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奖◎
经过国外的层层选拔, 争议，一番角逐, 国际赛的结果终于出来了。
结果通过邮寄的方式, 从国外寄往国内。目前还没到国内。
但是比赛的结果却已经通过新闻媒体传回来了。
电话打到杨老师的办公室的时候，杨老师唉声叹气。因为她给苏楠找了好几个门路，都没走通。
都没有给苏楠特例升学的机会。
她心里很无奈, 一是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另外一个就是觉得埋没了这个人才。实在可惜。
在杨老师心里, 苏楠这个学生现在才刚刚露出锋芒, 只要给她机会, 必定腾飞。
未来若是有一天站在国际的舞台上，又何尝不是为国争光呢？
电话响起, 她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激动的声音。
“你的学生苏楠，参加国际时装新秀大赛的那个苏楠, 她的作品获奖了。第三名！”
杨老师激动得站了起来。“你刚才说真的？”
“真的！消息刚刚传回国内。在国外媒体已经发布了结果了, 刚刚通过国际电话传回来的消息。关于她的奖项和奖金，后面要通过邮寄的方式传回来。”
杨老师兴奋的头有点儿晕了，“这不是做梦吧。”
“不是！我已经几次确认了。她可真是有本事啊，前面中奖的, 那都是国外设计界的新秀啊。名校出身, 国际知名大师指导！你说说, 你们夜校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人才出来了。”
杨老师不乐意了, “夜校怎么了？夜校也有金子。”
“好好好，你通知她一声, 让她有个准备。或许后面会有些采访之类的。”
“我马上就通知她。”
杨老师啪的一声就挂了电话了。
但是不巧, 她打电话出去的时候, 苏楠已经下班了。
她这才想起来，现在是晚上呢。
难怪呢，国外现在才是白天，消息传回来自然是晚上了。
关键是杨老师不知道学生住哪里啊。苏楠通讯录的地址还是上次的，但是后来搬了一次家。
当时杨老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找她的一天。顿时一拍脑袋。“等明天了。”
她这边还没离开办公室呢，办公室电话响起来了。
原来是自己的老朋友，要挖苏楠过去念书的。
之前杨老师找了她，想让她帮忙让苏楠入学。
但是被拒绝了，觉得苏楠不适合。
现在苏楠得奖的消息自然在业内传开了。这电话就打过来了。
杨老师道，“哦，这个啊，我还要和她本人商量呢。毕竟现在也不止你这边有想法。还得琢磨琢磨，找个最合适的。我只是老师，也不是她本人，得她本人满意才行啊。”
挂了电话之后，杨老师顿时扬眉吐气。
苏楠还不知道自己的好消息。
夜里还在努力的学习。
如今她的屋里除了缝纫机，就是各种布料，还有画笔画纸，还有各类杂志，书籍。墙面上还贴满了她平时设计的稿子。
单从这间房间就可以看出来，她有多么努力了。
苏老太来偷偷看了一眼孙女，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回了屋里，拿着一件破衣裳自言自语，“老头子啊，咱家以后肯定要出个金凤凰了。可这和你没啥关系啊，你说说，你当初咋就不努力点呢。人家吃你一碗饭，让你去当警卫员，你不去。现在好了，人家没了，你也没了。儿子也没出息，咱家孙女啥都靠自己。”
苏楠正在自学外语。
她知道未来的世界是越来越需要学外语的，所以现在必须学起来了。可不能以后开不了口，看不懂外文。
这是一个比较难的过程。她现在主要是听磁带，听收音机练听力，口语，然后自学单词和语法。
她感觉吃力了，觉得不行，还是要抽时间找个老师指点。哪怕不能每天上课，至少有老师指点，她学起来也能轻松点。
苏楠累极了的时候就想着，要是上辈子那么多的时间，自己哪怕学好外语也是好的啊。这辈子不就能好了？
不过她又笑了，如果真是那样儿，估计也不会有这辈子了。
老天爷大概也看不得她虚度年华了。该学的始终要学，逃不掉。
第二天她又早早起床，路上还在背诵英语单词
程刚骑着车子，听着老板在这么卖力的学习，心里想着，这老板到底是个什么目标啊，她不会累吗？
不过看看苏楠那黑眼圈，他才确定，老板不是铁人啊。
“程刚。”苏楠放下书，开始交待今天的工作。“商场那边的货还是要送。清单你去商场拿，李兰馨应该都准备好了。”
“好的。”程刚应了一声。又问道，“老板，这服装生意看着挺不错啊。”
苏楠点头，“是还成的。
程刚道，“你说时间长了，服装厂那边会不会有啥想法啊，要是不让工人给你做工怎么办？”
苏楠道，“现在人家还看不上我这点销量。不过你提的问题确实要考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一早上的，苏楠就给自己整了个要考虑的事儿了。
她还没想通呢，电话响起来了。
苏楠刚接起来，就听到杨老师欢快的声音了。“老师你白天你不是不上班吗？”
“我特地来办公室给你打电话的，苏楠，你看报纸没有。你得奖了！”
苏楠：“……您说的什么奖？”
“国际新秀大奖啊，三等奖。你是三等奖！”杨老师激动道。
苏楠听到这消息，和做梦一样的，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了。
但是也就一瞬间，她找回了自信。
是啊，她咋就不能得奖呢？能参与国际赛了，怎么就不能得奖呢？怎么自己没比赛就先认输的。
她笑着捂了嘴，欢喜从心底出来。眼眶有些湿润，“老师，我真的得奖了。”
“对，得奖了。国内唯一一个新秀。你真是了不起啊苏楠，你一定是我这辈子带的最优秀的学生了。”
苏楠笑道，“老师，我现在高兴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谢谢您！”
“你是靠你自己的，我去参加都不会得奖。你这孩子聪明，有天分，还努力。你还总是对自己不敢有所期待。还觉得我不该过多的关注结果，看到没，我就没看错人。”
苏楠擦了擦眼睛，“还是要谢谢您，给我机会。要不然我什么都不懂。”
“我不听你客气了，我打电话一是通知你，二来就是要让你好好的准备。你的奖项到时候要寄过来，估计要晚点儿到。但是业内会给你做个采访，你也想想到时候说什么。”
苏楠道，“还要采访啊。”
“你说呢，国际奖项呢，你以为很简单啊。咱们这两年改开，开始面向国际了，你说是不是要好好宣传？”
苏楠笑道，“我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还得提前准备演讲稿。”
“就说说你的心路历程。对了，这还不是最要紧的。这些奖项只是你的履历上的一笔，时间长了别人也记不住了，但是学到的知识是最重要的。你现在学习的机会来了。有大学联系我，要特招你呢。”
这消息可真的让苏楠惊讶了，不止是因为消息的突然，还因为她的计划中，大学确实不是必要的安排，“老师，您知道的，我现在事业才刚发展。我对创业很感兴趣。”
“我知道你的情况，所以特招，到时候谈谈上课的时间问题。少上一些课程就行了。”
苏楠真是欣喜。这事儿真的超出她的想象了。
如果上课时间不是规定的那么紧，上大学对她来说还真是可行的。
她想起一句话，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你尽管优秀，机会总会自己找来的。
她这边刚挂电话，小朱就咋咋乎乎的跑进来了。她是每天负责去领报纸的人，这会儿已经看到报纸了。
“苏主任，楠楠姐，你上报了！”
苏楠也没想到这么快就上报纸了。也难为报社的人了，估计昨晚还加班了临时调整版面了。要不然这些排版都提前做好的，最开也要明天了。
她看了看报纸，果然是在比较显眼的地方。
而且和消息在一起的，还有之前她入围的消息也重新的放了一次。
算是给这个消息一个后续了。
甘乐也过来看报纸，看到上面的消息，再看苏楠的时候，眼神真是不一样了。
她这会儿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和苏楠的差距了。
果然是不参加比赛，不知道自己的水瓶。
苏楠平时身边就这些人，所以没显得多出色，但是出去和高手比赛之后，就展现了真正的实力了。
“苏主任，恭喜你。你真厉害。”甘乐由衷道。更觉得以前的自己真的是井底之蛙。
苏楠笑道，“谢谢。”
小朱这会儿已经开始星星眼了。
“楠楠姐，我啥时候有你这水平，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苏楠道，“那就好好静下心来学。”
这个早上，到处都是不平静的。高厂看报纸之后，立马就让宣传部的赶紧拉横幅了。
他也不具体说啥大赛，反正就是国际设计比赛得奖了。
看看，国际两个字才是重点。至于设计什么，那不重要。
又把苏楠请到了办公室里来，狠狠的一顿夸。
“要拿出设计服装的架势来设计鞋子。我看你在二部还有进步的空间。要继续努力。下次要是有个什么鞋类设计比赛的，要积极参加，拿出你的本事来。”
这话里话外的，都觉得得奖和大白菜一样的，苏楠都不知道对方是觉得拿奖简单呢，还是对她太有信心了。莫名的还有点儿压力了。她意识到荣誉加深也不是那么轻松的，这伴随着别人对她的期待也更大，要是哪天退了一步，那不得了。
苏楠：“……好的厂长，我肯定努力。”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这是新秀奖，楠楠还需要努力，还需要进步，卷起来。明天我继续卷。
第102章
◎欢欢喜喜（抓虫）◎
苏楠得奖这消息, 自然也被安阳许多的单位看到了。
但凡是有看报习惯的人，都是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哪怕平时不关注这类消息的人, 看到安阳两个字也会多看一眼。
服装厂里, 许厂长和平时一样，喝着助理泡好的茶，慢悠悠的翻开今日的最新报纸。这就是他一天中最悠闲幸福的时刻。
忙碌了一辈子, 当上了厂里一把手，他才体会到了做工人阶级最舒服的状态。
要说唯一让他发愁的就是现在效益有点差, 不如前些年那么风光。那时候一说他是服装厂的, 多少人找关系想从他手里拿衣服呢。
现在啊, 都要反过来了……
“噗——”许厂长刚翻开报纸，就一口茶水喷出来了, 把人都给呛得直咳嗽，“咳咳咳咳……”
助理跑进来，问道, “厂长, 怎么了？”
许厂长挥挥手让他出去，然后仔细的看着报纸上面的内容。
终于看清楚之后，他脸上的神色可谓是五光十色，缤纷多彩。最后将报纸直接的捏成一团, 放到了一边, 仿佛这样就能当做没看到。
但是压根没用, 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他站起来走了两步, 然后气得直接拍桌子。
也不知道是气自己呢，还是设计部。
他直接打电话, 让设计部的秦主任过来。
设计部也是愁云惨淡的。之前效益不如苏楠在的时候也就罢了, 还能怪许厂长不该随便招人进来, 破坏了服装厂的整体风格。现在苏楠这边又突然得奖了。
一大早的，报纸上面显眼的位置，瞎子都能看到。
这无疑是打了所有人的脸面。
秦主任也只庆幸自己之前没在苏楠走了之后‘乘胜追击’，要不然现在脸要更难看的。桌上电话一响，秦主任就猜到啥情况了。果然，电话那头传来厂长不高兴的声音，让她去办公室说话。
秦主任调整了心情就去了许厂长办公室里。
见她进来，许厂长的脸更黑了，“报纸看到了？”
秦主任低着头，“看到了。”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许厂长，我知道您肯定是在惋惜人才，但是苏楠同志的风格确实不符合我们单位。她进来离开，都对我们厂里有影响。我认为这不是对厂里有好处的一个人才。”
秦主任努力的在淡化苏楠对这个厂里的好处。
许厂长却只觉得她没说到点子上。这是人才不人才的问题吗？这是关系到服装厂脸面的问题。
“之前苏楠来厂里，我们是大力宣传的，现在人家得奖了，回头领导问起来整个人，你说我怎么办？人家肯定要说，这人才咱们单位留不住，是不是我这当领导的不行。”
秦主任：“……”
许厂长道，“现在我们也不说废话了。这个事儿你去解决，我是拉不下这张脸面的。你去找苏楠同志，劝她回来。条件任开。”
秦主任脸上表情顿时有些难堪。她可知道，苏楠要是回来，那不得了。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就算她不想也不行了。就和许厂长说的那样，服装厂是国营单位，区领导市领导，也许会对这个人才进行一点关注。要是知道服装厂没留住人才，肯定要多问一句的。回头自己那件事儿岂不是有被查的风险？
甭管心里多不情愿，秦主任还是接了这个对她来说十分丢脸的任务。
回了办公室，其他人都好奇的看她。
她板着脸道，“看吧，你们自己不争气，人家争气。现在许厂长要让她回来，条件任开。”
孙玉琴几人顿时脸色大变。
都知道苏楠要是回来，他们的境况会变成什么样子。而且到时候见面多尴尬啊。
“主任，非得这么做吗？”孙玉琴问道。
秦主任道，“你以为我想？”
说着没好气的坐下来，缓解了一下心情，准备待会儿给苏楠打电话。
这会儿苏楠太忙了，要写采访的稿子，还要时不时的接待一下特意过来道喜的同事。
然后宋光磊也打电话过来了。在电话里激动的给她祝贺。“我看到报纸了，苏楠同志，你太优秀了。我为你自豪。”
苏楠握着话筒，脸上笑眯眯道，“是吗，就光自豪？”
“还很开心。你努力有回报了。”宋光磊叹气。“晚上可以一起吃个饭吗？想和你一起庆祝。”
苏楠看了看时间，“中午吧，晚上要陪奶奶。她老人家估计都等着我回去呢。”她曾经因为爱情，太疏忽亲人了，如今可不能把亲人放一边了。很多特殊的时刻也想和自己最亲的人度过。
虽然中午时间短，但是中午离这会儿更早，宋光磊一脸幸福，“好，我中午过来接你。”
两人约定了时间，又有人来找苏楠道喜，这才挂了点电话。
公安局里，宋光磊挂了电话，红光满面。
他是真的觉得骄傲和自豪。当然，内心深处也有一点小小的不踏实。因为苏楠太优秀了。也越来越优秀了。她进步的脚步不是一般人能追上的。
当初两人认识的时候，苏楠甚至连户口都没有，开着一个小吃摊子。如今的苏楠，事业有成，才华出众，是安阳的名人了。
老队长道，“怎么样，和你对象是不是要去庆祝？”
“约好了中午吃饭。”
“怎么不晚上，中午多赶时间？”
“她晚上要陪着家里人庆祝。”
听到这话，老队长心里就想着，看来自己想的没错，宋光磊和那个女同志处对象，那是完全被对方掌控了啊。平时约会没时间，一周才见一两次面不说。这特殊的时刻，对方首先想的也是亲人。倒不是说人家错了，但是这也说明一点，对方的思想比宋光磊成熟且强势。
他就没见过哪个年轻女同志处对象的时候不想着和对象相处的。这个女同志不一般啊，优秀是优秀，但是和光磊以后过日子，是啥情况也说不准。
反正他不看好。在他的观念里面，两个人都太忙，照顾不了家庭的，那必定是矛盾重重的。????
