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再留情面
“嘿!小子,乖乖把钱交出来。”
张信赶着路,突然被三个人围了起来。眼前三人并不高大,手拿着棍棒,一脸痞气,嘚瑟地看着张信。
张信一副老实巴交模样,根本就不用装:“我我没有钱。”
“没有钱?你骗谁呢?”其中一人用棍子顶了下张信,似是三人中的头。
张信摊开双手:“不信你们搜。”
小头头给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上前对张信搜身,结果只有几个铜板。
“艹,还真没钱。”小头头将几个铜板抢了过去,吐了口唾沫:“没钱你出什么门。”
张信瑟瑟道:“我出门是去投奔亲戚的。”
“柳哥,接下来该怎么办?”
“艹,还能怎么办?走吧,死穷鬼,真晦气。”那个叫柳哥的小头头跟吃了苍蝇似的,嫌弃地踢了脚张信,让他快点滚。
张信不跟他计较,提脚就走。
不想一人突然道:“柳哥,这天快冷了,二爷最近正找人修房子呢。”
“等等!”
张信无奈停下脚步,还得寸进尺了!
张信回过头,伸出手颤巍巍地指着三人的后方,一脸惊恐。三人心里一紧,慢慢回过头去,张信立刻眼疾手快,从空间里取出衬手的石头,左右开弓,兜头就砸了过去。
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倒了两人,因为站位逃过一劫柳哥被张信这一手吓了一跳,咽了口唾沫道:“你你想干什么?”
“把钱交出来。”张信颠了下手上的石头。
“我交,我交。”别看他刚才挺能耐的,其实就是个没什么战力而被发配来盯梢的,张信态度一强硬,他就怂了。
张信缴获了三两碎银和几十个铜板,转手放到空间里,对那个叫柳哥头头道:“你们不是个劫道的吗?怎么才这么点。”
柳头头欲哭无泪,这还是他攒了个把月才存的二两银子:“我们也困难啊,别人都知道我们在这劫道,过路的时候都是跟着商队人马走的,偶尔才有那么一两个落单的,还都是”没几个钱的。
张信明白他的未尽之言,但根本就不值得同情:“那你们怎么不寻个地种田,好好过日子,非要当劫匪。”
上山当土匪的,多是往年受了灾,走投无路逃到这落的草。这几年老天爷赏饭吃,只要肯干,虽然苦了些,总是饿不死的。
能不劳而获谁还想着辛苦干活,现在还留在山上的都是存着这个想法的。当然柳哥不会这么说,哭诉道:“干死干活的,一遭灾还不是全没了。”
张信不可置否,朝廷的赈灾力度确实不怎么给力,灾后返乡工作倒是很到位。也不知是当官的太贪,还是国库真的空虚。不过这都与他无关,他并没有那个能耐去改变什么,只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不理会柳哥的哭求,将三个人绑到树干上,张信接着赶路。
张信回到乡宁县时,已是七天后。
期间柳哥带人一路跟来找过张信,不过张信听到动静,躲到空间里了,他也只能骂骂咧咧地无功而返。
张信在县城门不远处将空间里装着鱼苗的水车取了出来,雇几个人帮忙推车,一直到家门口。
付过工钱,将礼物拿了出来,然后敲响了家门。
“谁啊?”里面传来大牛媳妇常氏的声音。
“是我,张信。”对于里面的人过于谨慎有些好笑。
听到张信的声音,常氏急忙打开门:“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张信听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常氏愧疚道:“都怪我不好,没有照看好大丫娘。王婆子前些天来闹了一场,把她给推倒了,孩子险些没保住。”
“雪儿她现在怎么样了?!”张信咋一听到这样的消息,眼眶通红,恨不得撕了王氏,她怎么敢!
常氏被张信的模样吓倒了,生怕张信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急忙道:“她现在没事了,正在屋里躺着。”
张信疾步跑了过去,看到刘氏正坐在床上教三个丫头做针线活,张信这才松了口气。
“信哥!”
“爹!”
看到门口的张信,刘氏和三个丫头惊喜道。
本该是久别重逢的欢喜,却被王氏破坏个彻底:“我回来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孩子也没事。”刘氏眼眶微红,那会儿她真是怕极了,要是孩子没了,她不知该怎么跟信哥交代。
二丫气愤道:“才不是呢,娘被奶和四婶推倒都流血了!”
“奶奶和四婶过来让娘把银子拿出来,娘都给了,她们还嫌少,自己翻了起来,娘不让,她们就把娘给推倒了。”
“奶和四婶抢走了爹给娘买的银簪子和耳环,还有家里的兔子和小猪。”
“奶奶坏,四婶也坏。”三丫握着小拳头骂道。
大丫没说什么,只狠狠点了点头。
张信搂住刘氏,坚决道:“放心,我会帮你们讨回公道的。”
常氏见张信回来就回去了,以免打扰张信一家子团聚。
安慰好刘氏娘几个,张信让她们在家里等着,他去去就回。
“信哥。”
“放心,我有分寸。”
张信出了家门,就直奔张家而去。
周围在唠嗑的妇人见张信回来,还去往张家,其中意味不言而喻,这是找王婆子讨公道去的。
“三三哥回来啦。”在院子里干活的小王氏看到张信,眼神躲闪道。
看到小王氏,张信没好脸色道:“是我错了,上次那巴掌就不该留手,就该直接把你打怕,才不敢再打什么坏主意。”
“三哥,不是我都是娘的主意,我都是听娘的。”小王氏甩锅道。
张信却是不理会,就算如此,她也是帮凶。
小王氏见张信仍在紧逼,颤着声音喊道:“娘!相公!快来啊,三哥要打人啦!”
“三哥!”听到小王氏的叫唤,张安跑了出来,忙喝止道。
张信没看他一眼,一巴掌拍了过去,这次没有再留手:“我希望没有下次。”
小王氏嘴角都被打得流血了,没了张信的束缚,急忙哭着跑向张安。
“三哥!你怎么能打人!”张安心疼地抱着小王氏冲张信喊道。
“再废话,我不介意连你也一起教训。”张信冷冷地看了眼张安。
张安张了张嘴,到底没敢再说什么。
王氏林氏和赵氏都被张信的举动给吓楞了,赵氏想到之前的差点被张信打一巴掌,感触更甚。没出去玩的二房两个孩子桃花和庭富同样吓得不轻。
张信走到王氏面前:“把东西交出来!”
王氏总算回过神来,虽有些怕,但她笃定张信不敢跟她动手,拍着大腿嚎道:“哎哟,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你这么个不孝的玩意,有钱给媳妇买银簪子,却不知道孝敬娘”
张信见王氏仍是这般,冷声道:“你当初生我下来就该把我放到子孙桶里淹死的,当是还我上辈子造的孽,不用有你这么个娘。”
“你你!”王氏气得发抖,同时心里发慌。
张信也不跟他废话,直接进屋里搜。
“你敢!”王氏吼道。
张信自是不理会她的,王氏见状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
“娘”院子里乱成一遭。
林氏冲张信喊道:“三弟!娘都晕了你还想怎样?”
可惜张信连个眼角都没给她,她什么心思,张信心里清楚。
没费什么功夫,张信就将东西找了出来,在床底的坛子下边埋着,以前被原身撞见过,所以张信目标明确。
拿完东西,张信就坐在堂屋里等张父回来,这事总要做个了结。
看到张信往张家方向去时就有人告知了张父,所以没等多久,张父就回来了。
张父回来看到张信坐在堂屋,就知道这是没法善了,不由叹了口气,自老三上次醒来,是越来越难掌控了。
他放任王氏去闹,其中不乏对张信之前是借钱不是支援的行为而不满。
“这事你打算怎么解决?”对比王氏,张信更痛恨张父的不作为,明明一句话的事,他却没出声,一直纵容着王氏。
有时候,冷眼旁观比冷嘲热讽更让人厌恶。
“我会让你娘把东西还回去的,还有大丫娘的药钱,这次是”
“过继吧,把我过继出去。”张信打断张父和稀泥的打算。
张信之前就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未免绝情了些,如今看来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果然人都会犯贱,不见棺材不掉泪。
想来,这样的爹娘原身也是不想要的吧。
“不行!”张父不需要考虑就拒绝道。
“你确定不要再考虑?”
“不用考虑,我是不会同意的,这次是你娘不对,可你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你这样做让我和你娘如何自处。”
“那你们这样做让我又该如何自处!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若是你同意的话,之前借的十五两我可以不用大哥还,并且再送上十两银子,就当我自赎自身。如若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三弟,你怎么能这样跟爹说话,就不怕爹娘将你告上公堂,说你不孝。”自古民不与官斗,村里人对与官府都有一种天然的敬畏,林氏告诫道。她也是不想让张信过继出去的,过继出去就是别人家,不好再占便宜。
“告官,尽管去告,我看到最后是谁吃亏。自古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大不了将家里的东西都卖了,我也要讨个公道,你们赌得起吗?别忘了大哥院考在即,错过这一次,可又得等两年。”
说完也不理会众人反应,直接离开了。
“逆子,真是逆子。”张父恼怒道,他是开始有些相信,张信是个不孝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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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算是对之前有读者说‘主角是傻的,拿钱养白眼狼’的回答,人还在看吧?!
感谢发表评论对我支持的读者,同时也欢迎大家对剧情人物的讨论,不管看法是好是坏。
指出其中不足之处,等我有机会再写这类型题材的时候,可以完善些,让人无可挑剔,当然更希望是有理有据的指出,不要太过于想当然,因为我也是。比心.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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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彻底撕破脸
放过狠话,张信从张家出来,心里并不畅快,而是感到一阵后怕。
本以为分了家就可以相安无事,可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这样的家人还是彻底断了为好。
张信回到家,三个丫头迎了上来。
“爹,你把东西要回来啦。”二丫欢喜道。
张信摸了摸她的头:“过了这次,以后她们就没有名头来我们家抢东西了。”
三个丫头不大懂这话的意思,不过有爹在,她们就不怕:“嗯。”
张信用灵泉水给刘氏煮了药,端到房里。
刘氏接过药,看着张信犹豫道:“信哥,娘那边”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理会,只要乖乖养好身体就行。”张信不想让这糟心事影响刘氏安胎。
刘氏见张信不愿多说,也就没有再问,张信回来了,她就有了主心骨。不知什么时候起,信哥变得可依赖起来。
为了尽快安置鱼苗,张信一早就往池塘里放水,早前已经挖好连接河流的壕沟,只需打开个缺口,河水就会流向池塘。
张信蹲在出水口,手伸入水里,灵泉水不断地往外流,混着河水流进池塘里。
个把时辰过去,池塘的泥土已然湿润,张信就将缺口堵住,开始栽种藕苗。
花费了一天功夫,张信将三亩地都种上了藕苗。静置了两天,待淤泥凝结,将藕苗固定住,张信又开始放水,直至池塘水有半尺深。然后将水车推出来,将鱼苗倒进去。
鱼一进水立刻欢快地游了出去,不一会铺满整个池塘,几个丫头在一旁看着,不时发出欢呼声。
三天过去,张父并没有派人来寻张信,张信心中早有预料,于是去了趟县城。
张父并没有将张信的话放到心里,或者说除了打肿脸的小王氏和赵氏,张家其他人都没怎么将张信的话当回事。在他们的意识里,自古孝道大于天。只要张父不同意过继,张信也只能徒呼奈何(PS:形容只是着急,毫无办法)。
这三天王氏并不安生,还想去找张信麻烦,只是被张父给压住了。张父心里同样不好受,但他知道若是放任王氏去闹,事情就更加没有回转的余地。
可惜,在张信心里,此事早已无法回转。
“上门讨债,缺点子,有没有人肯去?”一条巷子里,张信对着几个无所事事的汉子道。
张信以前摆地摊,没少跟流氓地痞打交道,找上他们心里毫无压力。
其中一人问道:“出多少?”
