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研究那个古怪的绿色app。
忙着搬家，阮宵都把这app忘了。
主要是，这个app对他们炮灰嘲讽力太满了，阮宵就是没忘也不太想打开，炮灰的日子已经很难过了，你做个人吧好不好？
于是阮宵再次尝试删除这app，没想到，居然成功了——两秒！
到第三秒，倏然间铺天盖地的，手机直接被这app塞爆，一片的绿，什么极简版，什么国际版，什么青春版，什么正式版，阮宵知道它很霸道，但是没想到它可以这么霸道。
把其他app都挤没了……
妈的，跟那什么管家学的么？一下载还拉家带口，妥妥的流氓软件！这下把支付的社交的app全赶跑了，让人怎么正常生活？
这么多狗血世界，第一个驯服阮宵的竟是个流氓霸道app。
阮宵一边恢复出厂设置，一边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删你了，你是我的爷。”
恢复出厂设置，绿色app遗世独立地呆在下面，看起来人畜无害，阮宵可知道了它的厉害，再也不敢打它主意了，默默把生活必须的软件下回来，不敢有丝毫怨言。
小心翼翼点开app。
居然要版本升级，升完级。
又，又抽了。
阮宵心想，能升级出一种谁也看不出你哪里升级的水平，也是一种高超的水平。
这种废话上一段看到的时候还在上一段。
书架一如既往只有孤零零一本书，不过打开评论区多了几条评论，内容千篇一律，不是【撒花~】【撒花~】就是【嘶哈嘶哈多写点大腿啊~】
……这阅读app，真的是那种正经的app么？
阮宵抖了个激灵，默默把裤腰提高一些，裤腿衣袖都放下去，他又瘦又白又平板，有什么好看的，真的不懂！
放在阮宵没狗血味的老家，他这种炮灰没人多看一眼，美女如云，大家馋的都是s型曲线，阮宵虽然一心打光棍，但是客观上认可小姐姐是非常美丽的。
馋一个没几两肉的男炮灰什么鬼。
不过也不乏几个不满的评论。
【写的什么！小学鸡文笔！辣鸡。-2】
阮宵会心地笑了，就该骂作者，写的什么玩意！天天让他死！辣鸡作者。
【这炮灰男配太挫了，也不知道跟主角受争一下，白瞎长这样，气死人，辣鸡炮灰。-2】
我这暴脾气。
阮宵脑门生烟，可以骂作者，不可以骂炮灰，作者一臭写书的，懂什么炮灰？！
阮宵打了若干文明语录想跟这读者battle一下，竟然没有权限发送。
【亲爱的炮灰用户您好，非资深用户不可以评论~】
没办法，阮宵很不情愿地点开后台，就是那个写着【炮灰的炮灰后台】的炮灰后台。
瞳孔一缩。
他还以为资深用户就是要他氪金呢，没想到不是这回事。
炮灰还想氪金，你是读者吗。
后台展现出的是一些数据，有阮宵的身高和三围。
阮宵：三围够了啊！
有阮宵的人气值：【进度条2％，藉藉无名】
阮宵对这个凉凉的人气值没什么感觉，炮灰能活着都谢天谢地了，想要什么自行车。
不过进度条上还有个亮晶晶的符号，估计是跟游戏学来的，知道玩家就喜欢点亮晶晶的东西。
阮宵心里忍不住又吐槽，你这个app真是集百家所长，又学流氓软件，又学游戏指引，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吐槽是吐槽，本性是忍不住的，手贱点开了这个亮晶晶的符号。
冒出一段附加说明——
【藉藉无名是指，读者嫌弃您，主角也很讨厌您，连当明星都是糊比，不愧是您，一个无药可救的炮灰】
阮宵很不服，他不是还有2％的人气值么，评论区不是还有人撒花撒花嘶哈嘶哈么，怎么就谁都不喜欢他了？
说明框徐徐冒出一行字：
【愿意在评论区互动的读者不过一成，一成里有一半讨厌您，剩下九成默默看文的都很嫌弃您，请努力改变现状吧！】
【ps：2％的人气值其实是作者硬塞给您的，她说她可是你妈啊】
无语！
后台还有一些其他数值。
【演技：90％，聊胜于无】附加说明【虽然对演戏丝毫不感兴趣，但您要起饭来却总能声情并茂，颇有潜力，未来可期】
【唱功：数据丢失】附加说明【可怕的唱功，难以名状，不可描述……】
【舞蹈：80％，惊艳绝伦】附加说明【得益于您之前挨打的经历，十八般武艺都能来一手，只表演的话，糊弄个把门外汉不在话下】【ps：莫尝试柔媚型舞蹈，您会为读者和观众生动展示虫是如何蛄蛹的】
最后两个数值阮宵倒很感兴趣。
【修炼值：10％，尚未入道】附加说明【从前的道行一死皆成空，不过根基还在，道心一般，资质一般，但在红尘浊世里还算上乘，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积功成炼非自然，是由精诚亦由专……】
又来了，师父又来念了。
阮宵当年修炼资质确实一般，读经看典籍听讲法，凭他的悟性总是云里雾里，人菜脾气大，也难怪总炮灰。
不过资质虽然差，阮宵努力起来真的不要命，下死功夫入的道，和那些资质好却浮躁的人相比，阮宵基础来得更扎实，直到现在根基还在，也是不难理解的事。
