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不准埋毛! > 18、别动!
    云曜刚要咬下去,爪子里的果子就被宁渊拿走。


    云曜:“?”


    虎口夺食的宁渊挑出最大最红的一个放云曜怀里:“吃这个。”


    果然是最大的果子,云曜两只爪子都抱不稳,只能靠着宁渊肩膀。正要再次一口咬下去,云曜停下,带着灵光的爪子一抬一落,果子对半从中分开。


    “喏!”云曜递给宁渊:“你也吃。”


    对口腹之欲不重视的宁渊弯着眼接过:“谢谢曜大人。”


    尾巴尖微翘,云曜颇为冷傲地点点头。


    吃完了果子,云曜梳理好毛发,先侧头看了眼宁渊。盯了会儿,他一跃回到宁渊先前给他铺好的衣服上,金眸上下打量宁渊。


    “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深知云曜习性的宁渊为了避免云曜不舒服,屈膝蹲下身子,尽量让他不用仰视自己。


    云曜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眼,从宁渊才回来时他就注意到了。宁渊以自身皮毛为依托的衣服留给了他,自己则又幻化了一身舒雅的青釉色法袍。


    “你真好看!”云曜不知多少次由衷感叹。


    身着墨青法袍时的宁渊,纵然在云曜面前再温柔不过,但总有几分藏不住的尊贵疏冷。可青釉素袍将宁渊本就如玉的文雅君子气质放大到极致,很好地掩住了那不经意露出来的凌冽。


    世间无人不爱好皮相,身为神兽的白虎纵然不甚在意,奈何宁渊无论外里文雅俊逸的相貌,还是刻在骨子的礼节气度,每一处踩在他心尖上,很是招虎喜欢。


    宁渊若有所思:“所以曜大人满意吗?”


    那自然不能说很满意的,云曜不屑抱爪:“也就看得过去吧。”


    宁渊配合着拱手作揖:“曜大人喜欢便是小人荣幸。”他又问:“曜大人更喜欢这一身吗?”


    不爱撒谎的云曜没做多想:“全喜欢,你穿什么都好看。”


    一直游刃有余的宁渊微愣,几息后,他不禁轻笑,他先前怎会觉得这只傲得要死的臭屁白毛团子不会说话的?


    跟着坐在衣服上,抱起白团子放在怀里,在云曜想要挣脱跳到他肩上时,宁渊指腹及时落到白毛团子背上,轻轻地摁揉:“在水面浅试了下,确实比地面布阵难了许多。”


    “能行吗?”云曜舒服得趴成了张虎饼。


    “不是什么大问题。”


    吃饱了又回到自己习惯的地方,云曜昏昏欲睡,他还不忘宁渊。布阵很累的,当初他在堼国不得已布阵保护国民时,差点累死。


    “你要睡会儿吗?”


    “我不用,你先睡吧。”


    无论修士妖兽,凡入了金丹后,便不再需要这些杂事。宁渊一边守着云曜睡觉,一边在脑中思索方才在水面布阵的心得。


    水无形可容万物。


    刚开始时灵气一入水,立马就会消失。别说成阵,连阵纹都难以刻画。所以想在水上布阵,就要保证成阵比灵气散开的时间更快。


    从最简单的一品凝火阵开始,他试了几次,成功试出绝灵海水吞食灵气的最快时间,再来布阵就快上了许多。


    但越到后面,阵纹越复杂,在水面布阵消除痕迹的法子无法长久,必须得做两手准备。


    算着云曜睡足了觉,在人醒前宁渊再次裹好白毛团子,仔细地放在地上。等云曜一睁眼,宁渊的气息正好消失在石洞中,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清甜素雅的香味。


    什么东西?


    云曜吸了吸鼻子。


    吃的吗?


    骨头睡得发酥,原本还想继续赖床的云曜一侧头,寻到了香气来源——是一捧素白清雅的花。


    花瓣重重叠叠,初看确实不错,可看久了便有些腻味。


    走就走,还放什么花?