“三个人,一人二两。”
“行。”不一会从中出来三人,走上前来。
张信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他们跟上,边走边道:“这事我不好出面,我会将借据给你们,你们就说债主已经将借据抵押给你们了,你们上门去闹一趟,将欠债人打一顿就行。对了,还要言明三天后不还就砍掉他的右手。”
再将一些细节告诉三人,张信将他们送到临丰村不远处并附上每人一两定金,事成之后再给一两。
给钱之前,张信问道:“你们风口紧吧?”
“放心,我们是讲道义的,没事绝不多言。”言下之意,出事就难保了。
张信点头,将银子递了过去。
三人按着张信的指示,来到了张家,踹了脚开着的大门。
响动惊扰到赵氏,这两天小王氏养伤,家里的活计就落到她头上:“你们是?”
王氏和林氏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其中一人吐了口唾沫,嚣张道:“要债的!叫张文出来。”对付这般的人家,根本就不用客气。
“要债?你们一定是找错人了,我相公一直在家,哪里去欠的债?”林氏忙解释道。
“找错人?”那人嗤了一声,而后拿出借据道:“这白纸黑字可是写得清清楚楚,临丰村张文欠张信白银十五两,你们想赖账不成。”
王氏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怒嚎道:“什么?!是那个不孝子叫你们上门要债的?!”
“孝不孝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原债主已经将借据抵押给了我,你们现在欠我钱。”
“将借据抵押给了你们?!我不信!我要去找他。”
三个要债的地痞当然不可能放任王氏,一脚踢倒边上的木桶:“我管你信不信,快叫张文出来,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那人冷笑一声,挥手示意边上两人动手,反正雇主交代的话都说了,早点办完事早点回去,到迎春楼里找老相好乐呵乐呵。
然后就是一通乱砸,特别提点的张文自是躲不过的,被三人从房里揪了出来,狠狠揍了一顿,拳打脚踢的。
“我再给你三天时间,若是还不还钱,就砍了你的右手抵债。”说着用力踩了张文右手一脚。
放完狠话,三人就扬长而去,徒留张家满地狼藉。
“造孽啊,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孝的玩意,这是要逼死我啊,亏我辛辛苦苦把他养大,当初就应该把他给淹死。”
“我的儿啊,你没事吧,那几个天杀的,怎么下手这么重,我诅咒他们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张文身上痛得要命,王氏还在那对着他嚎,不耐烦打断道:“娘!快请大夫过来。”
王氏闻言总算停了下来,冲林氏喊道:“还不快去请大夫过来,个没眼力劲的东西,没看到你相公一身伤吗?怎么做人媳妇的。”
林氏立刻跑了出去,而赵氏早在他们找麻烦的时候就已识趣地躲回房里。
张父和张安收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闹剧已然收场,家里乱糟糟的也没个人收拾。
了解事情经过之后,张父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冲张安喊道:“去给我叫那个逆子过来!”
张安想到张信之前的举动,加上今天人上门闹事,不由有些惧怕,出门找到侄子庭礼,让他去叫人。
庭礼找上门时,张信已经跟那三个人结了尾款,正在家里喂猪。张信并不着急,将家里的猪喂好之后才往张家去。
路上,早前被张家闹出动静惊出来看热闹,好事的媳妇婶子看到张信,又是一阵嘀咕。
“听说那人是张老三找来的?这也太狠了些。”
“哪里狠了,那可是十五两,不这样能要回来吗?”
“听说之前刘氏被王婆子推到,差点就流产了,估计张老三是给她讨公道来着。”
“再怎么说王婆子也是他娘,这样到底过分了些。”
张信一进张家,王氏就骂骂咧咧地冲上来,抓了个扫帚就要往张信身上招呼,张信一个侧身躲了过去。王氏还要挥动扫帚,张信一把将之夺了过去,扔在地上。
“你们要是再这样,我就回去了。”
堂屋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张父,喝到:“站住!”
然后对王氏道:“你就不能消停些。”
只是语气毫无训斥之意。
“消停,你让我怎么消停?老大都叫他让人给打成什么样了,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这个白眼狼一顿。我真是后悔当初没把你给淹死。”王氏哪里咽得下这口气,说着又要上前招呼张信。
张信再一次躲了过去,转身就要走。
“行了,再这样你就给我回娘家去。”冲王氏喝了句,然后对张信道:“进来吧。”
张信也不是真的要走,就没再计较。
王氏恨恨地瞪了眼张信,没眼见般回房照顾张文。
“你这是铁了心要过继出去了!”张父责问道。
张信没有犹豫道:“是,这个家已经没什么值得牵挂和留恋的了。”
张父怒不可遏:“混账,家里还有我和你娘呢。”
“呵!我娘整日找我麻烦,还差点害她儿媳流产,我爹对此坐视不理。你说,我为什么还要这样的爹娘,找罪受吗?!”反正都撕破脸,张信索性把话都说开了,为一家子讨个公道:“从小到大,家里的活都是我在干,可是好处却半点没我份。家里读书的是大哥,跟人去县城做伙计的是二哥,不用干活在家闲晃的是四弟,只有我要辛辛苦苦地去地里干活。”
“可笑的是,我这般埋头苦干,家里刚卖了粮食却没银子给我娶媳妇。若不是刘家不要聘礼,指不定我到现在还打着光棍。家里嫂子弟妹哪个不是风光娶回来的,只有我媳妇是寒碜的办了几桌。”
“大丫娘自嫁过来,为了给家里的妯娌养手,家里上上下下都是她操办的,可她得到了什么,是妯娌的看不起,娘的指责,和你们的冷眼。”
“还有三个丫头每天都跟着她娘干活,连玩的时间都没有,她们又得到了什么,是经常饿肚子,是堂兄弟的欺负,是奶奶和婶娘的唾骂,是爷爷叔伯的视而不见!”
“够了!”张父脸色通红,是羞愧的。
这些事大家都有眼可见,但家里的活总要有人来做,只要不影响张文科举,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被张信捅破,张父一时半会下不来台。
“不够!开荒,赎人,治腿,分家这桩桩件件。你说,你们凭什么要求我留下?有时候我都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可大伯告诉我是,你知道我当时想什么吗?”
“如果不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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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过继给三叔
“如果不是就好了。”
说完这话,张信眼眶通红,泪水止不住往下流。张信知道,这是这具身体遗留的情绪,他没做抵抗,任由他发泄出来。
张父见此,却是误会了,加上心里愧疚,声音不由软和了下来:“以前是我和你娘做得不对,以后我们会补偿你的。”
“补偿?”
张信擦干眼泪,冷笑道:“你拿什么补偿?!让我再任劳任怨地供大哥考上秀才之后再补偿吗?他考得上吗?”
见张信这般不看好张文,张父不满道:“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大哥,他考上秀才自是不会亏待你的。”
“我不稀罕!”
“实话跟你说,今天你若是不将我过继出去,大哥就别想再继续科举,三天后自有人上门打断他的手,不然赶考路上也是很容易出意外的。”
张父闻言瞬间冷了下来:“你在威胁我?真的一点都不顾及父子情分了?”
“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情分可言?真是可笑。别以为你随便卖个好,我就凭你指挥,我可不缺爱。”缺爱的那个已经死了。
张父站起身指着张信道:“你好好,你就不怕我说你不孝,将你告上公堂?”
“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
张父无力坐下,沉默半晌,气氛压抑得让人快要窒息。
外面偷听的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出。
“我答应你,不过除了借据,还要五十两。”
张信嘲讽一笑:“这就是你所谓的补偿?!”
“五十两不说我没有,就是有我也不会给,因为你们不值得!借据加十两银子是我的极限,不然就一起身败名裂,反正再差也差不过之前。”
又是一阵沉默。
张父沉痛地睁开双眼:“我希望你别后悔。”
“若不坚持,我才要后悔。”
“去请族长过来吧。”既然张信说到这个份上,再强求也是仇,索性就依了他。
张父不明白,怎么就闹到如今这般地步。
张信没有动身,他可不想再生波折,冲门外的张安喊道:“还不快去!”
张安缩了缩脑袋,他今儿个算是重新认识他这个三哥了,生怕他一个不顺揍自己一顿,忙跑去叫族长。
随族长来的,还有张大伯。
“听说你要将信小子过继出去?你个拎不清的!”张大伯质问道。
张父正要反驳,到底还要几分颜面:“我是想着三弟出去这么些年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个情况,若是有个意外,总不能让他后继无人,就想着将老三过继给他,好歹有人给他供奉香火。”
“真的?”张大伯不免有些犹豫,弟弟这么多年都没半点消息,虽然不想,但多半是凶多吉少,有个人继承香火也好。
之前没提,到底存了几分希望。
张父看向张信,没有说话。
只要能过继出去,张信倒也乐意给张父几分脸面:“大伯,是真的,爹跟我说了,他也是怕三叔后继无人,才打算将我过继到三叔名下。”
张大伯知道事情一定没这么简单,今儿早上张信才让人找上门来闹,这会就过继出去,其中一定另有隐情。不过想来信小子是愿意的,他那弟妹之前确实太过,二弟也不多加管束,既是如此,他倒是愿意成全,对张信和对没了消息的三弟都好。
“你们真的决定了,这动了族谱可不好再改动。”族长问道。
“决定了。”张信回道。
想了想,张信又道:“不过若是三叔哪天回来,而且也后继有人,我希望可以把我一家分出去,另立一支。”
族长清楚其中含义,不过也没有多问,他实在是看不上张父这一家子,每天都要闹出一些事来,家族的名声都被连累了。这样也好,好歹以后能清净些。
没人反对,接下来的事十分顺利,族长将张信改到张三叔的名下,告诫了几句就离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张大伯没有走,事情虽然已有定论,但其中缘由他还得过问一下。
张信坦言道:“是我执意要过继的,我不想让刘氏娘几个再受到迫害。”
张大伯对此多少有些猜测,没想到还真是:“你唉。”
“以后就各自好好过日子吧,都别再闹了。”张大伯也起身回去,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静坐一会,张信将借据和十两银子放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父没有动作,静静地坐在那儿,不知在想些什么,其他几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三弟(哥)就这么被过继出去了?
