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没人唱歌，只开着一盏小灯，邓笑笑坐在靠墙的皮沙发上，在哭。
邓笑笑听见门声，转头看到了沈妄，有些欢喜又有些委屈，哭的有些停不下来。
沈妄没靠近，等对方收敛，才说：“照片，删了。”
他说的冷淡，邓笑笑有些没回过神来，愣愣道：“你说什么？”
沈妄冷声道：“你不知道？”
邓笑笑没说话，又开始哭了起来。
沈妄讨厌别人在他面前哭，看着邓笑笑有些烦，直说：“你最好是别让我在任何地方看到刚刚的照片。”
他话没说完，语气中带着警告。
那天他无意撞见邓笑笑和人聊天，录音只是觉得有趣，并没有想着真的要做什么，现在刚好可以利用到。
他就打算离开，邓笑笑忽然在背后道：“路听白他凭什么？”
沈妄回头看了她一眼。
“他学习不好家世差，从来都不和人说话，像他这样的人凭什么得到你的喜欢。”邓笑笑说，“他配吗？”
“他不配，”沈妄低声说，“你配？”
说完也不等邓笑笑回答，径直离开了包厢，也没了唱歌的兴致，打车回了家。
路听白也没回包厢，在街上晃了晃，还是回了家。
回家的时候，吵闹声已经停止了，客厅里还开着灯，不过杜琳和路川都离开了家。
路听白爬上小阁楼，看着满屋狼藉，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他随意的收拾了一番，把垃圾收敛进垃圾桶里，又把床随意的整理了一下。
做完一切后，他洗了个澡，躺到了床上，只留床头的一盏小台灯照明。
他拿出手机充上电，又看了眼门口，起身把凳子搬了过去。
小阁楼的房门没有锁，他要随时关注周围的动静，万一被人发现他买了新手机，又会被没收占为己有。
搬完凳子后，躺回床上解开锁屏。
刚一解开，桌面就弹出许多条未读消息，都是陆扬发来的。
[你回去了吗？]
[一个人？还是和沈妄一起？]
[你俩怎么了，班里同学都八卦疯了]
[分享链接]
陆扬分享的是贴吧一个贴子的链接，主题名是：818校草和咱班那位最不显眼的小哑巴的故事·续。
路听白看着这个名字皱了皱眉，莫名其妙的点了进去。
发贴日期是在今晚，lz应该是班里的同学，在沈妄去ktv后，立刻发布了这条贴子。
[后续来了后续来了，上次说不信他们有一腿的同学看过来，今晚班级聚会，从不参加班级聚会的s和l都来了，然后上次体育课有女生d给l送过水，猜猜s今晚说什么了！！！他把水递给l，还说：“我的水没别人送的甜？”
救命救命救命这他妈不是争风吃醋是什么这不是宣誓主权是什么这要是没一腿，那在座的各位都没有！！！！！
lz当时就坐在l旁边，听到这话的时候我都懵住了，不止lz，就连l都整个懵住了，接过水还偷看了好久s，最后他俩一起出去就没回来了……
都！他！妈！给！我！嗑！]
当时情况确实有些暧昧，沈妄话也说得暧昧，在外人看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转念一想，他做的比沈妄更过分，他也没有立场去指责些什么。
后面还有很长一段，路听白兴致缺缺，字太多，没看下去。
他切回和陆扬的聊天页面，打字。
[没怎么]
[不熟]
发完这些后，他关了手机，放在一旁充电，默默闭上了眼。
今晚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他都来不及思考。
沈妄过来ktv无非是觉得好玩，或是知道邓笑笑因为他，对自己怎么样。
话说的暧昧也好，别人臆想也罢，这些路听白都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沈妄最后的目光。
在他说完利用后，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清楚的在沈妄的眼里看到了冷。那种冷和平时都不一样，甚至比打架的时候还要凶狠上几分，像是一种私人领地被冒犯后的恼怒和不耐，带着些蔑视一切的漠然。
那个目光太短，当时他只以为是错觉，但是回过神才知道，他很真实的看见了。
同样，他也知道沈妄绝对不是看着那么简单。
没等想太深，路听白就进入了梦中。
梦外梦里好像模模糊糊的混在了一起，路听白梦到了沈妄，好像又回到了喧闹嘈杂的ktv里，身影和灯光混在一起，有些光怪陆离。
梦里的沈妄，眼神比梦外的还要冷上几分，嘴角却带着戏谑的笑意，捏着他的下巴，居高临下说：“我是不是该教你怎样利用得更彻底，比如……这样……”
梦境有些乱，路听白仿佛深陷囫囵，看不清周遭的一切，但又隐约听到了源源不断的议论声。
下一刻，空间仿佛亮了些，他看到身边满是同学，目光尽汇聚于他的身上，像是在指点又像是在议论，脸上的表情几乎让人看不清。
而沈妄，压在他的身上，满屋子尽是清淡的橙子香。
梦境就此掐断。
最后他仿佛听见了沈妄的声音，那声离的很近，低沉嘶哑又带着些性感，混合着闭塞的空间，有几分说不清的暧昧。
“学会了吗？”
路听白脑袋嗡的一声，再也看不到什么细节。
他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他在床上躺了很久，才翻了个身。