这会儿苏楠正在应付来道喜的同事了。
今天大家都过分的热情了。但是也很能理解。
整个安阳也就出了苏楠这么一个得国际奖的人啊。
那可真是太长脸了。大家都觉得自己很有脸面，走出去了还能拿苏楠吹吹牛。
苏楠接待了人之后，又开始写稿子，电话响起来，她顺手一接，听到了秦主任自报家门。她道，“不好意思啊秦主任，我现在特别忙，没时间接电话。要不你有什么事儿和我们林主任沟通吧，他那边有空。”
说完就挂了电话。
小朱只觉得苏楠太厉害了。真是巴掌直接抽在了秦主任脸上一样了。
“他们肯定要你回去的。楠楠姐，你可不要答应。”
苏楠道，“看情况吧。”
小朱挑眉，“不是吧，你还要答应？”
苏楠笑而不语。
在她看来，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作为一个被气死过的人呢，苏楠这辈子就将负面的情绪扔一边了。
当然，这也要服装厂拿得出手合适的利益才行。
不过不管最终结果如何，苏楠也不会和对方闹的太难看，撕破脸。毕竟自己还要请服装厂的工人给自己做衣服卖呢。
中午才下班，苏楠就赶紧收拾东西往厂门口跑去，一路上又收获了许多打量的目光。
到了门口，就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穿着制服的宋光磊。她笑着跑过去，“你怎么来这么早？”
“我上午在外面申请了外勤，离这边不远，就直接过来了。”
苏楠笑着坐上自行车，“走吧。”
两人也没避讳人，差不多都知道苏楠找了个公安做对象了。
吃饭的地方不远，就是之前吃过一次的西餐厅。
下午要上班，都不能喝酒。这也是宋光磊遗憾的地方。
但是苏楠脸色红润，和喝了酒一样迷人，“有没有觉得你对象特别给你长脸？”
宋光磊笑着点头，神色骄傲，“今天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还有人想让我介绍你们认识呢，说没见过这么有才华的设计师。”
苏楠顿时乐了，“见一群穿制服的人，我想想就有点紧张。”
“不用紧张，大家都是熟悉的人。”宋光磊从小就生活在这种环境中，自然是觉很平常。
苏楠笑道，“那你家里人知道我情况了吗？”
宋光磊点头。心里琢磨着该怎么说。现在家里人虽然没明着反对，但是却也没说认可。
苏楠是个有阅历的人，他不说，苏楠也知道结果。要是对方真的认可，宋光磊只怕早就在她面前说了。
这也是苏楠平时对这段感情投入得并不多的缘故。因为她内心深处对这段感情也是没有安全感的。她喜欢的是宋光磊的纯粹，正直。是他的热忱。但是同时也知道，他的家庭背景还有世俗的偏见一定会横亘在两人之间。她接受宋光磊的感情，何尝不是一场赌博？
只是她庆幸的是，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她如今也都有重新开始的勇气了。
宋光磊见她不说话了，怕她心里有想法，解释道，“我父母他们会喜欢你的。你这么好。他们只是没和你接触过。”
苏楠笑着道，“吃饭吧，今天只为庆祝。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说着将盘子推给宋光磊，“我今天要享受一下对象的服务。”
宋光磊顿时笑了，拉过来细心的切成一小块儿。
苏楠一只手撑着下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在想着，这个人如果一辈子都这样就好了。不要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变得让人不认识了。
在苏楠成熟的情商操控中，这顿饭吃得倒是十分的甜蜜。吃完之后宋光磊要回去上班，苏楠倒是不着急，让他送自己去百货商场。见他还依依不舍，苏楠道，“等衣服做好了，咱们再好好约一次。吃饭，逛公园。”
宋光磊这才满足的走了。
苏楠一进老东街百货，就被一群熟悉的售货员恭喜。大家都欢欢喜喜的打招呼。毕竟都是熟悉的人，苏楠得了奖，他们说出去也觉得有面子。
自己认识这么有才华的人呢。
苏楠笑着和他们打了招呼才上楼。
刚去柜台，就看到那边也是挤满了人。都是苏楠店里之前的老客户。
也是看了报纸，过来买衣服的。
作为一个得了奖的设计师，她设计的衣服自然也带着一种光环。
李兰馨现在也学聪明了，都不用苏楠特意安排，报纸都已经贴起来了。还用红纸写了喜报。
热烈庆贺本柜台设计师苏楠获得……
苏楠笑了，学得还挺快啊。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第103章
◎苏楠道，“这话说得你自己信吗？”◎
这些老顾客们看到苏楠了, 也纷纷的道喜。
还有人高兴道，“咱以后可就认准你苏大设计师设计的衣服了。走出去了也有面子是不是？”
苏楠道, “只要各位看得起, 欢迎多多光顾。以后我肯定设计更多的服装，让大家每天穿上适合自己的衣服。青春靓丽。”
年轻的女顾客们都笑出了声。
大家试衣服的时候，苏楠也夸赞了李兰馨, 说她反应快，宣传工作做得好。
李兰馨道, “我是听苏柳讲过你之前的宣传的法子。就活学活用了。最厉害的还是你啊, 我今天听苏柳说起来, 真的都惊呆了。你可太厉害了。”她以为苏楠还在安阳闯荡的时候，苏楠都走向国际了。
苏楠笑着摇摇头。
过了那个劲儿之后, 苏楠其实也很快就认识到现实了。这种设计的奖项其实也就是一时的风光，要是后续无力，那就要落下神坛, 泯灭与众人之间。
她可看过太多得过奖, 惊艳一时的人，后来又变得悄声无息的。
这种奖项每几年一次。不进则退，很容易被新人挤下来。
大家现在这么开心，只不过是因为现在很新鲜罢了。而且改开才没多久, 这种得国际类的奖项的人不多。所以觉得珍贵。
帮着招待了一下顾客, 苏楠才走。她过来也是准备让李兰馨宣传的, 李兰馨搞起来了, 她自然就不用管了，连鞋柜那边也是回去和苏柳打了招呼, 感受了一下苏柳的兴奋而已。
只是她准备回去上班的时候, 陶经理正好从外面吃完饭回来。看到苏楠了, 立马就把苏楠拦住了。
“苏楠啊，有个事儿要和你商量。”
苏楠看了看时间，她现在上班时间还是比较自由的，于是和陶经理去办公室谈了谈。
陶经理首先就是祝贺了她得奖的事儿，然后笑道，“我想了一下，我们百货商场也想找你进货。”
苏楠道，“这……我这边不是开了服装柜台吗？”
“是啊，但是你平时不是也只设计几件吗？我的意思是，想找你专门设计衣服卖。说实话，安阳服装厂那边的服装，我们要开始减少进货了。除了一些他们特别忠实的顾客，真的是不好卖了。所以想增加你设计的衣服，每季度也不要多，两款就成。”
苏楠沉默了一下，问道，“这个事儿我回去考虑一下行吗。最近安排太多了，我怕突然答应了，到时候没时间设计。耽误了你们的事儿。”
“那是自然的，合作这种事情自然是要考虑清楚的。反正这么近，你考虑好了，咱们再约。”
陶经理如今对苏楠可是客客气气的。这人可不是以前那个求着他要租百货商场的人了。陶经理相信，想找苏楠进货的不止他一个。
新的卖点更能吸引人流量。不为了单位，为了面子，也得抢着和这个人合的。
下午秦主任又给苏楠打了几个电话，但是接电话的都不是苏楠。而是小朱。
小朱说苏楠没在单位，有事儿等苏楠回来了之后再联系。
秦主任一听就觉得这是故意给自己脸色看呢。她咬碎了牙。
挂了电话之后，她又考虑了一番得失，最后还是不得不往鞋厂去。
但是到了地方，没得到里面的人认可，也不能随便进去。
要不是怕惹出麻烦，她都要找林主任了。
正心烦意乱呢，就看到苏楠从外面回来。这才相信原来小朱说的是真的啊。
秦主任看到了苏楠，组织的语言还没有开口，苏楠也看到了她，就笑道，“秦主任，你什么话也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来意。厂里这么重视我，我很感激。但是哪个人经历了上次的事情，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秦主任笑道，“你这说的哪里话，之前都是误会。许厂长一直都念着你的好。大家也都承认你的能耐。”
苏楠道，“这话说得你自己信吗？”
“……”
见苏楠如此油盐不进，秦主任也只好放弃了怀柔之策，她问道，“你就直接说吧，要什么条件，大家都可以谈。你毕竟是在服装设计得奖，你从事这一行才有可能有更好的前途。”
苏楠笑道，“这说得全国只有安阳服装厂一个厂一样。”
秦主任：“……”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苏楠就是得志便猖狂。怎么就偏偏让这种人志得意满呢？
苏楠道，“我不想和秦主任谈，我对你没有任何的信任。到时候谈了，中间传话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了。而且我也不觉得我们需要谈什么，我现在又不是没工作每单位。所以秦主任你也不用来威胁我。”说完就一点面子也没给秦主任，直接走。
她给人面子也是要看人的。秦主任这种人，既不可能给她利益，也不可能给她善意，她需要给什么面子？
秦主任气得咬碎了一口牙，也装不下去了，看着苏楠的背影，一口老血都差点喷出来了。
她也认清现实了，自己出面没用。
回到服装厂，她犹豫了一番，就去给许厂长汇报情况。
许厂长一看到她就立马问道，“啥情况？刚刚安阳报社的人还给我打电话了，问苏楠是不是我们单位的，说想来做个采访呢。”
秦主任：“……这，我打电话也不接，然后刚刚亲自去找她了。在门口等她老半天才等到人……”
“别废话，直接说结果。”许厂长不耐烦道。
“……”秦主任道，“她不愿意，说不相信单位了，也不想回来。她有单位的人，不稀罕我们单位。”
“那你没好好说？让你去劝人的，不是让你去气人的。她说不回来，你就不会好好说？以前不是挺有本事吗，背着我去做那些事情。”
秦主任作为单位的一个老员工，此时真是没脸了。被骂得和孙子一样，委屈的泪水都要出来了。
但是现在许厂长可顾不上她所谓的资历。
和厂里的利益以及自己的面子比起来，秦主任这都不算啥。他叹气道，“
老秦啊，你让我失望了。你说你培养人才也不行，留也留不住人，现在去招人你也招不回来。你这主任当着真是让我失望。”
秦主任听的后背发凉，这是要处分她了？
好在许厂长这话之后，并没有再往下说什么，而是让她先回去。自己在办公室里思考了起来。
也不知道多久，才终于决定亲自给苏楠打电话。
苏楠刚接完省里报社的邀请，说是要给她做个采访，回头要给她出一栏报道。要让大伙儿看看大设计师是如何长成的。想知道夜校出身的她是如何成长成现在这样的。
幸好苏楠早有准备，所以丝毫压力也没有，只等着对方上门来了。
刚挂了电话，就接到了许厂长的电话了。
许厂长也是在电话里笑着祝贺了她，又老话重提，说起了邀请苏楠回去的事儿。
苏楠还是那句话，经历来之前的事情，她现在也确实没安全感。当初入围，也是在厂领导的邀请下进了厂，风风光光，后面却只能‘狼狈’离开。对于她来说，心里已经有阴影了。
许厂长也尴尬，“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这次条件肯定比上次好，条件可以提的。主要是我们也很重视你这个人才，不希望你埋没了。”
苏楠叹气，“我还是很感激厂领导当初对我的栽培的，这样吧，回头我有空了再谈。”
听到苏楠愿意谈，许厂长那是真心高兴了。
“好，那就再约时间，我也知道你最近肯定忙的。”
苏楠道，“是的，报社刚刚才约好了，要来单位这边采访，我这边得做准备。”
这可又扎了许厂长的心。要是苏楠当初没走，这肯定是主要来服装厂采访啊。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许厂长当然不能怪自己了，他只能怪别人。管单位那些人闹腾，怪秦主任耍小心思。
挂了电话之后，苏楠脑子里已经在想着如何谈条件了。
晚上苏楠特意在单位等爹妈大概回家的时间，给村里打了电话。
李秀芳惊讶于闺女下午给自己打电话。还怕是不是出事儿了。
谁知道苏楠直接告诉她自己得奖的事儿。
李秀芳没听清楚，但是一听是和国外的人比的，那一下子话筒都没有拿稳。
然后忍不住热泪盈眶的。闺女竟然这么出息了，这以后日子不愁了。咋样也不用愁了。
“确定了没有啊闺女？”
“确定了，都要采访了呢。”
“真棒，我闺女真棒，你说你咋这么出息呢。妈真为你高兴。我回去给你爸说，他肯定要喝一杯。”
