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当娘炮拿了攻剧本 > 34、新入V章三合一
    “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想不出,不过不要紧。”初阳手上血淋淋的,刚从西凉腰腹剜下一块肉,细看那肉块上密密麻麻蠕动着乳白色的绦虫。


    烛光在脸上跃动,他眸中的愉悦几乎要溢出来,带着令人脊背生寒的诡谲。像抽丝一样抽出一条来仔细看了看:“只要让那几个老东西自顾不暇……”


    话音戛然而止,夏长留忽然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左右打量:“你的皮要裂了。”


    初阳微怔,旋即抿起酒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新的刚剥下,还没来得及换,让先生见笑了。”


    夏长留摇了摇头,放下手:“你知道便好。”


    “就拿这张脸去?”


    初阳失笑:“怎么会,这张脸岂不是给小少爷惹事去的?我是真心实意的希望他好,先生莫要再试探我了。”


    说罢低声唤道:“濯濯。”


    屋内阴影处走出一个人,全身挂满了长串的松石蜜蜡,硕大帽檐下珠帘串起,将面容遮得严严实实。


    初阳将肉块递给他:“收好。”


    那唤名濯濯的人不论是走路还是动作都极轻,像是幽灵一般几乎没有任何声音。他打开背着的木箱,里面竟有足足半箱土,手指翻动间可见土里全是各种蠕虫,腐臭味骤然蔓延开。


    正中间长着一株通体漆黑的花,花瓣娇艳欲滴。


    他将肉块埋入土中,将花苗扶稳,又背起箱子,默然回到暗处。


    夏长留的目光长久落在那个“濯濯”身上,最终闭了闭眼,语含警告:“你从吐蕃进中原,已经引起无忧王注意了。我现在是他眼中钉肉中刺,莫要让他知道我认识你,否则他起疑心,你则必死。”


    初阳眨了眨眼:“先生不是都已自废了经脉…….”


    夏长留谪仙般的面容上浮现出些许怅然,旋即迅速隐去了,只道:“骗来的感情,如何长久?”


    爱的时候掏心掏肺,千般万般好,清醒后只余崩溃,恨之入骨。


    ..................


    夏知之向边澜鹤等人解释了一个通宵的表格,凌晨才回房,匆匆洗漱上床。


    北方屋内比南边还暖和,他舒出一口气,轻轻掀开沈山南的被子,想要合盖一床。结果不经意间侧头,就看见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自己,差点吓出猪叫。


    “还、还没睡呢?”小少爷颤颤巍巍:“吓我一跳…….”


    沈山南沉默的自己把被子抬起来,夏知之惊喜,一头钻进去,温暖的气息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凑到南南脑袋边蹭蹭,睡意顿时袭来。半梦半醒间,忽然听见他低声问:“怎么样了?”


    小少爷被他呼出的热气弄得痒痒,下意识亲了亲下巴,然后才道:“放心……青山派,北寒门,一个都跑不掉……你脑公也很厉害的,嘿嘿……明天早点叫我起床,要去找大哥,还有好多没做呢……”


    “天人教。”


    “嗯嗯,唔,还有天人教,”小少爷呓语般:“天人教也不行,你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沈山南看他渐渐睡熟,伸手拢了拢,夏知之立刻像树袋熊一样扒住他。


    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少爷被一阵热意惊醒,迷迷瞪瞪睁开眼,是沈山南坐在床边,拿着块热毛巾在给他擦脸。


    擦完脸后又擦手,沈山南没照顾过人,那力道简直能磨破一层皮。小少爷皱着脸,哼哼唧唧的翻身抱住他的腰,脸埋在腿边想要继续睡。


    然后被沈山南掀开被子,掐着腰像抱小孩儿似的扛起来。


    突然离地的夏知之:????


    “南南?”他几乎要坐在沈山南胳膊上,脑袋能碰到天花板,瞬间清醒:“快放我下去!”


