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安阳纺织厂美味大饭店◎
这次苏楠有经验了, 首先就去把有关的证件全都办齐全，做到合理合法。办的是孙武刚的名字。
上次给她帮忙□□的是林秋燕的同学小杨干事。
这次还是找的他, 人家还记得上次给苏楠办的是一个小吃店, 特别小的店子。
结果现在都开始开食堂了。
顿时纳闷了，这小吃店和食堂差距不是第一点大啊，怎么发展得这么快？
做小生意这么赚钱？
小杨干事都忍不住心动了。要不是单位太好, 他还真想学人家做生意呢。杨干事又提醒苏楠在雇工方面要注意。因为他也是第一次搞这个食堂的经营证。这么大规模的，就怕人家出问题。
苏楠保证, 她这单位不会雇佣一个人的。
反正全都是属于纺织厂的工人。
食堂开张前的准备工作可不轻松, 光是卖菜这事儿就特费工夫。
得亏了苏栋之前就把村里那些进货渠道搞清楚了。
之前一直给苏栋提供货源的老乡这下可放心了, 因为他之前就一直担心人家忽悠他的。只是舍不得这个生意，所以才继续供货。
没想到人家真是开食堂的呢。现在不止他手里的菜能卖, 村里其他人人家也跟着沾光。
老乡顿时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太对了，要不然这财源不就从自己手里溜走了吗？
所以当苏栋说回头想多参观种菜的过程，保证菜品质量的时候, 他也没拒绝。想着人家都已经在城里做生意了, 也不会回老家赚这份辛苦钱。
这种菜的活说赚钱也能赚点，但是风险也大，有时候干旱，或者虫害, 那是亏的厉害。
所以村里人种菜也没人敢大规模的种, 都是种一部分。
孙武刚也跟着苏栋一起来这村子考察。以后苏栋要是回老家之后, 这活就是他来负责。
看到老乡们把村里建设这么好, 他心里也挺多感慨的。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不就是希望大伙儿都能过上好日子吗？
现在离开部队了, 他也要努力过好日子了。
挑选好了几家老乡的菜, 准备以后作为长期供菜的货源, 食堂的菜品就算有保证了。
苏栋高兴的回来和苏楠道，“妹子啊，你说你也太厉害了。当初吹的牛成真的了。”
苏楠还有点不好意思，“我啥时候吹牛了，我那是权宜之计。”
“管什么计呢，反正你哥我现在再也不用担心露馅儿了。人家也愿意让我跟着学菜了。等我学会了，我就回去种菜去。”
苏楠都懒得劝他。她说话没用，得二婶和和二嫂劝。
货源找到了，人也招到了，除了刘婶之外，苏楠又招了两个没有食堂工作经验的人专门负责客人点菜端菜之类的。没工作经验，才能够培养出好的服务态度。
至于刘婶和陈婶，则负责后厨的工作，前面的工作也不会让她们负责。人员暂时就这么多，等后面不够了，再增。
高婶儿倒是听说了刘婶回来这边工作的事情。她本来还爱面子，但是自己在家里现在也闲不住，干脆来找陈婶她们，想让她们帮着说情，让她回厨房工作。”
“我毕竟是做了这么多年，有经验。要说我当初干的那些事儿，当初老刘也没少干吧，不也是回来了吗？大师傅拿更多呢，也留下了呢。”高婶儿一口气又把大家都数落了一顿。
刘婶当即低着头不说话。
陈婶道，“不说这些，就当初你怎么对小苏的，你自己心里明白。”
“我说啥了，那不都是随口一说吗？”高婶儿还有些不服气。但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见陈婶不乐意帮忙，她就自己在门口等着。在门口把孙武刚拦下来了。
孙武刚不知道这个高婶和苏楠的过节，但是苏楠把刘婶喊回来了，没喊这位，自然就有什么缘故。
目前为止，苏楠把生意的各方面都处理的很好，所以孙武刚也不想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和苏楠闹什么隔阂，一句我不管招人的事儿，就把人打发了。
高婶儿还道，“食堂都是她熟人，你不怕她到时候搞事，你不知道啊。我至少能帮你看着。”
孙武刚听到这话，摇摇头，理都不理。
这样的人，他可更不敢收。还没当员工呢，就开始想着捣乱了。
苏楠中午下班过来看这边的准备工作，就被高婶儿留下来了。这会儿她也没有了往日里的嚣张。
“咱好歹也是一起干过活的，也是老熟人。我之前也是在这食堂做过的，你看你差人，怎么也没想着我啊。我干活利索啊。”
苏楠见高婶儿越说越来劲儿，只觉得这人真是以为她是泥人好欺负呢。“高婶儿，我不是个没脾气的人。我让刘婶回来，是因为刘婶没说过我什么。但是你整天和我闹别扭，我是傻了才找你回来？你打我一巴掌，我还要给你一颗枣？我可以直说，这是不可能的事儿。”
苏楠直接表态，让高婶脸色难看。
她这么努力，结果竟然还不能让苏楠心软，顿时觉得苏楠这人小心眼儿。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看你能赚多少钱。靠李厂长的小舅子才弄的这个场子，不就是靠男人嘛？背地里还不知道啥勾当呢。”
苏楠顿时脸色变了，“玉兰姐。”
江玉兰正在忙着清点东西，立马跑过来了。“怎么了？”
“有人骂我，污蔑我。”
江玉兰恍然，“哦，是要报公安吗，我去打电话。厂里就有电话。”这事儿她熟悉。
高婶立马紧张道，“你别吓唬我，就这事儿报公安？”
苏楠道，“就这事儿，上次有个老太太骂了我，也进去了。好不容易才出来呢，你要不要试试？”
江玉兰道，“是的，就我家一个亲戚。”她现在不把那边当婆家了。
“……”高婶儿不信苏楠，但是信江玉兰这个实诚人。她咬咬牙，转身就走了。
江玉兰担心道，“她会不会使坏啊。”
“怕什么，让她进来了，更有机会使坏。她敢使坏，就让她付出代价。”苏楠一点都没在怕的。
首先是这生意现在不是她一个人的生意。其次就是，怕也没用啊。总不能因为怕，就迁就别人吧。
她在食堂里面看了一圈，发现准备的差不多了。人员也都到位了。就和孙武刚一起，给他们开了个会。
孙武刚基本上对这生意不怎么插手。不过苏楠做什么决定也会和他商量。他觉得没意见了，再实行。
和人合作就是这样，得敞亮点。要不然时间长了绝对是干不长的。苏楠还是尽量做好自己这边的工作。
这次开会主要就是分工。看看哪些人干啥。说说平时的工作时间。
苏楠和孙武刚是老板，其实是不大管理食堂的。两人主要负责一些大事情上面的决策，细节上，就让江玉兰来管。严格按照规章制度来管。这事儿她在行。
大师傅主要负责炒一些大锅菜。陈婶和刘婶儿负责后面的帮厨工作。另外请的两个稍微年轻一点的王嫂和李嫂则负责小炒的点菜和接待工作。
这实际上就有点儿像是食堂和国营饭店的结合。大锅饭和小炒菜都有。
另外苏楠还准备开发一项业务，就是订餐服务。哪个单位要是想吃啥，直接一个电话，他们给送上门去。不过这都要先宣传开。所以苏楠让人抄写了传单，在附近各个接到宣传栏，记忆一些单位门口贴。
倒是想发传单，发不起。这会儿印刷挺贵。
安排好了工作，苏楠就宣布，食堂明日正式开张！
下午苏楠就和鞋厂的班长说了明天调休的事儿。
班长之前对苏楠是有意见的，有些瞧不起她。但是苏楠来了这里之后闷头工作，而且考核成绩也优秀，提前转正了。这让人挑不出错来。
后来苏楠又给她送过卤肉。
吃人嘴短，班长自然也不会为难她，给她办了调休。
苏楠顺便问道，“班长，什么时候有轮岗学习啊？”
厂里一般会安排一些人参加厂里的轮岗，比如针车工也可以去别的岗位上面看看，学学。
当然，这都是储备干部们的待遇。干部要了解整个生产线嘛。
班长看苏楠，疑惑的问道，“你不会想参加吧。”
苏楠笑道，“人都想进步，我这不也是追求进步吗？”
“那可不一定能轮得上你。才转正没多久呢，等以后再说吧。”
苏楠可不想等以后，“我学东西快，要是有机会，我还是想争取。你就告诉我啥时候，我去写申请。”
班长只觉得苏楠不自量力，一个刚来转正的工人，还想当储备干部呢。但是当着人家的面，也不好说。只能敷衍的告诉了她这个车间安排储备干部的时间。
苏楠把时间记了下来。
她来鞋厂就是要了解鞋子生产的整个流程，学会管理，学会制作。可不是真的在针车的岗位上干一辈子。
这工作说白了，能干多久，她自己也不敢保证。
以后生意做大了，越来越忙了。她也确实兼顾不过来。
现在是和人家合作，自然不用多管，以后自己的生意还能交给别人？
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所以苏楠现在迫切的想要接触更多东西，学更多的知识。她准备回头找厂委办公室的朱丽云问问这个流程。怎么样也要争取一下的。
下午下班，苏栋就骑着自行车来接她了。他怕有人误会自己和苏楠的关系，让苏楠本就不太好的名声更加雪上加霜，于是在门口等苏楠的时候，在苏楠那破自行车上面贴着一个纸牌子，上面写着，“苏楠，你堂哥来接你下班了。”
有人下班的时候就看苏栋这边，看着苏栋站的笔直的，嘴巴抿着紧紧的。又看到他旁边那些的纸板子，就有了猜测。
“同志，你是不是想找苏楠，不方便……说话？”
苏栋点头。和这些厂里工人说话，他有点儿紧张。
“懂了。我帮你喊喊。”
“苏楠，你堂哥来接你了！”有个热心的工人帮往门口喊。
这下子引来了很多人的注目。
于是很快，大家都知道，苏楠有个堂哥来接她下班了。
苏楠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个状态。
“……”
“怎么才出来，你哥站好一会儿了。”有人问道。
苏楠笑着道，“耽误了一下，谢谢各位。”
苏楠笑着和大家道谢，然后坐上了自行车后座。“哥，你犯得着吗？”
“我这不是怕人误会吗？人家到时候说话难听。你不知道，咱们村里哪个寡妇和人家男人说句话，都能传出人家上……咳咳，就是反正就很不好听。以后影响你找对象。”
苏楠道，“找什么对象啊，行吧，哥谢谢你想得周到。”
反正说闲话和这样都是被人说，也没啥的。这样也好，真传她和二哥的闲言碎语，也确实很不好。这可是亲哥。
到了学校，苏栋还是把牌子撤了。因为苏楠说过这边没人知道她的私人事事情。他也不想让苏楠在同学面前丢人。
苏楠晚上上课时间是两个小时，本来是让苏栋回去休息休息，再过来，反正也不远。
结果苏栋愣是在门口等了两个小时，坐在门口睡着了。还是被一个公安叫起来了。
“同志，你怎么在外面睡觉？”
来的是宋公安。他现在晚上都在这一带巡查治安。看苏栋直接坐在地上靠着墙睡觉，就过来问了一下。
苏栋看着公安有点儿紧张，刚睡醒还有点儿木木的。
半天没反应。
宋公安道，“你的证件带了吗？”
“啥证件？”苏栋问道。
“有工作证吗？”
苏栋楞了一下，拿出自己的临时工作证，“是不是这个？”
宋公安拿过来看了看，然后比对上面的照片和苏栋的面容。确定没问题了，才还回去，“同志，想睡觉回家睡，在路上很危险。”
“我等人，我要接人的。”苏栋解释道。觉得城里公安也太尽责了，还要管人在大街上睡觉呢。他以前在草垛里睡一天一夜都没人管一下。
两人正说着话，苏栋就看到自家妹子了，“楠楠！”他招招手。
很快，苏楠发现他了，也看到了宋公安。她和同学道别，然后跑过来。“怎么了，宋公安怎么也在这里啊？”
宋公安：“……”
苏栋道，“哦，我在睡觉，公安同志提醒我不要在大街上乱睡。”
宋公安看看苏栋，又看看苏楠。心情突然郁闷起来。
苏楠道，“宋公安，真是辛苦你了，这么晚还在外面。给我们这些夜归老百姓带来安全感。”
宋公安道，“你现在有人送了，也不缺安全感了。”
苏楠笑着道，“哪里哪里，公安同志带来的安全感是无可替代的。”
苏栋也赶紧道，“对对对，我这只是一时的，以后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公安。”
宋公安听到这话，就替苏楠不值得。怎么找了这么个人啊。看起来一点也不可靠。还说只是一时的，这是打算以后不管吗？
宋公安心里莫名的烦躁。“你们赶紧回去吧，天也不早了。我得去别的地方转转。”
“那行，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扰宋公安办公了。”
然后坐上了苏栋的自行车。
苏栋赶紧骑车送妹子回去。明天还要开张，早上要早起，是得赶紧回去睡觉。
看着人家这“一对儿”就这么走了，宋公安心里说不出的苦涩。
就和喝了陈年的老醋一样。
“挺好的，这苏楠同志找个人照顾着，也让人更放心了。”他心里这么想着。
“就是眼光不是很好。”
他仔细一想，觉得苏栋全身的缺点。
不说长相了，就身上那么邋遢，就不爱干净。而且还不是很负责的样子。人也不是很聪明。
这么一想，竟然让人越发的不放心了。
第二天一早，苏楠就和江玉兰起了个大早。现在江铃倒是不用跟着一起去啦。给她留了饭，让她睡个好觉，以后安安心心搞学习了。
食堂里面已经开始了准备工作。苏楠头天夜里弄的卤水也煮起来了。开始卤各种菜，之前只做卤肉现在卤香干，卤鸡肉鸭肉都做起来了。
苏楠又熬制了一大锅的酱料。
光做这些，她就觉得整个人累的不行了。大锅饭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她就光做这么一点，人就觉得累了。
她以后是不准备长期做餐饮的。
香气飘散起来了。食堂的工人先自己美美的吃了一顿。个个都吃的十分满足。
每天在这里工作还包吃，简直就和每天上国营饭店一样的。这还有啥好挑剔的？
食堂的朱大师傅也算是服气了。自己干了这么多年，还真没有这样的手艺。
主要是他这些年没有学习的想法，他自从当了食堂大师傅之后，就一直干这个活。也没人来和他竞争。他十年如一日的干这些活，干完就休息。哪里想过提升厨艺？
关键是也不知道找谁学，别人有本事的去了国营饭店，就会防着他这样的同行。哪里会教他？
苏楠就教了，给他写了目前食堂制定出来的菜单里的菜谱。毕竟她不可能自己其力亲为。得培养人才。
不过其他配方性质的，比如卤水的调制，还有酱料的制作，这都没教。这些才是食堂的核心产品。
食堂是不缺生意的，光是纺织厂的工人就已经够壮观的了。
一早就涌入了。
因为食堂开张前三天做活动，来吃饭的人都送粥和素汤。食堂现在属于苏楠的事儿，大家也知道，都信任她的手艺。加上又是在单位食堂更方便，所以大家都愿意往这边跑。特别是之前等着苏楠重新开业的老客户，可算是等到了。全家人都来吃。
而且这一次苏楠还采取的是拿号牌等餐的模式，都不用人去辛苦排队，只要坐在位置上面等着叫号就行了。饶是这样，还是有很多人站着等，因为位置不够坐。
大师傅回忆着，“这可好多年都没这样的时候了。”
相比较而言，外面窗口的人就少一些。有些是宣传单吸引来的，大部分还是之前在苏楠这边吃过饭的老客户。
不过苏楠知道，这是暂时的。新店都是需要口口相传，才能有更多生意的。很多人都不知道这边食堂对外出售呢。
孙武刚看着这热闹的食堂的，心里也挺高兴的，“承包食堂果然是个正确的主意。”
苏楠道，“这还只是暂时的，还得从外面吸引客源。孙哥，和别的单位招揽订餐的事儿，你那边做得怎么样？”
“哦，这个事儿我姐说帮我做，她认识一些单位领导的媳妇儿。”
苏楠都要羡慕了。
这小舅子当得可真是舒服啊。有姐夫帮着开店，有姐姐帮着招揽生意。
这还真羡慕不来。
孙武刚道，“这可不是白干的，我给我姐可买了不少东西。还承诺赚钱之后给她买金戒指。”
苏楠笑道，“应该的，应该的。要是这生意真介绍来了，还得给她包大红包。”
孙武刚笑道，“这就不用了，我给她买东西，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单位给她送东西，那就不好了。”
苏楠点点头，想着要是李厂长媳妇真招揽来生意，年底多给孙武刚分点钱，让他给他姐买东西。这样才能激发别人的潜力。
李厂长媳妇这种人，真要是下力气帮忙，那是能做不少事情的。
当初她也没什么本事，但是靠着一群富太太人脉，也把店开起来了，开招揽了一些生意。
而且这些人可不止吃东西，她们还讲究穿，戴。
这些人又能带动圈子里的一些潮流风向。
所以这边的关系要维护好。
至于李厂长的媳妇厉不厉害，就看上午有没有人订饭了。
一般单位要订餐，上午就会做好准备了。
目前为止，这附近还没有店子开发这个业务。因为小店子没有电话，不方便。
大的单位比如国营饭店，人家不稀罕这个生意。
所以苏楠他们这还是独一份儿。
有些单位要开会，或者办公室的人不想吃食堂了。想另外吃点好吃的。就需要点餐了。
江玉兰上午就跑电话那边等着。就盼着电话响起来，哪怕只有一单生意，她就满足了。这意味着这个生意就开始了。
等十点一到，电话就响了。
江玉兰兴奋的心口喷喷跳。
这是单独接的电话，就是用来点餐的。打这个电话的，就只有这一件事儿。
“喂，你好，这里是安阳纺织厂美味大饭店。”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第42章
◎生意火爆◎
李厂长的媳妇早就卖力的给自家弟弟的生意做推广了, 为此还请人吃饭，看电影。不管是不是真的好吃, 这些被推广到手里来的人也不好拒绝, 于是就和自家人说了一声，要是单位真的订餐，就试着定一顿。回头说不合适, 也好有个交代。
于是这第一天开业，纷纷捧场。
江玉兰高兴的记录下这些点的餐, 然后送去厨房。
苏楠亲自给他们准备这些外送餐。
这会儿送餐也没那么麻烦, 不用刻意的包装, 单位的陶盆把菜装在一起，然后按照用餐人数配上干净的海碗筷子一起送过去, 人家自己分。回头吃完了，下去就统一去收。
很快，临时请的纺织厂职工子弟就踩着改制成的三轮车开始送餐。因为这个外送的餐还不是很固定, 苏楠也不想多请人, 所以只能按照送餐的单数和距离给钱。送一单给一单的现钱。这样人家送餐的同志也不用整日里守着了。
安阳机械厂里，部长叫了一定能工作餐，请办公室几个骨干吃。
这次的项目很重要，所以大家确实狠狠的忙活了一阵子。必须得补补。
食堂的饭菜吃的多了, 没啥味了。别人都觉得机械厂这种大单位的食堂吃着好, 但是任由着谁一年到头都吃那些东西, 山珍海味也要没滋味了啊。
正好他媳妇前几天跟着一个小厂的厂长媳妇一起逛街, 发了个什么订餐电话，说是送到办公室。还说很好吃。他媳妇让他找机会点一顿试试, 给人家一点面子。秦部长就想到了, 立马让助理订了餐。
倒是也快, 不到一个小时，人家就送过来了。
送餐的小伙子帮着把饭菜送到了休息室里面。说好了来收盘子的时间，这才走了。
年轻的骨干们都闻着了香味了。纷纷走了过来。
这会儿还没到矜持的年龄，直接开口问道，“部长，今天吃什么啊，这么香?”