苏楠笑道，“就是和你们你报个喜，让你们开心一下，可不能让我爸喝多了。”
“知道的。”李秀芳擦着眼睛。又具体的问了这个比赛的名字，以及比赛的规模。
挂了电话之后，她如愿的等到了人来问自己。
“咋还哭了呢？”队长媳妇问道。
李秀芳道，“我高兴啊，我家楠楠真是出息得没话说了，我心里替她高兴。你知道那个国际比赛不，就一堆外国人比赛，我家楠楠拿了三等奖，”
“啥，楠楠这是比外国人还厉害了？”
“这还有假的？楠楠说了，上报纸了，没准明天就能看到消息了呢。”
村里的报纸都比较慢，都是要去公社拿旧报纸，消息比较落后。
李秀芳小小的炫耀了一把，就心满意足回去了。
苏宝山听了闺女的好消息，果然眉开眼笑的喝了一杯，还把老二一家子叫过来了，把家里闲鱼腊肉的存货拿出来，好好的摆了一桌。
陈月英羡慕坏了，她就郁闷了，“都是一个祖宗的种，咋差距这么大呢？”
他男人苏青山喝了两杯胆子大了，“那说明不是我的问题。”
陈月英一愣，然后气得偷偷掐他。
苏栋两口子早就看习惯了，顿时哈哈哈大笑。看到大家这热闹的样子，许清心里想起了苏柏，难受的进了屋里。
和家里联系完之后，苏楠也赶紧回家，和家里人一起庆祝。玉兰姐和江铃还有李兰馨也过来了，家里有客房，晚上晚了还可以在这边留宿。除了大哥苏柏太忙，交通不方便，只能打电话来道喜之外，城里的最亲近的人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苏老太是高兴得红了眼了，几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为孙女高兴，骄傲。同时也觉得欣慰满足。
她拉着苏楠的手道，“没白白的辛苦一场，你之前那些辛苦终于得到回报了。以后咱孙女可不一样了。”
苏楠笑道，“奶，我还要继续努力。以后拿更多荣耀给你看。”
“你就是停不下来的。”苏老太笑着擦眼睛，“记得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一声。”
“我打了，特地下班等了一会儿，才给我妈他们打了电话的，这会儿估计都在家里庆祝呢。我妈说我爸肯定要喝一杯。”
“是该让你爸妈也骄傲一下，养这么出息的孩子。”
苏柳道，“我姐的光环可让咱们垫脚尖仰着脑袋才能看到的。”
苏老太道，“那你就好好学你姐。”
苏柳嘿嘿的笑了笑，“不敢想。”
江铃道，“我要学楠楠姐，以后也要上报纸。”
江玉兰捂着嘴笑了起来。
这会儿心里也是感慨万千。“想想以前，再想想现在，我有时候都和做梦一样的。苏楠，我打心眼里为你高兴。”
说着举杯祝福了苏楠。
苏楠也举杯，大家一起碰杯，喝着苏楠带回来的红酒。
和苏家的欢喜不同。其他和苏楠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却都心思各异。
周彦躺在床上看着报纸的，仔仔细细的看着苏楠的名字。脑子里想起了那个单纯美丽的少女。又想起了离婚时候决绝的女人。
再想到如今光芒四射的新时代女性，周彦知道，自己和苏楠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他更是下定了决心要去追求自己的事业的成功。
只有在事业上成功了，才有机会再追回苏楠。
他倒是忍不住想着自己的父母，看到如今的苏楠，他们是什么感性，有没有为曾经的所作所为后悔。
周父周母心里当然不承认自己后悔了，只是都憋得慌。出门都见不得人的样子的。总觉得别人在看他们笑话。
甚至还有人打趣的问她有没有后悔。
李文玉当时就大声告诉对方，自己没后悔。没缘分就是没缘分，这和什么成就都是没关系的。
但是当看到对方眼中奇怪的眼神，她就知道没人信。
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等着她后悔。
“老周我和你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后悔。我不止不后悔，我还要给咱家儿子找个更优秀的对象。苏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运气好得了个奖吗？学历也不高，单位也不咋样，还下海做生意。各方面都不符合咱们家儿媳妇的标准，有啥了不起的。她在厉害，也改变不了她农村人的事实。”
周国文板着脸，憋得一句话不想听，“行了，不要再提她了！”
但是不提能有什么用呢，每天上班穿的衣服鞋子都还是苏楠设计的。
现在前面儿媳妇还在安阳出名了，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已经是个笑话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作为苏楠的现任对象，宋光磊倒是高兴的拿着报纸回家看。
回家就和家里爹妈说了苏楠的事儿。
宋母道，“我们都知道了，在单位就看到了，这孩子确实挺出色的。听说是和一群国外设计师比啊。太难得了。”
宋父赞同的点点头。
虽然有点现实，但是宋母还是和宋光磊提起来了，说有时间邀请苏楠来家里吃顿饭，大家也认识认识。
宋光磊顿时心花怒放。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明天见。
第104章
◎谈合作（抓虫）◎
苏楠得奖的事儿第二天才算是正式的宣传起来。
安阳本地报社直接过来采访, 要做一个专题。主要报道苏楠这样的夜校青年如何成长为如今国际新秀三等奖得主。不止采访苏楠，还会对苏楠的夜校老师同学进行采访。
知道苏楠如今还在上班, 还要采访一下同事和领导。
当然, 最主要的还是采访苏楠。
办公室里，苏楠接受了来自安阳报社的的采访。她看过那么多报纸，可太知道报社想听什么故事了。
无非就是励志的, 能给其他人带来正能量的故事。天分反而不是那么重要的，要体现出勤劳苦干的精神。
采访中, 苏楠简单讲述了自己的从小就比较喜欢服装搭配和改造。后来来了安阳城里, 有了机会, 就报名了服装设计，正式的走上这条路。
重点讲述了这条路也不是那么简单, 其中伴随着无数个日夜的学习。冬天的时候冻得手拿不住笔，夏天的时候热得汗水打湿了画纸，也是常有的事情。
特别是她这种白天上班, 晚上上课的人, 学习的时间更是挤出来的。努力的把时间碎片都利用上了。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更希望自己所学能坚持到底，方能不辜负自己对于这门学科的热爱和付出。
后来进了鞋厂，她工作和生活更是和设计不可分割。也引发了很多的新的思想。
比如人民群众日益富裕的, 对美丽的追求也是日新月异, 那么作为设计师就要追上甚至超越这个追求的速度。
参加国际赛虽然是一个契机, 但是也确实是等待已久的机会。
“想证明自己的实力, 也想展现自己的实力，这就是我的想法。”
苏楠对自己这次比赛做一个总结。
记者佩服道, “苏楠同志, 你的故事太励志了, 短短的一句拿奖是完全不能说明背后这些辛劳的汗水的。这个故事大概要一个版面才能写完了。
“方便给您拍照吗？拍一些工作中的照片。”
苏楠笑道，“当然可以。”
苏楠这边正拍照呢，高厂长已经找人问了几次了，问苏楠那边采访完了没有。他今天特意的梳了头发，还穿了衬衣呢，胡子也刮得干净了。就是为了这个做准备。
助理跑了几次，听说在拍照，就赶紧回来说快了快了。
高厂长道，“还要拍照啊，这……我是不是要准备一下。”
助理心想，也不是你老人家得奖啊，着急个什么劲儿啊。
两人正等不及呢，宣传部门的主任就兴奋的跑过来了，“厂长，省里电视台说明天要来做个采访，到时候在咱们安阳本地电视台宣传。让咱们厂里先准备准备。明天要拍摄一些录像。”
高厂长一听，激动得脑子发晕。
他想想自己得干点什么事儿排解一下这兴奋愉悦的心情，所以就坐下来平复了一下心情，拿起电话给服装厂许厂长打过去。
助理也不知道他是给谁打的，只听电话通了之后，他就开始中气十足的说话了。
“老许啊，是我。哈哈哈哈，鞋厂老高。”
“啊是是是，这不是有些好消息要和你分享吗？”
“哎呀我最近忙啊，你也知道我们单位苏楠的事儿……哎呀，太忙了。昨天一堆人道喜，今天报社又来做采访。这不，我才准备着接受采访呢，省电视台又说要来采访，到时候还得上电视。你说，这是不是忙？”
“哈哈哈，那没办法，这就是命，我就是这个大忙人的命。”
“还是你舒服，你轻松。有先见之明，早点让苏楠离开服装厂了，你现在就不用像我这样忙了，还舒服呢。哈哈哈，羡慕不来。”
小助理听不下去了，赶紧儿跑了，只觉得对面服装厂厂长挺可怜的。
许厂长确实挺可怜的，越听不下去了，气道，“那你也能让她离开鞋厂，不就舒服了？”
高厂长顺口就道，“那哪行呢？我又不傻。”
许厂长啪的一声就挂了电话了。
然后在气得使劲儿拍桌子，摔文件。
“他存心的，存心的！”
许厂长气得一早上肝火都上来了，也坐不住了，直接给苏楠打电话。
苏楠刚结束采访，目送记者去了厂长办公室了，才重新回来工作。
还没来得及听小朱的彩虹屁，就接到了许厂长电话了。
许厂长道，“小苏啊，你有什么条件，我这边都能谈。不要顾忌什么，都能谈。”
苏楠道，“许厂长，您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不是说好后面忙完了再谈吗？”
许厂长道，“一点都不突然，我是一直在考虑的。我觉得只要谈得好了，早点回单位也没事儿，是不是？”
苏楠道，“要不这样吧，中午找个时间我过去谈谈。”
“行，那我中午就在办公室里。”
苏楠想不通许厂长怎么突然这么着急要和她谈回服装厂的事儿。
但是她觉得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儿。
对方越着急，自己谈判的底气就越大。
过了一会儿，宣传部门过来找苏楠了，苏楠才知道许厂长为什么这么着急了。
原来电视台都惊动了。
苏楠之前也没想到后面这么多待遇。不过想到这个特殊的时期也能想通了。物以稀为贵嘛，现在这种事儿还很少，自然稀奇。也会珍贵点。
另外估计也想宣传一下，增加大家的自信心。自从改开之后，确实很多人更向往外面的生活。
中午，苏楠在单位吃了饭，才坐车去了服装厂。
程刚道，“老板，你不会真的回服装厂吧。”
他不觉得自己老板是这种没骨气的人。
苏楠轻笑，“看情况吧，重点不是回不回，而是服装厂能和我达成什么合作协议。”
程刚心里暗想，合作？
不是回去？
不过他也不是多话的人，刚刚是没忍住才问了一句，后面自然不会再细致的打听。
许厂长午饭都没胃口吃，就一直等着苏楠。可算那是把人等来了。
一来，就赶紧让助理给苏楠倒茶。
“我就等你来呢。”许厂长笑道。
苏楠道，“许厂长，您别这么客气，毕竟我曾经也在服装厂工作过呢。”
许厂长心塞，但是还是忍着这心塞的心情笑道，“来者是客，而且我也是要代表服装厂诚心邀请你回归啊。”
苏楠接过了助理倒的茶水放在桌上，然后认真的和许厂长道，“许厂长，我不瞒你说，我现在是真的很没这个底气再尝试一遍之前走的路。如果我再灰溜溜的离开，那我这条路也走不下去了。上次离开，对我的信心还是有一些影响的。”
“你不要这么说，上次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许厂长拍着巴掌道。
苏楠笑着摇头，“换位思考，您自己觉得一点想法都没有？”
许厂长着急了，“你这到底要怎么样才愿意相信厂里的诚心呢？”
“厂里此刻的诚心肯定是真的，我也相信。但是未来说不准，我要为未来考虑。”
苏楠道，“我可以回服装厂，但是是以另外一种形势，如果厂里能谈，我就回来。不能谈，我就走。”
能谈就行。许厂长立马问，“你说，有什么条件你摆出来。”
“我设计的风格和现在服装厂不同，定位也不同。所以我要新成立一个服装品牌。名字可以是安阳服装厂制造，但是品牌却是要用我的品牌。”
“就和鞋厂二部一样？”
苏楠摇头，“这个新的品牌，我出资出设计，安阳服装厂出设备人工。我占股51%，服装厂占49%。我们合伙办这品牌。”
许厂长张着嘴巴要说话，半天没说出什么话来。
他喝了口茶，然后问道，“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我就是这么想的。只有这样，我才能有信心，自己做主。而不是以后随时随地被人打压，扫地出门。”
