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穿着黑色燕尾制服的侍者托着托盘直直向他走来。
“先生您好,这是那边的客人为您点的长岛冰茶,请问我放在这里可以吗?”
调酒师闻言,担忧地看了看面前这个年轻人一眼,想提醒一下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见过很多人都因为长岛冰茶带着一个茶字,而误以为它是一款茶饮料,从而掉以轻心落入陷阱,他怎么劝都没用。
殷绥之挑眉,对着眼含担忧的调酒师感谢一笑,然后抬手婉拒了这杯冰茶。
“不用了,给那位先生送回过去吧,我酒量浅,怕是喝不了这么烈的酒。”
“这……”收了很多小费的侍者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直关注着情况的陆昭整理了一下衣服,顺势风度翩翩地走上前。
“没关系,把冰茶放下吧。”他对侍者说,然后再转头对殷绥之露出一个绅士的微笑,“这位先生,不介意我坐在你身边吧?”
“……无所谓,你如果喜欢就坐吧。”殷绥之自然是认出来他了,他其实也不太想认的,但是这就是记忆力太好的缺点。
他放下手里的高脚酒杯,一手拎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和调酒师告别,“jason,和你聊天很愉快,下次见。”
“下次见。”调酒师很少见到这么清醒的人,不禁感慨——要是所有人都能明白酒吧真的只是个单纯的猎艳场所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殷绥之这幅不冷不热的态度,让陆昭觉得更熟悉了,见美人要走,他连忙起身跟上,跟着他的助理则认命地在他身后帮忙付钱。
“等一下……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古早搭讪金句一出,顿时周围就响起了或大或小的低笑声。
“……”
“我没见过你,你想太多了,我急着回家,麻烦别挡我路。”殷绥之毫不犹豫迈着长腿单手插兜从他身旁绕过。
这熟悉的口吻让陆昭眼皮又跳了跳,“不对,我绝对见过你,你不会正好得罪过我吧,这么急着走……”
于是他又上前几步拦在人面前,仔细看了看青年那张成熟长开了不少的脸,终于把人从为数不多的记忆片段里翻了出来。
“……是你!”
殷绥之自认两人的关系没有好到一起聊天的程度,没有理他径直准备出酒吧。
“喂,我允许你走了吗?上次揍我兄弟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陆昭原本还有点怂,但是一想到家里给他安排的保镖就在,顿时又挺直了腰背。
见殷绥之的步子犹豫般停住,他顿时更得意了,“你猜,我如果现在把你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了我的兄弟们,他们会怎么报复你?
小美人,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实在不想为难你,但是你只要跟了我,兄弟们自然会给我个面子,不跟你计较……”
殷绥之并不觉得害怕,只觉得这人挺好笑的,他穿的这书是怎么回事,是要脑子坏了才有资格当主角吗?
他摇了摇头径直走了出去,徒留陆昭一人在原地仰着头长篇大论自我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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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出来,酒吧门口正好停下来一辆黑色保时捷,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矜贵男人拎着一件和他气质非常不符的浅色大羽绒服下了车。
男人双眸如墨,削薄淡色的唇微抿,肩宽腰窄,一身剪裁合身的正装完美勾勒出他修长高大的身材,微微晃动的镜链让他的气质更加冷漠禁欲。
“等很久了吗?”
夜风有点凉,郁珩把手上的大羽绒服仔细地套在了殷绥之薄薄的外套上。
“没有很久。不过……你把我包的这么胖真的没有私心吗?我现在都有两个你那么宽了。”
殷绥之调侃,他动了动被厚实的棉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两只手,张开比划的时候就像一只胖企鹅摇摆一样。
“当然有啊,因为不想看到某人被冻感冒了之后红着鼻子说不想上班的可怜样子。”郁珩搓了搓他有些冻红的耳朵。
“唉,我还以为你会说家里男朋友这么美貌,怕被别人看了去呢……你果然不爱我了,我还是带着可乐回娘家吧。”殷绥之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
“这么残忍吗?好好好……我错了,我家男朋友天下第一好看,我要把他包的严严实实的,谁都不给看。”
郁珩又给美貌而自知的男朋友缠好一条围巾,微抿的唇不自觉勾起。
“这还差不多。”
殷绥之把手塞进男朋友手里,顿时就像塞到了暖炉了一样,唉,大家都是人,怎么温度就能差得如此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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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在跟你说话……”
陆昭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等他回过神来,眼前早就没了人影,他气急败坏地追了出来,发现门口对他爱答不理的人此时正窝在另一个男人怀里说说笑笑。
顿时陆昭心里莫名冒出了一股被比下去了的憋闷感觉,嘲讽的话不由得脱口而出。
“我说你怎么对我无动于衷了,原来是傍上了其他男人。”
心情正好的殷绥之觉得今天的自己已经够善良了,奈何有人就是不识好歹。
“……我觉得,人多多少少还是要有一点自知之明的,你搁这儿表演什么呢?多的我就不说了,懂得都懂。
或许有一个提醒对你来说应该很有必要——有病最好还是遵循医嘱好好吃药,不要忌讳行医,病情加重就不好了……哦,也不知道你这病还有没有加重的空间。”
陆昭握紧了拳头,“……怎么,刚才还不敢说话,现在这个男人给了你底气是吗?我可是陆氏集团继承人,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他破产。”
“……郁先生,听到了吗?他说明天要让你破产。”殷绥之没忍住笑出了声。
“听到了,我好害怕,陛下会护着我吗?”
