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呦来开门的前一刻, 柏水希正心不在焉地在脑海里计数：最后3秒，如果夏呦再不来开门，她就要自己开门进去了。
李薇与周宛宛那两个人敢这么干，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下一刻, 防盗门在面前打开, 夏呦看到了穿得单薄的柏水希。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 G市又是冷得很快的北方城市, 即使是在楼道里也是有点冷的, 但柏水希只穿了一件布料轻薄的黑色吊带裙。
这裙子看起来是松散的款式，实际很能勾勒身形，修长的双腿大方的露在空气里, 舒展的锁骨有一半隐没在浅色风衣中，骚气得不动声色。
夏呦怔了一下：“你怎么……”
怎么这样子就过来了？
柏水希没回答, 只是仔细打量了一下夏呦。
夏呦看起来也有点仓促, 身上只穿了一身白色的睡裙，浅棕色的长发自然地散落在肩头, 有几缕被别在耳后，定定地望向她时越发显得温柔漂亮。
好在她不用闯进别人家里了。
那样太影响好感度, 她还没想成为第二个李薇。
柏水希看了夏呦一会儿，十分放松地浅浅笑了一下：
“可以进去坐坐么？”
柏水希笑得还挺好看的。
骨相优越五官出众的脸即使不施粉黛也格外能打, 站在那里时依旧是目空一切的气质, 只是莫名多了一点只对一个人生效的亲昵。
夏呦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 还是让开了路：“进来吧。”
她刚刚在泡澡, 忽然收到柏水希的消息让她过来开一下门，有点急事要说, 害得她匆匆忙忙地收拾好自己跑过来。
她本以为柏水希是又有什么新的花样要玩，没想到居然还挺正常的……
“这是拖鞋, ”夏呦知道柏水希有点洁癖，从玄关的鞋柜里取出一双毛茸茸的粉色拖鞋，“是新的，没有人穿过。”
柏水希垂眸看了看夏呦，只觉得居家的夏呦也挺可爱的：“谢谢。”
夏呦放好拖鞋站起身，柏水希便十分自然地收回了视线，低头打量了一下粉色的拖鞋，沉默两秒抬脚穿上了。
夏呦：“……”
这人总不会是不喜欢毛茸茸吧？
柏水希没说什么，表情淡然地从夏呦面前走过，室外微凉的空气自然地卷着沐浴液的清香掠过夏呦的鼻端。
夏呦怔了一下，眼尖地看见了柏水希肩头一缕没有干透的发丝。
难道柏水希也是刚刚洗过澡？
头发都还没有完全吹干就过来了……她想干嘛？
还没等夏呦想好怎么措辞询问，无处安放的余光忽然瞥见了柏水希手里拿着的卡片：“等一下，那是我房子的备用门卡吗？”
“啊，”柏水希脚步顿了顿，低头看了眼手里拿着的门卡，当着夏呦的面把门卡揣进了口袋，“不用在意这种细节。”
“？”夏呦觉得荒谬，“这怎么可能不在意。”
身为alpha的老板拿着Omega助理的房子的门卡，这怎么想都不正常吧。夏呦往前走了几步，想要追上柏水希取回备用门卡，柏水希的脚步却忽然停住了。
夏呦猝不及防，差点撞上柏水希。
没等夏呦反应过来出声抗议，莫名停住的柏水希忽然转过了身，不由分说地将夏呦搂进了怀里。
夏呦：“……！！！”
她刚刚洗过澡，穿得同样是睡裙，与柏水希一样衣料不厚。
现在柏水希这样紧紧地抱着她，她们几乎能将彼此的身材感知到个一清二楚，夏呦被动地揽着柏水希很细很好抱的腰，感觉到有什么紧紧挨在了一起，下意识脸红起来，一边推拒一边说：“你干什么……”
“别动，”柏水希的声音有点哑，微微俯身靠在夏呦的身上，好像真的有点脆弱似的，“让我抱抱。”
夏呦本来觉得无论如何都要把柏水希推开，然而听到柏水希可怜兮兮的语气、感觉到这小alpha身上切切实实的寒意，夏呦忽然有点狠不下心了。
想要推开柏水希的手也就那么要落不落地留在了柏水希的肩膀上。
“出了点事……”
柏水希抱着夏呦的腰低声呢喃，很依恋地将脸埋在了夏呦的颈窝。
她进门之前确实只想装一装卖个惨，顺便借机亲昵一下，不过她现在是真的有点觉得喜欢了。
夏呦抱起来还是很舒服的，温暖柔软，让人眷恋。还有似有若无的柚子糖味道从发丝间传来，清新又引人沉溺。
柏水希嗅了一会儿，不自觉地想靠得更近一点，怀里的Omega却忽然开了口，声音有点抖：“柏水希……你不会要咬我吧？你、你这样要算强制标记的你知不知道。”
按在柏水希肩膀上的那双手也重新用力起来。
柏水希感觉到那种力度，阖着眸子轻轻笑了一下。哎，她要是真的反派现在就该墙纸爱了吧。
不过这样想完，柏水希还是很听话地放开了手，退后了几分。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夏呦退开几分，表情慌乱防备，“别告诉我你要说的‘事情’就是这个。”
“别误会，我来找你是真的有事。”柏水希笑了笑，恢复平静的态度，一点一点引诱，准备按计划将夏呦引到她期待的方向。
夏呦抿了抿唇，离柏水希更远了一点，不过还是拿出了待客之道，象征性地问了一句：“……要喝点什么吗？”
“热的吧，我现在有点冷。”柏水希随口说。
夏呦的目光扫过柏水希光裸的双腿，欲言又止，到底没说什么，只是去厨房倒了一杯柠檬水：“是新杯子，已经洗过了，柠檬是清洗过新切的。”
柏水希接过温热的杯子：“谢谢。”
“所以你说的事情呢？”夏呦在柏水希对面坐下。
“这里。”柏水希毫不避讳地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夏呦，屏幕还停留在她与夏呦CP话题的界面。
夏呦狐疑地接过手机看了起来，越浏览越惊讶，看了一会儿之后忍不住抬眸看向柏水希：“是你……？”
“我就知道你会觉得是我。”
柏水希声音冷静得吓人，轻轻‘嗤’了一声，坦然望向夏呦：“如果是我，我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
我起码也要等到明天早上这件事发酵到最大程度之后才会考虑把这件事透露给你，然后再‘无可奈何’地告诉你，‘传播范围太大了，我也没有办法’，最后坐实我们俩的绯闻，让你想不认也不行。这才是我的作风。”
夏呦顿了顿，看了一眼柏水希身上的黑色裙子，将话咽了回去。
柏水希连头发都没有吹干、随便套了一件衣服就来找自己了。
夏呦抿了抿唇瓣，目光扫过柏水希修长的双腿，又落在被柏水希握在手里的玻璃杯上。
她刚刚还怀疑柏水希……可柏水希明明有她房子的门卡也没有贸然闯进来。
外面那么冷，她也等了。
夏呦回想起以前与柏水希相处的经历。除了第一天去柏水希家的那一次，每次她见到柏水希时柏水希都已经收拾得十分整齐妥帖，精致到头发丝了。
其实不难看出柏水希生活里应该是一个非常注重细节，仔细到有点龟毛的人。
这样的人能匆匆忙忙地出门……
夏呦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沉默一会儿说：“你想说是李薇做的吗？”
柏水希一向看不惯李薇，何况她的生活里有关娱乐圈的部分除了李薇就是柏水希，抛开这两个人，还会有谁注意到自己呢？
“我没说啊，”出乎意料的，柏水希没有那么说，“我才懒得指认谁，你现在不是在我的公司么？想知道什么自己去查不就好了。”
夏呦一怔，意外地看向柏水希：“你、你肯让我去查？”
从来都是被在意的人排斥在外、反复拒绝的夏呦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手机，又看向柏水希：“我可以去天音，可以接触天音的员工是么？”
“嗯。”柏水希看了夏呦一眼，也不怎么明白夏呦为什么有此一问，“我只是不坐班，偶尔还是要去公司看看的。你是我的助理，为什么不能接触同事？”
一向要靠自己的旁敲侧击才能从李薇那里得到只言片语的夏呦怔了怔，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跟柏水希这样的关系都可以做到这样坦诚，李薇却不行。
所以，一直以来不正常的都是她与李薇之间的相处方式么？
忽然意识到这件事，夏呦竟然也没有多难过。
她的感情也好，李薇的态度也罢，好像都是在没有察觉的瞬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说不清是从第一次看到李薇与周宛宛走进同一个房子开始，还是在这次争执之后，她对李薇过往的那些滤镜好像忽然就碎了。
她好像从来都没认识过李薇。
就算这件事真的是李薇做的……她竟然也不会有多惊讶。
“现在觉得我比李薇好了吗？”柏水希打量着夏呦的表情，笑吟吟地打趣。
夏呦表情一僵，想认同又不怎么甘心，有点气闷地说：“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无非是一个比另一个稍微强一点罢了。”
这次倒是柏水希惊讶了，总是充满恹色的眼睛有了点光亮，意外地打量着夏呦说：“原来你有看出这一点啊。”
“……”
这话听起来简直像是吐槽夏呦的智商，夏呦下意识想说点什么，柏水希却忽然起身靠近了夏呦。
夏呦：“？”
夏呦：“你做什么？”
柏水希笑了笑，一只膝盖压到沙发的边缘，俯身靠近了夏呦。
对于柏水希来说，夏呦有这个意识就好办了。
“我的确不是好人，我之所以会把判断的自由交给你是因为喜欢你。我早晚会标记你的，姐姐。到时候你哭也没用了。至于现在……要亲一下吗？”
毕竟气氛都到这里了。
就算是她之前随口说过的那个约定，现在应该也算是夏呦先毁约了吧？毕竟夏呦自己都改口承认了李薇不是好人。
柏水希慢慢靠近夏呦，本以为会被推开，可夏呦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呆住了。
温热的唇瓣触碰到一起，即使是作出亲吻动作的柏水希也怔了一下。
而且……夏呦的唇瓣好软，感觉上比柏水希自己的热一点，湿湿的。柏水希眼睛一亮，就像一次接触到新鲜事物的稚童，饶有兴致地体会了一下亲吻的滋味，然后遵从本能——咬了一下。
好吃。
轻微的刺痛总算唤回了夏呦的理智。夏呦抬手推开柏水希，有点崩溃地抹了抹嘴巴，看起来快气哭了：“你做什么！”
成功挑拨离间把李薇放到了明面上，顺藤摸瓜就能让周宛宛也无法独善其身，顺便还吓唬了女主，占了一点小小的便宜。
柏水希心情很好，即使被推开也没什么不快，正要开口调侃两句的时候，心口忽然一阵剧痛。
这种感觉是柏水希从来没体会过的，痛的像是有小型炸-弹在体内炸开。
眼前的景物迅速模糊下去，柏水希几乎没法站稳，视野里前一秒还是惊慌失措的夏呦，下一秒就变成了那张木质矮几。
大脑一片混沌，还传来阵阵刺痛。
这个感觉柏水希就比较熟悉了，她要晕倒了，而且还是病发晕倒。
视野彻底黑暗下去之前，柏水希想起了系统说过的那句话——共感惩罚。
……真是的，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刚亲完就晕倒……夏呦该吓死了吧。
第22章
柏水希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纯白的天花板几乎占满视野，病房里十分安静，只有仪器运作时的滴滴声。
清新的柚子味道还在空气中漂浮，整间病房布置的安静温馨, 有单人沙发与造型可爱的小几, 角落里还有一个洗手间。如果不是有几台很吸睛空间的仪器在运作, 这里看上去就像一件卧室。
是被送进医院了么？
柏水希撑着自己坐起来, 有点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随手拔了手背上的输液管。
上一秒的印象还在是夏呦家里，下一刻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病房的天花板，柏水希的思路都还是清晰的, 甚至还能记起意识深处残留的痛感与……夏呦唇瓣的软。
唔，她也没想到‘共感惩罚’居然会毫无预兆的发作, 根本来不及反应。
系统的惩罚……果然没那么容易应付。
