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徐琼闹腾成这般,自己女儿是再不可能如自己所预想的那般,体面的入了镇国公府,钱氏的脸色便愈发难看了。
当然,钱氏除了气急败坏之外,心里也疑惑极了。毕竟徐琼这些年在她面前恭顺安分,如何能有这样的气性,丁点儿不顾及两家的颜面,偏要弄的整个京城都议论纷纷。
“嬷嬷,让人备车,我们往镇国公府去。”钱氏这个时候自然也没功夫去细想这些,当务之急,她得往镇国公府去安抚了镇国公老夫人还有镇国公夫人去。
否则,两家若因此生了嫌隙,可就不好了。
见自家夫人急成这般,金嬷嬷在一旁开口道:“夫人,您不等老爷回府,一块过去吗?”
这不说还好,一说,钱氏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今日出了这样的丑事,钱氏是知道徐鹤年的性子的,必会怨她做事不周全,才生了这祸端。
何况,徐鹤年最是要脸面的,如何会低三下气的往镇国公府去。
见夫人眉头紧促,金嬷嬷也不敢再说什么,急急就陪了钱氏出门了。
可金嬷嬷心里也不安极了,如今事情闹腾成这样,镇国公老夫人和镇国公夫人怕是不肯轻易松口让二姑娘和孩子入府的。
何况,现在大姑娘已经离开了镇国公府,这事情可不更棘手了。
自家夫人过去,只怕更多会讨了冷脸呢。
可金嬷嬷没想到的是,事情竟然比她想的还要坏,等她和钱氏到了镇国公府时,外头竟然围了无数看热闹的人。
见着钱氏一来,大家便对钱氏指指点点道:“哎,你们说这世间还有如此凑巧的事情吗?要我看啊,钱氏一脸的恼羞成怒,怕是一早就知道她那宝贝女儿做了什么丑事了。”
“我也这么觉得,这还真是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苦了这徐氏了,这些年辛辛苦苦等镇国公世子回来,没想到却被继妹爬了床。”
话音刚落,却听有人突然低语道:“要我说,这户部侍郎府哪就只眼前这桩龌龊事了。当年户部侍郎徐大人的发妻,听说是一个商户女,陪着徐大人可谓是吃了不少苦头呢。可等徐大人中了状元之后,这发妻便染了风寒去了。之后这钱氏便取而代之。如今想想,事情能有这么巧吗?”
“是啊,这一个商户女确实不比这钱氏,能对徐大人的仕途有帮助呢,可若真是这样,那这钱氏还有徐大人真是坏了心眼儿了。”
周围人这样议论纷纷的,钱氏听了差点儿没有晕过去。她如何能想到,大家除了不满女儿做出的丑事外,竟然还提到当年白氏去世的事情,而且还有了这些揣测。
她自然是心虚的,因为白氏的死,虽然不是她亲手做的,可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当年徐鹤年高中状元后,她便对徐鹤年生了倾慕之心。
也因此,她便想着法子和白氏交好起来,白氏毕竟是商户女,自然不比她懂得多,所以明面儿上钱氏一直在教白氏如何和京城这些贵妇人相处,暗地里,却早就勾、搭上了徐鹤年。
等到白氏染了风寒,钱氏当然知道事情不会如此之巧。可她却并未和徐鹤年提及此事,反倒是两人心照不宣,等到白氏去了之后,她便成了徐鹤年的继室。
“别自己吓唬自己,那白氏的死又不是你做的。就算是这里面真是老爷和老夫人动了手脚,可老爷和老夫人还能当真留了把柄不成。”
想到如今当务之急是解决女儿的事情,钱氏忙安抚自己道。
寿宁院
镇国公老夫人听说钱氏来了,虽心里也是满肚子的气,可到底也没直接赶了人。
钱氏心里也不是滋味极了,一进门便对着镇国公老夫人百般请罪道:“老夫人,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惭愧至极。可您得相信我,我也是属实没有别的法子,才不得不一直瞒着您的。”
在镇国公老夫人面前,钱氏自然也没那胆子说,她不知情。
一旁,镇国公夫人却是没沉住气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娘便有什么样的女儿,都是不知羞耻的东西。”
镇国公府和户部侍郎府是姻亲,所以镇国公夫人对于当年钱氏如何成了徐鹤年的继室,又怎么可能不知情。
也因此,往日里她也颇瞧不上钱氏,可即便瞧不上,毕竟两家是亲家,之前她也未真的表露出嫌弃来。
可现在,她却忍不住了。
