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被穿后我的夫君黑化了 > 38.第38章二更合一
    谢稹玉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替她将衣襟重新掩好,看着她问:“吃不吃饭?”


    少年眼底都是笑,纯澈干净。


    桑慈轻哼一声,先坐了起来,撩开自己袖子开始观察,眉眼间兴致勃勃,甚至还要低头拉开衣襟看,但又想起来谢稹玉在旁边,又抬眼:“你先转过身去!”


    谢稹玉垂下眼,神色略微不自然地早已转开眼。


    但桑慈没注意到他脸上细微的神色变化,只顾着低头看自己心口的叶子,叶子的颜色更翠绿了,栩栩如生,叶脉里的红色也依旧,看起来没有太大变化。


    筑基时,她有意识,她能感觉灵力在体内快速运转和凝结,她还能感觉到心口叶子在疯狂汲取着周围的草木灵气。


    “小慈?”


    谢稹玉猜测她是在看心口叶子,见她许久不吭声,忍不住先开口。


    “不是说筑基过后身体杂质被排出,肌肤会更加莹润白皙,身体会更美丽吗?”桑慈嘟囔着,语气里很是不满意。


    谢稹玉:“……”


    他一时无言,却想起了曾经映入眼帘的雪色。


    “谢稹玉你看看,我比以前好看吗?”


    桑慈颇为在意地说道,就怕自己的筑基和别人的筑基不一样,挨到谢稹玉身边,手臂蹭了一下他的手臂。


    谢稹玉被蹭得心头发痒,闻言低声道:“好看。”


    桑慈觉得他这话说得极为敷衍,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双手捧住他的脸强行让他面向自己,“你看都没看!”


    谢稹玉被迫抬起脸与她对视,他的脸在她手中都被挤变形了,还有些红,漆黑的眼一下望过去。


    少女乌发雪肤,一双眼总是像烧着生机勃勃的火焰,灵动鲜活。


    谢稹玉的目光逐渐深邃,看着桑慈不说话。


    桑慈被他看得下巴微抬,有几分得意,“如何?”


    “好看。”


    谢稹玉说。


    只会说这两个字。


    桑慈心里腹诽,却心满意足松开了他的脸。


    谢稹玉却没移开脸,依旧看着桑慈,他的呼吸沉了几分。


    桑慈却已经掀开被子,赤着脚往地上的木屐一踩,一边嘴里还问着:“我们不是在栖凤池那儿的树洞里吗?我怎么回舍馆了?还有我身上的衣服是谁换的?我记得我昨日里面穿的不是这件中衣。”


    她站起来时,还没听到谢稹玉回答,忍不住回头看他。


    却正好看到他低着头面红耳赤地整理着自己衣摆。


    “谢稹玉!”


    桑慈看到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就有些生气,气他的注意力竟然不在自己身上。


    谢稹玉这回却没听她的话抬起头来,依旧坐在床沿整理着自己的衣摆,紧紧拉着,将那细布的玄袍绷得直直的。


    但他低声回答着桑慈的话:“你筑基后昏睡了三天了,身上的衣服是……小藤帮你换的。”


    就在窗户外不远处的花丛里听到这一句的小藤:“?”


    胡说八道!主人你别信他!主人的衣服明明是他换的!他给主人换衣服的时候都不给我看!


    但小藤没和桑慈缔结仆契,自然不能心有灵犀一点通。


    所以桑慈信了。


    她向来对谢稹玉深信不疑。


    “三天?怎么会昏睡三天?”桑慈全然没感觉。


    谢稹玉依然低着头没看她,摆弄着自己的衣摆,声音有些听不出来的哑,“不知道,我猜或许是叶子的原因。”


    桑慈刚才检查过了,她的叶子和之前没什么不一样。


    想不通。


    叶子的秘密又多一条,她皱眉随口嘀咕:“我不会以后每次破镜都要昏睡吧?”


