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再醒来的时候,宁辞就得知白祁已经醒了。
据说是太医一早带着药过来,叫醒了已经退烧的白祁。至于昨天照看白祁的小太监,说是不知道去了哪。
这种小角色都是无关紧要的存在,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照看的是白祁所以不上心。宁辞只吩咐了句找到人就罚,便不再关注这件事。
踏进白祁此刻住的屋子当中时,扑面而来的就是中药的苦味。宁辞微皱了眉头,就看到正在用早膳的白祁抬头看向了他。
“三哥醒了?”
应该是白祁不喜欢白容的缘故,宁辞只看到对方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偏还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他暗叹一声这不愧是主角,接着道:“三哥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我已经没事了。”白祁的声音还带着些哑,却是低沉的十分好听。
他的目光瞧着宁辞没有丝毫的躲避,可以说带着些侵略性。这不会是白容喜欢的眼神,宁辞正要说什么,就见白祁已经自觉的垂下了眸子。
“殿下,先把衣服穿上吧。”身后抱着衣服的宫人小声道,宁辞应了声,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看向了白祁。
“三哥,你看我为了来看你都没打理好自己,不如三哥来帮我穿?”
宁辞是听到白祁醒来的消息就赶过来了,屋内不算太冷,最外头的那件外衣就没穿上。
替他穿衣服那是下人做的事,他却要白祁来做。这么一来他急着赶过来,就不是关心白祁的意思了。
听到他的话,白祁是连表情就没动一下,他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将双手都擦干净了,这才接过了宫人递上前的衣服。
白祁替宁辞穿衣服的动作称得上是娴熟,像是做惯了这样的事一般。宁辞是没从他的神色中看到丝毫的勉强,也有些惊奇这气运之子也真的是太过于淡定了。
要知道白祁也就比白容大了两岁多,并不是一个能够完全沉得住气的年纪。
当然剧情中的很多情节都很微妙,又说白祁会记恨白容,但白容这种所谓的“恶毒”方式瞧着就温温柔柔的没什么杀伤力。
总觉得这个时代的恶毒反派,都该是将气运之子绑起来,拿鞭子甩在对方的身上才对。
但宁辞转头看到太医脸上的神色时,又觉得他让白祁做这样的事大概是真的在打压他的尊严。以这个时代的制度来看的话,这可能真的是不算轻的事了。
该是会给人一种白祁只能靠着白容才能活下去的感觉。
反正宁辞作为反派实际上需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便是让白祁有往上走的动力就行了。
“太医说三哥生病是因为住的地方太冷了,以后三哥就住在这吧,免得到时候出事,宫里会说是我害了三哥。”
这句话不论白祁回不回,结果都不会变。他只垂眸替宁辞系着腰间的腰带,闻着鼻尖来自对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
形容不出是什么味道,只是觉得闻到就让他感觉到了安心。
白祁是在他的“六弟”死后患了偏头痛的毛病的,所以在最初醒来的时候头疼让他不以为然。
到这个时候,重生的真实感才算是落实了,喝了太医送来的药之后,头疼的毛病也似乎完全消失了。
他觉得这和他回到了过去的身子有关,又不完全是因为这样。治好他头疼毛病的,除了药之外,还有白容。
白祁不是会自我逃避的人,他承认自己所想的一切,他此刻是在为自己回到过去而高兴,至于这原因,是白容。
前世的这个时候他跟在他的“六弟”身边,只觉得自己是被困在了这个地方,一举一动都被眼前的人监视着。
这人给他食物,给他衣物,但自己就像是被当做成了一个玩物,一个物件,根本没有丝毫的自由。
受人之下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而这不过只是一个缩影,他想要真正由自己掌握自己的一切,只能是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于是他开始在暗中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一点一点的培养着自己的势力,最终成功的夺得了自己想要的位置。也终于是知道,他的六弟,根本就和他毫无血缘关系。
他在赐死白容的这件事上第一次有了犹豫,他的心腹看出了这一点,便瞒着他端了毒酒找了白容,等他赶过去的时候,就只看到了安静躺着的人。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他还是许了白容厚葬,却发现自己开始多梦,梦的最多的便是曾经和白容在一块的事。
伴随着时间的过去这非但不能淡忘,反而越是回想,就越能发现许多曾经未曾发现的细节。
....一些仔细去想,就能让他心颤的事。
白祁替白容穿戴好了衣服,宫人就送上了暖炉。
昨日两人都告假未去见夫子,今日倒不是去学课,而是得去习武的时候。
宁辞道:“既然三哥已经没事了,那就准备一下和我去武场吧。三哥身子这么弱,得好好练练才是。”
“好”白祁又是毫不犹豫的回答,倒是一旁的太医听着有些着急。
刚刚退烧的三皇子还处于虚弱的状态,早上吃的东西也不多,最是需要休息,哪有什么力气去习武?
