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黄泉掌灯人 > 13、013
    孟挽之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但成予不是,成予懂得分析时局,辨清利弊,在行事之前,先做好打算。因此他坚决反对孟挽之贸然去闯侯府,孟挽之这回也不知怎的,竟将成予的话听进去了,当真先按兵未动。


    半日后,成予从朋友处打探到,郑成侯生辰之日会在府上设宴,届时百官都会去贺,他无论如何都会出现。郑成侯之生辰,正是四月初三,百花争艳、百鸟争鸣之时,据今时不过三五日光景。


    成予把消息告诉孟挽之,并问她:“挽之姑娘可会什么乐器?”


    是时,两人在客栈西侧不远的花地,孟挽之行于花丛中,说:“我会箜篌!”


    成予跟在她身后,顺手摘下一朵花,说:“我从前听闻,郑成侯钟爱箜篌之声!”


    孟挽之顿住脚步,回转身:“你的意思是?”


    成予将方才摘下的花替孟挽之戴上,说:“兴许,我可以让你以艺伎身份,于郑成侯生辰之日,入府献艺!”


    孟挽之低眉思量,低语:“若真如此,我便可以趁他酒醉之时出手,只要我出手够快,够准,便可以拿下他一命!”


    成予颔首,说:“只不过,这样一来,遑论成败,你都脱不了身!”


    孟挽之眉头本已舒展开了,听闻此话,又重重拧起,她望向成予,说:“有舍才有得,这个险,我必须得去冒!”


    成予也望着她,对视之中,成予笑了:“既然你决定了,今夜我便去安排!”末了,成予又说:“你戴着这花,真好看!”


    成予与孟挽之说的,是他从前做御史大人的门客时,结交过不少显贵,其中不乏与郑成侯作对之人,他们少说有些人脉,弯弯绕绕的,要在艺伎中插入一人并不算难。孟挽之亦曾问他,如今他已是刺杀郑成侯的罪人,大家为了保全自身,也必定不会再与他有来往。成予深以为然,只不过,他说,朝堂纷争从来牵连性命,兴许就有人想要借他的手,取郑成侯的命。孟挽之一想也是,便不再问,任他去安排了。


    成予果然没让她失望,尽管时间紧促,他依然在宴席之前将她安排进了献艺伶人当中,只是,早在数日前,伶人们已住进侯府偏院,孟挽之要混迹其中,必须先想办法进入侯府。成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将自己带的那块古玉交给她,说:“半个时辰后,你去侯府正门,会有一长脸护卫出来,你将这玉佩给他看,他便会带你进去!”


    孟挽之将玉佩收起,问:“那护卫是何人?我行之事,可会牵连于他?”


    成予摇头,说:“他自有法子脱身,你不必担心!”


    “我知道了!”孟挽之转身欲走,成予又叫住她:“挽之!”


    孟挽之回身,问:“怎么了?”


    成予道:“今日百官都在,侯府必定天罗地网,你这一去,恐怕就回不来了!”


    孟挽之沉默一瞬,说:“我知道!”


    成予又说:“我帮不了你!”


    孟挽之道:“没关系,你已帮我许多了!”


    成予最后问:“为了杀一个郑成侯,宁可赔上自己的命,值得么?”


    孟挽之想了一想,说:“不值得,可我别无选择!”


    那是四月初三的午时,郑成侯府前已经人来人往,孟挽之带着玉佩朝大门走去,成予站在暗处,整个人埋在阴影里,许是春日风凉,他望着她的眼光,像是夏日霜雪,明明灼热得烫人,却又带着透骨凉意。


    来接应孟挽之的,是一个穿着利落的劲装护卫,他果然长着一张长脸,执着一柄长剑。成予告诉她,此人叫宁峰,很久以前被他救过,所以与他交好。孟挽之走过去,尚未来得及拿出玉佩,宁峰已道:“你便是孟小姐?”


    孟挽之微觉错愕,点头:“是!”


    “你随我来!”宁峰回转身,跨步朝大门去。


    孟挽之跟在他身后,眉头越皱越深。


    侯府大宴,自然怠慢不得,每个进出侯府的人,都得经过细细盘查。宁峰率先过去,查完了,守门人看向孟挽之:“你!过来!”


    孟挽之不敢动,她知道侯府凶险,今日没有带刀,但她带的箜篌里,早藏了毒针,若是此时被查出,行刺之事将功亏一篑。那人见她不动,又说:“说你呢?杵着干嘛?”一边说着,一边朝她走来。


    眼看就要到她面前,宁峰重“咳”一声,说:“她是我带来的人!”


    守门人顿住脚步,赔笑:“大人,您知道的,今日非同小可,小人不敢有疏漏!”


    看得出,那人也十分难做,但宁峰半点面子都不给,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她是我带来的人,不必查!”


    “可……”守门人都快哭了。宁峰索性上前,拧起他的衣领道:“你张大眼睛给我看清楚了,她也是你能动得了的?”


    守门人先是一阵迷茫,后忽然顿悟,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小人知错,小人有罪,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小人一回!”


    宁峰放下他,对孟挽之道:“我们进去!”


    若是此时,孟挽之能够回头,事情也不会变得那么不可收拾,可惜她尽管察觉出不对,这大好的刺杀时机她也不愿错过。她随宁峰进入侯府,到达艺伶们栖身的偏院,宁峰转身要走,孟挽之唤住他,宁峰问:“姑娘有何事?”


    孟挽之道:“成予可有与你说过,我要做什么?”


    宁峰道:“说过!”


    孟挽之道:“既然说过,你方才那么高调,没问题么?”


    宁峰道:“没问题!”


    孟挽之有些被噎住:“虽是初次见面,可我不想连累你!”


    宁峰依旧声音平平:“你不会连累我!”


    说罢,他又要走,孟挽之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言,他却又说:“姑娘与其担心我,不如将最近的事好好想一想,万事皆有因,姑娘生来聪慧,本该明白!”


    孟挽之十分惶惑,这一番话听起来像规劝,可没头没尾,实在不知他说的是什么。虽然在他话落之时,她脑子里冒出过一个想法,可那想法太过疯狂,她不愿信,也不敢信,很快就将它摈弃了。


    孟挽之不知道,宁峰,就是茶楼听书那日,跟在成予身后的劲装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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