抛开这些云里雾里的话，最后一句让阮宵小兴奋了——
【画个符箓、杀个把邪祟是不在话下的】
卧槽。
阮宵感觉前路豁然开朗。
最后一个数值：
【世界灵异值：10％，小邪小鬼，小打小闹】
……
难不成白月光祁栾真是被玄学东西害的么？
唱跳演戏三个数值明显是叫他去混娱乐圈的。
可他要混，也得有人捧吧？
楚熙昀巴不得他死。
阮宵耸耸肩，丢下手机，去小厨房炒菜了。
*
楚熙昀捏着一张照片，他刚从墙上取下来，一张阮宵的自拍照，笑靥惊艳，百花齐放也斗不过的惊艳。
盯着照片若有所思。
祁栾回国本是个喜事，结果出了如此变故。
楚熙昀也并非无凭无据怀疑阮宵，首先，近日有不少邪门事频频地上热搜开话题，又频频地被删光，真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其次，他这圈确实有好几个人中邪，祁栾出了这种怪事，他怎能不多想？
阮宵这两年给他当替身，就没少搞玄玄乎乎神神鬼鬼的东西，爱求姻缘符，非得一人一个，还搞什么“月老绳”，央求着想系他手腕上，他只要点头一答应，阮宵乖顺的表情就会迸发出掩不住的烂漫和憧憬。
更别提阮宵其他那些数不胜数的玄乎玩意。
想必他表面上虽然不想承认，但心里怎不明白楚熙昀根本不喜欢他，便将爱情寄托在神鬼上。
阮宵这两年确实是爱透他了。
楚熙昀用秀气的指尖磨了磨照片里这张粉妆玉琢的脸蛋，心里有点闷闷的怪，他忽略阮宵太久，等人走了，给他留一屋子螺蛳粉味时，他恍然间发现自己养的这个小玩偶，有点漂亮。
行吧，不止是有点。
前两天楚熙昀跑来这兴师问罪，第一眼撞上被他冷落了好几个月的阮宵——准确来说，是冷落了两年，楚熙昀很难不将眼睛放在阮宵身上，按照他以前的习惯，这事大可不必，他不想正眼看阮宵，替身怎么比原主，越看越不像，越看仔细越别扭。
但如果你突然发现，自己拿来填补空缺的替身，跟正主不相上下了呢？
他和阮宵的孽缘本就起源于阮宵的皮囊上，也止步于阮宵差强人意的皮囊上，可这副皮囊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去污除垢、焕然一新，你要说他是涅槃也没什么错，不然怎么足足两年的时间都没能让楚熙昀眼前一亮，怎么现在就让楚熙昀看出精美绝伦来了？
楚熙昀仔细回想这两年，跟阮宵的回忆全是糊的，阮宵更是自带一层灰尘扑扑的滤镜，楚熙昀根本就没关注过他，只留下一点印象——卑贱。
楚熙昀不是不学无术登徒子，相反他教养好得厉害，用“贱”字，难听到他都觉得不舒服，可阮宵对他的摇尾乞怜、对他的无所不从，只有这一字才够精准。
两年前阮宵刚住进来时，兴冲冲将自己的照片钉到墙上，企图给楚熙昀的屋子留下他存在过的痕迹，就像他企图在楚熙昀心里留下点痕迹，结果图钉一摘下来，钉出的小眼一眨眼都找不见了，楚熙昀心跟这堵庞大而冷冰冰的墙是一样的，留不下他。
现在不一样了，从此时起，阮宵呲牙怼人的样子鲜活地刻进脑子里，楚熙昀心里有颤动。
而凭楚熙昀对阮宵那点微乎其微的关注，他没发现阮宵整个换了人。
楚熙昀心想，阮宵这下走得真够绝，楚熙昀以为他还要继续跟自己死缠烂打呢，结果再登门，人去楼空，桌上摆着他给的车钥匙、门禁卡、银行卡，甚至旁边还他妈地摆了四箱螺蛳粉，一箱垒一箱，“高耸入云”，故意膈应他。
楚熙昀当初跟阮宵断的时候，很大方，车子房子钱明码标价送给他，阮宵不要，非要赖在他身边，楚熙昀由他去，听说整整两个月，阮宵在这闭门不出，喝得烂醉如泥。
现在招呼不打，赤条条来，赤条条走，还真清风亮节，传出去，显得楚熙昀掉价，堂堂楚家大少，居然喜欢白嫖。
楚熙昀站起身，把阮宵的照片丢桌上，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祁栾怎么样？还是没醒？嗯……嗯。”
“找的道士神婆都不管用么。”
“骗人还敢讹钱，少跟他废话，直接弄局子去，以后让他别想在这做这生意。”
“阮宵有没有找到。”
“找到了？嗯，盯着他。”
楚熙昀挂了电话，要走时，眼神禁不住又飘去了桌上这照片上——白里透粉的脸蛋，玫瑰色的嘴唇一笑，露出一排白珍珠似的牙齿，一点不矫揉造作，绚烂得要命。
楚熙昀蹙了蹙眉，像是否定什么，指尖挟起这照片，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相片飘飘摇摇，单薄如落叶，被垃圾桶吞入时，楚熙昀也摔门走了。
*
阮宵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后台冒出一个新的数值：
【爱意值：5％，情窦初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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