    沈山南沉默地将他抱到水盆边,依言放下。


    小少爷对着脸盆悲愤握拳,这才几点!这已经不是早起了这是要直接去打鸣啊!生产队的驴都没有这么使唤的!


    他决定单方面冷战三分钟!


    三分钟后他洗漱完,便顺理成章单方面和好了。扭头看见沈山南又喜欢的不行,噘嘴过去:“么么。”


    沈山南战术性后仰。


    小少爷恼羞成怒,给他么了个大的。


    么完自觉十分威风,像一只斗胜的小公鸡一样雄赳赳挺着胸出去了。


    关上门,剩沈山南一个人静静站着,摸了摸尚且温热的嘴唇,眸光暗沉。


    卑鄙么?他心底的声音忽然问。


    他走到窗前,轻轻打开一条缝,看着少爷嘱咐小厮过会儿去厨房看看早饭做好没有,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才缩着脖子跺着脚一路小跑出去。


    冷风像刀子一样飕飕刮进来,他只穿了一身中衣,皮肤残留的温度被迅速带走,却好似完全感觉不到寒冷。


    良久良久后,他才轻轻“恩”了一声。


    …………


    整整三天,夏知之都泡在夏亭的书房,期间不断有调查的黑衣卫和边澜鹤的心腹们被召回,挨个询问,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期间他还提了另外一件事,将夏亭吓得不轻,再三思量后,见实在劝不住他,才勉强同意。


    考虑到夏小少爷私自学习神机术,两人还一同去找过夏长留。


    长留先生依然是闲散的晒太阳,西凉在房里昏迷着,不过听说三林已经拔除了,再养几天便能好全。


    他看过小少爷做的机关锁,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像是想要当场收徒,却不知为何又改了口,将存书都翻出来给他:“我还以为神机门要灭门了,没想到机缘巧合竟还能有个‘外门弟子’,这些只管拿去看,若有什么疑问,随时来找我。”


    夏知之好奇:“神机门?”


    长留先生食指抵唇,笑道:“嘘,不可说,说了要遭祸的。”


    他长得太好看,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好看,小少爷被“嘘”昏了头,晕晕乎乎就被送出来。


    第三天下午,夏亭从外面回来时,手里攥着一封信。


    夏知之眼睛一亮:“来了?”


    夏亭摇头:“听来报说还有一段路呢,这是家里来的。”


    “啊……”小少爷失望:“家里有什么事?”


    夏亭挑眉,将信封搁在他脑袋上,顺手弹个脑瓜崩:“出来就忘了家,该罚。”


    小少爷嗷一嗓子。


    “是有弟子失踪了,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还没找到,估计凶多吉少,”夏亭道:“我之前也派人去寻,可惜完全寻不到踪迹,你们路上遇见过吗?”


    夏知之茫然:“我们特意绕的路啊,怎么会遇见。”


    夏亭眼神复杂,顿了顿才道:“那弟子与参阐门有旧仇,恐怕是跟踪你们出去的。”


    小少爷瞬间神情有些冷。


    夏亭见状叹道:“罢了……”


    他弟弟没有武功,褚言都没有注意的事,他怎么可能知道?问他不如去问沈山南。


    “皱什么眉?小小年纪,”他食指按在夏知之眉间,宽慰道:“好了,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夏知之将他的手拽下来,揪着手指捏来捏去。


    “爹让商队送了十万两白银过来,”夏亭压低了声音道:“爹说,既然做了决定,便无需犹豫,咱们山庄别的不多,银子管够。”


    小少爷没见识的愣住了,旋即倒抽一口气,一下蹿起来扑倒他大哥身上:“好耶!”


    赞美亲爹!!!


    夏亭笑着接住他,惯性转了半圈,抬头就看见门口褚言又站在那儿,一脸无语。


    “从没见过这么腻歪的,”他闲闲道:“小少爷,断奶没有?”


    兄弟俩看他一秒,齐齐不屑扭头,呵,低级激将。


    褚言:......


