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装厂变故◎
苏楠打算向夜校的同学们约稿, 这事儿自然要和秦主任沟通一下。
哪怕服装厂不用这些稿子，自己作为服装厂这边的设计师, 有这方面的想法, 自然也要先和厂里说。
上午忙完鞋厂的设计，下午她就和甘乐打了招呼去服装厂。
来到办公室的时候，竟然都不在。
只有小朱在办公室发呆。
苏楠看了看, “小朱，他们人呢？”
“啊, 楠楠姐, 你来了。”小朱激动地跑过来, “楠楠姐，出事儿了。”苏楠问道, “出啥事儿了？”
“大家都去告状去了，现在厂里在开大会。”小朱看了看旁边，“咱部门的人都很不服气, 说好机会都给了你, 你刚来，也就拿了一次奖，也不是替单位安的，凭啥你一进来就拔头筹。现在大家都在闹, 说要是不公平, 他们就要去找上级领导告许厂长, 而且新的设计也不做。”
苏楠没想到突然会发生这种事儿, “昨天我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就来就不好了，就你走了之后, 他们就闹秦主任。闹完之后也不知道昨晚上咋商量的, 反正今天一来上班就闹起来了。”
小朱小心地看着她, “楠楠姐，你说现在咋办啊？”
这事儿太突然了，苏楠之前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问题。
之前还一切顺利，给服装厂设计的第一款衣服就得到了好的反响，后来还设计了钢厂工装。这一切，苏楠觉得自己也算是可以在服装厂站稳脚跟了。
秦主任还给她设计首款新品的机会……
苏楠突然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自己跑得太快了，太顺利了。
所以很多人看自己更觉得有威胁了。
苏楠之前毕竟是没参加过职场的，之前应对林主任那种人，也只有自己硬顶上去。
她以为冷板凳已经是职场里面比较难的事儿了。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啊。
苏楠突然就笑了。
小朱道，“你还笑得出来啊，回头你的新品没法先上，又要压着了。还有，以后秦主任肯定也不敢给你机会了。”
“小朱啊，之前教你要低调，现在我教你要高调。因为有实力的人，再低调，在别人眼里也是有威胁的。”
小朱：“……”
知道了自己的处境，苏楠反而不着急见秦主任了，也不去找许厂长。
而是去车间，查看钢厂的工装生产。
虽然以钢厂的订单，服装厂也不是很敢动手，但是这不是得防着点吗？
顺便还要想想后面的规划。
这会儿许厂长也在办公室里头疼。
因为设计部整个部门都来了，不止如此，这些人还找了厂里其他部门的领导一起过来。
反正就是要逼着许厂长，不能亏待老员工。
大家都了解了苏楠在鞋厂的事儿了，有人觉得兔死狐悲，有些人是纯粹地觉得有威胁，还有人是不服气。反正大家都有自己的理由。
给苏楠特权，让她灵活上班就算了，怎么还啥好机会都给她啊。
这样一来，以后谁还有心思好好上班啊，都去参加个比赛算了。反正也不用得名次，参加了，上个报纸就荣耀了。能得这么多特权。
许厂长道，“你们懂个屁，人家那比赛不一样，已经过了国内赛，参加国外赛的。”
“那这不是没得奖吗？再说了，就算得了，和咱单位有啥关系？大家都踏踏实实的上班，给厂里做贡献，结果还不如这走野路子的？”
说话的是设计部已经退休的一位老设计师。来给自己学生，也就是设计部目前比较有实力的一个设计师撑腰的。
本来之前都是这位得头筹，现在被一个外人打压了。
“咱们都是单位的老人了，几代人都在为厂里做贡献，现在这样，太不公平了。”
“就是，厂长，咱也不是容不下人，但是也不能这么照顾外人啊。说白了，苏楠也只是个临时工罢了。”
许厂长被说得头疼，看了眼秦主任。
秦主任也是一脸为难。“厂长，我之前也完全是想培养苏楠同志啊，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也是看您之前那么重视她……”
许厂长气地拍桌子，“行了，别说了。”
这越说越不对劲儿了，“我咋重视苏楠同志了，我那是为了给咱们单位扬名。”
“咱不需要，咱们安阳服装厂这些年来的名声，也不是靠着一个人得来的。是靠着所有人的努力。”
“对，这是咱们所有人的努力，以后都还以为是靠着她一个人呢。”
“厂长，我们只需要一个公平。”
许厂长没法子，想拍桌子骂人。也想赶人走。
但是没办法，这些人都是单位的设计师，要是把他们赶走了，厂里要出问题，还有就是，这些能进单位的，都是厂里的老员工家属了。到时候单位的人还真要觉得他欺负厂里的老工人呢。
“那你们说说，具体想怎么样，你们这样已经是违反规定了。我是看在你们过去也为单位做了事儿份上，给你们一个机会。”
昨晚上大家就商量好了，要求有三点。
一是苏楠必须和大家一样上班，要么大家都一样。
二是苏楠头筹的机会取消，必须和大家一起竞争，而不是直接给好机会。
三是以后苏楠设计的衣服，必须大家一起来决定能不能上。
许厂长越听脸越黑，听到第三条就不理解，“为什么要你们大家都同意？”
有设计师道，“这不是怕秦主任偏心吗？”
秦主任为难地看着许厂长，“厂长，你看这……”
许行长道，“第三条一听就太欺负人了，这不行。这还不如让人家直接走人呢。”
其他人没说话，意思就是，那走人就走人吧。
秦主任打圆场，“厂长，我看苏楠同志是个识大体的，要不和她商量一下前两条，后面一条以后再说。这也不是说定死了的事儿。我认为还是有商量的余地的，是不是？你们大家也别步步紧逼了，苏楠同志才来我们单位，你们还是要多体贴她。”
大家也没说话。
许厂长道，“就按照秦主任说的这样，先和苏楠同志谈谈。你们先回去做事！”
大家互相看了看，还是年纪最大的老设计师站起来了，让大家先回去。
毕竟要给厂领导面子。
这种时候，再闹下去，就怕厂领导为了面子，反而还要帮苏楠。
等人都走了，秦主任就一个劲儿地给许厂长赔不是，“厂长，我也不知道会闹成这样，我也是一心想要给厂里培养人才。我看主要还是……苏楠同志来单位太少了。在办公室和大家相处得也少，要么不来，来了就去车间……我也不是说她不好，就是对咱们单位没有归属感。”
许厂长心里也烦。烦这些人给自己找事儿，同时也觉得苏楠对服装厂确实没对鞋厂那边那么用心。
之前大家没闹的时候，他也不计较。但是大家因为苏楠而给他找事儿的时候，他一维护苏楠，就觉得不值得。
他给了苏楠很大的自由，又破了例了。苏楠怎么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呢？
秦主任叹气，“可能……她也觉得自己是比较特别的，为人处世就和别人不一样，让大家心里不好受。以前大家也没这样……”
许厂长让她先回去给大家做思想工作，然后看到苏楠了，就让苏楠来办公室一趟。
苏楠还在车间查看钢厂工装，就被小朱喊去办公室。
“大家都回来了，看样子还有得闹的。秦主任听说你来了，让我喊你过去一趟。”
苏楠淡定的点头。
小朱问道，“你咋不担心啊？”
“担心有用吗？”苏楠笑道，“对于咱们年轻人来说，每一次的挫折都是一次成长的机会。”
小朱：“……”
苏楠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往设计部那边去。
这会儿大家还在里面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这事儿虽然有些冲动，但是已经开始了，就没办法停止了。
要不然以后更抬不起头，更没出头的机会了。
看到苏楠来了，大家一瞬间尴尬了一下，然后安静下来。
秦主任起身，领着苏楠出办公室。
苏楠看了眼众人，然后跟着秦主任出去。
“小苏啊，你也知道了咱们部门的事儿吧。”
苏楠道，“听了一点儿，不知道全貌。”
秦主任叹气，“就是为了新款头筹给你的事儿，大家都有点儿不服气。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闹起来了。可能他们也是感觉到了压力了，我也没办法。这些人也是心高气傲，谁也不服气谁的。”
苏楠看着秦主任，之前她是真觉得这个人挺好相处的，一开始见面就很尽责。后来每次见面都很热情，一副很欣赏她，栽培她的样子。
那会儿她还觉得这人比林主任好。
现在苏楠发现，自己看走眼了。
和她比起来，林主任那种都是单纯了。
不过林主任也不单纯就是了，联想到甘乐说林主任最近心情好了的事儿，苏楠不得不多想。
秦主任还在劝她，“我看你要不就先忍让一下，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都是单位的老人了，你得罪他们，也没好处的。”
苏楠道，“秦主任，我心里会考虑的。现在厂里是个啥意见呢？”
“哦，许厂长让你过去谈谈。”秦主任道，“你是咋想的？”
苏楠摇头，“我还没想好，刚知道这些事儿，也么准备。”
秦主任叹气，“哎，那你好好想想吧，暂时把头低一下，对你有好处。”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明天见。
第92章
◎公平竞争◎
到了许厂长办公室的时候, 对方正在抽烟，一脸严肃。
苏楠敲门走进去。
“小苏来啦, 坐吧。”许厂长大手一挥。然后对着苏楠叹气。“单位的事情, 你知道了吧。”
苏楠道，“我听秦主任说了。没想到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哎。”许厂长叹气，“你这个同志有才华肯定是有才华的, 要不然我当初也不会把你招过来，还跟那么多优待的条件。但是你这处理人际关系还是差了点。我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被整个部门都不满的事情。你这方面真的不够啊。”
许厂长一来就把错推给了苏楠这边。
听到许厂长的话, 苏楠也知道后面的结果了, 她一句话也没说, 等着许厂长说话。
许厂长还等着她主动接茬认错，自己也好顺水推舟, 把之前答应的一些事情给收回来呢。
结果苏楠一句话也不说。这是认错呢，还是不认错呢？
他干脆直接问道，“你现在心里是个什么想法？”
苏楠道, “厂长, 当初我是您招进来的，我的想法是以您这边的想法为主。说实在的，我真没遇到过这种事儿。以前纺织厂，鞋厂, 我都待过, 都没这事儿发生啊。我也慌了。”
许厂长：“……”
他顿了一下, 问道, “你慌什么？”
苏楠为难道，“我怕您迫于压力, 把之前对我的优待都收回去啦。”
“……”许厂长沉默了一下, 喝了口凉茶消消气。
然后又叹气, “小苏啊，你也知道，我是这个单位的厂长。我得对我们这个单位的所有人负责。要顾及他们的情绪和想法。这次大家情绪真的很不好。我也是劝了又劝，调解了又调解。也是想能够保住当初对你优待的条件。但是……”
他看了眼苏楠，“大家意见很大啊。说到底，你还是太年轻，资历还不足以服众。”
苏楠想着，所谓的资历，难道就是比谁在单位里混得久？
她虽然没入过职场，但是也看过职场电视剧。
哪个不是拼死拼活的内卷？
这些人自己想躺平，拉着别人一起躺，这单位迟早要完蛋。
但是苏楠也放弃了说服这些人领导的想法。她就发现了，你给他们讲道理，他们会觉得没面子。
“厂长，其实在单位里面这些事儿，我倒是无所谓的。但是这风气以后起来了，那是不是谁来闹一次，我都得让步？不止我让步，您也让步，以后大家都这样弄，退无可退怎么办。您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许厂长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不管是对苏楠，还是对那些设计师。
这些人都没给他面子，给他找事儿。
他没好气道，“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我认为应该公平竞争，能者居之。既然他们不服气我，那就说明我平时做得还不够让她们服气，这次大家就好好地比一场。”
“怎么比？”
“他们不是不服气我新季度设计第一个上吗，反正新季度的设计也不是只有一款，大家都上，看看谁卖得最好，谁卖得差劲儿。我要是卖的最差，我不说放弃那些福利，我直接离职，回学校去重修。”
许厂长：“……胡闹！这是把厂里的生产当什么了？当比赛？”
苏楠笑道，“那他们这样做，不更是胡闹吗？比都不比了，直接把第一名给踢走。”
许厂长：“……你还真是自信。”
“我以前就是太谦虚了，所以才让厂长您为难了。”苏楠觉得以前自己就是太低调了。总想着在单位里面相安无事。
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放不开。
当设计师，不就是能者居之吗？谁厉害谁就嚣张点。“我要是能赢了，那不就是也证明您看人准吗？就算输了，那也是我滚蛋，我丢人。总比让您给他们退步强。而且第一批生产量可以不那么大的，分出胜负之后，再把设计得好的衣服加量生产。”
