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楚岚都是在温书的,以他现在的学识,早已不必同其他士子一般出入学堂,中榜于他并不是难事。
他冷薄的目光快速扫着书页,手边堆了几本医书古籍,几本兵法杂志,只当增长见识来看。
本就是金尊玉贵的世家公子,涵养不必说,举手投足之间尽是矜贵,他这几年在外历练,周身气势更加稳重迫人令人不敢直视,冷白的肤色更叫人觉得难以亲近。
方云蕊进去的时候,便看见他还是那样坐着,与昨夜一般无二,他看书很快,只在她走过来这段时间里便翻了两页,方云蕊身穿烟色云霞锦,轻软的料子衬着她白皙的肌肤,配上她那双霎是灵动的狐狸眼说不出的清妩动人。
她照旧在几案前站定,望着楚岚唤了一声:“表哥。”
世上的美人不少,但凡美人,或多或少都有几分瑕疵,有人容貌风光骨相却差,总不见得耐看;有人容颜昳丽声音却不尽人意;有人生得都好,只是称不上精致,无法叫人处处满意......
然方云蕊不一样,她天生娇艳,又因着年纪小的缘故,双目带着纯然的清澈,在骨在皮在声,在每一处,她都是无比出色的美人。
楚岚大约知道一些她的家世,听说当初是她的阿娘非要嫁给她爹,都与家人闹僵了,最后是私奔了的,又因家中实在不舍,后来慢慢又缓和了关系。
方云蕊的母亲在当年是很有名的美人,她的父亲也是出了名的翩翩佳公子,只是家世差些。
有这样一对双亲,方云蕊的长相不会差,何况她自己也很争气,刚入京城的头一年养在深闺时,就美得京城皆知。
听说垂涎她要去做妾的男人有很多,都在蠢蠢欲动待她及笄。
楚岚每次看见她,就不由自主会想起那晚的酒席,几个同僚坐在一起大谈京中的美人,他们说了许多美人,从张家说到李家,滔滔不绝。
唯独等说到方云蕊时,再也没换过别的女人。
他们不约而同,都表露出想要纳她为妾的意愿,甚至有人还想将之迎为正妻,言语之间还颇有竞争之意。
说破了天,最后都叹惋一句——只可惜还未及笄。
“坐罢。”楚岚出声道。
他没有抬眼看她,而是先放好了自己的书,昨夜玩得太过,最后他的几页书都湿了,毁了套珍藏的琴谱。
方云蕊闻言,四下到处看了看。
坐?
坐哪儿?
她并未在这间屋子里寻见别的凳子。
“怎么不动?”等了片刻,楚岚有些不耐。
方云蕊动了动唇,实在不解地问:“没有地方坐。”
楚岚这才抬眼来看她,这身水烟色对她来说好似是有些成熟了,不过此刻晚风习习,掠进她宽松的袖中带起衣袂飘飞,折出上面粼粼的波纹来。
她肤若凝脂,雪色的肌肤便隐在这片烟色之中,就好像她整个人寸缕未着,沉在一片浓浓的水雾之中,精致挺俏的眉眼便是这副水墨的重笔,唇上一点朱色,透出清冷又勾人的滋味来。
仿佛一只艳色的水妖。
楚岚一袭雪衣正坐,却像不近人情的神佛。
廊外正有晚风,带来不远处塘里的荷香,沁人心脾,不觉让楚岚想起昨夜那对勾缠在他身上的藕臂,想起她不盈一握的楚腰......
头一回,楚岚觉得一个人穿上衣服,比她不穿还要万般魅惑。
她分明还未及笄......
“昨晚你坐哪里?”楚岚开口提醒。
方云蕊顿了顿,这才算是明白了楚岚的意思。
她轻咋舌,顺从地走上前去,可今夜楚岚翘着二郎腿,这个高度于她有些困难。
她努力地抬起一条腿,一点点往上蹭着,如此三四次,男人终于不耐烦了,他有力分明的手指分别掌在她的腰侧,一撑将她抱到了腿上。
他的腿面斜着,衣料又滑柔,她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往他身上扑去,迫不得已伸出双手来撑在他的胸口。
就在方云蕊想着今夜不知又会何等折磨,就听耳边传来一声凉丝丝的问询:“今夜又来,不会受不住?”
他的声音又轻又懒,根本听不出来是个问句,还是方云蕊对上他的眸色,细细猜出的。
方云蕊被这么一问就有些恼,不是他送了药来,暗示她今晚又来的吗?怎么这会儿倒问得像是她急不可耐似的。
她还没有回答,楚岚又道:“送你的药怎么没用?”
