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权臣以为我死后黑化了 > 13、十三碗饭
    崔游趁着快关城门时的最后一波人流,带着一行扈从出了城。


    崔游早在跟李悫告假时心中已经是焦急如焚,唯恐再慢一些又会错过。


    错过一事,五年前已经使他付出代价,在那时他就发过誓,从此以后他抓住一切机会,再不让自己日夜在懊悔中度过。


    他刚要快马疾驰,在回头的时候突然瞥见一行人鬼鬼祟祟混在同样是出城的人群里面,往这边探头探脑。


    他的长腿一夹马肚子,速度就放缓了下来,在后头的一个扈从不想他突然慢速,一时不察竟没有控制好速度,超过了他,只好勒紧缰绳,等他。


    崔游慢条斯理看着后面,“你们去把尾巴清理干净了。”


    那扈从闻言一愣,道,“要彻底干净么?若是太子的人当是何如?”


    崔游浅笑,琉璃色的眸中却没有一丝笑意,仅嘴角扯起一丝哂意,寒凉如冰。


    “手伸得也太长了一些。不管是谁的手脚,一概剁了。”


    扈从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几个人,一起勒马回头。


    不多时,后面兵戈相见的声音响起,崔游没有再回头,直往他的目的飞驰而去。


    *


    月上柳梢,小树林中除了风吹树枝的摩挲声,间或还有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被捆在树干上的杀手都垂着头,早没有了刚开始的嚣张气焰。


    一束火把的光亮映照过来,这群人萎靡地抬起头,待看到是熟悉的面孔时,激动万分,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嘴被绑上了布条,吱吱呜呜发出不明声调的声音,想让来人给自己解绑。


    “呜呜呜,呜呜呜。”


    谁知来人一看,黑暗中二十多个人一起抬起头,露出一张张乌漆嘛黑的脸,发出奇怪的声调,差点没吓死。


    若不是还有人一起过来的,胡府管事差些就要被吓得掉头就跑了,可饶是如此,还是吓得往回退了一步:“有妖邪!”


    在他身后的打手胆子却不小,拿着火把绕了一圈,将树林中的景象尽收眼底,转了一圈,火把在一个脸上尤为黑的人面前停下动作,对胡府管事道:“管事,不是妖邪!是刀疤!”


    胡府管事闻言这才小跑过去,用袖子擦了一擦刚才被吓出来的冷汗,也靠近看了一眼,发现的确是热气的,会呼吸的刀疤脸,满脸嫌恶毫不掩饰。


    “你怎么搞的,老爷让你来办事,你倒好,这么晚了也没有音信,平白让我过来跑一趟。大半夜的,你们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做什么,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么。”


    刀疤脸面对胡府管事的指责,只好睁着眼睛,无奈万分:“呜呜呜,呜呜呜。”


    胡府管事这才反应过来刀疤脸嘴上的绑的布条,看着刀疤脸满脸黑乎乎,只剩下一双眼睛白幽幽地瞪着,嫌恶往后退了一步,对拿着火把的打手道:“还愣着干什么,给他把布条解下来。”


    打手快速将布条解下,由于长时间被布条横线扯着嘴角,刀疤感觉自己的脸都僵了,即便是现下解了开来,脸上的鸡肉还是酸疼。


    他想拿手揉揉自己的脸,可是打手还没有帮他松绑,他只好鼓着嘴,扯着眼放松自己的嘴,然后对胡府管事道:“胡管事,先给我们松绑吧,那个小白脸旁边跟着的小娘皮着实是个狠角色,心狠手辣招式歹毒,兄弟们实在是打不过啊。”


    胡管事看着刀疤脸挤眉弄眼的样子,震惊道,“你们二十个人打不过一个小娘子?!”


    胡管事的话说得直白,刀疤脸那张乌漆嘛黑的脸上满是羞赧。


    还不等刀疤脸回答,另一旁的一个打手指着这些被绑在树上的杀手,惊呼道:“管事,他们的脸上,有字!”


    胡管事顺着打手的手指方向看去,发现那些黑暗中看上去乌漆嘛黑的脸原来是因为有人在上面写了字。


    胡管事按着顺序,一字一字念道:“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也敢偷袭你爷爷?哈哈哈哈哈……”


    *


    山洞之中。


    暖光融融,投映在石壁之上,折射到人脸上格外柔和几分。


    谢濯云和小宗坐在一起,手上各捧了一个巨胜奴1,正在大嚼特嚼。


    巨胜奴的透着香油和蜂蜜的清香,金黄色的馓子上撒了细碎的黑芝麻,犹如星子点点。


    这是姜无芳早就准备好的在路上吃的干粮,刚打斗了一番,又疾行许久,她是没有力气再弄吃食,这些先头准备好的干粮就派上了用场。


    虽然不是现做的,可是她用的蜂蜜、醴浆和酥油都是上好的,小满仅在火上一热,那香酥的味道就飘满了整个山洞。


    牙齿和馓子一碰撞,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入口尽是香脆爽口,甜蜜诱人。


    谢濯云和小宗吃完了手里的巨胜奴,见小满还在煮着简单的清粥,也不含糊,二人直接过去帮着折柴生火。


    谢濯云给盛了一瓠粥,给在一旁上药的姜无芳送去,“姜娘子,吃点吧。今日幸亏有你,这腿伤如何,实在不行明日去城中看看。”