许厂长道，“他们要是不同意呢？”
“我去说，不让您操心。”
许厂长考虑了一下，觉得现在这个情况，也可以适当地给那些人一点难处。不能这么顺利地就答应他们了。
要不然以后真要闹个不停的。
哪个当领导的喜欢别人闹腾？
苏楠但凡是资历深一点，年纪大一点，他之前也不会那么快答应他们。
“那你去试一试吧，我有些话要说前面，要是失败了，我可不会保你的。”
苏楠笑道，“这是当然的。”
从厂长办公室出来，苏楠也忍不住摇头笑。她现在心情很淡定，没有那种慌张。
可能是比别人多了几十年的阅历，哪怕那阅历很单调，没什么值得借鉴的，但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也会把这些看淡。
到了设计部的时候，里面还在讨论。
见苏楠回来，大家都好奇地看着她的表情。想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但是苏楠竟然在微笑。看得大家顿时没底了。
秦主任站起来问道，“小苏啊，厂长和你说什么了？”
“厂长和我说了大家对我的不满。”
其他人都没说话，毕竟背后是一回事，当面闹又是一回事儿。他们之前和苏楠也没有任何正面上的冲突。谁也不想主动去撕破脸。
秦主任笑道，“也不是不满，大家可能是不服气……”
“我也是这么说的，我说他们可能是有些嫉妒的才华。”
“……”所有人看向她。
苏楠无惧地看着他们，继续道，“所以才会想要打压我。就是想把威胁提前扼杀在摇篮中。”
秦主任：“……”
“你什么意思，谁嫉妒你啊，就你……你别太狂！”一个中年男设计师站了起来，对着苏楠大吼道。
苏楠认得他，姓胡。大家称他胡一手。因为他是男装设计的第一笔杆子。
苏楠道，“声音大，代表你的笔杆子厉害吗？如果你们不是因为惧怕我的威胁，为什么不能在工作上面压过我，为什么要背后这样使诈？”
“……那是因为你得到的待遇太多了，凭什么？”另外一个中年女设计师道。这人孙玉琴，是目前女装设计最厉害的。而且因为有个资历深的老师，所以在设计部里面一直很吃香。
另外两名设计师年纪稍微轻点儿，后来的。此时虽然没吭声，但是大家脸上表情也是很愤愤不平。
小朱在边上吓得不敢说话。
她一直以为设计部的人很清高啊，没想到吵架起来也是很有气势的。
苏楠笑道，“觉得我的待遇太好，那不是更应该用实力证明我不值得吗？还没比呢……哦，比过一次了，钢厂那次。”
“那次你是因为占了上过报纸的便宜。”孙玉琴道。
苏楠点点头，“哦，那后面呢，不能等后面比一次再说？”
“后面这不是秦主任又偏心你吗？”胡一手道。
秦主任在边上露出尴尬为难的表情。
苏楠道，“那你的意思是，如果公平的竞争，你们就服气，就愿意？”
“……”
设计师们又没说话了。
苏楠笑道，“被我说中了？如果你们承认，那我现在就退一步，我离开服装厂。但是我会立马去把这件事情在外面宣传。没准因为我上次上过报纸，这次还能继续上。标题就是，‘安阳知名设计师惨遭同行嫉妒’。”
秦主任都没想过苏楠能来这么一手，瞪着眼睛没说话。
只觉得这个年轻人胆子太大了，什么都敢说啊。一点也不像很多年轻人那样脸皮薄。
在场的设计师都是怒火中烧，只觉得苏楠也太傲气了吧。这种话都说得出口。还要去登报。
苏楠道，“你们到底怎么想的，如果要公平竞争，那我去找厂长申请，这次大家所有人稿子一起上，大家一起公平竞争。我输了，我立马走。灰溜溜地回学校去进修去。不在这边丢人现眼。”
“……”
设计师们都没说话，孙玉琴和胡一手对视了一眼。
两人眼神交流，已经确定了对方的想法。至于另外两个，那就是陪跑的，不需要征求意见。
孙玉琴道，“行啊，咱们也不是欺负新人的人。你说到做到就行了。”
苏楠轻笑，“那我要是做到了呢，我赢了呢，你们怎么说？”
孙玉琴道，“那我以后就服气了。”
“光服气还不行，以后把你的位置让出来，我坐。”
被这么一个年轻人这么说，孙玉琴真是要气炸了，咬牙切齿，“行啊，你有本事吗，你坐啊！”她说着一拍桌子。
吓得小朱颤了一下。
苏楠反而笑了，“秦主任，你可看到了，可要给我们当见证人。大家都说您偏心我，这次可不能偏心了，公正的对待大家。”
秦主任脸色难堪，“你这年轻人太冲动了，大家都太胡闹了。”
可惜苏楠压根不听她废话，说完就走了。去找许厂长去了。
等她走了，秦主任又在办公室叹气，“你们太冲动了，答应她做什么？回头要是真的不行，那岂不是丢人？”
“秦主任，你这也太偏心，看不起我们了吧。”孙玉琴本来就有火气，现在听到秦主任这么说，更气了。
胡一手也不高兴，“她要是真出去登报，丢人的就是我们了。”
秦主任顿时无语。
只觉得这些人真不聪明。马上就要成功把人弄走的事儿，现在非得给人一个翻身的机会。
苏楠意气风发地给许厂长复命。
许厂长倒是没想到苏楠这么快就搞定了。“你怎么说服他们的？”
“有自尊心的人都会同意的。厂长，那这次事儿就这么定了？”
许厂长摆摆手，“去吧去吧。”
苏楠的稿子是早就交上去的，她也不用拿回来。那就是她这次的作品。
如果设计部的人能设计出比她更好的作品，她也服气。
至于担心对方去模仿她的设计，她也不用担心。作品都正大光明交上去了，其他人要是不想被人说闲话，不止不能模仿，还要避开她的一些设计特点。
这么一出，苏楠就把压在自己身上的压力，转嫁到了其他设计师的身上。
苏楠回办公室去和秦主任说话的时候，其他人也没刚刚那么轻松了。
秦主任道，“你倒是有办法说服许厂长。”
苏楠道，“厂长可能也想维护大家的面子，要让我走得心服口服吧。”
她从自己交给秦主任的稿子中选了一款主打款出来，要求这个用来比赛。然后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生产，我要亲自来盯着。”
秦主任笑道，“这么麻烦做什么，你还不信单位的品控？”
苏楠道，“我特别喜欢看着自己的作品被生产出来的过程。”
秦主任点点头，“那行，我和生产部确认之后，就通知你。”
等苏楠走了之后，秦主任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这个年轻人真是不简单啊。
太有定力了，而且豁得出去。
难怪在鞋厂那边能够搞出个二部来。
再看看自己手底下这些人，空长了年龄，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要什么面子，只要人走了，一切都好。时间长了，谁还记得这些事情。
非得争这一口气。
苏楠离开服装厂也没闲着，直接去了老东街百货找鞋服专区的陶主任。想租一个柜台卖服装。
“你现在不是才把你那鞋柜那边收拾了吗？”陶主任好奇地问道。
苏楠道，“之前是想慢慢来，现在又有了别的想法了。想多生产一些服装试试看。”
陶主任当然不会拒绝。自从苏楠鞋柜进驻之后，就有其他的私人商户也进驻了。不止给百货商场带来了额外收益，还确实吸引了一些人流量。
现在陶主任已经开始慢慢的开放这个鞋服专区了。
不过也因此，陶主任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百货商场的货品竞争也抢了，得提升品质，要不然销量不行。
现在销量稳住，还是因为百货专卖这个大招牌在。让顾客觉得更上档次。
他爽快地给苏楠批了一个柜台。
然后问她设计的新品什么时候生产，到时候老东街要第一个上市。
苏楠笑道，“马上就生产了，不过只有一款，厂里说要先试试看。”
“这还需要试？”陶主任不能理解。
苏楠也没多说厂里的事儿，毕竟陶主任和服装厂打交道也很多，人家具体和谁关系更近一点儿，那还真难说。
只回了一句，“保险起见嘛。”
苏楠去看了一下分给自己的专柜。
和鞋柜离得有点远。位置也一般。但是也能理解，因为别的好位置已经被人挑走了。
苏楠看完之后还算满意。
这个店子是用来装自己那些同学的设计的。包括安阳市其他学过设计的人的稿子，她都想去拿钱收。
以前是苏楠自己设计自己卖，现在她尝试着管理一个品牌。
服装厂的变故不是说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的。
还是将她往前面推了一把，让她这个稳中求稳的人也不得不往前面再走一把。
之前还想为厂里出这个主意的，现在苏楠也没这个想法了。
所谓的知遇之恩，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实力才是硬道理。
今天遭遇的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自己不够强大。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自立自强的苏楠——一心吃软饭沈家树——为国为民谢来来。谁能理解我的大脑发生了什么？
第93章
◎要创造自己的品牌（抓虫）◎
晚上, 苏楠就去了一趟夜校，趁着大家还没上课的时候, 就说了自己的计划。
之前苏楠还在学校的时候, 就自己设计衣服卖，让同学们早就艳羡不已了。
只是没有门路，加上自己也没那个资金, 也觉得没那个实力，所以才只能心里羡慕。
现在苏楠给这个机会, 顿时满堂欢喜。
苏楠道, “但是我也要说明白, 因为我们是要靠着设计稿做衣服赚钱的，所以我的审核要求非常的高。可能你们设计得辛辛苦苦, 最后我也不会选择。我在单位也是这样的，设计了好久的图，最后成了废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不是正常吗？就和咱们交作业一样, 每次感觉挺好, 都被杨老师打回来了。”和苏楠关系最好的同学张丽文道。
学生们都赶紧儿附和，生怕苏楠不给他们机会了。
苏楠见大家都挺愿意的，就道，“那行, 自愿原则, 我根据款式的不同来评定价钱。回头周末我们再碰个面, 具体的定下来价格档次。你们有兴趣的到时候去纺织厂食堂见。”
大家纷纷欢呼鼓掌, “班长真是好样儿的。”
从教室出来，苏楠又去找杨老师。
杨老师刚喝完茶, 准备去上课了。看到苏楠来了, 问道, “怎么今天过来了，毕业设计完成了？”
苏楠笑着道，“还没有呢，我打算再琢磨更好一点。”
杨老师对苏楠这个态度很满意，不骄不躁，也不马虎。
苏楠把自己买稿子的想法和杨老师说了。
希望杨老师能帮忙再推荐一些人。夜校这边目前是因为新课，所以肯定是没有已经毕业的学生的，但是杨老师是认识一些退休的设计师的，或者是别的学校的学生。苏楠准备广撒网。
杨老师道，“你现在是准备做什么？”
“我想设计好看的服装。不说在全国全世界怎么样，但是至少在安阳，能有我们自己的服装厂，而不是总是从外面进货。”
“我希望有一天，安阳的服装也能走出去，提起服装，别人能想到安阳这个地方。”
杨老师知道，苏楠在单位大概是遇到一些不顺心的事情了。
“我现在要去上课，这样，回头我帮你联系一下。你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来找我。遇到困难，我也可以帮得上忙。”
苏楠感激道，“老师，谢谢您。”
杨老师道，“谢什么，我倒是要感谢你给很多人提供了机会。这个办法挺好的，总比固定的几个人设计要好。”
她本来想问有没有给安阳服装厂提过这个方法，但是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
她猜测大概中间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晚上回家，苏老太还以为她是去处对象去了，才回来得晚了，结果发现是程刚送回来的，就知道孙女是去忙工作了。
她好奇道，“晚上不是不上课了吗，怎么也回来这么晚？”
“奶，我现在有个计划，刚开始呢。现在就有点儿忙。”
苏老太道，“啥计划？”
“我想做自己的品牌了。之前我总是怕自己没经验，想学习充足地经验了，再去做一些事儿。现在我发现啊，完全可以边学边做。这样不止可以提前的发展，还能保证自己有更多的话语权。”
苏老太闻言，知道孙女受委屈了，“单位有人为难你了？”
“不是为难，我认为是嫉妒。”苏楠轻松地笑道，“我才不怕呢，你也不要担心。有时候不被人推一把，就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
苏楠开心地说完，就回屋里去写计划书了，“我要去好好计划一下怎么开始。”
苏老太看着孙女的背影，也不知道是该欣慰呢，还是该开心。
心里还有另外一层的担心。
孙女这么忙，这么一心奔事业，以后要是结婚了，能调整好家庭和工作吗？
哎，女人真是太难了。
苏老太本来已经开始想家了，今天看孙女这忙碌的状态，又不放心孙女，只能啥也不说。
服装厂的事儿自能让也传到了鞋厂。毕竟两边离得不远，甚至家里还有双职工分别在这两家厂工作，这消息传播的挺快。
苏楠上班，朱丽云就跑来问她这个事儿。“那些人真的那么干了？我的天，这也太过分了吧。”
