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靳予辞追的是谁◎
她没听错。
他说的就是追她。
上次在台球所他说有想追的人, 不会就是她吧。
初桃费劲思绪也没想通这名头怎么落她这里的,满是不知所措,退却两步, 靳予辞看她发怔给她半分钟的时间思考中,她也没觉得刚才听到的是真的。
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说的是追她, 但没说喜欢她,而且语气很散漫, 像是说今天下雨了一样简单。
初桃捻着衣角,想起论坛里和宿舍唠起的八卦, 和靳予辞暧昧的女生太多了, 被爆出来的是院花和之前的几个学姐,包括施黛希在内, 还有很多没爆出来的, 他私生活混乱, 对女孩没一个上心的, 偏偏就是有很多人如过江之鲫蜂拥而上。
她不想做其中的一条鱼。
他又不喜欢她, 连之前的初遇都忘得干干净净, 现在过来撩她,估计纯粹为了好玩的。
她真的被吓着了, 往后退的时候没注意到膝盖后面是茶几, 身体失去重力平衡, 眼看着要倾下去,前方的靳予辞将她捞了回来, 俊颜颇为纳闷, “有这么惊讶吗。”
初桃避开他两步, 过一会儿, 又往侧面挪了三步,摇头,“我要走了。”
“你还没给我回应。”
她只是摇头,好似真被吓着了。
他这时候的表现确实唐突,该给她回去缓缓,靳予辞没勉强,“那我送你。”
“不、不用。”
初桃转身就走,下楼的速度很快。
她没要靳予辞送,但别墅区的司机在,开车将她送回了学校。
初桃走后,别墅区就剩靳予辞一个人,习以为常的安静和落寞,吊灯华丽的灯亮起,光线透过两面扇形的落地窗穿出去,从外来人的角度看,昂贵的复式别墅无比耀眼,可内部实在空寂。
楼上的录音室,靳予辞呆了约摸一个半小时,接到唐复的电话。
“哥们出关了怎么不和我说声,今晚还想找你喝酒来着。”
靳予辞拨弄耳麦,面无表情调试按音键,“没空。”
“咋没空了,刚刚有兄弟看见你的车出现在校园门口了。”唐复知道好哥们的秉性,搞音乐期间是不会打扰的,除非靳予辞主动出来,他听人说靳予辞的车开出来后以为他写完歌了,才冒死打这个电话。
难得地靳予辞没因为被打扰而发火,漫不经心解释一句:“司机开出去送人回校的。”
“哦,那是我不好,我还以为……”唐复说到一半,“不对,你司机送谁回学校的?妹子在你家?卧槽,谁?”
要是男的话,靳予辞可没这个闲工夫让司机送到学校,再说了他们兄弟几个都是有车有司机的,不劳烦他接送。
那边的好奇心快顶天了,靳予辞吊着胃口,“叫爹。”
“不是,咱们做兄弟这么多年,我套你一点八卦你咋还让我做这么屈辱的事情呢?”唐复痛心疾首,“我是有尊严的人,不会为这个屈服的。”
“那我挂了。”
“等等——!!!”
唐复这头憋了好久的气。
这种惊天大瓜不是天天都能吃到的,作为靳予辞身边的红人,唐复最出名的就是吃瓜吃在第一线,他哪想浪得虚名。
“爹。”唐复叫了句,“快快快告诉我,哪个妹子在你那里?是我们认识的吗?”
“不说。”
“卧槽,我爹都叫了,结果你不说?
“我让你叫爹,我又没答应告诉你。”
“……”
白白骗了一声爹,自己半点好处没捞着,唐复恨得牙痒痒,又实在好奇,到底是哪家的妹子不仅去了靳予辞的家,还是在他创作的特殊时期。
“你稍微透露下总行吧。”唐复不甘心,“名字几个字?我们认识吗?”
“嗯。”靳予辞勉勉强强给了那小子一点消息,“两个字。”
“……男的女的?”
“唐复。”
“嗯?”
“下次见面记得戴头盔。”
免得不小心出手太狠,把这吊毛给弄死了.
最近降温,зимой水吧的客人多了不少,店长推出的几道热饮都非常受欢迎,初桃周末去兼职,经常看见附近的学生点杯热饮,面对面坐着聊天。
天一冷,街道两旁落叶随风飘荡,路人裹着围巾,踩着脚下干枯的落叶声,进门点一杯热饮暖身子。
每次降温初桃总能接到外婆的电话,叮嘱她多穿一点,哪怕三天前她刚说过,仍然乐此不疲的重复,初桃每次也乖巧应着,没有辜负老人家的心意,可能天寒的缘故,外婆的声音比之前虚弱不少,初桃很担心。
学期过去大半,好在要不了多久,等放假初桃就能回家探望了。
门口“叮”的一声,新客人来访。
是一家三口,两个大人带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孩。
初桃礼貌询问:“您好,请问要点单吗?”
小女孩个头不够高,没法看清楚柜台上的宣传单,年轻爸爸的将她抱在怀里,让她好好看个够,妈妈则在旁边扫了码,滑动手机让她选择。
小女孩指了下,“我想吃芋泥牛乳,上次就吃的这个,很好吃。”
妈妈替她点了单,爸爸带着女儿找位置坐下,水吧之前的客人不以小孩为主,偶尔会见家长带着小孩过来,所以店长在窗边摆放了漂亮的玩偶,小女孩玩得很开心。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一家三口逛完街后来这边暂时休息的,年轻爸爸的手里提着两个购物袋,分别是媳妇和女儿的,妈妈打扮得洋气漂亮,一家子其乐融融。
初桃把东西送过去后,没意识到自己在看着他们,店长走过来,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怎么发这么长时间的呆,在想什么?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她回过神,摇头,“没有。”
“谈恋爱很正常,你们现在这个年纪最适合在大学里谈恋爱了。”
她这次没否认。
宁愿被误解谈恋爱,也不想被人知道,她在窥见别人家庭的幸福。
小女孩小手捧着杯子,另一只手玩着玩偶,时不时抬头和爸爸妈妈说话,一家子满脸的幸福和开心。
小女孩玩得太入迷了,一个不小心,手里的奶杯忽然被打翻。
旁边的年轻妈妈条件反射将女儿抱到一旁,起身站起来,奶杯跌翻在地,里面的液体流在地板上,年轻爸爸将母女两个护到一旁,避免被脚踩到。
小女孩显然被吓到了,脑袋扑到妈妈的怀里。
店员闻声过来,打扫处理地上的污秽,年轻爸爸愧疚地道歉,怪他们不小心,给店里添麻烦了。
店长出面过去:“没事,你们衣服没弄到吧。”
他们反映都比较快,奶杯并没有洒落到衣服上,只有妈妈的鞋子有点脏了,因为抱着孩子没法擦拭,旁边的丈夫借来纸巾,蹲下来替她擦干净,整个过程很自然和谐。
小女孩瞪大亮晶晶的眼睛,撇着小嘴,“妈妈,不好意思,我把你鞋子弄脏了。”
“没事。”年轻妈妈安抚,“鞋子脏了擦擦就好了。”
年轻夫妻俩的情绪都非常稳定,他们知道女儿不是故意的,所以事发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责怪她,而是尽量的安抚她,小女孩也很听话懂事,为把妈妈鞋子弄脏这件事感到愧疚。
如果刚才的一幕只是让初桃多看两眼的话,后面她才真正羡慕起小女孩。
就算她父母没离婚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过这么温馨的画面,她小时候不小心摔坏一个碗,都会被他们说很久很久,导致那时候的她以为摔坏碗是一件天大的事情,每次都小心翼翼的。
生在一个父母感情和睦,情绪稳定的家庭,哪怕没有大富大贵,也是很幸福的。
他们走后,地上残留的芋泥奶香飘荡整个店内,很甜。
“多亏了我啊。”店长一边做账,一边自卖自夸,“小段总一直没管过这店的,在我半年苦心经营下,日利润越来越可观。”
段舟把店面搞在这里为的图个休闲,哪天他们酒喝多了或者无聊来这边歇个脚,本来没指望有什么营收,没人的话刚好落个清静,结果雇来的店长太难干,隔三差五研究茶水饮料的配方,愣是给冷门的水吧给做热乎起来,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开连锁店是迟早的事。
зимой原意是在冬天。
不知道和孟冬意有没有关系,看段舟对孟冬意的态度,好像不像是会用女朋友命名店铺的人。
“对,就放那边吧。”店长抬手指挥外面的人进来。
来人是店里的送货员,黑口罩黑帽子,整张脸都蒙住了,带着两把高脚凳进来,平常他只在打样的时候进出店内,因为座位不够,他不得不进来搬运做事。
几个女学生客人被他蒙面的样子惊到,不由得多看几眼,人看起来是中年,但腰板很直,似乎挺年轻的,如果从背影看的话,没准会被误认为是个帅哥。
“别看了,怪吓人的。”一个女学生招揽道,把手机屏幕递过去,“你们看A大论坛了吗,又有新瓜了。”
“怎么了,靳予辞又谈女朋友了?这次是哪个?”
几个女学生相对比较淡定,应该是大二以上的学姐,对这类瓜有兴致,但没那么惊讶。
初桃拿着抹布过去擦拭新运来的凳子,离她们很近,议论声不可避免入耳。
“不是吧,他居然有喜欢的女生?而且还没追到?”
“怎么可能,一定又是哪个无聊的人用小号发帖遛人呢,谁信谁是狗。”
“是啊,之前有人发帖说他有个未婚妻,结果别说照片,连个名字都没挖出来,骗人都不打草稿的。”
几个人你一嘴我一嘴地唠嗑,只有拿手机的女生露出凝重的吃瓜表情,她和姐妹们吃瓜的想法是一致的,觉得大概率是造谣,直到看见发帖人。
是靳予辞身边的兄弟,唐复。
他简直是爆瓜小能手,不仅和靳予辞相关的事情,连校内其他的瓜也爆得有来有回,这么长时间以来主打一个童叟无欺,百分百诚信。
“可是这帖子是唐复发的。”女生倒吸一口凉气,“他的话应该不会有假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靳予辞岂不是真的……”
最放荡不羁的音乐才子真的有了追求对象。
几个脑袋探过去,无比惊诧:“谁啊?唐复有说名字吗?”
“他没说名字,他只说是两个字。”女生唏嘘,“咱们A大两个字的女生太多了,找人跟大海捞针似的。”
“不会是骗人的吧,靳予辞他会对一个女生专情吗?”
初桃将抹布折好,脑海里忽地回忆起他说话的样子。
太漫不经心。
太不当回事了。
他这个人和专情两个字,搭不上边儿。
他一个公众明星,身边的绯闻对象一个接一个,纵情声色,玩世不恭的太子爷,怎么可能专情于一个人。
“感觉像是炒作,靳予辞新歌不是要出了吗?”有人提出质疑。
“切,他还需要炒作吗?”