晚上,张信跟刘氏说了下这事。
“现在我们跟那边隔了一房,以后你也不用太过忍让。”
“信哥。”刘氏声音哽咽,她知道张信是为了自己才这般决绝,心里既感动又愧疚。
张信将她搂入怀中,拍了拍她的后背,道:“你不必有心里负担,我这样做也不全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自己。”原来的自己。
刘氏却是不信,将之默默记在心里。
而张家那边,王氏则在抱怨张父问张信要的银子太少,便宜张信了,对于张信过继一事倒没怎么放在心上,怕是还认不清事实。
第二天,堂嫂和常氏等相继过来安慰,顺带探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地里边大牛和堂哥也找上张信关心情况。
一一说过后,皆感慨不已。
然后日子便平静了下来,除了村里人偶尔议论。
时间来到十二月,天气早已变冷,张信一家子都穿着厚厚的新棉袄,不过张信不时要脱下。
家里两个养殖场都已加固并摆上炭盆,池塘里的鱼大部分都被张信隐密地弄到了空间里,为了种着的藕,池塘水位尚浅,若是再有一段时间池塘结冰鱼苗恐怕熬不住。
期间张信还去过几次刘家,给岳父岳母送上新衣和棉被,顺带添上灵泉水。之前刘氏差点流产一事他们并不知道,张信也没有跟他们说。
刘父拉着张信好一番感激,每逢天冷,他总是全身疼痛,如今却没什么大碍,想来多亏了女婿给的丹丸。
刘氏的肚子已经显怀,三丫总算是相信娘的肚子里有个弟弟或妹妹,整日黏着刘氏,跟着张信学要给胎儿做胎教,让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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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温馨的日子
房间里,张信正在和三个丫头下五子棋。
“爹那快连成双活四了。”大丫在一旁提醒道。
二丫往棋盘里一看:“哪里?”
“诺。”大丫比划一条斜线。
“呀,还真是,那我堵在这儿。”
大丫还没来得及开口,子就落下了。
张信笑道:“下好了?”
“嗯。”二丫点了点头。
张信一颗子落下,形成单活四,并且与旁边己方的两颗子在同一直线,中间只差了个间隔。二丫堵截单活四,张信就将子落在间隔上,一下子形成了双活四。
二丫见状忙道:“不算不算,我刚才下错了。”
三丫端着小脸,一脸严肃:“二姐,下棋不悔真君子,该到我了!”
“下一局,下一局再轮到你,我们每人下两轮。”
“你之前也是这么说的,我才不信你,该我了。”
二丫哼了一声让开位置,抱怨道:“爹,你都不让让我。”
张信丝毫没有欺负小孩子的羞耻感:“谁叫你技不如人的。”
“哼!”
刘氏进来看到这副场景,笑着摇了摇头,冲父女几个道:“开饭了。”
刘氏已经休养好了,可以做些轻省的活计,关键是煮饭。张信也曾试过学炒菜,但做出来的东西实在是一言难尽。
“娘,等一下,等我下完这局。”三丫喊道,她排在最末,不下完这局就吃亏了。
招呼张信道:“爹,快点。”
“行,那就快点。”
然后三丫很快就输了,吃饭的时候还皱着张小脸。
张信想着是不是逗得太过了,夹了一筷子鸡蛋过去:“好好吃饭,吃完爹带你玩新游戏,你第一个玩。”
“真的?”三丫高兴道。
“真的。”
二丫问道:“爹,我也要玩,是什么游戏?”
大丫也好奇地看过来。
张信笑了笑,装作要说的模样,结果却道:“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几个丫头撇了撇嘴,只好埋头苦吃。
最近天气越发地冷,大家都不怎么出门,特别是小孩子都被拘在家里。见三个丫头无聊,张信就想到自己小时候玩的游戏,说来也是自己失职,早该将那些益智游戏拿出来才是。
经过一番努力,最终弄出了拼图游戏,积木游戏,多骨诺米牌游戏,驾马车游戏(飞机棋),还有到县城买回来的围棋,用来下五子棋。
托三个丫头的福,张信在看到李木匠做出的成品后,看到了商机。特地去了趟县城最大的木匠铺子,将这个点子卖了出去,赚了二十五两,一样五两。毕竟这个只要有点手艺就能做出来,独家生意并不长久。
三个丫头没玩过的就只剩驾马车游戏,之所以没拿出来,是因为那玩具马车今天才提的货,是张信特意要求木匠铺送的,十分小巧精致。
饭后,张信洗好碗筷,又烧上热水这才将玩具拿了出来,急不可耐的三个丫头看到后,立刻被玩具马车给吸引了。
一人手里把玩一辆,推着来来回回走动。
“爹,这个怎么玩?”大丫问道。
张信将游戏规则讲了一遍:“很简单,我们将马车放到起点,轮流投骰子,马车就根据每人投出的点数前进,谁先到达终点,谁就赢。”
“那我们快开始吧。”二丫迫不及待道。
三丫忙提醒道:“我是第一个,我先投骰子。”
张信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好好好,我们三丫第一个。”
三丫这才满足,将骰子抛出,结果点数是一,小家伙又郁闷了。
刘氏就在一旁看着,脸上满是笑意。
入夜,三个丫头洗过澡,将头发晾干后,张信就她们赶回房去,让她们到炕上玩。这个时候已经有炕了,张信在修房子的时候就顺便起了,毕竟过冬就靠这玩意。
张信给养殖场添了些炭火,也回房休息。
房里,刘氏在炕上用兔毛给三个丫头做皮草。她和张信的倒不用做,张信前些天就买了两套皮草一套狐狸皮的和一套狼皮的。
“等明天再绣吧,小心伤眼。”张信坐到刘氏身旁劝道。
“我知道了,再有一只兔耳朵就好。”刘氏应道,手上功夫没有停。
“这是最后一件了?”
“嗯,大丫和二丫的都做好了。”
张信有些好奇,不知效果如何,问道:“在哪呢?我看看。”
“柜子上面放着。”刘氏抬头往那看了眼。
张信起身拿了过来,将叠好的衣服展开,灰白夹杂的兔毛皮草上连着顶雪白的帽子,帽子上绣有一双兔耳朵,联想到三个丫头穿上后的模样,张信有些忍俊不禁。
“雪儿手真巧,三个丫头穿起来一定很可爱。”
刘氏同样想到那个场景,噗呲笑道:“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收好针脚,最后一件也完工了。
将东西放好,张信把手轻放到刘氏的肚子上,轻轻抚摸着:“今天宝宝有没有胎动?”
“嗯,今儿个早上闹过两次。”
头次胎动的时候,可把张信激动坏了,说起来他这还是头一次,初为人父的喜悦简直快要溢出来。
刘氏也很激动,之前受伤,她一直担心会影响到胎儿,造成孩子体弱,直到那一刻才松了口气。
两人就着孩子聊了会,哪知张信的手脚越来越不安分。
“都有两个月了。”张信一脸幽怨地看着刘氏。
张信进一步道:“我问过孙大夫,他说四个月到七个月之间可以有房事,我会小心的。”
“你怎么能问这个。”刘氏羞恼道。
“怎么不能,我可是为了我的性福着想。”张信理直气壮道。
而后又撒娇卖可怜道:“好雪儿,好娘子,你就帮帮为夫嘛。”
刘氏本来没什么的,被张信这么一撩,倒是有了感觉,张信立刻加大攻势,将刘氏给拿下。
张信也知道分寸,只要了一次就停了下来。
一夜好眠。
张信一早起来,发现骤然冷了不少,往外看去,原来是下雪了。外面白茫茫一片,想来是昨晚就开始下的。
看了一会,倒也不怎么稀奇,张信给养殖场加了个炭盆子,两个房间里也放上,然后就到厨房里烧水和煮粥。
水烧好,刘氏和三个丫头也起来了,张信就打了两盆热水过去,三个丫头那边顺带将三件兔子皮草拿了过去。
“哇,是新衣服。”三丫立刻接过去,往身上比划。
张信笑道:“都穿上吧,帽子也戴上。”
然后三只圆滚滚的‘小白兔’就闪亮登场了。
三个丫头还是头一次穿这种衣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三丫更是撒欢地叫着兔子二姐,兔子大姐。
“我家三个宝贝真可爱。”
大丫有点小羞耻:“爹!”