“你这个想法有点大胆啊。”许厂长道。
“我看过报纸，这种理论已经提出来了，甚至比我想的还要大胆。他们采取的是直接对国营单位现有资产进行股份承包，我这是另外开个小单位，不算太出格。我相信这种操作，单位也是可以办的。”
许厂长没说话了，他真是没想到这个苏楠胆子这么大啊。竟然想到自己开厂……虽然是和单位合伙，但是这胆子也真的大。
他以为对方只是有才华，但是没想到这么有野心。
许厂长试探的问道，“只能谈这个？这个确实有点难办啊。”
苏楠道，“只要是有依据的事情，我相信还是可以办的。如果这个事儿能成功，以后我肯定也是要为服装厂出力的，每季度的设计图，我也会给总厂这边设计。当然，用不用，就是你们自己选择了。”
反正这次主动权都拿在自己手里。
许厂长看出来了，苏楠这次真的是铁了心了。而且她愿意过来谈这个，估计就是打了个这个心思。
要是自己拒绝了，估计当场得走。
许厂长还是想争取的，安阳知名服装设计师没在服装厂，而是去了鞋厂，这事儿传出去了，能让人笑一辈子的。
他道，“股份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要不六和四？”
苏楠笑道，“我六，厂里四？”
许厂长：“……”
苏楠认真道，“厂长，其实多少股份我是不在乎，但是股份给我带来的主要是我的那份底气。以后不至于什么时候被人一脚踢走。有过一次经历的人，心理上对这个是比较敏感的。”
许厂长现在想把秦主任叫过来当场破口大骂一顿。
给单位找这么多麻烦，啥事都干不好，当个屁的主任！
许厂长叹气，“这个事儿……我要和其他厂领导商量，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苏楠点头站了起来，“这是当然的。不过厂里也不要总想着我得了什么利益，要是我真的能给单位赚钱，厂里不是也能增加收益吗？”
说完转身走了。
她一走，许厂长这脸黑得和抹了煤灰一样的。他气不过，又拿起电话要把秦主任叫做过来，结果接电话的是小助理，小助理说道，“厂长，还没到上班时间。秦主任没上班呢。”
“还没上班？我都上班了，她还没上班？”许厂长终于又找到出气的借口了。“不想上班，让她提前退休算了！”
苏楠离开服装厂，看了看外面的天。
终于走出这一步了。她长舒一口气。
服装厂能答应是最好，不能答应，自己还是只能偷偷摸摸的找人加工，或者找代工。
这不是苏楠想要的。
私人办厂还有一段路要走，她现在想要自主的开厂，只能借助国营单位。
说起来，这个办法还是想起了周彦当初创业的时候用的。
他从海城回来，见过这些先进的模式，然后才辞职下海。
当时也是采取这种办法，政策开放之后，才开始单干，创建自己的集团。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第105章
◎苏楠成厂领导了（抓虫）◎
下午上班, 许厂长就把几个副厂长叫会议室开会谈这个事情了。
副厂长们听到这事儿也是惊讶，从来没见过心这么大的工人啊。说句现实的话, 他们这些当领导的都没往这上面想呢。
许厂长道, “我也了解过这种事情，也确实有这种模式，只是我现在考虑这个问题对单位有没有什么影响。”
分管生产和销售的副厂长道, “这事儿严格说起来和我们服装厂关系不大，不影响我们单位的内部结构, 也不影响生产。现在就看利益有多大。”
分管后勤工作的副厂长道, “只要不要占用太多后期, 也不是不能接受。”
许厂长道，“我也是考虑过了……主要我是真想把这个人招回来。现在她可是安阳最出名的服装设计师了, 你们说，我们服装厂之前要是没招人进来还好说，招进来了又把人弄出去了, 别人怎么想？区领导市领导怎么想？”
他叹气, “这舆论压力是非常大的，到时候肯定有人要说我们留不住人才，管不住工人。”
其他人也是一脸无语。
他们也搞不清楚这事情到底是怎么闹成这个样子的。
当初要是不把人挤走，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不过当着厂长的面也不好提过去的事情。
许厂长现在也是想弥补自己过去的错误决策, 所以也是想赶紧把这个错漏补回来。
苏楠提的这个事情, 他也了解过了, 是可以操作的。然后苏楠也不是要分单位本身的股份, 而是另外开一个小单位，相当于是分□□么对单位来说相当于是没影响。
而且苏楠说得也对, 到时候分公司赚钱了, 自然也是单位赚钱。
虽然他最近满意的结果还是苏楠回到设计部里面来, 然后好好为单位搞好设计，让单位赚钱。但是他也明白，这都是白想的。人还是要立足于实际，在实际的基础上面找到更好的办法。
“这件事我们要早做决定，争取利益最大化，可不要等苏楠得奖这个风头过了再决定，那样利益就变小了。”
副厂长们没有什么想法，但是商量之后决定苏楠那个分厂的规模不能大，要限定人数。不要到时候超过了总厂。人数越少越好。
于是苏楠下午就接到了服装厂的电话。现在许厂长比她更着急，恨不得赶紧把事情定下来，横幅拉起来。
苏楠道，“这会不会太赶了？”
“工作就是要讲究效率，拖拖拉拉做什么，你这边直接过来，我们先把这个协议给签了，后面细节的事情再谈也是可以的。”
许厂长现在要的就是这个名分。
苏楠一想，行啊，她也担心过了这个风头，那边又有什么想法的。
于是苏楠又请了个假直接过去了。
出来的时候，鞋厂到处都在搞卫生，说是准备迎接电视台来采访。
看到苏楠，都是客客气气笑眯眯的。
厂外，横幅都拉了几条了，比如苏楠得奖的横幅，还有欢迎省报来采访的事情。下午又刚挂上一个欢迎电视台来采访的横幅。门口红彤彤的。
通过这些，苏楠总算是理解了的许厂长的急迫的心情了，大概和高厂长一样的心情。爱面子。
苏楠到了服装厂，厂长就赶紧把写好的协议给她看。
协议写得很简单的，就是说双方合作办厂的，苏楠占51%，安阳服装厂占49%，具体细节后续再商议。
然后协议中还规定，苏楠担任安阳服装厂的荣誉设计师。可以不来这边上班，但是给这边提供设计稿。
苏楠看完之后，没什么问题。“细节其实我回去之后也考虑过了，今天就定下来吧，我不想后续出现一些不合适的条件，到时候双方都后悔。”
她说着将自己考虑的细节拿了出来。
许厂长看出来了，她这是有备而来啊。
苏楠手上的钱也不算多，之前食堂赚的钱投入了鞋柜和服装柜，只是鞋柜陆续给她提供了收入，后来服装专柜也赚了一笔。不过这些钱加起来也不算太多，自己建厂肯定是不够的。这也是苏楠得合作办厂的缘故，她钱不够。
当然，这情况不能实话实说，苏楠道，“我野心也没那么大，只是想要一个安安心心设计的平台罢了，所以也不想办很大的厂子。我认为规模不用太大。”
这话让本就准备开口的许厂长心里舒坦多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然变动太大，厂里也忙不过来。”
苏楠道，“财务我这边找人，工人只需要二十人就够了。因为规模不大，所以管理方面也不需要另外找人了，我自己可以兼任。这个情况，厂里觉得如何？”
许厂长松了老大一口气。“很好。这样就很好。还有其他条件吗？”
苏楠又道，“销售渠道，是不是能和厂里共用？”
许厂长考虑了一下，苏楠这边服装量不大，用不着什么渠道，于是点头，“这个当然可以。”
这样一来，双方很快谈妥。
事情比许厂长想的要容易多了。大概是苏楠上午一开口就是合作办厂，搞得他还以为是多大的动静。结果下午苏楠就只想开个小作坊，这落差让他很容易就满足了。
苏楠这个协议涉及的金额和人数很少，所以合作合同很快就拟定好了。
其中修改了一点细节后，双方就签订了协议了。
苏楠笑道，“许厂长，以后又要麻烦你多多关照了。”
许厂长哈哈笑道，“欢迎小苏回归啊。”
寒暄完，许厂长也不含糊了，直接问道，“那个听说省电视台要去鞋厂那边拍摄？”
苏楠道，“是的，我也是中午才接到的通知。”
“哎，你现在也是我们的一员了……”
“当初那作品是在鞋厂设计的，这个没办法改变。”苏楠也不是为了利益就什么都不顾的人呢，鞋厂虽然对她也不算特别好，但是至少现在合作愉快。她在二部也算是如鱼得水。自然不会去扫鞋厂的脸面。更何况是为了服装厂了。
见许厂长失落的样子，苏楠道，“不过如果厂里趁机宣传我的新品牌，我觉得也许他们会给这边一些镜头。比如厂里为了重视人才，专门开辟一个全新风格品牌，这也是一个吸引人的点吧。”
许厂长顿时觉得找到了说法了，“你说得对，不能总考虑过去，也要考虑你这个设计师未来的发展的。行，那我们和电视台联系一下试试看。”
等苏楠走了，许厂长摇摇头，“这小同志聪明着呢。”这么一宣传，也相当于是为新厂新品牌宣传了。
但是没关系，各取所需嘛。他要名，苏楠要利。
苏楠这个事儿也在服装厂小范围内走漏了风声，毕竟苏楠今天都来两次了，而且领导们还专门开会，后来又拟定协议。
秦主任自然也知道了协议内容。
知道苏楠直接跳过了设计部的事儿，和厂里达成合作，自己开新品牌分厂之后，整个人都呆了。
她气得咬牙，“我还真是小看她了。”
之前她一直以为苏楠会取代自己，或者干脆像鞋厂那样分一个二部来，然后慢慢踩在她脑袋上面去。所以她才那么针对苏楠的。
结果人家压根看不上设计部呢，这是直接自己当分厂领导了。
她把这事儿在办公室说了，其他设计师都挺不是滋味的。
之前一心觉得人家和自己差不多，然后被自己挤走了，还洋洋得意。
等人家再回来的时候，摇身一变，成厂领导了。
哦，幸好还是分厂领导，管不着自己。
但是说出去，也挺难听的。
苏楠此时真是一块大石头落地了。第一步终于成功的走出来了。
她也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当初只想检验自己能力的一场比赛，竟然能给自己带来这样一个机会。
也庆幸自己一直都有积累。要不然就算这次机会来了，她也抓不住。没钱，没有提前开服装专柜的经验，她现在也没底气抓住这个机会。
一切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这会儿她才算是真切的感受到了拿奖的快乐了。
她才离开服装厂，服装厂就拉起来横幅了，热烈祝贺本单位荣誉设计师苏楠……
苏楠回到鞋厂的时候都要下班了。
但是这不影响她在鞋厂的消息传回来。
高厂长听到消息的时候，真的是差点呛死了。
然后赶紧问苏楠回来没有，终于把苏楠等回来了，他都等不及去让苏楠来办公室了，而是自己跑去找苏楠问这个事儿。
苏楠道，“是的，让我回去我没回去。但是我又想做自己的品牌，所以提出这种合作方式。没想到服装厂的领导们这次诚意真的挺大的。”
“当然大了，人家那是想借你的名气扬名呢。”高厂长道。
苏楠笑道，“我现在也就这点让对方重视了，大家都满意就成。放心吧领导，我不会影响鞋厂二部的工作的。那边那是我自己管理，时间上比较灵活。而且规模不大，就管二十来人呢。”
高厂长心说，这是管理的问题吗，这是我才在服装厂面前骄傲几下，人家那边就也可以骄傲了。
但是服装厂这次确实是很大诚意就是了，要是他……他还真不知道会不会同意的。
高厂长现在都不敢批评苏楠太草率了。
因为他现在考虑到一个问题，苏楠现在算是自己当厂领导了，那下次取舍的时候，鞋厂能留住人吗？
高厂长陷入了沉思，心事重重的走了。
苏楠回到办公室，小朱立马问道，“楠楠姐，你要回服装厂了？”
“不是回，是合作。”她把自己的那边的模式和小朱说了。“你家里离服装厂近，以后晚上可以过去兼职。帮我看看那边的情况。 ”
小朱不敢置信。
楠楠姐这是当领导了。甘乐也在一边听着，只觉得苏楠的脚步迈得越来越大了，自己这是拼命追也没追上的一天了。这个人目标是不是也太大了。
苏楠没管她们的想法，拿起电话和江玉兰打了个电话。
她要挖人。
两人约定了晚上去自己家里吃饭，顺便谈谈工作上的事儿。
江玉兰道，“不是才吃过饭吗，是不是有啥事啊？”
“是啊，不知道算不算好事，电话里也不好说。回去谈。”
江玉兰听她这么认真，就知道是个重要的事情，也不推辞了，“行，那我晚上带玲玲过去。”
这边电话才挂，又响了起来了。
也是约着晚上吃饭的。
苏楠笑了起来，“你可太不巧了，我才和人约好了晚上谈公事。明天还要采访。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宋光磊道，“那好吧，其实我就是想和你说一件事儿，我爸妈说想邀请你来家里吃饭，见个面。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苏楠沉默了一下，就在宋光磊紧张的时候，她道，“最近太忙，我怕状态不好，准备不充分。等忙完了，我准备充分就约时间，好吗？”
