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院子,夏小少爷就嘱咐小厮备水,要先泡澡再歇息。
因为连夜赶路毕竟疲惫,他也没闹沈山南,只在沐浴后把人按在床上,给他抹自制的“祛疤膏”。先将膏药挤在手心,揉热了再一点点的涂在伤疤上。
沈山南愈合速度远超常人,手臂上、脊背上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连疤都快掉没了,只剩下淡淡的肉粉色。
他趴在床上不动弹,上半身赤|裸着,小少爷搬动他的手臂,带动蝴蝶骨一阵起伏,勾勒出精悍的线条。手臂很沉,肌肉捏起来硬硬的,握拳时青筋会微微暴起,即便此时静止不动,也能感受到其中可怖的力量。
小少爷一边揉一边心疼,一边心疼一边擦口水。
呜呜,我觉得我真的可以了!
正擦着,外面小厮忽然来报,说是盟主和夏少侠来了。
夏知之让他们稍待片刻,将剩下的都抹完。刚结束还不能穿衣服,便让沈山南继续趴着,自己出去迎接。
“大哥,盟主。”解释了一下沈山南现在不能出来,又问:“有什么事吗?”
边澜鹤摸了摸下巴,目光在他身上转了圈:“没什么,只是想邀你们一同去酒楼小酌一番。不过既然弟夫不太方便,今日就罢了,你们好好歇息。”
夏知之被他的称呼雷了一下,又见他递过三个小盒子,绸布包着颇为精致。
“喏,我与你大哥交好,这便算是见礼。”他笑起来还有几分爽朗洒脱的意味,道:“你大哥怎么都不肯成婚,没法子,只能由你多担待了。”
夏知之一愣。
夏知之虎躯一震!
他的目光在夏亭与边澜鹤之间疯狂扫视,然而夏亭压根没意识到,兀自头疼:“他还小呢!更何况有什么好担待的,你天天跟个老鸹似的拿一堆画卷与我看,武林盟真就穷到这个地步,非得盟主在外面做红娘维持生计?”
边澜鹤立刻反驳:“主要不是银子......我岂不是为了你着想。若不是我先统一收来,你现在在外面晃一圈,保准偶遇七八个摔倒的姑娘、五六个滋事的女侠——那画卷已是筛选过后的了!”
夏亭无言,只能冷哼一声。
边澜鹤批评完他,又拍了拍夏知之的肩膀,面带欣赏:“一看你就比你哥上进,年纪不大连媳妇儿都有了。这两年抓紧多生几个小姑娘胖小子的,也安一安你爹的心。免得他一见我就唠叨,怪我拖累你大哥整天在外面乱跑,都没空成家,我也难啊。”
小少爷忽然南南附体:。
小少爷慢慢歪头:?
小少爷后知后觉:????生...生????生!!!!
“我看沈山南底子也不好,这两日遣人多送些珍贵药材来,把亏空的身体补一补,你可莫要不当回事,”边澜鹤长叹:“我勉强也能算你叔叔,还得千哄万哄的求着你这大哥相看姑娘,这算什么事儿!”
说罢,目光炯炯充满鼓励,简直写满了“你就是我们全村人的希望了!”
小少爷逐渐目瞪口呆。
啊这,啊这!
好不容易能记得南南是哥儿,可是、可是要沈山南生......??那可是沈山南啊!
夏知之一想到南南匀称矫健的腹肌和可靠的胸膛,一阵头晕目眩。
对不起但是太突然了男男生子我还是承受不来!!他心里这么想着,身体诚实的留下了鼻血。
夏亭:“知之??!!”
...............
好不容易鼻血止住,两人要走了他才突然想起来:“对了对了,今天我们进庄子时,在门口看见几具尸体是怎么回事?”
“恩?褚言没和你说?”夏亭微讶:“都是中了毒蛊的人。”
夏知之打个哆嗦:“什么蛊...皮都没了。”
夏亭:“拿去给长留先生看了,先生说是‘三林’与‘皮鼓’的混杂,三林焚尽内脏,皮鼓将血肉剥离,一旦种下无药可解。”
“哦还有,十九已将天人教的徽章拿与我看了,正派人去查。西北疆外的小门小派,竟能一直将手伸到杭州......”他欲言又止,深深的看了眼夏知之,夏知之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说有接应?”
夏亭点头:“此事绝不容疏忽。总之距离武林大会尚有七日,你和山南就在盟里带着,出去也带上黑衣卫,别乱跑。”
夏知之“哦”了声,他还想问死的都是什么人,怎么就大咧咧的放在庄子前,不怕盟主威信受损么?
边澜鹤似乎看懂了他的想法,手一摊光棍道:“寻遍了各派,都说不是自己的弟子,我也没法子,只能让来凑热闹的门派自己看看呗。虽说没脸没皮的,保不齐谁寻亲成功了呢?”