    褚言:“少爷们,证据找出来了吗?蛊王要睡觉了。”说罢打了个哈欠,十分困倦。


    这几天他隔四个时辰就要去青山派一次,让金翅虫,在众人体内游一圈,震慑住其体内的三林。但此法也用不了多久,如今间隔时间越发的短了,想必再要不到一两天,三林就会彻底爆发。


    金翅虫一直被他催促,数日不歇,就算三林不爆发,它也难以再维系下去。


    夏亭将弟弟放下,道:“证据是找了,不过青山派弟子着实无辜,若有余力还是得救一救的。”


    褚言反问:“你哪儿来的余力?”


    夏亭飒然一笑:“等着看,就这两天了。”


    夏亭说是这两天会有转机,褚言将信将疑。不过他也没得选,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照例准备去青山派转一圈。


    为了安抚青山派,边澜鹤没有让他们住在城中客栈,而是在盟内庄子里划出几个小院。褚言打着哈欠踏入院子,待行到假山时,脚步微顿,心中陡然浮现出一丝不安。


    那是说不上来的不详预感,仿佛有一股冰凉的恶意漫上心头。他瞬间肃穆清醒,忽然感觉院子里很安静——


    近乎死寂的安静。


    他立刻想要退出院子,然而一回头,就看见身后悄无声息的站着一个人。


    松石蜜蜡、珠帘遮面,不知何时起跟在他身后,恍若幽灵一般。此人周身毫无生气,严冬寒天里口鼻处甚至没有任何白雾。


    褚言心中微滞,旋即毫不犹豫出手!


    金片铃铛细碎响动,掌风横扫,那科迦人骤然闪身后退,他的身形之快,倒退的动作仿佛脚不沾地。


    褚言连续数掌,那人并不还手,只一味躲闪。


    越交手越是心惊,对方每一招一式都有种难以言述的、微妙的熟悉感。


    眼见里院门近了,他招式陡变,忽然踢向那人下盘,那科迦人果然又向左闪。岂料他这招竟是假动作,手中数枚短镖激.射而出,彻底封死对方退路!


    旋即一个探身,猛地抓住珠帘扯下——


    不是沈山南。


    悬在嗓子眼的心瞬间落回去,褚言都没发觉自己指尖在微颤,一把扔开那沉重的头饰,厉声:“你是什么人?!”


    那人五官深邃,皮肤黝黑,显然常年住在高原上。他面无表情,眼神也是十分空洞,对褚言的话毫无反应。


    褚言不动,他便也不动,但若褚言试图离开,他就会出手阻拦。


    再细看,那双眸子里有着不正常的黑沉,好似透不进光去,就像是死人的眼睛。


    褚言眯了眯眼,既然不让出去,那么进院子呢?


    或者干脆弄死得了......


    院中实在静的不正常,他心中盘算,脚步微错,试探性的向后退,果然那科迦人没有阻拦,只一步步的跟着他。


    娘的,是不是活人啊,被那双眼睛盯得毛骨悚然的褚言心里爆粗。


    索性转身大踏步直走进房,一推开房门,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正中间就仰面躺着一个,满地的血喷溅而出,他靠近看了看,那人胸口被捅了个洞。


    再往里屋去,那床上原本中着三林蛊毒的,整整齐齐被人捅死在梦里,皆是胸口的致命伤。


    他瞥见身后的科迦人,忽然想到什么,忍着恶心伸手扒开那处伤,又按了按。


    果然......是空的。


    几个人都是空的,心脏都被掏走了。


    是沈水北?!


    “濯濯?”他试探性的开口,那科迦人居然真有反应,身体微微一动,不过也仅止于此。


    ............