宋光磊松了一口气，“好。当然好。”他笑了起来，但是心里也忍不住失落。
晚上，苏楠就直接回家了。
江玉兰和江铃也过来了。她到的时候，江铃正趴在院子里桌上写作业。
苏老太还在边上看着。
见孙女回来了，她道，“今天回来的真早。平时总要拖到天黑回来。”
苏楠笑道，“奶，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也不是故意拖着天黑，是忙到天黑回来的。”
苏老天笑道，“天下第一大忙人，赶紧去洗手吃饭。”
饭是江玉兰过来坐的，她在食堂里面也学了点手艺。今天特意提前下班过来的。
苏柳倒是没回来，因为百货商场那边没那么早下班。
几人边吃饭，江玉兰就问起苏楠要和她说什么事儿。
苏楠道，“吃完饭咱们仔细说。”
苏老太笑了，“你这吊着大家，谁还吃得下？”
苏楠一本正经，“奶，我可不是故意吊着，主要是怕说出来大家没心思吃。咱快点吃，吃完了泡杯茶慢慢谈事儿。”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明天见。
第106章
◎低调开业◎
总算是吃完饭, 苏楠也不打算卖关子了。喝了口清水润润喉咙，她笑着道, “我要办厂了。”
“……”
苏老太道, “啥，我没听清楚，你说啥？”
“我说我要办服装厂了, 真正的创立自己的品牌了。”苏楠将自己的协议拿出来，给江玉兰看。
江玉兰在灯光下仔细的看, 看完之后, 满脸惊喜, “这是真的吗？”
苏老太眼神不好，问道, “到底是咋回事？”
苏楠就把今天的发生的事情和苏老太原本的讲了。
“这是一个难得机会，我当时就想着，我一定要抓住它。幸好对方也很急切, 于是一拍而合, 这事儿就定下来了。从此以后，我就是拥有一家厂的人了，虽然这场规模小得不如一个作坊，但是这是我们走出的第一步。”
苏老太和才明白了, 也是激动的热泪盈眶。“我孙女居然都开厂了, 以后成厂长了。”
她可不管大小, 反正是个厂长呢。
江玉兰更是为苏楠高兴。如今见过世面的她心中十分明白这对于苏楠的意义。这是当初办食堂不能比的。
食堂说到底是承包, 随时能被纺织厂踢走。
但是这不一样，这是苏楠占股最多的厂, 服装厂没办法踢走苏楠。这才是真正的产业。
“苏楠, 恭喜你, 真的恭喜你。你终于得到了你想要的。”
她以前就听过苏楠的宏愿，那时候只觉得不可能。现在证明，对苏楠来说没有不可能。
苏楠就是有这种将不可能变成可能的力量。
“好了，该谈正事儿了。”苏楠笑道，“我今天能让玉兰姐来，就是想看看玉兰姐有啥打算，愿不愿意来跟我一起干，我这边缺少一个财务。虽然我自己也能管账，但我忙不过来。食堂的账目是你再管，我看了，管理得很好。等厂开办了，我暂时也不敢随便用别人。”
这种特殊时期，她还是希望财务上面有一些保障。
江玉兰道，“我当然愿意，你信得过我，给我这个机会。我也要学你，抓住机会。”
苏楠笑道，“你不怕跟着我没前途啊。”
“傻子才这么想，再说了，我还是喜欢跟着你干活，有劲头。”
在食堂那边，虽然也赚钱。但是她每天心里也是没底气的。因为孙武刚那边也开始第二生意了，甚至花的心思都在那边。她有时候也担心中间出变故。
苏楠道，“你虽然信任我，但是我也要让你失望，因为这个生意刚开始，赚的肯定是远不如食堂多的。你可以当兼职做。反正你在食堂比较自由。我这边也不限制你的时间。”
江玉兰点点头，“行，这事儿我能安排好。食堂那边我都管熟悉了。”
她感激道，“苏楠，你又给我一个宝贵的机会了。”
苏楠笑道，“这不也是你自学成才才能抓住的？”
江玉兰自学会计参加考证，是拿了会计证的人。要不然苏楠也不能请一个专业证书的人管财务，光是服装厂那边就要有说法了。
此时江玉兰自己也是万分庆幸。自己终究是跟上了苏楠的步伐了。没掉队。
苏楠也舒心道，“财务大事儿总算是解决了。我得抓紧开业了，毕竟到时候没准会宣传这个品牌。”
省电视台约好的时间是上午。
鞋厂早就做好准备了，就等着对方来呢。
这次电视台的人来，可比报社人要多。毕竟拍摄视频之类的，那不是一两个人能办好的。
苏楠倒是不用操心，只需要按照他们的要求，坐在指定的位置上面进行发言，对电视台的问题做一些回答罢了。
问的也都是昨天报社问过的问题。
当然，苏楠这次还特别提到了服装厂特意为她增加的新品牌——青春年华。
来采访的人之前也没见过苏楠，只说很年轻。还担心对方受不住这个场面。没想到进退有度，得体大方，且如此年轻，形象如此出众。
美貌与才华并存的新时代女性。这个话题度满了。
接下来又找了高厂长讲了几句，电视台这才走。
苏楠稍微问了一句，才知道也和服装厂那边约了，顺道要去拍几分钟。
苏楠想着，许厂长能耐挺大得嘛。
下午，苏楠果然接到了许厂长的电话。如愿以偿，心情极好的样子。电话里那语气都透着兴奋。
他让苏楠尽快把那个品牌的事情落实啦。免得到时候别人以为是虚假报道。
苏楠道，“我明天就过来。我要的那些工人，希望厂里能替我调动。”
“这不是问题。”许厂长心情好，也十分的爽快。
服装厂里因为这些调动，大家都忙忙碌碌的，很多被点名的工人还有些懵，而且心里有些不情愿。
觉得在苏楠那边那个小厂去待着，福利没这边好。
还是厂里再三表明福利待遇一样，只是换个地方做衣服，大家才愿意。
苏楠第二天一早就和鞋厂请假了，要去办厂。
高厂长自然知道苏楠在忙这些事情，心里就止不住的叹气。特别看到桌上的报纸，那一整页关于苏楠的报导，他心情就更复杂了。
这个苏楠现在这么出名了，而且还在服装厂那边开了个小厂，以后能看得中鞋厂吗？
这成了压在他心口的一件事儿。
要是苏楠真走了，那之前酸服装厂老许的那些话，估计都要回到自己这边来了。
苏楠还不知道高厂长复杂的心理活动，再次进入服装厂，她心情完全是不同的。
之前来，是这里的工人，这次来，是主人翁的身份了。
厂里横幅还拉着，还有关昨天电视台来采访的横幅。宣传栏里面贴着今天早上出的报纸，上面是对苏楠的采访。似乎是担心别人不知道这人和服装厂的关系，旁边还贴着红纸介绍，苏楠，安阳服装厂荣誉设计师。
另外又告知明天有关于安阳服装厂的报导，让大家家里有电视机的，记得看本地电视台。听收音机也行。
苏楠看完之后就去找许厂长。
“哈哈哈哈，你要的人和设备昨天就准备好了。”
这么小的规模，在许厂长看来，就和扮家家酒一样的，实在不费事儿。
车间都不用另外安排，直接就挪了一个小仓库，里面足够容纳二三十人了。仓库附带的办公室可以办公，还可以当仓库放成衣和布料。
苏楠看着规模并不是很大，但是已经很满意了。一切都是开始草创，要求也不能太高。
这比之前在工人家里做可要方便多了。至少在质检这一块儿实在是方便。而且工人们之间的合作也更加方便了。
这会儿被分配的工人也在里面收拾准备上工。王姐看到苏楠了，偷偷的跑过来，小声问道，“苏楠，你在这里开了厂，那以后咱还能在家里接工作吗？”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之前白天上班，晚上能接活儿，赚两份工钱。虽然辛苦，但是能补贴家用。她舍不得那份钱。
苏楠道，“以后不用在家里办公了，到底不方便。晚上来这边加班，照样给加班工资。”
听到这话，王姐并没有很高兴，她又问道，“那……每次加班名额多吗？”
苏楠笑道，“就这么多人，名额不是问题。放心吧。现在开厂反而更好。那时候干一天是一天，现在最起码是个长期的事儿，你说是不是？”
听苏楠这么说，王姐才反应过来。也是啊，之前总担心苏楠这生意哪天不干了。现在还真是得长久的干下去了。
她满足的赶紧去干活去了。既然这边有加班工资，她肯定是要好好表现的。
苏楠说过了，她当初找她们，就是看中了她们踏实肯干呢。
设备到位，物资采购苏楠也是自己做的，没通过服装厂这边。既然是分厂，那就除了销售渠道，其他的都分开。
上午收拾齐整了，苏楠就放了串鞭炮，算是正式开张了。
没有剪裁，甚至连招牌都还没做好。暂时用红纸板做的临时招牌。服装厂到了领导也就过来看了眼就走了。这对他们儿来说，这实在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作坊了，实在没有重视的必要。
但是苏楠看着这一切，心里十分的满足。
青春年华服装厂，正式开张了！
和服装厂合作的好处很快就体现出来了。
工人都是老工人，压根不需要适应，立马就投入工作了。苏楠办公室里也装上了一部专用的电话。电话机旁边是各个百货公司的联系方式。
苏楠拿起电话，给老东街陶经理打了过去。
“陶经理，我是苏楠。我想告诉你一个消息，今天我们青春年华服装厂正式开业了，可以接受服装订单了，你上次不是说想订我们的服装吗？可以来厂里看看样衣，就在厂里选款式。”
百货公司陶经理道，“什么？服装厂？”
“是的，现在青春年华是一家服装厂了，是安阳服装厂分厂。我现在担任分厂厂长。”
陶经理：“……”这世界变化太大了，有些跟不上了。
两人电话里也不好多说，但是陶经理很高兴，说到时候亲自过来选样子。顺便参观苏楠的服装厂。
挂了电话之后，苏楠又给市里其他百货公司发了邀请。
完成这些工作之后，苏楠靠在椅子上，心情愉悦的笑了。
不过也只是一会儿，她就拿出了设计图纸出来，开始挑选设计图。
现在服装厂已经开起来了，后面能不能接下这个机遇，就要看后续发力了。
这品牌要做起来，就少不了款式。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第107章
◎良师益友！◎
苏楠的这个厂虽然开业的很低调, 但是品牌名字却一点都不低调。开业第二天晚上，省电视台就播报了对苏楠的采访。
这会儿看电视的人虽然不多, 但是能看的都是家庭条件好的。
也是苏楠的目标客户。
这会儿电视台也不多, 所以省电视台播放范围在省内还是很广的。几乎吃饭的时候，都打开了电视，然后就看到了关于苏楠的报道。
这个女设计师的事儿在报纸上面已经宣传过两天了, 这次又在电视台，所以大家都很熟悉。只是讶异于这个女设计师形象如此的好。就和电视上的女明星一样的。
模样好看的人总能让大家愿意多看几眼, 自然也看完了这个不算太长的采访视频, 也知道了这个安阳知名设计师还有一个单独创立的品牌, 叫青春年华。
她谈了对年轻人时尚和着装的理解，让很多看电视的年轻人都很有感触。觉得说到心坎里去了。
而且这人还这么洋气。设计的作品又得到国际大赛的检验。顿时都对这个青春年华品牌很是好奇。
有人倒是买过苏楠的衣服, 和身边的朋友炫耀，“我可是第一批穿青春年华的人。我一直穿她设计的衣服。”
很多之前支持苏楠的设计衣服的顾客都觉得自己眼光独到，要不然怎么就这么巧, 就这么喜欢苏楠设计的衣服呢？
宋公安家里, 宋父和宋母也终于看到了苏楠的形象了。
宋母道，“我算是知道光磊为什么那么投入了。你看看这女同志的形象气质，我还真没见过比她更好的。”单单说漂亮都不够，而是从内而外的这份气质真的很难得。
宋父道, “主要是沉稳大气, 上电视也不见胆怯。也很有条理。我说句实话, 咱儿子在这方面比不上。”
其实宋光磊不算差, 平时办事什么的也很稳重，在同龄人中是佼佼者了。毕竟成长环境和教育放在哪里了, 差不了。
但是和苏楠比起来, 那就真的有点明显了。
宋母闻言, 心中其实是有些担心的。
苏楠不优秀的时候，她心中是有些计较苏楠之前的经历的。总觉得和儿子之间不合适。但是苏楠现在过于优秀了，她又担心两人过日子，以后不会和谐。
果然人生没有十全十美的，“也许以后能协调呢，看着是个沉稳的孩子。”
宋父点点头，觉得还是见了面再说。而且年轻人事情，还是年轻人自己做主。他们作为老一辈的，过多的插手，日后是要遭埋怨的。
他们又不是要搞封建包办婚姻。
此刻在苏楠老家村子里，大部分人都挤在了村里的会议室里面。
因为这里才有一台电视。是平时给干部们看新闻学习的。平时是很少用的，怕用得多了，用坏了。但是今天得破例。
今天，村子的骄傲——苏楠，她上电视了。
作为村里走出去的女娃儿，这是全村人的骄傲。自从知道这消息，干部们就通知晚上可以一起来看了。
苏宝山两口子还坐在会议室第一排贵宾席位，比村干部都重要。
终于看到了电视里的闺女，苏宝山和李秀芳都是热泪盈眶。太骄傲了，太激动了。