    谢稹玉没吭声,似在认真思考这种可能性。


    桑慈也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放在心上,她趿着木屐朝着梳妆台前走,顺手还穿上了衣架上的外衫裙子,没避着谢稹玉,毕竟她身上穿的中衣将身体遮得严严实实。


    本是想用发带随便绑一下头发的,但看到了谢稹玉新送她的小兔子白瓷簪,便拿了起来。


    可惜白瓷簪表面光滑,她的头发又多又滑,她抓不住所有头发,只好拿着簪子回到床边,顺带还拿了两根发带。


    “好饿,快点弄完头发先去吃饭。”


    桑慈对昏睡三日原本没太大感觉,但是她闻到了桌边传来的饭菜香气。


    都是她爱吃的,立刻觉得肚子饿了。


    谢稹玉接过簪子,却没站起来,他捏着簪子缓了会儿,清朗的声音有些许喑哑,“小慈,你坐下。”


    桑慈总觉得谢稹玉有些奇怪,皱眉看他一眼。


    他捏着她的簪子,还抻着他的衣摆,姿势也有些古里古怪的,双腿似乎在拼命并拢,衣摆又那样绷着……


    坐下后,她余光又扫了他一眼,目光疑惑。


    谢稹玉:“……转头。”


    桑慈很嫌这头发麻烦,所以乖顺转过头。


    一直到这时,谢稹玉一直压在衣摆上的手才松开,他耳根通红,也没看自己衣摆,略显粗糙的手指灵活地穿过桑慈头发。


    她的头发柔顺,只用手指就能梳通,简单地挽了个双环髻,在脑后簪上发簪。


    “好了,去吃饭吧。”谢稹玉放下手,又快速按在自己衣摆上。


    桑慈走了两步没听到谢稹玉抬腿跟上来,回头一看,见他还低着头坐在床沿口,两只手放在腿上。


    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觉得怪怪的。


    “谢稹玉?”桑慈喊他。


    谢稹玉没抬头,只用平静的语气说:“你先吃。”


    桑慈皱眉,见他这个样子哪里还吃得下饭,又几步走到他身侧:“你怎么了?”


    她语气不满娇气却又关心。


    谢稹玉抬头看她一眼,又很快移开目光,“没事,你先吃饭,我有点累,坐一会儿。”


    刚才对视的瞬间,桑慈看到了谢稹玉通红的脸,一双幽黑的眼睛内敛依旧,又仿佛克制着什么。


    她皱着眉头满心疑惑,抬手放到他额头上。


    肌肤很烫。


    “你到底怎么了?”桑慈已经有些不耐了。


    她脾气坏又急,有时候他安静的时候她就控制不住了,瞪他一眼。


    谢稹玉沉默了一会儿,垂着眼睛,“没事,你先吃饭。”


    桑慈不管他了,气呼呼往桌边走。


    打开食盒,里面是栗子烧鸡块,糖醋排骨,还有红烧狮子头,都是她爱吃的。


    她的气立马就消了,本来她对谢稹玉的气总是来得快,去得更快。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谢稹玉在她身侧坐下,看了一眼桌上,饭菜都留了一半。


    他抬眼看桑慈,眼睛就要漾开笑。


    桑慈不等他问就道:“不是给你留的。”


    “不是给我留的是给谁留的?”


    “给小藤。”


    “哦,小藤不吃肉,她最近吃素。”


    “……”


    桑慈大人有大量,懒得和他计较,趁着他吃饭时,感受了一下、体内筑基境的灵脉灵气。


    谢稹玉吃饭时没看桑慈,生怕又发生什么令人难堪的意外,他慢吞吞咬着排骨,垂着眼帘算着合籍的日子。


    再等一等,已经八月中了。


    桑慈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觉得自己此刻灵气充沛,浑身都是精力,比起刚灵根蕴养好那会儿更耳聪目明。


    她睁开眼看到谢稹玉吃得慢就催他:“你快点,一会儿我们去修炼,我要跟你切磋。”


    谢稹玉咬着嘴里的肉,此时才看向桑慈,见她双眼湛亮,眼底里都是对修炼的渴望,全然没有别的,又默默低下头吃饭,加快了速度。


    他心想,他对她没有吸引力吗?