    “濯濯,你回来了。”


    天色还未破晓,清冷寒风中,一名青年坐在屋顶上。从另一头跃上一个黑影,俨然亦是松石蜜蜡包裹的严严实实。


    那黑影背着沉重的箱子,伸手就要拿到面前给他看。


    青年挥挥手:“背着罢,多洒些药粉,这些人太臭了。”


    过了一会儿,又一黑影跃上,手中拎着极厚的包裹,可惜挤压的有些重了,血淅淅沥沥滴了一路。


    青年依然是丝毫不改的招呼,连语气都诡异的一致:“濯濯,你回来了。”


    第二个“濯濯”将包裹打开,里面竟是一团团脏污狰狞的心脏,第一个“濯濯”也配合打开箱子,两人将心脏一个个的种在黑色花之下。


    青年坐在一旁看向朝阳即将升起的地方,似乎颇为享受,毫不在意旁边冲鼻的血腥味。又等了一会儿,天边云彩渐渐被染上金色,他终于开口:“濯濯呢?”


    ——他竟是将所有的黑影都称为濯濯!


    两个黑影没有答话。青年唇边酒窝抿的越发深了,站起身:“他去的哪里......青山派?”


    黑影动了,在前面带路。青年身形飘忽,宛如没有重量,轻飘飘从房顶刮过。


    屋内,褚言还在纠结。


    这个“濯濯”跟个木头似的,他是大声叫嚷把其他人喊来好,还是下死手呢......中原人太过阴险,这些人死的不明不白的,他怕杀了对方,自己反倒莫名其妙被栽赃,不下死手吧,对方武功又着实不低。


    打定主意,正张口欲喊,忽听门外一个声音传来:“濯濯?”


    褚言骤然闭嘴,身体绷紧。来人动作极快,上一瞬声音还在院内,下一瞬衣袂摩擦声已至房门外。


    他眸光一凝,便见一名青年自门口进来。


    那是个十分俊秀的青年,眉眼精致,约莫一米八的个子,穿着纯白的罩袍,隐约可见身形削瘦。


    对方见到他似乎也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没想到褚少侠来的这么早,吓到了么?濯濯没来得及打扫,还望少侠不要见怪。”


    有片刻间的安静。


    片刻后,褚言催动金翅虫,满身戒备一字一顿:“沈、水、北?”


    沈水北眼睛微弯:“正是在下。”


    ............


    林白槎是被朋友拎起来的,醒来便惊闻屋外一片兵荒马乱,不少人连衣冠都没有整理齐,便匆匆往一个地方跑。


    他慌忙穿上衣服:“怎么回事?!”


    朋友催促:“哎呀你快点——听说沈水北出现了!就在盟里!”


    林白槎手指一顿,什么?!


    夏家小少爷过来的事,他受到盟主嘱咐并未往外说。他本人也不是多有好奇心的性子,数日前替人带了路便罢了,没有再去好奇后续,此刻突然听闻沈水北的消息,第一反应便是——夏家那个沈山南,是不是因为他?


    等他拿起剑随人一同冲出门,抵达地点才知道自己来迟了。人声嘈杂,他废了老大劲才打听完整,说是夏亭公子的朋友给青山派医治的时候,碰上沈水北行凶,两人大打出手,惊动了附近的护卫。


    “青山派除却最小的几个带来见世面的弟子,其他都死光了!”


    “连掌门也......”


    林白槎被人挤了一下,险些摔倒,好在身边人扶了他一把。


    “多谢。”他忙道,站稳后定神看去,却是猛地一愣。


    扶他的人眉宇间洒脱豪迈,也是一等一的样貌,举止谈吐皆暗含威势,双眸湛然若神,令人不敢逼视,显然绝非寻常人物。


    只是.......过于面生,为何不曾见过?


    “上面都是什么人?”男人笑问。


    林白槎这才回神,捡着几个重要的介绍了。男人了然点头,向他道了谢,又笑着对着身边另一个面容严肃的同伴道:“果然是他,身上那些金片片着实晃眼,打远了就能看见。”


    严肃男子道:“有他在,先生想必不会出手。”


    男人笑叹,有些头疼:“我又来迟了。”


    林白槎不明所以,也抬头望去,他们谈及的那个喜欢在自己身上挂金片、铃铛的褚姓少侠,正站在屋檐上与别人说着什么,远远瞧不太清,但一致捂着肩膀,想必是受了伤。


    看了一会儿再回头,那两名男子竟然已经混入人群不见了。


    “老子都说了,是去镇压蛊毒的,你是聋还是瞎?!”褚言脸色阴沉,开口就骂。


    夏亭就在他身边,对面某个不知哪个门派的长老双目赤红道:“我等来时姓沈的贼子还毫发无损,怎么就看到人了才跑了,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和他密谋、故意放跑的人?!”