苏宝山都恨不得喝几口酒庆祝一下了。
想想当初闺女离婚，他真是着急的整宿睡不着，为闺女的未来担心。怕她以后被人指点说闲话，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但是闺女自己从这泥潭里爬起来了，还站得这么高，让所有人仰望。
从此以后，谁还会说他闺女闲话？
等镜头终于没了之后，村里人都议论纷纷起来。围着李秀芳和苏宝山说话。“你家楠楠这是在办公室里吧，天啊，她办公室可比我们村干部的办公室还好。桌上还有电话呢。”
“一看就是个领导样儿。”
“穿工装可真是威风。”
“还说为她创立啥牌子呢，看着很了不起。那些当厂长的都卯起来夸她。连厂长都夸她呢。”
在村民们心里，大城市的厂长，那是很遥远的大人物了。
李秀芳骄傲的抿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得太夸张，怕给闺女丢脸。闺女这么沉得住气，当妈的怎么能丢人呢。
可惜婆婆不在家，要不然婆婆肯定能稳得住。
苏宝山倒是也想装一装，但是眉眼间的那股子骄傲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到了。
嘴里还念叨，“孩子在城里的事儿咱们也不清楚，反正就看看，知道她好就成。”
队长媳妇道，“这哪里是好啊，这是咱们村里飞出去的金凤凰。比好多大学生都厉害吧。别的村里，哪个大学生上报纸了？”
苏宝山谦虚，“不能这么说，大家学的东西不一样。我家楠楠也还在坚持学习呢。知识是最重要的。”
有人问道，“楠楠啥时候回来啊，咱也看看电视上面的人。”
李秀芳道，“这么忙，咋有时间回来呢。工作重要，回来干啥？”
大家七嘴八舌的还要继续唠，但是两口子不是多话的人，显摆一下就不想说太多了。
陈月英这个二婶倒是唠起来了，“她从小，我就看出来了。不是一般人。瞅瞅那相貌，那性子，天生就是要去城里的。”
“当初读书也聪明呢，年年考第一。”
立马有人问，“你们家年年考第一的不是苏柏吗？”
陈月英立马道，“苏楠也考了，你们忘了？我可还记得呢，考了，考了。”
“是吗？那……可能是我忘了。”毕竟不是自家人，记不清楚是自然的，可能真的考了。
“聪明又漂亮，还努力。咱老苏家的闺女错不了。我闺女苏柳现在也去城里念夜校了。”
“哎哟，那柳柳以后也是要有出息了。”
陈月英脸上又笑开了花。
苏楠在外面的风光，彻底的让村里人再也说不出半点闲话来了。
能上电视的人，能不好吗？
人家大城市的人都让她上电视了，还有啥话好说的？
而且走出去了，还得靠苏楠吹牛呢。
“咱村那个苏楠上电视了……”
村里这些事儿，苏楠是不知道的。上电视之后，苏楠的青春年华订单就一下子增加了。
之前她打电话给不熟悉的百货商场，人家还态度淡淡的，自从电视台播出了报道之后，第二天就来电话了，说要来选款式。
苏楠为了这个事儿，还真是顾不上鞋厂二部那边的事儿。幸好甘乐能帮着盯着二部的生产，她只需要交设计稿就行了。等忙完这几天了，她两边兼顾就没问题了。
江玉兰这几天也过来了。她现在上午半天在食堂，下午就来服装厂这边帮着苏楠管理。
作为一个有经验的人，虽然换了个专业，但是好歹是在鞋厂工作过的，所以对厂里的工人的管理，她也不是很陌生。
财务也很快整理清楚了。
江玉兰有个优点就是特别的稳重细心，她这种极度负责的性子，真的是和财务工作天生相配。
看着增加的订单被江玉兰算清楚了，苏楠也是缓了口气，“幸好你来帮我，要不然我一个人还真是要累坏了。我虽然也自学了一些财务知识，但是到底不如专业的。”
江玉兰道，“人的精力有限，你也不要对自己要求太高。看得懂就行了。记账这方面还是要找专门的人做。要不然真的会很辛苦。我就光记账，月底的时候脑子都要疼。”
苏楠笑了起来。
江玉兰道，“你现在每天两边跑，管得过来吗？”
“所以我准备找个助手。咱们单位也需要文员。你记账，也不能让你什么都管，到时候真的是分身乏术。”
江玉兰问道，“有人选吗？”
苏楠笑道，“有。”
苏楠想的助手就是李兰馨。因为陶经理那边要进货，以后老东街就有青春年华了，陶经理来了之后，苏楠就给了他一个建议，青春年华专柜保留，因为那边已经有固定的客户了。她也舍不得拆掉。如果陶经理继续保留这个专柜，那她就把专柜交给老东街百货管理。如果陶经理不需要，那她就自己保留。再请一个小姑娘管理就行了。李兰馨稳重机灵，调动过来当助手更合适。
陶经理虽然还在考虑，但是苏楠已经开始物色人来看店了。过两天李兰馨就能来厂里当助理。
其实她开始想的是林秋燕的。但是林秋燕在纺织厂后勤处上班，纺织厂规模比自己这边大，她打电话试探的问了对方的想法。林秋燕现在也想深造学历，要边工边读，所以没多少心思在工作上面。更适合在纺织厂这个舒适圈里混着。
经过这一遭，苏楠也发现了，要多培养人。
要不然以后单位扩大了，找不到合适的人，也很拖后腿。
除了调动李兰馨之外，苏楠也给苏柳进行了调动。
之前苏柳是当售货员的，现在苏楠准备给她升职当店长了，然后再招小姑娘来当售货员。苏柳专门负责培训售货员，并且管理各个分店和柜台。
不管青春年华专柜是否被老东街收过去，苏楠以后肯定是要开分店的。
以后卖得好，资金充足，她就准备在大街上地段好的地方开品牌服装店。以后安阳有了私人商场，她肯定也要在里面租柜台的。
虽然是以后的事儿，但是现在就得开始调整了。
下午，她就特意去了一趟老东街百货，把两人叫一起，说了自己的安排。
苏柳紧张得咽口水，“我，我能行吗？”
“就和当初教兰馨那样就行了。把你的经验交给我们请的售货员。然后在分店到处检查工作就行了。”
苏柳：“……”
苏楠道，“你要是觉得你不行，那我再找人。”
“我……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呢，姐，你给我个机会，我试试看。”苏柳不愿意认输。想着她姐都上过电视的人了，好歹是姐妹两人，总不能自己这么差劲。逼一逼还是可以上的。
李兰馨有些羡慕。在最好的年华，有个这么好的姐姐带着进步。
苏楠又和李兰馨道，“你也是，厂里规模现在不大，但是都是老员工。虽然我特意挑过了都是好性格的人，但是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你也要把厂里琐碎的事情尽快熟悉。替我看着厂里的一切。”
李兰馨深吸一口气，“我会努力看好的！”她又问道，“厂里有宿舍吗？”
苏楠道，“在玉兰姐家住着不好吗？”
“不是的，我想在单位多待，到时候耽误时间。在宿舍住着，我可以晚点下班。”
苏楠笑道，“我可以申请。环境肯定是没自己住方便。”
“一切都是可以克服的，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有个床就好。”李兰馨想着，环境不好，正好可以多在办公室里待着。
过了两天，老东街百货的陶经理就给苏楠回话了。因为无法达到苏楠的要求，所以那个专柜就不要了，还是让苏楠自己开。他到时候只选一些款式在柜台里面卖就行了。
“主要是你们那个模式和其他的柜台不一样，单位领导也不想打破现在的这个模式。售货员也不愿意去做那些事儿。”
苏楠的柜台售货员，对客人那是十分的热心的，服务周到。目前商场的售货员，谁也不愿意去这个柜台工作。
所以最后只能放弃。
苏楠倒是也没失望。只是替老东街可惜。她本来是想着，也许自己可以引导他们走向一个正确的方向。
但是显然自己的力量还是微薄的。
她也不强求。
因为现在这两个柜台都不是自己收入的主要来源了，所以苏楠也不需要那么急迫了。选人的时候自然不需要当初选李兰馨那样的标准了。可以慢慢教，引导。她本来是打算在人才市场去招人的。但是想到了自己夜校的同学。
想着都还是没上班的小姑娘呢，正好可以干这个活。
她给杨老师打电话说了这个事儿，让杨老师代为转达一下，有意愿的学生来服装厂找她。
杨老师道，“你离开学校还照顾同学，这自然是好事。不过你自己的事情有没有考虑清楚啊。我建议大学还是要念的。”
苏楠道，“老师，您也知道，我最近品牌刚创建，我不想放弃。”
“所以要和学校谈。我建议你抽时间过来，我们找学校去谈。那些首都和海城的大学，我们就不考虑了。他们名气大，也不会破例。我试探的提了一下，都要考虑。安阳大学也有设计专业。也是新设立的专业。他们正需要你这样的学生。”虽然这个大学之前拒绝过她对苏楠的推荐，但是为了学生的未来考虑，她还是决定推荐这个学校。
至少谈得空间比较大。
苏楠心头热乎乎的，这辈子良师益友，真的是不缺了。“老师，我下午就过来，这事儿我肯定要积极一些。”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终于换了。么么么，不好意思，我晕了头了。明天见。
第108章
◎大学生（抓虫）◎
下午苏楠就去了学校, 和杨老师谈上学的事情。
杨老师真是为苏楠用了心了，将对苏楠有兴趣的学校做了一些记录, 自己还调查了详细的情况。
两人在办公室里仔细分析了利弊。
苏楠这个学校确实为她带来了很多的机会。有大学愿意特招她。有海城的, 也有首都的。
但是条件好一点的学校要参加入学考试。因为对方上课对文化水平也是有要求的。只是对特招的学生宽裕一些。而且上课时间是绝对不能松懈的。
这一点苏楠是觉得不合适的。虽然杨老师认为创业不是个长久的事儿，上学才是正经事情。但是她也尊重苏楠自己的选择。所以将这些学校放在后面。又分析剩下的学校的专业。
“你的基础知识我认为是没问题的，现在你念书主要是为了学历, 还有有机会接触更系统专业的学习。这对你以后提升专业知识提升是有帮助的。正统的大学出来，还是比自己学要好。我看来看去就安阳大学好合适, 你自己认为呢。”
苏楠道, “老师, 我也想念安阳大学涉设计系服装设计专业。”
杨老师问道，“考虑清楚了？”
“嗯, 我的事业都在安阳，我没办法为了学业放弃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安阳大学也是重点大学，它设计专业虽然是新开设的专业, 但是现在在国内设计本身也没有多少年的历史的, 我觉得其他学校也不见得有优势。”
杨老师认可的点头，“你说得没错，这也是我考虑的。还有一点就是，这个专业是新开设的, 以后你留校的机会更大。”
杨老师的观念里面, 在大学任教是非常好的一件事儿, 比苏楠自己做生意靠谱。
苏楠：“……”她能说啥, 总不能在这种事儿上面和老师争论。反正这事情要等几年了。几年后谁知道是咋回事呢？
两人订好了学校，又约定好明天去找学校谈苏楠的情况。
离开的时候, 苏楠没忍住抱了一下杨老师, “谢谢您。”
杨老师笑着拍了拍她, “这辈子能教个出息的学生，值得。”
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离开夜校，苏楠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让程刚带她去安阳大学。
安阳大学也是本地的老牌大学了，建筑历史悠久，也是出过许多人才的。
也因此的，那大门充满了历史的感觉。
这会儿大学也不能随便进去，要学生证才能进出。
苏楠站在大门外朝着里面看，心中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她真的有机会进入大学校园吗？
虽然心中事业才是第一位，但是谁没有一个大学梦呢？当二选一的时候，她只能狠下心选事业。但是如果能同时拥有，自然是更加完美。
程刚带她绕着大学转了一圈，“这学校可真大啊。占地不少。”
苏楠道，“里面各个院系，还有很多其他建筑，肯定是小不了的。”这也是建设得早，要是以后肯定没办法在室内有这么好的位置了。
看完之后，苏楠心里也定了主意，不再犹豫了。“回去吧。”
事情没有确定之前，苏楠是没和任何人说的。毕竟中间也许会出变故，到时候没成就不好了。所以苏楠就没和家里人说自己要读大学的事儿。
第二天早上她独自出门，在大学门口等杨老师。
看着杨老师下公交车了，她跑过去挽着杨老师的说。
杨老师道，“走吧，我都约好了。”
到了门口，杨老师就报了自己的姓名和约定人的办公室姓名。那边打了电话确认之后，让两人签字才让人进去。
走进大学，扑面而来的就是文化的气息。没课的学生坐在树底下看书，三三两两在讨论。也有人抱着一捧书往图书馆跑去的。还有人急急忙忙去上课。