甘乐听到了，也回头看她，“事情闹得大吗？”
苏楠摇头，“现在是大家公平竞争，凭实力说话。”
“那你有把握吗？”朱丽云是真的担心。虽然苏楠上过报纸，但是万一失手呢？
这就和考试一样，有的人考第一名，也不能每次都考第一名啊。
苏楠摊手，“反正尽力而为，”又安慰道，“放心吧，大不了我就在咱们单位养老了。”
朱丽云：“……”
甘乐道，“没那么简单，到时候没准林主任也要拿这个当借口，去找高厂长闹事儿。他会以此证明的水平不稳定。”
苏楠笑道，“如果我真的不行，那说明我水平不稳定，到时候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担心也没用。”
朱丽云叹气，“就你心态好。”
等朱丽云回办公室之后，甘乐拿着自己设计的新鞋图纸给苏楠看。让苏楠指点。
苏楠拿过来就仔仔细细地看，发现甘乐确实改变了设计的风格。
看来她也是可以改变风格的设计师，没有固步自封。
如果当初第一次设计的产品能够获得好成绩，大概后来也不会随波逐流。
“潮流风有了，但是细节上还不够完善，我觉得对于冬款鞋说，过于繁琐了。”
甘乐点头，“我再看着改改，风格上面呢，你觉得符合我们二部的风格吗？”
苏楠笑道，“我觉得符合你的风格，很有新意。你以前设计的其实就很好，只是困在了别人的模板里面了。我当时在设计部的时候，就不敢看你的设计图，因为你的个人风格太明显了，我怕被你的风格影响了。这样挺好的，哪怕是随大流，也要有自己的风格，以后才有特色。”
甘乐被这么夸，笑了一下，“真的？”
“真的。”苏楠点头。
“那我再好好改改，到时候给你看。”甘乐笑着拿着稿子继续去修改。
她挺喜欢现在的氛围的，有拼劲儿，又能沉下心来设计自己想设计的东西。也能得到别人真心的指点和夸赞。
虽然服装厂那边有重要事情，但是苏楠还是坚持之前的上班时间。鞋厂这边工作也坚决不落下。而且表现得也和平时状态一样。这让想看她狼狈模样的人都有些失望。
特别是林主任，端着茶杯，把椅子放在门口等苏楠。
等苏楠终于来的时候，他还故意和人打招呼。“小苏最近忙啊。有什么困难就直说啊。”
“林主任，你倒是挺闲啊，还有工夫在这喝茶呢。”
“没办法，谁让我现在落魄了呢。”林主任道。
苏楠笑道，“您哪里落魄了啊，这外交工作不是做得挺好呢。服装厂秦主任一直夸你呢。”
林主任：“……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苏楠笑道，“没啥意思，就是让您少操心了。”
林主任站起来，板着脸进了办公室。嘴里念叨着，不知道好歹。
下午，苏楠就去了服装厂。
也得亏了她去了，因为她的服装已经开始生产了。虽然有些人的稿子还没完成，但是总不能一起生产，所以干脆分批，反正最后上架时间是一样的就行了。
苏楠去的时候发现了这个事儿，也知道秦主任故意没和她说。
她亲自监督服装用料是否是她要求的，颜色和配件是否是一样的。
设计出样衣之后，她还往身上套了套，试试成品的品质。
一直忙到很晚，苏楠才回去。
秦主任知道苏楠一下午都在车间，而且盯到很晚，脸上也是很不高兴，觉得这个人是在防备她。
不过她也确实想过把苏楠的稿子稍微改一改，配件方面改得差一点的。
只是知道苏楠的作风之后，就没动手。
她就想不通了，一个二十多岁都能年轻人，这么拼做什么？非得这么咄咄逼人？
接下来几天，苏楠基本上是这么度过的。
中途宋光磊还忍不住给她打电话约会，她都没有时间。很歉疚道，“你的鞋子我还没做好呢。下周吧，这周单位遇到一些工作，所以有些忙。”
宋光磊有些失落，但还是笑道，“好，那你忙，工作要紧。”
挂了电话之后，他脸上有些落寞。
带他的老队长问道，“怎么了，没和对象约上？”
宋光磊一脸无所谓道，“她单位有些忙。没事儿，约会每天都行。”
队长好奇，“什么单位啊，这么忙。晚上也没见你出去，周末都约不上？”
自从小宋处上对象了，办公室可都知道这事儿了。这小子就没想着瞒着人，每天春风得意的。但是奇怪的是每天还在单位加班，也没说出去看电影吃饭的。
“单位工作多，我们不是也经常要加班吗？”
“这不一样啊，咱们是男人，平时肯定是忙工作多的。以后你和你对象结婚了，生了孩子，是不是得有人带着。家里饭是不是也得有人做？”老队长一脸过来人的样子，“双职工家庭就这样，这些事情都要调节好的。”
宋光磊笑道。“还没想那么远，到时候都能协调的。那么多双职工家庭呢，人家日子能过，我自然也没问题。我爸妈当初不也协调得很好吗？”
“也是，你们家可是咱这系统的模范家庭。当初宋局出外勤，你妈就转内勤，有时候还把你背办公室来呢。你那时候也挺乖的，自己坐在边上玩。这一眨眼，这么大了。”
宋光磊笑了起来。也想着自己以后和苏楠结婚，有了孩子的模样。
想着心情就好起来了，也连带着没了落寞的感觉。
日子还长着呢。以后机会多的是。
……
周末，苏楠还转成去了一趟服装厂忙完了之后，才去纺织厂食堂。
她提前给江玉兰打了电话沟通过这个事情了。所以江玉兰还拿出了一些茶水招待苏楠的这些同学。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明天见。
第94章
◎新的想法◎
苏楠到了纺织厂食堂, 大家已经都来了，年轻人在这会儿都有些激动和期待。对于还没走上社会的学生来说, 能在念书的时候赚钱, 实在是一件太让人骄傲的事情了。
看到苏楠来了，他们立马兴奋地喊班长。
苏楠笑着过来，和他们坐在一起, “今天咱们长话短说，主要还是为之前和你们说的那件事儿。”
她把自己写的设计稿定价单给大家互相传阅。
“我在百货商场租了柜台, 以后准备试着卖一些衣服。我不想从外面进货, 想设计自己的品牌。所以现在开始对外收稿, 不只是针对你们，也有其他人会投稿。”
一听这话, 大家就紧张起来了，竞争好大啊。
他们毕竟还没毕业。
苏楠道，“你们也不用太担心, 我有时候也不光是看你们的功底, 还会看你们的设计灵感。可能你们的某个设计点让我眼前一亮，我也会要。不过这也就意味着，我会改动你们的设计稿。当然，署名还是你们的。如果介意, 你们就要考虑清楚。”
这些人毕竟还没参与过设计, 而且学的时间也少, 苏楠也不敢把希望都放在学生们身上。
她希望能够通过这些设计稿, 发掘一些特别的设计，然后加以指点, 这个过程中既可以集思广益, 又可以培养需要的人才。
但是有些人很爱惜自己的作品, 不愿意别人改动。所以苏楠也提前和他们说清楚了。
不过苏楠到底是想多了，这些学生们还没真正地成为设计师，也没有自己引以为傲的作品，自然也不会排斥别人改动自己的作品。这就和老师指点一样。
老师们批改作业，不也会指出不好的位置吗？
反而苏楠说的，不在乎功底，更在乎灵感，让好几个觉得自己有天赋的学生都增加了信心了。
苏楠这份收稿子的标准也很清楚。
从五块，到十块，二十，甚至还有三十不等。
但是购买之后，这稿子也就属于她的品牌了，不能再卖给别人。
张丽文笑道，“班长，你也太看得起咱们了，也就你还愿意给咱们机会，谁还会瞧得起咱们的设计啊。”
苏楠笑道，“那万一你们哪天出名了，这不是都要来抢吗？”
大家听了哈哈直笑，完全没放在心上。
苏楠却一点不会看低他们。
设计这种事儿，不只是努力，功底，还有天赋也很重要。
甚至她觉得天赋更重要。因为有的人就是对美，对流行有一种超人的敏锐。
谁能说，这些人之间就没一个有天赋的呢？
至少她平时关注过的，就有两人表现得很谦虚，但是交的作业却总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
比如她那个一心想要做技术车工的同桌张丽文同学。
还有一心混日子的李晓正同学。
约定好之后，大家就纷纷价格表抄下来，然后回去开始设计了。苏楠已经和他们约了冬天的服装设计冬稿了。
都迫不及待赶紧回去赚钱呢。
他们一走，食堂都安静下来了。
江玉兰道，“你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卖衣服了？”
因为苏楠不在食堂这边入股了，平时基本不来，江玉兰都好久没见她了。也不知道她的情况，也只偶尔打个电话关心一下对方的生活情况。
苏楠给自己倒了杯开水，“没啥，就是发现人要不断进步，不能松懈。我想创立自己的品牌了。”
江玉兰担心道，“你可要计划好啊，雇员方面现在还是很讲究的。”
苏楠笑道，“放心吧，我没雇员，设计靠买稿子。生产找厂里代工。销售我就两个柜台，其中一个还是我亲妹子呢。”
江玉兰这才放心了。然后和苏楠道，“你以后少来这边。”
苏楠道，“为啥啊？”
“就张家那事儿……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可不得了了，听说特别严重，要那啥的。”江玉兰说起来就害怕。
这种事儿发生在身边，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江玉兰道，“就怕人家看到你，怪你。咱是知道这些人不讲理的，明明自己害人了受国家处分了，那就自己受着。但是人家就是这样不讲理，咱能怎么办？”
苏楠道，“我知道了。”没必要的话，她也不想找麻烦。
她稍微想了一下，还是和江玉兰道，“我处对象了。”她也不是喜欢到处宣传的性子，但是江玉兰是自己的姐姐一样的关系，所以也不想瞒着。
听到苏楠这消息，江玉兰眼睛一亮，“真的，人怎么样，什么单位的？”
“你也认识的。”苏楠也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宋公安。”
“……”江玉兰愣了一下，然后满脸欢喜，“他啊，我记得。人挺好的，特别热情。我记得之前好几次，他都保护你回家的。长得也好，看着是个正派的人样儿。而且看他那样子，一看就是好人家养出来的。”
苏楠笑了，“这你都看得出来啊。”
“那当然，我家里虽然穷的，但是小时候也看的人多。从他谈吐就能看出来了，你看每次见面，他身上都干干净净的，头发干净整洁的。指甲都修建得特别齐整。说明习惯好。”
江玉兰都不想说，江铃他爸以前就不爱洗澡。
苏楠听她夸宋光磊的这些点，笑得停不下来。她还真没关注到这些点。不过应该是潜意识里还是注意到了的，她观察人都是从整体看的。要是宋光磊不是这样的人，她没准还真不会接受。
苏楠笑着点头，“是挺好的，要不然我也不能同意和他处啊。”
江玉兰道，“那就没错了。好好处，这人靠得住。啥时候结婚，到时候还是在咱们这边办。”
“早着呢。才开始处。我工作也忙，暂时没这个打算。”
江玉兰知道她之前的经历，见苏楠没这想法，也就没劝。只是心里替苏楠高兴。能遇着这样一个好对象。不过苏楠也值得。除了那段婚姻，苏楠是她见过的最优秀的女性。
不管经历多少困难，都能勇往直前。从低谷逆境中爬出来，走到今天，真是不容易的。
离开食堂，苏楠又顺道去了孙武刚那服装店看了看。
孙武刚是从外面进货回来的，款式都是很新颖的，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外面的流行趋势。当然了，这也得看孙武刚的眼光如何。
有些衣服流行，但是款式就是选得不好也不行的。
还好孙武刚有个好媳妇儿的，文静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周末，文静也没上班，过来帮着看服装店。她也喜欢干这些事儿。
看到苏楠来了，她热情道，“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是啊，最近事儿多。”
“我还说找你帮我看看服装呢。又进了一批新货。你眼光好，又是搞设计的，看我选得怎么样？”
文静现在是很信任苏楠的眼光了。当初苏楠上报纸之后，她更是觉得苏楠是个有才华的女人。
对苏楠更多了一种对文化人的欣赏。
“你的眼光也好，你挑的这些衣服都是一个风格的，正好能形成一些固定的客户。而且款式好看，能吸引客户买。”
文静笑道，“生意是还不错。但是我还是有点不满意。”
“啥不满意？”
“质量不行，你看做工，真比不上海城那些大厂。但是孙武刚说进价便宜。便宜好卖。”文静抱怨着。
对于穿衣服讲究的人来说，款式是一个问题，质感也很重要的。要穿出去不止漂亮，还要高档。
但是孙武刚这些服装，对她来说，也就穿个新鲜。
苏楠自己瞅这些衣服。
还真是。
因为现在服装选择不算多，能穿一件新衣服就很不错了，一般人也不讲究质量。苏楠自己每天接触的是安阳服装厂的服装，所以对时下很多事儿也是一叶障目。
她这才想起来，人工很重要啊。
她在安阳服装厂定的衣服，人工费可不便宜。因为这会儿工人们拿的是死工资，大家效率低，无形中就抬高了服装的成本。
这也是为什么本地服装打不过外来服装的缘故。
在南方特区那边，工厂里面的人工现在是很便宜的。加上质量上不那么讲究，只讲究款式。所以成本价可以控制。
要不然谁又愿意千里迢迢地去跑去那么远，冒着风险进货呢。
苏楠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