    褚言:“你他娘的——”


    夏亭扯了他一下,道:“此处不是商议之地,还是先回......”


    “我看你们就是一伙的!”那人已然是恨急攻心,胡乱将炮口对准夏亭:“不然这么多门派,剑门和天龙峰的长老们都歇在庄子里,怎么就你们来的这么快?怎么就你们遇见了?!”


    “就是!”


    “止凉山庄必须给个交代!”


    “我看不如将那个姓沈的绑起来,都是沈家的余孽,说不定沈水北还回来救他!”


    “沈山南人在哪里?!不会已经跑了吧!”


    ......


    群情激奋,已然有人拔出剑来。边澜鹤与夏亭对视一眼,夏亭方才是与夏知之一起,在书房对最后一次数据,更何况黑衣卫虽没有暗中护卫褚言,对他几分关注还是有的,自然比熟睡中的其他人来得快。却没想因为这点遭人怀疑。


    夏亭拽了拽褚言,悄然借位挡住夏知之,让黑衣卫送他先离开,这局面太危险,动手的可能性非常大。


    小少爷刚才也看见了沈水北与褚言动手,不知为何,现下有些失神,又有一丝惶然。黑衣卫带他走时,他半点不曾犹豫,甚至有些着急的样子。


    “边澜鹤,你身为盟主,青山派掌门一脉在武林盟无故枉死,你难辞其咎!”


    “伙同人魔,无辜滥杀,如何对得起老盟主——”


    “我看不必多说,他们一味阻拦,想必早已与龙门教勾结了!先将这几人拿下,再将那沈山南绑起来示众!我就不信沈水北不出现!”


    边澜鹤也沉下脸道:“青山派为何而死,你们心里不清楚吗?姓白的当初头一个杀上参阐门,现下沈水北寻仇,你管这叫无辜?这叫枉死?你没看见沈水北杀得都是什么人?年幼的可都留着,死的哪一个手上没沾染沈家的血?!”


    众人闻言哗然,剑门有长老也忍不住出口:“那都是早十年的事了,明知他如今杀心深重,边澜鹤,你在替他狡辩?!”


    边澜鹤干脆也不装了,激将道:“我自然是不敢的,也素来敬剑门三分,认你们是武林名宿。但焉知你们是否真有明辨是非之能!我已寻到证据证明青山派与域外天人教合谋,鱼肉百姓、残杀同道,拿活人炼蛊,你们有时间在这里嚷嚷,难道不敢我去看?”


    倒也不是没有暗自觉得边澜鹤此言有些道理,可在恨红了眼、与当年沈降有血海深仇之人面前,这话他们也不敢附和——沈水北现在好似还有些理智,是寻仇来了,谁知道他会不会疯了,突然开始滥杀无辜?


    不过既然说有证据,那么或许听听也无妨.......沈水北是要杀的,但青山派也未必无辜啊!


    就在微弱的同意声响起时,另一个女声适时压过了他:“诸位,迟则生变,谁知道那沈水北看咱们不动手,是不是已经放心跑了?反正先绑了他们,至于证据,什么时候看不可以?”


    一句话瞬间将众人稍稍冷却的冲动又挑起。


    下一刻,便有人拔剑冲上来。黑衣卫立刻迎上。


    屋檐下乌泱泱的站着不少人,更有人得知消息从城内赶来,边澜鹤怕伤及无辜,那些红了眼的却不管,步步紧逼。


    夏亭与他对视一眼,达成一致,便要轻功离开。冲突太过突然,他们的准备还没有完全,此时只能先撤退——


    “轰——”


    “轰——”


    “轰——”


    忽然间,三声震天巨响,其威力震得房子屋院都在摇晃,不少人站立不稳直接被震摔了,其余人都不由捂着耳朵,面露惊惶。


    怎么回事?!