“新开的叫什么美味大饭店。听人说好吃，我闻着也怪香的，都来试试。”
早就饿了，大家纷纷拿着碗筷。
邱新兰见周彦魂不守舍的，给他拿了一只碗。周彦没要，正尴尬着，小陈赶紧道，“师父，你休息，我去给你盛饭。”
周彦道，“不用了，”然后自己去拿了碗筷。”
邱新兰只觉得难堪。她最近很主动的接近周彦，想要和他发展一下。甚至办公室的人也都知道他这个想法了，也都愿意撮合。但是周彦却越发的不愿意和她接触。以前好歹还能说说话，现在周彦看都不想看她的样子。这让原本信心十足的邱新兰十分气馁。
但是她也越发的不想放弃了。
她从来就是锁定目标就不放弃的人。
而且在外人眼里，离了婚的周彦反而是配不上自己的。邱新兰有这个信心。
“好香啊，这味道真不错。”大伙儿吃着，都纷纷夸赞。
一是因为实在是吃食堂太久了，冷不丁吃别的口味，实在新鲜。
二来是因为这菜做的真的好吃。特别是上面放着的几块卤肉片，也不知道是拌了什么酱料，真是吃在嘴里，香喷喷的，软糯糯的。还特别下饭。
周彦吃了几口，突然微微一愣。总觉得这饭菜好像很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在哪里吃过。而且还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做给自己吃过，让他一直记着这个味道。
“师父，是不是很好吃？”小陈没话找话的和自己师父闲聊。
自从离婚之后，他师父就真的过起了孤家寡人的日子。不止不回家了，在单位也不怎么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陈的错觉，感觉师父也没以前拼了。
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激励自己的时候那种飞扬的自信。
那时候他就是觉得师父这一点很让人敬佩。现在的师父就似乎和很多在单位里熬资历的人一样过一天是一天。前几天有一个去海城总部学习进修的机会，要是以前，师父早就准备起来了拼命争取了。可是这一次他竟然没争取。
小陈当时就觉得有些失望，多好的机会啊。
可他也不好多说。
周彦似乎也没听到小陈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然后问秦部长，这是哪里定的。
“美味大饭店。安阳纺织厂开的。”
立马有人好奇道，“纺织厂开大饭店？”
这事儿听着怎么这么玄乎？
“也就是个名字大气，其实就是食堂。”
说起安阳纺织厂食堂，周彦的心里揪了一下。他想起，苏楠当初来城里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安阳纺织厂食堂里面。
而那时候她去做这个工作，就是为了和他结婚。
周彦顿时有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点餐就是方便，吃完饭连碗都不用刷了，人家会收回去自己清洗，这对于年轻人来说可真是太喜欢了。
已经还有人开始商量着下次要是不想吃食堂，就点餐吃。反正不去食堂吃就能拿餐补，自己再补点儿钱就能吃顿好的。
这对于他们这些好单位的人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儿。
有人问周彦要不要加一个。周彦想起刚刚那饭菜，点了点头。就拿起一根烟去了走廊。
看着他这样子，办公室的同事不是没有惋惜的。
人还是那个人，做事也和以前一样认真，甚至更专注。但是就感觉缺少了点什么了。
领导找他谈话，也没什么改变。关键是领导也挑不出错来。
邱新兰咬着牙，还是走了出去。“周彦，你还要这样到什么时候，你这样自暴自弃，难道就能挽回什么吗？”
周彦看着她，“我没有自暴自弃，另外，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邱新兰被怼了一下，“你这样叫没有自暴自弃？以前一往无前，有远大理想抱负的周彦去哪里了？你自己想过你现在和以前的区别吗？”
周彦没说话，他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改变的。工作也做的优秀。领导也挑不出错来。
他只是……找不到方向了。就和迷路了一样。
他想赚钱，可赚钱干什么呢？不愁吃不愁喝，有地方住。单位也不错。对钱也就没有什么欲望了。
职称，他现在还年轻，好像也不着急。
以前总觉得急迫的事情，现在好像都缓了下来。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指指点点。”周彦严肃的看着邱新兰，“我很讨厌别人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
邱新兰听到他这毫不客气的话，顿时气的眼睛都红了。“我真是看错你了！”
说完转身就跑了。
小陈紧张的走过来，“师父……要不要我去劝劝啊。”
周彦抽了口烟，“你要是想让你对象误会，你就去。”
小陈顿时不敢了，最怕对象生气了。
邱新兰没在办公室打电话，而是去了楼下通讯室，给周彦的母亲李文玉打电话，“我是真担心周彦同志，他现在真的自暴自弃了，我也劝过了，他不愿意听。还觉得我多管闲事。”
李文玉劝道，“他就是这个脾气，心里肯定不是对你有意见的。他这是对我们有意见，小邱啊，你可不要生他的气。”
“我当然理解他，只是我心里还是担心的。伯母你有时间劝劝吧。”邱新兰的意思是让李文玉管管自己的儿子。
李文玉倒是没听出来，她只觉得这个优秀的小姑娘心里有自己儿子。
“给他点时间吧，我相信他会想开的。”
邱新兰顿时脸色不好，她找借口要上班了，就挂了电话。心里只想着，周彦的妈怎么这样呢？儿子有问题不教育儿子，还要自己给他时间。
要是早愿意教育，当初周彦也不会和一个不合适的人结婚，导致现在这样的结果。反正邱新兰是不认同周家的教育观念的。只觉得以后要是自己和周彦生了孩子，一定不要让周彦妈带。肯定会带坏的。还不如她妈会带孩子。
……
中午忙完了，苏楠就开始清点外面单子，今天一共送了六家单位。而且都是安阳的大单位。所以送的量多，赚的也多。
要是这几家能留下，并且推销给单位的其他部门，甚至是其他单位，那才是好呢。做生意就是要慢慢来，要守出来的。只要产品好，口碑迟早会传开。
苏楠也看到了安阳机械厂的单子了，而且还正好是周彦那个部门的。
她倒是没多想，总不至于不做前夫的生意。所以她直接无视。
算完这边，又算了一下食堂堂食的收入，以及早上卖早点的收入。
她，江玉兰，孙武刚一起看着算盘上面加的数字。
只觉得心情激荡。
特别是江玉兰，之前店子是她看着的，所以她最有感触。
这食堂开一天，抵得上她们之前半个月啊，毕竟之前小店只做两顿，食堂是要做三顿的。而且接待的人也更多。
这一个月下来……
孙武刚道，“这么赚钱的食堂，之前竟然亏损了。”他心里也是无比的郁闷。不用想，就知道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了。
那张副厂长真是脑满肥肠。
苏楠道，“主要也是咱们产品过硬，定的价格也比之前要高一点。”
孙武刚叹气，“也许吧。”这毕竟不属于他该操心的事情。
晚上吃饭的人也多，因为很多工人也图个新鲜，拖家带口来吃。
第一天的生意，达到了苏楠的预期。这让她也很有信心。而且她也观察过今天堂食的人员的意见，都还算满意。唯一的就是价格，因为价格是比之前吃食堂要高。苏楠就注意到了，后面在推出一些便宜点的套餐。或者再看看有没有更便宜的货源。小单位的工人收入毕竟不如大厂，还是要照顾这些。
盯着第一天，一切都理顺了。也交待好了，后面苏楠就不用在食堂里面盯着了。她反而要忙着学习的事儿。
鞋厂换岗学习的事儿，她还没忘呢。
苏楠想着，等服装设计那边学完了，以后还要报一个管理专业学一学。
开食堂的事儿就让她意识到了，光有核心产品也不行，还得会管理。
要不然顶多就开一个小店，大店就运转不开。
苏楠把这记录在自己的小本本上面。
这小本本都是她平日里积累的一些问题。自己的一些不足之处，如何提升。她都细心的记录下来了。每次解决一个问题，就划掉一个。不过饶是如此，她本子上记录的问题没减少。总是会增加新的问题。
但是苏楠也能感觉到自己进步了，以前很多不懂的东西，都有了头绪，再加上自己上辈子的一些记忆，让她竟然也慢慢的朝着一个真正的生意人转变了。
第二天上班，苏楠就去找朱丽云打听轮岗学习的事情。
朱丽云惊讶，“你对这个感兴趣？”
“我也想追求进步啊。”苏楠笑道。
朱丽云真是看不明白了。她知道苏楠和人家合伙开大食堂了。昨天还去吃了一顿呢。那生意好得很，肯定赚钱啊。
她还以为苏楠肯定迟早不会在鞋厂干了，哪个有钱的人愿意一辈子当工人的？
谁知道人家没打算走，还打算继续进步。
朱丽云道，“你图什么啊？”
苏楠笑道，“我说我真心喜欢这一行，你信不信？”
“……信。”做这份上，不喜欢都不信啊。
但是朱丽云还是说了实话，“这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这得储备干部。你刚来，虽然已经转正了，但是因为时间短，加上……学历也不是很高。所以这事儿很难办。基本上领导不会选你。”
苏楠道，“那这是不是不公平，总要给人表现自己的机会。一点争取的余地都没有吗？”她想着什么学历啊能力啊，她可听江玉兰说了，以前这些储备干部都是鞋厂领导的子弟。
朱丽云见她实在想争取，也帮着出主意。
“也不是完全没机会，你可以找人推荐你。比如厂里领导之类的。”朱丽云暗示她可以去给领导说说好话，送点礼物之类的。
但是苏楠不想这么做。
她刚说了别人是领导子弟，自己再去这么干，那还有什么意思？生意上的事儿可以用一些手段，但是在单位竞争学习名额，她希望能用自己的能力，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检验。要不然便利的方式用太多了，她担心自己以后会走上歪路。
朱丽云道，“你认识夜校的老师吗？鞋子设计方面的老师。”
听到这话，苏楠顿时眼前一亮，“这有什么说法吗？”
“那边当老师的是以前厂里的这方面的骨干，领导也很重视他们的意见，他们要是愿意和厂里推荐，就有希望。”
听到这话，苏楠心里就热乎了。
虽然不认识，但是她可以去争取啊。前阵子还和杨老师学了鞋子设计图呢，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真的是眼睛疼，一直去看眼睛，视疲劳了。所以写的时候就慢了点儿，亲们要保护好自己的眼睛啊。特别是没近视的亲。近视眼伤不起，(??_??)
第43章
◎轮岗实习（抓虫）◎
晚上上完课, 苏楠去找杨老师开小灶的时候，就和杨老师说了自己的打算。杨老师最近就是在教苏楠关于鞋子方面的功课。每天教的时间不长, 但是这些日子加起来时间也不短, 苏楠倒是学得快。已经学会画设计图的要素了。
虽然比不上专业的技术，但是她发现苏楠在设计上面很有天赋。在设计鞋子的时候，不止设计的样式好看, 而且还会知道如何配置材料。知道怎样才能让鞋子舒适。这已经是一个初级的设计师具备的专业能力了。
苏楠也说了，她这是在鞋厂工作, 不懂的地方能随时问里面的老师傅, 所以她理论用于实践, 接受的东西就比别人多。
所以苏楠在说想要去轮岗学习的时候，杨老师是很支持苏楠这个决定的。
她就是可惜苏楠为什么不是服装厂的工人。
“明天上学你来早点, 在办公室来找我，把你的设计图带上，让江老师看看。”
苏楠一听, 立马开心道, “谢谢老师，我明天一定早到，准备充分。不给您丢脸。”
杨老师笑道，“我丢脸倒是没什么, 就怕你丢了机会。自己好好把握。”
“嗯！”苏楠连忙点头。
整个人都透着兴奋劲儿。
放学看到苏栋的时候, 喊哥都喊的比较开心。
苏栋正在嗑瓜子, 见她这么开心, 问道，“咋了, 被表扬了？”
“比这还开心, 你妹子我又要面临新的考验了。”
“还考验啊？”苏栋就想不通了, 他妹子干啥还来念这个书啊，把自己搞的这么辛苦。人家赚钱了就去逛街看电影，她就和一个陀螺一样，从早到晚都没停下来过。
骑上车，他就劝苏楠，“女娃子，别把自己搞的这么辛苦。食堂现在赚钱了，你还担心啥啊？”
“女娃子才要更努力，才能获得成功。真要是闲下来了，浪费的是自己的青春。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苏栋真是想不通自己妹子怎么就这么拼。
感觉以前楠楠也不这样啊，也不知道是在周家经历了什么事儿，整个人都变了。
晚上苏楠回去了，又修了一下自己的设计图。然后把明天见面要说的话在脑子里整理了一遍。
又把自己不懂的问题记下来，准备明天去单位里面温师傅。
早上还是要去食堂帮忙。
第二天早上的生意丝毫不比第一天差，反而还多了许多人慕名而来。
这种对外出售的食堂，而且东西还做的好吃的，在这一片算稀奇的。
大家特别喜欢这里的酱料拌面。吃起来真是回味无穷。
“你在这里开食堂，我可有口福了。”林秋燕吃着面条，一脸满足。
之前苏楠歇业那阵子，她觉得自己每天都吃的不开心。
苏楠道，“以后天天来吃。不要你钱。”
“那不成吃白饭的吗，咱可不能做这种事儿。”林秋燕道。“而且我吃的很多，回头把你吃穷了。”
苏楠笑了，“我还没到那份上。我心里是真感谢你。之前你帮我多少忙啊，这次又是你帮我牵线。”
说起来这个，林秋燕就笑，“你还说呢，之前还瞒着我，原来是要开食堂。”
“我也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再说了，也怕人家提前听到风声。”
“也是，这事儿要是透露的早，还真要被人截胡的。我现在听厂里很多人念叨，说看你这食堂肯定要赚钱的。”
苏楠笑道，“现在知道赚钱了，那当初食堂咋亏了？”
“所以工人也是纳闷啊。亏损的食堂，怎么还能租出去，让人赚钱了。反正现在张副厂长挺难过的。”
说起来，张副厂长还是她的大领导呢。
“因为食堂的事儿，现在各个部门都在自查，说是要看还有哪里存在问题。”
“管仓库的最近特别紧张。”
苏楠道，“紧张啥？”
林秋燕小声道，“不知道卖了多少陈年的料子出去了。”
苏楠闻言愣了一下，没说话。也不知道在想啥。
林秋燕叹气，“反正厂里问题挺多的，我现在特别害怕，哪天不让我做了。”
“不至于，办公室的人本来就不多。而且你要是真的紧张，就去念书。我说实话，你早点学点东西，以后不管什么变故，心里都踏实。”
以前林秋燕是没这个心思的，苏楠以前和她说的时候，她都没听进去。但是现在看着苏楠一步步走向成功，她对苏楠的话也重视起来了。
又加上厂里现在人心不定，她也有了危机感了。
“学啥？我去学会计？”然后开玩笑道，“等你这食堂做大了，我给你管账。”
苏楠笑着点头，“这倒是没问题。不过我觉得你更适合去做宣传。”
林秋燕道，“为啥啊？”
“直觉，你适合做这个。”苏楠道。
主要是这位小姑娘真的藏不住事儿。虽然这是她对自己信任的一种体现，但是也说明她不适合干太机密的事儿。
“有这方面的专业吗，回头我去夜校打听一下。我也不爱干会计那些事儿，感觉脑壳疼。”
离开食堂的时候，苏楠忍不住想起了林秋燕说的仓库那边的事儿。
改开带来的变化是越来越明显。最直观的就是物资丰富起来了，所以在以后年，很多地区逐渐的取消了票证。
现在虽然还没有取消布票，但是老百姓的选择多起来了，自然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不挑剔，只要有布就买。纺织厂还是太老旧了，管理也不行，导致现在这样走下坡路，多少好料子压在仓库里了。
计划经济已经跟不上日常的需求了。
年前做的计划，年中就发现市场需求改变了。去年卖的好，今年也许就滞销。
林秋燕说的那个情况，估计就是很多人走了门路搞了一些布料出去低价出售。
苏楠心里有些想法，只是暂时不成熟。她还得考虑考虑。
一整天，苏楠都在厂里为晚上去见江老师做准备。
不懂的问题就缠着温师傅问，温师傅不知道的，就帮她去问别人。
直到准备充分了，苏楠才松了口气。轻松起来。
温师傅知道她的打算后，心里也想着要是苏楠在学校那边没成功，她就帮着找自己熟悉的领导说个情。
自己这张老脸也许还能用用。
至少苏楠这样的苗子，她是不想这么埋没的。鞋厂不如往年了，她也快退休了，她就希望自己退休前，能看着有个好苗子成长起来。
这些事儿，她是没和苏楠说的，怕苏楠会放松了。
当然，苏楠也没想过指望温师傅这边。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她都已经在问师傅这边学了很多东西了，总不能啥都依靠人家。
一下班，她连晚饭都没吃，就赶紧去学校。
苏栋使劲儿踩着自行车。愣是比平时早二十分钟到了学校。
看着苏楠急匆匆往里面跑的样子，苏栋满脸的不理解。
他咋样都没想通，楠楠都这么赚钱了，咋不把心思都放在食堂里面，就还要在鞋厂做工，又要来学校上学。
想不通，他要是有自己的生意了，就一门心思的放在里面去。
想着苏楠还要上两个多小时的课程，他干脆先去工地看苏柏去。主要是问问苏柏啥时候回去，到时候给他带点东西回家去。
学校里面，苏楠跑的气喘吁吁的，可算是没迟到。
杨老师正在和江老师说话。
苏楠赶紧打招呼，“杨老师好，江老师好。”
江老师是一位和蔼的女老师，也是鞋厂做了许多年的工人，是鞋厂第一代工人。当年也是相关专业毕业的。
杨老师和她说了苏楠的情况，介于对人才的重视，她也愿意给苏楠一点机会。
眼睁睁的看着鞋厂没落，这是第一代老工人们心里的痛。时代的改变，淹没了很多曾经辉煌的时刻。
他们也希望鞋厂有一天能好起来。也愿意为了鞋厂培养更多的人才。要不然也不会来夜校这边兼职，实际上他们在正规中专也带着课呢，也是白天上完课，晚上来这边继续授课。花费了许多精力。
江老师道，“你的事儿我听你们老师说了。你是学服装设计的，但是对鞋类设计也很感兴趣。还有些天分。但是你要明白，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贪多了。我希望你能分清楚主次。”
苏楠道，“我对穿着方面确实很有兴趣，也希望以后能在这方面取得成就。我最开始的兴趣是服装设计，但是机缘巧合进入了鞋厂，接触到了鞋子。既然入了这一行，我也就爱上这一行，目前我也没想那么多，我就是想在本职工作上做到最好，能提升自己。至于以后是在服装还是鞋类发展，或者是两者兼顾，那也要到时候客观情况客观分析才能决定。”
杨老师笑道，“她是一个务实的。想到就去做到，也不说空话。而且你也可以看看她的设计情况，要是真有这方面的天赋，那不是也给鞋厂培养的了个人才吗？”
江老师笑了，“那到时候我和你抢学生，你可别怨我。”
“那不会，我认为她是可以兼顾。当初我们不是也互相学习对方的专业吗？”
两人都想起过去的事儿，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江老师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看着苏楠这年轻又有冲劲肯努力的样子，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一代人。
她让苏楠把作品给她看看。
苏楠把自己设计的两款鞋子拿了出来。
她上辈子做这方面的生意，自然也是自学过的，也跟着店里请的专业师傅学过。只是那时候她文化水平不够，人家设计的人也不可能讲的很展业。所以只学了个半吊子。