到底要不要在安阳服装厂代工了。
毕竟自己的品牌是不用安阳服装厂的招牌的，既然如此，也没必要找他们代工啊。服装也没做鞋子那样依赖各种车床，基本上有缝纫机，就完成大半了。
苏楠脑子里顿时闪过很多的方案。只是一时间没有理出个头绪来。
她对文静道，“现在这家店的定位就是这样的，走快销路线，快销就是要受众广，才能卖得快。你说咱安阳是有钱人多，还是普通工人多？等以后积累资金了，你再想专门开个高档服装店，那就另外一说了。”
文静恍然大悟，“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孙武刚每次也不给我说清楚。”
苏楠笑道，“孙哥也是刚接触服装，估计他现在自己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阶段。”
“他这个性子，偏偏要去做生意。”文静虽然抱怨着，但是脸上全都是骄傲。她选的男人就是这样胆大，与众不同。
苏楠给她指点了一下如何搭配展示衣服，然后就回去了。
文静还打算留她吃饭的，可她还要去服装厂看看，实在忙不过来。
下午的服装厂人不多，办公室的人基本上放假了，只有车间里面有一些人轮班。
当然，这不代表工人们会加班，他们的工作时间也是一周休息一天。
而且晚上不忙的时候，也不上班。
苏楠去车间检查服装的时候，也和车间的工人闲聊了一下。
发现他们并不是不想加班，而是排不上。
因为加班是有补贴的。但是单位的效益也不需要那么多人加班。
而这几年安阳服装厂效益也不行，所以工人加班机会更少，甚至有时候只能拿基本工资。
苏楠听着他们抱怨，心里分析着，工资少，自然是干活越发的没激情，效益越来越低，恶性循环。
如果单独请这些人加班给自己做衣服，是不是能节省成本？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第95章
◎她这手段不正当。◎
有了想法, 苏楠就一发不可收拾，脑子里已经计划好了如何规避雇员的风险。还有如何自己采购材料。
布料可以找纺织厂拿, 纽扣可以找本地的纽扣厂拿。这些渠道, 苏楠自己也已经了解了。
至于其他不了解的地方，苏楠大可以在服装厂打听。
这就是当初来服装厂做事的好处了，能摸清楚很多渠道。这样自己想单干的时候, 就不会两眼一抹黑了。
苏楠检查质量的时候，也观察了一些干活比较利索, 做事比较认真地服装工人。
默默地将名字记了下来。
然后才离开服装厂。
苏楠的这些事儿自然不会和服装厂说。现在她对服装厂是没有什么信任可言的。
每天她就只是来观察自己的服装制造情况, 更多的时间都是在车间里面, 办公室都没回去。
她宁愿回自己家里去设计。
忙了几天，服装厂里的设计师们也纷纷地完成了自己的设计款, 然后陆续开始进入生产过程。这样一来，国庆节的时候正好可以上冬款新装。卖一个月，十一月的时候就能出结果了。
苏楠去车间的时候, 也看到了他们设计的衣服, 这次看来大家都很用心，设计的产品都比之前要更精致。
不过苏楠也没觉得压力，服装市场瞬息万变。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苏楠没觉得压力, 其他人却都压力很大。
毕竟苏楠之前的设计确实也很受欢迎。
只是这种压力大家都没表现出来, 秦主任倒是坐不住了, 跑去销售部找了销售部的主任谈了话。回办公室的时候, 脸上是轻松的笑容。
小朱看她那样儿就知道没存好心。
趁着苏楠来单位的时候，偷偷地跟着去车间, 把秦主任的动向告诉了苏楠。
苏楠好奇道, “你怎么什么都和我说啊, 不怕到时候得罪秦主任他们？”
“我不想和他们混日子，我觉得你比较有才华。”小朱一脸迷妹地看着苏楠。
苏楠笑了，“行，要是到时候你因为我干不下去了，你就跟着我一起。”
小朱高兴道，“那你会教我设计吗？”
“我可没办法教你，我自己都还在学习呢，不过你可以自己学习，然后设计出成品，我可以给你一些意见。对了，我朋友最近开服装店，想找一些设计稿，你不是也会画设计稿子吗，你试试看，要是合格，到时候能赚钱的。”
小朱不在乎这个钱，她就只在乎一件事儿，“那岂不是可以放到市场上面去卖，给人穿身上？”
“这是当然，人家买你的稿子回去，就是为了赚钱的。自然是要放到市场上去。”
小朱兴奋得不得了，“有啥要求吗？”
苏楠有耐心地给她讲了一下，这小姑娘就兴奋地跑了。
等小朱一走，苏楠也笑了一下。秦主任找销售部能怎么样？自然是和销售有关的事儿，比如安排位置之类的。
比如把其他人的服装放在明显的位置，这样自然增加曝光率，被人看中的机会就多。
苏楠也不含糊，回去的时候，就问程刚认不认识做木匠的。
程刚闻言就笑道，“这你可找对人了，我们那村里以前就有两家做木匠的。”
“那我画个图，他们能给我做出来吗？”
“那要看是什么东西了。”
“应该是比较简单的东西。”
苏楠要做的，自然是假的模特了。回去她就按照记忆里的样子，画了个形状，不过稍微改动了一下，更轻盈，没那么仿真。主要是能撑起衣服就行了。
程刚虽然觉得自己给人打工的，不该多话，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干啥的？”咋看着有点儿像人形，又不是挺像的。
“展示衣服的，在十一之前做好。”
“这没问题！”程刚一口应下来了。
安排好了这些事儿，苏楠也算松了口气。反正她现在是见招拆招。
后面苏楠也去了几次服装厂，不过去的也不多。平时就在鞋厂这边设计新鞋。也把送给宋光磊的鞋给做好了。亲手设计，亲手做成成品。
苏楠是个认真的人，不管是对工作还是感情。
虽然没办法和别的对象那样时刻腻在一起。但是她也想证明自己的心意。十一这天，她还给自己放了个假，约宋光磊出来。
宋光磊在单位里憋了几天，接到电话的时候，可高兴坏了。
当天就把自己收拾得妥妥当当的。
让宋父和宋母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宋母道，“平时倒是不怎么出门，这一出门就这么讲究。”
宋父道，“处对象的时候都这样。”
“我就是觉得奇怪，说处对象吧，平时也难得见一次面，上次周末都没出门。更别提其他时候了。虽然人要上进，但是也不能这份上啊。刚处上的小情侣，不都热热乎乎吗？”
宋母说着，有些担心。因为她看得出来，自己儿子是非常喜欢那个叫苏楠的女同志的。说起人家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脸上都在笑。所以这必定是女同志的安排了。
宋父笑道，“不上进你也怕，上进了，你也担心？”
“你们男人不懂，这要是真的过日子，那可讲究了。”宋母作为过来人，知道一个女人要是对男人不上心，那这以后日子可难过了。
“算了，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操什么心啊。”宋母叹气。
宋光磊可不知道自己爹妈担心自己，高兴地就去苏楠家门口等苏楠。
苏楠出门的时候，也是特意打扮过的。扎着马尾辫，穿着牛仔裤，搭配着毛衣，看着青春洋溢。
宋光磊被惊艳到了。
每一次看到苏楠，她都是这样神采飞扬，洋溢着希望的光。
苏楠拎着东西，直接递给他，“看看，合不合适？”
宋光磊高兴，“这么快好了？”
“是啊，我提前做好的，从设计到做成功，都是我亲手做的。”
宋光磊顿时高兴坏了。
拿着打开看，一双黑色的皮鞋。做工精致讲究。款式大方又很好看。
“这鞋一定被很多人喜欢的？到时候我穿单位去，肯定很多人问。”宋光磊问道。
“这个是我专门给你设计的。别人买不到的。”苏楠道。
宋光磊：“……”
苏楠问道，“你不试试吗？”
“肯定合适，我一看就合适。”宋光磊装好了，压根舍不得穿。
他上班有时候要到处跑，哪里舍得把这鞋穿去上班。没几天就能穿坏了。
苏楠拉了拉他的袖子，“走吧，去百货商场去。”
“好！”宋光磊赶紧答应打了，他也是想给苏楠买点礼物。处对象都没送东西给苏楠。反而是苏楠给她送东西。
到了商场，宋光磊还准备直奔柜台呢，苏楠就往楼上走。
“去看看我设计的衣服的情况，这次我在和人比赛。”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都不知道。”
苏楠笑道，“也就前几天，所以我就在忙那个事儿。”
这会儿国庆节，逛街的人还不少。各个柜台都挤满了人。特别是鞋柜这边。
不过这次鞋柜可不一样了，不止加了一些服装，鞋柜外面还放着一件展示的大衣。
这衣服披在修长的模型上面，把衣服的曲线展示得十分的明显。
苏楠来的时候，就看到几个人在这边看观察这衣服。
宋光磊问道，“这就是你设计的？”
“嗯。”
苏楠点点头，然后又去服装柜台那边。这边人也挺多，苏楠一看，自己的服装果然实在不显眼的位置。
如果不仔细看，都要被其他的衣服遮住了。
但是因为自己展示了这个衣服，所以哪怕这边没放在显眼的位置，依然有人过来问。所以好几个人在试自己的衣服。
不过也有人在试其他人设计的衣服，特别是胡一手和孙玉琴的设计的衣服。
这两人的衣服，特别是孙玉琴的，挂的位置十分明显，简直就是整个柜台的C位。
宋光磊看到这个情况，就知道自己对象这是被人算计了。“这些人怎么这么做。”
“职场竞争而已。”苏楠笑道。
宋光磊：“……你一点都不生气啊。”他还打算安慰自己的对象的。
苏楠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把自己气坏了不值得，我喜欢的是用实力打他们的脸，让他们心服口服。”
她表现出的自信，让宋光磊心动不已。但是也有些遗憾。感觉自己都派不上用场了。
苏楠又去了百货商场的鞋柜这边。这里也有二部设计的鞋子，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次多了甘乐设计的新款。
苏楠主要是来关心甘乐的情况的。结果才过去，也和甘乐碰上了。
她正站在那边观察，回头就和苏楠对上了。
看到苏楠和对象一起，她笑着点点头就离开了。
苏楠看她那样儿，就知道是对现在的成绩很满意了。
“走吧，去逛街！”苏楠也不看了。其他的事儿都不担心了，连自己开的鞋柜那边，她都不用去操心了。有苏柳看着就成了。
虽然是要看一个月的成绩才算数，但是第一天的成绩，大家都还是很关心的。一共四个百货，秦主任都让销售部打了招呼的。
但是第二天一早上班，她去销售部打听的时候，发现苏楠卖的衣服依然比别人快。
“我昨天去西门百货，明明就没什么人买啊。”
销售主任叹气，“老东街昨天成了她的主场。连海城来的衣服都卖不过她的。”
秦主任道，“这是什么情况？”
“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销售主任道，“老秦啊，我也就帮你这一次，以后可不行了。我觉得这是个人物。你们也别总是和人家争了。”
秦主任：“……”
回到办公室，其他人都来了，秦主任才听昨天去了老东街的人说了那边的事儿，才弄清楚苏楠为什么能卖得好。
孙玉琴道，“她这手段不正当。作弊。秦主任，你这次可要主持公道。不能让她这么做下去，要不然不用等一个月，几天就能见分晓了。除非大家都和她那样摆出来。”
秦主任：“……”你们的就算摆出来也卖不过人家啊。这都找了位置放那么明显了，还把她那个单独地放一边了，几家百货都卖不过她！
真是废物！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明天见。
第96章
◎耍赖◎
苏楠在办公室里有个小朱当眼线, 自然知道这边的动静。
听到办公室的人说她作弊的时候，都忍不住笑了。她就不信这些人没去商场看过, 那个衣服摆放的位置, 明眼人都能看出问题来了吧。
对于这种睁眼说瞎话的事儿，苏楠就是不给眼神。
反正大家都各凭本事。当初也没说不能搞宣传吧。
而且苏楠也没有那个时间去理他们。
约稿的那些同学陆续的也给她交了一些设计稿了。
她得认认真真的审核。
大家的设计还是很稚嫩，甚至都说不上是一个成熟的设计师, 但是年轻人脑子活，有些地方还是值得认可的。
有些稿子, 苏楠虽然没看中, 但还是给了自己的意见让他们参考。也算是不让人白忙一场。
倒是张文丽的设计稿不错, 很符合苏楠要求的风格。就是还差一些功底。苏楠稍微修改了一下，觉得能用。
张丽文得到苏楠的反馈之后有些不敢相信, “我的设计真的符合要求吗？我就是试试看，我没想到真的行。”
苏楠道，“我还是进行了一点修改, 你之前是不是没上心？”
张丽文有些不好意思, 她确实觉没怎么上心，觉得这个也不是很好找工作，又是个夜校，只是来混混的而已。
但是现在不同了！“班长, 你给我机会, 我肯定好好提升自己。”
苏楠笑道, “我当然希望你们能提升自己, 要是有啥不理解的可以多问问老师，然后也可以问我。”
张丽文感动极了, “班长你太好了！”
有的同学还互相的嫉妒, 只有班长这么无私地帮助大家。