    地震了?


    巨响是从盟外传出,渐渐的,更清晰的马蹄声紧接而来。


    其声势之浩大,竟似有千军万马,迈着同样的步伐与节奏,整齐划一的向着武林盟进军。


    人未出现,声音已至。个人的力量在这股强悍的气息前是如此渺小,让人打心底里胆寒,生不出半点反抗的意思。


    尤其以在屋顶为首的“前辈们”,极目望去,不知从何时起,自远方有大批军队汇集,正向着武林盟来了!


    密密麻麻......数不尽的军队!


    打头红色旗帜高昂,明晃晃一个“贺”字。


    ——无忧王,贺敬之!


    剑门骤然转头,却见边澜鹤也是一脸吃惊,唯独夏亭似乎已然料到,虽有惊讶,实则暗含喜色。


    “姓夏的果然都是好手段,”剑门长老冷声:“早就听说止凉山庄与朝廷关系甚密,你们投靠无忧王不过是与虎谋皮,还真觉得自己有活路吗!”


    褚言本来也在震惊,不过他在兰州久了,好歹见过无忧王,闻言下意识就要怼回去。


    结果他还没说话,身边忽然一个声音响起,不疾不徐语带笑意:“哦?是怎样的没有活路?”


    这声音来的太过突然,众人皆是悚然而惊——


    边澜鹤猛转身,便见这人离他不过数尺,他竟丝毫没有察觉!


    剑门长老瞳孔微缩,眼角不由抽搐。


    前面之人纷纷避让,那人摸着下巴走上前,好奇:“本王的名声这么差么?”


    夏亭这才反应过来,躬身要拜:“止凉山庄夏亭,见过王爷!”


    贺敬之一把将他拉住,一股霸道又稳重的内力吞吐,止住了他低头的趋势:“少庄主客气了,我可是诚心实意来请神机门高人的,这一路紧赶慢赶,好在似乎没有迟到。”


    他又似是好奇道:“这是做什么呢?怎么没见贵山庄二少爷?”


    边澜鹤自无忧王出现起就陷入了震惊的情绪之中,万没料到这位王爷如此武功,几乎已至臻境,更没料到他的同伴能玩儿这么大,直接把大商坐拥六十万兵马的统帅给请了来——所以他们拿什么请的?!真就是钱?大商要亡了吗?还是富豪的快乐我不懂??


    他一边震惊着,一边将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


    又说拿到了天人教的账册,其中有几笔逻辑对不上,定然有猫腻——比如这天人教据点劫掠的银子都会在某个固定时间消失,而其身处山林,期间经过的商队不多,定期有规律的就更是屈指可数;更巧的是有记录一笔珍贵贺礼,两个月后凭空出现在极北的北寒门,被用作了聘礼。


    北寒门从哪里得来?傅风楼曾说是青山派送的,青山派呢?却是众人皆知与锦绣山庄交好——而锦绣山庄,岂不正是长期且定时会“经过”这条山道么?


    林林总总,这种异常数据,或者不在定时交易日消失的钱,都被夏知之一个个揪出来,挨个深查。


    一个两个是巧合,一年两年呢?三年四年呢?图表一画,这些记录清晰可见,触目惊心。


    贺敬之点头:“正巧,本王也听闻过这教派,在西北烧杀掳掠,着实头疼,不如诸位一同去书房看看这些证据?”


    他语气神情都是洒脱又和善的,在场却没一人敢真跟他和善——笑话,没看剑门都夹着尾巴不吱声了么,说到底就凭刚才三声震天炮,哪个门派填不平!