这次仔细学了专业基础知识，倒是把短板弥补了。
苏楠的设计图让江老师眼前一亮。
按照她现在的认知来说，就是洋气。是年轻人，爱打扮的人应该会喜欢的款式。
“你自己设计的？”
苏楠不好意思的点头。
其实也不算完全是她设计的，因为毕竟后来见过那么多种时尚元素，比如一阵儿流行尖头鞋，一阵儿流行宽头鞋，厚底鞋，薄底鞋。
她设计的时候就用到了一些未来时尚元素，然后细节上加入自己的设计。结合这个时代的审美加以修饰。
江老师仔细看设计图，然后问苏楠关于里面用料的打算。
苏楠是早就想好的，鞋底用什么鞋底，鞋面用什么皮质，连走的线都要有要求。
看着苏楠都说得出来，江老师眼睛越发的明亮，眼神透着欣赏。
这确实是目前为止，她认为能在这一行里面有发展前途的。
“你的事情，我去给你和厂里申请一下。这个也要看厂里的决定。”
苏楠闻言，惊喜，“谢谢江老师，要是真的能选上，我一定好好学，不辜负这次机会。也谢谢杨老师，感谢两位老师愿意给我机会。”
江老师点点头。
杨老师笑道，“先去上课吧，要是我这门课学的不好，我可不会那么好说话。”
“嗯，我马上去！”苏楠满面欣喜的跑了出去。
江老师感慨道，“年轻真好啊。”
杨老师道，“是啊，每天看着这些年轻人，就总想起过去。现在的日子比我们那会儿是好多了，机会也更多。”
江老师继续看苏楠这设计图，“我有个想法，这孩子放一线有点不合适，浪费她的天分和能力，我觉得她更适合去设计部。”
“学历不够吧，”
“先当个助理干事。我还得找鞋厂领导商量一下，还不知道成不成呢。我也只能提一个建议。咱们现在说话可没以前好用。”
杨老师笑了，“你出面那肯定没问题的，鞋厂元老，宝刀未老。”
晚上回去的路上，苏楠心情十分的好。一路哼着歌儿。
两个巡查治安的公安路过，看到了她坐在自行车后座，愉悦的哼哥儿的模样，还特意看了眼。
“这处对象的人可真是让人酸。”
一个年轻公安感慨道，然后问旁边的同事，“宋哥，你看人家这感情多好啊。你也啥时候处一个。”
他就这么侧脸看了一下，就心里咯噔，咋宋哥原本还笑着的脸突然就绷住了？
这变脸也太快了。“宋哥，是发现什么情况了吗？”
“没有，就是觉得天有点儿冷了。”
“是啊，是冷了。等明天你就不用带我了，我自己来。”他是单位新来的，和一群年轻公安天天在这一片儿轮着巡查。
宋公安没说话，只是心里有些不高兴。
另外一边，苏栋也好奇呢，“哎楠楠，今天咋这么高兴啊？”
“没啥，就是觉得每一次努力都能收获一点东西，心里很开心。”
“也是，我现在也学了点技术，等以后你这边不需要我了，我就回去试试种地。不过也得等开春了，现在回去也种不了。对了，大哥要回去了。我今天去找他，他们那边项目要停下来了。”
苏楠太忙了，好久没见苏柏了，“大哥有啥打算？”
“说是准备回去过冬，等开年再出来。而且他和这边的人约好了，等开春项目开始了就再过来。咱大哥也挺有本事，现在和那个项目的领导认识，明年还要负责陪着那些工程师呢。现在叫啥工程助理。”
反正对苏栋而言，不干苦力活就好。
苏楠听着大哥在自己喜欢的领域也有了成就，心里很替他开心。
虽然很多事情有了改变，但是越变越好。
“等回去的时候和我说一声，帮我带点东西回去。”
“行，我到时候也要让他带的。”
苏楠知道苏栋想家了，笑道，“放心吧，我过阵子放寒假了，就不用你了。”
苏栋听了这话果然高兴了。他真的想家里人了。
……
苏楠还以为要等几天才能有知道结果。没想到才两天，车间的班长就来通知她了，说让她准备一下轮岗学习。得把手头上的工作交接一下。
听到这个消息，苏楠心里才算妥当了。
车间班长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问，“你找了哪条路子啊，怎么有你的名字啊。”
苏楠笑道，“我认识哪个厂领导啊，主要是我表现好吧。看来我平时的努力没白费。也多谢班长平时上报工作的时候为我说了好话。”
班长：“……你工作好，我肯定要如实记录的。”
“等我回头轮岗结束了，我请班长吃饭，最近我又研究出新的小菜了。”
听到这话，班长立马抿了抿嘴，“也不用那么客气……”
“当然得客气，谁让班长照顾我。”苏楠笑眯眯道。
苏楠参加轮岗的事情很快在这片车间传开了。
要不是苏楠平时没怎么和哪个领导走得近，也没有啥作妖的事儿，她们又要开始阴谋论了。
不过都还是私下里猜测苏楠是走了谁的路子。
后来是厂委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说是有人找厂长直接推荐的。好像是苏楠有个啥鞋子的设计挺好，厂长觉得她是个好苗子，要培养。
至于是谁推荐的，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厂里的第一代元老。
这下子没人说啥话了。
第一代的工人，能在厂长面前说的上话的，人品那都说得过去的。
朱丽云还特意来找苏楠说这事儿了，“你那设计还在厂长办公室里放着呢，我去倒水的时候看了一眼，真不错。你竟然还有这个本事。”
苏楠笑道，“也可能是超常发挥了。”
“那我咋就没这个超常发挥时候？你也别谦虚。”
“我是不敢说太满，毕竟还需要学习。轮岗的事儿什么时候开始啊？”
“就这几天，往年年底还要赶计划，现在没这个压力了。所以年底就正好用来轮岗。就是春节可能假期就不多了。”
苏楠道，“那没事儿，以前也没少过年，在厂里过年也是一种新鲜的体验。”
朱丽云笑了起来，“算了，我对你是服气的。我可没你这心态。”
这也是为啥苏楠参加轮岗，别人说不出闲话的缘故。她这人的表现，明眼人看在眼里。唯一的短板就是来厂里时间短。但是和很多领导的子弟比起来，她反而更合格。
轮岗学习也要用两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开年才会正式回到岗位。
这两个月对于很多学习的人来说，基本上就是混过去的。厂里内部的师傅基本上都会打个合格。
苏楠报到第一天就看到了轮岗实习的几个年轻人。
有几个看起来就不是很认真学习的样子。倒是也有真正的部门骨干。
大家也都打量苏楠。
因为苏楠来这里也算是个例外。当然，最引人注意的还是长相。实在漂亮。
有单身的男同志心里蠢蠢欲动，但是想到了她的婚姻状态，就偃旗息鼓了。
只是觉得可惜，实在太可惜了。
可惜了这个漂亮又优秀的女人。
很快，厂委的人过来给他们安排职位。
几人都是分配不同的岗位上面，这期间会定期轮流换岗。
朱丽云对着苏楠眨眨眼，给苏楠分配的岗位表上面，有一个是设计部门的。排在最后一轮。苏楠发现，这是别的人没有的。
她心里想到什么，也没问，先把自己的名字给写上了。然后朱丽云他们带苏楠他们去上岗。厂委的人知道朱丽云是和苏楠相熟的，所以就让朱丽云带苏楠去。
没人的时候，朱丽云才和苏楠透了气，“好像是有想法让你去那个部门观察一下。”
其实也相当于一次考核。
也就是说，苏楠有可能换岗。
而设计部门也是厂里一个热门部门。这个部门也是关系户没法进去的。进去了也没用啊，没这本事干不来。
在这个单位里面，最精贵的的除了车间的一线工人，就是设计部门了。
现在苏楠从一线来设计部，那是升级了。
苏楠没想到，这次竟然还有这个收获。她心里明白，肯定是江老师帮她说话了，要不然人家也不会想到她这个没什么经验的人。
不过她也不能因此放松，还要做更多的准备。等到了设计部轮岗的时候，要争取表现的更好。
苏楠感激道，“有你提前给我说了，我心里有底，也不容易犯错了。回头我真去设计部了，我给你做双鞋。”
“我现在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朱丽云忍不住道，她以前只把苏楠当做是林秋燕的朋友，所以才结识。后来也是觉得自己工作比苏楠好，所以处于那种帮衬苏楠的状态的。
现在相处下来，她发现人家自己是真有本事。
从前带着点俯视的眼光，变成了平视，现在又感觉要开始仰望了。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感谢叶黄素拯救我的眼睛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热敷和按摩后有效果，反正吃了两颗叶黄素之后，我眼睛突然就没那么胀痛了。我以后要好好吃，拯救我的眼睛。要合理用眼。
第44章
◎年底回乡（抓虫）◎
苏楠第一个学习的岗位是在工艺车间。这车间里面主要负责脚印印花之类的。
带她的是个有些工作经验的工人, 但是不是老师傅那种。
轮岗学习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是走个过场，了解一点基础就行了。又不是准备在岗位上长待。用不着安排太厉害的师傅教。就讲一些基础就行了, 知道个大概也就能过关。
本来带苏楠的工人也是这么想的, 讲一些平时做的事情就行了。
她带着苏楠在车间里各个工位转了一圈，告诉苏楠，这些人在做哪些工艺。
大致的说了一说之后, 就让苏楠自己去看，看完回头哪里不懂的就来问她。然后自己就去忙工作去了。
他们这带人学习也是要完成自己的工作的。
苏楠自己去观察, 将看到的都记录在笔记本上, 不知道的问题也都记下来了。等一天的学习结束之后, 苏楠就去找带自己的师傅问问题。
师傅边喝水边问道，“有什么问题？”
苏楠拿出自己的小本本, 将自己记录下来的十几个问题给她看。“不多，就这些。”
“……”
等过了几天，终于结束了在这边的学习之后, 苏楠心满意足的迎接自己下一个工作岗位学习。
苏楠不知道的是, 她这问题多的名声传开了。夸张的说这人有“十万个为什么”。
反正教这一个，顶得上人家带十个的。
所以后面的车间岗位，一般的人都不愿意带了，觉得自己带不了。也不想受这个累。
虽然有补贴, 但是这钱不好赚。
车间的领导没办法, 就只好给苏楠安排那种专门带徒弟的老师傅带。
这些事儿都还是苏楠后来听朱丽云和她说起来的。
人家车间领导和他们厂委办公室抱怨, 说这安排轮岗学习的人太耽误前线生产了。
苏楠：“……”
她这叫做求知若渴！
十二月, 安阳的天开始下雪了。
月底，食堂头一个月的总收入也终于算出来了。
光这一个月, 食堂就收入了九千八。除去各种开销, 最后能余下六千五。
这数算出来的时候, 可把江玉兰吓了一跳了。
之前苏楠自己开店，最好的时候也就赚了小一千啊。
她只知道每天收钱收的手软，可是心里也没算个数啊。
别说她，就是苏楠这早有准备的，最终看到这些收入的时候，心也跟着飞扬了。
孙武刚也笑着喝了一杯茶，要以茶代酒，和她们碰一杯。
毕竟第一个月就赚钱了，不止赚钱，还回本了。
苏楠道，“年底还有一笔承包费要给出去，所以这钱还要打个折扣。”
“那也值当了，这才第一个月呢，一年算下来，那点承包费算什么？”
孙武刚十分满足。
苏楠觉得这就是承包食堂的好处，不用装修的投入，也不用自己购买这些设备，直接用。所以成本减少了。
要是都自己置办，别说开不起来了，就算开起来也没这么快回本。
当然，也就是这个特殊的时代有这个方便了，等以后再想承包单位食堂，什么都需要自己购置。
也只有这些国营厂子才不会心疼这些公家的财产。
这钱虽然赚了，但是分也不能全都分了，还要留下一笔本钱。
不过饶是这样，大家手里也都分了不少钱。
苏楠自己就分了一千多。
之前投入食堂，手里没啥钱，现在钱包总算是鼓起来了。而且也不用和之前那样节省了。这食堂只要还开着，以后每个月都能赚钱。
分了钱，大家也互相约定了，具体赚多少，不要往外说。
江玉兰赶紧点头。这是不能说，回头被人惦记了。
孙武刚笑道，“放心吧，有数。我连我姐也不会说。”
不是不信任他姐，但是谁没个自己信任的圈子呢。只要别人知道了，肯定是瞒不住的。
多少人盯着这个食堂呢。还是闷声发大财的好。
回去的路上，江玉兰还在兴奋的和苏楠说这个年要好好过。
一定要过得丰盛点，要给江铃买好看的衣服穿。以前总是舍不得，现在有钱了，得买。
她现在这生活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之前生病，不能上班，她觉得天塌了。谁能知道还有今天呢？
“玉兰姐，你有没有想过再去学点东西？”苏楠问道。
江玉兰道，“我这年纪还学啥啊？”
苏楠道，“你现在管账，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的收钱，你得懂这些。以后要是生意越来越多了，你会管不过来的。现在这个生意请外人记账不合适。”
江玉兰想了想，觉得自己是要进步。
苏楠这么优秀，都还在坚持学习呢。只是她担心自己学不好。
“那我试试？也报夜校？”
苏楠笑道，“我在学校听说会计班也有冬季开班的，可以去试试看。”
也许是因为自己以前虚度光阴，所以苏楠现在就希望身边的人能够在合适的时候珍惜时光。好好进步。
帮助别人，就好像帮助了曾经的自己一样。
而且现在和江玉兰合伙，江玉兰帮她管很多事儿，要是不进步，江玉兰肯定要跟不上的。
最后的结果就是散伙。
所以苏楠希望江玉兰自己可以进步，跟上脚步，以后不至于走散了。
有了钱，苏楠就打算着给家里人买东西了。
要买一些过年的物资寄回去。学校那边倒是要放寒假，但是苏楠今年要轮岗学习，春节也要值班，不能回去过年。
所以今年得多买点东西回去。
第二天给苏栋发工资的时候，她就问苏栋要不要一起给家里买东西。
苏栋拿着工资，欣喜万分。
“楠楠，这比说好的多啊。”
“第一个月，大家都辛苦，自然要发点奖金了。你也别往外说就成了。每个人发的奖金是不一样的。干得好才有。”主要是这些天风里来雨里去的接送她，白天也在单位里面从早忙到晚。苏楠自己也不想让她二哥吃亏。钱买不来亲情，但是钱真的可以回报亲情。
苏栋立马点头。
一共五十块，这钱比他想的要多。他顿时改变了购物计划，准备给媳妇买件棉服，老娘也买上一件。至于妹子，就买点布料和棉花，让她自己做去。他爸就买双棉鞋。这安排妥妥的。
他也不会挑，听苏楠也要给家里买东西，立马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大哥也要买。”
找了苏楠休息的一天，兄妹三人就一起去逛百货商场。
苏柏在城里待着虽然天天也在工地，但是晒太阳的机会还是比家里少，脸上竟然还养白了一些。加上一直又和一些工程师打交道，不知不觉的气质也变了些，看起来有点儿文绉绉的。
苏楠道，“哥，你这回去了，我嫂子要认不出来你了。”
“怎么可能。”苏柏笑道，“也没啥变化吧。”
苏栋道，“变化可大了，看着就和大学生一样的。你说你这是咋混的，人家来工地都变糙了，你还变得像文化人了。”
苏柏斜睨他一眼，“你也变得白胖了。
没少吃油水吧。”
苏栋：“……”
苏楠哈哈笑了起来，“二哥是挺能吃的，饭量大。幸好咱现在是开食堂的。”
苏柏担心起来了，“那完了，以后苏栋回去了，还怎么吃得下二婶做的饭？”
苏栋：“……”
算了，不和这兄妹两说话了。
这会儿年底，商场人是最多的时候，各种货物也是琳琅满目。还有很多洋货。
三人都想好了自己想买的东西。苏柏是想给家里的女人们每人买一盒雪花膏。冬天用这个能护肤，要不然脸上都发红了。还想给奶奶买棉靴，给妈买围巾，，给爸也要买个帽子。另外想给媳妇买件羊毛毛衣，她伤了身体之后身上就怕冷。
这么一算下来，赚的钱也剩不下多少了。
但是苏柏觉得挺值得的。赚钱了就是用来花的。反正明年还能出来干，明天出来干一整年，那就赚不少了。
苏楠道，“我给奶和妈都买了，你就别买了。”
苏柏笑道，“你这话说的，你买你的。我买我的，都是一份心意。”
苏楠也就没咋说了。
倒是苏栋拍了拍脑门，“我把奶给忘了。”奶没和他们一起住，每次计划的时候，就能把奶忘一边去了。赶紧给奶加上一双手套。
因为人挤人，买的东西也不一样，为了节省时间。干脆三人分开买。反正这地方是商场里面，人家也不至于坑人。明码标价。
三人赶紧各自去买自己想要的东西。
苏楠买的东西就多了。衣服袜都给买上，吃的用的也买上。另外出嫁的姐姐苏梅也不能忘掉，也得整件新衣服，再买一盒护肤的。鞋子倒是不用买，直接在鞋厂拿出厂价。
售货员见苏楠一下子点了几件好衣服，立马热情起来。
现在街上都有服装店了，百货商场也有了危机了。也不让售货员和以前一样坐着不干活了。每个月卖的差的都要被批评。
苏楠仔细的看了款式，面料。以及含棉量。表现得像个专业人士。
售货员道，“同志你是服装厂的？”
“我鞋厂的。”
“看你这懂行，还以为是服装厂的。这可都是新货，都是外面来的款式。”
苏楠看了看，心里琢磨着，这款是一看就是本地生产的。
不过她也不讲究，毕竟是给家里人买的，在老家那个地方，穿的太洋气也不合适。
本地款式虽然不行，但是用料那是特别真的，丝毫不存在偷工减料的事情。更适合她家里人在老家那边穿。
正收着，旁边又挤过来几个女人。
苏楠一听，还有熟悉的声音。她看了眼，果然是周敏。旁边还跟着邱新兰。
周敏也看到了苏楠了。那一刻，脸都是黑的。
见苏楠看过来，她都做好了作战准备了。结果苏楠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就和没看到她一样。
周敏顿时不乐意了。无法接受自己被一个‘小人物’无视的事实。
而且上次苏楠把她害那么惨，在单位现在都还有人说她闲话呢。当然，令她内心深处最无法忍受的是，苏楠离开周家之后，本应该生活落魄，灰溜溜的回老家去的。现在却不知没回去，还能在大商场里这么挥霍。
这种现实的反转让她觉得自己很难堪。无法接受。所以只想以最坏的想法去想苏楠。以此来证明自己以前的想法没错。
“挑这么多东西，也不知道付不付得起钱的。”周敏道。
售货员看了眼周敏没说话。人家要是付不起钱，能来要这么多东西？
苏楠道，“你担心我付不起钱，你是准备帮我付钱吗？要是没这个准备就闭嘴。你谁啊，管天管地管人家买东西？”
邱新兰也觉得丢人，这种时候不就应该装作没见到吗？周敏怎么还上赶着招惹人啊？
跟着周敏来的另外两人也是无语，出来逛街的，怎么突然就炸开了。
邱新兰有意让周敏别吵架了，但是周敏正气头上呢，张嘴就道，“一个农村来的，谁知道是哪里弄了这么多钱。”
“农村人是得罪你了，这么瞧不起农村人？”苏楠道，“谁家没几个农村亲戚的，也就你们周家进了城就忘了祖宗了。”
周敏吵架吵不过。气得变脸。甭管吵了几次，她还是不习惯苏楠这个曾经在家里忍气吞声不敢吭声的苏楠现在敢回嘴了。
她先是气，然后想到什么，指了指身边的邱新兰，“看到没，周彦的新对象。人家是大学生，还是和周彦一个办公室的。”
“哦，恭喜了。”苏楠说了一句，让售货员帮忙把东西装起来，然后和周敏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就和见到肉包子的狗一样，非得往上面凑。”
售货员都憋着笑。帮苏楠打包好，然后苏楠拿钱拿票，拎着东西走人。
周敏气的想追上去，被邱新兰拉住了，“你还逛不逛啊？”
周敏气道，“你没听她说的什么话吗？她凭什么这么嚣张？”
邱新兰也烦了。只觉得周敏真是有毛病。平时看不出来，还挺正常一人，怎么见到周彦前面那位，就变了个人一样的。
另外两人也劝周敏忍忍。追上去能怎么样，还能和打架？
其中一个顺着周敏劝道，“农村人就是会吵架，你吵不过的。”
周敏紧紧的抿唇。心里就想不通，苏楠怎么就有钱买这么多东西呢？
不会是周彦偷偷给她塞钱了吧。
也有可能啊，周彦平时也不回家，说不准什么时候给苏楠塞钱了。
周敏把自己的设想和几个朋友说了，意思是她不是随便找茬的，只是觉得应该是这么回事。所以才会想找这个女人搞清楚。