几人没讨论出结果来,唐复说的话不可能是假的,但靳予辞也不太可能追一个女生,只能看后续的发展,等人扒出女生的信息。
“唐复说只是追求啦,又不是真的喜欢。”一个女生捕捉到重点,“没准就是看女生漂亮,特殊,想要玩玩咯。”
这一点得到了认同。
初桃将高凳摆好,深吸了口气,绕开她们走了。
逢周末,зимой客流量多,初桃忙到八点半才得空回校,食堂离宿舍太远,她去便利店买了块面包打算回宿舍随便对付下,路上收到靳予辞发来的信息。
【我刚来你就回校了?】
听他这语气,应该刚刚去过зимой,两人的时间刚好错开,这次初桃不是故意躲着他,纯粹巧合。
寒风刺骨,她拢手揣进口袋里,没有直接回复,这下好了,到宿舍门口,那边发来一连串的文字和未接的语音通话。
【你还记得上次你说过什么。】
【不是要请我吃饭的吗?】
【出来。】
【再不吭声我车开你楼下去。】
初桃无语住,摸到脖颈上的菩提珠,想想还是心平气和地和他解释,今天晚上没有时间。
兼职一天下来,她有点累,只想回宿舍躺平。
初桃回:【改天吧,我已经回宿舍了。】
靳予辞:【改天得加次数。】
【?】
【拖延一天,多陪一次。】
初桃扣了几个字,想想又删掉,明天最好把这顿饭请他吃了,不然不知道纠缠到什么时候。
回来后洗了个澡,卸掉满身的疲惫,坐回小椅子上,给面包撕了个口子,搁放在桌上的手机再次响起,她刚开始以为又是靳予辞发来的,结果是一条短讯。
一如既往的,她那不知道在哪的父亲的汇款信息,每次的数额比她四年学杂费加起来都要多。
脑海里莫名浮现起今天在店里看到的一家三口的情景。
初桃咬了口面包,唇齿间有些生涩。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没一会儿,方芳和施黛希边说边进来,两人风尘仆仆的带来一阵寒气,冷热交替,施黛希打了个喷嚏,方芳担心道:“你不会感冒了吧。”
施黛希吸了吸鼻子,“不知道。”
“你穿得太少了,下次多穿点吧。”
“不少了吧,我以前都这样穿的。”
“安京的冬天很冷的。”方芳说,“你看我和初桃都穿上羽绒服了,你还穿风衣。”
北方的冬天如果不出门的话穿什么都行,但她们得上课,从宿舍到食堂以及教学楼都有一段路程,哪怕坐校内大巴过去,难保不会染上风寒。
施黛希又打了个喷嚏,估计是感冒了,头疼得厉害,但现在令她更头疼的不是生病。
“唐复到底靠不靠谱啊,问了他那么久,什么结果都没有。”施黛希埋怨道,“大冷天的早知道不去找他了。”
“他不是说他不知道吗?”方芳坐下来喝了杯热水,“你要是想知道的话不如问靳予辞。”
“问他?他连好兄弟都不说,何况是我。”施黛希嘀咕,“到底是哪个女生能被他看上,而且还没追到。”
她本来对这个消息存疑,直到看见唐复在论坛的爆料,不甘心找他询问事情的真伪,唐复这人说话不着调,含含糊糊的,只明确表示说有,具体是谁他不知情。
施黛希不是第一个向他打听八卦的人,他早就做好闭嘴不谈的准备,想知道更多的情况,只能问当事人。
方芳对这个瓜有兴致,但没到刨根究底的地步,她更关心林楠学长和她的事情,本来今天有一场约会,为了陪施黛希过去不得不鸽掉,结果没讨到好。
“冬意没在吗?”施黛希问。
她算是把能问的人都问了一遍了。
初桃摇头:“我回来的时候就一个人。”
孟冬意三天两头不在宿舍,光挂个名儿。
“你也才回来吗?”方芳看到她手里的面包,“没吃晚饭?”
“刚忙完,不想去食堂了。”
“那也不能吃面包吧,要不我们去吃宵夜吧。”
方芳她们晚饭吃得比较早,现在九点多了,刚好饿了。
“不了吧。”初桃摇头,她面包吃到一半了,出去吃的话又是一笔开销。
施黛希没由头来了句:“吃吃吃就知道吃,不看看你现在长胖多少了。”
这句话是针对方芳说的,因为初桃是宿舍里最瘦的。
方芳最近长胖不少,穿上冬服后人显得更加臃肿,天天嚷嚷着减肥,实际行动没付出半点,碰巧撞上施黛希心情不好,被她直接一怼。
“不吃就不吃呗。”方芳叹息,知道施黛希心情不好,没和她计较。
初桃掰了块面包,“你要是饿的话垫一垫肚子?全麦的,不怎么长胖。”
方芳舔了舔唇,抬手接了过来,人生在世及时行乐,胖就胖了,以后再减不迟。
这时,初桃的手机响起。
屏幕显示外卖电话。
她疑惑接通,外卖员礼貌询问她的名字,问她能否下楼取外卖。
“我没点过啊。”
“是吗?”外卖员说,“但我这边的单子显示的就是您的号码和名字。”
不方便让外卖员等太久,初桃先下去再说,和外卖员核对身份,结果就是她的外卖,不是她点的,那就是别人点给她的,填写的是她的号码。
外送的东西,怪重的。
初桃费好一番劲提到宿舍,方芳跟个好奇鬼似的眼巴巴张望,“这什么东西。”
外卖包装封闭性很好,看不出来里面具体是什么,拆开第一层包装后看到餐厅的LOGO,再里面是每一小样都包得非常精致的外卖饭盒,荤素分开搭配。
“这家餐厅不是校外巨贵的那家吗?”方芳问,“你点了他们家外卖?”
初桃摇头,她哪干得出这种事来。
大包装拆完,可见一共十二个小饭盒,快凑成满汉全席了。
“我去,谁家外卖点十二个菜。”方芳直接惊了。
施黛希投来好奇目光,“什么情况啊,谁给她送外卖了吗?”
“是啊。”方芳激动道,“初桃,快点如实交代,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谈恋爱了。”
宿舍四个人只有孟冬意实打实有男朋友,其他两人只是暧昧阶段,没想到初桃看似一声不吭的,马上成为第二个脱单的人。
“没有。”初桃否认,拧起的秀眉一直皱着,“我不知道是谁送的。”
“还能有谁,肯定想追你的人。”方芳大胆猜测,“你想想是哪一个。”
凭着一张没有攻击性的清纯初恋脸,初桃在路上被要微信次数是最多的,同时她也是拒绝最多的女生,没有给过任何男生机会,主打一个公平公正,谁都不爱,专注学习的乖宝宝。
久而久之,同系的男生对她只敢默默远观,当然,免不了一些死心塌地的深情暖男。
方芳笃定,给初桃送外卖的一定是个有钱的绝世专情大暖男。
“你看他点的都是你喜欢吃的菜。”方芳感慨,“他知道你的喜好,在你饿的时候关心你,这种事情不是一般暖男能做的。”
初桃按照她推测的思考一番想不出是谁。
脑子里倒是蹦出一个专情,暖男几个标签丝毫不沾边的名字。
是靳予辞吗?她不太敢确定。
“不管了,先吃吧。”方芳早已饿得流口水,催促初桃先动筷子,她好蹭一顿宵夜,“黛希你吃吗?”
施黛希的口味比较刁钻,便宜的零食或者外卖不会碰一下,这种高级餐厅的食物例外,她从上床下来,“你们吃不完,我帮你们吃一点吧。”
餐厅的外卖到底不一般,比学校的食堂好吃不止一倍。
“你这个追求者对你还不错。”施黛希评点道,看向初桃,“叫什么名字,说出来让我们好帮你把关看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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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
◎“那让我亲一下。”◎
初桃手里的筷子一直没动过, 脑海里不断闪过靳予辞三个字,咬了咬唇,这个名字说出去, 别说她们,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哎哟哟, 害羞呢。”方芳打趣, “先吃完再说吧,不然冷了不好吃了, 别辜负人家一番心意。”
十二个菜够一个宿舍吃两顿了。
有人说追女生之前把寝室其他人也搞好了,这样成功几率大一点, 送外卖或者零食最好多送点, 室友吃饱喝足,在女生面前自然会多说点好话。
这个理论放在404一样适用, 尽管不知道是谁送的, 方芳对这个不知名追求者大夸特夸, 就差抬个轿子, 把初桃给嫁出去了。
初桃咬着筷子, 最终还是拿起手机, 敲开靳予辞的对话框,询问他是不是点外卖了。
靳予辞:【吃过了吗。】
初桃思考一会儿:【多少钱, 我转给你。】
【小学妹, 你这就没意思了。】
【我没想有意思。】初桃认真, 【我不想欠你人情。】
【再说拉黑。】
【那也得把钱还你。】
初桃估不出那些菜的价格,将微信里的零钱全部转了过去, 不多, 只有一百多块钱, 靳予辞那边压根不收, 几次【正在输入中】,后面又没了动静。
看来真想把她给拉黑了。
想想算了,舍不得。
【明天请我吃食堂就行。】靳予辞最后补充,【只有我们两个人。】
熄灯后,另外另个室友喋喋不休讨论初桃的追求者。
“你还没想到是谁吗?”方芳问。
初桃看着天花板,“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不是我追求者。”
“那是什么,朋友咯?”
“……不算吧。”
提起朋友两个字,初桃就想起他们刚遇见的时候,明明说好是朋友的,可最后他却不辞而别,根本没把她当过朋友。
“那就是暧昧对象咯?”方芳提到暧昧对象时,自己脸红了下,“想不到咱们初桃也有喜欢的人。”
“没有。”初桃小声回答。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方芳认真科普,“如果你每次看到他都会紧张得心跳不已,那就是喜欢。”
与其是科普,方芳更像总结自己的感情经验,她真的蛮喜欢林楠学长的,最开心的就是和他见面的时光。
次日温度又降些许,天气预报多云转阴,随时有大降温可能。
施黛希早上依旧穿着修身的风衣,踩高筒靴和丝袜出去了,根据衣服搭配的一只gucci,她一直走在宿舍的时髦前段,衣着品遥遥领先。
方芳和初桃怕冷,穿得比较厚,初桃穿了件浅白色带帽外套,裹绕围巾,密不透风,但刚出宿舍的门就打了个喷嚏,方芳担忧:“咱们也不会要感冒了吧,最近有流行感冒。”
宿舍有人感冒的话,其他人体质不好的话也会被传染。
初桃拢拢围巾,“走吧。”
起得比较迟,早餐来不及去吃了,去便利店买了饭团和温好的牛奶垫垫肚子,上午有一节通识课,教授出了名的严格,没人敢迟到。
不少位置被书本占了,初桃和方芳挑了偏前排的位置,周边有同班的也有其他系的陌生面孔,有热门课程的教室总是济济一堂。
教授拿着公文包进来的时候,整个教室一致“哦”了一声,教授莫名其妙看了眼座位,整理领带,就算欢迎老师也不该是这个语态吧。
然而顺着学生的目光看去,发现后面跟着一个男学生。
“妈呀,靳予辞!”