不过柏水希在做出决定的时候就有预感, 眼下也只是轻蔑地笑笑，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给人兜底的性格, 肯勉为其难地扮演一个反派已经是很有耐心了，偏偏李薇还要在她眼皮底下蹦跶……
忍不了一点。
就算有系统在旁边盯着也不行。
“您醒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拿着病例本的男人打开门走了进来, 看到十分清醒的柏水希之后愣了一下，有点意外似的拿起笔, “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柏总。”
柏水希皱了皱眉, 在原身的记忆里翻出了信息, 这是原身最信任的私人医生……之一。
“没什么大事, ”柏水希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当着医生的面下床站了起来, “只是身边的助理被吓到了而已，到此为止吧, 给我办一下出院。”
从‘身边的助理’的房子里把人接出来的医生表情有点古怪，不大想深究这个‘助理’究竟是什么‘助理’。
“这个，我建议您还是在留院观察一下，”金丝眼镜男人不大同意柏水希的意见，看着柏水希的病例沉吟着说，“毕竟您的情况比较特殊，直接出院还是太草率了。”
“我留在这里也查不出什么吧，”柏水希看向医生，“我说了不必过度紧张。”
但医生的表情依旧很严肃，皱着眉头认真思考，看上去依旧很不愿意放人。
“那不然就这样，”柏水希不怎么在意地开口，“我再做一个身体检查，如果没什么问题我就走。”
这次医生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再次看了看手里的病例，推了推眼镜说：“好的，那我这边建议柏总您做一个全身检查，毕竟昨晚您过来的时候症状看起来确实很严重。”
柏水希没什么所谓，任由医生小题大做地叫来一位护士，用轮椅推着她出了病房。
全身检查的项目非常多，做起来也耗时，柏水希愿意做一个检查，不代表她愿意等到结果出来。
她还有事情没做。
避开医生与护士的视线，做完大半检查柏水希悄悄回病房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等到夏呦带着从老字号广式私厨带回来的砂锅粥的出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虽然脸色苍白到看起来有些脆弱，但是神色已经十分理智的柏水希。
柏水希不喜欢有人进入她的房间，所以替换的衣物是何玖紧急到门店买下来的，都是柏水希最近常穿的风格。裁剪精良的衬衫搭配及膝裙，脚下蹬了一双长筒皮靴，外面披了的一件风衣，衬出柏水希修长窈窕的身形。
本来还十分担心的夏呦脚步一下子顿住了，下意识问了一句：“你、你没事了？”
柏水希顿了一下，整理表带的动作停了停，抬眸看向夏呦的方向。
本以为又是医院的工作人员来阻止她出院，没想到闯入视野的竟然是夏呦。柏水希明显愣了一下，眼底的漠然不自觉地散了几分。
“你做什么呢？”柏水希看了夏呦一会儿，问。
夏呦被她问住了，怔怔抬手：“你……医生说你最好清淡饮食，何助理又说你口味很挑，从不吃医院的食物。”
柏水希看了一会儿夏呦手上设计十分精美的包装，笑了一下：“给我的？”
“啊，是，”夏呦这才反应过来柏水希现在精神很好的，想起自己昨晚的担心，一时生出一点被耍了的羞恼，“所以你现在是没事了吗？”
柏水希想了一下，放下了风衣的袖子，自来熟地过去拉住了夏呦的手，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笑意：“等会儿说，现在我们得先跑。”
“跑？”夏呦顺着柏水希的牵引转了个身，没太反应过来，有些惊讶地说，“为什么？”
这不是柏水希一直以来最熟悉的医院吗？她昨晚向何玖求助的时候何玖特意提到过的。
“防止有人来阻止我们出院。”柏水希回头看了夏呦一眼，眼里带笑。
夏呦一个愣神，被柏水希拉着跑了出去，直到上了电梯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震惊地望向柏水希：“医生没有让你出院？！”
“嘘。”柏水希的食指在下半张脸前一晃。
她真的没觉得现在出院有什么不行，反正任务结束之前系统不会让她死了，在医院呆得越久才越显得她这次晕倒有问题，毕竟普通仪器根本查不出什么。
只是夏呦那边不好糊弄。
得想个办法稳住夏呦。
现在还不是医院里使用电梯的高峰时间，此时此刻这一部电梯里就只有柏水希与夏呦两个人，柏水希装模作样地‘嘘’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是事情，还真的唬住了夏呦一下。
只是夏呦等了一会儿也看不见柏水希开口，立刻反应过来柏水希就是故意逗她不让她说话。
“你能不能不要乱来？”夏呦真有点生气了，“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多吓人？没有医生允许你怎么敢乱跑？”
柏水希想了想：“我昨晚不是刚偷亲了你？我有事，你不开心？”
夏呦怔了怔，诧异又生气：“跟那个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亲了我我就会期待你出事吗？这代价根本不对等吧？”
柏水希看着夏呦，只是默默想：嗯……还是虐的不够狠吧。原作里夏呦毒-死柏水希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有犹豫。
“你在听我说话吗？”
夏呦看着只是站在那里想事情身形也十分板正的柏水希，皱眉问。
这人安静时看起来斯文矜贵，平静淡漠的眼睛又被浓密的睫毛挡住了大半，夏呦根本猜不出柏水希在想什么。
“唔，我在听啊。”柏水希抬起眼帘，对着夏呦笑了笑，“我昨晚很吓人么？”
“……特别吓人。”夏呦看着柏水希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
“比如？”柏水希轻轻问。
说起这个，夏呦神情有点复杂：“你突然一下就倒下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怎么叫都不醒，手凉得像冰块，脉搏微弱到几乎摸不到，我差点就以为你……后来我打给了你的医生才把你送到医院里来，但……”
夏呦没有继续说下去，柏水希却猜到了：“说我查不出任何问题是么？”
夏呦一怔，看向柏水希：“你怎么知道？”
柏水希想了一下：“这样吧，你跟我走，上车之后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会晕倒怎么样？”
“你怎么还叫了车？”夏呦皱眉。
从她的表情来看，柏水希的行为在夏呦那里显然已经从一般恶劣变成了十分恶劣。
柏水希：“……”
柏水希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晕倒吗？医生没有的答案，我有。”
夏呦没说话，刚好电梯抵达了一层，‘叮’一声想起，金属门向两侧分开。
夏呦向外面看了一眼，勉强答应：“好吧。不过如果你没有合适的理由，那就还是要回来就医。”
“好，知道了，”柏水希点头，拉着夏呦的手快步走出了住院部，刚好柏家的司机将车开到了门口，柏水希直接打开车门与夏呦一起上了车。
直到坐到车子的后排，柏水希才真的放松下来。
“柏总，我们去是回家还是……去公司？”司机回过头来问。
“去公司，”柏水希直接说，又赶在夏呦抗议之前补了一句，“通知何玖一起过去。”
司机看了看柏水希，又瞄了一眼夏呦的脸色，没敢多说什么就回过了头。
柏水希对夏呦笑笑，按下按钮升起了前后排座位之间的挡板：“真的没必要太紧张，只是一点小事。我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基本不会去天音坐班？”
夏呦眉头舒展了几分。
这件事柏水希的确是提过的，早在柏水希在家里开线上会议、隔空与许川商量公司事务的时候就有说过。
“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我的身体不太好啊，”柏水希笑了笑，打算拿原身的病症搪塞，“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以后可能还会出现。吓到了你……这也是我没预料到的，我很抱歉。”
“……就没了吗？”夏呦等了一会儿，没等来柏水希的下文，忍不住问出了声。
“嗯……”柏水希想了一下，感觉自己没什么遗漏，“不然还有什么呢？”
“因为是经常发生的你就可以直接离开医院了吗？你不要命了？万一又复发怎么办？”夏呦抬手就要去按按钮，看起来很想让司机直接掉头。
柏水希抬手握住了夏呦的手腕。
有夏呦的体温做比较，柏水希才发现自己指尖的温度的确是冷的。而且因为姿势的缘故，柏水希与夏呦几乎紧紧挨在一起，这还是昨晚亲吻之后两个人第一次距离彼此这么近。
不知道是谁先挪开视线，车里的气氛忽然就微妙起来。
柏水希收回手，清了清嗓子：“我离开医院之前做了全身检查，如果体检结果有问题，不必你催我，很多人会赶着把我往医院里送的。”
夏呦想起何玖偶然提起过的柏氏集团的两位老总对柏水希的重视与纵容，心里微微放松了几分。
虽然溺爱放纵不怎么值得支持，但起码现在柏水希的健康是有人十分关心的。
只是柏水希的病症……
夏呦有点在意，想问柏水希究竟是有什么病，却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开口询问。
她跟柏水希的关系实在太复杂，甚至明面上她还想要远离柏水希，她好像不应该太在意柏水希的事情。
“至于我的病……”柏水希又开口了。
夏呦表面上看起来毫无波澜，甚至连头都没回，实际上已经悄悄集中了注意力，聚精会神的等着柏水希的下文。
“你肯定也不想知道的吧。”
夏呦一下子转过了头：“……啊？”
柏水希很真诚地看着夏呦，十分‘善解人意’地说：“毕竟我们是这样的关系，我说出来估计也只会给你增加烦恼吧。放心，我下次尽量不晕在你面前。”
什么叫尽量不运在她面前？
夏呦被气到说不出话，胸口一阵起伏。
柏水希十分关切，‘不解’地问：“怎么了？还是给你造成负担了吗？”
“没有！”看出柏水希不想说实话的夏呦狠狠别开了头，咬住唇瓣说，“你说得对，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夏呦看不见的角度里，柏水希看着夏呦背对着她的身影轻轻地笑了一下，有点遗憾似的收回了视线，到底没有在多说什么。
一片安静中，柏水希的车很快开到了公司楼下的地库，一排二十多辆的豪车摆开，即使夏呦还生着气也忍不住被吸引了视线。
“有些是公司高管的，有的是艺人保姆车，还有些是艺人自己的车，并不全都是公司的。”柏水希清淡平和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夏呦回头看了她一眼。
柏水希勾了勾唇角，看上去比平时好说话不少：“你想要吗？我给你安排一辆？”
夏呦有点无语的看着她。
用脚趾想也知道给一个生活助理安排公务豪车有多离谱，这小alpha怎么回事。
一A一O沉默之际，迈巴赫倒进了一排豪车最前面空出来很久的车位。夏呦不想搭理柏水希，先一步推开车门下了车。司机绕到后排想给柏水希开门，又被柏水希自己开门的动作拦在了半途。
柏水希没多理会司机，随手甩上车门，无奈地笑着追上了夏呦：“还生气啊？”
电梯门在面前打开，夏呦抱着已经变温的粥桶，看也不看柏水希。一本正经地说：“您说什么呢，柏总，我哪里会生您的气。”
立刻就被当面阴阳回来的柏水希：“……”
柏水希拿夏呦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气得失笑，跟在板着脸的Omega身后进了电梯。