“哈哈哈,还害羞了,好了,先洗脸刷牙,然后就去吃早饭。”
收拾好,三个丫头就出了房间。
“哇,下雪了!下雪了!”二丫蹦蹦跳跳道。
三个丫头都伸手去接天上飘下来的雪,今年身上穿得暖暖的,对雪的态度自是不同。
“先吃完早饭再玩。”张信喊道。
三个丫头乖乖回到堂屋。
“娘,你看看我和姐姐,好不好看。”三丫在刘氏面前转了一圈。
刘氏笑道:“好看。”
早饭是一锅白粥配腌白菜和腊肉炒萝卜。
腌白菜是早前常氏和堂嫂她们帮忙腌制的。说起来,白菜和萝卜都是大牛和堂哥帮忙收拾的,张信那会儿还在渠阳。
吃过早饭,张信就开始烧猪食喂猪,切萝卜和白菜喂兔子,伴鸡食喂鸡,再挑满水缸,开始每一日的忙活。
三个丫头则在房里缠着刘氏一起玩驾马车游戏。
雪接连下了几天,地上的积雪都有一尺厚,张信的日常就多了项扫雪工作。
将雪铲到一旁,张信突然想到堆雪人,门前站着一排五个雪人,想想都觉得有趣,然后就将三个丫头叫了出来。
张信道:“来,我们一起堆雪人。”
“堆雪人?”三个丫头不明所以,但都很兴奋。
“跟着爹照做就行。”
不一会一个雪人的雏形便堆了起来,张信将雪压得很实,不用担心倒塌。待雪人彻底圆润起来,张信到屋里找了两块黑炭和一根胡萝卜点缀其上,又画上嘴巴,两边插上树杈,一个雪人就做好了。
三个丫头看着雪人都感到十分新奇,围着它看这看那的。
“爹,我也要弄个雪人。”三丫道。
张信看着雪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三丫道:“好,爹帮你弄。”
“我也要,我也要。”
“我也要。”
二丫大丫不甘落后。
“好好好,大家都有,我们一家五口,一人一个。”
下午,张信寻了个空隙进了趟空间喂鱼,有灵泉水滋养,都活蹦乱跳的。里面的黄芪已经可以收获,张信就开始动手将黄芪挖出来,将挖出的根除去泥土,剪掉芦头,然后晾晒起来。
做完这些就可以先告一段落,待晒至七八成干时就可以剪去侧根及须根,分等级捆成小捆再阴干。
以根条粗长,表面淡黄色,断面外层白色,中间淡黄色,粉性足、味甜者为佳。
最后将干品放通风干燥处贮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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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分享腊八粥
今天难得放晴,和煦的暖阳铺洒大地,站在一片白茫茫之中,亦不觉得冷。
闷了许久的孩子们,如幼鸟出巢,叽叽喳喳地跑出家门去找小伙伴们玩耍。张信也不拘三个丫头在家,将她们送到村里去玩,自己则去趟县城。
明天是腊八节,张信要买些食材回来煮腊八粥,腊八粥的做法多种多样,具体还得看自家富余情况。
张信打算做甜的腊八粥,想来家里三个丫头会喜欢,这年头吃甜食的机会少,用来送人亦合乎别人心意。
大米、薏米、花生、绿豆、红豆、莲子、红枣、桂圆,张信最终选了这八样用来熬腊八粥。张信买的量大,顺便给刘氏娘几个补补,加上十斤红糖,拢共花费了二两一百二十五文,掌柜的给抹了个零头。
回村前,张信去了趟林氏医馆,问问这段时间有没有药材商经过,顺带将黄芪样品拿给林大夫看看。
林大夫没想到张信把黄芪种得这般好,品质都是上品,态度很是亲热,言道若是有药材商过来,会派人去通知的,还让张信多种些,一亩还是少了点。张信自是应了下来,等开春,家里的地就都用来种植药材。
天尚未大亮,张信就起身熬煮腊八粥,三个丫头一起床就闻到空气中飘着的淡淡香甜,忙洗漱好跑到厨房去。
“爹,腊八粥好了没?”二丫喊道。
三丫也跟着道:“我要吃腊八粥。”
张信笑道:“快好了,再等一会儿。”
“嗯。”三丫点了点头,猛的吸鼻子。
“小馋猫。”张信掐了掐她圆润的脸蛋。
没多久,腊八粥就焖好了,张信端到堂屋,饭桌上,三个丫头排排坐好,张信给每人都舀了满满一勺。
看着三个丫头急不可耐的模样,张信失笑道:“小心烫。”
张信只吃了一碗就不吃了,他不怎么喜欢吃甜食,容易腻歪。放下碗,对刘氏道:“我去给大伯和大牛他们送些去。”
“嗯,路上小心些。”刘氏叮嘱道。
张信应了声就提着个装满腊八粥的带盖大木桶出门去了。
“大伯!”张信在门口喊道。
大伯娘出来招呼道:“信小子啊,快进来,怎么这么早。”
“这不腊八粥刚煮好,趁着热乎劲送来给你们尝尝。”张信提着桶到院子里。
“都做好了,我们的还在煮呢。荷花娘!快拿个瓦罐出来装腊八粥。”张大伯从房里出来道。
“哎。”厨房里堂嫂应了声。
四个孩子出来看热闹,冲张信打招呼道:“四叔!”
张信笑道:“一会儿到四叔家找堂妹们玩啊,家里买了糖糕和瓜子。”
“嗯。”四小高兴应道。
“怎么做了这么多。”堂嫂打开桶盖,看到满满的一桶。
“家里日子不错,就想着给村里的孤寡送一份。”
“你做得对。”张大伯赞道。
张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待堂嫂装过腊八粥,张信就告别了张大伯家到大牛家去,还有林山家、宋婶子家。然后就是村长、族老、孤寡一路过去,都送了一份,收到不少称赞和感谢。
至于张家那边,张信跟门前过了趟。
张信回到家,就听到堂屋里面有说话声,到厨房放好木桶才进去。
“姐夫。”
“是青山和弟妹啊,过来送腊八粥?”张信笑道,他刚才看到灶上的腊八粥。
青山夫妻俩早前下雪时就被张信就叫回家了,天寒地冻的生意冷清不少,只郭嫂子一人也忙活得过来,重要的是家里老人和孩子需要照顾。
青山道:“是啊,今早煮好,爹娘就让我送过来。”
“正好,刚我还打算给你们送去呢,倒省得我跑一趟了。”
“姐夫,上次听你说要养几条土狗?”
“嗯,怎么,你那边有吗?”
“快了,我认识的石猎户他家的狗怀上了,再有半个月就生了。”
“那到时候你帮我抱两只过来。”
“没问题。”对于能帮上张信,青山很是高兴。
送走青山两口子不久,大牛和堂哥他们也上门送腊八粥,张信招呼完他们就开始忙活起来。
平淡踏实的日子总是过得那么快,张信还没来得及感慨一番,就已临近年关。
腊月二十四这天,张信将家里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
三个丫头也没有出去玩,留在家里打扫自己的房间。
村里人同样在家里搞大扫除,希望新的一年能够破旧立新和辞旧迎新。
大扫除后,第二天,张信租了辆牛车上了趟县城,许多东西都要准备起来了。不同前世的寡淡,这个时候的年味很浓,哪怕平时再怎么抠唆,过年该花的都不会省。
买完红纸,张信到肠粉店看了下,见郭嫂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张信心里很是满意,给她提月钱不亏,让青山两口子回家时,张信给郭嫂子的月钱涨到六百文。
将账目整理好,张信递过一两银子给郭嫂子,道:“这是这个月的月钱,多的当是过年的奖赏,月末郭嫂就把肠粉店给关了,回家过个好年。”
郭嫂子知道东家大方和善,也不推辞,笑着接过:“多谢东家了,拖东家的福,今年能过个好年。”
“哪里,都是郭嫂自己辛苦赚来的。”
又叮嘱了几句,张信才离开。
接着张信去拜访在县里教学的周夫子,为的是给三个丫头取名字。见快要过年了张信才想起的,之前一直大丫二丫的都叫顺口了。本来想着自己给起一个,只是想了许久都觉得不满意,而且也不知有没有什么忌讳,还是问一下本土有学问的人为好。
提着两盒糕点、一斤腊肠和一匹细棉布,张信敲响周夫子家的门,大郎庭跃就是周夫子教的,原身来这送过节礼。
周夫子的妻子蒋氏正在扫雪,听到响动便过去开门,见到张信,问道:“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婶子好,我是临丰村的,过来找周夫子给我女儿起名字。”
蒋氏闻言招呼道:“哦,是这样啊,那你进来吧。”
而后冲里头喊道:“老头子,有客人了!”
周夫子闻声从书房里出来,进到客厅,问张信:“不知找老夫何事?”
张信将来意又说了一遍。
周夫子听后,打量了下张信,特地为女儿花费取名字的可不多,多是随便取或是出嫁后由夫家取的,可见张信是个疼女儿的,态度便亲近几分,盖因周夫子子嗣艰难,膝下只一个女儿。
“可有生辰八字?”
“有的,我带来了。”说着,张信将写好生辰八字的字条拿了出来。
递过生辰八字,张信补充道:“本家姓张,我家大女儿性子恬静,二女儿开朗活泼,三女儿天真可爱,夫子取名字的时候可参考下。”
周夫子笑道:“行,我知道了,你过几天再来,到时候我把名字取好给你。”
“不知夫子如何收费?”
周夫子指着桌上的礼品道:“不用了,有这些就够了。”
张信没想到周夫子这般好说话,起身作揖道:“那就有劳夫子了。”
告辞周夫子家,张信打算去趟瑞来客栈,给罗掌柜提前拜年,省得到时候给忙忘了。
不想途中看到有孩子在玩驾马车游戏,就转头去了趟当初卖点子的木匠铺,准备买五套玩具做年礼送人。为了不泄密,除了家里三个丫头,别的孩子都没有玩过。
木匠铺的掌柜见是张信,满脸笑意地招呼着,听张信是来买玩具的,当即大手一挥送了五套,张信再三推辞不过,就收了下来。
“养的鱼还好吧?”瑞来客栈里,罗掌柜问道。
“都活得好好的,就是这天冷不怎么爱动弹。”张信时常到池塘里看,水面都结了层薄薄的冰,不过鱼都还活着,想来是灵泉水的功劳。
“那就好,等开春就活泛了。”
“对了,你那猪什么时候能出栏?”
“还有三四个月,我还得留十头留种,出栏数量有点少。”
“尽够了,多了还要不了。我请示过东家,咱们县城卖腊肠需要的猪就收你家的,能卖多少就收多少。”
“那也不少了,多谢罗掌柜为我说话。”
“嗨,客气了,咱这是互惠互利。”
告别罗掌柜,张信就驾着牛车回临丰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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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新年新气象
转眼已是除夕,张信家里早就贴上春联、剪纸、窗花、福字等,看着一片喜庆。
三个丫头自大扫除之后一直保持着高昂的情绪,果然最期待过年的永远都是小孩子。
除夕当天,年夜饭无疑是重中之重,张信打理好家里活计之后,就开始准备起来。
年夜饭里饺子是必不可少的,寓意新旧交替,即‘更岁交子’之意。张信将馅料拌好,杆上面皮,剩下的就交给刘氏,他实在没那个手艺让饺子看上去像饺子。张信还准备了十枚铜钱,是用沸水煮过的,让刘氏包饺子的时候放进去。大丫和二丫也在一旁帮衬,三丫则是在捣乱。
这边还有个特别的习俗,就是家里要供上一盆饭,年前烧好,供过年,叫作“隔年饭”,寓意年年有剩饭,与年年有‘鱼’是一个意思。
好一阵忙活,丰盛的年夜饭才做好,当然,掌勺的是刘氏,张信负责打下手。张信将饭桌移到院子里,祭过天地后就可以开饭了。
三个丫头迫不及待地将筷子伸向饺子,争抢着头一个吃上铜钱,特别是二丫和三丫。
“怎呜蛤么有。”二丫嘴巴囊鼓鼓道。
刘氏看着失笑道:“慢点吃,一会儿总能吃到的。”
三丫摇头:“我要第一个吃到。”
结果话音刚落,大丫就从嘴里吐出个铜钱。
二丫三丫一脸郁闷:“大姐!”
大丫无奈一笑,运气好怪我咯。
这顿饭吃得比较慢,说说笑笑的,直至天黑掌灯才停下碗筷。大家都吃得饱饱的,特别是三丫,摸着小肚子不时打个饱嗝。
年夜饭过后就是守岁了,即在旧年的最后一天夜里不睡觉,熬夜迎接新一年的到来的习俗,也叫除夕守岁,俗名“熬年”。
三个丫头还小,而刘氏怀有身孕,跟着守了个时辰就都被张信赶去睡觉了。
张信一个人守在堂屋,里面烛火通明。张信支着胳膊肘,呆呆发愣。
不觉间,来到这都快有一年了。如今,他有了自己的家,贤惠温婉的妻子,三个可爱的女儿,一个还在肚子里的宝宝,还有一直向往的平淡的农家生活。除了再也见不到家人外,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醒了醒神,张信觉得无聊就进了趟空间。空间里的八分地已补种上黄芪,张信还留了个角落种人参,一百株左右,过个十几二十年还能拿出来应应急。一分蔬果地种满了桃树、核桃树、梨树,树与树间隔之间就用来种蔬菜,眼下果树硕果累累,再过几天就能摘来吃了。剩下的一分地被装鱼的水车、木桶、盆给挤满了,几个月过去,鱼儿长大不少,就快装不下了,幸而它们识趣,没有往外蹦跶,明天还是把它们都放回池塘算了。
空间气候一直都没什么变化,张信待了一会儿,身上就开始冒汗,索性脱光泡个澡,去去乏。
见时候差不多了,张信换上特别样式的新衣裳就出了空间。
到了五更天,村子里鞭炮声此起彼伏,噼啪作响。张信祭拜过财神之后也到门口放鞭炮。
这会儿刘氏娘几个也起床了,都穿着一身同一样式的大红棉袄,别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家人,看得张信心里软软的。
这一年来,经过灵泉水的滋养,大丫是蹭蹭地往上长,比同龄人都高;三丫则是横向发展,大有圆滚滚的趋势;二丫则是综合发展。刘氏因着怀孕,更是丰盈,让张信爱不释手,可惜尚不能尽兴,不然
堂屋里,张信和刘氏坐在主位上,三个丫头在下方磕头拜年。
“爹,娘,新年好!”
