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瑚过了县试,且得了县案首。
虽说县试不难,但好歹对贾家来说也算是一件大事了,贾政和贾瑚少不得写一封信回去,也好跟在京城的家人们分享分享这个喜讯。
贾赦成了武进士,其实倒也跟之前没中前的日子没什么区别,照旧还是在太子身边做侍卫。
鉴于他的身份,再加上他不着调的性子,太子也从来不会给贾赦安排些重要的活。
所以贾赦照旧还是每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罢了。
不过倒也还是有些区别的,比如之前的贾赦是跟着朋友们去喝酒吃饭,或是做些类似于投壶之类的消遣。
但现如今,贾赦好歹也是自持武进士的身份了,每日喝酒逛街,多有损他武进士的名声。
贾赦换了一种爱好,也就是跟他的朋友们吹牛。
鉴于由于在武举场上贾赦口无遮拦的吹自家儿子的聪明才智,导致了瑚哥儿小小年纪只能避到江南去。
史氏每每想起,小小年纪,就“孤身”在外的宝贝孙子,就想锤贾赦。
张氏更是耳提面命,每日基本上都得跟贾赦说上几遍,不许再外头说什么“自己考上武举是因为儿子的聪明才智之类的话。”
贾赦面上虽然一直坑贾瑚,可到底是自己的第一个儿子,又自幼生的聪明伶俐,贾赦心里哪有没把贾瑚放在心上的。
因为自己的口无遮拦,导致自家宝贝儿子小小年纪居然要去金陵考科举,而且还是跟着老二那个不靠谱的。
贾赦想想都觉得对不起自家宝贝儿子。
所以如今在外头,贾赦也是对贾瑚对自己考上武进士的帮助闭口不言了。
贾赦如今在外头只能吹一吹自己考上进士的丰功伟绩。
前头几次吧,太子和贾赦的那些狐朋狗友们看在贾赦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支棱起来,大家也不好泼贾赦的冷水,总得附和贾赦几句,不能打击了他的自信心。
再加上,贾赦能考中进士,也确实是他们这些纨绔中的头一份,他们心里也不免有些羡慕。
但是,谁能想到,贾赦竟然还能将这件事在他们耳边重复了一几个月,就这,谁能忍得了?
哪怕是跟贾赦关系再好,这也忍不了啊。
到了最后,哪怕是把贾赦看成是亲兄弟的太子,都有些不胜其扰了。
每当贾赦一开口,太子不是假装自己忙碌得很,没时间听贾赦说话,就是吩咐贾赦一些小事情,将贾赦支走。
更不用提其他人了。
贾赦也不傻,自然也是能猜到一点朋友们都已经烦了的,好歹是安生了几天。
但是,这不是收到了他宝贝大儿子过了县试,还是县案首的信了么?
别说哪怕是过了县试,可也到底连个功名都没有,贾赦可是听他敬大哥说了,这县案首,只要是不出意外,一个秀才肯定是跑不掉的。
更何况,谁家儿子能在这个年纪又这个能耐的?
要说贾赦是京城纨绔里的独一份,那么贾瑚绝对是京城这么多勋贵人家中的第一份。
贾赦也没想到自己这棵歹竹竟然是出了贾瑚这种好笋,光是自己这样的纨绔,居然生出贾瑚这种儿子,贾赦就觉得这件事情自己能夸一年。
这样的事情,不得跟自己的那些狐朋狗友们炫耀一番?
贾赦顿时觉平日里略显枯燥乏味,还有点累的当值,立马就有意思多了。
自打看了信以后,旁人自然不说,反正贾赦是在屋子里不知道转了几圈,那腹稿也不知道打了多少回,就想着怎么跟朋友们炫耀自己的好儿子呢。
这会儿,贾赦都已经开始对自己之前没有好好读书了,但凡多读点书,自己肯定能既有内涵,又不显粗俗,既辞藻华丽,又不显得刻意得吹上一波。
贾赦打完腹稿,想好怎么在朋友们面前嘚瑟以后,这还没到跟人换班的时间呢,就急匆匆地换了官服,去宫里当差了。
想来,这可能都是贾赦当值最积极的一次了。
哪怕是在宫里当值,可原本护卫贵人这种事情,也用不上他们这群纨绔子。
他们这些四体不勤的,怕是遇上个刺客都还没有贵人们跑得快呢。
将他们拉到宫里来当值,不过是为了显示一下皇帝对于他们家长辈的看重罢了,顺道着,也给他们这些人一个前程。
至于巡逻护卫这种事情,自有那些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们呢。
所以,这群纨绔子们,哪怕是到了宫中,也照样是没什么活,不过是守一守宫门之类的。
这样无聊的日子,宫里又不能聚众喝酒赌博,几个人不免聚到一起聊个天什么的。
贾赦去的宫里的时候,他那几个朋友正好找了一个背风口,大家一起侃大山呢。
这不正好么?
贾赦觉得自己在家打了半天的腹稿这不就要用上了么?