杨老师道，“我也没念过大学。但是大学肯定好。旧社会普通人家的女娃儿，哪里有念大学的机会啊。”
苏楠也是很感慨，因为她上辈子也看过大学，那是她的儿子大学报名，她跟着去了。那时候她心里也是说不出的羡慕。
如今上辈子于她而言，似乎是在做梦一样。
两人心情感慨的去了安阳大学设计系系主任办公室里面。
系主任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性，姓刘。她对苏楠还是很欣赏的。所以知道苏楠她们今天要来，特意抽空见了她们。
“苏楠同学，你的情况你们杨老师和我提过了。确实很特殊。那我能问你，为什么放不下手里的事业吗？如果是你的职业，大可以保留职业来读书，这对于你们单位来说肯定没问题的。”
苏楠道，“刘主任，因为我觉得时间和知识都很重要。我不光是为了赚钱，更是因为只有在市场中竞争，我才能时刻保持那种对市场审美的不断追求。我给自己的定位不是学术性的学者，而是服装行业的领头人。”说着她笑了一下，“在老师们面前，我忍不住把自己的理想说得有些大。就和我小时候梦想是开飞机一样。”
刘主任也听出苏楠的想法了。
有人学设计是为了工作，有人是为了爱好研究。苏楠这也算是为了工作，当然更确切的说，是为了将设计变现。
这就是在职的学生和不在职的学生的区别。
在职的就容易考虑职业规划，当然，这类学生学习也更加有规划。他们已经找到了自己学者们知识的目的。
刘主任拿出服装设计专业的学分表给苏楠看。
“你的上课时间，可以灵活一点，但是学分却一分也不能少。要不然没法毕业。这是对所有学生的公平。也是对你严格的要求。大学可以进来，但是想正常毕业就要靠实力。”
反正安阳大学是绝对不能靠混出来的。
而且刘主任也要考虑一点，如果对苏楠要求太低，会不会让这个学生来了学校之后，反而还不如之前呢。
苏楠也没说大话，而是拿着学分表仔细的看。因为她会缺课，所以要想毕业，每门学科，特别是必修课，那必须是要达到优秀，才能保证到时候能顺利拿到毕业证的。”
果然，任何一个机会都不是那么容易说抓住就抓住。要有相当的决心和准备。
杨老师看着也觉得为难。但是安阳大学已经是给予了最宽松的条件了。别的学校是要求要去上课的。
有的学校还要求必须住校。
越是好学校，越是要求严格。而安阳大学也是出于对本地年轻人的培养，所以才会给与宽松一些的条件。
苏楠看完之后，默默的计算了一下，最后下定决心，“我可以按照学校规定的条件完成学业。”
刘主任问道，“真的？”
“是的，我可以做到。有些必修课我可以保证到课堂。这样学分方面可以多一些保障，其他课程我肯定是要尽量学好的。既然学校给我这么难得的机会，我自然也不能浪费换光阴敷衍学业。”
苏楠心里已经计算了自己每天的时间。
大不了就和过去一样，早上早点起床背书。而且现在有了大学，她就不用自考了。晚上学自考书的时间，完全可以用来学必修课。
白天也不用自己时时刻刻看着。也可以抽时间上几节必修课。
不过鞋厂那边确实困难了。在取舍中，苏楠自然也要做一些决定。
“刘主任，杨老师，我可以的。”
进学校的时候，苏楠还只是一个访客，出来的时候，苏楠已经是安阳大学的正式学生了。
虽然缺了两个月的课程，但是没关系，她本身也不是正常入学的。
修不完的课程，到时候晚点毕业就行。大学就是这样方便。
拿着自己盖了章的学生证，上面贴着自己的照片的照片，旁边写着安阳大学设计系服装设计专业1983级学生，苏楠。
这心就踏实了，又跟着起飞了。
“老师，我现在都还有点儿飘。”
苏楠挽着杨老师的手道。
杨老师笑道，“我要是你这个年纪，也要飘。读大学多好的事情啊。就是现在，也是多少人寻不到的机会？”
苏楠重重点头。
没得到的时候，放弃这个机会真的很容易，因为觉得自己也不一定能念大学，更不知道大学这样好。
等真的成了大学学生了，此刻让她放弃，她还真是要舍不得。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也许是因为上辈子对学历和知识的遗憾。也许是因为这辈子作为这个年龄的年轻人，发自心底对大学的渴望。
送杨老师回了夜校，苏楠是真想孝敬老师，给老师买补品，感谢她。但是杨老师说了。啥也不要。这个事儿就是她这个老师对学生的指引。
只要以后苏楠有出息就行了。这次苏楠给她长脸了。她在学校待遇也好了呢。
学生和老师妈，相辅相成。
苏楠看着杨老师的背影，再看看夜校，想到自己当初刚进学校的场景。
她忍不住感慨，“我当初决心来夜校念书，真是我最正确的决定。”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抱歉，赶得及，所以迟到了……
第109章
◎香饽饽苏楠◎
苏楠回去的路上已经开始考虑以后的安排。在刘主任办公室那一刻, 她就已经想清楚了，要开服装厂, 念大学。这两样不会改变, 那就要放弃鞋厂二部的工作了。
精力有限，加上学业重，苏楠也不敢托大。
权衡之后, 还是要放弃一样。
苏楠没着急回去，而是先去了服装厂。
昨天杨老师已经帮忙通知了同学过来, 苏楠要面试让去给自己看店子。
几个小姑娘都比苏楠来得早, 所以都在外面等着。
她们在服装设计上面没什么天赋, 设计的稿子没被苏楠看中。但是好歹也是对服装很熟悉了。找她们暂时充当店员也不至于要从头教。
而且这些人也是十几岁了还没找到工作。上夜校也没办法分配工作，自然对苏楠所说的这个工作感兴趣了。
看到苏楠, 大家围过来七嘴八舌的打招呼。然后问招人的条件是什么。
苏楠道，“目前只招两个，一个人去卖鞋子, 一个人卖服装。所以这个也要应聘。这样, 我带你们去柜台那边，你们看看，觉得自己能干得下来的。再决定要不要应聘。咱那售货员可和百货商场售货员不一样。”
这些小姑娘还真不知道苏楠说的那种不一样的服务员是什么样子的，还以为和百货商场一样, 纷纷道, “班长, 不用看了, 你说的工作肯定好。”
“是的，咱们信你的。”
苏楠笑着道, “还是先去看看, 了解一下。”说着带几人去坐公交车, 往百货商场去。
百货商场不远，两站路就到了。
小姑娘们兴奋极了，他们虽然是工人家庭，但是家里不属于富裕家庭。加上这么大没上班，也自然没有怎么来逛过百货。这会儿她们觉得在这种地方工作，咋样也不会差的。再说了，还是跟着班长呢。班长平时也不会亏待人。
苏楠一路上也没说待遇，也没说干什么。直接领着她们到了二楼。
先是去了鞋柜。
苏柳正在招呼客人，帮着拿鞋子，试鞋子。
看客人解不开鞋带，还热情的蹲下来帮忙。
小姑娘们看着这一幕，脸色各异。
苏楠道，“平时要热情的接待客人呢，帮助客人。打扫柜台，整理货物。这都是最基本的。”
在鞋柜这边看了一会儿，又去看李兰馨这边的服装柜台。
有一些人慕名而来，这几天生意特别好。
李兰馨忙坏了，这个试了衣服不满意，要换另外一件。码数没有了，还要去翻找。
拉链拉不上了得帮忙。然后客人们还在试着衣服，李兰馨还要边将试过的衣服挂起来。要不然店里太乱不像话。
小姑娘们只觉得，这哪里是售货员了，这也太让人不好意思了吧。这会儿大家还没服务这个意识。觉得放不下这个脸皮。但是苏楠要求的服务就是得放下脸皮，其实也不算是厚着脸皮，而是要改变思想观念。
看完之后，出了百货商场，小姑娘们果然都没之前那么积极了。脸上神色各异。
苏楠也没说什么，只让她们回去再好好考虑一下，觉得自己能做的，就去刚刚那个卖鞋子的地方找个叫苏柳的售货员，她是店长，以后这些事儿归她管。
到时候用不用，也是她说了算。
同学们点点头，然后就各怀心思的回去了。
苏楠也没失望，毕竟万事开头难。她现在最难的事情都一脚一脚的走出来了，一点也不担心了。
晚上回了家里，苏楠才宣布了自己已经是大学在校生的事情了。
从明天开始要上课。
苏老太看着自己孙女的大学毕业证，拿在手里爱不释手。
“这搁在过去，就只能那些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才能去念大学呢。咱家也出了个大学生了。还没高考。”她又忍不住问，这个和那个考试的大学生是不是一样的。
苏楠道，“我这是因为拿了奖，所以院系特招。但是都是正规大学生。”
苏老太心下安定了。
替孙女开心不已，“你可是咱家第一个大学生呢……”
说起来又想起了大孙子。命运不济。成绩那么好，愣是没法顺顺当当的高考。
第一年救人，被人举报取消考试资格。第二年考试前夕，孙媳妇出事儿。第三年高考报考政策改变，无法再考。
当时，那是家里唯一一个最有机会成为大学生的孙辈。
苏老太多少次晚上都在叹息。觉得自己活着的时候是看不到苏家下一代走出农门了。
如今，什么都看到了。她也跟着出来享福了。
苏老太抱着孙女，激动的久久不能说话。这比苏楠当时得奖，都让她开心。
老太太对比赛和奖项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大学是她年轻的时候就刻在骨子里了。
“记得给你爸妈打电话说一声。”
“我明天中午打。”
苏老太点点头，只觉得如今圆满了，“我啥时候也回老家去看看。惦记你爸妈。你现在公司开起来了，大学也上了，我没啥不放心的。”
苏楠却舍不得她，“那我舍不得您怎么办？我都习惯了每天回来和奶奶说话了。还有奶奶晚上给我做的的吃的。”
“这不是还有苏柳吗？到时候让玉兰母女两人过来和你作伴。”
“我就是舍不得您，我想给您养老。奶，你就在城里生活吧。你要是想我爸妈，我打电话请他们来城里住几天。”
苏楠不止是舍不得老人家，还因为有阴影，很怕奶奶发生和上辈子一样的意外。
在老家，下雨就是滑不溜的的泥巴地。哪怕叮嘱了都没用，老人家有时候会不记得。而且城里医疗环境也好，要是真有个啥事儿，也不至于耽误了。
“奶，你不爱我了。”苏楠开始撒娇。
“行行行，那就再等等。”苏老太无奈道。“多大的人了。”
苏楠顿时笑了，“以后有机会，我带奶奶去大学看看。”
“好。”苏老太点头。
第二天苏楠先去了鞋厂。她今天下午是必修课，还要去上一节课。
上学的事情挺突然的，很多事情都没安排好。苏楠只能抓紧安排。
她先是和甘乐说了自己上学的事儿。
甘乐：“……”
苏楠道，“我知道这很突然，我也没想到这么顺利，落实得这么快。所以没有提前做好准备。不过二部这边也没什么要管的。主要还是设计图的事情。这个没多大问题，因为下一季度我也要给我鞋柜那边设计鞋子工，到时候鞋厂可以拿去一起先用着。后面你也能撑起来了。”
工作上面是自己的疏忽，所以苏楠也尽量的弥补。
甘乐担心道，“我真是没信心，你一走，二部还能保留吗？”
“这也是你的一次机会啊，如果你能让保住二部现在的销售量，厂里也没有理由取消二部。”
甘乐还是没有信心，她现在确实还没到独当一面的地步。
苏楠道，“放心吧，我彻底离职之前，肯定是一切都要准备好的。”
最难过的是小朱，她张着嘴，不过还没开口，苏楠就道，“你要是想回去，可以回我那厂去。”
小朱立马张着嘴点头，“楠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她一个设计衣服的，跑来鞋厂，本身也是为了跟着楠姐嘛。
办公室交代好了，苏楠才去和高厂长见面。
这几天苏楠在鞋厂的时间确实没多少，这就像是给出了信号一样的。高厂长心中早就有想法了。
此时苏楠神色认真还带着点无奈的走进来，高厂长立马就猜到她是来做什么的了。
没等苏楠开口，高厂长道，“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也不是厂里干了许多年的人，我也理解你的决定。但是你也不能走的这么着急吧。”
苏楠没想到高厂长竟然知道了，她歉意道，“这很突然，我也是突然得到了上学的机会。我想去上大学。”
高厂长：“……你是去上大学？”
苏楠道，“是啊，安阳大学设计系。我本来觉得我是可以兼任两边的工作的，但是现在要上课，所以实在无法兼顾了。”
高厂长：“……”
对于苏楠的决定，高厂长心里是理解的。上大学的机会，自然是比二部的一个副主任要重要。哪个大学生出来，不是立马分到最好的单位？
之前首都那些大学的，还直接留在首都当干部呢。至于安阳大学的，出来之后也是政府各部门抢着要，大厂也是早早去抢人。
这就是现实。小单位是留不住大学生的。
苏楠弥补道，“我知道我离职很着急，会影响一些工作。所以我就算离开单位，在一个月之内，也会配合单位的工作交接。”
看来苏楠是真想走啊。高厂长心里挺不舒服的。之前还笑了服装厂那边，现在轮到自己成笑话了。