最后让那女人就那么走了，也是那女人心虚。
这话要是以前说，还有人信。但是因为之前苏楠那封贴在宣传栏的信，已经让她的形象有损了。现在亲眼看着和前任弟媳妇交锋的场面，更觉得周敏真是没事找事。
人家都离婚了，当陌生人不就行了？
真要是猜测，不如找自己弟弟问清楚。
哪怕邱新兰不喜欢苏楠，心里也是觉得周敏不该主动找人家。那种人离婚了，不更应该离得干干净净吗？还牵扯不清的干什么？和那种人结过婚又不是很光彩的事儿。竟然还凑上去。
她觉得周彦家里人都不是很清醒的样子，等以后自己和周彦离婚了，也不能回家里住。以两人的职位，到时候单位肯定要分房子的。一定要单独住。
而且还不能和周敏来往态度。周敏总是惦记着那个苏楠，哪怕周彦想忘掉，只怕也总是忘不掉的。
但是这一切只是设想，现在她还没和周彦正式处上，还需要周家人牵线，自然也就只能把想法埋在心里。
苏栋拎着大包小包的过来，看到苏楠拎着东西在笑，问道，“高兴啥呢？”
苏楠道，“有人自己凑上来让我骂，是不是该高兴？”
“谁啊，有人招惹你了？没吃亏吧。”苏栋担心道。
苏楠笑道，“没呢，人家是文化人。”跳出那个圈子，苏楠发现周家人真的很好对付。假清高自命不凡的人罢了。只要不在乎他们的看法，使劲儿怼他们，他们就没办法。她以前真是自己把自己憋死的。
两人一起去找苏柏。
商场还没以后的那种大，从四楼找到一楼，终于把人找到了。苏柏竟然在看口红。
苏栋道，“哥，买这个干啥啊？”
苏柏道，“我看有人买。”
“不就是嘴上抹得跟个吸了血一样吗？”
苏楠道，“二哥，你这话就不好听了，这是咱们女同志的喜好，就和你们男同志喜欢抽烟喝酒一样。你可以不认可，但是不能这么说。”
苏栋道，“主要是不合适，在咱们村里抹了这个像什么样子？”
苏柏还是拿了一支，颜色是苏楠挑的，日常的红色，不显得那么夸张，但是也能调理气色。过年的时候穿上新衣服，抹上一旦，洋气。
苏楠其实挺理解他哥为啥要买口红的。
他哥和她一样，都是奶奶带大的，所以从小哪怕穿件破衣服，也很讲究。最起码要齐整。不能拉邋遢。她长大后，哥还给她买过红头绳。说女孩子就要打扮的精致点。
所以她哥其实骨子里就是个喜欢精致的人。
嫂子许清是个贤惠的，但是也不善于打扮，这也没办法，在老家都这样。
她哥这是有条件了就想着把嫂子打扮起来呢。
苏楠心里还有点儿羡慕这种感情。都结婚五年了，感情还能这么好。
不过她有一点不知道的是，苏柏买这个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希望许清能从悲伤的情绪中早日走出来。希望这些外面的东西能让她对外界产生兴趣。
……
项目一停下，苏柏就回家了。苏楠和苏栋一起送他上车，把东西也装车上去。
苏栋还要等一些日子，至少等半个月后苏楠放寒假不用上夜校了，才能回去。
“你回去和我媳妇说清楚啊，让她们别惦记我。”
苏柏直接实话实说道，“我看他们巴不得你不回去，在外面赚钱。”
“……”这可真是扎心了。但是还真有可能。苏栋太了解他媳妇和妈了。
送苏柏上了车，苏楠就赶紧去邮局给家里打电话。
告诉家里人，今天她哥回家。
苏老太听了，喜笑颜开。孙子可算要回来了。
苏楠又说了自己今年不回家过年的事儿，“我要轮岗学习，过年要值班。我得趁着这个时间多学习。”
“好，不回来过年也好，每年过年也就那样儿，你在外面吃好点喝好点。”
苏老太也不希望自己孙女回来听村里的闲话。在外面还自在，反正孙女在外面过得也好。
挂了电话之后，苏老太心情好的很，和自己儿媳妇赶紧回家，路上也不搭理村里人。
回到家里，就和家里人说了苏柏要回来的事儿。
苏宝山听到儿子要回来了，心里也开心。家里没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撑着，真的不行。苏柏也有主见，家里事儿都能出出主意，不像是他这个当爹的就是个闷葫芦，没本事。
倒是许清一直紧张，“妈……那苏柏回来了，你们……”
李秀芳现在对这个儿媳妇还是有意见，但是总不能让儿子儿媳妇闹出问题来，“那事儿我们不提，以后你自己注意点。”
“我肯定注意，我啥也不往外说了。”许清赶紧保证道。
苏老太叹气，也没说啥。她觉得人可能真的不能求个十全十美。想要人贤惠乖巧，就别求对方还能够有主见。
苏柏这次来城里待了几个月的时间，这次回来，全家人都惦记着。想知道他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啊，再问问情况怎么样。
一直到下午，才听到村子里有了动静。
因为村里很多人都知道苏柏去城里赚钱去了。这对整个村子来说都是一件稀奇事儿。
大家都很好奇在外面是不是真的能赚钱。
现在农闲都在家里闲着，看着苏柏大包小包的进村子了，都跟着过来凑热闹了，围着他打听外面的事情。
搞得苏柏寸步难行。
“买这么多东西，是不是赚大钱啦。”
“外面真能赚钱？”
“你这才出去几个月啊，咱一年都买不了这一样。”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
苏柏笑着安抚大家，“也不是我一个人买的，还有楠楠和苏栋买的呢。至于外面的事儿，等我回去休息休息，回头咱们在具体说说。我这拿着东西也不好说啊。”
懂事的人纷纷散开。但是也有不长眼的问道，“楠楠咋这么会赚钱啊，听说是离婚了，跟了城里有钱人？你和苏栋是不是都跟着人家赚钱啊。”
听到这话，苏柏原本微笑的脸顿时一变。直接质问道，“哪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说的这混账话？”
作者有话说：
么么。
第45章
◎老家人和事◎
乡亲们道, “大家都这么说啊，你丈母娘也是这么说的。”
苏柏听到这话, 满腔怒火。
媳妇娘家怎么知道的, 还不是从自己媳妇嘴里知道的？
是他自己把这话给传出去的！
苏柏握紧了手里的袋子，十分严肃道，“我妹子清清白白做人, 虽然离婚了，但是那是因为感情不和。她现在是自己有能力在城里工作！我原本还打算着明年带大家出去赚钱打工。现在我得考虑考虑了, 毕竟你们都以为是靠着哪个见不得人的男人, 那不是让你们丢脸吗？”
说完, 苏柏生气的背着包往家里走去。
大家一听苏柏说这些话，顿时慌了。怎么好好的, 说不带就不带了？
大伙儿还指望着苏柏带大家出去赚钱呢。苏家兄妹三个出门，好像都在外面赚钱了。苏栋都能留在外面赚钱呢，他们要是出去了肯定也从。就缺一个人带着。
现在苏柏回来了, 自然是要帮忙带着的。
毕竟苏柏平时挺好说话的。谁知道这才回来就把人得罪了。
其他人纷纷怨恨的看着刚刚嘴碎的人。
怎么嘴就这么大呢, 背后说还不够，还要凑上来当别人面说。而且苏柏才从外面回来呢，都没回家喝杯水，就和人家说这些话, 这心也太黑啦
嘴碎的人是平时和许清妈玩得好的, 也是个嘴碎的, 现在被人这么瞪着, 也有些不服气，“我也没说闲话啊, 人家都这么说……”
但是别人纷纷散去, 没人听她说这些闲话。说白了, 他们就算怀疑苏楠在外面干什么事儿，也不会当着人家的面说。顶多是背地里议论几句。
毕竟人家干啥，和他们也没关系。
苏柏到了家门口就调整了情绪，不想让家里人看到他一回来就生气。
家里人听到院子门口的动静了，都出来接他，李秀芳跑在前面接过儿子手里的包，“回来啦。”
苏柏笑了笑，“妈，我回来啦。”
“还是回家好。”李秀芳道，“你在外面，家里都惦记你。”
孙老太也出来了，身后跟着许清。
苏柏看了眼许清，又去看奶奶，“ 奶，我在外面挺好的，让你们担心了。”
“不担心，孙子在外面有出息，我担心啥啊？就是惦记你们。”
隔壁屋里也跑出了人来了，二婶陈月英咋咋乎乎的喊着，“哎，是不是苏柏回来啦，我家苏栋啥时候回来啊？”
苏栋媳妇刘月也是到处看，她惦记自己男人了。
苏柏道，“苏栋还要一阵子才回来，比我要晚点儿。”
“晚点儿好。多赚点钱。”陈月英特别想得开。
刘月虽然有些失望，但是还是没说啥。
苏宝山让大伙儿进屋里说话，大家帮着把东西往屋里拿。
苏柏先把二婶家的东西拿出来，说是苏栋给买的。陈月英和刘月赶紧儿把东西拎着就迫不及待的回去了。
因为这是这么多年来，苏栋第一次用赚了的钱在城里给他们买东西拿回来。那可真是稀罕极了。
苏柏也把自己和苏楠买的东西拿出来了。
看着这一包包的，李秀芳那是一个心疼啊，“买这么多，太浪费 。也用不着。”
“大多都是楠楠买的。”
“楠楠咋样了？”李秀芳赶紧问道，“那个食堂的事儿，到底咋回事？”
苏柏正准备说，但是看了旁边的许清，就没准备多说，“就是和她告诉你们的那样儿，还成。”
苏老太感觉到了孙子没说实话，但是也没当面问。
只乐呵呵的拿着孙子孙女给自己买回来的东西。她想得很开，没有那种买了东西就觉得浪费的想法。毕竟以前好日子也过过。
而且现在一把年纪了，也该享受享受了。
当即就把新衣服穿上了。还换上了棉鞋。
“暖和，真暖和。”
其他人也试了试衣服合不合身，个个都高兴。苏宝山也难得的露出笑容来，恨不得穿出去给人显摆显摆。但是想到自己闺女被人说的闲话，他又不想出去了。回头人家指不定还觉这衣服是哪个见不得人的买的呢。
许清拿着苏楠给自己买的棉袄，内心极度难安，也觉得内疚。
自己把小姑子的事儿说出去了，让她被人说闲话。她还给自己买东西。以后要是知道这些事儿，只怕小姑子要恨死自己了。
试完衣服，李秀芳赶紧去厨房里把热的饭拿出来给儿子吃。
苏柏则将东西先拎着进屋里去。许清赶紧跟上，帮着他拿衣服换，又要去倒热水给他洗脸。
苏柏一句话没说，换完衣服洗了脸就去吃饭。
虽然他没说，但是许清能感受到苏柏对他的冷淡，心里顿时难受起来。
这咋的出门一趟，就对她这个态度了？
苏柏吃完饭，就被苏老太叫屋里说话。
苏老太一边将孙子孙女给自己买的东西往柜子里放，一边闻着雪花膏，“这东西好用。比以前那蛤蜊油香。”
苏柏笑道，“奶，要是好用，以后再买。”
苏老太笑道，“看着你们出息啊，我这心里高兴。我就盼着你们过好日子。只有过过好日子的人，才知道过好日子啥滋味。就一样，不该碰的东西不能碰，当初你们太姥爷就是抽了不该抽的东西，把家业败了。虽然也给我一个贫农的身份让我和你爷爷能安生的来这边过日子，但是那也不是好东西。”
“我知道，不该碰的绝对不碰，”苏柏保证道。
苏老太又道，“楠楠那边的情况，你刚没说实话吧，我看你对你媳妇态度有点不对。”
“奶，我对不起楠楠。那事儿我不该说的。我把她当一家人看，家里的事儿也不想瞒着她。怕她心里难受。可我现在让楠楠被人说闲话了。”
苏柏难受的捂脸。
苏老太叹气，“楠楠这个事儿迟早也是要说出去的。其实楠楠说得也对，这不是丢人的事儿，不怕人说闲话。人家说人家的，咱过自己的日子。是咱家自己人放不开。”
“你和你媳妇这日子还得过，心里有这个事儿也不好。自家人就想开点。以后有些话该不该和她说，你自己心里也有个数。夫妻本来是该互相不藏着事儿的，但是也不是每个夫妻都是一条心。她现在自己娘老子还在呢，等再过些年自然就和你一条心了。”
苏柏心里也有数。他也想明白了，有些事儿他太想当然了。
自己觉得自己和许清最亲，但是人家还有家里人。他们之间也没孩子。怎么就觉得许清会和他一样的想法呢？
想起来这些，他心里是失落的。
夫妻过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呢？
回到屋里的时候，苏柏已经擦去了愁容，和平时一样，让许清试试雪花膏。“奶说很好用，你试试看。要是好，下次再买。”
“你还要去城里啊。”许清问道。
“开年就去，那边能赚钱。你看这些东西以前咱们也买不起。现在都能给你买了。”
“可我不稀罕这些，”许清道，“我就觉得咱们好好在这里过日子挺好的。”
苏柏摇摇头，拿出口红，“你看，外面的人都喜欢用这个。我给你也买了一支。你试试。”
许清拿过来，心里想着，他怎么连外面的女人喜欢什么都知道了。
外面的女人用这些洋玩意儿，得多好看啊。和村里姑娘肯定很不一样。
楠楠和城里人处对象之后都洋气了，更何况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呢？
她自己压根不会抹，抹的乱七八糟的，苏柏给她擦掉，重新抹上。
这个是苏楠告诉他的，说要一点点的上色，要不然很容易涂的太深不好看。
看苏柏这样子，许清更加觉得自己和苏柏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很不习惯，总觉得怪怪的。
“有些奇怪。”
苏柏看了眼，“哪里奇怪，气色好多了。你是不习惯，等看多了就好了。外面的人都这样，以后带你去城里玩，你也有东西抹了。”
许清没说话，一听到城里，她就紧张。她不想去城里，城里有啥好的？去了城里，只会衬托着她这人多不好。
见过了大鱼大肉，哪里还看得起她这山野野菜？
苏柏问道，“楠楠那个事儿，你和家里人说了？”
许清顿时吓了一跳，“你咋知道的，奶和你说的？”
“村里人都知道了，我能不知道，回来就被人拦住了。”苏柏严肃道，“我也不说你什么了，以后你不要这样。这毕竟是楠楠的事儿，不是咱两的事儿。你随便说，以后怎么面对楠楠？”
许清眼睛红了，抹着眼泪，“我心里也后悔，这些日子我也是怕。以后肯定不说了，我也是和我妈说千万别说出去。她也答应了的。”
“以后注意点，咱两的秘密别往外说。”
“好，我肯定不说，谁也不说了。”许清赶紧保证。
苏柏也不再提这个事儿了。再怎么提也不能挽回，只有自己以后注意点了。
以前是家里的事儿少，就不知道许清的性格，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再和以前一样。
晚上二房一家子又过来吃饭。一起问城里的情况。
苏柏也是按照苏楠和家里人说的那些话往外说。然后避开苏楠的情况，主要说了苏栋在城里做的事情。
知道苏栋现在负责的事儿挺多，而且拿的钱也多，陈月英别提多高兴了。
和大家说起自己儿子给自己买了多少东西。
反正一句话，就是要显摆显摆。
李秀芳都不和这个妯娌比了，压根不提家里孩子们给她买了啥东西，就怕坏了老二家的兴致。
苏栋在城里给苏楠做的事儿，苏柏都告诉她了。她心里也感激。虽然也给人家发工资，但是这份信任是属于自家人的。
有些事情，是外人无法替代的。
李秀芳看着这些孩子的份上，都不会和老二家的别苗头。
第二天村里也来了人。都是来找苏柏打听城里的情况的。
他们还特别强调，自己绝对没说苏家的闲话。
可惜苏柏一个都不想理会，“我得和田书记汇报一下情况，至于到时候怎么带人出去，我还要去找田书记商量。至于谁说没说我家闲话，我心里也清楚的。咱家不计较这些，到时候跟着出去干活的人就知道我们家楠楠到底是不是自己有本事了。”
被苏柏这么拒绝了，自然有人不高兴，但是没说过闲话的人心里也是放松了。
这下竞争就少了。
把人打发走了，苏柏就去找田书记。
带人肯定是要带的，村里也不是所有人都坏，也有处得好的。而且家里人也要继续在这里生活，互相帮衬着，以后才能有人给自家搭把手。
他还想带几个人出去看看，他家楠楠是靠着自己的能耐赚的钱。回村里来也能说得清楚。自家人说的再多不如外人一句话。
田书记对苏柏能在外面找到路子，是真心高兴。马上分田地了，农民同志以后都要靠自己了。连化肥都要自己买。
能出去赚点化肥钱也是好的。
他和苏柏琢磨着第一批就带一些老实点的人出去。人数也不能太多，就几个出去试试。毕竟外面现在还没根基呢。
田书记也是这个意思，人多了也影响种田种地的。
谈了一上午，这事儿才谈完。
苏柏回家路上又遇到了前任队长李前进。之前拜托他帮着打听知青女婿的事儿的。
但是苏柏只能让他失望了。
他休息的时候也在城里一些单位打听过了，也去公安局问过了。找不到这个人。
城市毕竟太大了，他也不可能跑完。
另外就是人家单位也不会真的给他仔细的找。
要是找的这个人再改个名儿，那就更是大海捞针。
听到这个结果，李前进止不住的叹气。
“还是多谢你了，让你在城里帮着找人，也挺辛苦的。”李前进说完之后，带着满腔的失落就走了。
苏柏叹了口气。
只庆幸他家楠楠够勇敢，自己也有能力。所以在离婚之后能自己找到更好的出路。
……
苏楠一月份就放寒假了。不用每天去学校上学了。哪怕是苏楠这种努力型的学生，在得知放寒假的那一刻，也是身心放松。心里开心。
江铃都笑她，说之前一直以为楠楠姐是个不知道累的陀螺。现在才知道和其他学生一样，都爱放假。
苏楠故意严肃道，“放假了也不能放松，你寒假作业写了吗？每天坚持看的书看了吗？”
她这么一问，江铃立马就灰溜溜的钻屋里去写作业了。
都怪她之前吹的牛，立下的宏愿，要当领导，以后给妈和楠楠姐撑腰的，现在硬着头皮也得往前面冲了。
一月初大家又分了一次钱。这次大家都能过个肥年了。
苏楠两次的钱加起来都有三千了。
这笔钱在现在来看是很多了，而且以现在的房价行情来看，能买得起一个不错的房子了。
她现在就有些犹豫着，是留着以后当投资的钱呢，还是买房。
现在住宿环境虽然也好，但是在大杂院里面还是不方便。对于以前过惯了好日子的苏楠来说，和别人共用浴室，上厕所都要去公厕，非常不方便。
特别是现在天冷，更是能体会到这种不便利。
但是苏楠又想留着看看开年要不要开发别的生意。
她最近闲下来，就看中了纺织厂的那批旧布料，想买起来，做一些成品去卖。
苏楠还纠结着这个事儿，苏栋就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过年了。
这次回去，他大概率是要留在老家种菜了。
这阵子接送苏楠，也没发现有别人有坏心思，加上马上寒假了，也不用担心走夜路了，所以苏栋在这边的工作也就没那么重要。
老家开年分田地，有了自家的田地了，苏栋就想回去试着种菜卖。
到时候把大伯一家，自家都带着卖菜，这日子肯定比现在要好。
苏楠也没拦住他，尊重他自己的意愿。给他买了一些吃的，送他上了车。
“妹儿啊，在这里好好干，有啥事就给家里打电话，谁欺负你了，就和我说。”
苏楠笑道，“才不和你说，你到时候肯定只会让我回去。”
“不了，我现在不说这话了。你现在可比城里人会赚钱。你有本事在这里生存。”苏栋道。
苏楠笑了笑，“你们都有本事，就看乐不乐意。”
苏栋笑着摇摇头。他真的离不开家。
车子开动之后，苏楠有些失落。
城里又只剩下她了。
苏楠也越发的想要买房子了。如果有了房子，可以接奶奶过来过好日子。家里人过年也能过来玩。
在城里没有一个房子，就总觉得没有一个家一样。没有归属感。
苏楠承认自己是个俗人。她也要一份安定。
当然，既然自己赚不了那笔钱，也能卖个人情。
她把这事儿和孙武刚说了。孙武刚也分到了不少钱，做这个生意是能做起来的。
她的想法是，把那些布料买出来，然后找一些退休的工人做衣服。做成成品之后就拿去乡镇卖。
那边就讲究一个实惠，只要价格卖的不高。过年的时候都会愿意买件新衣服穿穿。以前那么穷的时候，村里人过年都会扯点布回家做衣服穿呢，更何况是现在了。
选一些这两年发展的比较好的乡镇。好歹能小赚一笔。
孙武刚好奇道，“你有这想法，自己怎么不做？”
苏楠把自己的情况和孙武刚说了。“钱是赚不完的，我还是想先买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赚钱会上瘾的。但是赚钱也是为了让生活更好。所以苏楠不想为了赚钱委屈自己的生活。
孙武刚听了就笑了，“这算什么啊，房子你还照买。生意也照做，咱合伙做。布料我能买到，但是对怎么做衣服，我不懂啊。你不是正好学这个吗，比我内行。咱一起做这生意。你看怎么样？”