    怎么醒来只想修炼。


    谢稹玉平静的脸上出现短暂的失神。


    “好了,走吧。”他放下碗筷。


    两人走了出去,谢稹玉以为她要召一朵莲,等了她一会儿,却看到她伸手摸向他的腰。


    他腰肌一紧,却没避开,最后发现她的手只是摸向他的剑时,松了口气。


    又有些……


    他朝桑慈看了一眼。


    而她正专心地看着手里的小行剑,伸手摸了摸桑叶剑穗,说:“我想学御剑了。”


    桑慈一直没学御剑,御剑消耗灵力,从前是因为灵力低微,后来蕴养灵根后,她还是下意识想攒着灵力,想快点筑基,何况还有一朵莲,也没学御剑。


    “御剑不难,你本就会的。”谢稹玉笑了,语气比桑慈还要自信。


    桑慈白他一眼,“借你小行剑先用一下。”


    只要是剑修,只要领悟剑势剑意,那么,就不可能连御剑都不会。


    她只是还没用灵力御过剑,一个人在剑上飞过。


    心随意动,桑慈手指掐诀御剑而起。


    小行剑慢吞吞飘了起来。


    桑慈跳了上去,人在上面倒是稳稳当当,她偏头本想让谢稹玉去一边站一朵莲上,没想到他抬腿也站了上来。


    “你下去。”她推了一下他。


    万一她御不动双人岂不是要丢脸?


    她才不要!


    谢稹玉稳稳当当站着,还顺势牵住桑慈的手,他一看桑慈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摔下去还能有我垫背。”


    桑慈:“……”


    他都这么不怕死了,她有什么好担心丢人的!


    余光看到花丛里的小藤探出头来想跟上她,桑慈朝她摆摆手:“今日不带你,在这儿看家等我回来。”


    小行剑踏风而上,桑慈站在前面,风吹过头发,她闭上眼,感受着风,感受着云,感受着空气里草木的气息。


    她快活极了,展开双手,加快了速度,直直往下俯冲,又骤然停住,往下蹿。


    谢稹玉御剑向来很稳,从来没有这样忽高忽低,忽快忽慢,他忍不住从后面贴住桑慈的腰。


    桑慈哈哈笑了,得意地说:“你要是怕就抱住我,我才不乐意和你一样慢吞吞的,乌龟爬一样!”


    御剑不像一朵莲,御剑速度是没有上限的,根据修士的修为灵力以及御剑的力度而变化。


    谢稹玉的双手立刻攀上桑慈的腰,紧紧搂住。


    他垂下眼心想,她从前说他腰细,她的腰才是真的细。


    桑慈快活地在晨光里上蹿下跳。


    “原来自己御剑是这种感觉!”


    “我好像会飞,谢稹玉你平时飞得也太慢啦!”


    “你看到那边的树了吗,我要朝那飞穿过去!”


    谢稹玉几乎是将她搂在怀里,脸就在她脑袋上方,她笑起来时声音清脆地随着风传入他心里。


    他垂眸看桑慈,眼底是温情,“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


    我第一次御剑!怎么能不开心!


    桑慈心里大喊着,可她表面很是娇矜,道:“趁着你在,我得试试看各种飞的方式,你不要误会我,其实也没那么开心,也就……啊!谢稹玉我穿过这树杈了!你刚刚看到没有?那么小的间距我穿过去了!”


    由于身高差距被树叶拍了一脸的谢稹玉伸手揉了一下脸,又很快把手搂回桑慈腰间,若无其事道:“看到了,很厉害。”


    他平静的语气此时此刻并不能浇灭桑慈兴奋的心情,她原谅他是个木头不会说好听话。


    “以后我来御剑,你就站我后面就行。”她十分豪气地说道。


    谢稹玉这回没吭声了,只小心抱紧了她。


    御剑这么累,她应当只是开始时兴头足。


    桑慈也不用谢稹玉答应,她决定了就行。


    原本从舍馆到学社坐一朵莲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但是桑慈这一回足足花了半个多时辰才到。


    落地的时候,她的脸还红扑扑的。


    小行剑入鞘,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剑柄上小桑叶的剑穗调皮地摇晃着。


    桑慈看了一眼,忍不住有些羡慕,她都没有一把好剑,平时练剑用木剑,就算出行也就配一把宗门弟子都可以领取的铁剑。


    十一月问剑宗剑冢开,到时候她一定要去!


