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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末,齐东珠将炖好的椰子鸡从炉子上端下来,又用系统出品的蚝油和小米辣和着厨房找来的蒜水做成料碗。
再起锅用猪油润了锅,齐东珠将内务府送来的鳜鱼沾上盐,放入热油煎至两面金黄,后又倒了一壶热水,切了一块儿豆腐。不多时,鱼汤泛起了浓白的泡沫,鲜香四溢。
齐东珠将做好的吃食装进食盒,将小厨房简单打扫过又通了风,这才拎着食盒回了自个儿的房间。顺道叫上了刚从别的宫里当差回来的翠瑛。
翠瑛见她满脸厨房柴火弄的黑灰,掏出帕子来给她擦了擦,齐东珠将她领到房间,关上门,两人便大快朵颐起来。
“姐姐,我初来乍到,多谢姐姐看顾,我无以为报,今日便以茶代酒,敬姐姐一杯。”
按照宫规,乳母不得饮酒,也不得吃太过重口、辛辣的东西。齐东珠便以茶代酒,隔空碰了碰翠瑛手中的茶盏。
翠瑛也没想到不过是自己的举手之劳,换来齐东珠如此精心备下的餐食,当即说道:
“不过举手之劳,都是宫中姐妹,哪里用得着如此生分?日后大家同舟共济,在这宫里头,还是要互相照应才是。”?
齐东珠抿嘴一笑,窗外日光西斜,冬日暖阳透过窗纸,朦胧地洒在她白瓷般的脸上,给她镀了一层柔光。即便翠瑛是个女子,心也情不自禁的快速跳动起来。好半晌,她才垂下头夹起一块儿鱼肉,笑道:
“妹妹这容貌,怕是放在百花争艳的后宫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不过妹妹嫁过人,不知是福是祸了。”
齐东珠为她盛了一碗汤,笑道:
“我是来做皇子乳母的,等皇子断了奶,我便也可以出宫过活了,哪儿会生出其他事端呢?姐姐说笑了。”
翠瑛垂头咬了一口肉质鲜嫩,入口鲜甜的椰子鸡,笑道:
“你便是不做乳母,去御膳房做个厨子也绰绰有余了!不过也是,出宫天地广,我们旗人女子又不受那些汉人规矩束缚,只要夫家靠得住,便行走自如,妹妹年轻,又如此貌美,届时出宫寻个好儿郎再嫁便是。”
齐东珠但笑不语,频频为翠瑛添菜。二人就着馍馍,将桌上的菜肴吃了个干净。
自穿越清朝以来,齐东珠这是头一回儿吃上如此合心意的饭食,用完连身上熏的黑灰都不想擦拭,便要往榻上趟。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无礼的敲门声。齐东珠和翠瑛对视了一眼,合力将桌子上的残羹冷炙收进了餐盒。
“小主子到了用膳的时辰,你作为奶母,怎的如此消极怠工?”
门一打开,便见今早所见的年长奶母站在门外,一脸不耐。眉心之间的法令纹更加明显了:
“躲在屋子里瞎吃什么?坏了小主子的奶水,看我不着人将你赶出宫去!”
她昂着头,趾高气昂地冲齐东珠道。翠瑛匆匆提起食盒,行了一礼,道:
“嬷嬷,今晨东珠刚下了职,此时应该还没轮到她才是。”
年长奶母横了一眼翠瑛,嘴唇抿成一条刻薄的直线,从鼻腔里喷出一声哼笑:
“哪儿轮得到你一个宫女儿出头了?该哪儿待着就去哪儿待着。你,跟我来。日后你便侍候小阿哥就寝。小阿哥刚足月,离不得人,你得醒着,每隔一个时辰喂一次奶,懂了么?”
翠瑛神色不平,齐东珠倒是没有动怒,只问道:
“每夜都是我侍奉吗?据我所知,目前伺候小阿哥的奶母有三位,之后指不定哪日又会派来几个,全凭嬷嬷排班吗?”
她虽然语调和气,话里却另有所指,当即便让这年长的奶母像被戳了痛脚一般跳起来,骂道:
“杀千刀的小骚蹄子,才刚入宫,就敢忤逆小阿哥身边伺候的老人!我赶明儿就跟管事嬷嬷好生说说,像你这种天生反骨的货色,也配来伺候贵人!该滚去辛者库做苦力去!”
齐东珠眨了眨眼睛,心中寻思这奶母不如早些去告状,这在宫中伺候主子的差事,谁愿做谁做去吧。可旋即,她又想起了今早那哼哼唧唧被抱走的奶比皱起的豆豆眉,那软绵绵、毛绒绒一团触感依靠在她的手臂上,如此真实,又如此温暖,这让她终究心头一软,歇了与这急着立威的奶母斗气的心思。
“我这一身脏污,恐怕没法伺候小主子。如今天也黑了,伙房不知可还有热水备着,容我沐浴更衣?”
“那自然是备着的,我劝你赶早儿过去,小主子身旁可离不了人!”
