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心道:反正是在家中跪,怎么跪,跪多久外头人也不知道。
比鞭挞强!
白婵又道:“皇上若是不放心,可让身边的人去平阳侯府看着他们跪,他们很听话的。”
平阳侯:“.......”
他颤抖着唇,想喊白婵,却怎么也喊不出口。
今日是皇后寿辰,确实不宜用刑,皇帝斟酌半晌,最后道:“就按你说的办,朕会指派身边的人下去监督,跪满三天三夜为止。”
闹了这么一出,平阳侯府的人也不适合待在皇宫了。皇帝让人将平阳侯侯府的人请出宫,白婵却被皇后留了下来。
皇后和蔼的看着她道:“佳慧公主没了,这孩子受苦了,就留在宫中陪本宫两日吧。”
坤和殿的人神色各异,听闻平阳侯府的帖子是太子递的,方才太子也帮这姑娘说话了。皇后是想将白婵纳进东宫,提前放在身边教导敲打一番?
白婵顶着皇后以及众人的目光僵硬的谢恩,宴席上时不时的瞟太子一眼。
祈修彦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就开始贺寿,与众大臣推杯换盏。
白婵无奈叹气,随意转动目光,就见薛彩月正恶狠狠的盯着她。
妈耶!这女人是斗鸡吗?
看到哪个就斗哪个!
就算她以后嫁给了太子,太子登基,难道还只娶她一个?
白婵转开目光,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吃吃喝喝。
等人都散开了,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紫柳过来给她引路,白婵也不敢多言,规规矩矩的跟着。
经过御花园时,老远看见有人提着灯笼候着她。走近了就听到祈修彦喊她。
紫柳眼神闪烁,回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姑娘同太子说两句,奴婢在旁边等着。”
白婵点头,围着兜帽小跑着到了祈修彦跟前。
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小太监执着八角宫灯恭敬的立在他身后。他整个人融进橘黄的光里,墨发垂肩,眉眼含笑,看上去特别温暖。
白婵无心欣赏他的风姿,焦急道:“太子表哥,现在怎么办?我不想去皇后的栖凤宫。薛彩月那么凶,担心她按着我打。”
祈修彦噗嗤笑了,眉眼柔和如同春水。
“她不敢的,你去住一夜,明日我想办法把你送回去。”
“真的?”白婵立马高兴起来。
祈修彦忍不住戳戳她额头:“真的。皇后问你什么,你看着回答就成,该吃的吃,该睡的睡,明日你就能回去看家里那几个跪牌位了。”
紫柳浸在夜色里,瞟到太子亲昵的动作,眼神更亮。
白婵得到保证,高高兴兴跟着紫柳走了。
祈修彦站在原地看了会儿,等脚步声彻底没了,才道:“让栖凤宫的人多注意些她的动静。”
身后的小太监应了声,提灯走在侧边,给他引路。
栖凤宫历来是皇后的居所,里头装饰得华贵肃雅。紫柳将她引进正殿,皇后已经换了衣裳,端坐其上。
“臣女叩见皇后娘娘!祝皇后娘娘千秋不老,青春永驻!”
皇后轻笑:“这小嘴怪甜的,起来吧,让本宫瞧瞧。”
白婵立刻站起来,任由皇后打量。
皇后上上下下看了半晌,满意的点头:“是个有福相的孩子。”
顿了片刻又问:“你同太子什么时候认识的?”
白婵老实回答:“前些日子在街上碰到,他请我吃糕点。三公主的赏梅宴上也碰到了。”
“太子似乎对你不错?”
白婵点头,眼里全是感激:“太子表哥瞧我可怜。”
“那若是让你当太子妃可愿意?”
白婵眼睛瞪大,惊得连连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连忙摇头:“我笨,什么都不会,不能当太子妃的。”皇后这是在试探她吗?
薛皇后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顿了半晌又问道:“若是你喜欢太子,当个良娣也是可以的,想必平阳侯也不会反对。”
白婵立马道:“不喜欢!”