通过食堂的生意，孙武刚现在是相信苏楠的眼光和能力的。他这人就讲究一个稳字，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就得和内行人合作。
而且和苏楠合作也挺顺利，这人是个明白人，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在分红上面就这样，一板一眼的。从来不搞些小动作。让人放心。
苏楠考虑了一下，“那我可拿不出多少本钱来。我买房子肯定是要尽量挑好点的。”
“我自己想办法，反正你负责出主意，看怎么卖。”
苏楠见孙武刚都这么说了，那也没二话了。能赚钱的事儿干嘛不做？“那行，我肯定尽量让这生意赚钱。”
这那生意六四分。孙武刚六，苏楠四。这也无可厚非，因为如果亏了，孙武刚这个拿本钱的人要承担更大的风险。
说干就干，苏楠一边去房管所看门口有没有贴广告卖房子的。自己也顺便写了求购信息。一边和孙武刚赶紧趁着过年这几天赶制衣服。
不止是做冬款的，连春款也做一些。开年也能继续卖。这生意要是能做下来，明年上半年没准能多一项收入。
苏楠是农村长大的，知道那边的人对衣服的需求。所以设计衣服的时候早就有了底稿了。
原本以为放寒假能闲下来的，结果又忙起来了，晚上就设计稿子。
她同学里面多的就是服装厂的人呢。找人家帮忙找人，很快就能找到好些人了。
至于缝纫机都不用操心，因为服装厂的人家里多多少少都备着缝纫机。退休后也会在外面接一些缝补衣服的私活。
这些缝纫机也是厂里退休了的老机器。便宜卖给工人的。
苏楠直接给她们计件就成了。这些人大冬天的正好坐在家里赶制衣服。
至于布料就更不用操心了。
之前厂里压在仓库的布料这些年少了很多，前阵子盘点就发现有问题，家贼难防，这次查出来了，过段时间又有人搞事。李厂长早就说要销出去了。
小舅子说要给销一部分，李厂长二话不说就给他拿货了，而且还不用拿本钱，交定金，付尾款。
这些准备一共也就花了三天，就开始加工服装了。
苏楠每天下班之后，就往服装厂家属大院那边跑，去看人家加工的情况，看看进度，检查质量问题。
这些老工人干活就有一点好，特别实在。做的东西绝对是符合标准的。这就是多年干下来的习惯问题了。厂里怎么要求的，她们就怎么做。哪怕苏楠现在没质量要求，他们都能按照自己多年的习惯来做东西。
八三年的春节在二月，时间还算充足。
半个月的功夫就赶制出了一批服装。苏楠就和孙武刚商量着先试水。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昨天特意没熬夜，早上一早起来写的。但是还是写的不如之前快。l
我感觉我是有些干眼，哪怕不熬夜，也难受。最近确实状态差，更新肯定不会和以前一样早了。尽量中午更。么么哒。
第46章
◎和气生财（抓虫）◎
去农村卖衣服当然不能每天都去。得赶着大伙儿都赶集的时候才有效果。
苏楠就挑着休息的一天, 把衣服装上大车，然后和孙武刚, 以及两个年轻男女临时工跟着一起上了大车。
车是从运输公司租的, 上午送过去，下午打电话就过来接，一趟给三十块。
苏楠准备了很多宣传牌。
比如年底大促销, 尾货清仓之类的。
就是让人一看就觉得这东西是比平时便宜很多，不买就吃亏的感觉。
其实苏楠自己也不知道这样成不成, 她没做过这样的生意, 只是以前见过别人这么干。加上作为代入自己, 会不会去买。
她也把自己的想法和孙武刚分析了。
也有可能卖不出去，或者卖的很慢。如果是她自己做生意, 那她倒是不用着急。
但是和别人合伙，出钱的还是孙武刚，那自然就得考虑很多。
孙武刚自己倒是挺看得开的, “做生意哪里有只赚不亏的。我见过被人亏的血本无归都有, 咱们也不是那么想不开的人。”
两人也都做好了卖不动的准备。
到了当地镇上，正是赶集的日子。
这公社早就分了田地了，而且离城市近，所以偶尔还能进城来卖点农副产品, 手里相对宽裕。
镇上在改开之后也陆续的出现了专门修建起来卖菜买农副产品的集市。
苏楠他们这车到了镇上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等到了集市大门口这边, 孙武刚就去找集市的负责人接洽这个事儿, 就怕中午被人赶走。
知道是城里大厂来卖衣服的, 给场地费，集市的人二话不说就给他们弄了一块地儿。
还让人帮着卸货。
苏楠和另外一个女同志都往自己身上套了一件女士棉袄, 相当于是模特了。
很快, 苏楠就拿起扩音器吆喝起来了。
她自己也有点不习惯, 但是想着只要能赚钱，有啥不好意思的。没偷没抢的。
想想自己以后的大房子，小汽车，她就来勇气了。“服装厂年底清仓大甩卖，所有成人衣服五块钱两件，任意挑选。小孩衣服四块钱两件，四块钱两件，任意挑选。一律不要票！”
这声音一喊起来，附近买东西看热闹的人顿时精神了。
两块五毛钱一件成人衣服？
小孩的两块一件？
这钱对于他们虽然也不算少。但是和挂在供销社里面的衣服比起来，那可真是便宜到离谱了。关键是还不要票。
他们自然不知道，苏楠他们这衣服拿的是压仓底的布料，请的工人拿的计件工资成本低。
加上不需要其他维护成本，这成本也十分低，基本上对半赚。
就这还是因为苏楠想要薄利多销，赶紧脱手赚一笔快钱，要不然倒是能把价格抬高点，慢慢卖。但是苏楠觉得这些货能尽快脱手是最好的。毕竟是一些压仓底的货，利润真不大，没必要搞长线。
很快就有人开始挑选起来。
苏楠长相好看，条正盘靓，穿什么都好看。她设计的款式简单大方，但是穿她身上来，就是觉得多了几分气质。
感觉这衣服都不普通了。
女同志们纷纷找她身上同款。
苏楠看还有人在犹豫，拿着扩音器喊着，“数量有限，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最先买的还是镇上的居民，人家也识货，布料虽然普通，但是款式是真不错。好像还没在城里看过这款衣服呢。
有些女同志买了衣服之后，就观察苏楠头上扎的的头发，发现她短发随便的一扎都好看，又准备学她这样扎头发。
实际上苏楠就是随便扎了一个半丸子头。防止冬天被吹乱了头发而已。
时髦的老板愣是把衣服都衬托得时髦了。
在开始有人买之后，后续好多人都直接挤了过来，人挤人。
孙武刚负责找款式，苏楠负责收钱。两人都忙的晕头转向的。
但是东西卖的也很快。
原本以为要卖一整天的衣服，半天就卖的差不多了，还剩下一点当然是要等下次去别的地方继续。
因为东西不多，苏楠提议还是不喊车子过来接了，自己坐车就能回去还舒服点。大货车座位少，人还得在后面吹冷风。
做生意嘛，能省的地方就省。
“也行。”做这种辛苦小生意，孙武刚也越发的觉得钱难赚。一趟车子可能就要卖几十件衣服才能赚回来。这种体会是办食堂体会不到的。办食堂都是别人卖，他负责收钱。不过这么一算，这又要卖多少包子馒头才能收回来？? 苏楠将钱收起来，因为大多都是零钱，所以用布袋子装着的，装了一袋。
她心里也高兴，这一次小小的尝试，来个开门红。
唯一不好的就是够冷的。这冷天别人都在家里烤火，他们在这大街上吹北风。
苏楠的手都冻僵了，到最后收钱的时候都要搓搓手才能接住钱。
边收拾东西，苏楠就边感慨着，钱是赚到了，但是人是真的吃亏。“得想办法，找人来帮着卖，不能咱们一趟趟的跑。”
孙武刚也觉得这生意还不错，但是也觉得辛苦。他一个大男人倒是没问题，但是女同志实在受罪。
但是让他一个人来卖，他也不觉得自己能搞定。今天这些主意都是苏楠出的，她能撑起这个场面。
说实在的，苏楠能吃下这个苦头，一待就是半天，他都觉得佩服。
大冷天的北风吹，昨晚上还下了雪，人都要冻麻了。
听到苏楠说找人帮忙卖，他就道，“要是能找人帮忙卖，少赚点都成。”
两人正商量着这事儿，几个年轻人跑拉过来，为首的一个粗里粗气道，“谁让你们来这里卖衣服的？”
苏楠和孙武刚看过去，只见几个看着就不是正经打扮的年轻人围着他们。
这一看就是当地地头蛇。
苏楠有些紧张，但是不至于害怕。毕竟这是在集市。公社政府办公室也不远。
孙武刚笑了一下，走过去问道，“各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在这里摆摊是经过集市管理同意的，还交了场地费的。”
“我管你交啥费啊。你这样来卖衣服，就是坏了规矩。卖这么便宜，让我们店里的衣服怎么卖？”
原来是当地开服装店的。
这镇虽然不大，但是附近的大队社员大多数都是来这边买东西的。所以还是能养活几家小店。
人家就想趁着这过年大赚一笔呢，苏楠他们就来卖东西了。
能开得起服装店的，那毕竟是这镇上混得开的。
几个人喊了一伙平时玩得好的就过来了。
只是他们来的比较晚，苏楠他们竟然已经卖的差不多，准备回去了。
孙武刚对着这些二流子一样的人就没好脾气。
这些人就是抱团欺负别人。
单打独斗，没有一个能打的。
“我还就卖了，你们想怎么样？”孙武刚质问道。打架他也不是怕的。这种时候退缩，他就对不起自己以前的经历。
这几个人顿时变了脸色，要和孙武刚干架。
苏楠见要打起来了，赶紧让跟着一起来的女工去喊集市管理的人过来，自己又赶紧过去打圆场，“各位同志，老乡，先别冲动。这大过年的闹起来也不合适，是不是？”
见苏楠是一个女同志，还长得漂亮，这些人火气倒是消了些。
还有后面的二流子对她吹口哨。
苏楠当做没听到，和这些人道，“我们来这里也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要是早知道，肯定是不来的。这样，我们明天不来了。”
本来就不打算来了。卖一次是个新鲜，卖多次就不值钱了。
听到苏楠这话，他们才满意一些，但是还是不知足。
嚷嚷着要赔偿。
因为苏楠他们这一车货抢走了太多的生意了。严重影响他们店里的生意，今年过年要损失多少啊。
孙武刚的脾气也上来了，“这是给脸不要脸了。苏楠你在一边去，别管这事儿。”他怕待会儿打起来了，容易误伤。
“等等，这事儿还能商量。”苏楠赶紧道，“然后和孙武刚道，“和气生财，要不这样，我们商量一下解决办法。”
又和其他人道，“我们商量一下解决办法，你们等等。”
然后扯了扯孙武刚，去远一点说话。
这几个人还担心他们跑了，开始排兵布阵的准备随时拦截。
孙武刚黑着脸道，“你拦着我做什么？看看这群瘪三。”
头一次被人欺负到头上的孙武刚都忍不住骂人了。
苏楠道，“先别气，和这种人生气不值当。而且这事儿也不一定算是坏事，我琢磨着能让他们帮咱们干活。咱这批衣服没准可以找他们帮着卖掉。就不用和么每天吹西北风了。”
孙武刚道，“就他们这样儿？”
苏楠点头，“我知道你嫌弃他们，但是卖衣服这种后也不是谁都能干，现在能做生意的人也少。我看这群人能在这开起服装店，也有点人脉，也许可以试试。”
“但是我实在不想和他们为伍。”孙武刚郁闷道。
苏楠笑道，“做生意就这样，遇到的事儿挺多的。很多时候不是咱们嫌弃不嫌弃的问题。总不能真的打了。
而且这地方有这问题，其他地方也许也存在类似的问题。
之前是我考虑不周了，没考虑到这些外在因素。”
她还是欠缺了经验。她们这种行为也确实属于破坏当地行情，捞过界的行为。很容易让当地地头蛇不满。
孙武刚听到苏楠这些话，心里虽然看不起这群人，但是也思考着现在的情况。
最后还是决定生意为主，没必要闹的太大。“也不能便宜了他们，得给他们来一下。”
过了一会儿，两人商量完了走过来了。
为首的人过来问他们怎么打算的，经济补偿肯定是要有的，要不然别想好好的离开这个地儿。
孙武刚听到这话脸就黑了。
苏楠道，“给你们补偿也补偿不了多少，我们成本也很高，总不能亏本给钱你们。你们拿着也不够分吧。我这倒是有个好方案，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听。”
其他人听到这话就看了眼带头的。这带头的光头问道，“你先说说看。”
苏楠道，“我们在服装厂有关系，拿了一批便宜的货，你们也看到了。这些货质量好价钱低，肯定是好卖的。我们本来今天也只是来试试水，打算找家里人去别的地方卖的。现在看你们也是卖服装的，也是生意人。所以愿意和你们合伙。你们可以在我们这边拿货，不管是这里还是去别的公社卖都行。这不比给你们钱要赚得多？”
听到这话，几人都互相看了看，有人心动，有人在考虑、
毕竟是能赚钱的事儿，而且这些衣服确实好卖。
孙武刚道，“到底能不能行，就这还考虑，考虑个屁。要是想打架就直说！”
这些人立马去商量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都同意干这事儿。
服装店可以让家里人来看着，自己出去卖这些货。
很快就达成一致了。
这几人很快都过来了，还装模作样的说放苏楠他们一马。
孙武刚切了一声，只觉得这些人够无耻的。
苏楠听他们同意了，就和他们说，自己货物有限。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比如刚刚骂了人的，对她吹了口哨的肯定是没有的。
做生意就讲究个和气。
听到这话，几人脸色又变了。
其实要说他们感情多好，那也没有，平时也是同行竞争，这次也是在一起来对付外乡人的。
但是这时候要是把别人踢出去，也不是很好。
带头的人就道，“这样是不是太欺负人了？和气生财，干啥要闹的难看呢。”
苏楠虚笑道，“要不是和气生财，我也不能把到手的钱给你们赚。我们退了这么一大步，你们还得寸进尺，是真打量着我们没人帮忙呢。公安局里我们认识不少人！你们今天你动手了，过年就在公安局去过了。是赚钱还是去公安局，咱都是明白人，都清楚。别为了一点意气之争，就把你们自己毁了。”
从刚才开始，她就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所以都以为她怕事儿。这会儿苏楠露出狠劲儿来了，这些人顿时意识到，这个女人也不是好惹的。
“行吧，这事儿咱先定了。”
带头的人就先决定了，见其他人有意见，就示意他们先比吭声。
这事儿定下来，也不能让苏楠他们走，得先把货给送一批来。要不然人走了，到哪里去拿货？
苏楠道，“做生意的真要是像你们这样，那没法做。签协议啊的，这东西有法律效益的。可比你们斗狠有用。”
带头的光头见苏楠是个懂行的，也不敢小看了这个女人了。之前还以为这人是另外一个人的媳妇儿，跟着来做生意的。现在看来，这个女人倒是更懂行的样子，“今天既然是个误会，那大家正好吃顿饭和解。顺道谈谈后面是怎么个合作法。”
苏楠看了眼孙武刚，见孙武刚黑着脸点头了，这才同意了。
于是等女工请来了姗姗来迟的市场管理员的时候，双方已经准备去公社饭店吃饭了。见此，管理员也是松了口气。
毕竟是本地人和外乡人闹起来了，总不能真的把本地人怎么样吧，回头外乡人走了，他们这些管理员可得罪人了。
饭桌上，大伙儿这才算认识了。这几人都是镇上开服装店的，有关系好的，也有关系不好的。带头的光头叫刘亮，在镇上服装店开最大，其他人都是学他的。
他拿货也是去城里，但是具体在哪里，也没说。人家有自己的渠道。
但是拿货的成本肯定是比苏楠他们要高的。
他们也明里暗里的想打听苏楠他们拿货的渠道。
苏楠笑道，“大家都有自己的门路，我们也不好给我们这边的人惹麻烦。这可不能说。反正给你们拿的东西肯定是按低价给的。”
见苏楠油盐不进的，刘亮他们也只好放下了心思。又给一直黑着脸的孙武刚进酒。说几句体面话。
孙武刚黑着的脸总算是不那么黑了。“既然是合作，那咱自然是好说。我可是第一次受这个气，真要是动手了，我可不怕的。”
刘亮有些气，但是要靠着人家赚钱呢，笑着道，“孙哥说哪里话，这不是一场误会吗？我们也只是吓唬你们，让你们走人的。咋可能真的动手呢？现在公社管的严格呢，的不让打架的。”
苏楠道，“打架也确实不好，和气生财，大家有钱一起赚。这样，有什么条款，都写进协议里面。免得后续问题多。”
这方面苏楠还真是有经验，很快就手写了几份协议。
在饭桌上，就商量好了拿货量和拿货价。
这些人卖出去一件，就能赚五毛。
不过协议也规定了，不赊账。
这个要求是硬性的，说白了，大家认识的时候也不是很美好。信任也没多少，不存在赊账这种事儿。
要是担心卖不出去亏本，也可以不同意。
刘亮几人也考虑了一下，准备先弄点试试水。
最后，几人还客气的把苏楠他们送上车。
孙武刚坐在车上，回想刚刚的事儿就觉得好笑，“张安当初直接砸了你的店，真是他的损失。要是找你合作，现在坐着收钱。”
苏楠道，“所以注定了我不会和他那种人合作。只要肯商量，凡事好说。一言不合就直接上手，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孙武刚笑道，“做生意比我之前想的要复杂多了。离开那一亩三分地，还真要有点手段。”
之前他就在纺织厂打转，靠他姐夫帮忙。还觉得自己有点做生意的底子，是那块料。
出来遇着事儿了，发现一个小公社的几个混混，可能就让自己生意没法做。
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苏楠叹气，“谁说不是呢？
今天要不是孙武刚也在，这些人只怕会更不客气，也不会像后面那么顺利。
苏楠也意识到，作为一个女人，在创业这条路上真的不容易。
服装找到了临时的代理商了，苏楠和孙武刚自然不用再去吹西北风了，只需要监督生产。这事儿就是苏楠来负责。
孙武刚则负责送货收钱。
这些地头蛇常年在乡镇混，自然比苏楠他们更了解当地的行情，也知道怎么样才能不让别的地方的地头蛇闹腾。自有一套销售模式。
孙武刚送了两次货，回来就和苏楠说，这些人还有人竟然拿各个大队去卖。
他感慨道，“我倒是小看他们了，以为就是一群不劳而获，专门斗狠的。没想到头脑倒是灵活，还挺能吃苦。”
苏楠道，“你说的是专业二混子，无业游民。这种有自己生意的，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对了，他们和另外一些人现在啥情况？”
她说的就是之前规定的，不给那天做得有些过分的人供货的事儿。
之前刘亮轻易答应，别人也没意见，苏楠就猜测他们可能私底下说会给那些人一些货卖。只是当时她当不知道罢了。
但是关系到利益的事儿，自家亲人都会计较，更何况是这些人关系本来就不牢靠。好卖的货，自己巴不得多卖一些，哪里还舍得给别人？
孙武刚送货这两次也感觉到了他们内部是有些矛盾了。
刘亮请他吃饭，两次带的都是不同的人。
但是这些就不用苏楠和孙武刚操心了。就得让那些人长教训，以后自己收敛点。
苏楠知道这些衣服在乡镇好卖，也不光给这些人挣钱，还立马老家打了电话。
接电的是苏老太，苏柏也跟上了。有些没办法面对自己的妹子。偏偏苏楠还偏就点名要和他说话。
苏楠兴奋道，“哥，我这边有个生意，我寻思着你在老家这些天倒是可以赚一笔。我这边已经找人试点了，好赚。”
听到自己妹子心里还惦记着给自己赚钱，苏柏心里更觉得对不起了，“楠楠，哥对不起你。”
苏楠道，“啥事啊？”
苏柏想说，但是不想影响妹子的好心情，又不想瞒着自己妹子。所以左右为难。
苏楠猜测了一下，问道，“是不是我那事儿被村里人知道了？”她其实上次和奶奶说话之后就猜到了。只是不想让家里人不高兴，所以就没主动提。
“没事的哥，我真的不在乎这些。我要是在乎，就不会离了。知道了也好，免得像做贼心虚一样的。”
“是你嫂子说出去的。”苏柏道。
苏楠道，“谁说的也不重要，你们不要为了我的事情不开心。我现在在外面赚钱，每天过得可好了。你们反而还要因为我这些事情不开心，那多划不来？”
苏柏嗯了一声，心里很不是滋味。
苏楠继续道，“还是提那个生意的事儿，我给你们寄回来。你们记得去车站拿货。怎么销售的，我也写了详细的计划，放在包裹里面了。一定要趁着现在，赶紧出手，别拖着。”