经过第一次的投稿, 苏楠发现班上学生设计还是不够，要想用上，那得培养一段时间。她现在需要的是能立马就用得上的稿子。
幸好杨老师这边帮忙找了会设计的人，倒是拿到了一些稿子。
这些人里面竟然还有安阳纺织厂退休的设计师。
但是这些设计师设计的稿子和厂里的完全不一样。
苏楠说要什么风格，他们就能设计出来。虽然还是不够潮流，但是比厂里那些人要好。
“看来也不是不能改风格，只是看愿不愿意罢了。有些人在单位里面安逸了，就不想改变，总想着吃老本。有些人离开单位之后，要赚钱，要符合市场需求，就会改变。”
苏楠感慨之后，心里也终于有了底气了。
可算是找到第一批能给自己提供设计稿的设计师了。
等以后同学们成长了，或者自己再扩大范围收设计稿，又可以扩大选择了。
不过目前为止，在安阳还是够的。
有了设计稿，苏楠就开始计划生产衣服了。她要的量不多，找服装厂代工也差不了多少，但是苏楠想试试，找私人代工能把成本控制到什么的程度。
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代工方法。
准备好之后，苏楠去服装厂的时候，就去车间找那些自己记下来手艺比较好的工人。
“王姐，你要是单独接活，能接吗？”
王姐是厂里的老工人，快四十了。人也很勤劳。苏楠就发现她平时干活都是闷不吭声的。
当然，也因为这个性格，所以有些吃亏。好事都轮不上。
干这么多年，工资也没同期进来的多。
王姐闻言，问道，“啥样的活？”
苏楠就把自己要做衣服，希望找她单独做的事儿说了。
就是苏楠提供衣服设计图以及原材料，然后王姐拿回家里加工。
这些服装厂的工人家里差不多都有缝纫机。因为这些年服装厂陆续地也会置换新的设备，旧设备会对内处理。
而有手艺的人肯定也不愿意去买衣服，都是自己在家里做。有时候还能接一些私活。苏楠这个要求对她们来说也不陌生。
王姐一想，“能做！”
苏楠又单独地找了好几个干活利索的工人，都确定了能接活，以及工钱按件计算之后，这人工的事儿就齐了。
完事儿之后又去纺织厂看材料。
她忙忙碌碌的进出服装厂，也没去设计部看过。秦主任还准备着她来了之后，和她谈谈息事宁人，这比赛取消的事儿呢，结果完全没机会。
眼看着要到十一月份了，秦主任有些慌了。
她不动声色地想了两天，就在办公室里提了现在的销量。“我去打听了，苏楠同志设计的服装还是很受欢迎的。她那个法子也真是好。我也和百货商场沟通了，但是百货商场不同意。她那是自己的专柜。这没办法。”
这人其他设计师，特别是孙玉琴很不满。
“那这比赛就不能算。”
秦主任为难，“但是这都是许厂长同意的事儿，突然就去变卦，这肯定不好。我也没办法了，帮谁都落下埋怨。不过苏楠人年轻，吃点亏也没事，我是担心你们的情况……”
这话让办公室的人心里都不好受。
他们都很关注这一次的新品销量，自然也知道苏楠那边的情况。
苏楠那衣服现在都成了柜台主推款了。
之前还在犄角旮旯里面放着，现在都放特别明显的位置了。
等秦主任出了办公室了，几人又在办公室里面商量起来了。
商量着怎么把这次比赛的事儿给搅黄了。他们现在算是明白了，之前就是着了苏楠的道儿了。
苏楠这是有备而来的。
而且手段如此不光彩。
孙玉琴道，“反正我是不认的，她作弊。而且凭什么她说什么就什么？”
小朱在边上听着，都没法直视了。
她没想到，这些平时眼高于顶的人，耍起了赖皮的时候，竟然这么不要脸。
幸好他们之前瞧不起自己，没让自己当徒弟，要不然现在真是不得了。
和楠楠姐比起来，这些人算啥啊？
小朱心里无比地鄙视这些人，然后下班之后又去给苏楠通风报信。
苏楠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和纺织厂谈好了供货，正坐在鞋厂办公室里面做详细的安排。
听到小朱传达的消息，她道，“我知道了，别着急。我有分寸呢。小朱啊，谢谢你了。”
“谢啥啊，我就是看不惯。”小朱很生气，“真是耍赖皮了。你不会不来我们单位设计了吧。”
“不管我在哪里设计，我都能帮你。”苏楠道，“只要你不嫌弃我这庙小。”
“这哪能呢。”小朱高兴不已。
甘乐问道，“服装厂那边又闹起来了？”
苏楠笑道，“没啥大事儿，就是有些人要说话不算话了。”
甘乐也是无语了。服装厂那边也真是够可以了。这么比起来，林主任倒是显得单纯了。见苏楠不担心的样子，她也没多说。
总觉得服装厂以后得后悔的。
苏楠的能力可不光是设计上面。
就凭着她在二部销售上面的一些建议，让二部设计的款式在销量上已经开始稳稳的压过了林主任带的设计部，就证明她的能力了。
就在小朱报信没两天，许厂长就也打电话过来，让苏楠过去谈话了。
苏楠也没耽搁，直接过去了。
到的时候，许厂长办公室里还坐着秦主任。
秦主任笑道，“小苏来了，”
苏楠给两人打了招呼，问道，“厂长，有什么事儿啊？”
许厂长不高兴道，“听说你在销售上面动手脚作弊了。”
苏楠一脸不解，“这话从何而来？我咋没明白？”
“就是你在商场有个专柜，你在你专柜那边展示你自己设计的衣服，吸引客户去买你设计的衣服。”
苏楠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这个事儿啊，这不行吗？”
“这怎么能行呢，你就是只管设计的人，怎么去掺和销售的事儿，既然要比较，那就应该同等的条件下比较。”
苏楠道，“您说的同等条件，是我的设计放在犄角旮旯，他们几个人放在最好的位置吗？”
许厂长：“……”
秦主任心里一咯噔，然后道，“这个位置是百货商场决定的，他们会把比较看好的款式放在好位置。现在小苏的衣服在好位置了。”
许厂长道，“你看，就是这么回事。你就算着急，也不能作弊。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秦主任，不是我自夸。我在百货商场的名气也是有的。比如说老东街，他们是最了解我设计的产品还不好卖的。但是这一次，他们也是特意的放在了犄角旮旯。我去问了一句，人家说是领导安排的，特意指明了，苏楠的款式先压一压。”
“你这是什么意思，谁能故意去为难你啊。”秦主任笑道。
“这谁知道呢，不过要是许厂长愿意亲自调查，这事儿肯定是好调查的。毕竟打招呼的这个人，面子肯定是不如许厂长大的。我也想知道，是睡在阳奉阴违。”
许厂长看向了秦主任。
看到秦主任那紧张的模样，他心里就有底了。心里也是忍不住的气愤。
这些人阳奉阴违啊。
哪个当领导的都不会喜欢手底下的人这么干。
有那么一瞬，许厂长都准备打电话给百货公司，然后当面拆穿设计部的问题了。
但是很快，他又压下了这个想法。
这样一来，服装厂的这点破事就传出去了。
而且到时候整个设计部都要受到影响，以后都知道服装厂打压好的设计师。让本来就开始走下坡路的安阳服装厂雪上加霜。
最重要的是，自己还要被上面领导批评，觉得他不会带人。
这一瞬间，许厂长想了很多的问题。才终于做出了决定。
“小苏啊，你就算输了，我也不会说你什么。但是你不该胡乱的攀咬人啊。”
苏楠哪怕知道这些领导有时候会和稀泥，对他也没抱什么期待，这会儿也都要忍不住想笑了。
当领导当这份上，这真是因为不是自家开的厂，不心疼吧。
这一瞬间，苏楠也做了决定，反正服装厂的运营模式，她也知道了。
自己在安阳也是上过一次报纸的人了，上的几款衣服还是比较受欢迎。在百货商场这边的老客户也有了一些了。
自然是没必要再多纠缠。
不过好聚好散，苏楠也不争吵。毕竟以后合作机会多。
她叹气，“厂长，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啥？虽然这次是我赢了，但是为了不让你为难，我还是离职吧。”至于承认自己输了，那是不可能的。
听到这话，许厂长一惊，“这是干什么，就算你输了，也能继续在单位待着嘛。”
“不是的，厂长，我没输。我离职是不想你为难，毕竟你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当初选择来服装厂，也是因为感谢您对我的重视和栽培。现在我离职也是一样的，也是回报你的知遇之恩。”
许厂长心里顿时心虚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第97章
◎离职◎
苏楠的这番话, 倒是让许厂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毕竟他自己心里很清楚，这事儿确实是委屈了苏楠了, 从内心深处, 他是不想让苏楠离开厂里的。这人是真的是个人才。
但是现在他也没有立场去留下这个人。
“小苏啊，你也明白我的难处……”
许厂长唉声叹气。
苏楠笑道，“我明白, 那厂长，我就去办手续了。”
“去吧。”许厂长心情也不好了, 这是他不想看到的结果。但是没有办法了, 总要取舍。
苏楠跟着秦主任回了一趟办公室, 然后去收拾东西。
其他人还弄不明白什么事儿，就听秦主任道, “苏楠同志决定离职了。”
这一瞬间，大家心里都有些惊喜。
孙玉琴道，“既然认输, 那这个事儿就算了。”
苏楠笑道, “认输？我是懒得和你们这样的人再待一个办公室了。秦主任给你们作弊，去给百货商场打招呼，让你们的服装放在显眼的位置，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孙玉琴：“……胡说！”
秦主任也生气道, “你都要走了, 还诬赖人干什么？”
“以为不承认就算了？安阳逛过商场的人, 都知道这个事儿呢。商场售货员也知道呢。真以为我走是因为没办法了？你们信不信, 我要是和报社透露一下，以他们的调查能力, 很容易就知道真相的。我只是看在同在服装厂共事的份上, 放你们一马。别不知道好歹。”
要不是要在这安阳服装业里面混, 要用到安阳厂里的人代工，苏楠还真可以陪他们玩玩。
但是她也懒得和这些人拉拉扯扯了。
到时候闹大了，这些人是会受批评，但是自己也要少了许多好处。
苏楠的话说得秦主任都不敢呛声了。
这种事儿要是闹大了，确实也不好说。她也是打量着苏楠还想在单位干，就不可能闹大。没想到苏楠还直接不干了。所以要是苏楠豁出去了，她也要丢人。
不过幸好厂长是护着她的，反正能把苏楠赶走了就行。时间长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苏楠在这边也没什么东西，主要是一些设计图。之前交给了秦主任，现在自己离职了，自然是要拿走。“秦主任也不想再生产我做的衣服了吧，我也不想浪费，我自己就拿走了。”
秦主任板着脸就给了她。
她当然不会再用苏楠留下来的稿子，要是真的再卖得好，这事儿才过不去呢。
其他人看着苏楠那个嚣张的样子，心里气得不行。
等苏楠走了，孙玉琴道，“秦主任，你这也不管啊。”
“我管得了吗？人家都走了，真想闹大了，大家丢人？”
其他人脸上难堪。
现在苏楠也走了，秦主任自然也不装了，开始邀功了。“天天说我护着她，到头来我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现在好了，得罪人的事儿我一个人做了，你们还得了好处，还念不得我一句好。”
这会儿，大家自然也都知道了秦主任对他们的维护了。之前还真是错怪了秦主任了。
不过孙玉琴还是不高兴，“您之前要是不那么惯着她，也没这些事儿了。”
秦主任道，“是金子总会发光的，鞋厂倒是让她坐冷板凳，人家坐住了吗？”
“我那是让她飘一下，你们倒是好，直接闹大了，搞得我现在也被人拿住了把柄了。”
她这话让其他人都觉得心虚。还真以为是自己闹大了，坏了秦主任的安排。也不会想到，这次闹大，就是秦主任故意引导的。
小朱在边上默默地看着坐着，心里对这群人真的是大跌眼镜。
太可怕了！
苏楠平时在服装厂本来就待得少，所以她离职的事儿，也没在服装厂激起什么水花。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她离职了。
也只有一个和设计部门离得近的办公室听了点风声，然后找人打听。自然不能找当事人了，于是都找小助理打听。
小朱一肚子的火气，听到小姐妹打听，立马就和自己的小姐妹就抱怨起来了。
于是办公室很多人就听到消息了。
原来其他设计师不满，闹厂长那边，好像是搞了个什么比赛，然后苏楠卖得很好，受人嫉妒了，又闹，苏楠被气走了。
厂里多少年没这种热闹了。
苏楠晚上回去就和奶奶说了自己离职的事儿。
苏老太听着孙女在单位的遭遇，也是咬牙切齿。苏柳更是捏着拳头要去找他们吵架。“这是把好人赶走了，留新人呢。”
苏楠道，“吵架有啥用？”
苏老太叹气，“咱家还是底子薄，人家那都是工人子弟，家里亲戚都在那一块儿的。和领导自然更熟悉一些。领导也要看他们的面子的。你姐这是势单力薄。”
“奶说得对，所以我要做自己的品牌了。在服装厂这阵子，我也不是全无收获。那边的流程我也摸清楚了。之前担心我没名气，衣服不好卖，上次上过报纸的事儿，以及在安阳服装厂工作过的经历，也能弥补这方面的缺陷了。咱慢慢发展，累积资本。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不信做不起来。”