    “小慈,你终于醒了!”林凤娘抱着咒律书准备去上课,转眼看到桑慈,眼睛都得亮了,几步跑过来,和谢稹玉打了个招呼后就打量着桑慈。


    桑慈还特地在她面前转了个圈,让她看个够。


    林凤娘性子活泼,憋不住笑,偷瞄了一眼一旁低头摸剑的谢稹玉,拉着桑慈到一边,小声抱怨:“江师兄说你筑基后一直昏睡没醒,我想去看你,可是你未婚夫拦着不让人进,谁去都不让进,他也不太说话,就淡淡一句你在休息就把所有人打发了!那天我和祝绯、景明还有张钦余跟着你大师兄一起去都被拒之门外了!”


    这是在说谢稹玉坏话。


    但此时此刻,桑慈决定和好姐妹一起同仇敌忾,“真是可恶!”


    “就是!张钦余少爷脾气都差点犯了!”林凤娘深以为然,又对桑慈笑着道:“祝绯和景明也快筑基了,最近正拼命修炼,一副生怕被你落下的样子。”


    桑慈听完替他们开心,又有些心不在焉,视线总往身旁不远处的谢稹玉瞟。


    林凤娘看到她这眼神,酸溜溜的,“不打扰你和谢稹玉了,我背咒律去了!”


    桑慈:“……”


    等林凤娘一走,桑慈和谢稹玉去剑馆的路上就憋不住了,歪头瞥他一眼:“听说我昏睡这几日你都不让人进来看我?”


    谢稹玉皱眉:“没什么好看的。”


    桑慈一下就要跳脚了,倒着走面朝他瞪也:“你说我不好看?”


    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但谢稹玉一看她的神色,聪明地说道:“你好看,但不让他们看你睡的样子。”


    桑慈的毛被撸顺了,她睡觉的样子当然不能随便给人看。


    可她又看了一眼神色平淡,俊脸坦荡的谢稹玉,哼了一声,又拉着他快步朝剑馆去。


    经常来剑馆练剑的弟子都和桑慈熟了,毕竟平时没少和她切磋,她三日未出现,大家都知道她筑基了,一个个上来打招呼,神色也都充满为她高兴的喜意。


    谢稹玉并不抢桑慈的风头和属于她自己的快乐,抱着剑站在人群外,看着她像小初啼的小公鸡一样,昂着头又骄傲,又要拼命压着唇角,免得太过得意的模样。


    他忍不住低头笑。


    初啼的小公鸡。


    谢稹玉越想越觉得好笑,低着头扶了扶额,又压了压唇角。


    桑慈和大家寒暄完,回头找谢稹玉,就见他抱着剑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嘛。


    她朝他走去,喊了他一声。


    谢稹玉抬头时,眼角末梢的笑意都没来得及掩去。


    桑慈疑惑地看他:“你在笑什么?”


    在想初啼的小公鸡。


    谢稹玉脑子里飘过这几个字,忍不住低声笑,却摇了摇头,“没什么。”


    桑慈却很怀疑,直觉告诉她:“谢稹玉,你在笑我?”


    谢稹玉一听桑慈喊他大名,立刻强行隐忍了笑意,用再平淡不过的语气说道:“没有,在笑大师兄。”


    江少凌慢悠悠御剑赶来学社,准备给青陵弟子们上剑道理论课,抬眼看到前面的师弟师妹,正要上前打招呼,听到两人谈起他,一时好奇,没做声,但跟在后面几步外。


    只听他那小师妹问道:“大师兄怎么了你就要笑他?”


    他满头雾水,又听他那小师弟用淡然的语气说道:“大师兄昨天去膳堂忽然想喝老母鸡汤,可惜膳堂没有老母鸡,他便去山里捕,没想到捅了鸡窝,被鸡啄了满身秽物。”


    桑慈听完很是怀疑:“大师兄的剑一出,没有鸡能活着逃出去。”


    她看着谢稹玉,露出你可别蒙我的神色。


    谢稹玉清俊的面容上平淡朴实的表情总是令人信服:“大师兄说鸡得亲手活捉了,再放血会更好吃。”


    江少凌:“……”真是师兄难为,他忍不住上前,“师弟不帮我捉就算了,倒是还笑我!”