    姜无芳之前和姜豫咏走南闯北,这一点点皮外伤又算得上什么。


    她看着黄色暖光之中,谢濯云线条清朗,眉目之中却有些倔强的脸,轻笑出声。


    “只是皮外伤,那城中的百姓也该对你说一声幸亏有你才对。”


    谢濯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却是神色有些黯淡:“我今日还是太过于鲁莽托大了,胡高对我尚且敢下杀手,不知那些上堂的百姓又会怎样,会不会被他秋后算账。”


    姜无芳摇摇头,“人太多了,他认不得那么许多。那吴娘子虽然惹眼,可你立时已经叫她远遁,胡高的目光都在你我身上,或能争取一些时间。”


    谢濯云像是想起什么,眼中似有光华,“是的!待我回去了,一定秉明父亲,叫这獠贼好看!”


    她的目光在他的衣角停留住,“袍脚沾了墨汁。”


    他笑容纯粹:“无碍,江湖儿女不拘小节。那些贼人脸上能留下小爷的墨宝,也算是他们三生有幸。”


    她回想了一下,谢濯云的字的确不俗,但是那些隽朗飘逸的自己留在的是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上,难免惹人发笑。


    小宗在一旁捧着热粥,呼呼吹着气,也跟着搭茬:“郎君还是任重而道远,若非姜娘子武力超群,被题字的怕就是我们几人了。”


    谢濯云被他泼了冷水,也不气馁,过去无声无息给小宗弹了一个脑嘣,小宗疼得脸皱成一团。


    吃饱喝足,夜也深了,小宗本来要在山洞中睡的,还是被谢濯云提着和自己一道在山洞门口睡了。


    *


    崔游一身晚露,终于到达了祁县。


    崔东早就等着了,一看见崔游的人马就把他往驿馆中引。


    如豆的烛火摇曳。


    “相公,已经查明,那戴着桃花幂篱的娘子在早上的确来过祁县。”崔东上前对崔游道。


    崔东一收到信鸽就往祁县赶,崔游到的时候他已经到了许久,将事情都摸清楚了。


    崔游为了掩人耳目,穿着一件玄色戴帽的大氅,宽大的兜帽将他的脸笼罩其中,看不清面目,只露出俊美如玉的下颌。


    听到这个消息,他的手在大氅之下握紧了又松开,心中狂跳,面上却风雨不动,只有微微变调的声音泄露了他的情怯。


    “那,现下人在哪?可安顿好了?这就带我过去。”他走了几步,又返回来,“算了,你先给我准备水,我要净手面。”


    崔东何时见过崔游见人之前还要净手面的,他虽然吃惊于这个小娘子的魔力,却也知道此时不应纠结于此。


    “相公且慢,现下那娘子并不在此处。据线人报,那小娘子是和谢氏的一个郎君一起来的。那郎君在胡高的府衙一通大闹之后就出了城,胡高因为自己儿子下半身被废,也派了人一同出城去了。”崔东一五一十将事情如实以告。


    崔游道:“一同出城去了?现下不在此处,那在哪里?”


    崔东低头:“我已经派了人去探,那娘子全身而退,只是此时还不知人在何处。”


    崔游正要开口,驿站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夜风随之吹了进来,原来就苟延残喘的灯火更是在风中明明暗暗。


    “你还敢回来!”胡高带着一行人闯了进来。


    胡高本来是得了信报,说是一个俊美的郎君在找早前那个带着桃花幂篱的小娘子,他还道是谢家那个郎君和相好走散了,又回头来找。


    他觉得手下人屡次碰壁,不如自己亲自去一趟。


    为了自己儿子断子绝孙的大仇,他为保万全,带了一群打手往这边来。


    本是打算兴师问罪的,谁知进来之后,看到的却不是早前那张脸。


    晦暗不明的灯光中,一个身穿玄色大氅的男子长身玉立,见他进来不慌不忙,将兜帽摘下,露出一张惊世骇俗的俊美脸庞。


    胡高看清他的脸,立刻大惊失色。


    他虽然只是一个小县令,却在回汴京述职的时候见过这个杀-神。


    他马上转变了神态,躬身唯唯:“竟是相公来了,有失远迎。”


    “相公,他就是胡高。”崔东在一边小声为崔游答疑。


    崔游压根像是没听清他的话,透亮润色的眸子骤然看向胡高,眸中似是聚起风暴,笑意深深。


    “很好。你是当我如今脾性好了许多,都敢动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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