贾赦是兴冲冲地来了,但是他的那些兄弟们,看到贾赦的那一刻,脸色都一僵。
完了,那叨叨叨讲的跟八百个鸭子似得贾赦又来了,他们的耳朵怕是又要遭到屠戮了。
他们就差直接跑了。
但是刚刚要迈开脚步,他们又硬生生地忍住了,不能走不能走,这些日子贾赦已经开始不吹他考上武进士那件事了,好歹都是自家兄弟。
贾赦却是恍然什么都没察觉一般,只高高兴兴地给朋友们打了照顾,然后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跟朋友们提起道,“前些日子我们家大哥儿去金陵了你们知道不?”
众人对视了一眼,心想,这谁不知道,我们还知道你儿子逼不得已去金陵,有大半是你作的呢。
可这话他们到底是没说出口,还得照顾着贾赦的面子呢。
众人只笑着说道,“怎么了?你们家大哥儿要回来了?”
想来也是,当初那一阵风波也早就过去了,他们家瑚哥儿也该回来了,天可怜见的,那样小小的年纪,被自家亲爹坑成这样。
“回来?那可不行。”贾赦就等着这句话呢,当离立马眉飞色舞地说道,“我们家瑚哥儿最近这一年怕是都不能回来了。”
其他人却是不知其中的原因,不明所以地问道,“这是为何?京里这儿不是已经平息了么?”
“就是,难不成还有人上你们家要瑚哥儿辅导?”
贾瑚好歹也是贾赦的儿子,那就是他们的大侄儿,大侄儿受了委屈,他们这些当叔叔伯伯的,自然不能旁观。
“谁敢再上你们家,说这么不着调的事情,你只管跟我们说,我们替你打出去。”
“就是,我们替你打出去。”
“要我说,也是你们家真的好脾气,要搁我们家,我们家老爷子能让那些人进门?”
众人七嘴八舌地贾瑚和贾赦开始打抱不平起来了。
“上门倒是没有了……”贾赦道。
“那是为何?”有人仍不住问道。
“害,这不是我们家瑚哥儿这回县试过了么,”贾赦假装抱怨道,“也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这么要强,非得说要考个秀才再回来。”
刚刚问话的那人,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害,他也是嘴贱,刚刚问什么呢?
这会儿,他就差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了。
偏偏贾赦还是不肯放过他,还在那儿凡尔赛呢,“不过这小子倒也争气,说是这回考了县案首,哎,县案首你知道不?就是整个县的第一名。”
贾赦的众多朋友就差yue出来了,好容易这位终于不再吹自己中武进士这种事情了,他儿子又中了什么劳什子的县案首。
呸,也是自家的孩子不争气,回去就去揍儿子。
贾赦的朋友们最多就是嫌弃贾赦,但心里倒也有几分羡慕的。
但是,在这儿聊天的,也并都是贾赦的朋友,到底还是有一些并非是贾赦朋友的。
朋友听到贾赦这嘚瑟的话,都尚且想yue,更何况是不是朋友的了,不免有些含酸。
“你家哥儿考得好是一回事,可到底还是年纪小一些,恩侯你可别为了什么劳什子的秀才功名,太过于逼迫孩子呀。”中间便有一个人突兀的说道。
不过贾赦这人吧,他也知道自己太过于不着调,有事关瑚哥儿,贾赦倒也愿意听两句,只问道,“怎么这么说?”
“我们家有个亲戚,他们家原先也阔过,只是后来败落了,后来得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便想着让儿子上进,也好再恢复祖宗的荣耀。”
“可那科举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他那聪明伶俐的儿子,不过是考了一场府试便得了风寒,急病去了,倒是叫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贾赦看过信,再加上家里考科举的人也多,他对科举什么的,倒也有几分了解。
自然知道,考完县试以后便是府试了。
人在事关自己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迷信的,这又正好戳中了贾瑚要考的下一场。
贾赦听到这话,可不得脸色一白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贾赦还未说话,他的那些朋友们先急了,“你这空口白牙的咒谁呢?”
若不是宫里不允许打架斗殴,贾赦的那些朋友们怕是就要一人一拳揍他了。
那人原本也就是看不惯贾赦,这才说了自家亲戚家的事情,不过就是想灭一灭贾赦的威风。
但说完,他也便自悔失言了。
他那话说的,倒像是再诅咒贾瑚了。
无论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都没有祸及人家儿子的,更何况,他与贾赦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呢。
再加上这会儿,贾赦的那群狐朋狗友们已经开始挽袖子了,他哪里还敢再多留,只狡辩了一句道,“我不过是提醒一声贾恩侯罢了,谁想到你们还急了,我可不跟你们说了。”
说完这句,他连忙就急匆匆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节快乐呀,各位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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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朋友:不行,回家得揍儿子,同样是人,为什么我儿子不能得县案首
他们儿子:爹,那同样是人,为啥人家贾赦还能中武进士,你不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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