“他怎么来上课了!学分没修够吗。”
“好帅,能不能坐我这里。”
底下学生不禁议论纷纷。
靳予辞手里有模有样拿了本笔记,叉了支钢笔,朝教授颔首客气的样子像个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他是紧跟着教授进来的,论迟到的话算不上,教授只让他快点回座位去。
一眼望去,没有空缺的位置,但有个别男粉比迷妹更热情,“学长,要不你和我挤挤?”
靳予辞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拍拍他的肩膀,好意领了,他过来有其他目的,一眼扫到初桃,她坐在靠边的位置,旁边是她的朋友,没有空缺的位置。
她看到他的神色很合靳予辞的心意,越惊讶越好玩。
靳予辞长腿迈开,教室快成他的个人秀,单一个现身,入场就剥夺所有的目光,教授都成了他的背景板。
初桃的后座是空的,他径直过去坐下,旁边是一个女生,看到他后又惊讶又惶恐,低下了头。
边上的人窃窃私语,“他为什么往那边坐?和那个女生什么关系。”
“应该随便坐的吧,教室不是没有位置了吗。”
“第一排不是有吗。”
“第一排狗都不坐。”
议论笑声太大,引得教授不得不维持秩序,有明星在的课堂很难管理,哪怕再严格,学生的注意力仍然会看向靳予辞。
尽管靳予辞来了后和普通学生一样,只是坐下来听课。
课到一半,初桃看到靳予辞发来的消息。
【中午吃饭,别躲。】
她能想象到后排男生吊儿郎当的神情。
为了吃饭所以来课上逮她的吗。
初桃手里握着笔,在纸上涂涂画画,有些烦躁。
他事先都不说声就过来吗,她和方芳已经约好了,就算吃饭,也应该等晚上。
不知不觉,她的纸上多出一个猪头。
没等到消息的靳予辞心不在焉地放下手机,前方那姑娘坐姿端正得像个乖宝宝,面前放了个大耳狗笔记本,手里的笔一直没停过,妥妥的好学生标签,他的视线落在她的马尾发上,初桃留的中长发,马尾不高不低,落在帽沿上。
外套帽子设计偏娃娃风,尾端有个小绒球,毛茸茸的粉白色。
拎一下那毛绒球的话,不知道她会不会也像毛球一样炸开。
靳予辞突然挺好奇好学生,生气的话会是什么样子的。
临近下课,他才收到一条回复:【中午有约了。】
一下课,就见前排的初桃拉着朋友的手,仿佛处在监狱之中似的,二话不说头也不回地走了,散会后的走道人头攒动,一不留神就被那姑娘给溜了。
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靳予辞起身,看到前方的座位桌上,有一张余留的纸,上面是随手记的笔记和一个猪头画,学美术出生,猪头画手到擒来,旁边没有注名,但隐隐约约在骂某人。
“学长,我是你歌迷,能给我们签个名吗?”
眼前的光被挡住,旁边的过道都被围堵,靳予辞的跟前全是人,嘈杂的环境里,他要找的人早不知踪影.
“话说,靳予辞为什么来上通识课?”
食堂,方芳一边吃饭,一边咬着筷子好奇。
这不止是她好奇的问题,课上的其他同学一整节课上估计都在想,靳予辞上课就是个新鲜事儿,何况还是陪他们大一上课,他来得那么迟,应该不是特意抢的课,更像是临时过来。
“不知道。”初桃垂眸,神色恍惚。
“黛希要是知道的话会不会后悔没和我们上这节课。”方芳唏嘘,施黛希总是能以各种方式错过和靳予辞见面的机会,反而她和初桃在一起的时候会碰见他。
课上完后施黛希就知道靳予辞的行踪了,比起懊恼,她更在意他去上课的原因,论坛里早有人同步更新帖子分析,有说他补学分的,也有说他为了追妹子。
1L:【他追的不会就是他旁边的女生吧,那不是个结巴吗。】
2L:【得了吧,正常男的都不会看上结巴,何况靳予辞。】
3L:【楼上猜点好的吧。】
虽然大部分人不认同这个观点,但靳予辞确实坐在一个普通女生旁边,按常理来说这会是他下一个暧昧对象,但那个女生是个结巴,大家没兴趣把他们联想到一起。
方芳把论坛截图给初桃看的时候,她闷声闷气问一句:“只要和他接触过的女生是不是都会被这样讨论。”
方芳迟疑,“应该是吧。”
“明明她没有做错过什么。”初桃喃喃。
却要被人放在网上讨论,网友习惯了口嗨,对一个陌生人随随便便评价贬低。
别说是普通人,之前的院花也被冷嘲热讽很多次,只要和靳予辞相关的都无法避免被讨论。
当然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但如果想避免口诛笔伐的结果,只能离他远一点。
自知欠他的饭躲不掉,所以晚餐的地点,初桃约在校外的餐馆。
餐馆不大,共两层,楼上没什么客人,且有拉帘做阻挡,足够保留隐私。
来之前,初桃考虑过像他那样的大少爷能不能吃得惯小餐馆,所以询问过他的口味,靳予辞潇洒表示都行,他并不挑食。
初桃分明记得每次在学校食堂看到他,他面前的饭菜基本不怎么动过,像是陪兄弟来食堂走这么一遭。
餐馆位置偏僻,靳予辞兜了一圈的风才绕过来,来时风尘仆仆的,初桃比他先来几分钟,只点了一道冷菜。
他手里的帕加尼车钥匙往桌边一扔,昂贵的车钥匙和周遭环境格格不入,小餐馆虽小,整体装修较为中国风的温馨,还没过年,窗户边挂上红彤彤小灯笼,喜庆而朝气。
“我还没点单。”初桃说,“等你一起点。”
有扫码点单也有手机点,因为自己请客,初桃选择了把菜单递过去。
“不容易。”靳予辞长指接来,往后一仰,漫不经心地翻看,“找你单独吃顿饭,得候个三两月。”
从зимой开始到现在小几个月是有了,每次她都避他而不及。
“我怕被人看见。”初桃坦言。
“哦?看见又怎样?”
“会说闲话。”初桃抬眸,“今天和你坐一起的女生就被人说了。”
论坛上的事情和外面的舆论,靳予辞并不知道,他随性不羁的生活里只有音乐,赛车和泡吧,至于身边的妹妹会被人如何讨论,他从来关注过,偶尔会从唐复口中听到一些八卦。
靳予辞点好单,递给初桃,随口附应:“所以你因为怕被人说,老是躲我吗?”
不全是这个原因。
她好像和他没什么牵扯的必要。
“你没发现。”初桃轻声呢喃,“你身边的女生都没有姓名吗,大家提起她们都是靳予辞前女友或者暧昧对象。”
迄今为止初桃都不知道院花的姓名,论坛上提起她都是以靳予辞前任为代称的,施黛希最开始只是被爆出一个名号,很快也被称为“新女友”。
她们就像花园里品种单一的花,没有姓名也没有特点,只剩下一个代称。
上顶亮着一盏乌黄色的罩灯,光线昏昏,一片暖光刚好洒落她的脸蛋上,剪水眸晶亮晶亮的,衬得人气质柔和,但她的语气很坚定。
以至于靳予辞无声片刻,指尖触碰着光滑的桌布,低低嗓音陈述:“那是别人说的,我说我没谈过恋爱,你信吗。”
其他男生和女生吃个饭走在一起是普通朋友,但如果他因为绅士送某个女生,或者说个话的话就会制造舆论绯闻,别说他身边女生的料了,他自己的料都无法顾及,在他这个位子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被媒体或者学生捕风捉影。
初桃没说不信,但她的表情惊讶,很难以置信。
靳予辞料到她的反应,勾唇嗤笑,“算了,骗你的。”
服务生送来几道开胃小菜,醋溜木须和小炒笋丝,都是真材实料的地道安京菜,初桃之前陪方芳来这家小餐馆吃过,物美价廉,担心靳予辞吃不惯,但他并没有挑食的表现,只是胃口一如既往不大,吃不了什么东西。
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看她吃饭。
从一开始靳予辞就注意到和初桃吃饭很享受,她嘴巴很小,吃东西细嚼慢咽,斯斯文文的,又从不浪费粮食,总是细心吃完最后一块肉,再没胃口的人也能被她带动。
不一会儿,初桃接到方芳的电话。
“你没在宿舍吗?我还想找你一起吃饭呢?”
初桃放下筷子,抿唇,“嗯……我在外面吃的。”
“在外面?和谁?”
方芳知道初桃一般不怎么在外面开销,只可能是为了陪朋友吃饭。
初桃只好说:“一个朋友。”
方芳:“哟哟哟,男的女的?”
初桃:“……女的吧。”
对面的靳予辞不淡定了,眼底没什么情绪看着她,初桃不擅长说谎,说一个谎言要圆很久,好不容易说服方芳相信,等待她的是靳予辞似笑非笑的质问。
“男朋友还没做成,我成你姐妹了?”
她吞吞吐吐,“我怕她误会。”
除了这个这顿饭总体上还算顺利,罢了初桃去结账时发现账单已经被结了,靳予辞说要买烟所以先她一步下来,本来说好她请客的,现在搞得初桃不知所措。
不一会儿靳予辞的车开到店门外,初桃小跑过去,室内外温差高,刚打开车门,她不轻不重打了个喷嚏。
靳予辞朝她看了眼,“感冒了?”
她摇头,“你怎么把钱付了,不是说好我请客的吗?”
“舍不得女孩子买单。”他慢悠悠勾过她那边的安全带系上,了然淡笑,“下次再你请。”
这样,就又有一起吃饭的理由。
靳予辞在外面抽的烟,上车后身上多多少少带进来一些,清清浅浅的并不浓郁,但初桃的呼吸道吸了冷风的缘故特别敏感,没多久,又轻轻打了个喷嚏。
现在降温厉害,很多人都感冒了,她应该也是。
刚才问她还摇头,接连打了个三两个喷嚏不是感冒是什么。
靳予辞车子行驶的方向不是直接往校门口开的,而是兜了个圈,副驾驶的姑娘跟个小路痴似的没反应过来,这要是坐别人的车给卖了都不知道。
中途靳予辞手机响起,接听后传来娇软的女声。
他想都没想直接挂了。
车厢安静,副驾驶的人很容易听到电话那端的声音,初桃别过脑袋,就他这种没几分钟就有妹子找的人,怎么可能没谈过恋爱。
不一会儿又来个电话,这回是唐复打来的,问有没有空接他去玩。
“哥有正事,现在没空陪你们玩。”靳予辞唇际吊着笑。
“啥正事啊?”唐复不正经的笑,“不会又把妹妹带回家弄吧。”
唐复指的是上次知道靳予辞司机送妹子回校的事儿,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调侃的话张口就来。
啪,挂断,手机扔一旁,他看了下初桃的反应,他们那些荤话兄弟间说说就行了,偏偏被这姑娘听见了,他有的没的解释一句:“他们开玩笑的,我没这事。”
初桃手指扣着安全带,“哦。”
信又不信的,搞得他解释很多余。
车停靠在路边,靳予辞撂了句话就下去了,初桃以为他又要去抽烟的,才二十出头,烟瘾就这么大的吗,天色这么晚了,他要是开一段路抽一根烟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学校。
不如自己打车回去算了,初桃拧眉刚下车,看到靳予辞从药店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包装袋,长腿迈开径直过来,背后散漫着光,他身影被拉长,俊颜的轮廓隐匿于昏暗的夜色中,漆黑的眼眸只盯着她这一个方向。
“外面这么冷,下来做什么?”靳予辞走到跟前,顺手提了提她的围巾,指腹无意擦过她温热的面庞,“不会是想我了,下来找我的吧?”