苏柳就喜欢她姐这胸有成竹的样子。
别人遇到事儿就难受，生气。但是她姐好像总是能想到更远一样。
“姐，你咋都不知道生气呢？”
苏楠笑道，“生气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事儿，我看淡了，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都气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能气到她。更别提这职场都是奔着利益去的，本就存在着竞争。从食堂，到职场，她上辈子没经历过的，这辈子都经历了。
苏楠第二天去鞋厂上班，就有人问她服装厂的事儿了。
苏楠道，“怎么这么快就传过来了？”
朱丽云激动道，“主要是太劲爆了，有人说你是被人嫉妒挤走的。”
“……”虽然是事实，但是这事儿是怎么传出来的？苏楠问道，“从哪里听的？”
“当然是服装厂啊，不过具体谁，也不知道。”
苏楠差不多是知道谁，还挺担心那小姑娘的。回头要是被人知道，秦主任估计都容不下这孩子。
她有些担心了，想着自己这边理顺了之后，就去问小朱，要不要跟着自己一起干活。
朱丽云问道，“哎，干嘛走啊，我要是你，就不走。反正单位也不能赶你走。”
苏楠是人才，达不到清退的标准。
苏楠笑道，“我不想待了，整天和这些人斗智斗勇的，有啥意思？而且我有自己的计划，也没那个精力。”
“就怕厂长找你问这个事儿。”
果然，高厂长很快就把苏楠叫过去打听了。
领导倒不是八卦，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主要是他想告诉苏楠，当初的选择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不该跑服装厂去的？
“还是咱们鞋厂好吧。”高厂长道，“你看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一点好处许诺，就能把你骗了。”
苏楠道，“主要是咱们单位对我好，我以为大家都好。”
高厂长笑道，“那可不一定，像咱们单位这么实在的，基本没有。”
苏楠：“……”
“以后好好地搞设计，你现在二部做得还是不错的，我看了销售部那边的报表，你设计的鞋子，在各大商场都卖得好。连外省都不错呢。”
苏楠立马道，“主要还是咱们单位的渠道稳定。底子也厚。我这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了。”
高厂长心里很舒坦，又敲打了苏楠一番，让她以后好好地管理二部，不要再想别的有的没的了，要是有机会，得个鞋子设计大奖回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苏楠笑着点头，心里想着，您这是觉得大奖和大白菜一样呢。
又过了一天，连林秋燕都从纺织厂打电话过来问她这个事儿了。
在这个时候，离职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儿。
苏楠简单地说了两句，然后和林秋燕道，“我要的那批货，应该可以交货了吧。”
“哦对，都准备好了，你随时过来提货就成了。”林秋燕道，“我帮你盯着呢。孙哥帮你压了价格，你这价格挺划算的。”
“谢谢啦，有你们帮忙，我可真是太放心了。”苏楠开心道。这就是她的底气。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连一份稳定工作都没有，落户口也成问题，甚至连一个朋友都没有的人了。
周六，苏楠就准备去提货了。宋光磊打电话给她，约着周末见面。
苏楠道，“见面可以，但是我有些工作要忙。”
宋光磊道，“又忙工作？”
“是啊，有些事儿咱见面说吧，你周末要是有事儿，也可以先忙工作。”
“我有空，我陪你吧。”宋光磊赶紧道。他已经一周没和苏楠见面了。而且每次约会，都是匆匆忙忙的。
要不是每天回去看看苏楠给他做的鞋子，他都怀疑自己和苏楠处对象的事儿是自己的幻觉了。
周末，苏楠还是特意打扮了一下，出门就看到了宋光磊。
她脸上露出笑容，“感觉黑了点。”
宋光磊摸摸自己的脸，“这阵子忙外勤。”他想着自己现在处对象离开，要更努力点，所以积极的争取机会。努力办案立功。
苏楠坐在了他的车后座上面，下意识地抓了一下他腰上的衣服，“走吧，去纺织厂。”
宋光磊骑着车，从腰部痒到了心里，他笑着问道，“去那边做什么？”
“去买布料，我准备自己做一些衣服卖了。”
苏楠把自己的事业计划说给他听。这也是让宋光磊知道自己在忙什么。免得两人产生什么误会。
宋光磊听说苏楠从服装厂离职，也是很惊讶，“他们怎么能这样？”
上次他也是去看过了的，知道事情的真相。心里越发觉得生气。也懊恼自己没办法给苏楠提供什么帮助。
“这没什么，反正迟早的事儿。我也是想自己单干的。只是这一步提前了而已。路子我都铺好了。”
苏楠说起自己的事业，眉飞色舞。
但是宋光磊从这些计划里，听出了苏楠的辛苦。
而且私人办厂，在他看来也不是很合适。现在的政策也不是那么宽松。社会认可度也很低。
“真要做这些生意啊……其实……其实也不用那么辛苦的。”
苏楠笑道，“我不觉得辛苦，咱们年轻人要是不努力，老了肯定要后悔浪费这大好时光的。”
宋光磊道，“主要是现在都是开小店，自己搞生产的还是少。你之前代工其实也可以了。”
苏楠道，“我也想多尝试一些新的途径。没准以后这条路能走通，就能控制成本，等以后市场政策好了，我也能有实力有经验自己办厂单干。”
她说的这一切，在宋光磊来说都很陌生。但是宋光磊能听出苏楠心里的愉悦。
看到她这么开心，宋光磊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要开心就好。他也要好好努力，以后让人不敢欺负苏楠了。
两人到了纺织厂，就直接去仓库提货。程刚早就在那边等着了，他负责运货。
苏楠仔细清点了布料，需要的都在这里。
孙武刚也过来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都很好。”苏楠心里很满意，纺织厂虽然选择少，但是质量还是不错的。特别是自己内部认识人，拿的成本而已很低。
“孙哥，你到时候再帮我弄点牛仔料回来。”
“行，这没问题，你要是能把成本压下来，我到时候也能找你进货了。”孙武刚爽快道。
拿了纺织厂的货，苏楠又去邮局那边拿货。都是她通过服装厂了解到的渠道，进的一些服装配件。比如拉链，纽扣，针线之类的。忙得热火朝天的。
为了放这些东西，苏楠还租了个房子当仓库，正好以后程刚不用租房子了，以后能住这边，顺便看着仓库。
宋光磊这才知道，原来苏楠平时生活是这样的。忙忙碌碌，风风火火，干劲儿十足。
他喜欢这样的苏楠，但是心里又隐隐觉得，自己和苏楠的距离好像有些远。
“我给你做件外套吧。”苏楠清点好了东西。笑着看同样因为搬东西而出了一身汗，头发都有些乱的宋光磊，“马上秋天了，给你做件大衣。做一件米色的，这颜色穿在身上很温柔。”
宋光磊一颗心又落在了实处了，他开心地笑道，“好！”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明天见。
第98章
◎李兰馨进城◎
苏楠所有的物资采购齐全之后, 就开始找之前联系好的工人代工。
这些工人都是安阳目前的职工，做衣服都是熟手了。和之前在服装厂一样, 每个人负责不同的流程, 并不是一件衣服一件衣服地做。这样可以一是可以提高速度，二来也可以明确责任。
这对这些人来说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反而觉得这样很方便。
当然, 他们每个人接收东西也要通过签接收单来证明自己收了多少东西，物资明细都清清楚楚的。
唯一的不方便就是这些人白天要上班, 只能下班回来做。
所以苏楠有时候晚上得过去检查质量问题。
安排好了这些工作之后, 苏楠就琢磨着请人给自己卖衣服了。
之前她就想着请李兰馨来给她卖衣服, 后来中间两人也通过信。李兰馨现在在家里卖菜，虽然也能维持生活, 但是平时住在家里，要做农活，所以学习的时间根本就不多。
苏楠相信, 她应该是愿意出来的。
上班的时候, 她就往家里老家打了个电话。
这次倒不是找自己家里人，而是找的李兰馨。
队长媳妇还以为听错了，但还是去帮忙喊了人来。
李兰馨正在家里洗衣服，听说苏楠打电话自己, 赶紧擦了手就去了。一路上不少人指指点点的, 嘴里念叨着闲话。
以前她肯定是害怕的, 现在她都当没听到, 直接去了办公室里接电话。
“苏楠。”
苏楠道，“是我, 我有个事儿要找你。”
她把自己在外面开了个服装店, 要请人卖衣服的事儿说了。“辛苦肯定是会辛苦的, 也有压力，但是我觉得比在老家的学习机会多，你觉得呢？”
李兰馨听着手都在发抖，她不敢置信地问道，“你真的让我去？”
“当然，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觉得你挺合适的，不过来了这边也要学很多东西。你要做好准备。”
“我愿意，我想去。”李兰馨激动不已，眼眶甚至都泛红了。“我愿意学。苏楠，谢谢你！”
苏楠笑道，“我也是请你帮我做事，要是做得好，我也要感谢你。既然决定好了，那就早点过来吧。”
李兰馨忙道，“我回去就和家里说一声，明天收拾东西动身。”
两人约好了接车的时间，李兰馨就挂了电话，擦了擦眼睛往外走。
队长问道，“小兰，你这到底啥情况啊，要去哪里啊？”
李兰馨摇摇头，“没事儿。”然后赶紧就走了。
她现在学聪明了，很多事儿不能往外说，她这些乡亲们啊，对她可不是真的亲。
李兰馨一路跑回家里，脸上都是笑容。
李母从厨房出来，问道，“咋回事，她咋突然找你了？”
“妈，我要进城去了！”李兰馨高兴道。
李母愣了，“这到底咋回事啊？你去城里干啥？”
李兰馨拉着她进屋里，小声说了苏楠在城里开店子，请她去城里帮忙卖衣服的事儿。住的地方都找好了，到时候直接去上班，还能开工资。工资具体没说，但是苏楠说了，肯定不会低于城里最低工资标准的。
这对李兰馨来说就是很满足的事情了。
李母听着也是恍恍惚惚，继而十分激动道，“真的？”
“嗯。”李兰馨笑道。
李母也是高兴坏了，她没看得多远，只觉得女儿进城里打工，比在农村种地赚钱。以后多赚点钱当嫁妆，找婆家也好找一些了。
而且城里养人，比在农村干粗活好。
“这可真是太好了，苏楠咋突然找到你呢？”
“我们一直在通信。”李兰馨和李母说起当初苏楠对她的鼓励，后来她给苏楠写信，苏楠也回了信，一来二去的，两人自然保持着联系。
她觉得大概是自己的改变，让苏楠对她也有了信心了。要是自己一直不改变，也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李母只觉得感慨，当初闺女说要学习，要去城里卖菜，她还总是不能理解，觉得干嘛那么辛苦，以后总要嫁人的，干啥半夜不睡觉去念书，还费油钱。
原来这一切都是早就注定好的。
“那咱们赶紧收拾东西。回头我要好好谢谢苏家人。”
中午的时候，家里人都回来了，也都知道了李兰馨要进城的消息。
李前进知道之后，也很是高兴。在这村里流言蜚语的，去城里赚钱也好。而且外面有熟人照应着，自然是一切都好。
李大嫂问道，“这么好的事儿，怎么没想着她自家嫂子，这事儿靠谱吗？别是骗人的。”
李母有些的耐心。
李兰馨道，“人家家里的私事儿咱也不好打听，但是我信苏楠。再说了，我有啥好骗的？”
李二嫂笑道，“兰馨说得对，总要去尝试一下的，没准以后嫁个城里人呢。兰馨啊，以后有啥机会，别忘了家里人。”
李兰馨敷衍的点点头。
第二天，李兰馨就收拾东西走了，苏楠也说了，啥也不用带，都有，只需要带几件欢喜的衣服过去就成了。
她一走，村里自然也把这消息传开了。
李秀芳也是才知道这事儿，她倒是也好奇闺女干啥找了李兰馨去城里。但是想到李兰馨也是个离了婚的可怜女人，她觉得闺女大概是同为女人，想着拉一把的。
所以别人找上门来问的时候，她也是装作知道这个事儿的，“我闺女找谁，那是她自己的想法，我可管不着。你们要找工作啊，自己找去。”
李秀芳可知道哪些人背地里说过自家闺女的坏话，如今倒是好了，还想着找自家闺女要好处呢，真是脸大了。
她虽然平时是靠着婆婆撑腰的，但是也不是没脾气的人。
更别说还有一个二婶陈月英了。说些酸话就把人给酸出去了。
不过陈月英也是想不通，“你说咱家多少亲戚啊，干啥找外人。”这亲戚自然说的是自家娘家人，毕竟老苏家是逃荒来的，这边没啥亲戚。
“啥亲戚不亲戚的，那也得亲戚能干活吧，楠楠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咱管那么多干啥？再说了，也不是每个亲戚都对咱家楠楠好。之前出事儿的时候，多少人说风凉话呢。”
陈月英：“……”
