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苏贺南猜测的那般,四人全都被判了流放,只是时间长短不同。


    而能离开三司卫,受够了酷刑的四人也都激动地不行,根本不敢抱怨,忙不迭就上路了。


    偏偏,曹国公府虽上下打点了,也派了侍卫跟随,却不能明晃晃帮忙,该走的路还是要他们自己走的。


    其他三人还好。


    罗曼儿身体本就娇弱,又是流产又是一番酷刑的,那身体底子更是磨坏了,人还没出十里关呢,就直接倒下了。


    对这些流放的罪犯,官差是要保持留存率的,但死上六七个,也算不了什么。


    因而,看到罗曼儿倒地,官差上去就是一顿抽,见她活不了了,便打算给上一刀,避免她装病的可能后,就直接丢下了。


    可薛敬不愿意啊。


    这可是他的真爱,他的白月光。


    官差上鞭刑的时候,他就冲上去帮忙抵挡了,见官差要将人杀了一了百了,更是出言阻止,还拿出了曹国公府的关系。


    见此,官差自然不会继续作恶人,反正薛敬说了不会拖进度,那就随他吧。


    于是接下来两日,罗曼儿便由薛敬背着,一点点跟上了队伍。


    第一晚还好。


    等到第二晚,众人都睡了,不知从哪来了两条蛇,偏偏薛敬罗曼儿两人落在最后,偏偏两人都受了鞭笞,浑身是血,一时半会儿愈合不了。


    许是被鲜血的味道吸引,两条蛇全冲了两人而去。


    消息传回京城的时候,曹国公惊的直接砸了饭碗。


    因着府里走了两位主子,饭厅本就沉闷,这碎瓷声一响,更是吓得众人大气也不敢出。


    唯有长随硬着头皮,继续往下道:


    “世子安排的大夫的确管用,那蛇又不算太毒,很快就清了,只是……只是……”


    说到这里,他有些支支吾吾的,气的曹国公一拍桌子,催促道:


    “只是什么?还不快说!”


    长随瞟了一眼世子夫人,咬牙道:


    “只是那蛇咬了二爷的那……那个地方,不知是咬断了筋血,还是……还是麻痹时间太久,二爷今后……今后怕是不能人道了。”


    至于本就体质差的罗曼儿,因为此事彻底噶屁,却还是将罗氏气的不轻,冲上去对着尸体一顿拳打脚踢,长随就没说了。


    国公爷正在气头上,还是不要触霉头了。


    可他留下的这个劲爆消息,已经将众人给砸懵了。


    无论是曹国公,还是世子夫妇,都是一副愕然的表情。


    不能人道?


    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吗?


    华氏听了这腌臜话,侧了侧身子。虽说怨愤公婆偏心,也对近日的事颇有微词,可真听到薛敬的遭遇,还是不免晃神。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不能人道,这意味着什么?


    基本就废了啊。


    世子也头疼,弟弟可还没成亲呢,没成型的私生子也早就死在牢里了。


    不过,他关注的点不太一样:


    “怎么就这么巧,刚好有蛇,还咬了那种地方,侍卫可查了……”


    长随摇摇头。


    流放的可不止他们四个,人多嘴杂,这事又丢人,罗氏帮着隐瞒还来不及,又怎会大张旗鼓的让人去调查。


    而等时间一过,许多东西已是毫无踪迹了。


    听了长随的解释,世子正要再说什么,就见曹国公在一阵长久的沉默后,突然出声道:


    “人要找死,天也不留,哪有那么多意外!”


    “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害成这个模样,竟还不吃教训!他母亲同样羸弱,又受了这么久的酷刑,怎么没见他孝敬母亲……”


    “父亲……”


    像是知道世子要说什么,曹国公摆摆手,脸上尽是失望。


    “不必多说,你母亲考虑的对,此事不必再查。”


    不仅不能查,还要早早封口。


    毕竟,圣上虽放过了其他人,国公府状况却算不上好。


    门可罗雀就算了。


    那些寻常的花宴、酒宴,很少再有人在风口浪尖上递帖子,显然是碍于那件事的余威,不敢在此时触皇帝的霉头。


    而随着时间过去,好不容易薛家不再遭人热议了,若是此时再传出薛敬成了太监的消息,怕是又要沦为京城的笑柄。


    他可不止这一个儿子。


    想着,曹国公闭了闭眼,又如常拿起了筷子。


    *


    与曹国公府的凄风苦雨不同。


    从收买的官差那里,得知计划成功的好消息后,苏贺南恨不得去府外放一挂鞭炮。


    当然了。


    放是不可能放的,他还得把高兴埋在心里,不让人发现端倪。


    不过对着家里人,就没这个必要了。


    自从心声的事出来之后,如今苏家已经形成习惯。除了最小的苏景深之外,无论大事小事,家里其他人都得到场,苏糖更是不例外。


    这次也是如此。


    而听到薛敬成了太监,其他人先不说,苏糖的笑声那叫一个震耳欲聋:


    【乐死我了乐死我了……】


    【什么叫报应!这就叫报应!让你给姑姑下绝育药,这下子不仅自己断子绝孙了,还直接成太监,哈哈哈哈!】


    【还是爹爹会扎心啊,居然想到这招,太牛了,爱死爹爹了!】


    苏家人:!!!