    桑慈还在以为这事是谢稹玉编的,结果听了这么一句,没忍住大笑出声。


    江少凌叹气,幽幽瞥了一眼桑慈,嗓音还是那么温和:“做师兄的还不是为了让师弟师妹吃顿好的,也罢,我那后面养着的那一群鸡还是我自己吃吧。”


    说完他摇了摇头转身就走,一副被师弟师妹伤透了心的悲情大师兄模样。


    “师兄真是戏多小气,他要不让吃,晚上我们去他养鸡的地方自己抓!”


    桑慈没等他走远,就拉着谢稹玉说悄悄话。


    江少凌:“……”


    这悄悄话让我听到是不是太不妥当了!


    桑慈才不管江少凌怎么想,她到一旁选了一把木剑,谢稹玉也随手挑了一把木剑。


    “你会什么剑法就全使出来,不要保留。”掂了掂手里的木剑,桑慈歪着头说道。


    她会问剑宗许多剑法,大宗门内剑谱多不胜数,因为‘她’也算勤勉,所以她也都会,流鸣山各种剑谱也背过,如今青陵仙府的基础剑术也学了很多样,另外,曾经‘她’也收集过一些剑谱,甚至一些被称为邪剑谱的剑谱也都看过。


    她天生对剑谱记忆好,看过一遍就不会忘,只是从前灵力凝滞,用剑时总也会因为灵力在体内凝滞而剑势不连贯,练得艰难。


    当然,谢稹玉会的剑法比她还多。


    这些年他去过各大小宗门游学,只要不是宗门内不外传的剑术,那些基础剑诀七七八八学了不少,别提历练偶得的一些剑谱。


    剑修学的剑术够多,融会贯通,自成一派。


    桑慈想看看自己和谢稹玉的差距,光剑道上的。


    “只剑招?”谢稹玉问。


    桑慈想了想,兴奋摇头:“剑招,咒律,法阵,都来,我想试试,当然,你的灵力压一下!”


    最后一句,她说得幽怨。


    若是他不压灵力,以他金丹境的修为,那还玩什么!


    谢稹玉点头。


    桑慈便抬剑指他,眸中神光奕奕:“开始了!”


    话音落下,她手中灵力荡开,剑风扫了过去,她为人娇纵又霸道,她的剑如其人,剑势锐利霸道,很是强势。


    这一招起势是问剑宗基础剑诀“浪潮山海”。


    谢稹玉的剑同样一如其人,沉稳内敛,又细腻多变,剑势又大开大合,很是坦荡温润。


    两把剑意相撞,木剑上覆着一层各自的灵力,堪堪才没将对方的剑直接斩断,摩擦出的沉闷声响划出剑风,令四周的剑修弟子都被惊动,看了过来。


    桑慈的剑势肯定比不上谢稹玉,他这么多年勤奋又有天赋,学得又多,所以,她挽了个剑花避让他的剑意,并用上咒律断开他的剑势,并转了身一道虚晃,等谢稹玉追来时再侧身转剑横切扫向他腰腹。