    爪子毫不怜惜地一把薅过来,猫脑袋埋在里面狠吸了一口,结果被呛得连打好几个喷嚏。


    烦,什么破花,还没有宁渊身上的好闻。


    花扔在一边,云曜趴在衣服里蹭了蹭。


    隔了会儿,实在闲得无聊的他翻了个身,再次捞过旁边的花。爪子轻轻扯了下,素白的花瓣轻而易举从中脱落。


    噫?!


    像发现新大陆,云曜眼睛刷一下亮了起来。


    他捧着花,一瓣接一瓣揪下来。


    一束。


    两束。


    三束。


    ……


    等最后一束花的最后一片花瓣落地,身后传来细碎声音。金眸微睁,云曜惊讶回头,就见宁渊从结界进来,落入洞穴中。


    “你怎么?”


    宁渊看了眼地上被扯得光秃秃的花杆,笑着来到云曜身边,将花瓣落了一身的白毛团子抱在怀里。


    趁着云曜想要挣脱跳出来时,及时放在肩上:“此花名为醉月白,花香如甜酒,曜大人喜欢吗?”


    “不喜欢,难闻死了。”云曜扭头。


    “那这个呢?”


    “什么这个那个的。”云曜半点不稀罕,很是高傲的没有去看。


    宁渊故意从袖袍里掏啊掏,弄出勾虎的动静。


    什么呀?


    又是果子吗?


    “从海中过时,正巧它从我旁边过,所以干脆带回来了。”宁渊道。


    从宁渊旁边经过,活的东西吗?又是那个亮闪闪的小飞虫子?可是流萤能在海水里吗?


    好奇心如猫爪挠得云曜心痒痒,云曜斜着眼去看,虎头情不自禁往下偏去,奈何宁渊迟迟拿不出来。


    就在云曜耐心即将告罄之际,宁渊终于从袖中取出一个编得十分小巧精致的竹篓。


    只见不大的竹篓里,有个装满水的灵气泡,气泡里有条半指长背上灰黑,腹部白皙的小鱼正欢快地游来游去。


    “鱼!是鱼!”云曜捧过,欣喜溢于言表,他道:“这和我以前养过的那条差不多。”


    宁渊敏锐捕捉到:“以前养过的那条?”


    他一下想起,初见时谢云璟来洞穴中,对云曜所说的话——若不小心又进来了一条浑身腥臭的脏鱼污了国师所在之地,总得扒皮拆骨、碎魂碾体才能慰藉国师。


    云曜点头:“绝灵海虽隔绝灵气,但我乃神兽,生来便有生灵聚灵之能。但又因为有锁灵链和封印在身,所以存不住灵气。这些灵气全部散到海水里,从而引起百年一次的灵潮。”


    “那条鱼就是在灵潮中不小心卷到这里来的。”


    几万年孤寂黑沉的洞穴中突然出现了一条活生生的兽物,可想而知当时的云曜有多开心。


    他舍不得放小鱼出去,所以养在了身边,用灵气包裹着。时不时就往小鱼体内送几丝灵气,本是活在绝灵海中的一条普通鱼硬生生养肥了一大圈,还多了几分灵识。


    可惜,没多久,谢云璟来了。


    当时全无经验,向来行事倨傲坦荡的云曜压根没想起来藏鱼,也没理会谢云璟,只是照常逗着小鱼。


    结果谢云璟从他手中夺走小鱼,当着他的面,生生去鳞扒皮抽骨,最后还嫌不够,碾碎了血肉,碎掉了唯一还有可能生还的一点脆弱神魂。


    难怪在他掉进来之后,即便困在这里几万年,云曜第一件事是想着送他出去。在感应到谢云璟来了后,也是率先藏好他。


    宁渊看着捧着竹篓看得津津有味的云曜,对谢云璟的杀意再次上升。


    *


    云曜喜欢看鱼,能托着腮盯半天。


    一个人看还不够,他还拉着宁渊。不过宁渊要出去练习布阵,所以后面只有鱼陪着它。


    宁渊一走,看鱼的乐趣瞬间少了大半。


    云曜趴在地上,对鱼说:“宁渊现在在做什么呢?”


    他比着爪子:“带果子,带花,带鱼,这次他会带什么回来?”