张信乐呵地递过压岁钱:“快起来吧。”
刘氏也有压岁钱给,三个丫头顿时笑眯了眼。
而后张信从怀里掏出三张字条,分给三个丫头。
“爹,这是什么?”二丫好奇道。
张信笑道:“是你们的名字。”
“名字?!”大丫惊喜道。
刘氏笑道:“是你们爹请周夫子帮你们取的。”
“爹,那我叫什么名字?”二丫急道。
张信摸了摸她的头道:“昕昕,阳光、温暖的意思。”
而后看向大丫道:“大丫取名婉慧,温婉且聪慧。”
“那我呢?我叫什么名字?”三丫跳脚道。
刘氏道:“你叫清妍,寓意美好。”
三个丫头反复念着自己的名字,皆欢喜不已,从今天起,她们也有名字了!
张信见三个丫头喜欢,心里也很高兴:“记住没?以后我们可就叫你们的大名了。”
三个丫头齐点头道:“记住了!”
“那婉慧、昕昕、清妍,爹先去祭祖了,你们就和娘待在家里。”新年出门头一件事就是祭祖,以示对先祖的尊崇,从而祈求福佑。
“我也要去,我要去找三妞玩。”二丫忙喊道,大丫和三丫也想去。
张信知道她们这是急于分享自己的名字,也就点头同意了,带上祭品就领着三个丫头出门。
临丰村住的大多都姓张,是同一族的人,故而在村里筹建了个祖祠,逢年过节方便祭拜先祖,不用每次都上坟前祭拜。
半路上张信叮嘱三个丫头待会记得回家吃早饭,就让她们自己玩去了,自己继续赶往祠堂。
张信到的时候,祠堂已有不少人在等着,张大伯一家和大牛他们都在,张信就向他们靠拢。
没多久,张父一大家子也来了。
张父自上次被张信威胁让过继后,郁抑了好些天。不由反思自己的作为,对老三一家子他确实有所亏欠,但他这样做都是为了这个家。只要老大在科举上进一步、几步,家里就能改换门庭,过上好日子,这吃亏只是一时的,实在不明白老三为何要拼着被人指责不孝都要过继出去。如此一想,张父不免怨怼上张信。
张文对张信这个三弟很是不满,不提搅得老二一家起分家的心思,就上次找人上门招呼他的那一顿胖揍,桩桩件件的,实在是不安生,就这么过不好吗?非要闹!等他考上秀才,定让他后悔今日的作为。
张安则是有些怕张信,小王氏吃的亏都不敢找回来。
对张信感官最为复杂的是张丰,从赵氏那听了经过,实在是没想到张信这般大胆和硬气,若是自己上次也这样坚持,是不是就分出去了?而今,还是等大哥院试结果出来之后再说。
不管他们如何想,张信却是不想理会,只当没看见。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族长就招呼众人进祠堂祭拜,祠堂里的布置显得庄严肃穆,对着前头排排放置的牌位,张信不由敛起心神。
随着众人祭拜完,出了祠堂,张信跟张大伯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回去了。
张信回到家,刘氏正在做早饭,没多久三个丫头也蹦蹦跳跳地回来了。
年初二开始走亲戚,今儿个是留自家好好过年的。
若说过年与平日有何不同,最大的区别就是吃食了,早饭一家子又吃得饱饱的。
喂过家里的牲畜,张信去池塘走了圈,将空间里存放的鱼放回去,然后就回家陪三个丫头玩游戏。
根据就近原则,张信打算年初二跟张大伯家及交情好的人家先拜年,年初三再去岳家。
第二天,张信就带着三个丫头走了一圈,给各家拜年。然后留三个丫头在那教小伙伴们玩游戏,自己先回来了。
走到门口,听到院子里吵吵闹闹的,不由皱了皱眉。
加快了脚步,见是三个男孩子正吃着糕点,叽叽喳喳的在那赶鸡逗猪,两个小女孩则在玩兔子,张信没有理会,进了堂屋。
“三弟。”打招呼的是张信以前的二姐张翠兰,也就是张家出嫁多年的女儿。
张信淡淡道:“二堂姐。”
这个二姐是王氏和张父唯一的女儿,平日里宠了些,这倒也没什么。只是养成了骄纵性子,一有个不如意的,总找原身发脾气,张家二老对原身的不喜,也有她的一笔。
“什么二堂姐,我是你二姐!”张翠兰不满道。她没想到多日不回娘家,发生了这么多事。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这个老实性子闷的三弟弄出来的,不仅分了家,还过继了出去。
听过大嫂的话,她还有怀疑,直到看到老三家里的东西,以及她一直看不起的刘氏之后,她才真的相信,老三是赚了大钱,所以想要撇下家里,这怎么行!大哥一直没考上秀才,让她在婆家没脸,连过年都不陪着回家,如今老三发家了,有他支持,自己就能硬气起来,如何同意他过继出去。
“难道二婶没跟你说,我已经过继出去了。”张信以陈述句的语气道。
张翠兰道:“我不同意!你让族长将族谱改回来,爹娘那边我会去说的。”
张信不想跟她说话了,这么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估计怎么说都是说不通的,于是撵人道:“我是不会改回去的。你还有事没?没事的话可以走了。”
“你竟然敢我走?!”
“我不走!你要是不改回去我今后就住这儿了!”说着,张翠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似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你走不走?”
“哼!”
张信可是连小王氏都动手打过,自是不怕她耍赖,当即连人带凳子拖了出去。
“信哥。”刘氏在一旁看着,不由喊了声,这般是不是过分了些。
张信安慰道:“没事的,你放心吧。”
张翠兰没想到张信敢动手敢人,边挣扎边破口大骂道:“张老三,你个没良心的,赚了钱就想撇下家里。你想都别想,今儿个你要是不改回族谱,我是不会回去的,大不了天天守在你家门口,让村里人都见识见识你个白眼狼。”
“你听到没有!”
几个孩子听到动静,忙赶过来想要帮着自家娘摆脱张信。
张信加快脚步,将她扔了出去,几个孩子也跟了出来,倒是省了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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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春去春又来
张翠兰狼狈的站起身指着张信道:“张老三,你就不怕别人戳你脊梁骨吗?!”
“所以我选了个偏僻的地方起房子。”张信回道。
闻言张翠兰不由噎了口气,她这个三弟还真有自知之明?
“好!既然这样,就别怪我到处给你宣扬宣扬。”张翠兰还不信了,他张老三就这么看得开。
张信皱了皱眉,他过继这事对外是替三叔继承香火,里头的事村里人多少有些猜测,好坏参半,倒也没什么。若是放任张翠兰去闹,指不定就偏了。
见张信的表情,张翠兰自以为拿捏住张信,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张信厌烦道:“褚扬,褚公子。”
“你你怎么会知道?”张翠兰心虚道。
张信翻了个白眼,她跟张文说的话根本就没避着人好吗。
这褚扬是张文昔日的同窗,之前也是个童生,不过家境比张家好的不是一星半点,而且褚扬家里有关系可以到栖山书院进学。当时张文就动了攀上关系的心思,加上褚扬平日里为人浪荡,于是就将张翠兰推了出去。
张文自以为十拿九稳,哪知人家根本就没看上张翠兰,但张翠兰却被褚扬迷住了,时常找人暗送秋波。
结果自然是无疾而终,但若被张信捅出来的话,张翠兰在婆家只怕没好果子吃。
“你若是再找麻烦,我不介意跟堂姐夫分享下褚扬的事。”
“那又怎样?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张翠兰色厉内荏道。
张信冷笑:“是吗?那咱们试试看。”
便是再不甘,张翠兰也只能回去了,如今的状况她可不敢赌。不过这事她记住了!没想到她这个三弟平时不声不响的,怼起人来倒是不含糊,果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娘,褚扬是谁啊?”张翠兰行三的儿子问道。
让一直都任自己欺负的张老三给受了气,张翠兰心里正恼火着,这不省心的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张翠兰当即怒道:“我哪知道是谁,你理会那么多干嘛。你们几个嘴巴都给我闭紧了,否则别想我给你们抢肉吃。”
“信哥,二姐不会真的到处跟人乱说吧?”刘氏担忧道。
张信笑道:“放心,她不敢的。没看到堂姐夫都没陪她回来吗?若是把我惹急了,我再添把火,她日子可不好过。”
“嗯都怪我,若不是我,你也”
张信打断刘氏的话道:“你怎么还这么想,都说了跟你没关系了若你非要这么想的话,以后每天晚上就好好报答我。”
“嗯。”
张信没想到刘氏真就答应了,还是红着脸一本正经,看得张信喉咙发痒,忍不住亲了上去,直至刘氏呼吸不畅才松口,嗓子略沙哑道:“你可是答应了的。”
被突然来这么一下,刘氏心里噗通噗通乱跳,忙躲到厨房里去:“我先去做饭了。”
看着刘氏狼狈的身影,张信自得一笑。
天色渐晚,三个丫头踩着饭点回来了,脸上满是笑意。
“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玩游戏赢了?”张信笑道。
“铁蛋哥可笨了,下五子棋每次都输。”三丫傲娇道,之前都是她被坑,现在终于有人比她差了,心里满足了。
二丫跟着道:“庭海哥也是,总是输给大姐。”庭海是堂哥张忠的大儿子,小儿子庭泊。
平时玩乐总是输给男孩子,如今赢过他们,可不得得意。
张信顺着道:“是吗,我女儿真棒。”
刘氏听见动静从厨房里出来道:“洗手开饭了。”
大丫立刻跑过去洗手,刚才被爹夸得挺不好意思的。二丫紧随其后,三丫则是兴奋得小脸通红。
次日,张信叮嘱刘氏紧闭门户后,就领着三个丫头去拜访岳家。
回来时,带着两条黄色的土狗,刚断奶没多久,看起来萌萌的,一下子成了三个丫头的新宠。至于兔子,看腻了;至于小鸡,长大了。
新宠一时风头无两,家里的丫头都抢着喂食,起名一事更是不容让步,却被张信一个叫旺财,一个叫来福给打发了,让二丫和三丫郁闷不已。
不觉间,春节就这么过去了,人们又开始了忙碌的生活。
时近三月,刘氏的肚子越发大了,张信就没敢再让她碰家里的活计,专门请了吴婶过来帮衬。
吴婶早年守寡,自个儿一手拉扯大一双儿女。女儿出嫁了,儿子也成了家,本以为能享清福了,不想早些年儿子上山被毒蛇给咬了,不治身亡。儿媳自那会就一直病着,没几年也没了。还好还有个孙子,不至于没了念头。
为免吴婶两头跑,张信就将她和孙子接过来暂住。吴婶夫家姓沈,孙子叫沈福,十岁大,性子比较闷。
张信见沈福瘦瘦小小的,就跟之前的大丫她们一样,心里有些不忍,就让三个丫头带着他玩。
三个丫头倒是十分好客,对沈福很是热情,请他吃糕点和玩游戏。
沈福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和三个丫头相处了会,才慢慢放松下来。
吴婶对张信很是感激,做起菜来更加用心,势要拿出十二分手艺。
这天吃过饭后,张信扶着刘氏散步回来,就听到吴婶说有人找。
张信正好奇着,那人就出堂屋里出来了,原是林氏医馆的伙计,那个帮张信跑过腿的。
伙计提起笑脸道:“张老爷,东家叫我过来寻你。”
张信知道怕是药材有销路了,笑道:“我知道了,我明天就过去。”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钱银子,递了过去:“劳烦小哥跑一趟了。”
伙计笑眯眯接过:“哪里,这是小的该做的。”本来他是不乐意来的,没想到这泥腿子倒是大方。
待伙计走后,刘氏问道:“信哥,那人找你干嘛?”