    谢稹玉腰力惊人,预判精准,桑慈的剑意未达之前便足尖轻点,瞬移拉开距离。


    桑慈也足尖一点追了上去,手中木剑从下到上挑起一剑,只逼谢稹玉下颌,另一只手快速抬起掐诀,剑阵近距离朝其丢去。


    谢稹玉四周八柄气剑团团将其围绕,桑慈才筑基,气剑用得不算熟练,他的剑从旁挑开一处破绽,便撕开了剑阵。


    剑阵化为灵气四散。


    桑慈鼓着脸,手腕一转,又贴近他身体,仰着头看他一眼,剑划过去。


    谢稹玉丝毫不被她的眼神晃眼,两人近距离两剑相交,木剑上都蹭出了火花。


    桑慈也修锻体,丝毫不怕吃痛地和谢稹玉对了几招近战体术,手中剑做掌,依照体术招式柔和剑招往谢稹玉胸腹甚至脖子砍去。


    距离太近了。


    本以为谢稹玉会受她影响不能专心,却没想到他拿着剑就俨然变了个人,丝毫不会因为桑慈是对手而手下留情。


    他侧身避开,同样以近战体术相搏,每一次都完美避开她的剑势攻击,并以更快的剑势朝她攻来。


    桑慈讨不到半点好处,甚至有很多个瞬间都乱了阵脚,剑势差点溃散。


    好在她领悟力高,没多久就能学着谢稹玉的招式围困住他。


    两人交缠着,不分你我,虽看起来不相上下,她能堪堪接住剑势,但桑慈知道,这些不是谢稹玉的极限。


    但这些已经是她的极限。


    又一次桑慈被谢稹玉的剑势逼迫往后避开,她手中剑势变幻,谢稹玉已经追来,她自下往上挑出一剑,丢出一道风咒。


    风咒与剑势在剑台上刮起一阵迅风,谢稹玉的头发被吹得四散,但他的剑极快,再一次撕开剑风,破了剑势直逼桑慈而来。


    她已经来不及变幻剑势,横出一剑挡去。


    覆在木剑上的灵力不堪这剑意,在两剑相触的瞬间被一斩为二,飞了出去。


    桑慈也后退了两步,堪堪稳住身形。


    谢稹玉落地后就把木剑丢到一边抬手来扶她,语气有些紧张,“没事吧?”


    桑慈脸上都是汗水,头发粘在脖子额头上,喘着气,十足狼狈,再看谢稹玉,只是脸色薄红,微微沁出点汗水,她看着他,幽幽说道:“如果没有我爹给我们定下婚约,谢稹玉,你娶不到道侣的吧?”


    谢稹玉:“……”他沉默半晌,一边给桑慈擦汗,一边道:“多亏师叔高瞻远瞩。”


    “哼!”


    桑慈缓过劲直起腰来,任由他帮着自己擦汗,一边郁闷,“可恶,我和你差距还是好大。”


    谢稹玉听完,却摇头:“不,我天赋不如你。”


    “不如我还把我剑打飞!”桑慈瞪他一眼。


    但不可避免,这木头虽然不会说话,但仅这么一两句,已是让她心花怒放了。


    管他是不是哄她呢!


    谢稹玉想了想,换个说法:“我的实战经验,学的剑诀都比你多,且如今金丹,尽管压制灵力,但对于灵力的调用上,目前依然比你熟练,丝毫的偏差都能影响到剑势,所以……”


    “所以你闭嘴,可别学大师兄,看着俊逸年轻,实际罗里吧嗦像个老头,烦死了。”


    桑慈伸出手指按住谢稹玉那好看的唇。


    明明长得这么好看,哪哪都好看,怎么这么木呢!


    谁要听他说这些!


    反正筑基只是开始,本就要不停修炼。


    离十月初七越来越近了。


    但好在她又一个目标完成了。


    她的灵根好了,就算她窝囊再被夺舍,至少江珠溪不会死,她救了一个人,她筑基了,修为上涨,只要她道心坚韧和谢稹玉一样,这一回就算有系统有‘她’,她不是不能与之挣扎搏斗!


    刚给青陵弟子们布置完课业出来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的江少凌听说这边师弟师妹在喂招切磋,就过来看一眼,不巧,又听到了桑慈刚才那话,他颇为忍气吞声又幽怨地看了一眼桑慈,顺便瞥了一眼谢稹玉清俊貌美的容颜,再摸了摸脸。


    自我反省莫不是真老了?


    江少凌匆匆离开,准备回舍馆吃几颗养颜丹维持一下俊秀的美色。


    作为一名剑修,美貌实属是加分项。


    桑慈全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伤了大师兄那颗温吞敏感又脆弱的心。


    ……


    桑慈一周后在膳堂和林凤娘几人吃饭时知道沈无妄的消息的。


    这一周她勤奋修炼,经常在学社待很晚,除了谢稹玉外,没空和其他人闲扯什么。


    今日她提前从学社出来,是因为忽然想起来,再过两日,就是谢稹玉的生日了,她得准备准备送他的礼物。


    提起他的是景明,景明对任何剑道天赋好的弟子都心怀崇拜,他没心没肺丝毫没注意到提起沈无妄时,桑慈脸色都变了。


    “问剑宗沈道友这么快就破镜元婴真的太厉害了!等一周后栖凤盛会他来青陵时,这两天他就到了吧?我一定要去看他练剑!”