    说完,他立马反驳:“啧,谁惦记他带的破东西?”


    “小黑鱼,你说我们能出去吗?”


    灵气水泡里的小黑鱼茫然地吐了个水泡,又调了个头继续游。


    不过云曜也没指望小黑鱼能听懂,他仰躺着看闪着暗光的九品阵法。


    出去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却难如登天。


    “如果被谢云璟发现,宁渊会不会死?”云曜语调渐而低下去:“要不要让宁渊别弄了?他已经化神,其实宁渊这么聪明……”


    云曜卡了下,补充:“虽然没有我聪明,但凭借他的脑子加上我的心头血,若不陪我困在这里,出去之后他肯定过得不差。”


    何必要把命悬在这里?


    说归说,但宁渊回来后他只字不提。


    这次宁渊给他带了两只蝴蝶,同时送走了竹篓里的小鱼。


    小鱼。


    蝴蝶。


    山雀。


    活蹦乱跳的兔子。


    直到——


    “这是五品同影阵?!”


    此次一睁眼,云曜就看见宁渊在地上刻刻画画,他从衣襟内探出脑袋,这一看不禁惊讶出声。


    刚开始每次云曜都会问一下宁渊的阵法进度,听着他没几天就从一品蹦到二品,又没几天再从二品蹦到三品。云曜已经从不可置信,到惊讶,再到如今的坦然接受。


    别说这是在水上布阵,就是地面布阵,也没见升得这么快的,简直比他这只关在洞穴里的神兽还要像天道宠儿。


    可这才多久没提啊,宁渊一下子就能布出五品的阵法了?!还是六阶阵修都难一次成阵的同影阵!


    但云曜细细一看,又觉得与脑中传统的五品同影阵有些不同,他嘀咕:“同影阵阵纹不该灵气自坎北水出吗?你这怎么是水出再入,以木为本?”


    “想和我一块看看绝灵海外面吗?”宁渊答非所问。


    云曜眨眼,方睡醒的他一门心思还挂在这与众不同的同影阵上,一时半会儿没明白宁渊什么意思,随即就被放在柔软的衣料上。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宁渊手心以血刻了一个同样的同影阵。


    “看绝灵海外面?”


    “嗯,曜大人准备好了吗?”


    “什么?你!”


    宁渊刚应了声,身影倏然消失,没入结界外。


    “曜大人,看这边。”


    隔着海水的朦胧人声自旁边响起——是同影阵!


    同影阵不是只能同传影像,无法同传声音的吗?这就是宁渊改过后的同影阵?


    云曜往前挪了下,只见同影阵从石面变成了漆黑一片的海底。


    “这里太深,暂时见不到日光,你还没认真看过绝灵海吧。绝灵海吞噬灵气,海水中并无强大妖兽,都是些成群结队的小鱼小虾,倒别有一番风景。”


    “见识浅陋。”云曜轻嗤。


    同影阵那边笑道:“我自知曜大人见多识广,是我没见过这番繁华景色,所以想请曜大人屈尊陪我欣赏欣赏。”


    云曜矜贵地点了下头,点完头他才想起宁渊压根看不见,耳朵不禁一红,他勉为其难应了声:“既然你求我,那我随便看一看吧。”


    随着宁渊往上,本漆黑一片海水渐渐多了些粼粼蓝光。


    是光!


    云曜片刻舍不得眨眼。


    “曜大人在看吗?”


    “没看!有什么好看的,我才不想看。”


    宁渊轻笑了声。


    不知是不是生气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宁渊没再说话。


    “喂!”云曜喊了声。


    宁渊还是没有回答。


    真的生气了?


    若是他这么认真准备了同影阵,结果别人却说不想看,他肯定也会生气。


    云曜连同影阵里的景象也没心思再看。


    突然,同影阵中传来一阵咕噜嘈杂水声,阵法连着宁渊像坠入深渊,视野一下变黑。


    云曜急了,扑到同影阵前:“宁渊!你还在不在?!出了什么事?!”