柏水希在电梯的倒影里打量了一下夏呦的神情，感觉夏呦的确是挺生气，一边琢磨着缓解的办法一边悄悄看夏呦，最后目光落到了夏呦怀里的粥桶上：
“这个是给我的吧？”
夏呦顿了一下，垂眸看了看怀里的粥，语气有点生硬地说：“这个已经冷了，不然你让公司食堂给你开一份小灶，或者重新点一份吧。”
柏水希看了她一眼：“我不，我就吃这个。”
夏呦一怔，皱眉看向柏水希：“你不是挑嘴么？”
柏水希冲她笑了一下：“如果是你用心买给我的，怎么样我都吃，就算下毒我都吃。”
夏呦似乎有点无语，看了柏水希一会儿，别过头去压下了要翘不翘的嘴角，恰好电梯在这时候打开，夏呦抱着粥桶走出电梯，小声嘀咕了一句：“能不能不提下毒的事了。”
柏水希听见，也弯了弯唇角，紧跟着走出了电梯。
大厅里前台正忙着核对什么东西，一抬眼看见柏水希微笑着走过，怔了一下才打招呼说：“柏总中午好。”
柏水希心情很不错地回了一句：“中午好。”
说完，柏水希转过头对着前面快步赶路的漂亮Omega笑着说了一句：“认路吗？你就走得那么快。”
语调很纵容。
前台稀奇地看了一眼那个陌生的Omega，又看了看眉眼柔和的柏水希，感觉自己吃到了一线瓜，美滋滋的乐了一会儿，坐回工作岗位了。
柏水希笑着走到夏呦身边，将她拉到电梯前面：“这边。”
说话的功夫，总裁专用的电梯降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里面却有一个熟人。
夏呦：“何助理？”
何玖看看夏呦，又看看柏水希，见到柏水希他也狠狠松了口气，只不过有的话现在不大方便说，只能又憋了回去，微笑着打了招呼：“柏总，夏小姐，中午好。”
柏水希点了点头，与夏呦一起进了电梯，语气平静地夸了一句：“动作挺快。”
何玖欲哭无泪，这又不是他想快的。
起因还是柏水希昨天说了会来公司上班。这个消息一出，不管是高层还是柏水希都觉得这种机会不会多，干脆给管理层安排了一次集中会议。
没想到昨晚突然发生意外，会议只能临时取消，很多高管听说柏水希的情况有些复杂，心思浮动，情绪不怎么好，何玖是过来帮忙拖延的。
更要命的事是早上的时候他还接到了集团两位老总的跨国来电。对方在通话里仔细询问了夏小姐的情况，简直就像知道了柏总对夏小姐的心思……
这事儿他都还没来得及跟柏总说呢！
柏水希对何玖的心情一无所知，还把一桶凉粥递给了何玖：“热一下这个，然后通知许副总，上午的会议改到下午两点，所有高层准时出席。”
何玖还没有说什么，夏呦先发出了不同意的声音：“你还要开会？”
柏水希笑了笑：“既然来了就肯定要开会的，而且我这不是还活蹦乱跳的么。”
夏呦看了看柏水希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只觉得柏水希对活蹦乱跳的定义有点问题。
柏水希又看了何玖一眼，示意对方抓紧做事，自己则带着夏呦走向了办公室，一路上遇到几个部门的下属员工，都有点惊讶地向柏水希问了好。
柏水希略微点了点头，当做应过，带着夏呦径直进了她自己的办公室。
柏水希只是不怎么出现在公司，但她的办公室依旧是全天音最大的，里面空间开阔、光线通透，设施也很齐全，连霸总装b必备的红木书架柏水希都有两个。
“刚刚那些人你全都不用理会，她们都是行内人，虽然是同一个公司但也是各自有各自的立场，心眼多得像蜂窝蛋糕，”
柏水希脱了外套挂好，自然地走到办公室的小冰箱前拿起一瓶气泡水看了看，满意地发现日期都是新的，然后拧开递给了夏呦，拉着她一起走到了办公室里的沙发边坐下，
“坐，你如果跟她们交流的话，什么都问不出来，反而有可能被她们套话。”
“她们能套我什么？”夏呦下意识问。
“唔，你跟她们聊一会儿的话，说不定她们就连你的三围都知道了。”
搞不好还会问你我的三围。
虽然你也不知道。
夏呦的脸一下子红起来，欲言又止地看了柏水希一眼，小声说：“哪里就那么夸张……”
柏水希笑而不语。
这些都是根据原身的记忆推断出来的，按原身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态度，真实情况说不定还要更离谱。
“总之，你如果想了解消息，不要接触外面那些人，”柏水希简单直白地指明了方向，“短时间内就跟着何玖就好了，之后你可以时不时去一下宣发部门，那边涉及到各大网络平台比较多，方便你查是谁把我们绑到一起宣传。”
夏呦愣了一下，这才明白柏水希的意图：“所以你是为了这件事才告诉我这些？”
“不然呢？”柏水希自然反问。
夏呦的唇瓣轻轻动了动，有点茫然。
她明明是想说点什么的，可真到了要开口的时候又不知道说什么，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十分清晰——
柏水希答应她的竟然真的都做到了。
柏水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办公室里一时安静下去。恰好何玖在这时敲响了门，十分谨慎地探了半边身体进来：“老板，你的粥热好了。”
柏水希：“……热好了就拿过来啊。”
何玖一本正经地站在门口：“鲍师傅那边看到只有粥比较单调，又添了几道小菜，一会儿就会一起送过来，是您和夏小姐两个人的份。”
夏呦：“我就不……”
柏水希：“那不错，就一起送来吧。”
夏呦：“？”
柏水希看向夏呦：“午饭我们两个一起吃不是挺好的么？不然你想跟谁一起，何玖么？”
“……”何玖往门外闪了闪。
夏呦一时无语，仔细想了一下也的确是这样，干脆答应了。
“反正现在午餐还没有送来，去看看你的工位吧，”柏水希扶了一下夏呦的手臂，自然而然地拉着夏呦一起走向门口，“我记得行政应该处理好了。”
走到办公室门口，一个小秘书很有眼色的代替柏水希将夏呦领入柏水希办公室旁的秘书组隔间，柏水希就办公室门口停下了脚步。
看着夏呦认真听小秘书讲解，柏水希放松的靠在门边抱起了手臂，有点分心地对何玖说：“现在跟我说说吧，今天上午我不在都发生了什么？”
第23章
“公司的几位高管对您忽然缺席的事情有点不满, 尤其是发行部的刘总和策划部的徐总，几次向许副总提议跟董事会表明您的身体情况，希望让您暂时卸任，充分休息。”何玖低声说。
柏水希看着鼓捣办公桌的夏呦点了点头：“还有呢？”
那两个人的原话估计不会多客气。毕竟原身是个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人, 太久见不到人影, 影响力总会下降。
许川自己拿捏着天音的大部分项目, 再加上负责后期制作的发行部和负责前期剧本挖掘的策划部, 已然控制了半个天音。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财务部与法务部是原身母亲的人。不管怎么样, 这两个部门不会轻易背弃原身。
“还有……中层的组长们，也有些不满。”
哦，人心也没了。
不过没关系, 有项目的话情况就会逆转。再加上她本来也没打算一直留在天音，凑合着混混得了。
柏水希很冷静地应了一声：“嗯, ”
“还有就是……”何玖吞吞吐吐的, 犹豫了一下，“呃, 董事长有打电话来询问您的情况。”
“嗯……”柏水希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董事长是谁，抱着手臂站了一会儿, 忽然看向何玖，“嗯？母亲？她打电话来干什么？”
原作里可没有提到过这一段。
但凡原身对夏呦乱来的时候柏氏的两位老总能管管, 夏呦都不至于那么惨, 柏水希也不至于被扬了。
“呃……”何玖的表情莫名点尴尬, “大概是医生把您的情况报告给了董事长, 然后……董事长还询问了夏小姐的情况。”
柏水希：“……？”
还真的打算管一管了？
何玖：“董事长月内可能会有回国的计划，到时候应该会来见您。”
柏水希沉默片刻, 第一次有了无处下手的感觉。
她只知道如何与心怀鬼胎的家人相处，还从来没有面对过溺爱型的家人, 不知道该拿出什么反应。柏水希想了一会儿，也只能说：“这件事先别透露给夏呦。”
反正事情现在还没有发生，未必没有回旋的余地。
夏呦跟她又不真的是那种关系，还是尽量避免她跟柏家的人接触。
何玖：“明白。”
两人低声交流了几句，正对着总裁办公室的走廊另一端就出现了餐吧那边的工作人员，身前还像模像样地推了一个小餐车，大约是何玖说的粥与菜品好了。
柏水希看了何玖一眼，对方点头会意，对小秘书招了招手。
夏呦若有所觉地抬头，柏水希偏了偏头，对夏呦笑了一下：“吃饭么？姐姐。”
“……”夏呦的表情一下子有点心虚，快步走到柏水希身边，看了一眼走远的何玖，压低声音说，“你怎么又乱喊？”
柏水希笑吟吟地看了夏呦一眼，根本不接夏呦的话，只是轻轻俯身，用同样音量在夏呦耳边问了一句：“工位还满意吗？要不要我再给你添点什么？比如……你想要一束花吗？”
夏呦一下捂住耳朵，第一反应就是回头看，走廊尽头的工作人员果然已经十分懂事地低下了头，看左看右就是不看总裁办公室这里。
夏呦：“……”
夏呦怒视柏水希：“你烦死了。”
柏水希抱着手臂笑起来，往旁边让了让，放夏呦先一步进了她的办公室。
淡淡的柚子糖味道从身边飘过，柏水希的视线短暂地追着夏呦偏过去，直到夏呦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才转向餐吧的员工们。
看向普通员工时，柏水希的眼神里便没了那么多温情，只能算是平静：“都做了什么？”
餐吧的员工面对柏水希明显还有点打怵，拘谨地笑了一下：“何助理特意交代过的，都是您一向比较喜欢的菜式。因为夏小姐的妈妈是南方人，厨师还特意加了两道淮扬菜。”
柏水希一怔，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就‘嗯’了一声：“做得不错，辛苦你们。”
说完若有所思地转身进了办公室。
等餐吧那几位工作人员离开之后，办公室里就只剩下柏水希与夏呦两个人，夏呦有点担心地看着柏水希舀了一勺咸骨粥送进了嘴里：“还好吃么？不然你吃点别的吧。”
柏水希有点好笑地看了夏呦一眼：“我还没说什么呢。”
夏呦：“……爱吃不吃。”
柏水希弯起眼睛：“我就吃这个，我喜欢。”
夏呦似乎有点无语，不过也明显松了口气，自己也拿起了小碗，舀了一勺送进了嘴里。
在她看来这个粥依旧是好吃的，只是不及刚刚出锅的时候香味醇厚，万幸柏水希这个从小金贵的人肯吃。
柏水希看着她悄悄品尝粥品滋味的样子，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虾仁，看似随意地问起：“不过听说你母亲是南方人？”
“嗯，”夏呦一怔抬头，“你怎么知道的？”
柏水希垂眸笑笑：“餐厅的人说何玖提起的。”
“哦，那大约是我们商量你爱吃什么的时候说到过，”夏呦没多想，只是也夹起了一颗虾仁，有点惊喜地说，“唔，这个好吃。”
柏水希轻轻挑了下眉，果然是喜欢南方口味的么？
柏水希安静地记下，转而拿起手机，点开日程软件看了一会儿：“最近有想过了解一下跟李薇有关的事情么？”
夏呦夹菜的手忽然一顿。
柏水希敏锐地注意到这点细节，看了夏呦一会儿，将手机放了回去：“没想过的话就算了。”
“……不，”夏呦放下了筷子，“你还是说吧。”
柏水希看了看她，没说是什么事，只是夹了一筷子菜，慢悠悠地开口：“如果因为这个话题影响了姐姐的食欲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夏呦叹了口气，有点无奈地端起粥碗，一针见血地吐槽，“柏总，你现在好像个绿茶。”
柏水希怔了怔，一下子笑开了：“绿茶A么？”
夏呦也被逗笑了，半真半假地点了点头：“嗯。”
柏水希笑意不散：“好吧。”
绿茶就绿茶吧，反正干的都是破坏别人感情的活儿，倒是大差不差。
“现在能说究竟是什么事了吧？”夏呦问。
“过几天在市中心那个酒店，G市投资者协会要办一场宴会，名义上是交流，其实就是挂牌拍卖某些项目。”柏水希的声音平稳，慢条斯理地叙述，
“这场宴会我和G市几个最大的投资商都会去，包括一些导演和制片人也会去，日新的人估计也不会缺席，周宛宛现在是日新最红的艺人，她肯定会过去的。她在、李薇肯定也在。”