那年长乳母翻了个白眼儿,转身离去。翠瑛对齐东珠说道:
“东珠,夜里伙房怕是没有人,我去帮你烧热水。今夜本不是我在小主子门外守夜,我去与人换班,陪你一道。”
“不必了,谢谢姐姐。可姐姐忙碌了一天了,明日说不定又要被派到哪个宫里当值。我白日里有的是时间休息,不妨事的。”
翠瑛犹豫片刻,最终道:
“你不怕就好,我去给你烧水。”
说罢,她提着食盒走了出去。齐东珠拿了一套换洗的衣物,也跟着走向了伙房,准备洗漱完毕便去伺候比格阿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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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齐东珠洗漱完毕入殿,她发现小阿哥房中并无人看护,那本该在场的奶母竟然不见踪影!
齐东珠皱起眉头,心下真生出了几分火气。即便没有前生她因为家庭因素而生出的心理障碍,也知道一个月大的幼崽极为脆弱,是片刻都离不开人的。奶母拿着皇家丰厚的月俸,竟如此敷衍了事,无论是于情还是于理,都说不过去。
齐东珠走进了些,见那比格阿哥皱着一张毛绒绒的小脸儿酣睡。可即便是酣睡之中,他仍然锁着他深棕色的豆豆眉,毛绒绒的小狗脸儿满是受了委屈的小可怜儿模样。
这可把齐东珠的心都看化了。
吹灭了几盏油灯,又将散发着碳气的火盆挪得离窗户近了些,齐东珠斜倚在榻上,轻轻抚了抚比格阿哥濡湿的鼻头。
可这样轻轻的触碰,却不知怎的让比格阿哥清醒了过来。他努力睁了睁眯成缝儿的小圆眼睛,濡湿的鼻头翕张抽动着,很快嗅到了齐东珠身上散发的淡淡皂角香气。
“wer…wer…”
奶比声音细弱,粉红色的小舌头在毛茸茸的小嘴儿里若隐若现。虽被禁锢在襁褓之中,他却努力地弹动着小身子,向齐东珠的方向靠了靠。
天呐。
齐东珠哪里禁得住这样的考验,当即将奶比纳入柔软的怀抱里。她一边极尽温柔地轻轻吻着奶比终于舒展开的豆豆眉,一边在脑海中对系统说道:
“能不能别再篡改我的认知了?”
系统不答。黑夜静谧,窗外寒风呼啸,室内两只火盆里燃烧着上好的银丝碳,散发着融融暖意。
齐东珠让比格阿哥吸了会儿奶水,将不再哼唧的奶比纳入怀中,摸了摸奶比身下的尿布,见并无潮湿的痕迹,这才放纵自己揉了揉它毛发柔软的小身子,细细享受了一把摸奶比的快感,一边在内心生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对日后御及天下的雍正帝的惭愧。
不过除了她齐东珠,谁又会知道日后赫赫有名的雍正皇帝在她掌下是个吐着奶泡的软糯奶比呢?
忍不住垂头在奶比的雪白的肚皮上吸了一口,齐东珠挺翘的鼻尖儿把奶比压出了一个奶嗝。可奶比宽容大量地原谅了这个不够恭敬的铲屎官,砸吧砸吧嘴,依靠在齐东珠温暖的怀中睡去了。
小鼻子还搭在齐东珠的衣襟上。
这可爱又暖心的一幕让齐东珠这样毫无底线的绒毛控在心中无声尖叫,那丝对雍正的恐惧和对清朝的芥蒂都暂时偃旗息鼓了,满心都是对眼前这软萌无害的比格阿哥的爱怜。
怎么会有小比这么可爱的幼崽啊!小比就是世界的正义,小比就是人生的意义。
齐东珠一边轻轻拍打着小比温热的身子,一边迷迷糊糊地在依靠在榻边,陷入沉眠,谁知这一觉竟睡到了夜色将退,天边隐现晨光的时候。
齐东珠心下有些惊诧,连忙去看比格阿哥的情形,却见比格阿哥眯着一双睁不开的小圆眼,一截儿小舌头露在外面,显然醒来有些时辰了。
“噢,我的乖宝。”
齐东珠怜惜地将吐着小舌头却一声不吭的奶比纳入怀中。比格阿哥显然饿坏了,急迫地用小黑鼻头在齐东珠身上拱动着,鼻腔中发出小声的哼唧。
好容易寻到了奶嘴儿,比格阿哥拼命汲取着奶汁,连小毛脸儿都皱了起来。他的小黑鼻子周遭的白色毛发还没长好,露出一点儿肉肉的粉色,上面还沾着奶水,急迫的小样子狼狈又可爱。
齐东珠将手探入比格阿哥身下摸索了下,乍然发现小褥子都被尿湿了。当即有些心疼,又有些纳闷儿这幼崽怎么裹着濡湿的襁褓也不见哭闹,莫说是人类娇气的幼崽,就算是真正的比格,也早就哼哼唧唧,寻求关注了。
齐东珠单手抱着比格阿哥喂奶,另一只手迅速为比格阿哥卸下了湿漉漉的尿布,在昏暗的油灯照映下去寻找干燥的新尿布。
不多时,比格阿哥显然吃饱了,将一只带着粉色肉垫儿的小爪子搭在齐东珠的胸脯上,踩奶般轻轻弹动着。又一遍从小嘴里哼唧出声,似乎是被母兽喂得餍足的幼兽在寻求关注。
“aww…”
见他如此可爱,齐东珠忍不住又发出轻微的慨叹,走下塌来,边轻声拍哄着如此粘人的比格阿哥,一边轻哼着歌谣哄他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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