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汤念闻声转头,脸上还带着一点惊慌神色。


    但很快,他就低头认错,“师兄我知过了。”


    “抄写长老备训,晚些时候交予我查看。”


    背手的银纹仙君下起令来冷淡威严,面仍无几分血色,却背脊挺直,髻正眉清,仙气盎然。


    “是。”


    没有任何抵抗狡辩与不满神情,被罚的金纹少年承了下来,消失在了原地。


    一声不吭目睹的坐地二人组估摸着,他肯定立马去抄那什么长老备训了。


    现在独余一位仙君了,他看向随意坐地的二人,远距离看起来眉目浅淡,无情无欲。


    “鹤凌序,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宿半微于静谧中开口了。


    瞥了眼她的表情,钟迟不动声色地垂下视线。


    被点名的仙君扬眼看她,无声看了约有一息,才挥手将她送到了眼前。


    他移腕下诀,随后问道:“何事?在这里说,无人会听到。”


    宿半微感慨鹤凌序的上道,抓住机会问他:“钟迟……的事,你没说?”


    唇色还尚显素白的仙君听到这几近笃定的问话,眸色泛起冷调,但还是低着声音跟她解释。


    “邪体入世,若控制得当,不会为之祸乱,且有希望从人身上剥除。”


    “我虽未公开,但钟迟不可再使用邪体术法,因此他也不可离开我的视线。假使邪体失控,他额头上会出现图腾标志,届时,唯有与邪体一起处死了。”


    宿半微为难道:“难道钟迟要一直跟在你身边?”


    “是。”


    果断的回答,没有一丝可商榷的余地。


    他抬眼看向远处坐着凝望过来的人,又提醒了一遍:“念在你们凡人之躯,便只判了鞭刑,鞭刑之后,钟迟便不得离开乾泽。”


    宿半微急了,“我呢?”


    说好两个人的任务,钟迟走不了,不就只剩她一个人了吗??


    低下眸子,他听起来甚是平淡地回答了她:“你……是走是留,我与乾泽皆不干涉。”


    说完,他随即就拿出了一对月白卷草纹镯,“护身镯,可予你于鞭刑中护体。”


    “给我的?那可太感谢了。”


    宿半微有些惊讶,当即接过。


    唰唰全戴上右手腕,动了动就叮当叮当响,声音还挺清越。


    望着她脸上明晃晃的惊喜,鹤凌序自作主张地加了句:“若你担心钟迟,也可分予他一个。”


    “啊?”还在看镯子的宿半微怔愣愣抬头,思考了瞬后问了句,“给他一个是不是护体作用会减弱啊?”


    “会,可能会至少减弱一半。”


    仙君面不改色地多说了个“至少”。


    “那不给,他挨挨就过去了。”


    一听减弱一半,宿半微想也不想就否决了。


    开玩笑,她像那种乐于奉献的人吗?那次锯齿花丛让了钟迟一回,也是因为他距离出口最近,出于任务最大完成率的考虑而已。


    此时,曲腿坐在地上的钟迟一脸懵逼,鹤凌序望过来的眼神怎么就那么怪呢?


    可惜太远了,他也咂摸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待她重新回刑牢里,钟迟一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心就蓦然一提。


    “宿半微。”他收起手里的镜子,正色叫了声她的全名。


    “你什么时候心有动摇了?是对鹤凌序?”


    钟迟毫不客气地问出,神情是少见的严肃。


    左手指尖还在摩挲镯上的花纹,宿半微这一点短暂的动摇,即刻就被察觉到了。


    玄衣下的指掌微动,一层无形雾气散开。


    钟迟盘腿坐地,手肘撑膝,低眼相劝,“鹤凌序容易让人倾心,这点根本不奇怪,我现在提醒你只是想让你在尚未完全沉沦之时,还有脱身机会。”


    他补充:“毕竟你只是个过客。”


    沉默倾听的宿半微一听这话,骤然抬头,眼神暗含警备。


    墨色带紫的眉眼洋溢着得意的笑,钟迟安慰道:“你放心吧,你回来前我发现又能使出法术了,所以已经设了结界。”


    宿半微面无表情看他笑,“所以你为什么不在恢复的第一刻,先带我离开这里?”


    钟迟:“……”


    等鹤凌序收到乾泽有人闯出的讯号时,刑牢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本该安分在里面的两人,此刻都没了踪影,甚至还残余了邪体施过法的浅淡气息。


    独身赶过来,连剑都没来得及收的凌序仙君寂然站着,空荡的刑牢里唯有影子与他相依。


    呵。


    何时他也这般愚钝了,明明是她惯用的伎俩,竟还是信了她。


    鹤凌序,你不明白吗,她那样的人怎会乖乖待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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