初桃别过脸,“你干嘛去了。”
他袋子提到她手里,“感冒药。”
最近感冒的人很多,省得她去校医务室或者药房拿了,他给买的种类也是药性温和的中成药,不会有副作用。
“你去给我买药的吗?”初桃微微诧异。
“不然。”他拎了拎她后帽子上的小绒球,替她打开车门,将人重新塞进去,“进去,别又冻着。”
重回车厢,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被寒风吹散许多,基本闻不到了。
初桃双手握着包装袋,心里荡起一阵涟漪,她以为他去抽烟的,怎么也想不到是给她买药了,校医务室离的位置比较远,不顺路的话她真不一定特意过去一趟。
“一天三顿,温水冲服。”靳予辞重复医生的叮嘱,“你要忘记的话,我可以每天督促你,记得接我电话。”
他那张玩世不恭的俊颜认真正经起来真挺像那么一回事的,没准能和“暖男”稍微搭上一点边儿。
“靳予辞。”初桃忽然说。
“嗯?”他拖曳尾腔。
“谢谢你。”
她很认真地在和他道谢,带着一点刚才未自己猜忌的亏欠。
“咱之间就别说谢谢了。”靳予辞一顿,“我不习惯。”
“我真心感谢你的。”
初桃这话是认真的,从зимой到被他捡到菩提珠,多亏有他。
“你真心想谢我啊。”靳予辞几番推脱后索性认下这谢名,车也不开了,侧身看她,唇际撩起肆无忌惮的笑,“那让我亲一下。”
【📢作者有话说】
得寸进尺·靳
第17章 17
◎做我女朋友,我天天听你的◎
“……”
初桃瞳孔一震, 小脸愕然,若不是在车厢里,怕早已退缩溜走了。
她指尖紧张蜷起, 反复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
“一下就行。”靳予辞的流氓属性不降反增,笑得气定神闲, “看看诚意。”
“靳, 靳予辞。”她反应过来他不是开玩笑,磕磕绊绊地警告, “你能不能正经点。”
她在认真道谢,他在想什么。
上次光听别人接吻的声音她的脸蛋就红了一大片, 现在如果不是身处光线不佳的车厢里, 靳予辞怕是又看到一张樱粉色的脸,他敛敛神态, 发动引擎, 算了, 不逗她了。
免得又给人吓跑, 下次见他躲得远远的。
她和之前的女生不一样, 禁不住挑逗, 得耐心地哄着,靳予辞其实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如今放慢时间逗她玩, 不失为一种乐趣。
“我闹着玩, 别当真啊。”靳予辞发动引擎,“明天不许躲我, 也不许拒接电话。”
他开车把她送到学校门口, 这里离宿舍有段距离, 她感冒了, 靳予辞的意思是送她近一点,省得她走路,但初桃坚持要下去,她不太想让人关注。
走之前,她将一盒薄荷糖放在座位上。
靳予辞:“这什么?”
“抽烟不太好。”她想了想,“想抽的话你就吃颗糖压压吧。”
这话她之前说过。
去年冬天她救他回来后,少年颓废消沉,满身的伤势,丝毫不影响他上来的烟瘾,扯着受伤胳膊的疼痛沉静点燃一支烟。
她搞不懂烟有什么好抽的,既没味道也影响健康,还不如吃糖。
薄荷的味道让人清醒,初桃看书困的话会嚼上一颗,包里常备着,送给他的那盒是新款,薄荷清茶香。
靳予辞目送她背影消失,拆开包装拿了一颗含在嘴里,浓郁的清新顺势化开。
吃糖确实不那么想抽烟。
但是怪想她的。
靳予辞回去的路上顺便接到了唐复,这厮在酒吧喝多了酒,赶着去下一个场子潇洒,身上的味道大得很,混杂着烟,酒,女人的脂粉香气,以前弟兄几个经常混迹闻习惯也没觉得别扭,现在逼得靳予辞多开两个车窗。
靳予辞车速加快,面无表情说:“抽这么多烟干嘛。”
“有吗?”唐复自己闻不到,使劲嗅了嗅,“和平时差不多啊。”
他们这群人醉生梦死,纵情声色,反观今晚的靳予辞干净纯情得不是一个花花世界的。
“这哪来的糖?”唐复拿起一旁的糖果盒,“薄荷味的,好吃吗?”
说罢便要扣出几颗尝尝味,被靳予辞一把给按住恶爪,“那是我的,瞎动什么。”
“几个糖而已。”唐复嘟囔,“小气鬼。”
平时那位爷请客买单都是六位数起步,怎么这次连糖都舍不得分给兄弟了,唐复嗅到一丝丝不对劲,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不会是妹子送你的吧。”
“少问。”
“谁啊?也不透露下。”
“追到再说。”
“追不到呢?”
“……你他妈再乌鸦嘴老子现在踹你下车。”.
宿舍楼,初桃提着药距离几十米远的时候看见乌泱泱的人。
幸好靳予辞只是送她在校门外下车,否则这么多人不可能看不见。
她本来不想凑热闹看的,直到听见施黛希的声音。
“她自己摔倒的,和我没一点关系。”
周围看客大多数是这栋宿舍楼的人,也有部分送女朋友的男生和不知情的路人,抱着好奇的心态将路堵住,初桃绕了几圈勉强看到和施黛希对峙的女生面孔,略微熟悉,似乎是一起上过通识课的同学。
女生此时半坐在地,脸色煞白,说话磕磕绊绊,“我,真的,和他没关系,你别问我了……”
提起这个施黛希更是一肚子火,两手叉腰,翻了个大白眼,“就知道装无辜,你倒是站起来啊,别让人家以为我欺负你似的。”
女生试着站起来过,但她的脚扭到了,勉强只能用一只脚站在地面上,身子摇摇晃晃的,旁边都是看戏的,没有人因为她可怜搀扶一下。
“我们走吧。”一旁的方芳悄悄拉住施黛希的衣角。
没问出结果来,施黛希不情不愿地拨开人群走了,方芳低着脑袋,因为她和施黛希是好朋友,这件事追究起来的话没准火势蔓延到她的身上。
初桃随她们一起回的宿舍。
施黛希心情不好,甩门进去的,声响吵醒了在上床补眠的孟冬意,没好气坐起来,“什么情况啊。”
施黛希白她一眼,闷声闷气进了洗手间。
孟冬意低骂了句什么,吵醒她就算了,还把洗手间占了,她只得下床去隔壁宿舍的厕所借用一下。
空气弥漫着沉闷的火药味。
初桃正要冲泡药剂的时候看到靳予辞发来的消息:【药吃了吗。】
简单的问候,表明正在一点点往“暖”字靠拢。
就是让人蛮好奇他在灯红酒绿的环境打出这几个字问候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她回了“嗯”,把温水倒入被子里。
“初桃,你感冒啦?”方芳鼻子嗅了嗅,“哎,我也感冒了,刚才还在楼下吹那么久的风。”
初桃用勺子搅匀冲剂,“刚才怎么了。”
“别提了。”方芳叹息,“施黛希今天不知道吃错什么东西了,回宿舍路上看见和靳予辞传绯闻的女生,非要拉着人家询问情况,那个同学不肯说,她就拉了一下,导致人家没站稳摔倒了。”
方芳陈述的比较委婉,毕竟是施黛希的朋友,不能太偏袒,实际情况可能比她说的更偏激,施黛希的性格太高傲,自幼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下长大,在她的认知里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瞧不起普通学生,所以问话的语气大概率不会好。
“那个女孩子叫夏微,是个拿补助金的贫困生,先天性结巴,黛希可能看她说话吞吞吐吐的,太急躁了就拉了她一下。”方芳解释,“现在好了,两人今晚肯定都上论坛头条。”
头条标题不出意外就是【两个女生为靳予辞大打出手】,这类事不算稀奇,司空见惯了,稍微值得讨论的是夏同学到底是不是靳予辞要追的对象,如果是的话,靳予辞会如何处理。
尽管这个概率低到没有,仍被人津津乐道的提起。
“靳予辞知道吗?”初桃问。
“他哪知道这些事。”方芳看了眼洗手间的方向,施黛希进去呆了很久没出来,不免声音放低,“靳予辞连自己的黑料都不管,哪会管别人。”
初桃看出来了,他这人做事太随心所欲。
“他之前的黑料蛮多的,他自己不压,都是他朋友段舟帮着压。”方芳声音又低了点,“有件事我听林楠说过,你别对外说啊。”
“什么?”
“靳予辞和顾从深两人打架,是因为他间接害死了他们的好朋友。”方芳说,“他们仨儿一个乐队的,以前玩得可好了。”
如果她们早一年入学的话可能对这类被封存的消息略有耳闻,但现在被段舟压得所剩无几,他们兄弟几个吃喝玩乐,办起正事来并不含糊,不管消息真假,做兄弟的不会眼睁睁看着靳予辞挨骂。
“捕风捉影罢了。”初桃说,“没有的事一传十十传百都有了,你说的那位夏同学和靳予辞压根什么关系都没有。”
“是啊……”方芳刚附和,察觉到不对劲,“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方芳半信半疑,初桃什么时候开始为靳予辞说好话了,以前她不会参与她们的讨论的。
往后两天,初桃总能收到提醒吃药的消息,要么就是约她吃饭。
对论坛讨论火热的事情毫不知情,继续我行我素。
中午,初桃一个人去吃的饭,由于来的晚,食堂人不多,她打完菜后挑个僻静的位置坐下,看到手机里靳予辞的消息。
【吃过了吗?没吃的话一起。】
初桃夹了片糖醋藕,放嘴里慢慢咀嚼,思考一会儿回复:【下次吧,我已经吃过了。】
靳予辞:【?你现在在哪?】
初桃:【回宿舍了。】
不擅长说谎,但隔着屏幕,他看不到她心虚的表情,应该不会被戳穿。
靳予辞太招风了,她如果在食堂陪他吃饭被拍下来的话,指不定和夏微一样被放在论坛上肆无忌惮地讨论。
眼前忽然落下一片阴影。
一个标准的A大学生托盘刚好落在她的眼前,对面人影颀长,盖住顶上一小片的光亮,初桃怔怔抬头,靳予辞正似笑非笑把她看着,“又躲我?”