苏柏连连答应。挂电话之后，心里也还是不好受。
苏老太道，“行了，我孙女不是小气的人，你别总是盯着这一件事儿。她交给你的事儿，你赶紧办。别拖拖拉拉的。都不像我孙子了。”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第47章
◎铁娘子苏梅◎
苏柏回去就找苏栋说了这个事儿。
苏栋最近在家里不好受, 他把自己辞职回来种菜的事儿和家里人说了之后，被自己妈和媳妇双打。
离家几个月, 回来的时候还享受着大家的夸赞, 心里别提多美了。
等老娘问放几天假，他说实话之后，立马就看她们变脸了。
这几天日子一点都不好过。
苏柏来找他一起去赚钱, 他真的有一种谢天谢地的冲动。“哥，你可算拯救我了。”
苏柏笑道, “自家兄弟, 这钱也不是一个人能赚完的。你跟着去了一趟城里, 也算是有经验了。”
苏栋被自己哥夸赞了，心里美滋滋的, “那可不，我现在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对了，到时候要不要把嫂子和我家刘月也叫上, 要是有女装, 她们也好说。”
苏柏想了想许清那个性子，考虑了一下，还是点头了。
他觉得许清接触外面的事情多一点也好。这也是个锻炼成长的机会。
陈月英知道苏柏是来带自己儿子赚钱的，脸都笑成一朵菊花了, “还是苏柏懂事, 赚钱事儿当然是找自家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 十根筷子掰不断。”
二婶语无伦次的说教着。
苏柏笑着点头。连连称是。
苏栋道, “哎呀妈，行了, 大哥忙着呢。”
然后赶紧解救苏柏, 把人送出门。
陈月英道, “你以为我想啊，这不是指着能带你赚钱吗？你也是个傻的，城里那么好的机会，你咋就不去呢？”
“我说了，我想回来种菜。在家里赚钱多好啊？人家就是靠着这个发财的。我们也能学起来，以后全家人都能有活干，这不挺好吗？”
“说的倒是好，谁知道能不能行。对了，让你妹子去城里顶你那位置，咋就不行呢？太可惜了。”她还是可惜儿子那个临时工的工作。
苏栋直接道，“我已经辞职了，那活也不是说想去就能去的，苏楠只是个小领导，没啥权利的。要不然梅子咋没去？我那次就是赶上趟了。”
关于苏楠在城里的事儿，苏栋都没和家里说实话。太了解自己妈了，这要是知道苏楠在外面当老板了，还不赶紧儿要把他媳妇和柳柳打包送城里去？
苏栋自己在城里待过，听苏楠讲过外面的事儿，自然知道不是那么简单的。和人家合伙做生意，要是自己不懂事，回头人家直接散伙，那食堂就开不下去了。
等以后有了自家的生意，再带家里人发财。
陈月英也只是可惜，知道没机会了，就在家里念叨。
现在她可不和大房拌嘴了。毕竟人家能带自家人赚钱呢，还指着以后楠楠有出息了，把柳柳带出去。没准能让柳柳找个城里人。
刘月高兴道，“那我不是得跟着出去做生意了？”
苏栋抖起来了，“那可不，这可是卖衣服的生意呢，你以前只找别人买过，还没卖过衣服吧。”
“那我是不是能挑好衣服往自己身上套？”刘月满脸兴奋。
“看我心情吧，给我倒杯热水去。”苏栋歪在炕上装大爷。他最近被折磨惨了，可算是找到崛起的机会了。
刘月白他一眼，扭着腰就去厨房倒水去。心里想着，就让你装。回头再算账。
苏柏回去也把这事儿和许清说了。
许清一听要带她去做生意，就不敢去，“我就不去了吧，我也不会说话。”
苏柏道，“没事儿，让苏栋媳妇说，你就帮着看东西就成。你多看看，以后总要学会的。”
听到这话，许清心里有些难受，她确实是比不上刘月聪明，会讨人喜欢。
每次两家一起吃饭，刘月那嘴就没停过。
“我不去了，我不想去。外面冷。”许清低着头道。
看她这样儿，苏柏也没强迫她，她身体不好，确实也不好受冻。到时候只能把柳柳喊出去了。小姑娘带出门去见见世面也好。
苏柏又去隔壁和苏栋打招呼了。
许清心里不痛快，回了娘家。她娘家离得近，平时走动方便。
一个村子中心，一个在村尾。老许家人这大冷天的也没出门，都在家里烤火说家长里短。
说着说着就看着许清回来了。
许妈张翠菊顿时高兴道，“正说你们家呢，你就来了。”
许清听这话就有点高兴，问道，“妈，说我啥呢？”
“说你家苏柏有本事啊，开年就要带人出去。也不知道有没有你兄弟的份儿。这赚钱的机会不带自家兄弟，那可不行。你回头和苏柏说说。”
“我不想管这事儿。”许清不高兴道，“说多了怕他不高兴。”
“他是因为苏楠那事儿说你了？”张翠菊问道。这几天女婿回来了，她都不敢上门，就怕女婿问她这事儿。
张翠菊对苏柏这个女婿还是有点怕的。一是苏柏这人发起火来也唬人，二来就是关于闺女那孩子的事儿，她有些心虚。不敢面对。
所以一般是能不见就不见。
许清红着眼，“他倒是没说我，就是我自己难受。我就是感觉自己特没用，配不上他……”
她把苏柏找他一起去卖衣服那事儿说了。“我咋就这么没用呢，啥事儿都不能帮衬他。”
听到这话，张翠菊心里也难受了。难受的是女婿有赚钱机会，却从来不考虑自家兄弟。
堂兄弟虽然也是兄弟，但是那不是也隔着一点吗？媳妇的亲兄弟就不值钱了？
张翠菊抱怨道，“我就是看穿了，他就是瞧不上咱家。以后就发达了也瞧不上咱家。也瞧不上你。得亏当初没考大学呢，要不然早把你给抛弃了，人家队长家那闺女条件好，也被个城里人说不要就不要了，你这更别指望。”
原本准备来找安慰的，被自己妈这么一说，许清越发的难受了。
从娘家回去的时候，她就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了，听到那个声音，她就紧张起来。
是大姑子苏梅回来了。
苏梅只前阵子回来过一次，那次还是因为苏楠离婚的消息传到了她那村子，她回来证实一下，在家里发了老大的火才回去。
这次过来，又是想打听苏楠在城里的情况。
她打算去城里看看苏楠。
“队里最近太忙了，明年分田地，大队长就找我商量这事儿。”苏梅喝着开水，和家里人说起自家的情况。
她现在是队里的小队长，管着十几户人家的生产工作。
作为一个女同志来说，能当上小队长，那可不容易。但是谁让她有能耐呢，干活是铁娘子，做事爽利，人也大气。
“我现在啥也不发愁，我就发愁楠楠那事儿。”苏梅眉头都蹙起来了，“我非得亲眼看看才放心。”
李秀芳道，“你哥回来都说她过得好，让咱别担心呢，你去干啥啊？”
“我去看看，我哥也不是特别信得过。”她哥容易感情用事，特别心软。
说这话的时候，许清从门外进来。姑嫂二人打了个照面。苏梅喊了声大嫂。
许清低着头应了一声就进屋里去了。
苏梅：“……”
等许清进屋了，苏梅继续道，“我还是要去看看，反正一去一来就两三天的事儿，还能赶着回来过年。”
李秀芳为难道，“那家里这边，你不操心了？可别为了娘家的事儿让你婆家不高兴。”
“我把外面的事儿处理好了就成了，家里就交给水生。总不能都我管着，回头我回去检查一下就好了。”
李秀芳看她这一副爷们儿的样子，就劝道，“你这脾气啊，得改改，对你男人咋这个态度呢？”
“我啥态度，家里家外我操心还不够，还让我一个个伺候呢？”苏梅满脸不认同，“现在是新社会了，咱们女人要站起来了。我拿的工分比他还多呢。”
李秀芳：“……”
苏老太笑呵呵道，“行了，这样挺好，梅子打小儿就有铁娘子的样子。去看看楠楠也好，你们姐妹也好久没见了。”
拿到了苏楠这边的地址和联系方式，正准备走，李秀芳又把苏楠给她买的东西让她带上。苏梅一看，惊叹道，“给我买雪花膏做啥啊？我这脸还用得上这个？”
李秀芳：“……”这闺女真是不像女娃儿样子。
……
苏楠最近忙着收钱。
卖往农村的衣服销售的特别快。这几天赶制出来的存货都已经要销售完了。
而且每次都给现钱，所以苏楠她们这钱来的特别快。
她每天都要去一趟银行把钱存起来。
孙武刚都觉得这服装生意可以做起来了，特别是李厂长，也指望着把仓库里的库存都卖出去。
孙武刚就找苏楠商量，要不然干脆开一家服装店。
苏楠道，“服装生意是好生意，现在大家都舍得吃穿，但是真要把服装生意做起来，就不能像现在这个样子。”
“咱们还是得把市场放在城市里。城市里的购买力还是大的，人家一个月买一套衣服都舍得买。农村那边只能在过年的时候赚一笔，平时很难有生意。这样就要求我们的产品品质必须要。现在纺织厂的布料，你觉得能过关吗？”
孙武刚不说话了，现在服装厂确实想要进一批新机器，但是得一大笔钱，服装厂拿不出这笔钱来。
还需要购买新的纺织漂染技术。这都要钱。纺织厂现在差的就是钱。要不然也不至于食堂都办不起来了。
苏楠道，“如果从外面买布料做衣服，成本也提高了。我们也没有合适的门路拿到好的布料。另外风险太大。所以还是要再琢磨琢磨。至少手里的本钱多一点再考虑。不过你要是有好的门路，咱也可以商量。”
孙武刚在外面哪里有好门路，他自己也是刚入这一行。
只是还是觉得可惜了。这么好的生意。就只能赚这一阵子。
不止孙武刚觉得可惜，苏楠何尝不是呢？可是现在确实还没到时候。她自己的能耐还没到那份上。现在做这个生意，她没把握。而且本钱也不够。服装生意的本钱可比在这里开办食堂要多。
关键是客源还没这么稳定。所以苏楠不想贸然去开始。
这事儿被苏楠暂时放在一边，和孙武刚商量这事儿之后，两人也没有再提起来。
苏楠则是和孙武刚商量着办年夜饭套餐。有些单位员工要值班，不能回家吃年夜饭。这种时候就推出年夜饭套餐，让人吃一顿热乎的年夜饭。
孙武刚一听，笑道，“行啊，这个倒是新鲜。可以试试看。我看不止是针对单位，很多人厨艺不好的，也可以这么办。”
决定了这个项目，苏楠就和厨房的人宣布了，还搞出了一套套餐。愿意加班的，回头工资三倍算。
厨房里的人欢呼了起来，个个都愿意加班。
加班能吃好的，还能发奖金，谁不乐意？
江玉兰笑道，“我还准备办些年货的，现在不用办了，咱就在食堂吃年夜饭了。”
苏楠笑道，“这样正好，大家一起吃也热闹。”
年夜饭的菜单是苏楠定的，她把这些菜都教给大师傅，让大师傅学起来。有些油炸的菜可以存放，就能提前做出来，到时候只要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苏楠正在教大师傅做一道油炸肉丸子，听到纺织厂通讯室的通知，立马就去接了电话。
电话是苏柏打的，就说两件事儿。
一件事儿就是东西收到了，准备马上去卖了，另外一件事儿就是苏梅要来看她。
苏楠：”……”
知道苏梅要来看自己，苏楠心里下意识就有点儿紧张。
因为记忆深处，苏梅同志给她的压力太大了。
没嫁人之前，就是队里的铁娘子，连去修路都主动报名，然后认识了同样在修路队的姐夫叶水生。这才嫁去了离家有点远的生产队。
当时还担心她远嫁会被人欺负，结果完全白担心了。去了之后，家里家外一把抓。不止很快在婆家当家，还很快就在队里当上小队长。
对于她和周彦的婚事，苏梅从一开始就不大喜欢，觉得周彦在用糖衣炮弹腐蚀她的内心，让她以后成为金钱的奴隶。
觉得周彦滑头。
事实证明，不管是自己的原因还是周彦的原因，周彦还真不是自己的良配。
也正是因此，后来每次见面，姐姐就要把当年的话拿出来说教。心是好心，但是这一点让苏楠也很难受。
反正每次见面都不欢而散。最后她生病都没和家里说，也是不想再听一些不开心的事儿。
苏梅这强硬的性子直接影响的还有家里丈夫和两个孩子。
后来侄子学业，工作，结婚找媳妇，也是被她诸多插手。最后侄子婚姻也闹的很不平静。
在管教儿子方面，说起来和周彦妈还有点儿像。
但是苏梅比周彦妈有本事。凭着自己的能耐养殖水产，搞农业创业，带领村子发家致富，开办工厂。成了老家当地的有名的女企业家。只是后来因为知识面不够，厂子无法支撑，跟不上经济发展，最后还是倒闭了。即便如此，也有很多人因此受益。只是村里人却没念着她的好，她妈后来常念叨，说村里人就怪她姐独断专行，做出错误决定，导致工厂经营不善，让大家失去了聚宝盆。
也因为事业上的失败，导致苏梅把心思都放在了家人身上，管得越发的多，越发的严格。
只是自己后来生病没了，也不知道姐姐的未来怎么样。
苏楠想着，自己是不是能试探着，稍微的改变一下苏梅的性子呢？
虽然估摸着有点难……
她自己都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苏梅来到安阳的这天，正好下着大雪。
苏楠在车站等半天，终于看到了年轻的姐姐苏梅。
那一刻，再多的紧张没了，就觉得心酸。
姐姐对她是好的，疼她的。哪怕她每次不高兴，姐姐还是总是来看她。帮她教育儿子。
虽然儿子每次见到这个大姨就和老鼠见到猫一样，宁愿躲着不愿见，姐姐苏梅都愿意管这事儿。
她最后懦弱的不敢再见姐姐，连死前都没见最后一面。
“姐！”
苏楠跑过去抱住大包小包的苏梅。
苏梅道，“干啥呢，放开放开。我这大包小包的拎不住了。”
苏楠赶紧接过来。
“来就来了，拿这么多东西来干啥？”
“都是家里收的，我还去山里弄了点菌菇，晒干了野菜做咸菜。你在这边能吃，能吃好久呢。”
苏楠笑道，“我都在这边办食堂了，不自己做饭了。”
苏梅：“……那不也得吃吃家乡的味道？”
“还真是，我就惦记这一口了。还是姐疼我。”
苏梅看着她道，“咋了，现在还会哄我了。不和我倔了？哄人也没用，回去了就好好和我说说你那事儿。看要不要我去找周家人说道说道。找他们领导也成。欺负了咱们苏家人，没那么简单。”
苏楠一听，立马道，“姐，你可别去，我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们，现在正轻松呢，可千万别啊。”
“回去再说。”苏梅没立马同意。
回去的路上，还在抱怨苏楠，“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和我说，我还是从外人嘴里听到的，知道我当时那个气吗？没见你这么傻的，被欺负了也不还手。不知道还手回家里来告诉咱啊，咱给你出气啊。你性子就随了爸。爸就是这样，每次遇着事儿就埋在心里。还不如妈。妈每次受委屈了知道告诉奶。”
苏楠一个劲儿的嗯嗯的应着，至于听了多少，就不知道了。
她现在发现了，应付姐这样的人也很容易。反正就捡着自己想听的听。不要太往心里去就成了。早知道这样简单，上辈子干啥还和姐闹的面都不敢见呢？
第48章
◎苏梅的安阳一日游◎
回了家里, 看到苏楠住的那小房子，苏梅又是一肚子的话要说。
住着小的房子, 还叫住得好？还不如村里住得好。
她念叨几句, 苏楠就说自己已经在看房子了，只是还没看到合适的。现在卖房子的人少，也要看缘分。
听说要买房子, 苏梅也就不说这房子的事儿了，让她说说周家的事儿。
苏楠给她倒水洗脸泡脚, 又冲了一杯麦乳精, 拿了零食摆着, 才开始说自己在周家的情况。
她现在说起来都觉得离自己很远很远，就和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说完之后还做了个总结, “反正就说门不当户不对，农村姑娘被城里婆婆百般挑剔，最后实在忍无可忍, 愤而离婚的故事。”
苏梅气的牙痒痒, 一口干掉麦乳精，甜的她发腻。“你以前多讲究的一个人啊，脾气还大，我说一句就给我顶一句, 咋遇着周家人, 你就不行了？”
“在家里, 咱都把你当千金小姐一样的宠着, 去了人家，连个丫头都不如了。”
苏楠被说的抬不起头, 只能一个劲儿的赔笑脸, “我错了。”
“就是你错了, 遇着那样的人，你就闹，闹的让他们家知道你的厉害。看他们还不敢不敢欺负你。每次欺负你，你就让他们好看。”
苏楠道，“你在姐夫家里去的时候就这么干的？”
“那可不，你姐夫他妈还准备治理我呢，我结婚第二天就领着她去妇联了。我就问公社妇联主任，谁规定了女人就得把家里的事儿全包了。女人咋就不能干男人的活？人家主任都没话说，把我婆婆教育了一顿，回来她还要死要活，我就和你姐夫说了，我当初是修路的时候遇着他的，我不是绣花的时候遇着他的。别指望我一个修路的回来给他家里洗衣做饭。谁赚工分多，谁就当这个家。你姐夫都那我没办法。”
苏楠笑着道，“你真棒！”
“那可不，我可是听过铁娘子演讲的人。”
苏楠记得，那还是很小的时候，公社搞演讲，找的各个生产队的女同志在公社讲话，激励大家搞生产。
那会儿苏楠记不清了，但是她姐一直记得，啥事儿都争先。当积极分子，也想着以后去演讲。
苏楠笑道，“姐，我知道你对我好。可咱性子不一样，我不是喜欢闹腾的性子，我就想脱离的干干净净的，然后自己埋头赚钱。我不想再和周家人纠缠了。你要是去找他们，他们以为我还想和他们和好，以后我就不得安宁了。我总不能一直指望你给我出头。你回去了，我咋办？”
苏楠难得的和姐姐不倔了，软着话来劝她。
苏梅听着更觉得妹子委屈了。
以前多骄傲的人啊，娇娇小姐的脾气，现在说话老气横秋的，还会反过来劝她了。
周家人真是会折磨人啊。就怪周彦那个小白脸会骗人，勾搭她妹子。她就觉得这种小白脸不是有担当的样子。
只是这里不是老家，离家里远，她还真顾不上。所以不能和在老家那样去闹。“你放心，以后咱总有一天要找回场子的。”
苏楠见她不冲动了，总算松口气，然后笑问，“你这是打算以后发达了，去对付周家？”
“那可不，有仇不报，我心里不高兴。”该死的周家，害她妹子成离婚女人了，以后婚事受影响，这仇大了去了。
“行，你高兴就成。”苏楠也不在这事儿上面纠结了。
因为超过周家不可能的，周彦以后可是安阳首富。在全国都是闻名的实干企业家呢。
哪怕苏楠自己重生，知道未来发展，都不觉得自己能超过周彦的成就。
顶多就是以后不差钱，经济自由。
苏敏又问她以后的打算。
苏楠就把自己现在的事业学业和她说了。“我也想学姐你这样，当铁娘子，女强人。以后自己有钱心不慌。”
“也好，有钱了，你找个人哄着你。比和周彦那小白脸强。”
苏楠忍不住笑了，“肯定找个嘴甜会哄人的。”
苏梅是个坐不住的，泡完脚又要去看苏楠那食堂。想看苏楠说的是不是真的。
还要去苏楠学校那边瞅瞅，鞋厂那边转转。
反正就是不看完，心里就不踏实。
苏楠没办法，只能陪她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走。
先去食堂。江玉兰知道是苏楠的姐姐苏梅来了，高兴的拉着苏梅的手，“大妹子，楠楠早就念叨你呢，说你这个姐好。”
苏梅笑道，“多亏了你们照顾了。楠楠说你那边都没收她房钱。”
“她带我赚钱，让我进步，我把她也当妹子看，收啥钱啊。”江玉兰笑道。
两人性格迥异，却异常的说得来。
说起江玉兰过去的事儿，苏梅又是一阵挥斥方遒，告诉她该如何的对付婆家人，该如何安排自己的生活。
也得亏了江玉兰性子是真的好，甭管苏梅说的多直白，她竟然都全盘接收。
苏梅看出江玉兰是个实诚人，听江玉兰对苏楠夸赞不已，又看食堂的生意，心里这才相信了苏楠的话了。”
苏楠无奈道，“看吧，我说了没骗你了。我哪里敢骗你啊。”
“那说不准，”苏梅哼哼道，当初为了和那小白脸约会，多少次骗她呢。
看完食堂，在这边吃劳了点苏楠亲手做的吃的，两人又去看学校。
苏梅又开始念叨了， “你看看，你当初在家里做饭都做得少，现在厨艺都锻炼出来了。我就说了，女人不能这么折腾自己。”
苏楠：“……没这厨艺，我也开不起食堂啊。从另外一方面来说，我要感谢我的敌人对我的严格要求。”
苏梅更气了，道，“你看看，我和你说的话你从来不听，人家说的你就愿意听。”
“……”苏楠赶紧举手投降。错了错了，咱错了。
到了学校，门关着，进不去。
从外面苏楠指了指自己学习的教学楼。
“每天晚上我就在那边上课呢。”
苏梅道，“看着挺好的，原来城里学校建的这么漂亮啊。比我们那初中好看。”
苏梅连初中都没上，只上了小学。她十多岁就开始赚工分。休息的时候听着哪里有演讲，就跟着去看。
还经常去干部开会的地方听人家开会。