别说陈月英这个想法了，许家人也上门来问这个事儿了。许妈张翠菊大嗓门的就闹上门来了，“这可真是不把自家人当人了，别的不说，她自己的亲嫂子也不顾着啊。正好她大哥也在城里，让两口子去团聚不行？非得帮别人？”
李秀芳正在做饭，拿着锅铲就出来了，“喊啥呢，上次我闺女回来，你闺女躲得老远不着家。你让楠楠咋帮人呢。拿热脸贴冷屁股？”
“那是她嫂子，长嫂如母！”张翠菊嚷嚷道。
陈月英听着动静出来了，听到这话就不爱了，“咋了，这当娘的还在呢，就着急让你闺女给小姑子当娘了？”
张翠菊：“……”
陈月英道，“滚滚滚，我们老苏家的事儿，轮不找你许家的人来管。闲出屁来了。”
许清从菜园里拎着菜回来，看到闹起来了，赶紧拉着自己妈走。“妈，这是干啥啊，算了吧。”
张翠菊气得掐她，“你咋就一点本事都没呢？你小姑子帮个外人也不帮你，我看你以后咋办的！”
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许清捂着手暗自流泪。
李秀芳过来，看了看儿媳妇的胳膊，“下手真重。去用热毛巾敷敷。”
许清抽泣着进了屋里。心里也是难受得不得了。她虽然确实也不愿意去给苏楠卖衣服，更不愿意进城。但是苏楠问都没问她，确实也没把她这个嫂子放在心上。
苏家的人都不喜欢她，这以后咋办啊？要是他们都劝苏柏和她离婚咋办？
想到这个可能，许清就又害怕又难过。
在村里人为了李兰馨去城里的事儿闹得热闹的时候，李兰馨也进了城里了。
一路上看着安阳的繁华，和县里又不是一个级别，也是看花眼了。大大开了眼界。
苏楠在车站等她下车的时候，她人还恍惚着。
苏楠笑着道，“咋了？”
“就是觉得这边太繁华了，和咱们以前知道的世界不大一样。”李兰馨心里感慨着，她想到了她的前夫，那个回城后就音信全无的人。一般的人呢，也躲不过这种诱惑吧，在这里长大的人，回来这里之后，哪里会想着再去那个小村庄生活呢？如果她那时候就进过城，看过这里的样子，她就不会觉得自己有本事留住那个人的心了。
“到底是吃了没眼界的亏。”
苏楠笑道，“现在开眼界也不算晚。而且安阳还不算特别大，你要是去了首都，去了海城，那才是见世面。听说南方特区业发展得特别快。以后到处走走。”
李兰馨道，“我还有那个机会吗？”
“当然了，生意做大了，就要去全国各地的，机会多着呢。”
李兰馨激动极了，忍不住一把抱住了苏楠，“谢谢你。”
她没想到，小时候的攀比对象，长大了之后会成为自己的依靠。给自己带来光明。
“如果知道你现在对我这么可好，小时候我就不和你比了。”李兰馨道，
苏楠笑道，“说起来咱们小时候也挺好玩的，你扎了红头绳，我也得扎，我穿一件新衣服，你也得穿。现在想想，那时候也无忧无虑，挺快乐的。”她忍不住怀念已经很久远的童年。
“现在咱们比学习吧，我也参加了自学考试了。”苏楠笑道，“有个人和我比着，学起来更有劲儿。”
李兰馨笑道，“赚钱我不如你，学习可不一定。”
两人都笑了起来。
苏楠给李兰馨安排的住处是江玉兰家里，还是她之前住的那个屋子。房租也是要照给的，只是从工资里面扣。
江玉兰提前就知道这个事儿，也知道了李兰馨的情况，对这个女人很是怜惜。因为她看到李兰馨就想到了自己。同样是男人一去不回。然后备受流言蜚语的伤害。
只是这个姑娘比她醒悟得早。当然，两人还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因为苏楠的点拨。
李兰馨也知道了江大姐家里的情况，所以也避免了不自在。
听苏楠说起了江大姐曾经对她的帮助，李兰馨心里也对江大姐充满了好感。她太明白在这种绝境中被人拉一把的滋味了。
被人落井下石周，就知道雪中送炭，真的是太难得了。
苏楠并没有给李兰馨多少适应的时间，毕竟是来工作的，不是来玩的。必须要尽快地适应这里的一切。安顿了住处之后，就直接带李兰馨去了百货商场看柜台，正好苏柳在这边，还能带带她。
看到熟悉的苏柳了，李兰馨更是觉得轻松了许多。
苏柳终于成学徒变成了师父级别的人物了，十分骄傲道，“兰馨姐，你到时候跟着我就成，我现在学会好多东西了。”
李兰馨笑着道，“那我就先谢谢你了，我现在啥也不懂。”
趁着李兰馨来了，苏楠和她一起把分配的柜台也收拾好了。
边收拾边告诉她柜台如何摆放。
这百货商场可着实让李兰馨见了世面，东西琳琅满目的 ，来往的人穿着打扮，那完全和以前自己看过的人不一样。和县里的人也有些不一样。
苏楠给她弄了一套制服，以免她在这里格格不入。她发现了，李兰馨虽然穿着很整洁干净，但是衣服上还打着补丁呢。在村里没啥，但是在这里就很容易不自在。
李兰馨宝贝地拿着。
苏楠认真道，“这几天你先跟着苏柳学，我这边陆续就要上新衣服了，开业时间是周末，我正好有空，可以带你一天，以后就靠你自己了。兰馨，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多说。机会是咱们自己争取的。你能不能在城里长久地留下来，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如果你不能胜任这份工作，我也无法给你太多的机会，因为我自己现在也是在奋进的时候。没法拖着别人。”
李兰馨听着，心里压力大，但还是点头，“我明白。自己要是没用，不能赖别人。你能给我机会，我就很知足了。我会尽力学的。”
苏楠满意的就是她的明白。
这也是她考虑请李兰馨，而不是请本地人的缘故。一是人家不一定看得上这份工作，二来也是本地人选择更多，就不会像李兰馨这样努力。没准人家干着干着就走了。
她现在创业的阶段，需要的就是这种有拼搏精神的同伴。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关乎这本书的男主，我只能说，绝对不是女强男更强。
这本书的中心是苏楠，重点是她的成长和进步。在我心里，她身边出现谁，和谁结婚，都只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罢了。
第99章
◎开业大吉◎
苏楠将李兰馨交给苏柳之后就没管了。
她手里的事儿还真是多, 毕业设计马上要完成了，然后鞋厂也要再出一次新品, 维持二部的发展。还要接收自己收的服装设计稿, 进行审核修改，又要抽时间去查看服装的进度。
白天忙完鞋厂的事儿，晚上她就去服装厂工人家里看进度。检查质量。
苏楠开的价格也合算, 按件计算，多劳多得。这充分的提高了这些工人的劳动积极性。晚上点着灯都在干活。而且家里人也很支持。毕竟要是干得好, 比单位工资还高。能改善这个家庭的生活。
有些女工平时上晚班回来还要做饭照顾家里人, 现在多了这份工作, 家里其他人也开始搭把手了。
苏楠检查之后，又强调了质量问题。不能为了赶数量就乱来。要是质量不行, 那是要打回来重做的。
对于这些干了十几二十年的工人来说，只要不摆烂，这质量就不可能有问题。哪怕是家里用的缝纫机, 都能走出很齐整的线条来。所以苏楠这些要求还真是最基础的。
她计算了一下这个效率, 正好能赶上本周末上架。
反正现在的只有一个柜台，不需要那么多的存货。还要看看市场行情再决定增加哪些款式。
周五，苏楠就把自己的服装毕业设计给交上去了。
用的时间不少，但是苏楠自己本身很满意。
要不是现在品牌不适合生产, 她都想生产出来穿了。
她设计的是一个系列的几件晚礼服。
看着苏楠的设计, 杨老师越看越喜欢。
苏楠的设计很大胆, 现在很多设计师设计都还很保守的思想, 很多地方不敢露。
杨老师本人就是这种偏向于保守风的。毕竟多年的思想没法改变。但是也不影响她欣赏苏楠的才华。
“你这样的设计师要是不能走向国际，那真是太可惜了。”
苏楠笑道, “老师, 我现在还只是安阳的小设计师呢, 现在还在创立一个服装品牌。还不敢想那么远。”
“你还年轻呢，机会很多。再说了，之前不是也参与国际比赛了？哎，也不知道结果什么时候出来。国外的信息传回来还是慢了。”
她着急，苏楠倒是不着急。她现在也不能把希望放在比赛上面。
苏楠又和杨老师说了介绍的那些人设计的稿子的事儿，“都多亏了老师了。要不然我这服装品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上架呢。”
杨老师也笑了，“那我还得感谢你，最近我们班上那些学生上课可真是认真了。一个个的特别有斗志。你这个可比什么实践课都有用。对了，有些正规的中专也有设计师，我也帮你联系一下，也让那些学生展示一番。”
苏楠道，“我就担心我这边到时候没选中，让他们觉得百忙一场。”
“就当是实践课了，没选中也是自己没学好，那更应该好好学习。”
见杨老师这么说，苏楠也没再拒绝。毕竟广撒网也是个好事儿。
要不是现在品牌太小，资金不足，她真是要登报寻找更多人合作了。
等苏楠走了，杨老师又仔细的看苏楠的设计稿。心里特别的喜欢。
又想到苏楠如今的学历，总觉得一个夜校中专很埋没了这样的人才。
但是让苏楠去参加高考，也确实很不现实。这学生现在一心创业，估计是不会去高考，甚至去念大学的。
杨老师还是希望苏楠能够有个好的未来。要不然太埋没这样的人才了。
她将设计稿装起来，然后开始找自己认识的关系，看哪一点可以帮助苏楠的。
……
周六苏楠下班就和李兰馨一起将做好的衣服往百货商场运输了。
李兰馨在这里的日子，每天都去收拾自己的柜台，其他时间就跟着苏柳学习。她本来就有点文化，后来又自学知识，所以现在也能说普通话。安阳口音倒是要再练练，这个没办法快起来。
至于其他关于服务员，管理柜台方面的知识，她也基本上学会了。
在苏柳的照看下，她还帮着接待了几次客人。
所以现在跟着苏楠一起铺货的时候，也没表现得很生疏。
苏楠边挂衣服，边道，“你现在工作流程都熟悉了吧。”
李兰馨道，“你写的那些柜台管理守则我都背下来了，如果和鞋柜那边差不多，我觉得可以上手了。后面哪些细节不懂，我就去问苏柳。”
苏楠道，“那明天你就正式上岗了。”
李兰馨闻言，多少有些紧张的，但是想到了苏柳，她又有自信了。
因为苏柳以前也是村里很普通的姑娘，但是现在也改变了。别人能做到的，她自然能做到。
衣服可不是随便的挂墙面上，而是一套一套的搭配。
李兰馨刚开始还有些不理解，因为她看别的服装柜台就是直接一件件挂起来的。
等苏楠挂好了之后，问她，“搭配怎么样，如果你买了外套，是不是也想顺便把裤子买回去？”
这下子李兰馨就理解苏楠的想法了。
苏楠道，“任何衣服都是需要搭配的。也许之间衣服只有八分好看，搭配了之后，就能显示出十分好看了。你虽然不学这个，但是如果要干这一行的，平时也多看看服装杂志，提升你的品位和审美。”
她打量了李兰馨一眼，“待会儿我带你去理个发。头发以后也要好好护理。面霜也要买。”
李兰馨：“……这么讲究吗？”
苏楠拿起一件外套批在自己身上，“好看吗？”
李兰馨赶紧儿点头。她以前还有心和苏楠争一争，现在的苏楠美得发光。让人看着都有点儿自惭形秽了。
苏楠道，“咱们做这一行，要保证衣服穿在咱们身上至少有气质。有气质的人卖衣服，会让人觉得这衣服也有气质。虽然这有点儿现实，但是现在就这么现实。咱们要拾掇自己。”
说完又笑道，“自己打扮得漂亮，是不是心情也好一些？咱们要愉悦自己。”
李兰馨也笑了。
两人忙到很晚，后面苏柳和江玉兰都来帮忙了，才在商场关门之前收拾好。
看着柜台里面的新衣服，几人心中都很欢喜。
“姐，我现在有穿不完的鞋子了，以后是不是有穿不完的衣服了？”
苏楠故意严肃道，“那可说不定，要是你效益不好，谁给你衣服穿？”
苏柳嘿嘿的笑了笑。姐就是嘴硬心软呢。
下班的时候，外面还很热闹。毕竟是大城市，如今夜生活还是有一点的。
苏楠请江玉兰带李兰馨去理个发，明天精神点儿。
李兰馨因为营养不良，加上之前心情不好，发尾都发黄开叉了，实在是护理都护理不好了。
李兰馨道，“我看好多人头发剪得特别短。到耳朵这里了。我也想留这种。”村里那边女人们都是长发，所以才一直留着的。到了城里才知道，大家各种发型都有，哪怕是烫发都没人会觉得奇怪。
江玉兰道，“想留什么样儿的都行，只要喜欢。”
李兰馨本来还想着烫头发的，但是到底还不习惯，所以只决定剪短。
这边，苏楠和苏柳也坐车回家，今天真是累坏了，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苏楠还在琢磨着明天的新店开业活动有没有什么漏洞。?苏柳道，“她好努力。”
苏楠道，“谁？”
“李兰馨啊，以前村里的时候，我对她不了解，这次看她做事真的挺能吃苦的。柜台搬货的时候，我都等程刚帮忙，她自己就去了。”
苏楠叹气，“没有退路的人都这样。”
“姐，你以前肯定比她更辛苦，更努力。”苏柳道。她真的从李兰馨身上看到了苏楠的曾经一样。
一个人在城里，无依无靠，拿着一个机会就使劲儿握住。
苏楠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过去的日子仿佛也已经过去好久了。她自己都想不起来到底吃了什么苦头了。
想到的只有一点点的，越来越好。
宋家这边，宋光磊又加了班回去的。他现在也是尽量加班。回去早了，总觉得比以前要空虚很多。