薛皇后被噎了一下,上下又打量了她一番,似乎在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最后轻笑:“本宫乏了,让人带你下去休息吧。”
“是。”白婵跟着紫柳走出老远,心脏还在砰砰跳。
皇后威势太盛,明明和颜悦色,白婵却觉得背脊发凉。等陪嫁到手,打死也不来皇宫了。
她被安排在栖凤宫偏殿的西厢房内,厢房外正对着一大片花园,宫灯摇曳下,树影丛丛,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鬼,格外吓人。
窗户半开着,她走过去朝外瞄了一眼,差点没吓死。
离窗户两米处,薛彩月提着宫灯站在那瞪她。
树影笼在她身上摇晃,她的脸一半在暗处,一半被灯笼罩着,表情狰狞的像是随时要扑过来的恶鬼。
见白婵看她,她弯腰捡起石子用力掷了过来。
白婵眼疾手快啪嗒关上了窗户,外头传来‘啊呀’声,紧接着就是薛彩月的叫骂声。
薛彩月运气这么好,丢个石头还能返回去砸了自己!
宫婢听到声音,连忙跑过来问怎么了。
白婵跟自然的说:“刚才有狗在外面咬了自己。”
宫婢:“....是吗?”狗怎么可能咬自己。
“薛姑娘也住这?”
宫婢拘谨抬头:“皇后娘娘喜爱薛姑娘,偏殿的东厢房特意留给她的。”
那就是和自己住对门了!难怪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来吓人。
宫婢特别殷勤,沐浴换衣都有人帮忙。白婵还挺不习惯的,要就寝的时候,宫婢要守夜,她彻底忍不下去了。
有个人守在外头盯着总觉得心里发毛,白婵让她们都下去,宫婢却坚持皇后娘娘吩咐的。
白婵无奈,只得闭眼认真睡,辗转了半夜总算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夜色漆黑,下半夜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窗户被吹得吱嘎作响。
厢房外头突然吵闹起来,白婵被吵醒,迷糊着睁开眼,忽见帐幔晃动,有人影卷入迅速翻身上床。
白婵吓得尖叫,下一秒被人捂住了嘴。
那人覆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别说话!”
这声音白婵认得,是黑衣人。
怎么在哪都能碰到他!
夜雨的土木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充斥鼻尖,他受伤了!
白婵没由来的担心起来,等他放开手,才压低声音道:“你跑皇宫偷东西了?不要命了!”
他压着嗓子轻笑:“来偷你了!”
白婵:“.....”偷你妹!
你这句话有歧义知不知道!
宫婢的脚步声急踏而来:“姑娘,怎么了?”说着就要伸手撩帐幔。
白婵将他往床里头按,他侧躺着,耳根贴着白婵的胸。被子拉高盖住他发顶,隔着薄薄的底衣,他能感觉到肌肤下的柔软,以及激烈的心跳声。
“站着别动,我没事,只是做了噩梦!”
宫婢被她吓了一跳,手僵在半空。
“真没事?”
宫婢不放心,还要伸手掀帐幔。
“滚。”一个枕头砸在她脚边。
这声音像男音又像女音,宫婢听的不真切,但还是后退了两步。
要死了,这个时候居然敢出声!白婵气得拧了他耳朵一把,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细嫩的手。
寝殿外又传来侍卫的喧闹声,白婵还来不及问怎么回事,门外突然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每一下都似乎要破门而入。
宫婢连忙跑去开门,门口站着一队的佩刀的羽林卫,肃声道:“皇宫潜入刺客,皇上命我等挨个搜查。”
说到底还是白婵的身份不够尊贵,不然女子闺阁,这群人怎能随意闯入。
皇后没发话,自然也默认了让人搜。
宫婢不敢拦,为首的羽林位还算有点人情味,让属下在外头等着,自己佩刀进来搜。
白婵拉着被子战战兢兢,被子里的人动了动将头贴在她脖颈,她紧张得手抖,那人的手还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冷得好像刚捞出来的冰,白婵抖得更厉害了。
这哪里是来偷她了,分明是来害她的!
羽林卫四处点着灯四处查看了一番,最后在白婵床前站定,恭敬的行了一礼,冷声道:“姑娘,在下羽林卫韩进,职责所在,要撩开床帐查看一下。”
有没有礼貌!
他手按在帐幔上,白婵紧张得喝道:“站住,其他地方你看也就算了,床上也要看,传出去我清誉何存?”
羽林卫道:“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在下只是找刺客。”
白婵快急哭了,声音也不自觉带了哭腔:“我是皇后留着宫里的,你们就这样羞辱我,你敢掀开,我就死给你看。”
寝殿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羽林卫提着灯笼靠近帐幔,影影绰绰的似乎能看见里面揪着被子哭泣的小姑娘。
他鼻尖耸动,森然道:“姑娘如此阻拦,莫不是心中有鬼?你床上的血腥味从哪来的?”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