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上辈子男主那个臭小子的命,竟然是我给救的?


    哪只手救的?


    我这就把万恶之源给砍了!


    苏贺南在心里直骂娘,只恨上辈子的自己脑子抽了,竟然昏了头跑去救男主,给女儿招了这么一桩孽缘。


    一转头,又对上妻子妹妹投来的不善目光。


    苏贺南:“……”


    喂喂喂,别这么看着我啊,我也很懵逼的好不好?


    苏贺南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挤到妹妹和妻子之间,仿佛没看到她们的眼神似的,一边厚着脸皮夸赞苏糖的新衣裳好看,一边笑着朝女儿伸手,想要将她抱在怀里,试图以此蒙混过关。


    可两个女人哪里会让他如愿。


    林氏趁女儿没注意,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抬手,就把襁褓抱到了另一边,特意离苏贺南远远的。


    苏若芸就更直接了。


    她嫌弃地推了哥哥一把,嘴上还嘟囔道:“哥哥可真烦人,又不是没位置,做什么非往我和嫂子身边挤。”


    【就是就是!】


    苏糖生怕火不够大,还奶哼哼地在一旁帮腔。


    【坏爹爹,真是没眼力见,哼!】


    坏爹爹苏贺南:“……”


    得嘞!


    好着的时候就叫人家爹宝,不好的时候就是坏爹爹了。


    女儿的脸,可真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啊。


    不过谁让自己做错了事呢,这又是自己的亲女儿,能怎么办?


    当然是宠着咯。


    苏贺南理不直气也不壮,尴尬的呵呵两声,讪讪地坐到了对面的软塌上,这才继续刚刚的问话。


    姑嫂俩虽说心里有气,但几个月过去,心中自有一番默契。


    眼下气不气的不重要,最关键的是不能再走老路!因而,必须指引着让苏糖说出更多,以好早做防备。


    于是,林氏三言两语便把刚刚的事情说了,还特意强调了春日宴。


    “这是好事啊!”


    为了挽回自己的慈父形象,苏贺南夸张地笑了笑,夸赞女儿道:


    “要不说我们糖糖人见人爱呢,瞧瞧,连太后都特意点名让她伴驾呢,这是多大的荣宠啊,一般人可没这个待遇……”


    说着,苏贺南将女儿夸了又夸,言辞间狗腿味儿十足。


    然而,苏糖并不领情:


    【是哦,真是好大的荣宠哦!】


    【赴一回宴,我就要变成皇子未婚妻飞走咯,飞咯~~】


    苏贺南:……


    个倒霉孩子!


    瞥见林氏又气愤起来的脸孔,妻控彻底不敢出声了,弯着头在那当无辜的豆芽菜。


    可他不说,苏糖却被打开了话匣子,如同林氏所希望的那样,把事情都给嘀咕了出来:


    【哎,未婚妻就未婚妻吧,都当了三辈子了,也无所谓了。】


    【就是有点担心娘啊!上辈子姑姑平安无事,可娘却病着,根本没有赴宴这回事。这伙逆贼又是南疆潜伏进来的,来势汹汹,可杀了不少人呢。】


    【又不是人人都像男主那样,有光环存在。出事的时候,不仅护在皇帝面前当肉盾,把一向忽视他的皇帝感动的不行,后面直接提高了他的待遇。还在被逆贼刺中的紧要关头,被爹拿杯子砸歪了长剑,人没事不说,还收获了一个重臣岳父……好处都让他占了,其他人却死的死伤的伤,虽说大多是宫人,但那也是人命啊……】


    【哎!】


    苏家人:!!!!


    他们听到了什么?


    刺杀?


    竟然有人敢在皇宫里搞刺杀?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况且,刺杀的人还是南疆派来的!


    对苏家人而言,南疆跟他们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当初苏贺南的爹和大哥,可都是死在平叛南疆的战场上!苏家人挂满白稠缅怀亲人的时候,南疆那边却在敲锣打鼓庆祝,这让他们怎么不恨!


    苏贺南早已收起了嬉皮笑脸,面上青筋骤起,眼睛也泛起红色,显然是有些情绪失控。


    注意到这一点的林氏,慌忙将女儿翻了个面,背对着丈夫。她心里当然也恨,可当着女儿的面,却状若轻松地笑笑,接话道:


    “是啊,是荣幸。”


    “可得好好准备呢。”


    她说的云淡风轻的。


    可等三个人将苏糖哄睡,并唤来奶娘将小团子抱下去后。房门一关,苏若芸便率先沉不住气,说道:


    “竟然有刺客,这可怎么办?我原想着让糖糖在太后面前露露脸的,这下倒是好心办坏事了。嫂子,要不就说你们病了,贵人们忌讳这点,必是能推掉的。”


    苏若芸没说的是,她心里一直有个担心。


    照家人的描述,明年初便是林氏的死劫。


    虽说靠着侄女的心声,已经成功帮忙避讳过去了,小三子和嫂子也都安然无恙,可万一呢?