“所以我也……”
“你陪我出席。”柏水希说。
夏呦想了一下，觉得这个句式好像不大对：“陪你出席？”
柏水希很坦白地说：“我需要一个女伴，但我不想找别人。”
“啊……”夏呦被这个理直气壮的回答弄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还莫名升起一点安心感，怪怪的。
夏呦也搞不清自己的心情变化，只好往自己嘴巴里塞了一勺咸骨粥，答应道：“好。”
柏水希看了看她的神情，微微笑了下，之后便没再拉着她说事。两个人很快吃完了一顿午饭，夏呦本来想直接出去，但被柏水希拉住了。
夏呦：“怎么了？”
柏水希拿着手机看：“再等等。”
夏呦不明所以，站着等了一会儿，过了差不多五分钟柏水希才松开夏呦的手：“好了。”
夏呦一脸纳闷，一拉开办公室的门立刻就看到了一大束的香槟玫瑰，像个惊喜。举着花的是一脸‘我只是工具人请不要在意我’的何玖。
柏水希笑着靠到办公室门上：“喜欢吗？”
这其实是她临时起意。
刚刚逗夏呦玩的时候提到了送她花，虽然夏呦并没有回应，但柏水希作为一个霸总，觉得自己不该说空话。
夏呦讶然片刻，看向柏水希震惊的说：“你干嘛啊？”
“你别说是我送的不就得了，”柏水希很不在意地耸耸肩，一秒get了夏呦的顾虑，“只有何玖看到了是我送你的不是么？”
夏呦看了柏水希片刻，对方毫不心虚地回视，夏呦抿了抿唇，只好接过了那束花，小声吐槽了一句：“何助理跟着你怕是要跑断腿了。”
柏水希一点磕绊都没打，看向何玖：“给你涨工资。”
何玖立刻容光焕发了起来，原地快乐了两个度：“谢谢柏总！”
夏呦：“……”
让餐厅的人过来拿走了公司的餐具，柏水希让小秘书把积压的文件全都拿进办公室，开始准备一个小时以后的会议。
只是柏水希没想到，会议开始之前她居然还要应付另一位下属。
柏水希把手边的文件放好，抬眸看向站在她办公桌前气质强势利落的女人：“许副总怎么来我这里了？不午休么？”
许川沉默片刻，看着面前这个忽然沉稳起来、外貌十分亮眼的年轻alpha，后知后觉地想起她是自己的上司，一点隐秘的心情忽然像雨后的苔藓，在不起眼处疯狂生长起来。
“我跟何特助聊过了。”不管心里是什么样的惊涛骇浪，许川的语调永远平静。
“嗯？”柏水希看向许川。
副总跟总裁的助理能有什么好聊的？柏水希也不觉得何玖会透露给许川什么。
“你……您是不是给夏助理太多权利了？”许川抬起眼睛直视着柏水希，尖锐地说，“我觉您不该太纵容身边的助理。”
柏水希：“……哈？”
女主未来的同盟跑来跟她说不要给女主太多权力？
这是什么展开？
第24章
柏水希也不知道许川究竟是怎么回事, 居然会背刺未来的同盟。
她同样懒得深究许川背后的动机，反正这人早晚会后悔然后回过头去与夏呦联手。在此之前，夏呦是她的助理，只要她不松口, 没人能轻易为难夏呦, 即使是许川也不行。
看到这个话题彻底聊不通, 许川也没有继续坚持, 只是垂下眼睛沉默了片刻, 转而说起了柏水希与夏呦那个CP话题的事情。
“那个又怎么了？”柏水希不懂这种小事什么好提的。
“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应该着手压一下热度，”许川语调平静，毫无波澜地说, “随着您和夏助理CP话题的浏览量越来越高，已经有一部分人开始挖掘您的信息了。
就目前曝光的信息来看, 已经有人发现了您与天音的关系, 如果舆论再继续发酵下去的话，对您、对公司、对夏小姐都有可能造成一些影响。”
听到这里, 柏水希总算抬了抬头，手里的钢笔也停下了。
从私心上讲柏水希肯定希望这个话题一直不要撤, 就那么放在哪里提醒着夏呦，逗夏呦不自在。不过事情总要有个结束的时候, 况且如果与主线剧情产生冲突的话, 支线再怎么重要也总要让路的。
目前她在天音的影响力还不能出问题。
“那就让宣发部着手去联系人吧。”柏水希不怎么在意地说, 再次捡起钢笔看起文件。
“……好。”许川安静地应了一声, 深深地看了夏呦一眼，后退两步, 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柏水希始终没有放太多注意力在许川身上，她的的精力都留给了下午的会议。
说起来也快要到年终了, 原身长时间不在公司露面，这时候开一个会议震慑一下某些蠢蠢欲动的员工也不错。
下午两点，各部门陆陆续续开始工作，推迟了半天的管理层会议终于召开。
‘一不小心’再次迟到的柏水希出现在中高层员工面前时也没什么负面情绪，只是很淡然地走进会议室，一边拉开椅子一边说：“抱歉，身体原因，让大家久等了。”
这些人再怎么不满也到底只是天音的员工、柏水希的下属，自然不会把不满流露到表面上，只会顺着说几句场面话。
只有发行部的刘恒半阴不阳地说了一句：“柏总的身体情况大家都是知道的，也都能理解，柏总迟到个一次两次也不是什么问题。不过，柏总要是实在难以支撑的话，暂时卸任我们大家也是能接受的。”
这话听起来简直带刺，何玖一时都担心以柏水希的性格会发脾气。这里毕竟还有这么多员工在，实在不好翻脸。
没想到柏水希只是表情淡淡地瞥了刘恒一眼，很随意地翻开了手里地文件，带着点疏离笑意漫不经心地说：“刘总能这么关心上司的身体健康，可真是令人欣慰啊。”
明显没把刘恒放心上。
刘恒：“……”
刘恒看向坐在会议桌对面的许川，看到对方对他摇了摇头才消停下去。
柏水希只当没看见他们两个之间的互动，安静听报告。
要收拾这两个人并不难，但她只是来走过场的，没必要替原身收拾烂摊子。何况她还要等剧情，暂时容忍一些小动作也没什么大不了。
如果这些人觉得很有意思的话，由着他们闹一闹也没什么。
会议室里的主讲人说了几个潜在的可发展项目，策划部又谈了一下未来一到两年内剧本的创作方向，主题不错只是内容有些空泛。
柏水希在穿越之前做过的唯一有点意思的事情就是处理经营和发展集团，这些人提的的观点哪些是有用的哪些是废话她听个开头就能分辩，一场会议开下来简直无聊至极。
好在柏水希真正的目的——天音的下一个重点项目，预计在春节假期上映的贺岁档电影《回溯》及时出现。
这个电影暂定由知名导演林政风执导，剧本是与天音合作过很多次的编剧魏恒的原创作品。
这两个人强强联合，拿出的作品次次都是精品，从来不用担心票房，因此消息林政风与魏恒再次合作的消息刚刚传出的时候很多人都在惦记这个新项目。
许川翻着材料说：“目前大体的投资比例已经确定下来了，但是几位投资人那里似乎并没有完全达成共识，除了宋氏集团的宋总以外，远大科技的邹总也很感兴趣，子禾娱乐则希望能跟我们一起联合出品，他们那边愿意提供最好的特效团队。”
柏水希看了一下投放在大屏上的PPT：“过几天的宴会上这几个人都会出席，到时候我去处理吧。”
许川一怔：“您？”
柏水希看她一眼：“怎么了？”
许川犹豫一下，到底是闭了嘴：“没什么，如果您去处理的话，一定能妥善解决的。”
柏水希：“嗯。”
许川没说什么，刘恒倒是坐不住了：“柏总不是一向不爱管这些事么？”
柏水希本来就懒得理他，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刘总很想办这件事？”
刘恒：“……”
刘恒：“我……我倒是……这本来也不归我管啊，我是想着这项目原本不是许副总她……”
许川看了刘恒一眼：“我只是负责跟进所有项目的进度而已，林导与魏老师选择天音也不单是冲我，还有天音多年以来积攒的口碑。”
柏水希听着他们两个人一唱一和，头也不抬地说：“你要继续跟进这个项目也没有问题。不过既然已经立项了，投资与团队就应该尽快就位，你确定能在短时间内搞定这几个投资人么？”
许川：“……”
她还真的没有柏水希把握大，毕竟刚刚提到的几个人不是跟柏水希交情匪浅，就是多多少少要看一看柏董事长的面子。
如果柏水希再搞一些小动作的话……她确实没有多大赢面。
“我当然是更相信您的能力。”许川说。
柏水希‘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好，那就这样。”
一切就在柏水希轻描淡写的态度里自然而然的定了下来，整个过程中柏水希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要么不开口，一旦开口就要决定事情的走向。
次数一多，即使是刘恒也看出了不对。
会议结束之后，刘恒特意拦住了许川，皱眉看向柏水希离开的方向，很忌惮似的问：“许总，您有没有觉得小柏总有点不一样了？”
因为是在办公室里开会，柏水希并没有穿大衣，合身的衬衫勾勒出柏水希细腰与挺拔流畅的肩背线条。
柏水希被一群员工拥簇着，站在人群中依旧十分出挑好认。许川亲眼看到柏水希微微转头冲宣发部门的一个组长点了点头，那张受造物宠爱的脸微微露出半边，很快又转了回去。
“比原来更有脑子了。”许川轻轻叹了一声说。
刘恒：“可不是，今天开会的时候还挺像回事的。”
“也更爱乱来了，”许川转过了身，表情有点冷，“想追求的Omega都带到公司里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Omega迷了脑子，今天的会议竟然那么冒进。林导那个项目那么多人盯着，不是好处理的，既然她想要就交给她吧，出了差错总比砸在我们手里强。”
“这倒也是……她如果出了差错我们想拿她的把柄就更容易了，这稳赚的项目如果飞了，就算是董事长也不好再包容她了。”刘恒搓了搓下巴说。
许川没有说话，最后看了柏水希一眼，转身离开了。
柏水希并不知道许川的打算，也没兴趣知道。
她之所以会考虑接手这个项目并不是因为对公司的控制权有什么兴趣，完全是因为这个电影——它也是一个大的剧情点。
原作里周宛宛也参演了这部电影，李薇作为经纪人自然也会出现在片场，而‘柏水希’为了虐当时几乎已经心死的夏呦，时不时就会带着夏呦跑到片场去，弄得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夏呦是‘柏水希’养着的一个小情人。
柏水希仔细回想了一下描述这一段的情节文字，只觉得荒谬离谱，那个涩涩的力度是她完全不敢深想的程度。
真那么做的话……会进医院的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原作里用了将近五分之一的篇幅来描写这一块的剧情，已经能看出这部电影在故事里的重要性。
原作里周宛宛能顺利得到角色甚至有原身故意促成的因素在，毕竟原身的脑子里就只有虐女主一件事，任性起来什么都不顾。
不过到了柏水希这里么……呵，可就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了。
她本来就看李薇不顺眼，现在这个项目又摆到了她的面前……这个世界的破烂剧情还是准备好迎来一点波澜吧。
柏水希回到办公室前，还没来得及打开门，夏呦先轻轻敲了敲秘书办公室的门框。
“怎么了？”柏水希抬头看她。
“你有去拿你的体检报告吗？”夏呦皱着眉，有点担心地问。
柏水希笑了笑：“那种事交给何玖就好了啊，我还以为你要问我会议开得怎么样了呢。”
“那好吧，你的会议开得顺利吗？”夏呦语调温软地问。
柏水希的表情不自觉地温暖起来，眼里漾起一点笑意，对夏呦招了招手说：“说到这个，来我办公室一下，有点事情跟你说。”
“哦。”
夏呦很听话的走了过去，但是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意外，明明柏水希开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正要进入办公室的时候脸色却忽然一变，脊背一弯，很痛苦似的捂住了心口的位置。
夏呦：“！！”
夏呦立刻扑过去：“你怎么了？！”
柏水希没说话，她心口有点疼。这熟悉的感觉……又是该死的共感惩罚。
所幸现在员工们大多都还在会议室那边，没有全部回来，看到她这副样子的人应该不多。
“我们……进办公室说。”柏水希咬牙说。
