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之一抬头,就见夏亭目光炯炯,茫然:“怎么了?”
夏亭摇头,暂时将自家弟弟的神童潜质按捺下,接过画像。
是个似乎三四十岁的男人,没胡子。毕竟只是侧脸,除了格外沧桑外没什么太大特征,但夏亭乍一看见,面色微变。
夏亭指着那大大小小的珠串:“确定是这身衣服?”
夏知之:“是啊,大哥你见过?”
夏亭思索片刻,起身道:“我出去一趟,天色不早了,你们早些歇息。”
夏知之眨眨眼,应了。待夏亭匆匆离开后,他将沈山南带回房,例行护肤加人工按摩美容。
他还有些打嗝儿,沈山南躺在床上,仍由他手指在脸上刮来刮去:“南南,明儿我给你画幅画像好不好?”
沈山南睁开眼。夏小少爷吸着鼻涕,眼眶还红着,这会儿就开始自我调节,渐渐阳光起来了:“南南这么好看,给你画q版图。”
床上躺着这么大一个帅哥,怎么可以不画成表情包炫耀呢!
沈山南见他面露愤慨,确定是自己听不懂的东西,又把眼睛闭上了。
次日一大早,寇思进来叫少爷起床,昨日特意叮嘱不要惊动沈山南,只能小心的推他。
夏知之昨晚有些失眠,两下没推醒,倒被推翻了个身,撅着屁股往旁边拱。
可怜寇思硬是没拽住,让他像毛毛虫似的拱进沈山南被子。沈山南被子里冰凉的,少爷进去冻了个哆嗦,好在旁边原本冰凉凉、硬邦邦的地方忽然升温,他迷迷糊糊追着热源就贴上去了。
寇思瞪着沈山南,开始思考这人自己醒的那是不是就可以大声说话。
“少爷!少爷!您不是要早起吗?”
被孜孜不倦的叫唤吵醒,夏知之哼唧半天,总算睁开眼,入眼便是雪白的中衣,衣襟大敞,疑似被他自己拱开的。
距离面颊不过寸余,便是同样苍白的……苍白的胸肌,再往下……
夏知之: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槽槽槽槽槽槽!!!
他瞬间清醒,猛要抬头,又猛地顿住,差点没把自己脖子闪了。如此电光火石间,他犹如神助,胆子疯狂膨胀超过脑子,毅然决然的闭眼——
贴!
中草药微苦的气息充斥着鼻尖,还有属于沈山南独有的味道,是他本身的冰冷与温暖内力相交汇。即便胸膛也有斑驳伤痕交错,却掩不住其下柔软的皮肤。
再贴近些,能感觉到矫健肌理,与令人失神的震动。
是心脏在跳动。
……真好,是南南的心脏在跳动,他真的好冷淡的,心却跳的这么沉稳有力,好像只是听着,那一声声就能听进灵魂深里去似的。
…………
夏小少爷在被窝里将自己炸成一朵烟花。夏亭有事找他,等半天发现此弟弟色令智昏,大有今天决定不起床贴到天荒地老的架势,不得不出手将他从沈山南身上撕下来。
撕得可不容易,跟拔萝卜似的,头晕目眩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状态,得用飘飘乎如乘风欲仙来描述。
被拔|出来看见大哥的时候,眼中还饱含热泪,喃喃:“噫呜呜呜呜姐妹是什么东西我男朋友赛高yyds阿伟死去活来…”
夏亭伸长胳膊,叉着咯吱窝将他端到椅子上,像叉一只吸着猫薄荷不肯离开的猫,身体拉得长长的,叽叽咕咕别人听不懂的猫语,深感丢人且丢人且丢人。
一松手他还想跑回去。
关键猫薄荷也很不自觉,大舅子摸着衣服就发现他居然在自我加热,把整个被窝烘得干蓬蓬暖洋洋,这能不长猫吗??
沈山南错开脸,长长的睫毛耷拉着,显得特别被动,特别被占便宜。
夏亭怒目:你还装,你还无辜,你无辜给谁看,谁还没有内力了?
“好了!”他按住夏知之脑门,把他怼在椅子上:“说正事!”
夏知之哇呀呀怒发冲冠:“就在干正事!你懂什么你这个单身g...你这个连媳妇都没有的人!”
夏亭:“......”
突然受到暴击,夏亭脸都黑了:“怎么跟大哥说话的,你还想不想去武林盟了?”
夏知之握拳愤慨:“...嘤。”
大丈夫能屈能伸!
夏亭:“赶紧收拾,把衣服穿上,我在外面等你。山南也是。”
“什么事啊,南南要多休息,”夏知之吸媳妇儿吸的精神亢奋,原地扭成麻花,企图发动攻击嘤击长空:“而且人家家今天有事的。”
被无端“人家家”了一脸的夏亭顿了顿,熟练的令人心疼:“已定了后日出发,出了这些事,星朗需得留在山庄。我以止凉山庄的身份去,不方便隐匿行踪,原想让他与你们同行,现下只能另找人了。”
夏知之煮沸的脑子稍稍冷静:“北寒门的怎么说?我就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咬定了是咱们做的,分明什么证据都没有?”
夏亭摇头:“只说要山庄三日内,要么交人,要么破案。”
夏知之卧槽出声:“见过裹小脚的,还没见过裹小脑的,凭什么呀?”
夏亭闻言又好气又好笑,弹他脑袋:“什么裹小脚,哪里学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夏知之被弹的嗷嗷叫,还不忘叮嘱:“大哥你坚持住啊,不行咱们报官吧,本来这事儿也不归咱们管嘛,公事公办,不落人口舌。”
他说着说着倒认真起来:“可不能应他,最好连回应都不要有,否则岂不是趁了他们的心意,白白变得被动了。”
夏亭失笑:“你又知道了,大哥岂是那等软骨头的人?”