“我今年准备种植药材,预定了些种子,今儿个应该是到了。”空间里的黄芪不能见光,张信找借口道。
刘氏不免担忧道:“种药材?能种活吗?”别说种,就是认她都不认得。
“放心,我有把握。”张信自信道,有灵泉水在,什么种不活。若不是怕招摇,张信都想立即涉足名贵花卉市场。
刘氏心里仍疑虑,不过见张信如此,到底没再多说。不管如何,她都是支持他的。
第二天,喂过家里的牲畜,张信就出门了。临近县城门口,寻了处无人的偏僻角落将黄芪取了出来,放到牛车上。
进了县城,张信直奔林氏医馆。
“张老弟,你可算来了。来,我给你介绍,这是百萃商行的管事,冯管事。”一进门,胖胖的林大夫就招呼张信道,而后又给冯管事介绍了下张信。
张信打招呼道:“冯管事好。”
冯管事态度不怎么热络道:“听林大夫说你种的黄芪都是上品?本事倒是不小。”
张信倒没觉得愤懑,只道自己大意了,以后灵泉水可不能使劲浇了:“哪里,只是头一次种植,生怕有个闪失,照顾得精心了些。不怕您笑话,这浇的水都是从山上挑的。”
然后,张信引着冯管事看牛车上的药材,还是眼见为实的好。
见确是上品,结合张信的话,冯管事脸色倒是缓和了几分,这人没说大话,种药材挺有天分的。
“我就说吧,你还不信。”林大夫一脸得意。
冯管事一时下不来台,恼道:“得了吧你,又不是你种的。”
林大夫却是不计较,问道:“那这黄芪你打算出多少钱一斤?”
“有你什么事?”
“怎么没有,我可是有分成的。”
“你这人怎么就这么贪财,连人家辛辛苦苦赚的钱都要分一份。”
“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况且要是没我,他哪能赚这个钱。”
然后,在两人一番讨价还价中,张信以十二文一斤卖给冯管事。称过后有六百公斤上下,共七两二钱,分给林大夫七钱二十文,余六两四钱八十文。
看似很多,实则若不是张信有灵泉水在,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可比种田多得多,而且收获的大多是中下品质,也没这个价格。
交易结束后,冯管事对张信道:“以后你直接找我就行,不用再跟这个贪钱的家伙打交道。”
“嘿,你怎么断我财路,以后别想我再帮衬你。”林大夫不乐意道。
老实说,张信还真想一脚踢开姓林的,只是当初已经说好,倒是不好再反悔,而且谁知道这冯管事说的是真是假,当下道:“我之前跟林大夫说好了的,卖药材都找他。”
林大夫一脸嘚瑟:“听到没有。”
冯管事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再提。
出了林氏医馆,张信就向肠粉店走去,整理过账目,分发了分红和月钱,跟青山两口子打过招呼,张信就离开了。
回到家,张信寻了个空隙给池塘里放水,里面的藕苗长高了不少。
再有半个月就是春种农忙时,张信想趁着这会儿养亩蚯蚓,养鸡喂鱼都是好东西,也能节省些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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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蓬勃发展中
花费了两天时间,张信在池塘不远处开了半亩地,填上肥土,垫了层麦麸和浇灌了灵泉水,就到处挖了蚯蚓放进去。
蚯蚓的繁殖能力强,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铺满这块地。
池塘边洗干净手脚,张信就扛着锄头回家去。
“信叔。”
见张信回来,正在劈柴的沈福打了声招呼。
三个丫头在家里呆不住,跑出去玩了,沈福没有跟着出去,留在家里帮着干活,比如看火、劈柴、喂鸡、扫地之类的。张信说了几次,不用他帮忙,他没反驳却也没改,张信也就任由他了。对于他的心理,张信多少了解,想来这样做他自己会觉得好过些。
张信问道:“鸡和兔子都喂过了?”
沈福应道:“喂过了。”
张信了然,然后就去拌猪食喂猪,这事还是张信坚决,他才没做的。小伙子能干,自己也不能可劲使不是。
吴婶到地里摘菜回来,就开始做饭。厨房里炊烟刚刚升起,三个丫头就结伴而回,不过形容有些狼狈。
“这是怎么了?”张信见状忙上前察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大丫摆手道:“爹,我们没事。”
“爹,桃花堂姐抢了大姐的头花,还想抢我和二姐的。”三丫告状道。
二丫补充道:“还有庭礼堂哥也欺负我们。”
末了还道了句:“不过让我们给赶跑了。”语气里藏不住的小得意。
听到她们没吃亏,张信松了口气:“那他们为什么又找你们麻烦?”
三丫答道:“我知道,庭礼堂哥没能上学堂。”
闻言张信想了下就清楚是怎么个一回事,肯定是家里的钱都被张文拿去赶考了,所以没钱送到了年纪的庭礼去学堂,就算有,估计赵氏和小王氏也不会同意。平日里庭礼自觉能跟他爹和他哥一样能读书识字,颇为高傲,而今却落空了,必是迁怒于人。
张信脸色一黑,个倒霉的熊孩子。还好三个丫头没事,不然张信非得胖揍他一顿。
不过这事难保没有下一次,谁知道那边的几个熊孩子什么时候抽风,但总不能将三个丫头拘在家里,张信撇见一旁劈柴的沈福,心里顿时有了计较:“小福,以后你和三个妹妹一起出去玩,别让她们被人欺负了去。”
别看沈福人瘦小,力气可不小,有他在张信放心些,也是希望他跟着丫头们出去玩,性子能活泼些。
这次沈福没再沉默,抿了抿嘴道:“我知道了,信叔。”
张信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对三个丫头道:“听到了?以后出去玩记得叫上你们福大哥,如果他们还来找麻烦就狠狠揍他们一顿。”
三个丫头都高兴地点了点头,二丫更是握紧了拳头。
提及学堂,张信想到三个丫头也该学习认字了,特别是大丫。只可惜原身不认识字,不然张信就自己教了,只能另找机会了。
喂过猪不久,吴婶也做好了饭,大家就齐坐堂屋开吃。吴婶的手艺不错,大家都吃得很香,只沈福还不大放得开,但经张信说过倒是知道吃饱、吃肉了。
饭后,张信陪着刘氏到外面散步,看着潺潺流水,绿草茵茵,不觉间心情舒适。
开春了,没几天也该春种了,这地也该翻上一翻,想到这张信道:“我想明天到县城买头牛回来。”
“是该买了,这样你也能轻省些。”刘氏点头道。
“你有什么要买的没?我给你买回来,宝宝的也是。”
“不用了,家里都有,特别是给宝宝做衣服的布料,都满一箱了。”
张信摸了摸鼻子,嘻嘻地笑了笑。
“说起来,这会儿桃缘山上的桃花也该开了,记得上次我说要带你去看的,只是今年怕是又得错过了。”
想到上次和张信在桃缘山的事,刘氏心里甜甜的,劝慰道:“不看也没关系的。”
“那怎么行,以后我一定带你去看。”说起来,那可是他俩第一次约会,怎么能不重温一下,他还想着之后于绯红的桃林下补回那次未完成的深吻
城东,张信到肠粉店跟青山商量春种事宜之后,就去了趟牙行找张牙纪。经他介绍,张信买了头三岁牙口的健牛,对于牛的好坏,张信还是能看出几分的。买了牛,牛车自不能少,张信连带着一起买了。这一趟下来,拢共花费了十七两,包括到衙门办的公文和中介费。
公文到手后,张信就告别了张牙纪,驾着牛走了。
来到桃缘山不远处,张信将牛车放到空间里,然后徒步走上山。山上有不少桃树已然开花,虽然还有些稀疏。路上行人不少,多是头戴纶巾的学子,想来是来踏青赏花的。
“各位,此情此景,不如我们吟诗一首。”
“何兄此言正合我意。”
“桃缘山上桃花开,诱得学子踏青来”
张信从一旁经过,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现在的读书人都这么风骚吗?
折了几枝开得茂盛的桃花,张信就下山去。想到刘氏看见桃花后的欢喜,张信嘴角微翘。若不是空间里的桃树都结果了,张信也不用跑这一趟,而且空间里的桃花比这的开得更好。
“哎,那人,这花开得好好的,你怎么就给摘下来了。”
见人没反应,那学子接着道:“喂,说你呢。”
张信本不想搭理的,我还没怪你在这装十三,你到是指责我来了。
张信回头,笑着看向那人。
那学子以为张信要开口道歉,得意非常。
谁知张信张口却是:“关你屁事。”然后掉头就走了,那学子楞了下,反应过来指着张信指责道:“你你这人简直有辱斯文,当真是没见识的泥腿子,言行粗鄙。”
张信却早已走远,留他在那不尴不尬。
回到家,将牛车安置好,张信就捧着束桃花,献宝似的送给刘氏,然后顺理成章地占了下便宜。
三个丫头回来,看见插在坛子上的桃花,都十分喜欢。
“爹,山上的桃花开了吗?”二丫问道。
张信笑道:“还没有,这桃花是我到云隐寺那边摘的。现在还没有完全开放,再等一段时间,我种好地就带你们去看。”
其实张信还真把三个丫头给忘了,果然美色误人?