夏呦看了一眼柏水希撑在门把手上的手，腕骨清晰的手腕上已经能看到绷起的青筋。夏呦心底蓦地一痛，连忙将人扶进了办公室。
柏水希的姿势就决定了她有点使不上力，只能半伏在夏呦的身上。但闻着夏呦信息素的味道，柏水希心口的那股疼痛竟然神奇地缓解了一些。
柏水希忍不住抱得更紧了一点。
软软的，很温暖，还能缓解疼痛，实在让人松不开手。
夏呦感觉到柏水希的动作，又气又心急，忍不住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午的时候你不是还说你没有问题么？”
柏水希没法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个共感惩罚出现的时机一点规律都没有，她完全无法预判，明明她还没来得做什么……那个什么主系统总不至于判定她违规。
太奇怪了，她完全没有头绪，看来只能回头问问系统了。
夏呦出声提醒：“柏水希？”
“唔……”柏水希的脸埋在夏呦的颈窝里，没什么精神地磨蹭了一会儿，没回答夏呦的问题，反而说，“如果我会死的话，夏医生你打算怎么办？”
夏呦僵了片刻，抬手推开了柏水希，拉着柏水希的手腕就要往外走。
“嗯？”柏水希愣了一下，下意识拽住夏呦，“去哪儿？”
“我们去拿你的体检报告，”夏呦的胸脯起伏着，看起来有点生气，“看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道体检报告根本看不出来什么的柏水希愣了一下，看了看手表，“要么还是下班吧，下班我一定去。”
“……你怎么还这样？”夏呦睁大眼睛，看上去好像快被柏水希快气死了，“之前你就是这样不当回事，然后现在忽然复发了，你怎么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难道就不怕、就不怕……”
柏水希叹了口气，她确实是不怕的。
而且体检报告对她而言说不定还没有夏呦好用。
“要么你给我抱抱吧，”柏水希想了一下说，“你让我抱抱我说不定会好得快一点。”
“……你又说这种话！”夏呦看起来气得快要冒烟了，“你每次都是，在一些明明很正经的场合说些不正经的话！我在跟你聊你的病情！你总不当回事，还……还说些什么死死活活的……我、我真不知道一个人怎么能像你这么没心没肺！”
话说到后面，夏呦语气里的怒气已经散了大半，委屈巴巴的，拿柏水希没有办法似的，还染上了一点鼻音，听着有点可怜。
柏水希愣了愣，低头看看显得有点难过的夏呦，下意识抬手想要触碰，却又觉得有点离谱。
女主这是担心她吗？
担心她一个反派？
那她应该……怎么反应？
就在柏水希愣神的时候，夏呦偏过头去抬了抬手，然后转身不肯再看柏水希，看起来就像是偷偷掉了小金豆。
仅有的一点点的良心被戳中的柏水希：“……”
“你先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说这种话了，”柏水希试探着拉住了夏呦的手，“我没想过……我以为你不在意的。”
夏呦：“然后你就故意说来气我？”
柏水希依旧是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当下这种局面，只好照实说：“我是真的想跟你贴贴，也不全是逗你的。”
“……”夏呦僵了一下，吃惊地回头看向柏水希，一时连生气都顾不上了，“你说什么？”
柏水希歪头，表情十分自然：“说想跟你贴贴啊。亲一下吗？姐姐。”
“你……”这一次夏呦反应过来了，无语片刻，甩开了柏水希的手，“你真的，你……”
神经病！
总能扯到那种事情上去！
柏水希一点都不在意地笑起来，向后退了两步，很开心地靠到了办公桌上：“那既然你不生气了，我们来说点正事吧？我本来是想跟你说一下过几天宴会上要穿的礼服的事情的。”
夏呦根本不买账：“什么礼服，该去拿体检报告才对。还有我依旧在生气，别以为不听医嘱突然跑出院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下班之后我真的会去的，让你陪我一起去行不行？”柏水希好脾气地让步，与夏呦商量，“我上午才刚刚迟到了一上午，如果现在再早退，以后在公司里可就真的没什么公信力了。”
她难得好好说话，不是强势的发号施令，语气温柔起来简直像撒娇。
夏呦沉默了一会儿，到底没能狠下心拒绝。
柏水希弯着眼睛笑起来：“我就知道你能理解的。”
夏呦看了看她，兴致不怎么高：“……所以你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做什么，”柏水希笑笑，“大概就今天或者明天，会有人到家里来量你的数据定制礼服，到时候你只要配合就好。
不过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我就再跟你说一下宴会的流程吧。
其实这个也没什么复杂的，组织这场宴会的人正式发言之前会有一段时间留给客人寒暄，大概就入场的时候你需要陪在我身边，等组织者发言完毕，差不多就是我们这些生意人暗中竞价了，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去空中花园玩，那个酒店的环境很不错。”
柏水希说着，像对暗号一样，悄悄曲起手指，笑着挠了挠夏呦的掌心。
第25章
柏水希的文件也不是永远看不完, 何况就算她想看，也会有人出现阻止。
那边医院里几个医生与护士正为突然跑掉的柏水希头大，接手的医生很想跟柏氏的董事长告状，但是看着一项异常数据都没有的体检报告, 医生又不知道该怎么告这一状。
正为难的时候, 年轻的柏总与那位很漂亮的Omega助理就走出电梯出现在了走廊尽头。
医生：“？”
那两人一前一后地朝他的方向走过来, 那个漂亮的Omega还在说着：“你的信誉已经清零了, 上午的时候你也是说没事, 但是很明显你有。如果这次真的检查出什么的话，你别想含糊过去，我是不会让你跑掉的。”
落后几步的柏水希披着深色大衣, 气质冷峭，面对那个Omega时表情却很放松, 一副纵容的样子, 轻轻笑着说：“我真觉得不会有问题。”
夏呦完全不听。
刚好，没走几步柏水希看到了医生, 抬手示意了一下说：“喏，那不就是我的医生么？”
夏呦立刻走了过去：“陈医生！”
“啊, 夏小姐，”陈寻早就被柏水希弄得没脾气了, 看了看夏呦说, “你们是来拿检查报告的么？”
“是的, 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么？情况怎么样？”夏呦有点担心地问。
“呃……这个么, ”陈寻有点尴尬，自己说起来也觉得有点离谱, “柏总的检查结果显示她的身体一切正常，甚至比上个月还健康了不少。”
夏呦一怔, 没想到居然真的是这样。
“你看，我就说没事吧。”柏水希在一旁笑着，视线落在夏呦写满不解的脸上。
“可是她下午的时候心口又痛了，痛到直不起身。”夏呦根本不理柏水希，一脸严肃地对陈寻说。
陈寻听完眼里精光一闪，立刻严肃起来，推了推眼镜：“是这样吗柏总？”
柏水希：“……”
“既然这样的话，我觉得还是做一个针对胸腔的详细检查，”陈寻满脸严肃，好像要把柏水希当成样本来研究，“防止遗漏误判。”
柏水希觉得没什么必要，正想拒绝，夏呦立刻点了点头，认真地问：“应该做哪几项？”
柏水希：“……”
行吧。
柏水希被夏呦与陈寻按着，又多做了几项详细检查。
因为柏水希不耐烦多等，检查报告以最快的速度摆到了陈寻的桌子上。柏水希始终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反倒是带着金丝眼镜的龟毛男人拿着那几张纸反复翻看，眉头越皱越紧，却始终没有说出什么来。
柏水希丢掉按压着血管的棉棒，慢条斯理地放下了卷起的袖子：“我就说没事么，这下你总能放心了吧？”
夏呦看了看柏水希，又看向陈寻：“真的没事吗？”
“嘶……”陈寻捏了捏眉心，“我确实……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这个情况实在很奇怪，我可以把数据发给我的导师看一看，但如果夏小姐不放心，短时间内就想要结果的话，可能换一家医院是唯一的选择了。”
身为一个医生，尤其是对自己的医术自视甚高的医生，陈寻说出这话来是真的难受，可他也是真的没看出什么异常，实在说不出柏水希心口痛的理由。
“不用了，”柏水希站起身，打断了那两人的谈话，“你的水平我还是信得过的，不用过度紧张，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夏呦还想说什么，柏水希对她招了招手，小声说：“过来，姐姐。”
夏呦犹豫了一下，看了陈寻一眼，走向了柏水希。
柏水希很自然地带着夏呦走出了陈寻的办公室，撒娇一样不怎么讲道理地商量：“你看，我都已经配合着做了那么多检查了，也可以了吧姐姐？难道你真的想把我关到医院里么？”
她算是看出来了，夏呦是吃软不吃硬的类型，装可怜在夏呦这里出乎意料的好用。
虽然她不太会，但是可以学一学。
“我是怕你身体出问题，什么把你关进医院。”夏呦压着声音小小地反驳了一句，温柔的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放心，如果是这个的话，有的是人盯着我的健康状况呢。”柏水希弯了弯眼睛轻声说。
“嗯？”夏呦怔了怔，没懂她的意思。
正好这时陈寻开门探了个脑袋出来，把柏水希的大衣递了过来：“要走的话衣服一起拿走。”
柏水希抬手接过衣服，一边挑剔地整理着衣领一边对夏呦说：“起码我的身体状况柏家的人一直都知道，如果我真的有个什么好歹的话，她们早就飞回来了。”
“啊。”夏呦怔了怔，终于从那种时时刻刻都在揪心的状态里清醒过来。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自己这个年轻的追求者性格乖张孤僻，跟家人的关系不怎么亲近，喜欢独来独往，先一步默认了关心柏水希的人很少。
因此从看到柏水希晕倒在自己家里开始，夏呦就陷入一种莫名心慌的状态，很怕柏水希真的出了什么事，总想排除一切风险。
直到这时夏呦才反应过来，柏水希再怎么样也是柏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她的家人不会看着她出问题的。
“不过姐姐肯管我，我还是很开心的。”柏水希俯了俯身，在夏呦愣神的功夫轻轻说了这样一句话。
带着笑意的声音擦过耳廓，夏呦一下子有些难为情，退后两步别扭地说：“我就是怕你出了事我还要负责而已。”
“哦……也是呢，”柏水希点点头，转过身去，看上去一阵正经地说，“毕竟是亲过你之后才晕倒的，万一我有什么事，说不定还要查一下你的唾液。”
夏呦一时语塞：“你……”
柏水希回头笑笑：“我怎么？”
“……碰瓷！”夏呦压着声音恶狠狠地吐槽了一句。
柏水希绷不住笑起来，轻轻一扶夏呦的手臂，收敛了逗人玩儿时的气人表情：“那我们走吧？今天仍然没查出什么，就等一等陈寻老师的看法吧。”
夏呦也没什么更好的意见，只能叹了口气，与柏水希一起离开了。
大约是地下车库里排队的人太多，柏水希与夏呦走到住院部大门口的时候司机还没有到。好在住院部门口人不算多，柏水希也不介意在住院部门口等等。
“今天回去还要看文件吗？”夏呦不自觉地有点担心。
“唔，或许看不了了，”柏水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服装师问我今天有没有空，她想量一下你的尺寸。”
“是为了几天之后的宴会吗？”夏呦这会儿满心想的都是柏水希的身体，怔了片刻才想起来还有宴会这件事。
一提到这个活动，夏呦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李薇，眸光不自觉地黯淡了几分。
柏水希正看着手机，余光注意到夏呦神情的变化，滑动屏幕的手指立刻停下了。她停了片刻，刚想说点什么转移一下夏呦的注意力，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很有活力的呼唤：