钱氏被镇国公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当即脸色一白,看着镇国公夫人道:“国公夫人,您别太欺负人了。我承认,如今这局面谁都不愿意看到,可说到底,这桩事情难道只是妙儿一人的错吗?妙儿不过一个柔弱的女子,镇国公世子却常年征战,若世子爷全然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如何会有了这两个孩子。”
镇国公夫人听她这么说,立马就跳脚了,阴阳怪气道:“谁知道你那女儿和你学了什么勾、人的东西,故意算计了我们行哥儿。”
不过没等镇国公夫人再阴阳怪气,镇国公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低叱道:“好了,都少说一句吧。”
“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安抚住徐氏,事情闹腾成这样,如何能任由那徐氏和离了。这样,我们两家日后还如何能抬得起头来。”
钱氏当然无意和镇国公夫人打嘴仗,所以听着镇国公老夫人这番话,她当即就表态道:“老夫人,您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可不是,如今当务之急,该是赶快平息了此事才是。”
“至于别的,说到底再大不过是家事,只要处理妥当,绝对不会牵连了两家的名声的。”
镇国公夫人高氏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夫人道:“母亲,您也看到今日徐氏怎样的不留余地咄咄逼人了,您怎能再接了她回府呢?”
镇国公老夫人气的骂道:“你这蠢货,这个时候不急着让徐氏回心转意,把事情平息下来,你难道还想任由这流言蜚语肆、虐,传到皇上耳中,让娘娘也跟着难做。”
镇国公老夫人当然也对徐琼不满极了,可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这在她看来,只要徐琼回来,认了徐妙和那两个孩子,如此一来,这是只是一桩家事了。
外面的人之前再是议论纷纷,这个时候,只怕也该闭嘴了。
这样想着,镇国公老夫人看着钱氏道:“徐氏那边,还得你和徐大人去劝说。”
钱氏听着在这话,哪有什么不明白的,满脸的堆笑道:“老夫人您放心吧,不出三日,我一定会让徐氏乖乖回府的。”
说完,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看着镇国公老夫人。
镇国公老夫人轻笑一声,道:“你放心,只要你让徐氏心甘情愿的回来,你那女儿还有那两个孩子,我不会拦着他们入府的。毕竟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我们裴家的子嗣,断然没有道理沦落在外的。”
却说徐琼这边,离开镇国公府之后,徐琼便和宝笙往城南的一处院落去了。
这处院落不是别人,正是白元庆一早就安排好的,依着白元庆的意思,其实是想接了徐琼回白家的,可徐琼觉着此举不妥,毕竟她如今和镇国公府还有闹腾成这样,若是给白家添了麻烦,就更不好了。
看她如此执拗,白元庆也不好再劝,才寻了这处院子。
瞧着眼前这处虽小但格外精致的院子,宝笙看着自家姑娘道:“姑娘,您怕也累了,要不先去休息吧。”
徐琼却是摇头道:“你去备了笔墨纸砚来。”
宝笙满是疑惑的看着她,而没等宝笙开口,徐琼轻笑一声,道:“裴令行的性子,又如何会心甘情愿的写了和离书给我。既他不愿,那只有我来动笔了。”
事情已闹腾成这般,宝笙知道姑娘已经不会回心转意了,所以也没劝自家姑娘,乖乖就去准备笔墨纸砚了。
待宝笙准备好一切后,徐琼缓步走到书桌前,拿起笔来。
“妾身五年前嫁入裴家,却逢西北战事,夫君远征西北。可妾身以为,夫君风光霁月,清冷持重,待夫君归来,妾身定能和夫君伉俪情深。可妾身断没想到,继妹徐妙五年间竟一直在西北陪伴夫君左右,还给夫君诞下两个孩子。妾身并非妒忌继妹,可妾身却觉羞愧至极,同为户部侍郎府的姑娘,妾身无意效仿娥皇和女英,所以写下此和离书,愿一别两宽,永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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