“小学妹,你那边的宿舍,怎么跟食堂长得一样。”
初桃噎然,“……你。”
显然靳予辞给她发消息的时候人已经在食堂逮到她了。
他不管在哪都有着极高的注意,就这样走过来,初桃不可避免会被注意到,而那位当事人跟个爷似的无所吊谓,若不是位置有限几乎将她拉到跟前问个究竟。
“真不乖。”靳予辞往哪儿坐都是一副闲云野鹤的公子范,像个痞里痞气的流氓挑逗调戏,“明明说好不躲我的。”
被逮现行了。
初桃无处可逃,编不出理由来。
“我说他妈点个菜的功夫你人怎么不见了。”
这时不远处又传来段舟的声音,和他一起过来的是孟冬意,他们一行人应该是一起的。
孟冬意看到初桃的表情,不亚于段舟看到靳予辞的吃惊程度,两人双双入座,把初桃本来一个人的清静全部打扰了。
段舟捅了捅靳予辞的胳膊,下巴抬向初桃,“来,不解释下什么情况吗?”
孟冬意也挺好奇的,但她没问初桃,而是以一种复杂眼神看着她,如果别人和靳予辞在一起的话她无所谓,可初桃是她朋友,为朋友着想的话,她并不希望初桃和靳予辞有什么关系。
“罗里吧嗦的,能有什么关系。”靳予辞颇为不耐烦,“你们两个怎么和我们坐一块儿了,二人世界不过了?”
这话就是白搭,他们两个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怎么可能想过狗屁的二人世界。
越是逃避,越让段舟笃定自己的猜测,肆无忌惮打量初桃,之前他就察觉到这妞不对劲,看来男人的第六感也很准,靳予辞看上的压根不是施黛希,而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初桃。
“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上次唐复说有妹子在你家,是她吗?”段舟问。
靳予辞眯着眼睛,“能不能给老子留点隐私。”
“看来是了。”段舟拍了下他,“可以啊,瞒着我们是吧,唐复那没脑子的,和论坛上的人一样以为你追的是姓施的,那女的可真能闹。”
段舟对论坛也不感兴趣,奈何唐复天天娘唧唧地扒着他探讨八卦,搞得人以为靳予辞是他爹似的这么关心。
“又咋了?”靳予辞眉宇间有点不耐烦。
“还不知道吗,那两女的为你打起来了。”
“?”
段舟压根就不会吃瓜,消息知道得零零碎碎的,对面的孟冬意没好气纠正:“是我舍友施黛希和一个叫夏微的女的因为靳予辞闹了矛盾。”
主要矛盾是施黛希不小心将人弄倒在地,根本原因是靳予辞无意坐在夏微的座位旁边。
哪怕和他有关系,靳予辞在意程度几乎为零,“哦。”
孟冬意算是理清楚其中关系了,靳予辞要追的人压根不是夏微,而是初桃,但因为当时坐在夏微旁边,导致她成了挡箭牌,施黛希的矛头转移过去了。
“这事儿再闹估计要闹到学校了。”孟冬意看了眼若无其事的靳予辞,“你不管管吗。”
“没空。”
孟冬意耸肩,知道说了也是白说,靳予辞可没心思理这些,她其实懒得管,就是烦施黛希的为所欲为,仗着自己是大小姐,任意欺负人。
饭后初桃把托盘放回收纳的地方,看了好几次靳予辞,他也看出她的迟疑和犹豫,先问出口,“有话要说?”
“冬意的话你不考虑下吗?”初桃试探性问,她知道靳予辞桀骜不驯,不会管身外的事情,没抱太大希望。
“你希望我管吗?”
“……嗯。”她觉得那女孩挺无辜的。
再无辜,对靳予辞这种人来说也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所以孟冬意以朋友身份提的那一嘴,靳予辞可以完全忽视。
“那我凭什么听你的。”他唇角挽着笑,低头瞧她。
理是这个理。
“不听就算了。”
初桃眉尖蹙了蹙,嘀咕一声,她就是随口问问,转身要走,手腕被他忽然拽住,不轻不重的力道一拉,她被迫正面对着他,懒散的嗓音从头顶落下:“我话没说完。”
“还有什么,你不是说不听我的吗?”
“做我女朋友。”靳予辞挡住她的去路,低沉声线勾着蛊惑,“我天天听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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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
◎他从小就没有老婆◎
初桃一时间忘记后退。
他说得太有诚意, 让人忽略他之前是个多玩世不恭的二世祖,服从管教和遵纪守序几个字在他的世界里如同摆设。
别说是他了,就算圈子里其他公子哥都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我说真的。”靳予辞眉梢一挑, 玩味中带着那么点认真,“你考虑下呗。”
“……那你先把这件事解决再说吧。”
初桃说完有些后悔, 她哪能真的会考虑这事, 靳予辞对她……并不是真的出于喜欢才去靠近追求的,他对她只是出于刚开始的兴趣罢了。
靳予辞答应她了, 不过需要一点时间,他先了解事情的过程再说, 刚才听孟冬意的只是一面之词。
晚上, 初桃回宿舍,看见孟冬意也在, 稀奇地在看书刷题。
孟冬意属于临时抱佛脚的类型, 平时课能翘就翘, 作业能摸鱼就摸鱼, 到期末了开始来学校学校, 偶尔泡一泡图书馆, 捧起课本看看。
宿舍里没有其他人,孟冬意放下书, 目光跟着初桃从门口又到阳台, 初桃收好衣服后回来折叠, 她环手抱胸,终于忍不住问出疑惑;“你和靳予辞在一起了?”
“没有。”初桃很快否认, “我和他没关系。”
“那今天是什么情况?”
“我没想到他会过来。”
孟冬意更没想到, 本来他们四个, 还有唐复来吃食堂的, 唐复被漂亮妹子勾搭走了,剩他们三个找位置,靳予辞中途离开,她还纳闷怎么人影不见了,总不可能是真的给她和段舟腾二人地方,回头一看,人家坐初桃对面呢。
“他想追你吗?”孟冬意唏嘘,“他有病吧。”
她骂靳予辞,初桃默然了,“怎么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什么人。”孟冬意说,“他们圈子里的哪有一个好人,而且靳予辞他这个人没有感情的。”
其他人,比如唐复吧,对妹子见色起意,但好歹会有上心动情的时候,靳予辞不一样,他对所有女生一视同仁,无聊消遣的女伴罢了。
不一样的是,以往的女伴都是送上门的,而这次是他主动追求的。
方式不一样,不代表就有感情了。
“当然感情这东西天生没有,也怪不到他头上去,他妈妈过世得早,他一直患有情感缺失症。”孟冬意叹息,“我就是想提醒你,别像那些女生一样陷进去。”
她可不想看到初桃和施黛希那样疯狂,痴迷靳予辞到随便攻击其他人的地步。
初桃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了。”
因为没有感情,所以无法和别人感同身受,当初和她做朋友的话也是随口一说吧,不然怎么会不辞而别,在他的认知里,她是可有可无的“朋友”,他想走不需要道别,离开陌生人,是不需要说一声的。
他说追她,也只是闹着玩。
往后几天,初桃和靳予辞都没有联系。
反倒施黛希,接到靳予辞的电话了,以为是找她出去约会的,美美地打扮一番之后出去了。
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施黛希又回来了。
不知是粉涂得太厚还是被风吹过的缘故,她的脸很白,惨淡的白色,眼睛里的光泽暗下去,双手握紧成拳。
“怎么了?”方芳好奇问。
施黛希进门之后,抬手顺路扔掉一个脸盆。
咣当的动静也吵到了初桃,过去将脸盆捡起来放好,和方芳面面相觑,方芳摆手,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施黛希不过接了个电话,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
应该不是表白被拒,施黛希矜持得很,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向男生表达心意。
施黛希一直没说靳予辞找她到底什么事,但当天下午,论坛关于她和夏微打架的帖子迎来反转。
【结束了,打人的女的向结巴道歉了。】
【真的吗?她不是宁愿闹到学校落处分都不肯道歉的吗?】
【谁知道啊,估计是怕了呗,本来就是她不好,监控录像都有呢,人家想告她都是分分钟的事情。】
【那结巴到底和靳予辞什么关系?】
【反正这件事不简单。】
在论坛吃瓜久了,说真名未必有印象,只有说代称大家会领悟到和哪个瓜有关系。
施黛希和夏微这件事告一段落,靳予辞追的人是谁却始终是一团谜题,论坛里不断有人@唐复,让他出来爆个瓜,唐复躺平装死,他是真的不知道,他要是知道的话,他能憋得住不说吗?
他知道靳予辞追人这事第一时间爆给吃瓜群众,要是有新料肯定也会爆的。
方芳陪着初桃去跆拳道活动教室的路上,兴致勃勃提起这事,总算没闹大就好,不然施黛希真给处分的话,她也很担心。
“如果夏微不是靳予辞追求的女生,那他到底追的是谁,不是咱们学校的吗?”方芳疑惑,“怎么到现在都没有一点风声。”
“是我们学校的……吧。”初桃慢吞吞道。
“啊,你怎么知道,是谁啊。”
“我说是我的话,你信吗。”
方芳先愣了下,随后笑起来,“妈呀,你要这样说,那我还说是我呢。”
初桃:“……”
方芳洋洋得意:“人家都说要相信玄学,我如果把网名改成靳予辞女友,是不是梦想成真的概率大一点,哎不对,我已经有学长了,不能这么花心。”
难为她还想着为学长守身如玉。
路过一段草坪,方芳得意忘形没看路,脚跟被什么东西绊了下,趔趄踉跄,初桃及时出手扶住她,“小心点。”
方芳站稳脚跟,“什么东西绊我。”
低头一看,是一根缠绕在树干上的牵引绳,这种绳子一般是遛狗用的,学校里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这东西。
顺着绳子的末端找去,草丛中趴了个毛茸茸的小动物。
“老鼠吗?还是黄鼠狼?”方芳被吓一跳,接连往后退。
这两种可能性都不大,有牵引绳说明是别人养的宠物,初桃小心翼翼蹲下来,将眼前的小东西仔细打量一番,浅棕黄色的躯体和四肢,漆黑的眼睛小小的,周围有黑色块,新月型的耳朵,尾巴细长,尖尖的末端像是蘸了些许墨渣,乍一看是很少见的物种。
“小浣熊?也不是。”方芳没认出来是什么玩意,用手机拍张照片,搜寻一番后念出百科上的名字,“狐獴?”
严格来讲狐獴是野生群居动物,常生活在沙漠地带,城市里鲜少看到,所以方芳和初桃乍然都没认出来,眼前这一只应该是是经过驯化的宠物狐獴,并没有明显的攻击性,反而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狐獴怎么会出现在学校里。”方芳推测道,“被扔了吗?”
