再加上董晏清这边也接到了之前那个想报她博士的展博的电话，大约是趁着假期来探探风声——他在九月底已经参加了清北的博士考试，考博和考研不一样，都是报考学校自主命题，而且报考人数不多，所以考完后基本能够在一个星期左右得到最终成绩。董晏清九月底的时候忙得可怕，好在需要她进行的阅卷工作不多，改倒是改完了，还没来得及通知。总之展博考的还不错，专业英语上稍微差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本科看学校，硕士看专业，博士看导师——这话是有些偏颇，但也概括了在不同阶段，对于学生来说什么更重要。好在如果说带本科生董晏清没什么耐心的话，但专业方向的研究生她就靠谱多了，最起码她不是那种会压榨自己学生的人，相反，因为她收入还不错还只要养活自己，项目也有经费，所以每个月给学生的补贴还不少，光是买专业书的补贴都被出她著作的出版社cover掉，在米国带四五个学生的时候都多到用不完。
再加上博士生本就享有华国zf一个月2700多的补贴，还有清北的学院补贴，虽然有诸如一年奖学金总收入不能超过90000的规定，但董晏清私人补贴不算在内。而且后期可能会跟她一起出差，到时候也会有各种项目的出差补贴。乱七八糟算一算，展博入学后一个月至少能拿10000+，除去开销，自己至少能有8000盈余。这也是当时展博决定读博的原因之一，他家条件不算很好，在董晏清手下读博收入不算低，至少能存点钱起来。
她也会带着自己学生做科研，在她手里是真的能学到东西，手下研究生的一作论文质量也很高，几乎所有学生都能按时毕业——别小看这点，很多研究生被导师压榨，死卡毕业，死活不放人，为什么？用的顺手啊！卡补贴的油不发工资都算过得去的了，pua学生的把人pua到自杀的都有不少。
所以报考研究生之前，展博等希望往这个方向发展的人自然也会去查董晏清在米国理工学院的数据，这些年带了几个硕士博士，有几个毕业，发表了哪些论文······发现她就连对回国前带的那几个学生都进行稳妥安排后，展博才认准了她报的博。
毕竟人都要跑回国了，完全可以不顾手里那三四个学生，但她却还是紧赶慢赶把到毕业条件的送毕业，实在学术水平没到位的也介绍给同专业的教授，不妨碍人家前途，这种导师很不错了，或者可以夸一句有爱国情怀，也有责任心。
这事儿事关人家以后几年的发展和人生规划，董晏清原本也打算假期后和人聊聊。本来九月份这个考试过了，他得明年才能入学，但董晏清情况比较特殊，缺学生，导致连带教助教都没有，而且也确实提前和人家学生联系上了，所以之前也跟学校说好只要考试过了就可以在年前办理入学。现在电话沟通结果是展博那边希望能尽早入学，所以董晏清还得提前回去准备下相关的事情。
于是原定五天的清凉山行程不得不提前结束，好在想去看的地方已经看完了，也不算可惜，反正他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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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他们一路开回上京，林樾把人送到公寓楼下，又顶着交通堵塞回了父母家，那个什么王小姐王伯父果然不在了。
林爸林妈用非常陌生的眼神看着他，表达自己内心的惊讶，似乎对于他能追到心中的白月光觉得非常荒谬和困惑。
“儿砸，”林爸抽了口雪茄，这是他拆迁了蚯蚓厂之后养成的习惯，因为雪茄看上去比香烟有“格调”一些。这么多年下来了，他的姿势倒也有模有样，能唬住外人。他咂了咂嘴，面带愁容，“这下我们怎么准备给人姑娘见面礼啊！”
连林妈也发愁：“你是怎么讨人家欢心的？砸钱人家不得嫌你俗啊？可你也就只有钱啊！”
林樾被逗乐了，他也知道因为林爸林妈暴发户出身对文化人有一种天然的“敬畏”，久而久之身边人也知道，一些“文化人”在他们面前也会故意作出视金钱如粪土的样子摆架子。所以在他们认知里，文化人多半是清高的，更别提董晏清这种一路吊打着他们儿子，三十岁不到就成了行业内世界知名学者的。
“她不是那种清高的性子，”林樾解释，倒是不在意自己被形容为只有钱的小垃圾，“她和我在一起是我俩的事，父母之间是父母之间的事，你们不用顾虑那么多。”
其实他这话意思多少就是让父母不要过度掺合，虽然董晏清不是什么清高的性子，但她不喜欢和陌生人相处是真的。只要他们两能过得好，父母如何其实不重要。