给了几天牛适应,青山也过来了,张信才开始使唤它犁地。
有青山帮衬,忙活了两天,张信就将家里一亩上等田和两亩中田都种上黄芪,而剩下薄地则种上花生、白菜、黄瓜等。
对于自家姐夫种植药材,青山没有过多担心,姐夫做事总是靠谱的。这么些事过来,他对张信是蜜汁有信心。
张信自是不知小舅子成了自个儿的迷弟,忙完自家地的活计,就轮到刘家的。
等忙活过来,已是三月下旬,家里的猪也该出栏了。至于兔子,早就可以卖了,养到现在,也有上百只了,不少母兔肚子里还怀有。还有家里的鸡,都陆续开始下蛋了,在这之前都卖过几茬了。
张信考虑到家里还有鱼,这平常的肉类算是全了大半,就想开个肉档铺子。这事张信打算交给青山来办,当是校验他这些日子在肠粉店里是否学有所成。
跟青山说了下,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他早就想大展身手,好好报答自家姐夫了。
留下租店面的银子给青山后,张信又去了趟瑞来客栈跟罗掌柜说了声,让他到时候派人去拉猪,然后就带着三个丫头和沈福一起去桃缘山看桃花。
此时桃花全然盛开,目光所及是一片绯红,绚烂如火,引得三个丫头不时赞叹,沈福脸上也满是欢喜。
张信不由失笑,放任他们去玩了半晌,又到寺里拜了拜菩萨,吃过斋饭才回去。
一回到家,三个丫头就拿着几枝桃花跑到刘氏房里去,叽叽喳喳的说道桃花盛开的情形。
又过了两天,赵泽就带着人上门了。
招呼赵泽进门,他四处打量了下,不由羡慕道:“张大哥,您这日子过得可真红火。”
张信笑道:“哪里,全赖罗掌柜照顾。今儿赵老弟过来,是要拉几头猪?”
“掌柜的说了,张大哥能出几头就拉几头,下次再看情况。”
“那感情好,我准备留十头留种,剩下还有二十三头,你让人给过下称。”
赵泽也爽快,立刻招呼人去给猪过称,而后院子里就响起阵阵猪嚎声。忙活了好一阵,总算是都过了称,二十三头猪一共四千一百二十三斤,每斤十二文,共计四十九两四钱七十六文。
结算过银钱,张信就招呼赵泽几人吃了顿酒,临走时还送了些家里的鸡、兔子之类的,辛苦钱自然也少不了。
送走了赵泽几人,张信大手一挥让吴婶做顿好的,庆祝一下。有了这卖猪钱,倒是可以买上几亩地用来种粮食,之后剩余的钱也够买猪仔和粮糠。
热闹的庆祝过后,张信心里仍是一片火热,想到夏收以后,家里的鱼和藕可以卖了,地里种的药材和空间的药材也可以卖,那又是一笔。这样慢慢下来,他的目标就不远了。
第39章 生个胖小子
早上醒来,张信又风风火火地忙活开来,将家里收拾妥当,驾着牛车就往县城里赶。
到了城东的牙行里,张信对张牙纪拱手道:“这次又要劳烦张牙纪了。”
张牙纪笑道:“张兄弟哪里的话,你照顾我生意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我手头上倒是有几处地,不过地界离张兄弟那边都不怎么近,不知张兄弟可有意愿买水田?”
“水田?有几亩?”这可是稀罕货。
张牙纪略显尴尬道:“一亩,还得连带着买下旁边的五亩下等旱地。”若不是这地的主人家与他有旧,且急于脱手,他也不会向张信推荐。
张信了然,怪不得能轮到他买,不过张信倒是不在意,本来他就是过来买下等地的,有灵泉水他根本就不在意田地的品质,若不是顾忌着外人,他家的地出产才不止那点。而且水田可遇不可求:“那几亩地在哪里?”
张牙纪见张信有兴趣,当即高兴道:“不远,就在大杨村最东边的那片坡地上。”
大杨村与临丰村毗邻,坐落在临丰村西边位置,一个时辰就能走个来回。因着这个当初王氏才将张翠兰嫁到那去,可惜却没见她回来几次,每次回来还都是来扒拉东西的。张信没把张翠兰放在眼里,所以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要不我带您过去看看?”张牙纪急道。
张信不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于是张牙纪就领着张信去地里看了下,那几亩旱地地势颇高,不过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流过,倒是不愁浇灌,那亩水田就是在溪边下坡处的平地上开垦的。
见状张信倒是挺满意的,不过这个价格还是要压一压的,毕竟眼下是买方市场,不讲价就亏了。
“这水田倒是不错,只是这下等旱地家里良田都种上药材了,我本来是打算买几亩上等旱地种麦子的,这般倒是让我为难了。”
张牙纪忙道:“这水田种上稻米,收成也是不错的。”
“这”张信犹豫道。
见张信没有一口拒绝,张牙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张兄弟若是想要的话,价格方面我再跟主家那边说道说道,保证不让你吃亏。”
目的达到了,张信便松口道:“那好吧,接下来就麻烦张牙纪了。”
最后张信以十两一亩水田和二两半钱一亩下等旱地的价格买下了那六亩地,下等旱地比往常低了半钱。
这六亩地都没有种上粮食,于是张信就地顾了几个短工过来帮忙,只两天就忙完了。期间还请了堂哥张忠和大牛他们帮忙去收猪仔,又收了三十几头。
没多久青山也租好了铺子,店铺位置在城北区,租金虽然贵了点,但综合来说倒是挺不错的。
张信让青山花钱请个账房,帮忙管账的同时,让他跟着学习,日后生意渐渐做大,总不能都画图来记,表格倒是可以沿用下来。还要请个伙计,到肉档铺子帮忙。至于肠粉店的人手,张信让郭嫂子叫上她儿子帮衬,然后青山媳妇杨氏就能闲下来照顾家里。
待一切上了正轨之后,张信清闲下来时,已是四月下旬。
此时刘氏的肚子已经有九个月了,还有一个月就该生产了,张信一家子都严阵以待。特别是张信,除了去地里干活,基本都不怎么出家门。
村里的接生婆,张信早早跟她打过招呼,只待刘氏一发动,人就能到场,还有孙大夫也是。
这天,张信坐在槐树下,前儿个砍了几根竹子,正好用来做凉席,夏天就能派上用场。三个丫头和沈福在一旁玩驾马车游戏,吴婶回了趟家,而刘氏在房里睡午觉。
“爹,弟弟什么时候从娘的肚子里出来啊?”三丫问道,预产期临近,三个丫头也没心思出去玩了,都乖乖呆在家里。
张信笑道:“快了,再有十天半个月你就能见到弟弟了。”
三丫高兴道:“那太好了,我都等了好久了。”家里有了弟弟,她就不是最小的一个了。
“到我了!”三丫心神可是一直注意着游戏,立刻捡过骰子,抛了出去,是六,顿时笑眯了眼,还能再抛一次呢。
“信哥!”房里传来刘氏的呼喊。
张信忙跑了过去,几个小的也不玩游戏了,跟了过去。
“怎么了?”张信推门而入,担心道。
刘氏坐在凳子上,下身的衣服已然浸湿,倚着桌子道:“我怕是要生了。”
“怎么会,不是还有半个月吗?”一瞬间的错愕,但张信很快反应过来,边扶刘氏到床上边对几个小的道:“小福,你快去叫孙大夫来,婉慧你们去烧热水和熬参汤,还有之前准备的东西都拿出来。”
几个小的闻言立刻跑去忙活,张信扶好刘氏躺下后,道:“雪儿,你先忍忍,我马上找石婆婆过来。”
刘氏扶着肚子,忍着痛点了点头。
张信不再耽搁,立刻飞奔出去。
“哎哟,你慢点,慢点。”趴在张信背上的接生婆石婆婆苦不堪言,劝慰道:“你放心,这才刚发动,离生产还有段时间呢。”
张信却是没听进去,反而跑得更快了,石婆婆懒得说了,也没那个精神头,只得抓紧张信的脖子,让自己舒服点。
回到家里,石婆婆站稳脚跟,对张信道:“我说你又不是头一次当爹,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语气并无抱怨,对于张信这般紧张自家媳妇,她还是挺赞赏的,不禁感叹刘氏是个有福气的,总算是熬出了头。
严格说起来,他还真是第一次当爹,不过眼下张信可没工夫想这个,忙道:“您快给我媳妇看看。”
石婆婆也不废话,忙到刘氏身边照看:“这羊水都破了,确实快生了。行了,你先出去吧,这儿有我就行,你在这儿不方便。”
张信知道这会不能添乱,乖乖出去了。
“东西都准备好没?”
“在准备着呢,一会儿就好。”
“那就行。”说着石婆婆就回转到房里,张信就跑到厨房里帮忙。
没一会儿,孙大夫被沈福给叫了过来,气喘吁吁的:“我说你小子就不能慢点,不知道老人家跑不快。”
沈福默不作声,孙大夫也没脾气了。
张信听到动静,出来见到孙大夫忙问道:“孙大夫,这还没到预产期呢,我媳妇怎么就生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没事,现在都九个多月了,提前些也没什么大碍。”
张信闻言松了口气。
将东西准备好后,石婆婆接过去就进房帮刘氏接生,张信他们在外面等着。
没一会,堂嫂、大牛媳妇常氏和宋氏都过来了,吴婶也回来了。张信和沈福去叫人,动静不小,自然不难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打了声招呼,三人也进产了房帮忙,吴婶则到厨房里忙活,烧水杀鸡。
张信在外面焦急地等着,不时走来走去,听到刘氏大声喊叫,心里一缩,想要进去,却又停了脚步,又来回走动。
“嘿,我说信小子,你就不能好好坐着吗?跟个毛头小子似的,都快是四个孩子的爹了。”孙大夫调侃道。
张信勉强一笑,这古代女人生孩子就是一道槛,他能不担心吗?本来还想生个足球队的,这会就打消了。
一个时辰过去,漫长得像一年四季。
终于,随着房里一声啼哭传出,这紧张的氛围才为之一松。
片刻,石婆婆就从屋里出来,手上抱着个孩子,对张信道:“信小子,恭喜你了,是个大胖小子,六斤九两重呢。”
张信见到那个红彤彤的小人儿,心里满是柔软,不过没有接过来,问道:“我媳妇怎么样了?”