他皱着眉头道，“也不是不能商量嘛，不就是要上课吗？你去上，厂里这边让甘乐盯着，或者二部再加人。你安心去上学去，每季度出个一两款鞋子，也不是很耽误事儿吧。你现在不是服装厂还兼任荣誉设计师吗？在咱这边也能兼任啊。这都没问题的嘛。难道我还能不支持国家培养人才？”
高厂长这话说得大义凛然。
苏楠：“……我没多少时间来单位的。上课之外还要管理服装厂。”
高厂长道，“没事儿，不用常来。有设计稿就行。那么多在职大学生，不也是顶着单位的工作去的吗？这都不算事儿。”
苏楠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她是真心不想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耽误了鞋厂的发展。“一个季度最多出一款鞋……”
高厂长：“……也行。”
苏楠问道，“不用来上班？”
高厂长点头。
这份上了，再说拒绝，也显得听不识好歹的。苏楠想着也行。反正以后她也不是说完全放弃设计鞋子，没事儿的时候也是要画画设计稿的，这样一来可以兼顾。
“那行，厂长，那我就兼任厂里的荣誉设计师。但是副主任我是没办法担任了。甘乐其实也可以了，虽然来二部时间不算太长，但是早就已经承担起我的一部分工作了。”
“我考虑考虑。”高厂长道。
二部肯定是要留着的，但是甘乐能不能服众，这个要讨论。
苏楠也没多说，反正她推荐了人了。也接受了厂领导的建议。
离开厂长办公室，苏楠就赶紧回办公室去交接工作。
小朱暂时还不能走，得帮着她配合单位进行工作交接。这边交接清楚了，再去服装厂。
忙了一上午，一直到中午了，苏楠才是稍微歇了口气。
等其他人去吃饭了，她喝了口茶，喘了口气。对如今的事情进行了一些整理规划。最后才轻松的拿起电话给家里报喜。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明天见。
第110章
◎苏家人的欢喜（抓虫）◎
李秀芳还不知道女儿打电话回来做什么的, 想着才打电话回来报喜的。这咋又来电话了，不可能总是一直好消息吧。她心里有些担心, 怕是好事儿太多之后, 又来个坎坷。
旁边围着一群人等着听消息。
李秀芳看了大家一眼，大伙儿这才退后的几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耳朵都支起来了。
现在村里最大的热闹就是老苏家的。只要是老苏家的消息传回来, 就总能热闹一阵子。
心里说不上是嫉妒还是羡慕。
只听着李秀芳先是笑着和苏楠打招呼。然后她脸上又是一脸惊喜。还忍不住擦了擦眼泪来着。
队长媳妇瓜子也不嗑了，好奇的盯着李秀芳, 可惜后面李秀芳只是开心的抹着泪说好好好, 真好。有出息。也不说是啥事儿。
后面又似乎说起了老太太想家了, 李秀芳有些担心。
然后似乎是苏楠邀请她去城里玩了，只听李秀芳道, “等忙完了这阵子我就去。家里田地还得有人干呢。到时候带你嫂子也去城里看你哥。你哥前几天也打电话回来了，还给你嫂子写了信呢。也是惦记着。我带你嫂子过去，也省得他往家里跑。”
说完之后, 李秀芳就抹着眼泪挂了电话。
队长媳妇问道, “咋回事，咋还哭了呢？”
李秀芳微微一笑，“没啥事，就是我家楠楠现在是安阳大学的大学生了, 我替她高兴。”
“……！！！”
一群等着听八卦的听到这消息都震惊了。
这可比得奖都让村里人震惊的。大家可能不懂啥叫国际奖项, 但是大学却是原原本本的好处啊。
读了大学的, 那都是了不起的人物。那都是国家都要重视的人才。
反正他们听说的那些读了大学的学生, 出来了都分配了特别好单位。好些人一下子就成干部了。
“你家楠楠以后要当干部了？”
李秀芳笑道，“这还早着呢, 而且学的也是设计衣服, 不当干部的。”
“人家都当干部了, 她肯定也要当干部。”
反正这会儿在众人眼里，当干部那就是最了不起的事儿了。
李秀芳笑了笑，也不解释。而是赶着回家。
家里苏宝山也是在惦记着女儿的电话。
只是他不善于言语，和孩子们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沟通，家里的电话都是媳妇接，以前妈在的时候，还是妈去接。反正他总能知道消息的。
看着苏宝山眼巴巴的样子，李秀芳忍不住笑了，“好事啊，楠楠读大学了，安阳大学。学校特招呢。没参加高考，人家就让她去念大学了。”
苏宝山正在劈柴火的，听到这话，斧头落地上，差点砸了脚。
李秀芳赶紧捡起来，“你这是干啥呢。脚不要了？”
苏宝山红着眼眶，“咱家出大学生了？老苏家出了个大学生了？”
“那可不，就是大学生。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李秀芳强调道。
苏宝山连连点头，“好，好，真是好啊。”
他忍不住抹了一把脸。
他想起老父亲在世的时候唉声叹气的讲起心中的自卑。哪怕已经是建国后，老父亲也常常感叹，家里什么都好，就是缺少了文化。
老父亲做过地主家的工人，跟着主人家走过亲戚，看过那些读过书的学生。
老父亲说，有文化，才能知道自己是个啥样的人。所以老父亲有了第一个孙子苏柏之后，非得送去念书。
又想起儿子苏柏每天在灶房下边烧火，边借着光日复一日看书的场景。
老苏家啥都没有，但是他就是压弯了脊梁，走断了腿，也要去为自己年年考第一的儿子争到上高中的名额。
为的是啥，为的不就是当个文化人，做个堂堂正正的大学生吗？
苏宝山进屋里去拿了小酒杯，“给咱爸喝一杯，告诉他一声。前几天我和他都只说上报纸的事儿，说电视，他都听不懂的。今儿个肯定懂了。”
李秀芳笑道，“去吧，我也加点菜。”
厨房里，许清正在默默的揉面烧火。
看着婆婆高兴的样子，她心里其实也是很开心的。
她觉得这肯定是上天在补偿老苏家。苏柏没上大学，但是苏楠上了，也是一样的。反正老苏家都有了一个大学生了。
她难得主动道，“妈，晚上我去弄点肉回来，咱家庆祝一下。”
李秀芳笑道，“行啊，咱自己在家里庆贺。要是楠楠在家里，咱家是要办酒的。”
说着又想起了苏楠电话里说的事儿，“对了，咱过阵子去城里住几天。”
许清一愣，“为啥啊？”
“你奶奶想家了，楠楠不想让她回来，说你奶年纪大了，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家里这边不方便，想留着在城里享福呢。我也是支持的。所以我就琢磨着咱去城里看她也是一样的。家里这活，回头让你二叔家里帮衬一下。到时候咱两一起去，正好也让你和苏柏见见。”
许清又紧张起来了，“苏柏还写信说要回来看咱们呢。”
李秀芳笑道，“这也是我的打算，他工作那么忙，回来一趟也不方便。咱在村里种田地比他时间自由。咱过去也是一样的。正好去楠楠那边住，她那地方宽敞呢。咱也去享几天福。”
女儿在城里有房子，李秀芳现在对安阳也有了点儿归宿感，不再像过去那样觉得进城是个多么陌生的事儿了。
儿女婆婆都在那边，又有地方让她住。她也想去看看。
许清捏着面团的手胡乱的动着。
李秀芳道，“许清啊，你干啥呢？”
“……”许清赶紧低头继续揉面。
李秀芳知道许清是害怕进城。这个儿媳妇就是胆子小，不敢见世面。她就和许清道，“你也要早点习惯城里的生活。苏柏眼看着是不会回来种地了，以后肯定也要想着法子在城里安家的。到时候你肯定也要和他一起吧。你得早点习惯。”
许清抿着嘴没吭声。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城里，苏楠在办公室里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给哥哥也打电话道喜。
苏柏现在算是包工头了，他有单独的办公室，但是电话还是借用了人家的。过来接电话的时候，声音还有点沙哑。
苏楠道，“哥，最近是不是很忙？”
苏柏接到妹妹的电话很开心，“这都要年底了，肯定忙啊，忙完了这一阵子，就带大伙儿回家过年了。今年大家都赚了点钱。心里都开心呢。”
“那你自己呢？你看你嗓子都沙哑了。”苏楠问道。
苏柏道，“我啊，我最近在学看图纸呢，你不知道，甭管是室内装修还是搞建筑，那都是要看得懂图纸的。要不然都不好施工。咱村那些人也学不会，我得看懂，然后指点他们。这几天就熬夜看了，嗓子就有点难受。”
虽然很辛苦，但是苏柏说起来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
说完自己的事儿，他又问自己的妹子，“这是咋想起我来了？你最近可风光了，我沾你的光，人家都觉得我特有文化，特有能耐。说妹子这么优秀了，哥哥不可能差。”
苏楠听着笑出了声，“你没和人家说我以前成绩可不出众？”
“那是你当时没这个心思。这不是学起来就很聪明吗？”苏柏道。
苏楠笑了，“哥，我是要和你说个好消息。我被安阳大学设计系服装设计专业特招了，现在是他们的学生。”
苏柏那边安静了一瞬，然后惊喜，“真的啊！”
苏楠抿着嘴笑了，“嗯。”
“真好，楠楠，哥真是高兴。”
苏柏说着笑了，“你刚和我扯那么多，是不是因为担心我心里难受？”
苏楠否认，“没有。”
苏柏道，“这么多年了，我早就放下了。人要往前看。要是总是钻牛角尖，这一辈子都不能重新开始了。人生这么多的路，一条走不通，这不是还有别的路走吗？我现在就挺好的。我要是去念大学，也不会想着当啥干部，当工人的。我现在就喜欢当这工头。”
苏楠捂着嘴，轻轻的嗯了一下。“哥，我会好好念书的。”
“知道就好。机会要珍惜，虽然赚钱很重要，但是钱可以以后赚，有些东西错过了，以后再找回来，也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嗯。”苏楠只能轻轻应一声。
挂了电话之后，苏楠擦了擦眼泪。为自己，也为自己哥。
她之前一直以未来人的思想考虑现在的问题，总觉得赚钱比读书重要。所以一心努力赚钱，没想过去大学。觉得自己能自考个学历就行了。
经过这次全家人的反应，苏楠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脱离这个时代。
她轻而易举的要放弃的东西，在别人眼里，是多么的宝贵。
哥哥说得对，放弃的机会，未来自己再找回来，也不属于现在这个二十多岁的苏楠了。
苏柏在工地这边擦了擦脸，满脸笑容。
办公室的工程师问起来，他就说妹妹上大学了，是特招的。
这可让所有工程师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这也是苏楠现在还没理解的。现在的大学生的不止是学历的象征，也是社会地位的象征。
在别人眼里，大学生就是被人高看一眼。
苏柏走出办公室，脸上真是笑得止不住。笑着笑着就哭了。
他想起那一年高考那一天，失去了第一个孩子，妻子昏迷不醒，他坐在病床边上，看着医院里时钟滴答的响动，和高考告别。
失去的总是在以另外一种方式回来。至少妹妹苏楠，上大学了。
下午，苏楠准时去学校报到了。
她准备自己到时候买个自行车，就不用程刚送她上学了。现在的治安好得不得了。街头小混混们恨不得被人忘掉，哪里敢出来闹事儿？
她既然要上学，就不要搞得太显眼了，回头自己骑车上学。
至于程刚，她也要有别的安排。这么个人才不能总是给自己当司机。以后司机可以请别人，程刚可以培养成助理加保镖。
她在路上问程刚对未来有什么计划。
程刚道，“我没啥计划啊，现在这样挺好的。”
苏楠道，“怎么可能没计划，我看你就是个特有主见的人。”
程刚沉默了一下，“我以前上过战场……这样平静安宁的日子，对我来说特别的难得。”
闻言，苏楠也是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道，“你要是不嫌弃我这单位现在没发展起来，以后就一直跟着我这边做事算了。我事业发展也需要人帮忙。你给我当司机太浪费人才了，我希望你以后可以当我的助手，所以你要是没事儿的时候，也可以出去看看市场。平静的生活，不也得衣食住行吗？”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我最近可能是脑子卡壳了，老是干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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