苏楠知道，她姐这样做的优势就是胆子够大，比别人有眼光。但是缺陷也是有的，知识面还是不够。所以在后期管理公司的时候，这方面的问题就越发大了。
“姐，你有没有考虑过重新上学？”
“我这年纪上啥学啊，和一群娃娃去上？你大侄子过两年都能上小学了。”
苏楠道，“上学和年龄无关，主要是我们需要知识，就要去学。你要是不上也行，这次我给你买一些书回去，你拿回去自学，慢慢看。农村不是马上要分地吗？以后你有啥打算，也能做到心里有数。”
“我能有啥打算啊，咱就希望把自家的地种好。多收点粮食，家里日子过得红火点。”
苏楠拉着她的手，“我马上要买房子了，你来城里和我一起做生意，和我一起住。孩子也带过来念书，这边有托儿所，环境好。等你安顿好了，就去租房子，把姐夫也接过来。你们一起打拼，肯定能赚钱。”
苏梅却不乐意，“说啥傻话呢，我在家里好好的，马上就要有自己的田地了，出来干啥？食堂的活我干不了，你那做衣服的活我也不喜欢。我要干就干一些自己喜欢的活。你现在是能耐了，都开始管起我来了。”
苏楠：“……”她这是一片好心被驴啃了。倔驴！
还说她这个当妹妹的倔，这当姐姐的也没好多少。
苏楠这压着的脾气啊，差点就上来了。
苏楠屏声静气，深吸一口气，然后笑着道，“这事儿当我没说。那以后你要是有啥想法，你别找别人合作，就找我。咱两一起合作。你带我赚钱，成不？”
苏梅好奇道，“奇了怪了，你自己现在不比我会赚钱？还指望我？”
“我嫌不够，我就是爱钱，就想到处撒网！”苏楠道，“反正你别便宜了外人，你找我。”
省得以后带别人赚钱了，还被人埋怨。后来她姐搬家，也不是没这方面的缘故。
苏梅道，“看情况吧，我自己都没咋琢磨呢。”
苏楠也不多说了，鞋厂也不去了，直接带她去新华书店买书。
买很多关于农村养殖种植的技术方面的书，还着重买了管理方面的书。
也得亏安阳是个大城市，否则这些书还真不好找。
价钱也不便宜。
苏楠一副不差钱的样子买了一大堆。并且故意气苏梅道，“我可不敢管你的事儿，但是我姐要是啥也不懂，我瞧不起。我现在在外面见了世面了，学了特别多东西。回头咱两差距大了，你再给我说啥话，我都听不进去。”
苏梅气笑了，“你还抖起来了。”
“就抖，谁让我现在就是会赚钱呢？”
看苏楠这样子，苏梅是又气有好笑，心里也放心了。
她妹子甭管之前吃了多少苦，现在是真的变了。没以前那么傻了。
苏梅本来就只打算来看看，然后就赶回家的。
家里虽然说不啥都让她干，但是她不在家里看着，总觉得不放心。
得回去盯着才行。所以第二天一早就说要去买票回家了。
苏楠说给她做几个硬菜带回去当年饭吃。她没要。觉得就和往年一样挺好的。吃太好了，明年还惦记。有多大的能耐就吃多好的饭。
苏楠：“……”
还好苏楠给侄子做的衣服倒是收了。还给她婆婆带了一件夹袄回去了。
再多就不要，“我觉得自己像是来打秋风的。”
苏楠：“……”
东西收拾好了，苏楠就给她买票，准备送她去车站。还在食堂给她包了二十个饺子，让她吃饱了坐车不冷。
苏梅正大口的吃着，从通讯室接电话回来的江玉兰脸色不大好，把苏楠喊过去汇报情况。“这两天不是要给单位定年饭吗，之前有几家定了，突然说不要了。”
苏楠听到这情况，就觉得不对劲儿，一家还能说特殊情况。这几家赶上趟了。
“哪几家？”
“钢厂那边定的几桌，还有机械厂、区政府……”
苏楠一听这几家，心里就有底儿了。
第49章
◎苏梅大闹（抓虫）◎
“不订就不订吧, 又不是只靠这几家。”苏楠虽然知道原因，但是也不想去纠缠这个事儿。
现在做谁的生意不是做, 人家不想来, 自己也不能上门去求着。
“就是怕影响其他人。钢厂那么大，还有一些其他部门，会不会就不来定了？”
“先不管他们, 我们先把其他家的做好。这几家既然是不要了，就算了。反正还没做。”
江玉兰点点头, 心里很难受。这刚搞的年夜饭呢, 就遭受到这样的事情。
“这是干啥呢？”苏梅吃完了饺子, 走了过来。
看江玉兰一脸愁容，就问道, “是不是遇着啥事了？”
“姐，你不用担心。我先送你去坐车。这边生意的事儿每天都有问题，我自己能解决。不是什么大事儿。”
苏梅道, “你就拿这个话敷衍我, 小时候就这样。别以为我不知道是遇着事儿了，说出来大家出出主意也好。你说我坐上车，心里藏着个事儿，这过年咋过？”
苏楠知道, 她姐这个当家女强人的性子又来了。
家里人的事儿就非得管。
“真不是大事儿。”她就怕自己姐为了这个事儿去找周家人闹, 没完没了。她大不了就不赚周家亲朋好友的钱了。省城这么大, 还差他们这几家？
而且如果真闹大了, 她并没有很大的信心和周家所有的人脉硬碰硬。就算能赢，她也不想把余生都放在和周家人的斗争中。所以只要不是欺负到面前来了, 她也不想去和对方闹。有这个功夫, 她多琢磨点赚钱的项目, 都比这个强。
苏楠不想让苏梅知道，偏偏孙武刚这个时候也皱着眉头过来了。
他刚从他姐那边过来。
有几家人亲自和他姐赔礼，说以后不能照顾他们家生意了。
说来说去就是孙武刚合作的这个苏楠和他们认识的一家人有过节，人家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不想因为这一个女人闹翻。
又劝李厂长的媳妇，又不是自己没本事，干啥要和一个离婚的女同志合伙做生意呢？让人背后说闲话。
李厂长媳妇也被说动了，就把孙武刚叫过去劝说。想让他和苏楠散伙，反正现在食堂做熟了，把人踢出去也没啥。
孙武刚当时就气的甩手出来了。
来了食堂，他就把苏楠叫一边说话，“你是不是得罪人了，有人针对你。电话都打我姐那边去了。”
苏楠道，“是我前夫那边的人。她家里人看不得我过得好。他们是土生土长城里人，自然也有自己的人脉。”
听到这话，孙武刚更气了，“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啊。”
和苏楠合作这么久，他就了解苏楠这个人了，是个明白人，心也善。要不然不会带江玉兰赚钱。
所以当初离婚，他就觉得是苏楠婆家有问题。
现在果然是这样。
“你放心，不管别人说什么，咱这生意还是照做。少赚点钱，至少自己心里安心。”
苏楠听到孙武刚这话，心里大受安慰，“这次是我给食堂添麻烦了，我会开发其他渠道，食堂的钱肯定不会少赚的。”
“以后再说吧，人家退就退。光是堂食就够赚了，无所谓了。”
苏楠点点头。
孙武刚走的时候，被苏梅拦住了，“孙老板，是不是有人欺负我妹子啊？”
孙武刚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她前夫那边让熟悉的单位不来我们这边订饭。这没什么。”孙武刚以为苏梅是知道苏楠婆家的无耻的，所以也没拦着。
苏梅一听这话，心里气愤不已。哪怕是外人遇到这种事儿，她也是要出头的，更何况现在是自己的亲妹子。
这周家人把她妹子变成这样了，还不够，还要搞破坏呢。
苏梅气鼓鼓的去找苏楠。
苏楠正给她收拾东西，准备送她去车站。
“我不着急走了，你还不给我说实话。不把我当姐看。我刚都找孙老板问清楚了，周家人欺负到你头上来了。”
苏楠道，“姐，人家也没人来我店里捣乱，只是让身边的人不来我这边吃饭，我有什么理由去找他们麻烦？他们家的生意我不做，我做别人家的生意也是一样的。主要是这生意原先也是孙武刚的姐姐帮着宣传的，我要是闹的太难看，到时候让中间人难做。”
“我气不过，你知道不。那单位是他们家开的？这么猖狂。这社会是姓社还是姓周？”作为小队长，身边环境就是有事儿开大会，群众投票解决。
她就不信订饭这事儿，人家还投票表决不来这边吃饭。
这是搞一言堂。“这叫做利用职务之便公报私仇。仗势欺人！”
至于苏楠之前靠人脉推广饭店生意的事儿，她双标的选择忘掉。她妹子做饭这么好吃，吃了又不亏。不吃才亏！这要是投票选择，绝对大家都愿意吃。
苏梅这暴脾气起来了。“你就和我说说，他们都是找的啥关系，什么钢厂机械厂就算了，我知道那是老周家熟悉的地盘，区政府也听他们的？”
“周彦的姐姐的公婆都在里面当干部，姐夫也在里面当干事。”
“这问题大了去了。”苏梅道，“你等着，我去找区政府领导问问去。政府到底谁当家。让我妹子不好过，我就让他们闺女不好过。”
见状，苏楠仔细想了想， “那今天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这事儿不做完，我心里老有事儿。我得让他们吃点教训，知道以后你不好惹。你这人就是在城里学的太老实了。”
苏楠觉得自己够泼辣了，没想到在她姐眼里还老实。
看来上辈子的生活哪怕已经远去，也对她产生了影响。遇到事情总是考虑后果，所以畏首畏尾。
“好，咱一起去。”
姐妹两人直接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出门，直奔区政府。
至于为啥不去机械厂和钢厂，按照苏梅的说法，这两个地方没有义务为人民群众伸张正义。
但是区政府就不一样了，得为老百姓伸冤啊。
到了地儿，苏梅就把自己介绍信掏出来给门卫看，说有重要事情要和区领导反馈，看书记和区长哪个在都行。
门卫一看是下面来的，有些犹豫。“咱这区政府也不管你那地儿的事情啊。你得去县政府。”
苏梅道，“就是关于你们区的事儿要反馈。你们干部作风不行，我不能反馈？”
这问题就大发了，更不敢放进去了。谁知道要反馈的是谁啊？
苏梅见他这样，就道，“你要是不让我进去，我就去市政府或者省政府。”
门卫：“……”
“人民政府，人民还不能进去了？”
苏梅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了。
门卫赶紧儿用门卫室的电话汇报情况。
很快就有人来了，是区政府办公室的主任。说领导都不在，他负责这事儿。有啥都可以说。
苏楠道，“秦主任，这事儿只怕你不能来办。”
“你是……”
“我是美味大饭店的苏楠。”
听到苏楠直报家门，秦主任就知道了，只是他纳闷道，“你们饭店出什么事了？我之前订的饭，后来说你们这边订不了了。你是为了这事儿来的？可我已经另外有安排了。”
苏梅和苏楠顿时互相看了眼。
苏楠道，“主任，我们这边什么事情都没有，是你们这边突然取消订单的。”
苏梅激动了，“原来是有人从中搞破坏啊。我就说，区政府能为了私人事情，就搞这一套？”
她立马问，是不是一个叫胡庆的人搞的事儿。
“这人是我妹前面大姑子的丈夫。他们这是存心让我妹子不好过啊。”
“你说开个饭店，大家来吃饭，觉得不好吃不来了，咱肯定一句话不说。谁让她做的不好吃呢？你们说不订了，她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但是事后才知道，是周家人不让她好过，利用自己的人脉到处打招呼。你说说，这算什么事儿？那饭店还不是我妹开的，是人家开的。她就靠自己技术和苦力赚点钱，这么一搞，人家都要把她赶走了。”
听到苏梅这话，秦主任才知道具体什么事儿。
订饭是他订的，后来胡庆和他汇报，说那边饭店菜订不了了，换了另外一家，菜还不错。还送过来给他们尝了尝。秦主任也就没追究。这毕竟是个小事情。而且他和胡庆的爸也算老同事的，所以倒是对胡庆也很信任。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个事儿。
秦主任顿时也觉得挺无语的。感觉自己被戏耍了。
秦主任道，“这事情我知道了，我会处理这个问题的。你们放心。”
苏梅问道，“主任，你打算咋解决，不会我们走了，你就不管了吧。我不想开年又坐车去市政府那边。政府人员给老百姓使绊子，我第一次听说。你说这说得过去吗？”
听到苏梅这话，秦主任眉头跳了跳，“你这个同志说话也太严重了，我说管就会管的。你放心。今年的饭还是在你们这边订。后续我会对胡庆同志进行批评教育的。”
苏梅道，“她老婆还仗着政府的势，到处打招呼破坏别人生意。”
秦主任：“……这事儿我也会提的，你放心。保准不会有下次。”
听到秦主任的保证，苏梅就放心了，也满意了。
和苏楠一起和人家道了谢，就直接走了。
秦主任眉头紧蹙。只觉得胡庆这事儿办的真不体面。
利用职务之便，欺负小舅子的前妻。这说出去都丢人。
他都懒得教育胡庆了，直接去找胡庆的爸胡耀祥。
出来之后，苏梅就和苏楠道，“要是没管，你再给我打电话。”
苏楠道，“姐，我自己可以的。这次我也看明白了，周家人没我想的那么有能耐。
咱家没有人脉，但是咱家背后也有人能给咱们做主。”
苏梅道，“在外面别怕。有啥事一个电话，咱都能来。”
苏楠笑着点头。
虽然她不会这么做，但是她很感激家里人给她的勇气。
苏梅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算了，又让苏楠带她去找周敏的单位。
愣是在门口把周敏给喊出来了。
周敏看到两人，一脸不屑。
“瞅瞅你那个眼神，是得了红眼病吗？”苏梅骂道。
周敏道，“你怎么说话的，一点素质都没有。”
“你有素质，你有素质就干不出来那些不要脸的事儿。”
路过的人一听不要脸的事儿都看向周敏。
周敏赶紧道，“你们乱说什么呢？小心我让人把你们抓走。”
“你让人抓去，我们刚从区政府过来，把你干的那些事儿都和区领导说了。你是欺负我妹子在城里没个依靠的人，所以就盯着她欺负是吧。我告诉你，咱老家也不是没人。你要是再欺负我妹子，下次我就带着村里人都来，就坐在区政府门口，去市政府门口也成，咱就找领导问问，你这种人还怎么当老师。你们周家人还咋厂领导的。”
周敏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你们这是胡搅蛮缠。”
“呸，不要脸的东西，害我妹子还倒打一耙。反正我今天话放在这里了，你再有下一次，我就带村里人都来。就看你是不是真的都不想好过。”
苏楠看着周敏，“我说过，我不想和你们周家人有任何牵扯。你要是再犯到我头上来了，我不赚钱了，我就盯着你闹。看看谁怕谁。顶多我就回农村去。但是你也别想在城里好过。”
周敏真是第一次见识苏梅这样泼辣的人，而且还放这种狠话。心里也开始慌了起来。
她就是不想看苏楠好过，不想她离开周家之后还越过越好。所以在无意中知道苏楠开了这么个饭店之后，才打了招呼的。
她就是不想让苏楠赚她身边的人的钱。这有错？
泥腿子就是这么胡搅蛮缠！
她心里再多的不满，面对苏梅和苏楠放狠话，也不敢吭声，只能紧紧的抿着唇。
苏梅却不打算这么放过她，临走的时候还插着腰在门口大骂，“周敏，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整天盯着你前任弟媳妇，你咋这么黑的心呢？谁嫁给你们周家，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霉。大家都看看，你们学校招的就是这种老师，别把人家孩子教坏了。黑心肝的玩意儿，肚子里一肚子的算计。你这种人是咋当上老师的呢？走了谁的关系啊？”
周敏脸黑了，又慌，“别喊了，我再不去了还不成吗？”
“呸，你放的屁话谁信？”
苏梅又喊了几声，周围围着的人多了，她才痛快的拉着苏楠走了。
回去的路上，苏梅就和自己妹子道，“对付这种人，就得让她知道痛。她就是寻思着你对她没辙。”
苏楠连连点头，然后问道，“放心了？”
苏梅看着她，突然眼睛红了，“放心个屁，看你这好欺负的样儿，谁能放心啊。”人家敢这么追着她妹子不放，不就是寻思着她妹子一个人在城里无依无靠吗？连个亲戚都没有。
反而周家人在城里多年，认识的人多，又是领导。人家随便打声招呼，就能让她妹子不好过。
要是她们苏家在城里，城里也有亲戚，周家人敢放屁？
苏楠伸手抱住她，“我不会让人欺负了，没人能欺负我。做生意嘛，谁不受点挫折？以后我也会有钱，有自己的人脉。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苏梅揉揉眼睛，她咬着牙想着，回去了也要赚钱。以后看谁敢欺负老苏家的人。
……
晚上胡家人连饭都没吃。
儿媳妇周敏估计是得到消息了，所以没有回婆家。但是胡父和胡母还是越想越生气。
谁不希望自家儿子能够前途无量啊。
结果呢，儿子胡庆竟然为了儿媳妇一句话，就去搞小动作。而且还是这种很容易被人发现的小动作。
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有了这个事儿，以后领导有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再交给胡庆？
失去了领导的信任，这人就很难有晋升的机会了。
看似是一件小事，但是对胡庆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胡爸在秦主任和他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就甩了一个茶杯。
他就没想过自己养的儿子这么蠢。
之前儿媳妇周敏闹，他也没放心上，年轻人的事儿年轻人自己解决，不愿意在家里住也行，只要自己养活自己就成。看在孙子的面子上，也不可能去为难儿媳妇。
可是呢，就是他这放任的态度，才让这个儿媳妇越来越猖狂。
老胡同志气红了眼。
胡母更是擦着眼泪。
觉得自己当初真的不该让儿子和周敏结婚。当初就不该同意什么婚姻自由这样的事儿。
原本以为两家门当户对，周家两口子在外面待人接物也是很讲道理的样子。周彦那孩子也很优秀。周敏又是老师。
这怎么看都是一门好亲事。
为此她也很高看这个儿媳妇，哪怕儿媳妇闹别扭，她也不说什么话。
现在闹出这事儿来了，她真是后悔。
胡庆一句话也不敢说，就坐在椅子上面低着头。
胡爸站起来问他，“你就说说，人家都离婚了。和周家也没关系了。你们还去盯着人家不放干什么？这种时候难道不该是离的越干净越好吗？再不济也和平一点，有些人家离了婚，人家见面还能打个招呼。犯得着这样赶尽杀绝吗？你一个大男人，你就不懂这个道理？”
胡庆没脸说话。他也是没办法啊，周敏说受了委屈。要是还让苏楠那边赚自己身边的钱，那得多怄？
他劝不了，也不敢和周敏吵架，想着就顺手的事儿。谁能知道就闹单位去了？
“爸，你别生气，我以后不敢了，我也写了检讨书了。”
“你还知道你写了检讨书呢，你知不知道，这个事儿让领导心里有印象了，人家以后还信任你的能力吗？”
胡庆道，“爸，不会吧，你和秦主任也是老朋友。”
“什么朋友？人家那是看我在职位上面，给点面子。你现在不把人家当回事……”
“这事儿很小啊。”胡庆很不理解道。
胡爸气笑了，“领导面前有小事吗？要是我手下的人这么干，我能让他坐一辈子冷板凳！这体制里面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年年都有新人来，还差你一个？”
“退一步说，你真要为难人，你就找人家错处来办。现在人家不犯错，你自己犯错……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
胡爸越说越气，“我得给周国威打电话，看看他教的好闺女。害了他自己儿子还不够，现在祸害我的儿子！”
周国威这才知道自己闺女和媳妇做了什么蠢事。
这点小事值当计较吗？
他把躲在家里的闺女骂得狗血喷头。
儿子最近不上进，在单位里面得过且过，错过了很多机会，连去海城学习的机会都没了，他心里正气呢。
闺女还让女婿事业被影响，真是火上浇油。
周敏委屈道，“我也不好过啊，她们在单位门口骂我，人家都听到了。上次的事儿本来就让我名声受损，这次更是背后说我闲话。”
“你活该，谁让你去招惹她的。明知道她是个麻烦，你还去招惹，你真是没事儿找事。”