“应该不至于吧。”初桃指着牵引绳,那绳子做工精巧,上面印有LOGO,首端镶嵌了宝石,冬日的微弱日照下,闪亮耀眼,估摸着这根绳子价格不菲。
连牵引绳都弄得这么金贵,想必它的主人不是普通人,不至于随随便便遗弃自己的宠物。
小家伙看起来有阵子没吃东西了,周围的地面都被它刨开找土壤里的虫子充饥,由于牵引绳萦绕在草丛里,它的活动范围十分有限。
初桃费了一番功夫将绳子一点点解开理顺,对于陌生狐獴她是有点害怕的,但解绳子的过程中狐獴并没有攻击人类,像个土拨鼠似的好奇地站起来,两只脚蹬在地面上引得方芳发笑,打算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
“它主人应该正在找,我投给表白墙看看有没有人认领。”方芳摸了摸狐獴的小脑袋。
它个头太小了,比猫还要小,成年狐獴也不会超过两斤,一只手就能抱起来。
方芳怕被咬没敢抱,初桃因为整理牵引绳不得不抱了下,小家伙蛮乖的,没有挣扎。
两人一时半会拿这东西没办法,赶着去教室所以一并带过去了,今天来教室练跆拳道的人蛮多的,社长副社都在,人少的社团,反而更好相处,氛围也更温馨。
“这是什么?”有学长好奇递来一眼。
“狐獴。”方芳回答。
顾从深对狐獴似乎并不陌生,小家伙对他也很熟悉的样子,等他蹲下来后跳到他肩膀上,溜着黑宝石似的眼睛四处张望,观察陌生环境。
“咱们社长还挺受小动物欢迎的。”林楠打趣道。
顾从深抚了抚镜框,抿唇淡淡一笑,问她们:“在哪捡到的吗?”
“就在楼下。”初桃回答,“不知道是谁养的,我们正在找主人。”
“找不到的话咋办啊,我们总不能把它送回宿舍吧。”方芳懊恼,这被宿舍阿姨发现的话少不了一顿批评,上次因为在宿舍发现烧水壶和卷发棒之类的东西就被勒令批评了。
顾从深把狐獴从肩膀上拿下来,一只大掌可以让狐獴站上去,他轻轻捧着小家伙到地面上,拨了拨它身上的绒毛,“它受了点皮外伤,要不先养在我们这里。”
“可以啊。”方芳眨眼,“那我们可以天天过来看它吗?”
初桃一眼看出这妮子的心思,哪是想过来看狐獴,分明是看林楠的。
“当然可以。”顾从深薄唇抿着笑,“它活动量蛮大的,得有人陪着它玩才好。”
“是吗。”方芳随口问,“社长你养过狐獴吗,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哦……”顾从深眼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我有个很好的朋友养过,所以我也知道一点,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去换衣服吧。”
小狐獴来了之后就成了跆拳道社的团宠,有人功夫不练了就为逗它玩,这东西养起来说不费心也不费心,吃东西比较杂,可以吃狗粮猫粮,也能用猫砂,如果条件允许的话给它弄个沙土园是再好不过了。
条件不允许的话它也不挑,只要有人陪着玩就行,像只缩小版的黏人狗狗,屁颠颠跟在人的后面。
大概因为初桃给它解开的牵引绳,对她尤为亲切一些,在她训练的时候跳到脚下捣乱。
试图和小家伙亲近几次都没成功的学长酸溜溜道:“这狐獴肯定是个公的,专挑美女下手。”
不知道是酸人还是酸宠物的。
除了黏初桃,狐獴最爱黏的就是顾从深,他对饲养狐獴有一定经验,知道怎么逗弄它,从他小心翼翼捧起狐獴的动作来看,他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对小动物温柔的人,很难让人把他和外面的传闻联系到一起去。
传闻本就是真真假假混杂的,有的更是纯粹造谣。
初桃想起方芳之前说过,靳予辞和顾从深的矛盾来源于一个朋友,那顾从深刚刚说他的朋友养过狐獴,这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个朋友。
她依靠桌沿,沉思问题的时候没注意到顾从深什么时候过来的,他拧开一瓶功能饮料,递给她,“在想什么。”
“谢谢。”初桃接过来,“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狐獴以后怎么办。”
“它可以住在这里。”
“这里好养吗?”初桃轻叹,“在教室里吃喝住行对它自己和你们都不方便。”
“晚点去宠物店买点生活用品吧。”顾从深说,“暂时先放这里,没有人认领的话,我可以养。”
“那你宿舍方便吗……”
“我住外面。”
那自然再好不过,初桃放心笑了,“社长你养的话我就放心了,它和你挺熟悉的。”
“是吗。”顾从深往向远处活泼乱跳的小东西,“可能因为它不知道我的传闻吧。”
动物和人不一样的,它们的喜欢很单纯。
初桃没想到社长对他自己的事情如此坦然,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安慰吧,好像并不合适,也无从提起。
“今天的招式学了吗?”顾从深轻巧转移话题,“要不练给我看看成果?”
初桃摸了摸头发,她和方芳来这里像是浑水摸鱼,学的都很松散,之前看别人腾空前踢木板帅得不行,等自己上场,屁股都快摔肿了。
好在顾从深很温柔耐心,哪怕她们一直出错也不厌其烦教导,渐渐地,初桃对他印象大有改观,听说他的专业成绩和绩点还是院内第一,学霸印象的加持下,让传闻愈发不可信。
训练结束,初桃看到手机里靳予辞发来的消息。
【你让我做的事我办到了。】
【小学妹不给个奖励吗。】
靳予辞应该是找施黛希谈过了,不然她不可能那么快低头,至于说的什么内容,初桃不好奇,只要矛盾解除就好,这一点他值得表扬。
初桃回复道:【你要什么奖励。】
靳予辞:【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老婆。】
【……】
【📢作者有话说】
行个好,满足他-
休息一天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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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
◎早知道亲久一点了◎
他现在装都不带装一下, 直接要求到“老婆”了。
愣是搞得初桃踌躇不定。
靳予辞看她几次正在输入都被取消掉,可想而知那边到底有多犯难了,他暂退一步:【给你考虑的时间, 先陪我吃个饭。】
【现在吗,我没空。】
【不是没课吗, 你在哪。】
【跆拳道社。】
她发出这几个字之后那边没了动静, 一直没有回复。
这时,顾从深抱着狐獴从小房间出来, “本来想找林楠一起去宠物店买东西的,他和方芳走了。”
“方芳也走了吗?”初桃意外, 这妮子见色忘友, 一起来这边,结果自己和学长先走。
“嗯。”顾从深问, “你要不和我去趟宠物店, 我不知道挑些什么。”
他对狐獴熟悉, 到底没正儿八经养过宠物, 没有女孩子心细一点。
“好。”初桃点头, “这事还是我们麻烦你的……不好意思。”
反而让顾从深思虑这么多。
要给狐獴买的生活用品包括猫砂和猫砂盆, 它主要吃食是虫子肉类,可以暂时用鸡胸肉罐头代替, 玩具可以随便买一点, 零零总总加在一起东西不少。
外面天色已晚, 一盏盏路灯照亮整条校道。
初桃背着小包,手揣在衣袋里, 跟在顾从深后侧方走着, 时不时有人回头看他们, 顾从深到底是A大校草之一, 再加上之前不好的传闻,惹目是必然的。
“换条路走吧?”顾从深说,“我怕别人用异样眼光看你。”
“没事的。”初桃跟上去。
“我之前车都开进来。”顾从深说,“现在只能放外面。”
她下意识问:“为什么?”
“开进来的话我得天天洗车了。”
好一会儿初桃才明白他说的意思,他要是把车开进来,讨厌他的人就会趁他不在的时候对车做手脚,顾从深不想和他们计较,索性避得远一点。
稍微僻静一些的小道果真没什么人,晚风习习,凉意拂过面庞,初桃体质弱,鼻息间敏感,被冷风吹得不禁打了个喷嚏。
顾从深见状,走得稍微慢一些,“冷吗?”
“还好……”
他顺手提了下她后面的围巾,拢整齐一些不透风。
动作不过两秒的时间。
她刚说完“谢谢”,抬头看见不远处的车身旁,靳予辞好整以暇地依靠着,路灯将他本就颀长的身影拉多了两倍,习以为常的鸭舌帽盖住一般的容颜,嘴里含了只没点燃的烟蒂,薄唇似咬非咬的,唇际弧度冷薄,笑又不是笑。
莫名的,她有点仓促。
尤其看着靳予辞长腿迈开一步步走来的时候。
他永远嚣张冷漠,昏暗的校道走出舞台的压迫感,他挡住了他们面前的一些风,却也带来阵阵寒意。
“给你考虑的时间,你就是这样用的吗?”靳予辞饶有兴致扫着初桃小脸蛋上变换的表情。
他过来,走得近了,可以直接衡量出此时初桃和顾从深之间的距离,不过三十公分,是正常朋友之间并肩走路的距离,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尤其在顾从深给初桃理完围巾之后。
初桃懵懵然,“什么?”
“怎么了,你们认识吗?”顾从深问,话是对着初桃说的。
“嗯。”初桃点头。
顾从深:“很熟吗。”
认识是认识,熟不熟的话,初桃没法回答。
“过来。”靳予辞仅有的耐心支撑他现在以平和的语气说话,拿掉唇际叼着的烟蒂,“小初桃。”
他们站的是三角方位,准确一点说的话是等腰三角形,靳予辞的位置是最小的锐角,他让初桃过去的动机太莫名其妙,加上初桃本就没反应过来,所以没有动弹。
见此,顾从深淡淡嘲讽,“她对你好像并不熟。”
靳予辞嗤笑,“我和我女朋友的事,你管得着吗。”
“女朋友?”顾从深笑得更嘲弄了,“初同学,你和靳予辞是男女朋友吗?”
他从来没听说过初桃有对象,在社团里那几个学长仗着她单身,每天想方设法地在她面前刷存在感想要勾搭,如果初桃真的有男朋友并且是靳予辞的话,消息早就遍布校内。
初桃和靳予辞的关系仅仅因为他做了件好事而近一点,并没确定为男女朋友,但两个男生彼此嗤之以鼻,之间的火.药味愈燃愈烈,她没来得及否认,靳予辞吊儿郎当地抄兜,眼神轻蔑,“关你屁事。”
和顾从深的温润不同,靳予辞更随性闲散,永远我行我素的二世祖作风。
“怎么不关我事了。”顾从深碰了碰镜框,仍然保持儒雅的风度,耐心地解释,“她是我们社团的同学,现在当众被流氓调戏的话,你觉得我可能坐视不管吗?”
顾从深每次扶镜框的动作都异常温雅,微笑时也非常标准,他这个人仿佛上天经过精细的刻度尺规划出来的,不知喜怒哀乐,始终维持从容和镇定,无法窥探内心的光明和黑暗。
别人不知道,可靳予辞太了解这个人了,城府极深,善于谋划,比如初桃进入跆拳道社团这件事,未必就是单纯地“巧合”。
“你要是个男人的话就别牵扯到无辜的人。”靳予辞指尖无形中将烟蒂碾碎,一声比一声黯哑,“大不了我们打一架。”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你害死我们的朋友宋寄,我会对你动手吗?”顾从深笑意掺杂着冷风,不寒而栗。
这话之后,靳予辞注意到初桃看他的眼神明显诧异了下。
他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任何人都无所谓。
除了她。
这效果是顾从深想看到的,却也颇为诧异,眼神多了几分盎然的兴致,他确实没想到,靳予辞也会有在乎的人。
“时候不早了。”顾从深看向初桃,“再不走店要关门了,你要是和他有事的话,我一个人购置物品就行。”
“这不好吧。”初桃想了想,明明说好一起去的,而且狐獴是她和方芳发现的,托给社团就很麻烦人了,再让顾从深独自购置生活用品的话,那她们怎么过意的去。
“没关系,你不是要和靳予辞约会吗?”顾从深说,“东西不多的话,我一个人拎就够了。”
靳予辞眼皮半耷拉着,眉头皱深,这茶味快溢出来了,他妈的他要是真想一个人去买东西的话直接走就行了,磨磨唧唧的。
“我没和他约好。”初桃犹豫片刻做出决定,“我们先买东西吧。”
顾从深露出为难的神色,“那好吧。”
他走的时候路过靳予辞,很低地嗤了声,像是胜利的号角在耀武扬威。
靳予辞眼看着初桃跟着顾从深后面要从自己身侧过去,声色一冷:“初桃,别跟他走。”
她步伐错开他稍稍往前的时候,男生突然抬手,骨节修长的手指刚好勾住她的围巾空隙,从后面将她勾到自己跟前。
突如其来的惯性让初桃踉踉跄跄地,稳不住身形,直接跌在靳予辞的怀里。
初桃秀眉拧紧,两颊被风染得半粉半红,“靳予辞你干嘛……”
“他不是好人。”
“你们的事你们以后处理,我现在要出去买东西。”初桃看着他的手,“你先放开我……”
“不放。”
“靳予辞!”