    苏家人但笑不语。


    尤其苏贺南,被女儿这么夸,嘴角都快翘到天上了,偏偏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那只是随手一做。


    而他这随手一做,效果还是挺明显的。


    没了姑姑婚事的困扰,满月之后的苏糖,睡的安心,又吃嘛嘛香,整个人如同一个小白团子,一天一个样。


    等到冬日来临,大雪封城,她已是三个多月了。


    三个多月的苏糖,因着家里人照顾精心,内里又是一个成年人灵魂,因而在身体方面,似乎也比寻常婴儿发育的快一些,在家里人的见证下,她已经学会抬头了,甚至还尝试着想要翻身。


    当然了,失败和成功一半一半。


    却已经很让家里人惊喜了。


    考虑到苏小糖的身体情况,苏家人也不敢太让她逞能,万一伤着就不好了。


    而随着苏糖一天天长大,林氏和苏若芸也像找到玩具一般,见天的研究给苏糖穿什么衣服,在两人的努力下,针线房业绩大增,一跃成为苏家新晋员工最多的地方。


    这天,苏若芸从宫里回来,又给苏糖带了两套衣服。


    不过,比起以往或可爱或搞怪的风格,这次的衣服就正经多了。


    一套大红色,一套浅绯色,都用金线绣着如意纹样,边上还都镶嵌了一圈的兔毛,将苏糖柔嫩的小脸托在里面,又暖和又可爱。


    “这是宫里的手艺?”


    此时屋子里已经烧了地龙,倒是不用担心会冷。


    因而,衣服一拿到手,待将里里外外都烘暖和之后,林氏便迫不及待地给女儿试了。看着那上面纹样的手艺,她有些爱不释手。


    “嫂子好眼光。”


    苏若芸笑眯眯的,解释道:


    “许是这些日子,我念叨咱们小糖糖太多次了,太后和大公主都可好奇了,都说要见见呢。这不,眼见着春日宴要来了,太后特意让蒋司针做了这两套衣服,说是要让小糖糖那天穿着去见她呢。”


    怪不得这手艺这么好呢。


    竟是蒋司针亲手做的。


    不止如此,太后还给赏了些金银制的小玩意儿。


    当然了,因为是赏赐给一个小孩子,太过扎眼,这次便只是私下里进行,很少有人知道。


    不过即便如此,能让一个黄口小儿进宫,也算是隆宠了。


    苏家可不会因为所谓的命运,便特意把苏糖拦在家里,不让她出去见人,就像女儿说的,万一改变不了呢,那这十七年恣意的活着,也不枉此生了。


    因而,这会儿林氏才格外激动,忙不迭举起双手,朝着皇宫的方向拜了拜。


    末了却有些担心:


    “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能在太后面前露露脸,多少人求之不得呢。不过这天这么冷,宫里规矩又多,我真担心……”


    苏若芸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忙握住林氏的手,说道:


    “你这个当娘的疼闺女,我就不疼侄女了?放心吧,我已经托公主向太后提了,到时便让顾阿嬷从旁照看着点,有她在,我看谁敢有一点怠慢。”


    顾阿嬷可是太后的贴身侍女,一生未嫁,又救过太后的命,在宫里极有脸面,连皇帝都对她尊敬有加。


    听到苏若芸求了她照看,林氏立马就放心了,一时间,心里就只剩下高兴了。


    她看着女儿身上簇新的小衣裳,抱起来贴了贴她的小脸,笑道:


    “我们小糖糖还没半岁就能进宫见驾了,开不开心啊?”


    【开心……】


    【开心个鬼啊!】


    苏糖撇了撇小嘴,无聊的吐了个泡泡。


    她也就是不会翻白眼。


    要不然,指定要给亲娘和姑姑表演一个花样多的。


    【不说我还忘了呢,那门好亲事,就是这次春日宴定下的。】


    【都是我那个大善人亲爹干的好事,非要救那个三皇子,这才引得圣上灵机一动,定下了这桩孽缘。】


    【唉!现在又要旧事重演了,难啊!】


    闻言。


    林氏&苏若芸:!!!!


    刚烘热身体,正往房里走的大善人本人苏贺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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