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咸之党?这又是什么东西?


    嬴政一脸懵圈,虽然不知道为何胡亥如此生气,但他还是补充一句:“咸口也不错。”


    【哼!现在改口来不及了!】


    【始皇大大居然是甜党(哭哭)】


    【……要不我也改投甜党?可是我万万不能接受甜月饼和甜粽子……还有甜豆腐脑。】


    【啊……为什么这样子!】


    【呜呜呜呜老天鹅,为什么始皇大大是甜党啊?】


    嬴政的回答非但没让胡亥满意,反而让他的心声越发呱噪。被胡亥幽怨目光盯得直发毛的嬴政选择转移话题:“豆腐……那物是叫这个名字吧?”


    胡亥颔首道:“对。”


    算了算时间,他挪开压在盖子上的重物,轻轻掀开纱布。


    雪白玉润的豆腐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官宦惊呼声此起彼伏:“居然真的成型了!”


    “这就是豆腐?竟是如玉石一般!”


    “仙人吃的东西,果然不同凡响。”


    “此物的吃法很多,不同时间做出的硬度也不同,比如这块只能算是嫩豆腐,放久点质地还是更紧实一些,被仙人们称为老豆腐。”胡亥笑嘻嘻的介绍道,“至于吃法嘛——蒸煮皆可,其味道淡雅,很是百搭,几乎可以搭配任何素食荤食。”


    听到胡亥的介绍,周遭官宦越发激动。


    始皇帝想要长生不老,官宦们虽然没这么大目标,但能延年益寿多活点岁月也是好的。更何况胡亥公子所用之物都很常见——大豆,有!酢汁,有!石磨,也有!


    不少官宦认真记录下,准备回头试试看。


    嬴政也想起胡亥先前报的菜名,颔首回道:“既然如此,今日餔食便用豆腐。”


    御厨连忙应了声。


    看完豆腐的制作过程,确定豆浆的确对人无害以后,嬴政的目光轻飘飘的滑过一干劳役,而后冲着扶苏道:“胡亥刚刚痊愈,这玩了大半天也该累了,扶苏你先带他回去休息罢!”


    胡亥哎了一声:“我不累——”


    嬴政由不得胡亥说不,淡淡地扫了扶苏一眼。


    扶苏醒过神来,面色煞白。


    他像是被一盆冷水劈头盖脸,带着些许哀求的意味开口:“阿父!阿父,还请阿父再行考虑一番……”


    【大兄是怎么了?】


    【其实我的确有点累了,先回去也没事吧?】


    【大兄的手在发抖?】


    【身体不舒服吗?手掌都冷冰冰的?】


    嬴政耳边又一次出现胡亥的声音。


    他紧紧抓住扶苏的手:“大兄?你没事吧?”


    扶苏勉强定了定神,看出胡亥的担忧。


    他努力撑起笑容,笑容却是难看非常:“我,我,我没事……”


    公子高也看出气氛的不对劲。


    比起悲天怜人的扶苏,他不觉得始皇帝所为有任何错误。


    天知道那些劳役会不会播散谣言?


    与其等到出事再补救,倒不如先行处置才是。


    胡亥渐渐也回过味来。


    他眼睛圆睁,内心尖叫:【啊啊啊啊!难道始皇大大要杀掉那帮劳役?】


    【不至于吧otz】


    【那我岂不是害死了几十条人命qaq】


    【我也没说什么吧……】


    【商鞅之法真的过时了啊……要是不改的话大秦将会亡于二世!】


    【呜呜呜我都还没说这个呢……】


    【亏我还想等我神棍的身份稳固点,就给始皇大大背诵一篇过秦论……】


    胡亥小脸紧绷,思绪疯狂乱窜。


    就在他思考如何让始皇帝收回成令的时候,却不知自己的心声都被始皇帝听得清清楚楚。


    大秦亡于二世?


    六个大字在嬴政的脑海里缓缓竖起,让他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杀意。


    浓烈的杀意让人胆寒。


    卫士啬夫不敢再停顿,手持长鞭喝令劳役立刻排队离开。


    偏偏顶着这般的杀意,一名劳役竟是是没跟随着大队伍离开,而是疾步朝着众人奔来。


    周遭卫士骤然一惊:“刺客!抓刺客!”


    劳役躲开朝着自己而来的刀剑,重重匍匐在胡亥的脚边。明明卫士的刀剑只离他的脖子只有一寸之遥,劳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朝着胡亥的方向高声呐喊:“仙使!仙使!求求仙使为罪民做主啊——!罪民要乞鞫!罪民一家是被冤枉的!”


    凄厉的声音缭绕在整座宫殿上门。


    突发的情况让在场所有人猝不及防,几名卫士一时愣住。几人不知是该当场杀死劳役,还是应该将拖拽下去。


    劳役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他生生顶住几名劳役的拖拽,不断重重叩首:“仙使!仙使——求仙使!”


    黄色的泥土地上很快多出血红的印记。


    胡亥被眼前一幕刺痛双眼,下意识抓住劳役的身体:“别……别……你说!你说!”