初桃试着挣扎,然而她那点力道在他这里不值一提,靳予辞轻松禁锢着那节细白的腕,长指摁过她的腰,突然低下头,冰凉的薄唇擦过她的,将她后面否认男女朋友的话尽数吞没。
他亲的时间很短暂,但力道太凶了,几乎是唇齿磕碰,只为了堵住她的话,湿寒的风擦过彼此的间隙,初桃神色恍惚呆滞,大脑一片空白,许久没有任何的回应,甚至忘记推开靳予辞,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被吹散,既熟悉又陌生,恍若一场幻梦。
他亲了她?
毫无预兆的,没有原因,非说理由的话可能是一时冲动,靳予辞和顾从深之间像是明里暗里较劲。
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不远处,有两个女生路过,不知有没有看到。
初桃被迫从困惑懵然中回过神来,立刻推开靳予辞,头也不回地折身就走,忽略了要和她去宠物店的顾从深,将脑袋埋在围巾里,小巧的半张脸几乎被没过,只剩下一双漆黑的眼眸。
顾从深看了眼跟只落荒而逃兔子似的初桃,金丝边眼镜底下的瞳孔眯起,很遗憾刚才站位不好,没看到他们完整的好戏,也没看到他所以为的结果,到底是初桃的性情太乖太软了,这种情况竟然没有一巴掌甩上去,如果他们不是男女朋友的话,靳予辞的行为是明目张胆的非礼和猥.亵。
“你要追的就是她吗?”顾从深淡淡问。
此时的他没有伪装的笑,眼神犀利冰冷。
靳予辞指尖的旧烟早已被捻得不成型,他重新摸出一根,没吭声回答但一张背着路灯光线的俊颜写的就是“关你鸟事”四个大字。
“不好意思了,我也想追。”顾从深斜斜睨了眼。
新抽的烟头在和打火机接触的瞬间被一股冷风打扰,没有成功点燃,靳予辞心口的烦躁多出几分,“我们的事非要牵扯旁人?”
“没必要。”顾从深没有往校门口宠物店的方向走,折身路过靳予辞的身旁,像是很有兄弟情那般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是觉得,你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从前是,现在也是。
那动作靳予辞太熟悉。
仿佛回到从前,在不大的小酒吧,挎吉他唱歌的时候,宋寄还活得好好的,坐在架子鼓前,和他们勾肩搭背的。
时过境迁,在段舟以同样比例复刻的зимой酒吧里,再熟悉的环境,也寻不到当初搞音乐的人。
晚上的局里,一如既往推杯换盏,笙歌夜舞。
身居主位的靳予辞漫不经心地,对什么都提不上兴致,手里的酒杯推了又换,身处喧嚣的环境,心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明眼人看出他今晚状态不佳,没人上前凑热闹,女伴们也都识趣得很,只窝在其他富公子哥身旁,只有唐复那不怕死的,“哥们,看到今晚新来的兔女郎没,那大长腿勾死人了。”
唐复知道靳予辞对这个不感兴趣,纯粹说出来惹他烦的,那祖宗一烦,说明注意力被转移,要是再踹他两脚的话,那更好,没事了。
奈何靳予辞既没骂他也没踹他,狭长的桃花眸眯了眯,好似在看台上敲摇滚的乐队,“我今天看到顾从深了。”
“哦豁……”唐复一悬,果真没好事,“他现在来学校了,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要不以后咱别去学校了。”
“为什么不去,我挂科怎么办。”
“?”
怎么看您也不是怕挂科的人。
还不得是学校里有少爷相中的人嘞。
唐复心里一顿狂吐槽,面上的狗腿功夫做得比谁都到位,“得去,A大漂亮妹子多,不泡白不泡。”
“唐复。”靳予辞靠在长沙发中间的位置,修长指尖捻着的烟蒂抖落,擦过火苗的灰烬撒入透明水晶烟盂。
他很少有说话这么冷肃的时候,沉静一会儿黄色烟蒂一同摁了进去,唐复心脏漏停一拍,以为自己犯的错被发现了,正要求饶,又听靳予辞嗓音黯哑陈述:“我今天,做了件错事。”
“什么错事。”唐复故作淡定,“你们两个又打架了?”
“没。”靳予辞说,“我不小心把一个女生惹生气了。”
“就是你要追的那一个吗?”唐复至今蒙在鼓里,“你怎么惹的?”
“不小心亲了她一下。”
“卧槽?”
唐复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这祖宗来真的了吗,不仅亲自追人还搞耍流氓这一套。
“真的是不小心吗,你是故意的吧。”唐复问。
“不是。”
“那你为什么亲得这么精准?”为什么没亲到别人。
“你要是不能说话可以滚远点。”
“好好好,是不小心。”
是耍流氓强吻没错了。
让唐复第二不解的是什么人被靳予辞追后还三番五次拒绝的,性情应该蛮高傲的,如此一来被强吻的话,心情肯定大不爽,那现在他们要做的除了哄只能哄了。
“那位被你强……咳咳被你不小心亲过的女生,现在什么态度,很生气吗?”唐复问。
“嗯,不接电话。”
事发后靳予辞给初桃打过几个电话,全部被无视了。
本来因为他之前处理施黛希的举动,两人关系应该更近一步的话,奈何他太冲动了。
遇到顾从深就没好事。
他不可能容忍顾从深将初桃带走。
“那你只能给她发消息认错了。”唐复到底是个过来人,“态度诚恳点,再送个她喜欢的礼物。”
“她喜欢什么?”
“?我怎么知道。”
“女生喜欢什么?”
“?那我也不知道。”
靳予辞眯眸:“你不知道?”
唐复正儿八经想了想,“女孩子嘛,无非喜欢化妆品,包包,衣服啦,你随便挑一个送。”
不投其所好的话,等于白搭。
初桃喜欢什么,靳予辞还真没了解过,她是做服装设计的,总不能送衣服吧?
他先按照唐复说的,编辑一段认错的文字,发送出去。
红色的感叹号异常醒目。
被拉黑了?
靳予辞握着手机,这一刻格外沉闷,仿佛失去了什么,事实上他并没有得到过。
唐复:“咋了?”
“被拉了。”
“没事,你换个号加。”唐复表面上安慰,心里实际上乐得不知道成什么样,花丛中过的爷有一天变成情种了。
靳予辞没有小号,看了眼列表,莫名烦躁,指尖挨个点屏幕。
“不是拉黑了吗,你点什么?”唐复问。
“好友太多,看着烦。”
唐复过去瞥了眼,发现靳予辞正在删除微信里所有的女性好友。
因为自己被拉黑,索性把不相干的人也拉了?
海王不仅变情种,还把自己的鱼塘给炸了。
“微信里的所有妹子你都删了吗?”唐复难以置信,“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
“你懂个球。”靳予辞眼皮懒散掀了掀,“爷要守男德。”
“……”
男德这两个大字,哥们摸着胸口怎么敢说得出口的。
但见他的好友列表只要是没关联的女生,基本都被删除了。
真为一姑娘守男德?
“你把别人删了,那妹子也哄不回来啊。”唐复问。
“我会找机会认错。”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唐复感慨,压住心中的乐,“现在后悔了吧。”
“嗯,后悔。”靳予辞眼皮懒散掀了掀,似笑一声,“早知道亲久一点了。”
“……?”
反正结果都是被拉黑。
醒悟了,又没完全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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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
◎那我们之前算什么,嗯?◎
翌日, 初桃收到顾从深的消息。
发来几张狐獴照片和摆放在地上的生活用品,他说这是他昨天晚上一个人去宠物店买的,可能因为考虑不周所以落下一些东西, 让她看看有没有要补的。
【我托朋友问过了,学校里没有养狐獴的人。】
他这个人从容, 办起事来很稳重, 让人放心,初桃回复一个:【谢谢。】想了想, 又为晚上的事道歉,因为她突然想起有事所以才走掉的。
顾从深看破不说破, 只说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
当时灯光再昏暗, 她和靳予辞的所作所为应该都被看到的。
这一晚上,初桃都没睡好。
这是她第一次和男生近距离接触和接吻, 哪怕只有那一瞬间, 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清晰地呈现在回忆里, 闭上眼睛依然记得他身上清冽的薄荷香, 是她之前给他糖果的味道, 盖过了他原本的烟草和娱乐场染过的奢靡香。
她好不喜欢这种感觉。
好不喜欢,他为了置气才吻的她, 没有感情, 只有冲动和莽撞。
他自己给她发的认错消息里也承认了, 他是冲动了。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初桃不知如何处理。
父母离异后她的性格变得安静孤独, 其他小朋友遇到困难的话会寻求父母亲的帮助, 而她从小到大面对棘手的事情只能退缩,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靳予辞, 所以把他拉黑了。
不相往来算了-
没有早八和功课,404宿舍除了孟冬意都在,临近考试,初桃一如既往坐在书桌前复习,但效率并不高,落在笔记本上的视线总飘飘忽忽的。
方芳手里拿着一只新的橘棕色唇釉试色,对着镜子美美地抿唇,“这个颜色好显白,黛希你要不要试试。”
“别烦我。”
施黛希松散着头发从洗手间出来,拖鞋趿出声响,一脸苦瓜相。
“又咋啦。”方芳今天和林楠学长有约,语气愉快上扬。
“靳予辞把我删了。”
“啊?”方芳惊讶又好奇,“你说什么话惹他烦了吗?”
施黛希平时发的消息基本没有回的,更别说会说什么话惹到他了,无缘无故的,她想问候一个早安发现消息发不出去。
戳不到靳予辞,她一般会询问唐复。
“唐复说他把微信里暧昧的女生都删了。”施黛希烦躁地抓拢头发,“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这么说的话我好歹算是和他暧昧过的。”
可和靳予辞暧昧的女生太多了,她不过是其中一条鱼罢了,他有兴致的话请她吃饭,没兴致就拉黑不联系。
太没礼貌了。
偏偏他有不礼貌的资本,偏偏他就是这样恶劣的浪子,能指望他有什么礼貌。
“说不定是他女朋友让删的呢。”方芳安慰,随后发现这句话,打击的成分比安慰更多。
“他有女朋友了吗?”