周国威真是不理解闺女的心思。
周敏道，“我就是看不惯她以后赚钱了，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她要是真过好了，别人怎么看我们家？”
李文玉也不敢吭声。她心里也不是很希望苏楠那个女人离开自己家里之后过的更好。
这样一来，就说明她做错了。
周国威指着她道，“你就闹吧，本来省城这么大，她过得好不好也没人知道，你闹大了，都知道人家离开咱家之后过好了。”
“还有，哪天人家真的带着农村亲戚来咱们单位闹，让我和你妈脸丢干净了，我看你怎么办。”
周敏顿时说不出话来。
她现在也不敢了。就一点小事，她怎么知道苏家人会大动干戈，还去区政府闹，害胡庆工作被影响。
周敏自己不好过，也不管去惹苏楠了，干脆去闹自己亲弟弟。
周彦最近都不回家，自然不知道这些事儿。
周敏直接去他宿舍，周彦正在叠衣服，她道，“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苏楠那个女人现在都已经找到别的男人了，你还在这里为情所困呢。”
听到这话，周彦站起来，眼神可怕道，“你胡说！”
周敏咽了口口水，“我才不是胡说呢，那个纺织厂的食堂，就是她和一个男人合伙开的。你想想，她一个女人哪里来的钱和人脉，能在那边承包食堂赚钱？人家非亲非故的为什么愿意带她赚钱？”
“反正你不信就算了，我就是来提醒你，为这种女人不值当！”
周彦紧紧的握着拳头，“滚。”
第50章
◎买房（抓虫）◎
苏梅办完这些事儿, 总算是放心回老家了。
苏楠送她上汽车，姐妹两人又是拉着手说了好半天的话。经过这一次, 两人的关系也比之前更加亲密了。
姐姐苏梅虽然喜欢管控别人, 但是她对家人的保护也是实实在在的。只是有时候方法会让人难以接受。
后来变得越发偏执，也和事业受到打击有关。因为失败，被人指责, 所以她固执的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也变得越发的偏执。
苏楠觉得以后要支持姐姐的事业, 让她不要变得更偏执。至少不要再死死的盯着两个侄子。
看着车子远去, 苏楠不舍的叹了口气。站了一会儿, 才骑车回鞋厂上班。现在年底师傅们赶工，教她的时间也少了, 她就得自己看，自己学。哪里不懂记录下来，等老师傅们闲下来自己去问。
她现在已经学完了三个岗位了。开年就去设计部门实习。
前面的这些实习岗位实际就是为了后面设计部门的工作做铺垫, 所以苏楠一点都不放松。
刚到门口, 就看到熟悉的人影站在鞋厂门口的宣传栏下。
苏楠有些惊讶。
她没想到周彦还在这里。
在她记忆中，这一年，周彦春节都是在海城过的。
之所以这样印象深刻，就是因为她这年怀孕, 失去工作, 在家里彷徨无依。而周彦当时获得了一个去海城总厂学习的机会, 过年也没有回来。她这个除夕过得极度的难受。但是周彦却和她相反, 开年从海城回来之后，意气风发。他和家里人宣布自己要辞职下海的决定。并且和父亲周国威分析了在海城的见闻。
这次实习, 让周彦眼界大开。接触了外面的世界。
也是他创业的决定性因素。
这会儿周彦竟然还在安阳？
周彦看到她了, 从宣传栏下走了过来, 仔细打量了一下苏楠，“能和你聊聊吗？”
苏楠问道，“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需要聊的了。如果是因为你姐姐的事情，那抱歉，更不需要聊。她整天和疯狗一样盯着我，真的很讨人嫌。”
周彦静默了一下，“不是因为她，是为了你。”
苏楠笑了，“我挺好的，为我什么？”
“你和人合伙承包食堂，听说做的挺好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不需要，我自己能干。而且也不是我一个人，合伙人也能解决问题。实在用不上你。你知道我的性子的，既然分了，就不会再想有牵扯。以前我还想着和平分手，见面还能和和气气打招呼，现在我发现一切都是我多想了，你的家人让我实在厌恶，我现在不想和你们有任何牵扯。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周彦听着这些话，心就和被人握住了一样的，一直捏着。难受的紧。
但是对于苏楠说的这些话，他无法反驳。因为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忍受家里人的一些作为了。
在成年之前，他只需要听父母的教育长大。长大后去下乡，然后上学，和家里人接触不多。也就结婚的时候和家里人抗争过，后来家里人退步，他以为自己胜利了。结婚后，他春风得意，以为拥有全世界。是人生赢家。
直到苏楠和他离婚，他才知道自己失败的多离谱。
苏楠为他承担了很多。
为他承担了一个人叛逆时期所有的矛盾。也正是因此，他也不敢来找苏楠。不敢再纠缠。怕看到苏楠的嫌弃。怕从她眼里看出自己懦弱的一面。
“苏楠，我听说你和人合伙……我希望如果你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来找我。不要做一些错误的选择。”周彦道。
苏楠闻言，稍微理解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她就说周彦怎么来找她呢，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啊。估计是听了别人的闲话，以为她和孙武刚有什么。
苏楠突然笑了，觉得自己以前真的眼光挺不好的。
周彦从来就没瞧得起她过。
她不奋斗的时候，就把她当菟丝花养起来。
她奋斗的时候，也不相信凭着她自己的能力能做出事业来。
“周彦，我苏楠堂堂正正，你质疑我，你就是质疑过去的你！”苏楠严肃的看着他，“你这是侮辱谁呢？”
周彦脸色一变，意识到自己误会了苏楠，“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帮你。”
“我说了，不需要。你的出现只会给我带来麻烦。你在帮我之前，你先学会尊重别人。不要再来找我了。”
苏楠说完，直接进了鞋厂。
周彦连喊她的勇气都没了。知道自己犯了错。被周敏带偏了。
他搓了一下脸，也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在对苏楠的事情上面，好像总是做错事儿。
苏楠真是觉得好笑，以前自己眼光真不好，只看别人金玉一般的外表，所以就把人看得哪哪儿都好。
结果人家从来都没瞧得起自己过。
苏楠也不想怨别人，只怨自己眼皮子浅，自己又没能耐。这一下立马斗志昂扬，就和打了鸡血一样的。
忙了一下午之后，苏楠又马不停蹄的去食堂帮忙。
现在她浑身用不完的劲儿。
刚走出大门，门外大爷就和她说有人找。
苏楠心里琢磨着，谁啊，不会周彦还没走吧。她皱着眉头看过去，就看着一个婶儿模样的人正裹得严严实实的站在角落里。
苏楠走过去。她想着不会是想去食堂工作的人吧。
“你是……”
“你是不是要买房子？我在房管局看你留的信息了。”
听到这话，苏楠顿时一阵惊喜，但是脸上没表现出来，反而很平淡的说道，“我是要买房子。你是有合适的房源吗？”
这婶儿点点头，“我家老房子想卖了，你可以去看看。”
苏楠问道，“离这里远吗？要是近，能去看看。”
这婶儿立马道，“离这里不是很近，我坐车都坐了二十分钟。在橙湖附近。”
一听那地段，苏楠心里都亮起来了。那地段好啊，一直到后来好多人发达了，都想要一套里面的老房子。
因为那房子稍微改造一下，简直是闹中取静。随着城市的发展，那地儿是越来越好。
但是因为很多是有钱人的祖宅，而且还有文物保护，所以很多开发商想开发那地儿都开发不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显得那地段越发的好。
苏楠道，“那地段还成，你咋想卖了呢？”
“这个……等你明天去家里看了，觉得合适了，咱再谈。”这婶儿明显不想细谈。
苏楠估摸着是什么缘故，也没追问，“那明天再去看吧。”
房子离得远，人家也不愿意细说原因，为了安全还是等明天中午去。
最好再把江玉兰带着一起参谋参谋。
两人约好了时间，留了姓名地址，那婶儿把裹得严严实实的围巾重新整理了一下就走了。一阵如有若无的药味飘过来，苏楠基本上就猜到了一点了。她看了看地址上面的姓名，金明玉。
到了食堂，她就和江玉兰说了这个事儿。
江玉兰知道苏楠要买房子搬出去的事儿，虽然很舍不得。但是苏楠要在城里扎根，肯定不能和她一直住一起的，所以也替她高兴。
“橙湖那一带挺好的，我听说以前都是城里大户住的。真要是买下来，不亏。就怕以后……”江玉兰没说那么清楚，但是苏楠也知道她的暗示。怕又和前些年那样，家里房子太大会出问题。
苏楠知道未来的发展，知道不会再那样，“现在发展越来越好，我相信政策只会越发的宽松的。能有好房子不买，我自己都觉得亏。”
江玉兰问道，“那你钱够吗？要是不够，我这里还有，给你先用着。”
苏楠笑了，她在城里也有依靠了，依靠就是真心换真心得来的。
苏楠笑道，“够呢，我之前的钱一分没动。后来和孙哥做服装又赚了一笔。年底咱食堂又有钱，够了。要是这么多都不够，那我也不买这大房子了。多大本事住多大的房子。肯定不能影响生意的。”
第二天中午，江玉兰提前来鞋厂等她，两人会面之后，苏楠就按照昨天那位婶儿给的地址，直接骑车过去。她想试试从那房子到厂里的距离。
愣是一下子骑了半小时才到。
苏楠思考着是追求短距离呢，还是追求大房子。等到了那一片儿，看着那成片的青砖瓦房之后，她就果断选择了大房子了。
独门独户，还带小院儿。有些人家的小院维护的好，大冬天的还冒出几支梅花来。
苏楠闻着一股暗香，想买的心就坚定了。哪怕这次谈不妥，她也要盯着这一片儿。
江玉兰道，“环境真好，每家每户门口还有路灯。以后你晚上回来也不怕。”
到了门口，里面传来中药的味道。苏楠敲了几下门，里面终于打开了。是昨天来找她的那位叫金明玉的婶儿。
“同志，你来了。进来看看。”金婶大大方方的让开了路，让苏楠进院子。
苏楠和江玉兰走了进去。院子倒是收拾的干净，但是没种花草。而且房子也维护的不够好，窗户什么的都很破旧，有些窗户甚至用报纸糊起来的。反正就是外面看着好，里面已经不成样子了。就算买了，还要修。
但是格局是真的好，前面一个院子的，后面就是做的两层青砖瓦房。二楼还铺了实木木地板，就是看着有些脏。
苏楠看了一楼的房间，发现这房子和她现在住的大杂院有些像，因为房间里还有做过饭的痕迹。
“这房子是我们家老宅，后来分出去给人家住了。前两年收回来了。我们年纪大了，也没精力去收拾。但是好好收拾，房子肯定好看。格局好，亮堂。楼上楼下一共四个房间，两边耳房是厨房和澡房。还通了下水道，不用出去倒粪桶。虽然比不上首都四合院气派，但是在咱安阳算是好房子了。地基也牢固，你别看破旧，只要维护好，再住百八十年都没问题。”房子的主人一个劲儿的夸赞自己的房子。可以看出来，她对这房子还是有感情。
苏楠道，“这维修起来都需要钱。而且还是不少钱。”
金婶道，“价钱……肯定比人家那能直接住的要合适。”
苏楠问道，“我能不能问问，这房子为啥要卖掉啊？我总要弄清楚后面有没有什么人来找我麻烦。”
屋里传来咳嗦声。金婶叹气，“没有什么麻烦，就是我们家的房子。只是我家老头子生病，这些年一直不好。家里的钱也花完了。我想送他去医院治病，在医院长期治疗，都要花钱。”
听到这话，苏楠顿时明白了。难怪这房子没有维修。是为了治病没钱了。
金婶似乎是怕苏楠趁火打劫，继续道，“家里钱还剩下点，我也可以慢慢的卖。也不是很着急，主要是要价钱合适。总不能房子卖了，还不够治病的钱。”
苏楠问道，“那你这房子卖了，以后住哪里？”
“先住医院里，我和街道办反映情况了，到时候会给我们安排个地方住。人活着，总有办法解决的。”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老人。
既然了解清楚了，苏楠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金婶，咱们都不是有小心思的人，你就明着开个合适的价。我也不还价了，合适我就买了。不合适，我就再继续看。也省得咱们互相拉扯，回头你也不痛快，我也不痛快。”
金婶一听，想了一下，开了个价格，“一千三，不二价。”
价格比苏楠想的要低一些。
她最近做生意赚钱，搞得都有点儿忽略了市场行情了。这会儿房价可真低。当然，这个低是对他们这样做生意的人来说的。普通工人家庭也存不了这么多。
苏楠只微微一琢磨，点头，“行。”
见苏楠这么爽快，金婶心里高兴极了。就怕别人趁着她家老头子生病急用钱，压价。
看来是遇着一个好买家了。
这房子卖给一个好买家主，她心里也舒坦。
因为现在房管局肯定是下班了的，所以两人得另外安排交钱和办理买卖手续的时间。房契这些，金婶都给苏楠看了，户主就是她家老头子，所以没什么产权纠纷。各种证明也有，很好办理。
处理完这些，苏楠就和江玉兰一起离开了。
江玉兰还是觉得贵了。
主要是这房子要维护。没几百块钱肯定不行。
苏楠道，“我看了一下，外墙都是好砖。稍微修补修补就好。主要是拿的遇着要卖的。”未来房价要涨，她也不至于为了一点差价再为难一个需要治病的人家。
江玉兰笑道，“你说得对，能遇着也是缘分。这地方确实不错。”
苏楠道，“你有机会也可以买。你现在钱够吧。”
“这钱我想留着给铃铃以后用，她以后要念大学，嫁人，这都要钱。”江玉兰还是和现在很多人一样的心态，有钱就存着，觉得以后用得着。
至于买房，家里有住就成。不挑剔。
苏楠道，“你想想，以后铃铃要是嫁人，带着一栋好房子当嫁妆，不是更好？没准还能招个上门女婿。”
江玉兰摇头，“我可不要招上门女婿了，我宁愿铃铃以后嫁个条件好的人家，家里公婆都明事理那种。也不要再为了让她的孩子跟着我姓，就让她随便找人嫁了。”
她是自己吃了亏，再不想孩子受委屈。
苏楠笑道，“万事不绝对，反正多留点资产是没错的。”现在人啊，主要还是不知道未来发展，所以没有买房的心。总担心以后房产多了会出问题。
要等二十一世纪开始，房产才会兴起。
苏楠也不打算炒房，但是以后要在自己喜欢的城市，囤一套房子，以后走哪里都有一个家。
……
赶着房管局放年假的前一天，苏楠就和金婶去办理了手续。
房管干事看到金婶了，问道，“房子卖出去了？”
金婶笑道，“卖出去了。”
“还说准备等明年局里自己充裕了，把你那房子一起收了的。”
“等不及了，正好遇着好买家。”
房管干事儿和苏楠道，“她那屋子情况你都知道了没？之前是分给别人住的，房子损害比较大。现在办了手续，后面别后悔。另外你这房子要是后期出租，得交税。三个月一次，一间房一毛。”
苏楠道，“不后悔。我也不准备租出去。不过我可以问问，那些人是怎么搬出去的吗？”
房管干事和金婶道，“你没说？”
金婶道，“也不是大事，不影响……”她不好意思的看着苏楠，“我就是和人家说，我家老头子这病传染。那些人就自己找地方搬出去了。但是实际上不传染。他就是前些年受冻了，身体冻坏了，不是肺痨。”
苏楠：“……”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啊。原本以为是可怜的老太太，其实人家挺聪明的。也对，有这种房子当祖宅的，能是普通人吗？也得亏她把人都弄出来了，要不然这房子可卖不了这个价。
金婶道，“你要是担心，我帮你消消毒再走。绝对不传染，要不然我怎么好好的？”
苏楠道，“不用了。”这年头买房还挑啥？真要计较起来，人家祖宅，谁知道住了几代人呢。
这会儿的房本和未来不一样，就一张纸。上面写了地址，产权人，另外还写了这房子一共带厨房澡房一共一间房。
看着私有房产权证明下面苏楠两个字。
苏楠整个人踏实了。
这一刻，她才算真正的踏在了这片土地上面。
这是她自己拥有的第一间房。
娘家对她再好，出嫁了也不再是她能长住的地方。
嫁了婆家，人家一言不合就能让她滚蛋。在那个屋子里使劲儿给她摆脸色，她都没底气反抗。
只有自己有了房子，才算有了家。
从此以后爱住多久就住多久，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谁在她的房子里对她摆臭脸，她可以请人出去。
苏楠拿着钥匙就回了那房子。
金婶已经搬走了，昨天就把老伴送去了医院里住着。东西也收拾走了。
两人基本上没什么家当。街道办事处给他们分了一个大杂院里的小单间暂时安身。
所以现在这房子，属于苏楠了。
站在这破破烂烂的房子里，苏楠觉得都不冷了。房子挡住了风雨。人在这里面，心都是热乎的。
她盘算着这个院子以后种什么，那个房间以后怎么布置。哪个是主卧，那个是次卧。不需要征询别人的意见，一切都是自己做主。
看着看着，苏楠就捂着脸笑了起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也住过更好更大大房子，房子里还有佣人照顾，但是苏楠就是觉得很孤单冷清。
但是现在这房子，她一个人在里面，竟然觉得很自在。感觉特别温暖。
她仔细想想，觉得可能是以前把自己当做被圈养的金丝雀了，那房子就是困着她的笼子。
现在这房子，却是她这小山雀自己筑的巢。
“这是属于我的房子，我一个人的。”
下午江铃和江玉兰也都过来了，说想帮她一起收拾。
苏楠道，“现在来不及了，等开年了再收拾。到时候还得请工人。”
房子比她想的便宜，所以手里还有一笔钱可以用来装修。打家具。
江铃在房子里到处看，“好宽敞啊。还有院子。”
苏楠笑道，“你要不要和妈妈一起过来我这里住，没准以后你们家也要在这边买大房子呢。”四间房倒是住得下，哪怕奶奶和妈来了也都住得下。反正她觉得江玉兰迟早也会在这边买房的。就怕到时候江玉兰她们自己不自在。
江玉兰笑道，“我们有地方住，就不过来了。那边上班上学也方便。”
苏楠道，“以后铃铃上初中可以考虑这边，这边也有学校。我还是建议你买房。”
江玉兰有些犹豫，只是点点头。不知道在考虑什么。
苏楠猜测她还是有些没有安全感。
毕竟当初干的正式工都能被迫下岗，现在做的生意可能也会因为什么而停止。到时候就只能吃老本。
这种安全感还是要靠自己。苏楠也帮不上忙。江玉兰能从以前那样轻微社恐，改变到现在这样，已经十分成功了。
回去后，江铃拉着江玉兰问，“妈，咱家买房的钱够吗？”
“你想买房了？咱家这不是住着挺好吗，大家都这么住。有些人房子还没咱们这么宽敞。”
“不是的，我是觉得有房子也挺好的。要是不住，以后还能卖掉。”
“哪里那么好卖，买房要碰运气，卖房子也是一样。万一急用呢。万一以后咱不能赚钱了……”
江玉兰说着都没底气。
江铃道，“就因为这样，我觉得更应该买房了。楠楠姐那么聪明的人，能没咱们考虑的周到吗？她买了，那肯定是买房好。大不了到时候租一套房出去。收租金也是收入。”
小孩子考虑问题很简单粗暴。
江玉兰笑了，“想住大房子就直说。还扯这些。”
“我就是想住大房子了，我也想在院子里荡秋千。”最主要的是，不用再和这些说闲话的人住一块儿了。
“江玉兰叹气，看情况吧，遇着合适的再说。”
买房的事儿苏楠没立马和家里说。她准备等房子装好了，然后把奶奶和妈接城里来玩，给她们一个惊喜。
另外就是户口得转了，得把户口转到自己的房子里面，以后就不是集体户口，而是真正的城市户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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