    被陛盾郎护在中央的始皇帝面对这一幕,竟是没有出言阻止,而是示意卫士啬夫将其余劳役带走。


    卫士啬夫愣在原地,竟是没有回过神。


    廷尉李斯见状,登时厉声喝道:“还不赶紧让其余人退下,还是说你们都不要脑袋了?”


    啬夫一激灵,急急应是。


    被劳役吸引目光的其余劳役微微色变,垂首竖手,迅速跟着啬夫离开膳房。


    廷尉李斯深吸一口气,而后冷视跪在地上的劳役。他声音冰冷:“既然有冤,为何不在狱中乞鞫?而是要请胡亥公子为你乞鞫?”


    廷尉,乃是秦国司法最高长官。


    简单来说,这名劳役请胡亥乞鞫的事那就是在李斯脸上啪啪啪啪来上十数个大耳刮子。


    饶是李斯也有点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不料劳役的反应更是激烈:“若是乞鞫有用,罪民何故请仙使做主!”


    话语一出,始皇帝面沉如水。


    劳役没有停歇,接着又道:“仙使——只因罪民之子在学室成绩优于阎乐,又被太祝看中,有意上荐为官,阎乐嫉妒竟是将污蔑罪民之子盗窃!”


    “罪民和家人明明已上呈证据,并反诉阎乐诬告。不料上呈的证据竟是无故丢失不说,隶臣更是声称我们从未上交证据。”


    “仙使……仙使!罪民冤枉啊!”劳役痛哭流涕,任凭三五名卫士竟也拉不住他。他匍匐在地,只想将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全数说出口来。


    公子高下意识道:“乞鞫之后也是如此?”


    劳役胡乱抹去泪水,声嘶力竭:“罪民一家当然立刻乞鞫!结果不但物证全无,而且连愿为小儿作证的同窗也意外去世,最后罪民一家因无故乞鞫为名更是罪加一等,不仅我们全家老小下狱,乃至周遭邻居统统下狱……”


    劳役满脸惨然:“我儿不服,还想再次乞鞫。”


    他重重捶打地面,撕心裂肺地嚎哭:“狱官告诉咱们,若是乞鞫不成,我们一家并邻居十户都会被送去骊山修建皇陵,到时候想要回咸阳都难……”


    “我儿上回已被鞭挞百下,身体衰败。”


    “若是再乞鞫便要再遭鞭挞,只怕是小命不保。”劳役说到这里,连连哽咽:“若是只有罪民一家,罪民和妻子拼了性命也要为我儿伸冤,偏偏还牵连邻里……罪民曾受邻里帮助,如今没得报答反而连累他们,罪民……罪民罪民能……”


    劳役脸上滚落泪珠,哭得说不出话来。


    包括左右丞相在内,无数双视线齐刷刷地落在廷尉李斯身上。


    李斯满头大汗,沉声说道:“乞鞫者,可从县尉至郡尉,若是郡尉判决依然不服,还可以上诉至本官处。即便下面有人一手遮天,本官也保证能给你一个公道。”


    未等劳役说话,胡亥惊咦一声。


    他歪了歪头:“阎乐……?你说的难道是赵高的女婿?”


    始皇帝嬴政挑了挑眉。


    紧接着他听到胡亥的心声:【阎乐此人,历史有名。】


    嬴政升起些许好奇。


    紧接着他听到胡亥道:【秦二世就是被其逼得自刎,在历史上也算得上是少见能逼死皇帝的官员。】


    嬴政:“??????”


    结合之前从胡亥这里得知的消息,他迅速得出一个答案:秦二世,也就是扶苏被赵高和阎乐逼得自杀,最后篡位登基,导致大秦灭亡。


    嬴政:“…………”


    嬴政握紧拳头,直将拳头攥得咔咔作响。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扶苏——天真烂漫!优柔寡断!竟是被区区一个赵高握在手心里!


    扶苏:“???”


    他莫名觉得自己肩膀一沉,像是背负起一口青铜鼎般沉重。


    与此同时,劳役眼前一亮:“就是他!”


    他双手紧紧抓住泥土,咬牙切齿:“就是中车府令赵高的女婿——我们一家入狱,而他被其岳父举荐,如今已入宫廷为官!”


    在场官员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扶苏怔愣一瞬,登时额头冒出一片冷汗。


    偏偏是这个节骨眼上!


    偏偏竟是牵连朝堂重臣,还是始皇帝亲信!还是刚刚被胡亥吐槽过,被皇父放过一码的赵高!


    要是传开去,只怕秦律威严扫地!


    扶苏气血翻滚,而胡亥却是眼前一亮,心里乐开了花。


    【好耶!】


    【赵高你——死定了!】


    【赵高大垃圾,去死去死去死吧!】


    正愁没找到处理赵高办法的胡亥半弯下腰,深深凝视被摁在地上的劳役:“你所说全数是真?”


    劳役拭去眼泪,沉声道:“罪民所说全数是真!若有虚假,定遭天谴!”


    胡亥大声应下:“好!”


    他用力一拍胸口:“我定然会帮你调查!保证将此事查得一清二楚,查个水落石出!”


    廷尉李斯:“胡亥公子——”


    胡亥没管李斯的插话,他顺口问道:“对了,你叫什么?是哪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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