“学姐！”
柏水希本来不想理会，没想到夏呦却回头看了过去。
柏水希顿了一下，有点不快地跟着回过了头。
又是什么人？
之前有个不认识的人莫名其妙喊夏呦姐姐，现在又来了一个喊学姐的。
出现在两人身后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女alpha，穿着简简单单的纯白毛衣与牛仔裤，正很开心地对着夏呦挥手，一副单纯开朗没心机的样子。
如果只看年纪，这个女生应该跟柏水希差不多大，但她的眼神与笑容很干净，身上还带着些学生特有的清澈感，所以看起来要比柏水希显小，有种柏水希没有的乖巧。
柏水希垂眸打量了一下这个女A，眼神冷酷无情，心想：
哦……是我没法复制的类型呢。
那个小alpha本来兴高采烈的，注意到柏水希漠然的神情之后笑容蓦地一僵，原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犹犹豫豫地问夏呦：“学姐……这是谁啊？”
语气无助，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柏水希看了那小alpha一样，内心轻‘嗤’一声，也俯了俯身，故意轻轻问：“是呀，这是谁啊，姐姐？”
她声音放得很轻，尾音故意拉得很长，既委屈巴巴又轻佻。
夏呦：“……”她可真受不了。
“这是我的同校学妹，白叶，”夏呦有点遭不住地往旁边让了让，转头又对那个年轻女孩儿说，“这是我现在的上司，柏水希。”
白叶看了看柏水希，露出一个假笑：“原来是这样啊。我就只听说学姐你现在暂时关停了咨询室，还不知道你现在的工作呢……柏小姐也是学心理学的吗？”
“不，我学的是金融，”柏水希淡淡地睨了白叶一眼，伸出一只手，“初次见面，我是天音娱乐的总裁柏水希。”
“啊……”白叶与她握了握手，看起来好像很敬佩柏水希，实际上也在暗暗打量，“你就是前几天热搜上的那个……”
意识到对方是在说那个CP话题，夏呦赶忙想解释：“啊，不是的，那个是……”
“那个是合作方的营销话题没有经过审核，”柏水希轻巧地打断了夏呦想要说出口的澄清，“不小心把真料放出去了。他们真是太疏忽了，让白小姐见笑了。”
夏呦一呆：“？？？”
什么真料，她怎么不知道？
“啊，我们的车来了，”柏水希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十分自然地抬起一只手搭上了夏呦的肩头，低头问夏呦，“今天还有事要忙，不如改天再跟白小姐叙旧？”
这几天柏水希经常凑到夏呦跟前贴贴，夏呦早习惯了她忽然的靠近，又想到柏水希确实约了服装设计师，就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先走了，小白。改天课题你不忙的时候一起吃东西。”
白叶看了看夏呦被柏水希扣住的肩头，露出了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乖乖地答应了：“……好啊，学姐。”
柏水希最后看了白叶一眼，揽着夏呦转身上了车。
车门在柏水希身边关闭，司机绕到另一边准备上车。
夏呦心里还记着柏水希说得什么真料的话，正想开口询问，一转头就看到柏水希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好似要把她看透。
夏呦无端有点汗毛倒竖的感觉：“……你干嘛？”
柏水希弯了弯眼睛，轻轻喊了一声：“学姐？”
她这么叫的时候语气跟白叶完全不同，白叶这么喊的时候坦坦荡荡，亲昵又充满朝气，而柏水希的语调故意压低，充满了暧昧暗示。
夏呦顿时更不自在了，看了一眼前排的方向，抬手升起了前后排的挡板，十分羞恼地凶柏水希：“你又干嘛啊！！”
柏水希看了一眼她奶猫哈人一样的态度，懒散地往座位里靠了靠，很苦恼似的开口：
“哎，我们夏医生真受欢迎，走到哪里都有小alpha追着跑。之前有叫姐姐的，现在又有叫学姐的……姐姐，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夏呦气得想笑：“我……你，你无不无聊！她只是我学妹，以前在学生会的时候我带过她，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了，这有什么好说的。”
“喔……是吗？”柏水希看了夏呦一眼，“我看那个白叶的心思不止于此呢。”
“你快别瞎猜了，”夏呦根本没放在心上，“难道你知道人家怎么想的。我还没问你呢，什么叫把‘真料’放出去了？”
柏水希默默注视夏呦，见她真的没把这点小插曲放在心上，才转过头懒洋洋地开口：
“骗她的嘛，不然难道要说‘哦那个话题是误会，有人害我但我还没找到是谁’，这样？你只要这么解释完，她说不定连你为什么不好好经营咨询室偏要跳槽到我这里都要问一问，你难道想一一告诉她？”
夏呦想到与李薇有关的那些破事，又想到她与柏水希之间的意外，顺从地沉默了下去：
“不过，这样一来，她不就会以为我们现在真的在一起了么？”
柏水希也有点不解：“你如果只想跟她做普通朋友的话，她是怎么认为的重要吗？”
夏呦一怔：“……说的也是。”
车子继续向柏水希与夏呦的住所驶去，柏水希的目光轻轻掠过安静的垂着眼睛的夏呦。
夏呦没有认出那个角色，可是柏水希察觉到了。
果然剧情崩了一处之后就会崩掉一片，又有一个算得上重要的角色提前出场了。
这个白叶在原著里戏份不多，但作用不小。这人与夏呦同校，是夏呦的学妹，而且是个纯纯的变-态。
如果说原身是疯癫得变-态并且X癖有点离谱的话，那么这个白叶就是病娇那一挂。
起先她还不敢对夏呦做什么，只是贪恋夏呦的温暖，在夏呦身边装乖，作出一副好妹妹的样子，每天伪装得听话又无知。
后来夏呦被原身qiu禁，在白叶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段时间，再见面时已经被折磨得精神涣散，白叶就直接疯魔了。
她本来就是白家的私生女，衣食不愁，很有一点经商的头脑，又为人阴险，想给脑子不怎么好使的原身使点绊子简直不要太容易。原作中后期夏呦与许川合作坑害原身准备扳倒原身的时候，几乎都是白叶教夏呦怎么与许川讨价还价。
当初柏水希看到这里的时候都在想，如果白叶不是个变-态的话，与夏呦he的说不定就是她了。
可惜白叶是个变-态。
她绕那么大一个弯子其实只是想继续qiu禁夏呦而已。
白叶作为一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女，从小没有得到应有的关爱，因此各外眷恋夏呦的温柔。
白叶小的时候会被兄弟姐妹欺负，她自身性格又是睚眦必报的那一类，只要被欺负了就一定会用更狠的方式回敬，二十多年的成长历程让她越来越偏激、越来越会伪装，她找不到与夏呦相爱的方法，就用了能‘得到’夏呦的法子。
不过经历过原身的夏呦也不再是一开始毫无防备的夏呦了，夏呦2.0根本不畏惧白叶那一套，反手就把试图搞qiu禁的白叶也送进了橘子，最后才有夏呦与李薇he。
不过柏水希现在想想，只觉得难怪作者不敢写番外。
这样的狠人夏呦如果发现了李薇曾经真的跟周宛宛不清不楚的话，估计又是橘子VIP来宾一位吧。
好在现在白叶还只是白叶，既没有回到白家兴风作浪，也没有跑来刷好感的机会——她现在可没有虐待女主角。
李薇也就算了，这个白叶不可控性太大，还是得早早排除在剧情之外。
柏水希专注地思考着有关剧情的事情，没留意车里已经安静了好一会儿，再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夏呦正狐疑的看着自己，有点纳闷地问：“你想什么呢？怎么感觉你……好像要坑人？”
“……”柏水希沉默了一下，对夏呦露出一个十分老实的笑容，“怎么会呢，我就是想想周末的宴会而已。”
“……真的吗？”
“真的啊，比我这戒指还真呢。”
与此同时，站在医院大厅里的白叶表情也冷了下去，在等候区里找了个座位坐下，原地融入了来看病的患者人群，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就是白叶的手里根本没拿挂号单。
没过多久，一个黄毛也走了过来，漫不经心地坐到了白叶的身边：“怎么样，见到人了吧？”
白叶皱了皱眉，根本没有正眼看那个人，只是问：“你说的消息可靠吗？学姐真的跟那个alpha……”
黄毛大咧咧地笑了笑：“切，不能再真。”
说完又压低了声音咕哝了几句：“可惜当时没设置好，不然还能搞点视频给你看看，直接就能证明……”
白叶的手蓦地一紧，手里攥着的几张纸一下子被抓成了一团，目光冷得像是要杀人。
“好嘛好嘛，我乱说的，我乱说的，我嘴贱，”黄毛投降一样地举起两手，又把一张纸片递给了白叶，“喏，你要的东西，那两个人现在的地址。”
白叶深呼吸了一下，想到自己留着这个人还有用处，勉强压下火气问：“可靠吗？”
黄毛一笑：“咱们什么交情，绝对保真。你放心去，找不到人算我的。”
第26章
“白叶也提前出场了。原作里这个人物中后期才出现, 到快到大结局才揭开真面目，”柏水希站在客厅的吧台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现在出现可没什么机会做女主的拯救者。”
【啊哈哈哈，这个这个……】系统的声音响起, 听起来十分心虚, 【这个吧, 嗯……或许她是那个, 呃, 来跟你抢人的呢？】
“这个我倒是能猜到，”柏水希喝了口水，“她的眼神就像长在夏呦身上一样, 想忽略都难。”
系统：【……】
柏水希回到客厅里坐下，长腿自然而然地交叠在了一起：“剧情现在是全线崩溃了吧？”
极力想隐瞒这件事情的系统：【……】
系统欲哭无泪：【宿主……你能别在不该聪明的时候这么聪明吗？】
“我倒是想装不知道, ”柏水希话音淡然, “但重要角色的走向全都变了，你还希望我怎么想？”
【呃……虽然但是……】系统努力忽悠, 【我觉得这个情况还是可以救一救的，比如宿主你认认真真地虐女主, 说不定剧情还能回到原来的轨迹】
原来的轨迹？
就是让夏呦被自己和白叶同时欺凌，然后身心俱疲地去跟李薇那个人渣he么？
柏水希皱了皱眉, 说不出为什么, 就是忽然觉得有些气闷。
“你真的觉得原作里夏呦会跟那么虚伪的李薇he吗？”柏水希没有直接反驳系统, 只是问, “接连经历过原身那样的神经病和白叶这样的变-态，你觉得她会看不出李薇的真面目？时间一久难道不会出问题？”
系统：【……emmm, 这个其实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呢，不管是系统还是穿越任务者, 只要把剧情走到大结局就算完成任务了嘞】
柏水希的表情冷了几分，险些冷笑出声。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只要任务完成就可以了，角色的死活跟任务者还有系统都没有关系，是不必在意的范畴。
也就是说，她就应该继续欺负夏呦，然后看着夏呦被许多人磋磨，最后跟李薇那个表里不一的女人在一起。
完成这个流程，她就可以离开了。
柏水希也说不清为什么，她就是不想接受这样的安排，即使按照系统说得去做才能让她的利益得到最大化，她也不想。
她没再说有关剧情的话题，转而问起：
“那么我的共感惩罚呢？这又是怎么回事？不到二十四小时之内发作两次，难道全都是因为剧情走向发生更改？如果是这样事情就有意思了……白叶出现的时候我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说到这个系统就更要汗流浃背了。
要是告诉柏水希共感惩罚之所以会被触发都是因为夏呦对她动心了，心动的程度越深痛得越厉害，以柏水希对夏呦纵容的程度，说不定会直接觉醒恋爱脑属性，不惜承受共感惩罚也要攻略夏呦……
NO————
它不允许！！！放过它的积分！！