宋父一看他这样儿就知道是从单位回来的。
以前觉得儿子这样上进挺好，但是现在也觉得好奇，“真这么忙？是你忙，还是小苏忙？”
宋光磊道，“我们都忙。”
宋母可知道儿子的，哪里不知道他在说谎？“你平时也劝劝小说，不要太辛苦。年轻人也要适当的放松。我和你爸爸那会儿也没说忙得没时间见面。”
宋光磊问道，“你们那会儿不是因为工作缘故整天在一块儿吗？”
宋母白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笑了。问道，“所以说，你现在后悔没有。找同一个单位的，见面多容易。”
宋光磊道，“如果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天天见面都没劲儿。”
宋父宋母顿时没说话了。大概这就是年轻人现在恋爱的样子了。一看就是正热乎的时候。
宋光磊虽然这么说，但是回到房间的时候，躺在床上，想着苏楠，心里还是觉得虚得慌。
他拿出苏楠给自己做的鞋子，越发的想念自己的对象了。
周末人是百货商场人最多的时候。
苏楠的服装店虽然位置不咋样，但是在陶经理的允许下，苏楠在一楼楼梯的地方放了个指示牌，表明二楼新柜台开业，有优惠活动。
之前用来展示自己衣服的假模特也用上了。别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风格。
现在也人也图个新鲜，所以很多人都直奔新柜台去了。
又因为之前苏楠的鞋柜已经积累了很多的老顾客，这些老顾客看完完鞋子也顺便来苏楠的新柜台这边看衣服。也不算大的柜台，很快也挤满了。
苏楠在里面帮着大家拿衣服，还帮着搭配，挑衣服。
她的审美又好，基本上穿在身上就没有不喜欢的。
而且这些衣服也比安阳以及外面来的衣服价钱要便宜。至于款式，有苏楠这个活招牌在，这些老顾客也是很买账的。
要说唯一有限制的，就是苏楠的服装品牌叫青春年华。顾名思义，定位的就是年轻人的品牌。所以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
但是苏楠觉得刚创业，固定风格是很重要的，这样才能够迅速的积累目标客户。形成品牌效应。
不止现在，以后也是一样的，就算想再生产不同年龄层的衣服，也是新创立品牌，而不是在原来的品牌这边加款式。
同时，苏楠也不忘了给自己品牌贴金，之前上过报纸的新闻也镶嵌起来，挂在服装店里面，并且表明自己曾任职于安阳服装厂。
这些履历也留住了一部分开始只是来看热闹的顾客群体。
当然，最吸引人的还是苏楠的折扣。
还提出了购买多少之后成为柜台会员，以后来买都有折扣。
大家一计算，这折扣之后还真便宜不少。这边还能试穿，原本不打算买衣服的，也愿意来试一试。
于是开业第一天，她和李兰馨就忙得不可开交。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明天见。
第100章
◎有助理了◎
连百货公司的陶经理都过来看热闹了。
苏楠每次新柜台开业, 都要忙得很。以前这种状态还是在物资匮乏的六七十年代。那时候买东西就是要靠抢。一到节假日商场上新和打折的时候，也是人满为患, 每个柜台都和打仗一样的抢。
这几年可越发的看不到这种状态了。
除非是折扣很低的时候, 但是百货商场也不可能经常做活动。这个苏楠在这种竞争之下，竟然还能够让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可真是有本事。
不止陶经理羡慕, 隔壁一些私人进驻的柜台也来看热闹了。
他们之前也是新柜台进驻，但是就没这种热闹。
和其他正规售货员不一样, 他们这些柜台基本上都是老板自家人看着的, 自然心疼自家的生意了。偷偷过来学经验。
李兰馨也认出那些人了, 还担心呢。给苏楠偷偷说了。
苏楠道，“这没办法阻止, 再说了，竞争才能进步，咱以后不能懈怠了。”
行业内卷是必然的, 内卷才能提升竞争力嘛。苏楠倒是看得开。热切她认为服装行业最重要的还是服装的设计和品质, 服务方式只是富家产品而已。
她以前开店去考察市场的时候，也看过一些高奢柜台对他们的顾客爱理不理的，对客户的要求还一大堆，但是依然很多人去买。
忙了一天下来, 两人整理柜台, 清点货物。
发现苏楠设计的几款衣服依然是主打款。
因为开业第一天, 苏楠也没敢备太多的货, 所以今天都卖断货了。
李兰馨也知道那是苏楠设计的，心中羡慕又佩服。
哪里知道, 小时候一起斗气的小姑娘, 如今都能设计好看的衣服了。
一切也是有迹可循的, 苏楠从小就会穿衣服，同样破旧的衣服，她穿起来就和别人不一样。
在大家只知道保暖的时候，苏楠都会搭配了。
苏楠问道，“今天这一天，感觉如何？”
“要是每天这样，我肯定吃不消。”李兰馨实话实说道。她没那个能耐，也就不吹那个牛了，免得耽误人家的事儿。
苏楠笑道，“要是每天这个生意，我也啥都不干了，来陪你一起卖衣服。主要是平常也没有这么好的生意啊，也是新店开业而已，后面慢慢的就缓和了。到时候想要这么好的生意，都要看你能不能留住顾客呢。”
李兰馨：“……”
“别担心，要是后面两天还忙，我让苏柳过来帮你。”
晚上为了庆祝，苏楠还请大家去饭店吃了顿饭。
她高兴道，“以后咱们青春年华就正式开业了希望这个牌子越做越好，越做越大！”
苏柳也高兴道，“干杯！”
几人互相碰杯。
散场的时候，苏楠也没闲着，又去了做衣服的工人家里，送了一些材料过去，让抓紧生产热销商品。
见苏楠这店子果然有生意，这些做衣服的工人心里也开心。
毕竟苏楠生意做起来了，他们才能一直有工作做。
苏楠又问了小朱的事儿。
这些工人都是车间的，倒是不知道办公室的事儿。只知道现在车间生产的主要是孙玉琴设计的衣服。
但是效果不是很好的样子。大家都觉得她的功底不如从前了。
苏楠觉得可能孙玉琴的心态变了，也有可能是因为之前服装厂卖了她的衣服，现在风格又回到从前了，客户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不过苏楠也不关心这些事儿，只让工人帮她约小朱。
小朱之前就一直帮她通风报信，苏楠还是很感谢她的，也担心小朱因为她的事儿在单位发展不好。
现在苏楠打算给小朱在二部这边争取一个助理的名额，把小朱挖过来。
这孩子虽然有些跳脱，但是富有正义感，自己再带一带，培养一番，也能用得上。
苏楠不觉得人不机灵是什么坏事儿，她自己都不是什么聪明人，但是与聪明相比，她更看重的是对方的人品。
人品好的人，才能信得过，以后才能长久的在一起共事。
目前为止，她身边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就连孙武刚，做生意也不是很熟练，甚至性子有点直。但是人品好，也是可以合作的。
这工人办事还是很牢靠，第二天下午，小朱就跑鞋厂来了。
苏楠道，“你不上班？”
小朱道，“我特意请了假了，那个班上不上的都没意思。”
苏楠道，“是不是被我影响了？”
“不是，是现在大家心情都不咋样，楠楠姐，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之前你设计的衣服就不让上了，主推款全都是孙姐设计的衣服。结果才上去几天就不成了，卖不动。我听销售主任来找秦主任反馈呢，说好多客户都很喜欢你之前设计的款，问为什么不设计那种风格了。”
小朱说起来就觉得畅快。
苏楠道，“那边的事儿我倒是没兴趣，我就担心你因为我的事情受到影响，坐冷板凳。”
“坐冷板凳倒是好，他们每天使唤我干一些杂活，反正也没啥，也不能把我踢走。我可是正式工。我爸妈都是厂里的老员工。”
苏楠总算是知道她为啥胆子这么大了，“你要不要来鞋厂。”
“啊，我来鞋厂？”小朱问道。
苏楠道，“我这边可以申请一个助理的岗位，待遇刚开始肯定比不上你在服装厂，但是我平时可以教你一些东西。”
听到这话，小朱高兴坏了，“我愿意，楠楠姐，我特别愿意。待遇啥的我不在乎，只要能学东西就成。我也想和你一样这么厉害。设计的衣服让人喜欢。”
苏楠笑道，“我现在是设计鞋子的，你过来也是先干一些杂活儿，肯定没你想的那么好。”
“跟着你肯定没错，你人好。我现在看他们都觉得害怕。”小朱一想起来自己身边都是算计人的人，她平时在办公室都不敢说话了，只敢在外面和自己的闺蜜说。
苏楠道，“行，那我回头先申请一个，名额下来了，再通知你。”
“好嘞！”小朱高兴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这事儿她都不用和家里人商量了。这种好事，哪怕没有铁饭碗，她都要啊。
作为一个热爱设计的人，整天在办公室勾心斗角的，谁受得了啊。脑子简单的小朱表示自己真的受不了那环境。
这事儿苏楠和林主任提了一下。
只是没说招谁，但是各方面肯定符合单位的要求的。
林主任对她加人的事儿很不满，“你们二部用得着那么多人吗？我这边都没用什么助理，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这还专门配一个？”
苏楠道，“您也可以申请。您觉得设计师该自食其力，吃苦耐劳，什么事儿都该自己做，是您的作风。但是不应该让别人也学着。我也想我能更专心的搞设计，而不是什么事儿都要自己跑腿。”
林主任气的咬牙，“行，你自己去和厂领导申请去。我不管这事儿了。”说完让苏楠走人。
苏楠还真就直接去找人事部申请了。
人事部那边也知道二部现在的情况，加上林主任说不管，自然也就同意了苏楠的申请。这事儿只要给领导签个字就成了。
小朱的名额下来之后，苏楠就琢磨着晚上让工人帮忙通知小朱就成了。
服装厂这边，小朱正在看热闹。
秦主任发脾气了，因为服装卖的速度太慢了。
各个商场都反馈最近上的新款不行，比不上外地来的。并且咨询之前苏楠的设计怎么没有了。
已经有客户指定要苏楠设计的服装了。
“你说说你们，这是什么事儿？我这怎么和厂领导交代？”
“秦主任，这不怪我们，只能说之前厂里就不该让苏楠进来。”孙玉琴生气道，“如果不是因为她扰乱我们的风格，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秦主任被怼得说不出话，她拍桌子，“你把这话和许厂长说去！这事儿现在许厂长还不知道，你看看后面怎么办！”
这种事情真的是太打脸了，秦主任自己都觉得没脸面。
这些蠢货太不争气了！
当天晚上小朱得到了消息的，第二天就和单位辞职不干了。
这可真是让好些同批进单位的大吃一惊，这可是铁饭碗！
就这么扔了？小朱这孩子可真是太大胆了。
小朱和闺蜜告别，“这是铁饭碗，但是饭碗里饭不香了，咱吃不下了。我得走。”
秦主任早就不喜欢小朱了，趁着这个机会留都没留，直接让人走了。
只是转头，关于设计部容不下新人的传言有传出来了。之前是苏设计师，现在又是小朱。
这设计部是要吃老本吃一辈子呢。
小朱在鞋厂入职十分的顺利。她各方面条件都是符合的。进了单位，苏楠带她熟悉了一圈厂里的环境，叮嘱道，“我知道你以前什么事儿都往外说，但是现在你要知道，这里是个陌生的地方，咱们二部是被人盯着很紧的。所以关于二部的情况，不要往外说。”
小朱捂着嘴直点头，“我知道，咱们才是一边的。”
苏楠笑道，“我这边还有一个好朋友，也姓朱，叫朱丽云。是厂委办公室的。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找她帮忙，甘设计师也可以，但是她平时搞设计，对厂里的事儿估计没有朱丽云熟悉。朱干事人挺好的，你也不用不好意思。”
小朱道，“我知道，她是我堂姐。”
苏楠：“……也没听你说过啊。”
“她也没和我提你的事儿，她一直嫌我话多。”小朱道。
苏楠顿时乐了，这可真是一家人进了一家门了。
中午朱丽云也看到了自己堂妹了，脸拉得老长了。
她就没想到苏楠看中这丫头了。
天天在长辈面前叭叭叭个不停，每次过年过节，就听她一个人讲话了。朱丽云为此被衬托得不够可爱。
她当初故意没和苏楠说自己堂妹在服装厂的事儿，也是因为觉得这人不靠谱，回头给苏楠帮倒忙。
小朱道，“姐，你看，咱这缘分……”
朱丽云和苏楠道，“你管住她的嘴。”
苏楠笑道，“行，机密的事儿不和她说。”
小朱：“……”
苏楠道，“但是小朱干活还是很勤快的，上午就熟悉了好多工作了，已经可以帮我跑腿了，我现在轻松许多了。”
小朱开心极了。得意的朝着朱丽云挤眉弄眼。
有了小朱，苏楠还真是轻松不少，之前一些不需要自己去别的办公室沟通的事儿，现在有个人叫得动了，碎片时间反而能利用起来了。
当然，她自己也没吝啬，把自己以前的学习心得给小朱看，让她自己空闲的时候学习。比出去找人唠嗑强。
苏楠自己倒是有时间去百货商场看看服装专柜了。
忙忙碌碌的时候，一个消息从远方传了回来。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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