不过林爸林妈倒是从他话里听出了别的，尤其是林爸爸，脸一垮，手上雪茄都放下了：“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这姑娘她爹是石城一中的老师吧？开家长会好像见过的，人特别严肃的样子。你爹我天不怕地不怕，从小就怕老师啊······这姑娘她自己还是个教授，我滴龟龟······”
“何止啊，”林妈妈也想起来了，“我记得以前跟其他家长聊天的时候，人家说她妈妈是医生，当时还说呢，教师和医生子女就是容易出成绩好的，这和咱还真不是一路人啊！这真见到她父母我琢磨我俩话都说不好了。嚯，今天我给你打电话之前刷douyin看到有个迎亲的一屋子博士现场做英语听力题得全对才能过，现在就开始发愁，人家周围也都是文化人，万一让你做题你做的出来吗？”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林樾忍不住笑出声，倒觉得之前和林爸林妈之间似有若无的隔阂消失了，他们和自己之间的纽带也更加亲近。好像有了董晏清，他就开始以一种开放的态度拥抱这个世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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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晏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给林樾的父母造成如此大的压力。刚回到公寓，她就开始处理邮件，除了已经定下的博士生展博之外，她在苏省大学和清北大学的天文系都有专业课，也就是说，还有两个大班的作业需要批改。
开学后的第一份作业deadline定在10月10日，这周假期，已经有努力的学生完成了作业陆续开始给她发邮件了。题目对于本科生来说有些难度，但她看的也不是业务能力，而是思路，只要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成绩不会给的太低。
有一部分学生表现非常好，她记下了一名清北大学学生和一名苏省大学学生的名字，给他们打了95以上的高分，另外一些学生也基本在70-90之间，总体来说学生质量虽跟米国理工大学的那一批有点差距，但问题主要在大一大二专业课知识版本落后上。国内如今的天文学教材不像董晏清上大学时那么匮乏，落后国际十几二十年，但也至少是落后了五年的，所以一些在国际顶级大学能够迅速更新的知识，在国内就很少有学生做到。这是学校和行业的问题，跟学生本身的资质以及努力程度没太大关系，总不能要求每个天文学的学生都像她一样，本科阶段自己自学行业方向的专业语言，到处找资料啃。
要知道，英语之类的语言和汉语可不一样，专业英语翻译都得看方向，出现一样新东西，汉语会从已有汉字里找出合适的组成新的词，英语则会另造词语，这就导致不同专业的英语词汇储备方向都不一样。所以在这方面，董晏清对国内这帮学生的要求不高——当然，如果想要继续在她手下深造，那还是必须得掌握一些技能的。
不过这些作业看着看着倒让她给气笑了——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没有一个这么蠢的。
抄袭，还抄袭到她头上来了。
射电天文方向是她从入大学之前就确定的，所以不管是国内国外，她和大部分射电天文学家走的路都不一样，别人往往本科是无线电或天文专业，研究生或更早一些，大三大四阶段才会考虑射电天文，实际上射电天文这门课也得等到大三大四才开放。
但董晏清不一样，她从大一，不，准确的说，进大学之前就在同时研究天文和无线电，进入大学后也一直是尽可能的兼顾两个专业。董晏清的天赋也确实不一般，大一大二开始就有sci论文发表，一路开着挂。
抄袭的这篇就是她大二出国前写的——国内研究这个方向的不多，这篇论文发布的平台不算有名，这抄袭的小子大约是没有注意她的署名，更改了各种描述性文字，如果拿去查重大约是没有问题的，但核心论点确实是董晏清那篇大二的论文写的。之所以确定抄袭是因为里面一个数据在当时是正确的，现在却被论证错误。
她给那篇论文打了个不及格，并且把这个蠢货的名字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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