    沈水北?贺敬之明显是给止凉山庄撑腰来了,这档口谁还敢提什么诱饵。


    一些位高权重的名宿皆被迫前往书房,屋檐下聚集的侠士们也被强行遣散,各个抓心挠肺。


    阿索娜其实是第一个发现无忧王的——她早年差点被长留先生削成人彘,还是贺敬之在,夏长留有所顾忌,才只让她立誓绝不主动伤人性命,后来寻了机会逃走。


    夏长留当年手段实在太可怕,她行事疯癫、心思诡谲,什么都不怕,唯独想起这人时心惊胆寒,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她是真的以为夏长留不在武林盟,这人向来不是喜欢凑热闹的性子,没想到无忧王来了,万一夏长留听到消息偷偷过来......


    当机立断,她乘着众人震惊之际悄然溜走,寻了匹马,准备去临近村镇里躲着,先看看形势再说。


    跑下官道,眼前便是一个小村庄,大早上的一个人也没有。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下马。


    正牵马准备“抢”个住宅,只听“咻——”地一声破空,一个东西向她飞来。


    随手打落,来物应声破碎,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随意一瞥,瞥见一块指甲大小的齿轮,整个人就陡然僵住了。


    “阿索娜,”身后那谪仙好听的声音响起:“好久不见。”


    ............


    夏知之被黑衣卫悄然送回院子。


    黑衣卫担心夏亭那边,抵达后便立刻走了,连带着随同夏知之的黑衣卫也一并前去支援。


    小少爷目送他们离开,回房后却发现沈山南不在,找一圈没有见到人,便没有再往远处乱跑。


    他坐在桌边,神情中的焦虑再也无法掩饰。


    总觉得......总觉得沈水北有些眼熟。


    可是不应该,他分明没见过那人,相貌也是完全陌生的,甚至与沈山南都没有半点相似。


    但是那人有个酒窝。


    为什么会有酒窝......为什么他会觉得酒窝眼熟?


    他不自觉的咬起指甲,心道,不可能......不可能。


    约莫等了半个小时,沈山南依然不见踪影,他实在坐立难安,终于忍不住站起身,向长留先生的院落里跑去。


    他要去看看初阳是不是真的在长留先生那里,在帮忙。


    应当不可能的......那可是夏长留啊,他不是认识初阳么?


    去看看也无妨,不会有危险的,他试图说服自己,反正就算长留先生不在,春末和初夏也在。


    夏长留住的很偏僻,一路上没有遇见人,连护卫都被抽调去维持秩序了。


    临近院子,便感觉院中很安静。


    他强作镇定的进去,唤道:“春末?初夏?”


    没人回应。长留先生总躺着的那张躺椅旁,还斟有茶水,他去摸了摸茶壶,仍是热的,心中不由安定了些。


    或许是暂时离开了。


    于是挨个厢房的找:“初阳?你在吗?”


    初阳没有武功,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去凑热闹才是。


    果然唤道后院,便听初阳声音:“恩?谁?”


    夏知之心下大松,跑过去,看见初阳站在药圃,好似在锄草。


    他看见夏知之,直起身擦了擦手,向他走去:“知之?你怎么来了,前院不是有事么......”


    夏知之一下扑过去:“啊啊啊啊你吓死我了!”


    初阳迷惑。


    小少爷大起大落间,简直心都要跳出来,又没法说我看见反派boss感觉他很像你,只能含糊其辞,熊抱住他:“没事就好呜,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初阳笑:“我能有什么事呀。”


    小少爷好一阵才缓过神,总算放开。安心后就觉得自己有点杯弓蛇影了,不太好意思的将被自己扯乱的衣襟整理齐整。


    整理时忽然看见初阳的耳前有一道裂痕,像皮被刮破了一样,里面红红的一片,很是严重的样子。


    他小心触碰:“这里怎么了?”


    初阳摸了摸,立刻捂住那处,神情间有些羞涩:“别看,我的皮裂开了。”


    夏知之手指微微一颤。


    初阳咬了咬下唇,酒窝很明显:“已经剥好新的了,只是要见你,临时换了回来。”


    小少爷瞳孔猛缩,没有来得及任何反应,颈后猛然剧痛。


    “濯濯,走了。”他被初阳接住,听见他道。


图片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