方云蕊怔了怔,只知道答一句:“用了的。”
“撒谎。”他却道,言行之间十分笃定。
“真的用了!”方云蕊认真解释,“一拿过来我便用了,想必已经消肿了,差不多了。”
她回答着话一点点又低下头去,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若她额前的发没有梳上去,她还能略微把自己这副窘态藏起来一些。
楚岚看着她,注视的视线一点点有些微妙起来。
“你用哪儿了?”他突然问。
方云蕊一噎,此刻她几乎笃定这是楚岚存心在捉弄她了,昨夜他沉默寡言,恨不得一句话都不说,只知道磨她各种软处,今夜话多起来,便存心要来磨她的心思让她难堪了?
她热着耳根,坚持面不改色地答:“自然是用在该用的地方。”
耳畔一声轻笑,轻得方云蕊都听不出来是他笑了,只捕捉到他唇角一点细微的弧度。
楚岚向后一靠在了椅背上,方云蕊失去了胸前的支撑,整个人往前一坠,不得已全部趴在了他身上。
还没准备坐好,就听耳畔又来了一句:“可你脸上的红痕还在。”
......
一句话,方云蕊震惊地双目圆睁,她明白了,那药是用在她脸上的!今天早晨她脸上被嘉宁郡主掐出个红印来,当时疼得厉害,然而下学后便不怎么疼了,她就忘了。
她这下才是羞窘到了头,彻底把脸埋在自己手里不动了。
楚岚也不动,就着这个姿势让方云蕊趴了好一会儿,他才道:“那你回去?”
“不!不回去。”方云蕊连忙坐起身来,她来都来了,总不能白来一趟。
她如此坚决,倒让楚岚有几分意外,他问:“确定受得住?昨夜我可没出力。”
方云蕊露出惊异,没出力?所以昨夜,他当真是顾念着是她初次,所以格外手下留情了么?
其实今夜于她的确是有些勉强的,再怎么她也没法当做无事一般再伺候一回,真的需要歇歇才好,否则只怕是真的要不好了。
可她都已经来了,怎么能再回去?
方云蕊适时露出难色,她不知道要怎么办,她暗暗希望楚岚能在看到她为难之后帮她出主意,出一个最好能令双方都满意的主意。
拇指,按在了她殷红软薄的唇上,用了几番力气,碾磨着她。
方云蕊眸光颤颤,她觉得后颈被覆上一片温凉,那人的力度在迫她一点点向下,低下头去。
等落到了实处,头顶才传来他淡漠的低喃:“不行,就用这处。”
麝香的气息在口鼻之中越来越浓,方云蕊收紧五指,美目中露出一丝挣扎,最后又只能顺从下来。
足足半个时辰,最后方云蕊几乎是瘫倒下来,险些从楚岚身上跌落下去,好在关键时刻她被一把捞住。
楚岚盯着她,看着她朱色的口脂已然散作乱红,浑身上下透着股被凌.虐之后的美感,眸光水润眼角通红。
他又淡然地笑笑,拇指擦过她的眼角,轻声道:“太娇气了些。”
只是这样,她嘴角都红肿起来,他分明从头到尾都没有使什么力的。
然而这样评价了一句之后,楚岚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这样,也是应当的。”
他像是很满意她这样的娇气,连着摩挲了好几遍她通红的嘴角。
方云蕊抬眸望着他,她从始至终都没感觉到楚岚有一丝的波动,整整半个时辰,他在继续看着他的书,整个人端正得仿佛只是在看书。
最后还是云淡风轻地扫了她一眼,觉得她好似是实在坚持不住了,才迁就她的一样。
方云蕊开始怀疑,她真的能在楚岚这里讨到自己想要的吗?这个男人看起来好像全然没有欲望一般,他比神佛还要可怕,因为他近在咫尺,知道她心里的秘密。
“怎么了?”楚岚连着说了两句,也没见她回话,见她一副眼神涣散的模样,禁不住问了一声。
方云蕊擦干净自己嘴边,平复着几度起伏的胸口,道:“表哥今夜心情似乎很好。”
她声音不大,却很娇腻,勾人得很。
楚岚坐正了身子,开始看她,她连头发都没有散,即便狼狈,还是极力维持着自己的体面。
他眸光暗暗,评价着:“你很擅长观人心思。”
这是自然。方云蕊心道,靠这个,她不知躲过了多少次不必要的麻烦,她见楚岚同她说话了,这是一件多么不易的事,也许她可以借机问问她的亲事,楚岚究竟准备怎么办。
于是她开口道:“表哥是因为什么心情很好?”
她状似不轻易,分明掩饰得很完美,却被楚岚一眼看穿心思。
他修长的指尖掌住她的双颊,最后食指勾了一把她的下巴尖,又施施然坐了回去。
“后屋给你备了水。”
一句话打断了方云蕊所有的后话,她垂下眼来,倒也不再追问,攀下他的身子去了后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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