殷绥之总觉着男朋友用一张清冷禁欲的脸说出这种话特别……可爱。
“那你今天得伺候到我满意才行。”殷绥之勾了勾他的下巴。
“当然。”郁珩低笑着握住他冰凉的指尖放进了口袋。
陆昭看着旁若无人的两人,就差把手里一直捏着的新收藏的小玩意儿捏碎了。
“很好,不信是吧,我等着你们明天过来求我。”
结完了奇奇怪怪账单,终于跟了上来的助理正好听见了陆昭的那句话,顿时惊恐地恨不得以下犯上把人打晕拖走。
陆昭不认识,特意被嘱咐过的助理还能不认识吗?对面明明就是郁氏财团掌权人郁珩。
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大老板会大晚上跑到这里来,但是这人绝对惹不得是真的,大少爷真的闯大祸了。
“郁董,这都是玩笑话,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家少爷就是比较喜欢开玩笑。”助理一边赔笑,一边捂着一脸莫名的陆昭的嘴把人拉走。
什么郁董?
郁董……姓郁……
他震惊过后讽刺一笑。
仔细想想也对,姓郁的这么有钱有势,怪不得美人这么殷勤,呵呵,本质拜金罢了。
一直到被塞进车里,陆昭才后知后觉想到回家估计少不了一顿家法和登门道歉。
……
陆昭助理熟练的动作让殷绥之有点同情,他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刚想说什么,就被郁珩打横抱起上了车。
“该回家了,还有,不许看别人看那么久……”
“哎,我怎么闻到了好重的醋味儿,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吗……”
殷绥之还没说完,就被郁珩好笑地揽着腰封住了叭叭叭的嘴……
……
“唔……”
车里的暖气似乎有些太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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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一周,除此之外,生活仍旧风平浪静。
郁珩带着姜逸出差回来,还没出公司多远就被一个人堵住了去路。
“郁珩,很久没见你了,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真巧。”戚舟满脸惊喜。
“嗯。”郁珩朝他微微点头,就要侧身离开。
在他眼里,他和戚舟仅仅只是小时候见过几面,现在充其量是个工作合伙人而已,没什么聊天的必要。
而且他现在急着去给自家懒蛋猫猫买粮食,实在没时间应付他。
“郁哥,你要去哪?好久没见过面了,不和我一起去坐坐吗?”戚舟顺势跟上。
“叫我名字就行,我暂时没空。”郁珩眼皮都没抬。
“这样吗,太可惜了,看来只能下次了。”戚舟可惜地叹了口气。
“如果是要谈合作的事情,和姜逸提前预约就好。”郁珩扫了他一眼,冷漠提醒。
“嗯……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他面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过来,一只手却不自觉的将一边衣角抓到起皱。
“嗯。”郁珩径直离开,并没有因为他的表演而多给一个眼神。
他一离开,戚舟整个人都阴沉了不少……
果然是被人带坏了吗?他的郁哥哥以前那么喜欢他(误)……
跟在后面像个隐形人一样的姜逸,感叹自家老大还是这么直接,但是戚舟确实有些不识趣了。
老大以前没有心上人的时候,他闹一闹也就算了,现在老大都已经有大嫂了,还这样就有点没有眼色了。
虽然大嫂也是大魔王,但是总比这个看起来温温柔柔实际上小心眼多到死的戚舟好多了。
此时,正抱着可乐在家里吃零食的殷绥之完全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收到了一张好人卡。
当然了,就算他知道了也只会感慨——现在单纯的人还是挺多的,不知道社会的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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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舟看着两人渐渐走远的背影,拨通了一个电话。
……
“……戚舟,我想我们不熟吧,找我什么事?”
这是一个雅致的私人包间,陆昭被禁足在家一周了,今天还是戚舟帮忙他才被勉强放出来。
戚舟却微微一笑,开门见山道,“陆公子,我今天找你来其实是想和你谈个合作的。你喜欢那个殷然,是吗?”搜集了三年信息,戚舟多多少少还是查到了点东西。
“谁是殷然?”陆昭满脸莫名。
“……就是那个和郁珩在一起的小公子。”戚舟一愣,万万没想到他和郁珩抢人居然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哦,他啊……什么喜欢?我才不喜欢他。”陆昭顿时冷呵一声。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陆公子不用跟我嘴硬,你知道我喜欢郁珩,而你喜欢殷然。我们联手怎么样?”
“联手?你想干什么?”陆昭抿了一口茶,顿时嫌弃地放下了杯子。
戚舟慢条斯理泡着茶,“很快陆公子就会知道了,我现在需要你的一个答复,要不要和我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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