成不成功少爷不知道,这个盟主好像不太着调,少爷是有些体会了。
他将两人送走,拿着礼盒进了房。
将盒子放在桌上要拆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恩?怎么有三个?
疑惑的拆开,一个盒子里是一柄极漂亮镶着宝石的缠金丝匕首,拔|出来试了试,基本就是裁纸刀的锋利程度,绣花枕头面儿光,非常适合小少爷这种漂漂亮亮的小弱鸡。
第二个盒子里是个一棵人参,看着就十分昂贵,少爷欣喜的准备收起来回头给南南煲汤喝——当然,他不是为了那什么!
义正言辞的想着,忽然发现垫子下面还有个贝壳一样的小盒子,打开里面装着淡粉色的药膏。少爷嗅了嗅,凭借牢固的医药学基础,以及灵敏的第六感,确定这是那个东西。
初阳曾经想要推销给他的东西。
少爷脸色爆红,不由自主的看向沈山南,沈山南还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似的。
屋里地暖铺的热,怕被子沾上药膏,他连被子都没盖。也不知是不是常年躲在暗处,相较于较粗糙的皮肤状态,他的肤色反倒比寻常人还白上一度。
天色暗下,灯烛摇曳而起,在他身上映出完美的轮廓。阴影晃动在腰脊之间,热化了的膏药莫名带上一丝油光,夏知之知道,当那些隆起的肌肉被触碰时,会瞬间绷紧,变得坚硬而充满爆发力。
他忽然想,那他不紧绷的时候呢?
如果是......他再无余力紧绷的时候呢?
......
“嘭!”
“啪——哗啦——”
“啊卧槽——”
一阵兵荒马乱,沈山南抬起头,就见小少爷捂着鼻子从地上爬起来,椅子被掀翻了,盘子砸碎一个,好在装人参的木盒还好好的放在桌上。
他撑起身体,散落的黑发划过胸膛,就听少爷大呼小叫:“你不要动!”
沈山南立刻停住。
夏知之捂着鼻子眩晕,这不对劲,我又不是没有看过,我刚还摸过呢!
为什么会突然开始流鼻血啊!难道是太原天气太干燥了吗!一定是这样!
门外小厮忽然敲门:“两位少侠,膳食已备好了,安排端上来吗?”
夏知之惊醒:“等一下!”
他飞快跑到床边,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拎起被子,小心翼翼的给沈山南盖上,然后三面垫好塞了个窝。
作罢,他看着侧身躺着、双眸幽深的沈山南,实在没忍住,弯腰缓缓贴近。
沈山南始终面无表情,此时眼睫垂落,看着闭上眼舔舐自己嘴唇的小少爷。
小小的、黏糊糊的,就像少爷的性格一样。总是黏糊糊的撒娇,好似又天真又无害的模样,但是只要给一点甜头,他立刻又能“无害”的爬杆而上、得寸进尺。
但凡容忍一下,后撤一步,下次再想拒绝便难了。他会立刻坐在受害者的位置上,睁着那双湿漉漉的狗狗眼,真情实意的开始委屈:为什么不可以,你不爱我了吗,为什么不可以。
理直气壮到简直令人自我怀疑。
夏知之还记得外面有人,浅尝辄止便罢了。
他红着脸去开门,沈山南看着他兴奋的背影,顿了顿,默默地将蹭到自己脸上的鼻血擦掉了。
这顿饭着实有些食不知味,夏知之一路走神,他都不知道自己想的什么东西,反正就是乱七八糟,一会儿躁动,一会儿心虚。
吃完去拆第三个盒子,确实一对金镯,一副金锁,模样小巧精致,一看就是给孩子带的。
小少爷脸都乍红乍绿,边澜鹤,你这见礼见的也太早了吧!!!
好在沈山南没注意,他偷偷将东西塞在行李里。老实说,虽然早接受了双儿哥儿这种设定,但是真面对是他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不过长征尚未结束,同志仍在努力,提这些着实太早。
小少爷睡了一觉,便将此事默默埋在心底了。
太原与止凉山庄截然不同,黑衣卫们跟随其后一日也到了,夏知之便拉着沈山南出去,乘吃饭的时间溜达。
其余时间扔在锲而不舍的研究神机篇,本来长留先生也在,想去请教来着,但是春末说长留先生沉心解蛊,近几日不待客,便暂且等着了。
如此两三日过去,这天他们中午回来,忽然感觉盟里乱糟糟的,颇有初来那日时几具尸体被搬来搬去的吵闹感。
夏知之心里浮现出一点不好的预感,拉住身边一名小厮:“怎么回事?莫非又有人中......遭到反噬了?”
小厮苦着脸:“不是啊少侠,这回是活着的,活着几个要生生蜕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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