但他只是一个小太医,就算开口也改变不了什么,怕是还会被六皇子治个罪。
然后他就看到了三皇子向他投来的稍安勿躁的目光,让他先离开。
白祁的衣服还在原来的殿中,宁辞没让他回去,而是让宫人去取。没有丝毫的顾忌,白祁在宁辞的眼前褪去了身上的衣服,换上了一套便利的着装。
宁辞身上穿的还是厚重的华服,看着就没有想要练武的打算。
任谁一瞧,都想的是六皇子又要想法子整三皇子了。
这也无怪,想当初六皇子落水的事是大事,帝王匆匆的就赶了过来。当时任谁都觉得三皇子要受罚了,但皇上却并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看到了浑身脏兮兮的白祁,心中的愤怒就转为了惊讶。
“父皇,我只是看到他手里的馒头脏想告诉他不要吃,他就把我推倒了水里。”醒来的白容哭诉,却是听的帝王心中无比复杂。
再怎么说,白祁也是他的儿子,就算不受宠,在他看来也不至于养不起一个皇子,并没有想过白祁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所以白祁非但没受罚,甚至于苛待白祁的那批宫人被处理,白祁更是重新拥有了皇子的待遇。
所以之后白容针对三白祁,也算是在为自己出气。
白祁曾以为,他能活到现在,全是靠自己忍下来的。可是之后回想起来的时候发现,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比如当时的白容何至于因为一个“贪玩”到他所住的偏殿,那个时候可以说是白祁最艰难的时候,没有人将他当做是皇子。
若非是发生了那样的事,那时刚夺回兵权不久的帝王怎么会想到来看一看他这个不受宠的儿子?
如果白祁只是将白容推进水中的话,或许会担上想要弑弟的罪名,可白容口齿清楚,将当时的画面全部描述了下来。
这么一来,帝王只会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从而想要补偿。
可帝王的关心从来都是不靠谱的,之后也就是每年见上白祁一面。期间有宫人来禀告白祁的事,帝王也不会关心。
渐渐的,白祁的生活又开始往坏的方向发展。
一直到之后白容突然对帝王说想要白祁作陪,白祁在白容的身边,帝王见白祁的次数才多了起来。
醒来的时候白祁和太医聊过一些,得知在发现自己发热昏迷的时候是白容吩咐人将他转移到这来的。
放在曾经他会真的以为白容是不想他死,好之后再将他踩在脚下玩弄。就像当初白容说要他作陪,他想的也是这样,不过是从一个吃人的地方到了另一个吃人的地方。
可现在....
白容和白祁踏进了武场,就看到那负责教导两人的武将早早的就在那等着了。
说到武将门,大部分都是对将军府有敬畏的。
眼前的武将名为陈如松,他不仅将大将军作为偶像,之后更是白祁的得力助手之一。
当初白容选择这位武将的原因是对方不似其他武将那般强壮看着就很凶的样子,但实际上要比实力,陈如松不比其他的武将差。
帝王让白容学武是为了强身健体,所以这块都是随着他自己来的。白祁要陪白容,自然也就跟着这位武将一起习武了。
白容会将自己觉得辛苦的事加压到白祁的身上,比如让他觉得超负荷的训练。
可以说是白容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觉得陈如松是听自己的命令体罚白祁的,但实际上是让白祁渐渐的练就了一身的好本领。
白容并不真正练习什么,会让宫人在远处阴凉的地方摆上水果点心,坐不住了就离开去玩,是给了白祁和这位将领私底下接触的时间的。
宁辞是真的不知道应该说这六皇子是恶毒还是蠢。
“六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陈如松给两人行了礼,宁辞能发现他在看白祁的时候松了口气,想必是听说了昨日白祁发热昏迷的事。
“三哥身体太弱了,一定是平常的训练还不够,你可得让三哥再多练练。”宁辞还是一样的说辞。
陈如松微微皱了眉,压低了头沉沉的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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