“这个……应该没有吧。”方芳摇头,“没听过。”
真有的话,肯定第一时间传出来。
“这事肯定和夏微没关系,你可别冲动啊。”方芳劝道,她可不想施黛希又为爱冲昏了头脑。
宿舍门被敲响。
隔壁宿舍的女同学露出半个脑袋,嗓音清脆:“初桃,楼下有你的配送员。”
“我?”初桃从题集重抬起头,“我没买东西啊。”
“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初桃穿上外套,带着疑惑跟随下去,初步以为又是外卖之类的东西,但现在还不到饭点,她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配送员在楼的另一边恭敬地等候,看衣着并不是普通的外卖配送员,一身工整的职服,手里的包裹都是经过精致包装的。
“打扰了,是初小姐吗?”配送员礼貌询问。
“我是……你是?”
“是这样的,有客户在我们这边订购了包裹,配送地址和联系人填写的是小姐您。”配送员将包裹递过去,“方便的话,您签收一下。”
初桃没接,“我不要。”
她一下子猜到是靳予辞送来的东西。
配送员满脸为难,“但是客户已经下单了,而且务必通知我们要送到,初小姐您支持下我们工作吧。”
不签收的话他不好交差。
“你回去告诉他,我不接受任何礼物。”初桃说。
“但是……”
初桃已经转身要走,配送员很是纠结,忙跑过去追上她的步伐,在她发愣的时候,突然将包裹放在她的手里,“对了,这里面还有一张卡片。”
说完,配送员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签字,但东西落下了。
留初桃一个人在空中凌乱,这算什么事?这是正常配送员能干出来的吗,她很难不认为是靳予辞教的这法子。
人走了,初桃不能把包裹丢下,只好抱着暂时回宿舍。
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她没想拆开。
好奇宝宝方芳跟只小狗狗似的嗅过来,“这什么?”
“不知道。”
“又是追求者送的礼物吧。”方芳比当事人还激动,“你怎么不打开看看。”
初桃不情愿,“我在写东西。”
“那我帮你开了。”刚好她手里握着一把刚修过眉毛的眉刀,刷的一下划开。
“诶——”
初桃回头的时候那妮子已经开完箱了,眉刀很锋利,一秒钟搞定。
“哇哦。”方芳看着里面更细致的包装盒,“这好像是S家的包包吧,谁啊,抬手就这么大方。”
大学男生生活费普遍有限,最多送个口红,只有富二代出手阔绰,但很少有直接送出六位数的礼物。
“什么包包?”对品牌敏感的施黛希瞥了眼,微微皱眉,情不自禁拿起这款包,“这包不是限量版的吗,而且还没上市,你怎么拿到的。”
她们谈话间,初桃已经刷完一题,对包包的兴致远没有笔记本上的题多,一直没抬头,“应该送错了吧,我改天还回去。”
方芳惊诧,“还回去?你傻不傻,人家都送你了你还回去干嘛。”
“我不喜欢。”
方芳和施黛希面面相觑,这话说得有道理,不喜欢的东西没有接受的必要,但她不喜欢,她们两个喜欢得很,哪怕借来一用都很有面子。
“这包是真的假的?要是真的话,追你的男生挺有实力的。”施黛希左右拨弄包包,试图辨认真假,无意从中抖落出一张卡片。
“包里面还有什么?”方芳捡了起来,卡片没有封存,她直接读出上面的字,“以身相许?”
一直低头的初桃突然一怔。
卡片只有四个字,意思简单明了,惹得另外两个室友一番讨论,总结出初桃的追求者有钱且大方,而且目的性很强。
“他是不是想睡你啊。”施黛希唏嘘,“富二代都这样,给女生花钱就是想睡觉。”
初桃接过卡片,一直没说话。
这四个字,不是她们说的意思。
她神色恍惚,想起那年冬天他们的对话。
就是以身相许。
因为有一次,她去他房间喊他吃饭,一直没听到动静,以为没有人,直接推门进去,却看到了他裸着上身。
她看到他身上,有很多很多伤痕,但他仍然云淡风轻,若无其事穿好衣服,事后找她算账,问她怎么办。
她可能电视剧看多了,学里面英雄救美后的美人说的话,要不就,以身相许吧。
人她救了,裸着也看过了,他除了以身相许,想不到还有其他补救办法。
当然,一切都是闹着玩的,她没当真,他也没当真,所以走得很果断。
放开了想,她好像也不吃亏,当时他基本被她看过了,标准的八块腹肌和线条分明的人鱼线,蛊惑性感到极致,惟独那张脸冰冷禁欲,格格不入。
他现在说的以身相许。
是还记得过去的事情?又或者,一个巧合?
下午,初桃去图书馆复习。
临近期末的图书馆人来人往,能占的位置都被占去了,她挑了个偏僻的角落。
角落乍然偏僻,到下午时温暖的光线透过玻璃,形成一个漂亮的倒三角,冬日凋零,暖阳显得格外稀有,累了抬头看向窗外,人工湖面上飘着几只黑天鹅,很赏心悦目。
想起有一本书没拿,初桃放下笔,根据序列号去书架前挨个寻找,最终发现在偏上的位置。
她抬手摸了两次,没够着。
再去够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凭空出现,将她要取的书籍给拿走了。
初桃的眼前最先出现的是自己想要的书,下意识道:“谢谢……”
看到男生半挽起的衬衫袖口里,是熟悉的蜿蜒的荆棘刺身后,她才抬眸看清他的面孔,靳予辞戴着黑色口罩和帽子,衣服寻常休闲,存在感被他降到很低很低,周围没人发现他。
初桃的嘴里也没喊出他的名字,秀眉轻轻拧了下,没拿书转身就走,不出意外,靳予辞长腿立刻跟上,她刚才的位置附近还有一对情侣,这时候都走开了,刚好留给靳予辞说话的机会。
“还生气呐。”他在她对面坐下,把书籍放在她的跟前,“上次的事,我真不是有意的。”
她抬头看他。
“好……我是有意的。”靳予辞改变说辞,“我就是想亲你。”
干脆光明正大耍起无赖了。
他说不通那天晚上亲她的目的是什么,冲动占大多数,但唐复的意思,再冲动怎么不亲别人,说到底,他就是想亲她。
真正的流氓绝不避讳自己是个流氓。
“你能小声点吗。”初桃说,“这里是图书馆。”
“那你不生气了?”
“我没生气。”
“真的?”
“嗯。”
靳予辞沉静片刻,看似安静了,过一会儿拿出手机,把二维码递到她跟前,气定神闲,“那加回来。”
初桃没动。
果然,女生说没生气等同于废话。
就是生气了。
礼物送了,错认了,靳予辞真不知道如何哄女生开心,在此之前被他惹过的女生不是没有,但他压根不用哄,也没想过哄,爱玩玩不玩就散,因为毫无经验,第一次哄人的过程缓慢而没进展。
“你说怎么办?”靳予辞把选择权丢到她那边,“突然亲你是我不好,是我耍流氓,你觉得我怎么做才能原谅。”
他认错了,又没有认错的态度。
初桃握着笔,姿态端正得令气氛紧张。
“要不。”靳予辞说,“你再亲回来。”
“……”
初桃无语凝噎,看他一会儿,拿起书起身要走,他反应也很快,一条胳膊将她揽了回来,亲自按回原先的座位上去,“不开玩笑了,你别走,我真要给你跪下了。”
越说越离谱。
初桃别过脸,“哦,那你跪吧。”
“真跪啊?”靳予辞倒一点没有男儿膝下有黄金的倔劲儿,反而兴致勃勃的,“一般男生向女生下跪好像都是求婚,你要是想的话,我现在就——”
初桃猛地侧首,对上他的视线,四目相对,无闪无避,他半俯视着,彼此距离不过二十公分,却穿过时间和空间,回到最开始初逢,他们也曾这样对视过。
“你能不能安静点。”初桃说。
“我安静点,你就原谅了吗。”
她没说话,算是默认。
这算一个退让。
是这些天,她把他拉黑,各种冷漠拒绝中,最温和的一次表达了。
靳予辞于是坐在她对面,刚好有日光的位置,他外套挂在一旁,只着了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质地偏软,大概是光线的缘故,硬朗的俊颜轮廓被照得温和很多。
初桃复习的是英语,靳予辞半侧着身,能看到一些题,在她写的时候抬手指了个,“这里动词用错了。”
她有点不相信,回头翻翻答案,还真错了。
他薄唇勾了勾,真是不信任他。
他们这些人是不学无术,但小时候早就被家里人逼着把该学的早早学完了,就连唐复那种人都是精通英俄法三语的,为的是以后方便家族的国际贸易。
后面她复习到专业课,他便在一旁无聊了,没看手机,大部分时候,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初桃的长相太温婉了,水灵灵的,五官精致小巧,很有辨识度淡颜系的小美人。
皮肤很白,从额头白到锁骨,坐落脖颈位置的一颗朱砂痣显眼而惹人,像一簇绒雪中的一滴鸽子血,冷不防想要细看。
她穿的是一件浅色毛衣,一如既往挂着菩提珠红绳,长相太清透,再红的颜色也捱不过她的纯良。
她坐姿和小朋友一样端正,腰背挺直,握笔标准,看起来乖得不行。
手里的笔是带印花的,印有一只浅蓝色的大耳朵狗,和其他女生一样,喜欢可爱的小东西。
“你别看我了。”初桃低头,却发现对面的视线,细白的牙齿咬着唇瓣,“你要是无聊要不玩手机吧。”
看得她容易分神。
“我手机没电了。”靳予辞眼角一扬,“你的借我用一下。”
“不行,我手机要用。”
“就一下。”
初桃的手机就在旁边,因为查资料屏幕是亮着的,他顺手给拿了过去,她拧了下眉头,“你要干嘛。”
她手机在他手里待了不过几秒钟,靳予辞就还回来了,“没什么。”
不过是,偷偷同意他的好友申请罢了。
馆内安静,日光温馨,空气里散漫着她身上熟悉的淡淡茶香,困意都被诱出来了。
初桃在图书馆呆了一下午。
靳予辞实在无聊,趴着睡了会,一直陪着。
哪怕无事可做,无聊透顶也不走。
复习完后,初桃小心翼翼收拾书本和书包,将笔细致放回书包里,尽量没有弄出动静,走的时候避开了他的位置。
然而擦肩不到三步,看似趴在桌面熟睡的靳予辞胳膊肘抵着桌边,眼皮掀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不和我说声就走了吗。”
初桃站住脚跟。
显然她悄然离去的想法被洞察了。
“所以你没打算原谅我。”他说,“也没打算再见我吗。”
初桃深呼吸,轻轻“嗯”了声,音量太小,她自己都快听不见。
靳予辞哂笑了声,长腿迈开慢条斯理走过去,抬起的手撑过前方的课桌,拦住她所有的去路,动作蛮横霸道,语气异常低迷,“那我们之前算什么,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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