石婆婆笑道:“没事,只是脱力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
三丫跑过来道:“爹,我要看弟弟。”
“好,让石婆婆抱给你看,爹先去看看你娘。”张信摸了摸她的头道。
房间里,常氏她们已经收拾好东西,刘氏躺在床上。
张信道:“有劳嫂子几个了。”
常氏几个笑着道了声恭喜,然后就识趣地退了出去。
“你感觉怎样?还好吧?”张信握住刘氏的手道。
刘氏脸色有些白:“信哥,我没事。”而后神情颇为激动道:“信哥,我终于给你生了个儿子了。”
“嗯,辛苦你了。”张信抱住了她,安抚道。
张信知道刘氏心里一直都在意这个,不过自己却是没有办法,现在总算是过去了。
不一会儿,吴婶敲响了门,进来道:“先喝碗鸡汤补补身子。”
张信闻言道:“对,是该好好补补了,我出去叫孙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孙大夫看过后道:“没什么大碍,好好养着就行。”
刘氏刚生产完,还需要休息,待她喝过鸡汤后,张信留刘氏在房里休息,带着随刘大夫进来的孩子们出去了。
送走了石婆婆和常氏他们,张信这才有时间细看自己的儿子,就从吴婶手里接过笨拙地抱在怀里。
张信伸手轻轻地点了点他的脸蛋,唤了几声小宝,这是张信之前给起的小名。若是男孩就叫小宝,若是女孩就叫宝宝。
小宝皮肤光滑,并不是那种刚生下来皱巴巴的状态,这让石婆婆她们啧啧称奇,说是个有福气的,张信倒是心里有数。
三个丫头也在一旁看着,不时对着小宝说话,让他叫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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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开启新篇章
第40章 转眼已三年
此时正值深秋时节,傍晚的天空一片阴郁,一阵风吹过,带起阵阵凉意。
一座二进的青砖瓦房内院里,一个身着青色细布棉袄的年约三岁的幼童,迈着一双小短腿,哼哼哧哧地往院子外面跑去。
“小宝,你又要跑去哪?”房里一个头顶双髻的圆润的小女孩追了出来,正是三丫妍清,忙把他给抱住,语气满是无奈。
小宝用软糯的嗓音道:“三姐,你放我下去,我要去找爹玩。”
三丫拍了拍他的屁股:“爹正在池塘里和别人挖藕,可没空陪你玩。”
“那我就去看看。”小宝抱住自家三姐的胳膊,边摇晃边撒娇道:“三姐~,你就带我去吧。”
三丫脸色有些松动,显然很是吃这一套。
“呲,你个小鬼头,整日就知道跟你三姐耍宝。”
角门处走出了个妇人,她身着宝红色襦裙,乌黑的长丝上钗着一支并蒂莲样式的银簪,耳戴一双桃花耳钉。脸上一双眉眼弯弯,双颊红润,桃红的嘴角带着笑意。外露的皮肤白皙光滑,宛若二八芳龄的少女。此人正是刘氏。
“娘。”两个孩子喊道。
刘氏点了点小宝的额头,道:“回屋里和你三姐玩游戏去,省得给你爹添乱。”
“我哪有。”小宝不乐意地嘟了嘟嘴,不过还是乖乖地回屋去。
被小宝嚷嚷着要找的张信,此刻正在池塘边清洗手脚,忙至今日,这季的藕总算是挖完了。说起来,这已经是第四茬了,转眼都三年过去了。
这三年来,并没什么大事发生,张信的日子过得平淡而踏实。当然,期间张信攒下了不少家业,如今住的二进青砖大瓦房就是其一,再有几年,张信就能实现自己的目标,过上富足的悠闲生活。
清洗干净后,跟堂哥张忠和大牛等人打了声招呼,张信就回家去了。
自家种的藕,藕身粗长,外皮雪白如玉,口感清甜爽脆,十分受欢迎。每当这个时候周围几个县的大小客栈都会派人过来收购,幸而产量大,能满足各家所需。见张信莲藕卖的如此红火,不是没人跟风,只不过种出来的莲藕都没张信的好,最后只得惨淡收场。
走在石板铺就的小路上,想到账上又添一笔收益,张信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不远处一股炊烟袅袅,正是自己家,想到家里刘氏娘几个,张信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旺财、来福。”
刚走近家门,两条大黄狗就跑了出来,迎接自家主人。两条狗早已不复当年可爱萌样,长得高大健壮,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张信蹲下撸了撸两条狗身上的毛,这才满意地拍了拍它们的脑袋让它们自个玩去。说来可怜,大丫、二丫头长大了,都不肯让他摸脑袋了,两个小的有样学样,张信只得撸旺财和来福找安慰。
“爹!你回来啦。”一见张信,小宝就跑了过去。
张信伸手掐了掐他的小脸:“在家里有没有听话?”
“当然。”小宝不满地拍下张信的手,自得道。
三丫打脸道:“才没有,整天就想着往外跑,跟二姐一样。”
张信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就知道你不安分。”
“先去洗澡换身衣服吧,免得着凉了。”这时,刘氏拿了套衣服进来,对张信道。
张信接过,道:“那我们走吧。”
“没个正经的,自己去。”刘氏羞恼道。
张信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带着她出了房门,低声委屈道:“你都好久没陪我洗澡了,我身上都是泥,你给我搓搓嘛。”
刘氏白了他一眼,她才不信这话:“没得商量。”
说着,刘氏立刻转身就走,不给张信耍赖皮的机会,万一自己一个心软,结果想到那,刘氏脸上烧红。
无奈张信只好一个人去洗漱,这些年手头上富余了,张信自然不会委屈自己,对于自家的基础设施,比如厕所、浴室、书房等都是往舒服、宽敞、干净里整,浴室里就修了个浴池,功用自是不必多说。
待张信换洗出来,晚饭已经做好,可以开饭了。
家里的饭是吴婶和何婶她们整治的,刘氏偶尔打个下手。张信一直雇佣着吴婶,让她帮衬着做饭、扫地等轻省活计。
本来刘氏是想着自己做的,她是个闲不得的,结果张信来了句‘她做了吴婶就失业了’,她也就打消了念头,平日里照顾孩子,做做绣活,串门唠唠嗑,倒也自在。
吴婶在,沈福自然没落下,有着灵泉水滋养,沈福身量暴涨,现在个头都快赶上张信了,于是张信就让他负责喂养牲畜,当然张信自己也没闲着,毕竟家里的猪已经有一百五十多头,兔子数量上了五百,鸡也有两百多,只一个人可忙活不过来。
不过现在张信倒是清闲下来了,两年前,张信特地跑了趟府城,花五十两买了何叔一家子,为的是教三个丫头认字,同时让自己轻省些,以后家大业大,管家这个配置总是少不了的。
何叔一家六口人,老两口加上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何叔负责家里账目的支出,何婶与吴婶一样,看情况收拾家里。何叔的儿子何成和儿媳汪氏和沈福一起喂养牲畜。至于孙子孙女,年纪还小,不用干活。
张信对三丫道:“叫你姐出来吃饭。”
“叫过了,一会儿就出来。”三丫回道。
大丫婉慧是个爱读书的,自何叔教一家子认字后,大丫就喜欢上看书习字,这会儿估计正在书房练字。
“我回来了。”一个娇俏少女从门旁蹦了出来,正是二丫昕昕。二丫是个活泼的,总是坐不住,见天地往外跑。
小宝从自己的专用小椅上跳下,抱着二丫的腿道:“二姐,你出去玩都不带上我。”
“下次,下次带你去。”二丫抱着他道。
听到这话,小宝嘟起嘴道:“骗人,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二丫尴尬笑笑,转移话题道:“哎呀,我都饿了,怎么还不开饭。娘!可以开饭没?”
“来了,你个野猴子,整天不着家,回来就知道喊饿。”刘氏从厨房里端菜出来,对二丫说教道。
“今儿个我叫你做的绣活做好没?”
“娘~”二丫撒娇道。
刘氏见她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道:“明天加倍,做不好你就别想出去玩。”
二丫见娘不吃这套,忙看向张信。
张信却道:“听你娘的。”
“哼!”她就知道,在家里,爹都是听娘的。
“爹,娘。”这会儿大丫也出来了,身穿一身绯色棉袄,模样高挑,未长开的脸上透着一股文静。
张信笑道:“好了,开饭吧。”
张信家并没有食不言的习惯,二丫道:“爹,我想明天去趟县城。”
“我也要去。”小宝闻言立刻道。
“上县城干嘛?”
不待二丫答话,刘氏否决道:“不许去,明天你还要练绣活呢,村子里没野够,还要去县城。”
“娘。”二丫撇撇嘴,接着道:“家里游记、话本都看完了,我想去买几本。而且姐练字的纸也快用完了,是吧,姐?”
“嗯。”大丫无奈地点了点头,虽然确实快用完了。
张信却是知道明天是赶集日,听说县里还来了个戏班子,想来这丫头是想去凑热闹。这段日子忙活的很,一家子也有段时间没去逛县城了,也就答应了。
几个小的笑眯了眼,饭都多吃了几口。刘氏却是恼了张信一眼,让张信心里痒痒的。
饭后,张信在院子里消食,何叔进来禀报道:“老爷,村长来了。”
何叔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因主家犯了事被牵连给发卖了,听说是主家得罪了人,牵扯到朝堂派系。
所以平日里规矩颇多,有人来找也得禀报过他点头方带人进来,本来张信说过让他随意些,他却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想到日后奴仆成群的日子,张信也就随他了。
“快请进来。”
没一会,何叔就领着村长进来了。
“叔,找我什么事?”张信笑道。
村长叹了口气道:“这不是又要服劳役了吗?找你收银子。”
张信了然,每隔一年都要服一次劳役,修桥补路一个月,若不想去,就得上交五两银子。
“原来是这事。何叔,去取五两银子过来。”末了,张信补充道:“顺带取两坛子酒。”
那酒是张信这几年开始酿的,当初跑来跑去给岳父家送灵泉水实在麻烦,又时断时续的,张信就想到了用灵泉水酿药酒,还可以送人。
“你这酒够味,我还真是有些想了。”村长笑道。
而后唠嗑道:“家里的藕挖完没?”
“挖完了,明儿个就可以给池塘加水了,鱼也能活泛些。”
不一会儿,何叔就回来了,村长待接过药酒和银子后,就向张信告辞道:“那我就先走了,还要去别家呢。”
张信招呼道:“行,那我就不耽误叔了。”
村长应了声就离开了,心里颇为复杂,信小子是越来越有大老爷气派了,他对着都有些拘谨。这些年他是看着张信家起来的,不然他还真是不敢相信。
幸而信小子是个好的,不骄不躁,发家了也没忘记提携村里。家里的上百亩地除却种药材的,都便宜租给村里人耕种,又出钱修祠堂、帮衬孤寡,以及不时请村里人干活计,工钱给的也多。村里人日子好过不少,从出钱抵工的人数上就能看出。为此欣慰的同时,鄙夷张父一家子有眼不识金镶玉,平白消磨了与信小子的亲情,不然也能跟着过上好日子。
张家一家子也后悔着呢,特别是王氏,看着张信的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富贵,她的心就跟吃了黄莲一样。王氏不是没打过主意,想要鸠占鹊巢,当家做张信的主,可是都没成功。关键是她没占大义了,张信过继出去,她只是伯娘,而不是亲娘,张信不孝敬她也说得过去。然后她就傻眼了,几次过后才认清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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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读者“嘟”,灌溉营养液,2018-12-0700:17:00
要闹旱灾了,希望会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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