    谁知道那个剧情力量,会不会真的那么强大!已经不会再抑郁的林氏,会不会以另外一种方式结束性命!


    她可不敢赌。


    又一时想不出旁的办法,只得用上了病退的办法。


    可林氏却摇摇头,道:“你前脚才求了太后,后脚我们母女便都病了,这让人怎么想?”


    况且,只病一个的话,该让谁病呢?


    让她病的话,她身为一个母亲,怎肯放心让孩子一个人去那种危险的地方,这比杀了她还难受,还不如跟着一起去承受危险呢。


    可让女儿病的话,把孩子独自留在家里,即便有下人围着,她也不放心。宫内都乱了,谁知道宫外什么情况。


    关键,南疆对苏家,那也同样是恨之入骨啊!


    想着,林氏眯了眯眼,正要说些什么,便见一旁的苏贺南已肃了面容,沉声道:“不必报病假,都一同去。”


    竟是与她想到一块去了。


    瞥见林氏望过来的目光,苏贺南冲她点点头,道:“夫人放心,这事交给我。”


    有他在,必不会让家人受到伤害的。


    还有赐婚的事。


    那小子才多大,竟已经有如此心机,还想立功挣表现?


    呵呵。


    也得看他愿不愿意。


    *


    苏贺南的方法并不曲折。


    景阳侯府驻守南疆的时间可不短,留有不少旧部。


    苏贺南与旧部之间,一直是有联系的,这在京城不算秘密,连皇帝都知晓。况且当初老爷子立下规矩,不到战时不可贪恋兵权,以免招来灭族之祸,因而战争结束,苏家的兵权就已尽数上交,皇帝对他是相当放心。


    这也是当初,听到苏家以谋反罪收场时,苏贺南如此震惊的原因之一。


    如今倒是方便了他。


    虽说朝廷已将南疆稳稳压制,但这弹丸小国向来爱撩贱,边缘摩擦有不少,偏偏犯完剑南疆便缩头回去,让人想追究都觉得晦气,只能来回巡守。


    而旧部每月传来的书信里,自然也有这些描述。


    以往因为不过分,便没有引起苏贺南的注意,如今倒是刚好能做借口。


    苏贺南便挑了挑,拿出其中几份做得过分又不会泄露军机的书信,找了个借口,约了禁军统领高俨上门吃酒。


    由于同是武官,关系自然近些,又临近年下,宴请吃酒的数不胜数,高俨也没觉得奇怪,接到帖子后便欣然赴宴。


    直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听着苏贺南的话,再看了看他拿出来的书信,高俨才浑身一个激灵,只觉得酒都醒了。


    他立刻就明白了苏贺南的用意:


    “苏贤弟,你是担心他们在京中有动作?”


    “不错。”


    苏贺南抚了抚胡须:


    “……以往也有摩擦,只是近来动静大了许多。如今又临近年关,各处守备都松懈不少,南疆人自来狡猾,谁知道会不会来个出其不意。”


    说完,见高俨皱眉沉思,苏贺南拍了拍他的肩:


    “高兄,我当你是自己人,才拿出这些书信来。虽说只是猜疑,不敢直接呈给圣上,生怕到时候落了空,反倒吃挂落,可京城守备何其重要!尤其是春日宴,四品以上的家眷,可都聚集在宫里,你这责任不小啊……”


    言下之意,他重不重视没所谓,左右出了事也怪不上他,可高俨却不一样。


    若是没事还好。


    一旦出了差错,不仅皇帝会追究,那些高官怕也会有怨言。


    果然——


    方才还只是迟疑的高俨,如今是彻底听进去了。


    作为禁军统领,他始终记得一句话。


    ——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而这件事于他而言,也只是多加强一道防备的事,并不算麻烦。


    带来的好处却是数不尽的。


    想到这里,高俨拱拱手,郑重道:


    “多谢贤弟,这个情我承了。”


    有了这个事,接下来的酒自然是吃不自在了。


    两人又匆匆碰了两杯,高俨便告辞离开了。


    而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苏贺南终于露出个微笑。


    高俨这人向来谨慎,这事又涉及他的乌纱帽,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会允许发生。因此,方才那话,他必是听到心里去了。


    而有禁军防备着,刺杀的事,基本就无碍了。


    想着,苏贺南彻底放下心,转身去给妻子妹妹挑选女侍卫去了。


    只不过——


    他的思路是没问题,可这颗心,未免放的有些太早了。


    事情真能照着他料想的那般,十分顺利地发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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