    祝绯只对咒律书和话本有兴趣,听闻也没什么反应,而林凤娘曾被桑慈叮嘱过沈无妄品行低劣,知她厌恶沈无妄,自也不会搭话,至于张钦余,出身豪族,虽少爷脾气,但察言观色本领不少,感受了一下桌上的氛围,也没说话。


    谢稹玉看了一眼脸色极差的桑慈,默默给她夹了一块苦瓜酿肉,据说能平心静气。


    桑慈也没注意谢稹玉夹过来的是什么,狠狠塞嘴里咬,一下被苦到了。


    还没等她说话,景明又粗声粗气感慨:“都在说小剑仙的称号该给沈道友了,你们觉得呢?”


    其他几人:“……”


    真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啪!


    桑慈一把将筷子往桌上一拍,站了起来。


    景明筷子上的肉丸掉下来,懵懵地抬头看她。


    桑慈咬牙切齿骂道:“沈无妄他配吗?竟还想抢走谢稹玉的名头,他凭什么?丑人多作怪!又没谢稹玉好看,又没他厉害,凭什么叫剑仙?真是岂有此理!”


    几人惊恐地看着发怒得要掀桌的桑慈,又齐齐看向她身侧的谢稹玉。


    谢稹玉被看得眼睫微颤,伸手拉着桑慈坐下。


    桑慈瞪他一眼,还是坐下了,但坐下后还是气得不行,把咬了一口的苦瓜塞进谢稹玉嘴里,恨恨道:“今晚不睡了,修炼!”


    真是岂有此理!


    沈无妄这身体是人和魔媾和所生,他这辈子是不选魔道了想和谢稹玉争什么吗?


    回舍馆路上,当然是谢稹玉御剑,因为桑慈这会儿很生气,灵力控制怕是要不稳。


    落地后,桑慈的情绪再也忍不住,偏头问谢稹玉:“你……离破镜元婴还需要多久?”


    重生后,她第一回关心谢稹玉修炼进度。


    因为上辈子他修炼那样快,十分不正常,她担心他曾用禁术,还是希望这辈子他能以正常修炼速度修炼的。


    反正,即便是正常的修炼速度,他也已是修仙界第一人。


    谢稹玉静静看着她,握住她的手。


    沉默半晌后,他道:“你想要我破镜的话,过几日就可以。”


    他将破镜说得如此简单,桑慈不由疑惑:“元婴是大白菜吗,这么容易破镜?谢稹玉,你不会是偷偷学什么禁术了吧?”


    上辈子没能问出口的问题,此时终于能问出来。


    谢稹玉垂着眼睛看她,将她两只手都握在手心里,没回答她,却反而说道:“别怕他。”


    谁怕他了!


    但八月底了,离十月初七还有一个多月了。


    “我努力一点,过几日闭关破镜。”


    谢稹玉依然不知她究竟为何厌恶沈无妄,但他确实惹人不喜。


    桑慈还在瞪他,“你到底是不是偷学了什么禁术?”


    谢稹玉忍不住抬手轻轻擦了一下桑慈眼角,“不算禁术。”


    奇怪,没有眼泪。


    但他怎么觉得她好像哭了。


    “干嘛?”


    桑慈的注意力总是很容易被他吸引,也摸了摸自己眼角,什么都没有。


    谢稹玉看着她,幽黑的眼睛里照着她与灯火,低声道:“今年我生辰,我想问你要一件生辰礼。”


    桑慈彻底把沈无妄抛之脑后,她很是惊奇,这人竟然有问她要东西的一日。


    “你想要什么?”


    谢稹玉直直盯着她:“你一定会给我吗?”


    桑慈心中腹诽你不说是什么我怎么给?


    她想直接答应,反正谅他的脑子应该也想不出什么东西,可又觉得自己直接答应是不是显得太迫不及待了,于是她还是矜持了一下。


    她哼声道:“你想得倒是美!不过看在是你生辰,就让你美一次……说罢,你想要什么?”


    谢稹玉没吭声,拉着她往桑慈的屋里走。


    桑慈一边跟在他后面,一边惊疑不定地盯着他修长高大的背影看。


    难道现在就要?有什么东西是要现在回房间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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