如果任务者执意留在任务世界，它们系统也是会扣积分的啊啊啊啊！！从私心上来讲，系统更希望柏水希能按照剧情走下去，一点私人情绪都不要出现！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争斗，系统果断开始胡说八道:【其实是这样的，共感惩罚这个东西其实是针对任务者的，由主系统来判定，重点在于观察宿主您本身有没有做出让剧情越来越崩的行为，其他人的行为与您无关的】
“……是么？”柏水希的目光轻轻一动。
【是啊是啊】系统以为柏水希信了，很欢快地回。
柏水希垂了垂眼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
时间很快来到周末，柏水希与夏呦一早就约定好了要一起去的宴会就在这周六的晚上八点开始，到了应该出发的时候，柏水希正在她自己家里更换礼服。
‘唰’的一声，挡在衣帽间前的黑色纱帘被一只修长的手干脆利落地拉开，带着流光的黑色裙摆先一步出现在众人视野里，然后才是踩着同色高跟鞋的脚。
裸色的甲油衬托浑圆的脚趾，小腿素白纤长。
眉眼淡漠沉静，身形修长的年轻女人从衣帽间中走出来，身上穿了一件设计风格十分简单的吊带长裙，纤细的吊带从锁骨上越过，缀满碎星一样的流沙质感布料包裹姣好的身躯，意外地衬柏水希冷淡的气质。
“哇，真不愧是柏总，没人比您更适合这一件礼服了！”设计师满眼欣赏地看着柏水希。
柏水希个子够高，气质够冷，用腕表搭配这件礼服之后不但不会显得弱气，还会有一种强势的力量感。
“夏呦呢？”柏水希问。
“夏小姐还在楼上。”站在一旁的何玖立刻回答。
“一点神秘感嘛。”设计师在一旁挤眉弄眼。
她好像已经默认了柏水希与夏呦是一对，当初量尺寸的时候就有意避开柏水希，现在更是神神秘秘地搞起了‘浪漫’，非常认真地觉得夏呦就该在最后一刻再亮相，这样才足够惊艳。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柏水希居然没有阻止她。
她本应该及时掐死这种暧昧气息，但是当时看着被设计师摆弄来摆弄去的夏呦，柏水希鬼使神差地默许了设计师搞这些花样。
现在夏呦正在她的楼上换那一套她根本没有见过的礼服，柏水希看了一眼手表，故作淡定地敲了敲表盘：
“那就等等吧。”
等待的几分钟里，何玖与柏水希又抽空说了几件工作上的事，但柏水希总有点心不在焉，回答何玖都是用‘嗯嗯嗯’的敷衍声音。
何玖：“……”
虽然但是，要么还是快点让夏小姐出现吧，柏总她已经不在状态了啊！
没过几分钟，设计师的助理给设计师发了条信息，设计师一看到消息就笑了，捧着手机神神秘秘地对柏水希说：“柏总，夏小姐她们就要下来了，不如我们现在去看看吧？”
柏水希看着设计师故作高深的样子，喉咙竟然莫名其妙地有点干燥，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干，只好撑住淡然的表情，清了清嗓子：“嗯，那就去吧。”
走向门口的时候是设计师走在前面，柏水希跟在后面脑子里飘着种种念头，琢磨着自己一会儿见到了夏呦之后应该是什么反应，不等她梳理出一套话术，大门忽然被设计师打开了。
穿着白色鱼尾裙，浑身散发着‘bulingbuling’的光芒的夏呦出现在柏水希的视野里。
是夏呦本人没错……但也不太像，与她平时差别很大。
很漂亮，漂亮得抓人眼球。
楼道里的顶灯落在夏呦的裙摆与钻石发饰上，折射出闪亮的碎光，营造出一种微妙的氛围。大约是觉得抹胸的鱼尾裙让夏呦的手臂与肩膀太素了，设计师还给夏呦搭配一条同色的披帛。
大门打开的时候夏呦正低头整理裙子，听到开门的声音刚好抬起头来，不远不近地跟柏水希对视了一眼。
……唔，今天的妆也挺好看的，柏水希想。
“柏总觉得怎么样？”设计师喜气洋洋地说，看着夏呦的眼神里满是得意，“我一见夏小姐就觉得她会适合这种风格，一般人这么穿肯定会显得浮夸，但是夏小姐的气质太温和沉稳了，压得住这种调调。”
“嗯……是挺好看的，”柏水希的视线根本没有离开过夏呦，随口应了一句设计师的话，跨过门框拉住了夏呦的手，“先进来吧，走廊里冷。”
“唔。”夏呦跟着柏水希进了门，视线落在柏水希白皙挺拔的后背上。
小alpha今天也很性感呢……
“天气还是太凉了，”柏水希一进门就自然地安排起进度，好像又找回了精神，“把准备好的大衣拿来吧。”
因为今天是要出席活动，柏水希更喜欢的风衣也被换成了更显贵气的皮草。
柏水希接过设计师为夏呦准备的白色皮草，亲手给夏呦披上了。本来就很贵气的夏呦穿上这件饱满蓬松的白色皮草之后一下子变得像只可爱的安哥拉长毛兔。
柏水希不自觉微微弯起嘴角，与抬头看她的夏呦对视，眼里倒映着夏呦落满星光的身影。
“柏总，夏小姐好看吧？”
设计师忽然出现在两人身边，一脸暧昧笑意。
“嗯？嗯，咳，”柏水希一下子回过神，与明显也是刚刚清醒的夏呦对视一样，两个人一起不自在地半转过了身，“那个，确实不错。”
“啊，是、是啊，”夏呦低头毫无章法地抚了抚自己的裙子，嘴里乱七八糟地应了一句，“裙子很好看。”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奇怪起来。两个主角明明都应该是对待感情游刃有余的年纪，这会儿却纯情的好像高中生。
柏水希有点受不了这个奇怪的气氛，先开口：“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直接出门吧。”
“哎？柏总，您的衣服没拿！”设计师在后面喊了一声，把柏水希的皮草递了过来。
何玖：“……”
何玖站在一边一脸复杂，看着设计师的眼神里还有点同情。
嗯，这人真不如自己会看眼色，要是来给柏总当助理恐怕都撑不过一个月。
柏水希也是沉默，身影甚至僵了一下：“……”
在夏呦的注视里，柏水希接过黑色系的皮草披在了肩上，然后才牵着夏呦前往车库。
柏水希的礼服本来就是凸显气势的类型，现在搭配上主色是黑色还坠了珠宝的皮草气场显得更加强硬，连那锋利的眼妆都更融洽了。
夏呦抬眸一瞥，看到了柏水希耳边轻轻晃荡着的钻石耳坠，映着柏水希漂亮的侧脸显得她年轻又锐利，有种危险的惑人魅力。
嗯……夏呦挪开了视线，开始提醒自己来到柏水希身边的目的，只不过想着想着，思绪总是忍不住歪到刚刚抬眸一瞥时看到的柏水希那漂亮的脊背……
……哎呀，她都在想什么啊！
走在前面的柏水希脚步一顿，若有所感地按了按肋下，回头看了一眼夏呦。
“怎么了？”夏呦先是有点莫名，看到柏水希的动作之后又有点心急，拉住柏水希问，“是心口又痛了吗？”
“不，没什么，不是心口痛，只是想起了一点小事。”柏水希意味深长地看着夏呦说。
夏呦：“？”
柏水希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拉着夏呦上了车。
茉莉柚子香氛飘荡的车厢里，柏水希轻描淡写地了一眼前排的视野，十分有把握地靠进了座位里。
关于共感惩罚的事，她已经看穿了系统说的是假话。
那个惩罚从来没有在她试图更改剧情的时候降临过，反倒是经常在她与夏呦处在同一空间的时候出来刷一刷存在看。
这样看来，影响因素应该是夏呦才对。
只是她还没有搞清楚共感惩罚的触发原理究竟是什么。
难道是亲密接触？
柏水希想到她与夏呦之间那些没有触发惩罚的贴贴，否认了这个猜测。
究竟是什么呢……
柏水希专心思考，直到车子开到酒店门前才回过神来，转身看了一眼老老实实地摆弄手机的夏呦。
司机绕到后排，与酒店的侍者一起打开了后排的车门。
柏水希先一步下车，站在车旁等夏呦到她身边来，目光正专注地跟随夏呦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态度熟稔的呼唤：“水希？真难得啊，这次你居然肯出席了么。”
柏水希：“。”
听起来是个熟人。
柏水希不怎么在意地回头看了过去，在看清那个女人的模样的瞬间就愣住了，脸上的表情也有点惊愕。
看她这个反应，与她打招呼的沈妍心反倒是愣住了，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哪儿不对。
一切都很正常。
柏水希看着这个女人轻轻眯了眯眼睛，深埋在原身意识里的记忆像掸落了浮在上面的灰尘一样慢慢清晰起来。
当初告诉原身夏呦有可能被人算计了的‘朋友’——不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吗？
“真是怪事，”沈妍心一无所知，走过来拍了拍柏水希的肩膀，“你今天怎么回事？”
柏水希垂了垂眸笑了一下，拉下了沈妍心的手：“没什么。”
她只是在想坑害夏呦的那个黄毛终于能有消息了而已……
继日新娱乐的司机对周宛宛派来的那两个人一无所知之后，这大概是她离线索最近的一次。
第27章
柏水希与沈妍心说话的功夫夏呦也下了车, 正提着裙摆从车子的另一面走过来。
柏水希回头看见她，刚要过去扶一下，沈妍心就同样注意到了夏呦，毫无心机地开口：“哎？那不是……”
那不是你要去勾-搭的Omega吗？
她的话没说完, 柏水希的动作就一顿, 想起这女人是认识夏呦的。
认识本来没什么, 但是这人还曾经提醒过原身夏呦可能要出事, 万一这人说出什么有关原身的事情就不好了。
柏水希想去扶夏呦的手一下子停住, 转道杵了沈妍心一下。
沈妍心毫无防备：“噗……咳咳。”
夏呦自己走到柏水希身边，有点愕然地看了沈妍心一眼，不太确定地说：“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哦, 她是我一个朋友，我们在打招呼。”柏水希表情淡然的解释。
“……”沈妍心配合的抬起头, 捂着被撞了一下的肋骨扯出一个有点勉强的笑容, “……嗨。”
夏呦看了看沈妍心的惨状：“啊……你好。”
……有点不像呢。
真的不是被胁迫了吗？
柏水希回头看了沈妍心一眼，有点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扶着夏呦的手臂就要朝会场里走：“等会儿跟你聊，我先进去。”
沈妍心：“……哦, 行。”
好疼。
柏水希回头看了沈妍心一眼，确定她没有跟上来才放心地与夏呦一起走近酒店大门, 转而低声介绍道：
“组织这次宴会的是MC资本的王总, 这个人本来也是娱乐圈出身, 后来转做投资, 成就非常高，算是G市白手起家第一人, 论起来还要高我半辈，在场的多多少少都会给他一些面子。”
夏呦不明觉厉地点了点头, 没有接话。
主办方到底是什么人于她而言并不重要，她只是过来充当柏水希的女伴的，如果有可能……大概还会见一见李薇。
说起来她与李薇也有很久没见了。如果是以前，夏呦应该会经常与李薇聊天，但这一次……她居然都没怎么想起李薇。
柏水希轻轻笑了一下，目光落到了夏呦的侧脸上，看到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到逗逗她：“一会儿说不定会有很多人来跟你搭讪，你打算怎么说？”
“跟我搭讪？”夏呦回过神，有点诧异，“为什么？”
柏水希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了夏呦一下，一本正经地叹气：“只是漂亮就够了吧？哎，我们姐姐随便穿穿都有那——么多alpha追着跑，何况今天这么漂亮，恐怕今天过后，你又要多出好多好妹妹了。”
夏呦脸颊有点发烫。明明柏水希说了那么多字，但她好像只听见了‘今天这么漂亮’。
夏呦有点难为情的轻轻将鬓发顺到了耳后：“你别乱说了，哪有什么妹妹。”
柏水希弯了弯眼睛，刚想继续打趣两句，忽然又想起沈妍心，轻松的笑意顿时僵了一下。
夏呦不知道柏水希是怎么回事，忍不住问：“怎么了，是有哪里不对吗？”
“……没有”柏水希很快回过神，对夏呦笑了笑，只是神情依旧有点沉，“待会儿可能会有人跟你说一些有的没的，你全都不要听，等我来解释就好。”
夏呦轻轻皱起眉，不怎么理解地看了柏水希一眼。
……难道这个宴会上有很多跟柏水希不对付的人吗？