    声音戛然而止,五颜六色极致瑰丽的色彩闯入眼帘,像进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艳红的珊瑚礁、姿态各异的水草、奇形怪状的水底兽物……


    云曜一时看得痴了。


    他待在绝灵海海底太久太久了,这里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半丝光线,所以他一直以为整个绝灵海都是这样死气沉沉的。他从没有想过,原来洞穴之外的海底这样热闹漂亮。


    有鱼群从面前荡着尾鳍游过。


    云曜情不自禁伸出爪子,没有人说话,可宁渊好像知道他的想法,同时伸出刻有阵纹的手。


    当掌心触碰到鱼群时,白爪同样抵在了石洞中的阵法上。这一刻,云曜仿佛亲手摸到了这群鲜活漂亮的鱼。


    之后还是没有说话,宁渊也没有练习布阵。


    他用手摸了红色的珊瑚,发黑的礁石,轻透的海水,翠绿的嫩草,粗糙的树干,胖嘟嘟的蜜蜂……


    最后,在同影阵快要消散的时候,宁渊轻声道:“我已完全掌握了五品阵法,下次再出来就能练习六品阵法。”


    不是在炫耀。


    而是在告诉云曜,他快七品了,他们很快就能出去。


    心领神会的云曜耳朵尖忍不住抖了抖,回了句:“知道了,就你厉害。”


    修真界很多人说成为高阶阵修,也就是七阶之上的阵修有多难多难,说什么七阶和六阶之间隔得就是天堑。


    但宁渊说很快,那就是很快!


    他带入修真界的小老鼠,怎么可能比愚蠢的修士差?!


    同影阵一消失宁渊便回到了洞穴。


    云曜熟稔地跳上宁渊肩膀,闲得没事盯了会儿这个与众不同的同影阵。


    还没半盏茶,他恍然大悟:“你把传音阵融在了这里面,难怪还能一边听见你的声音。不错嘛,你还挺有想法。修真界那些蠢货,总说什么阵法无法叠加,不然灵气会紊乱从而导致阵法自爆,归根究底就是自己没用,还找什么破理由!”


    难得得到云曜夸奖,宁渊很是谦虚地奉承:“得亏有曜大人的指导。”


    “那当然。”云曜尾巴翘上天。


    接下来每次宁渊出去时不再避着云曜,皆会刻一个同影阵在旁边。于是宁渊在外布阵,云曜就在洞穴里撑着腮看着。


    六品到七品确实不是短时间能跨越过的,连宁渊都花上了好些时日。不知是不是见花费时间有些许长,宁渊初觉云曜有些心神不宁,有时连看说书人讲故事都会不自觉出神。


    宁渊向来尊重云曜,他不想说的事,宁渊不会拐弯抹角地追问,只能想方设法帮云曜转移注意。


    可云曜烦躁的情绪越来越重,到后面连宁渊也无法帮忙纾解。


    就在宁渊摸到了些苗头,向来安静的结界外骤然涌起滔天巨浪,海水奔腾咆哮如有毁天之势。正和当初谢云璟第一次来时一模一样!


    洞内白光一闪,消失许久的巨虎再次出现,与此同时灵气冲刷整个洞穴,消除掉一切可能暴露宁渊存在的痕迹。


    金眸前所未有的凝重,云曜果断吩咐:“宁渊,变回原形!”


    皮毛黝黑的小黑鼠方一出现,就被卷入腹部下,用白毛和自身气息死死遮掩住。


    “帮我传送点灵气,不然等会儿我会支撑不住。”


    被柔软腹部包裹的宁渊眉心蹙紧,什么叫支撑不住?不好的预感疯狂侵袭全身。


    “记住,不管你听见什么,知道什么,如果你不想让谢云璟发现你的存在,不想你此刻身陨还想救我出去,就别动!别出声,听见了吗?!”


    这次的语气比先前还要严肃百倍。


    宁渊心彻底沉下去,这一刻,他终于确定云曜这段日子心绪不宁的原因就是谢云璟!也确定谢云璟此次前来目的,不是上次那样简单的胁迫。


    想罢,云靴已踏入洞穴,谢云璟令人恶心作呕的声音响起:“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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