动的那瞬间，一阵湿润粘腻的触感从下身传了上来。
路听白几乎瞬间就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虽说这是第一次，但作为高二的学生，基本的生理知识还是很清楚。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他又在床上坐了一会，难以忍受才拿好换洗衣物去了洗手间，不知道烦还是燥。
算是洗内裤的时间，他在卫生间待了很久，久到门外有人敲了几声门，他才关掉水龙头，穿好衣服走出去。
一出门，他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路川。
路听白现在并不是很想看到他，准确的说是不想看到任何人，随意叫了声爸就准备去阁楼。
“吃饭没？”
路川在身后叫住他。
路听白半顿，把内裤紧紧的包在衣服里，回头看了眼，道：“我会看着办。”
“你妈回娘家了，给你带了盒饭记得吃。”
路川眉头郁结不展，声音也带着些沉闷，虽然只有短短一晚上，他却像是老了十岁。
路听白看了他一眼，有种止不住的燥。
径直问道：“你们会离婚么？”
路川没说话，表情越发的苦涩起来。
路听白等了片刻，对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他收回目光，走到客厅的桌山拿了盒饭，然后就回到了阁楼上。
其实他知道，要离早就离了。
他父母并不像是其他父母，因为顾及孩子才勉强生活，而是抱着一种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算离也不会更好的态度才坚持到现在。
说实话，路听白并不理解。
但路川和杜琳的事，本来就不需要他去理解。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不过是个局外人罢了。
吃过饭后，他出门去找了陆扬，对方的作业还没动，他可以借试卷复印一份。
复印完试卷后，他在附近的小公园就把试卷做了，做完后折好放进口袋里才回的家。
上周周四周五考试，老师周末加了班，周一就出了成绩。
路听白到学校后，远远就看到宣传栏前围了一圈人，把去教学楼的路都挡了些。
他不爱凑热闹，暂时没有看成绩，绕小路走进了教学楼。
教室人还没有来齐，座位还是考场的座位，路听白索性坐在外面，拿出作业解最后一道大题。
其他题目他都做了，但这题他解不出，所以才空着。
虽然昨天解不出的题，今天也不能解出来。
但他无聊，纯属打发时间。
早自习很快开始，老师走进教室，教学楼都安静了不少，只能依稀听到楼下学生的几声呼唤。
路听白沉浸在习题里，没听老师在说什么。
下了早自习后，他去补办了饭卡，心里还盘算着什么时候能请沈妄吃饭，算是还上周的人情。
路听白揉了把头发，想到了那天晚上的梦。
说实话，他现在并不想和沈妄说话，最好是以后都别说话，永远别。
他吃完最后一口饭，想了个折中的办法，等价替换。
只要他买同等价位的东西归还，这个人情也算是了了。
吃过饭后，他去小卖部买了牛奶和面包，买完后立刻回了教室，把东西放在了沈妄的课桌上。
离开他的座位后，路听白才发现所有人都在搬桌子，还是搬到很莫名其妙的位置。
陆扬朝走了过来，道：“别发呆了，快把座位搬到相应位置，马上就要上课了。”
路听白疑惑的看了对方一眼。
“刚刚早自习林姐说按照考试成绩排了座位，你不知道吗？”陆扬说，“座位表贴在黑板上了，你的位置……算了你自己去看吧。”
路听白点头，弄清楚情形后就明白了。
他走进教室，看了眼挤满人的讲台，默默从角落插进人堆里。
换座位无所谓，反正换来换去他应该还是坐在靠墙边的角落，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路听白看到了座位表，在两边靠墙的座位都看了下去，全是一列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并没有看到自己。
正当他寻找的时候，一道女声插了进来：“你和沈妄坐一起。”
路听白并不觉得这是对他说的话，因为班里的同学基本上很少会和他主动说话，但他微微抬眼，又觉得这个女生确实是在看着自己。
他动作微顿，顺着她的目光朝座位表上看去，第一眼就看到了沈妄的名字。
沈妄依旧坐在后排靠窗，只是他身边座位却不是熟悉的苏喻，而是他路听白。
“………”
草。
路听白万分不情愿，不得不把课桌搬了进来。
进来的时候，沈妄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手里拿着牛奶和面包，勾着嘴角说：“新同桌，你好啊。”
路听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回复。
“有件事我很好奇。”沈妄说，“给人送奶是你示好的计量方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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