“好了!不要操心这些——”他最后弹了一下头,佯怒:“带你们去见一位前辈,这一路还需他多护持,别让人久等了,快洗漱!”
他出去后,夏知之哼哼唧唧的爬回床上换衣服,对沈山南道:“我就是觉得不对,北寒门自己也虚吧,否则怎么会直打几句嘴炮就跑了?除了那个门主,叫什么来着——”
哦对,傅魈。恐怕除了傅魈,昨日在场的便再无一人是真心为了这少门主悲愤,以至于不管不顾,上门寻仇的了。
可是傅魈是真的认定止凉山庄是罪魁祸首吗?也未必,他不过是殇痛过度,恨意上头,看见任何怀疑的都宁可杀死不肯错放罢了。
能理解,但是不能容忍。
就算他心有疑虑,又怎么可能允许这些人再欺负全世界最好的南南媳妇儿呢!夏知之已经完全将昨日的事埋在心底,重新精神起来,捧着大脸嘿嘿笑。
笑得寇思小声提醒:“少爷,口水...口水!”
洗漱完毕,再待食了些饭。夏知之昨天耗电太高,早上虽说充了电,也仍旧吃不下东西,尤其看见鱼羹粥,面色微变,差点没当场又吐出来。
他掰了俩包子,其中一个包子馅塞给沈山南,另一个塞给夏亭,自己吃了俩包子皮就算完事。
一行人骑马去城外,因为要行山路,坐马车不太方便。沈山南伤口愈合速度远超常人,于是小少爷检查无碍后,坚决要跟他一起——一个被窝都钻过了,全世界最好的南南肯定愿意带他一起的。
至于旁边欲言又止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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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山南被他拽着衣角,还没表面撒娇实则撒泼的闹,就已托着腰将人送上去了。
夏小少爷只觉整个身体一轻,飞起来似的上了马。还没叫唤让他小心胳膊,身后一沉,熟悉的气味再度靠近。
他头都不用扭就能感觉到那流畅的体型,那矫健的肌肉,那有力的手臂,那帅他一脸的动作......
他在马上笑得如梦似幻,他大哥在旁边恨不得原地消失。
沈山南用斗篷给他围了一个猫猫窝,里面继续着早上被打断的暖烘烘。夏知之就从斗篷包围里扒拉出一双眼睛,看双侧树木快速闪过,将他受伤的胳膊捧在怀里。
好几次想要让他降速,但是沈山南单手勒缰,依然十分从容。甚至没觉得多久就已出了城,被夏亭领着,绕进一个山丘里。
“月黑风高夜,杂草蓬蒿中啊。”马儿平步缓行好一阵,夏知之嘀咕。
抵达半山腰,将马拴在盘山的路边,迈步进山,更是一片荒草杂木从生。
夏知之气喘吁吁:“是哪位前辈,为什么要在这里见面?年纪大吗?”
别仗着有内力就作啊,是什么伟大的情|趣让他们大冬天的相约在荒郊野外。
还特么要爬山,要不是媳妇在,他当场就能嘤给夏亭看。
啊,忍住,夏知之!你是有媳妇的人了!虽然他很攻,但是你也要加油!
夏亭:“岁数与我差不多,只是辈分高,昨晚也多亏有他,我们才能发现那个小倌。对了,他也是南疆来的,唤名褚言,山南听说过吗?”
过了好久,夏小少爷回头看,沈山南才慢腾腾给了一个字:“没。”
夏亭:“。”
一个两个都好糟心,大少爷捂胸心梗,与重彩微妙的达成了一致。
七绕八绕,在夏知之没注意到的地方,夏亭跟着标记终于走到一处摇摇欲坠的旧庙。
来了来了,武侠剧必备事件高发地——破庙!夏知之鸡冻。
夏亭站在庙外招呼一声,才推门进去。
夏知之跟着迈步,里面光线不太好,有两个人围着火堆坐着,在烤...恩,烤一坨黑乎乎的东西。
其中一个二十来岁,外表凌厉,梳着标准型少数民族小辫子头,头上身上坠着金灿灿的饰物,一眼就能认出绝对就是那个“苗疆来的”。
另一个却很奇怪,也是二十岁左右,长得颇为清俊,可以看出是个男生。
连夏小少爷这种娇生惯养的都只是穿着毛毛衣加斗篷,他却直接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球,蹭在火堆边,踢一脚感觉都能直接滚走。
夏亭也不见外,对褚言道:“这是我弟弟知之,这是我弟、弟弟,”弟媳妇弟妹弟夫,都觉得别扭,干脆都认作弟弟:“沈山南。”
夏知之:“你好?”
是初次见面请多关照,还是久仰久仰来着,忽然紧张!
褚言一挑眉站起来,也冲他打招呼。瞧着面容线条锋利,没想到笑起来还挺和善,身体一动那些挂饰就开始细细碎碎的响。
见他站起来,旁边那个球也想站起来,挣扎了好几下差点把自己挣扎进火堆,被夏亭拎着后领子拽住了。
“都坐吧,别见外。”夏亭无奈的将他摆端正了,道。
火堆不大,夏知之殷勤地给沈山南扒拉了一块地儿,自己也扫扫灰。一屁股坐下,正好在“球”旁边,听见对方吸鼻涕小声抽泣:“嘤,谢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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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知之震惊:卧槽,这哪里来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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