“来。”柏水希没有过多解释，带着夏呦穿过敞开的大门进了宴会厅。宴会厅里灯光璀璨，衣香鬓影，夏呦一进门就看到了几个眼熟的人。
天音的台柱施莱茵、副总许川、几位经常上访谈节目的导演，还有……日新娱乐的老板。
在柏水希给夏呦的资料里，这个人是反复出现的存在。
没来的及多看那个人几眼，几个不认识的人就迎上来与柏水希打招呼，身影挡住了夏呦的视线。
“小柏总，好久不见，今天你都亲自来了，看来是对这几个项目势在必得啊。”来人笑着与柏水希寒暄，话里带着试探。
“哪里，也要看项目合不合眼缘。”柏水希敷衍回答。
她的表情有点淡，显然也不怎么喜欢这种场合。
如果是她以往的做法，这会儿应该已经在角落看戏，倦怠地等着散席才对。只不过今天还不太行，不出意外的话李薇和周宛宛这时候应该已经到了，她得给夏呦一个走开的机会。
在原作里，这里是一个虐点。
久久没有见面的两位女主隔着花丛深情对望，一个是被变-态囚-禁在家里的金丝雀，另一个是无能无力的青梅竹马，情绪在那一刻达到顶峰，两个人心痛着互诉衷情，慢慢泪眼朦胧，然后再说一点惨兮兮的发言，最后紧紧相拥。
结局就是站在二楼窗户后的原身将一切看个清清楚楚，默不作声地捏碎了一个酒杯，将夏呦带回去狠狠惩罚。
不过现在嘛……
柏水希偏头看了一眼皱眉打量手里的香槟的夏呦，只觉得虚伪又没担当的李薇会跟夏呦更加离心。
虽然这是她一手促成的局面，还有点作死的嫌疑，但柏水希依旧觉得很愉快。
李薇本来就不配。
离心也是她活该。
宴会应酬的场面令人疲惫，在会场里走了一圈不到，柏水希耳朵里装满了某某总与某某小姐，她也懒于去区分谁是谁。
眼看着又有两个面生的人朝自己走过来，柏水希扫了一眼神态有点疲倦的夏呦，忽然抬手轻轻挠了挠对方的掌心。
夏呦愣了一下，下意识攥住了柏水希的手指，抬头看向柏水希：“嗯？”
柏水希的身体好像从来没有健康过，指尖永远是微凉的，划过掌心的时候有点痒，握在手中也是存在感强烈。
夏呦一下子想起上次柏水希这样轻轻勾挠她的掌心的时候还是在柏水希的办公室里，那时柏水希笑着对她说：‘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去空中花园玩，那个酒店的环境很不错’。
夏呦看着现在唇角微微带笑的柏水希，又看了一下正在走近的两个人，心领神会：“这两个人是我不方便见的吗？”
“……只是没必要见，”柏水希对她的敏感有点无奈，笑了笑说，“有点无聊不是么？不过如果你喜欢的也可以留下来。”
“不了，”夏呦很快拒绝了，她确实觉得有点无聊，“我出去透透气，花园在哪里？”
“嗯……”柏水希在原身的记忆里翻了翻，不怎么确定地指了一个方向，“或许是那边，记得别走太远，遇到奇怪的人要及时回来。”
夏呦看了一眼那边的出口，失笑道：“我要分不清我们两个谁更年长一点了。”
“是么？”柏水希一挑眉，目光轻轻一转，眼底漫上一点笑意，微微躬身说，“听说年长的人都比较会，不然今晚姐姐你让我见识一下？”
夏呦有些纳闷的看了柏水希一会儿，不知道柏水希是什么意思，对着柏水希平静的脸琢磨起这个‘会’指的是什么。
等她猛地反应过来，那两个想要过来寒暄的人都走近了。
这个场合无论如何都不适合追究一下小alpha的放肆言语，夏呦温柔的脸红了两个度，气恼地看了柏水希一眼，转身将高跟鞋踩得‘哒哒’作响，朝空中花园的方向去了。
正走过来的老总有点纳闷的看了一眼夏呦的背影：“柏总，这位是？”
柏水希回过头，将这张脸与记忆中的G市餐饮业龙头的模样对上了号，闻言也没有直接回答这人的问题，只是避重就轻地笑了笑：“生气了。”
“哦哦哦……”那位老总不知道自己发散了什么奇怪的思绪，没有再追问，感同身受地对柏水希露出了一个同情的表情，“理解理解。”
柏水希笑笑，这人说了两句，随即转身去找了沈妍心。
……周宛宛坑害夏呦的事情，拖到今天也该有一个结论了。
柏水希找过人的时候，沈妍心正站在会场的角落与一个Omega调情，暧昧的氛围在空气中缓缓浮动，其他人都识相地远离了那一片区域。
只有柏水希毫不在意地走了过去，拍了拍沈妍心的后背：“喂，别玩了。”
“……”沈妍心回过头的时候有点咬牙切齿，“……你有什么事？”
柏水希没说话，视线轻轻扫过那个Omega，想起似乎是某个在杂志上见过的模特，不怎么在意地对沈妍心：“既然有婚约了，就还是收敛一点吧？”
沈妍心：“……”
沈妍心清了清嗓子，对那个Omega摆了摆手，摆出了一副正经的样子：“我就是随便交流交流。”
柏水希对她究竟是在交流什么没有兴趣，神情淡漠地走到了一边做成了玻璃墙十分通透的大落地窗前，目光投向了斜对角的空中花园：
“那天你为什么告诉我夏……那个心理医生会被算计的事情？”
“……啊？”沈妍心简直摸不着头脑。
“不是你喜欢她么？”小模特从身后溜走了，沈妍心人也硬气了起来，“作为好姐妹，我只是替你解忧啊。要说起来你也得了便宜的吧？今天还带了那Omega过来参加宴会，怎么着，你们俩搞到一起了吧？”
柏水希没理会那句‘搞到一起了’，凉凉地看了沈妍心一眼：“那种事可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沈妍心反应过来：“……呃，这个。”
柏水希：“你是不是借给周宛宛人了？”
沈妍心一怔：“你怎么知道是她干的？”
“不难猜，”柏水希无心解释得太细，“反倒是你，对夏呦又没那个意思，为什么会跟周宛宛搅合到一起去？”
沈妍心琢磨了一下柏水希话里的意思，猛地摆手：“哎！我可没有跟你抢人的意思啊，这件事真的就是巧合！”
柏水希的视线依旧看着空中花园那边，听到沈妍心的话才略略分了她一个眼神，低头从坤包里拿出手机，找出一张截图递到了沈妍心面前：“这个人你是不是认识？”
手机上的人赫然是那个黄毛。
沈妍心看了一眼柏水希手里的截图，理所当然地说：“啊，认识啊，周宛宛就是从我这里知道这个人的。”
柏水希眉心一跳：“怎么回事？”
沈妍心一脸莫名其妙：“这人是个混子，他一开始是个私家侦探，不过业务水平应该不怎么样，偶然遇到了我的时候穷得水电费都交不起了。
我觉得这行还挺有意思的，接济了他一段时间，但这人做什么都不长久，我就没什么兴趣了。他现在应该是转行做狗仔了，手底下还有一个狗仔公司……唔，周宛宛就是他的靠山。”
原来是这样……
柏水希想起在商厦里见过黄毛的那一面。
之前她就觉得违和，如果指使黄毛的是周宛宛，周宛宛又何必多此一举让黄毛去纠缠夏呦，白白增加暴露的风险。
反正夏呦都已经被她磋磨了不是么？
要是当初柏水希没有替夏呦拦过那个黄毛，她可能都不会留意到背后的问题。
现在看来，事后纠缠夏呦八成是这个黄毛自己的临时起意。
这个人野心不小，一无所有的时候就能搭上沈妍心，看出沈妍心对他没有多少耐心之后又能转投周宛宛……
很难说这个人以后还会不会找上别的什么人。
他是故事里的不可控因素，威胁性可能比柏水希一开始设想的还要大。
上一次让柏水希觉得这么棘手的还是白叶。
因为注定是炮灰、注定得不到想要的，行事风格又偏激多变，柏水希也没法猜到这样的人在毁灭之前会带来什么样的蝴蝶效应。
“你还有他的联系方式吧？”柏水希忽然看向沈妍心。
“有啊，”沈妍心根本不知道柏水希在想什么，“他偶尔还跟我分享点八卦呢，不然我怎么知道你那个心理医生的事。”
呵，柏水希在心里冷笑一声，倒是不出所料，这个人在给人做事的时候果然三心二意，不怎么可靠。
“联系方式给我一份吧，我有点杂事需要这样一个人做。”柏水希淡淡地说。
“哦，行啊，你早说嘛，”沈妍心半真半假地抱怨了一句，“搞这么严肃吓我一跳。”
柏水希没说话，没过几秒，微信上就收到了一个名片推荐，头像就是那个黄毛的精修图。
柏水希看了一眼那张故作文艺的男头，冷笑了一声。
沈妍心耸了耸肩，显然对柏水希的态度没什么所谓。
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关心另外一件事。
“从刚才起你就时不时看一眼窗外，那边有什么啊值得你这么挂心？”沈妍心垫了垫脚，歪头看过去。
柏水希立刻抬手，‘唰’一声拉过红丝绒质地的装饰窗帘，挡住了沈妍心的视线：“不关你事。”
“……”沈妍心看了看柏水希认真的表情，‘啧’了一声，转身走开了，“行吧行吧，你总是秘密多。”
柏水希看着她走远，微微松了口气，松开了手。
深红色的窗帘回落，柏水希一直在盯着的画面再一次进入视野。
穿着白色礼服与同色皮草，温柔得像落于世间的一捧雪花的Omega停在酒店的空中花园里，对面还站着一个气场强势的高挑的alpha——
是夏呦与李薇。
第28章
柏水希在窗边站了一会儿, 花园中夏呦与李薇的身影依旧站在一起，还没有结束谈话的意思。
柏水希犹豫了一下。
上一次她错过了夏呦与李薇碰面的场景，情节就发生了重大改变，这次两个主角又聊了这么久, 她要不要亲自过去看一眼？
“柏总。”
柏水希正考虑的时候, 一声平稳到有点冷淡的呼唤忽然在背后响起。
许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柏水希身边, 垂眉敛目看起来十分安静：“宋总和邹总都已经到了, 您要不要去商讨一下有关《回溯》的安排？”
柏水希怔了一下, 松开了拉着窗帘的手。
不远处会场中心里确实站着一个有点眼熟的年轻男人，单手揣兜的样子十分轻佻，看起来与周围表情严肃的老头子们格格不入。
那个人是叫……宋哲来着？
男人注意到了柏水希的视线, 唇角含笑对着柏水希举了举手里的香槟杯，一脸风流相。
柏水希：“……”
柏水希对这人的示好无感, 表情淡漠的挪开了视线。目光扫过宋哲身边跟着的漂亮Omega时, 发现那张脸竟然意外的熟悉——正是让夏呦无比介意的周宛宛。
柏水希挑了挑眉。所以，这两个人又勾搭在一起了吗？
……呵, 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人。
柏水希兴致缺缺地挪开视线。
在原身的记忆里，宋哲也算是与她一起长大的交情, 两家的生意虽然不在一个领域但互相有点合作，关系延续到他们这一辈也一直都还算给面子。
柏水希自己是个纨绔, 宋哲也不遑多让。
唯一的差别大概就是柏水希目前还在玩票, 宋哲已经准备要接手宋家了而已。
柏水希转身走到了宋哲对面, 挽着宋哲手臂的周宛宛看着柏水希轻轻偏了偏头, 很甜地笑了一下，语气熟稔地说：“柏总, 好久不见了。”
柏水希在记忆翻了翻，没太想起来原身什么时候跟周宛宛认识过。
难道是原身以前偶遇李薇出口威胁的时候有过几面之缘？
宋哲也意外地看了周宛宛一眼：“你们两个竟然还认识？”
“不怎么熟, ”柏水希随口打断了宋哲，随手将香槟杯放在了路过的侍者手中的托盘里，“我有点急事，一会儿回来跟你说《回溯》的事。”
周宛宛现在也出现了，她有点不放心花园那边。
周宛宛出现在宋哲的身边是什么意思无需多说，她也不怎么意外，倒是李薇的不择手段好像有点出乎她的预料。
居然放任周宛宛这样跟别人不清不楚？
又或者这背后本来就有李薇示意？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足够令人作呕了。那个几乎不会以恶意揣测别人的Omega八成会被要挟吧。
宋哲皱了皱眉，有点意外地看向柏水希。见柏水希不是在说笑是真的打算离开，眼神不由得意味深长起来，打量了柏水希一眼说：
“那边可还有好几家公司等着邀请我合力吃下今天要拿上来的项目呢，邹先生也还在等，还有几个人撺掇着想把你们家的王牌魏恒挖走，你就让我们这么等着？”
柏水希绕过宋哲，神情漠然地点了下头算做回应：“我真有事。魏恒他们也挖不走，不信的话就让他们去试好了。”
起码在原身被扬了的时间之前，天音都还是倒不了的。
“……”宋哲无语片刻，无可奈何地‘啧’了一声，“倒是一如既往的狂。”
周宛宛没说话，皱眉看了一眼柏水希离开的方向，直觉上觉得有些不对劲。
直到宋哲有点疑惑地看过来时，周宛宛才换上一副娇气的表情，摇了摇宋哲手臂说：“那宋总你答应我的角色怎么样了嘛。”
“那个当然跑不了，”宋哲轻描淡写地喝了一口香槟，“柏水希又没有特别喜欢的演员，她不会跟我作对。”
正在赶往与周宛宛经纪人作对的路上的柏水希从侍者手里接过了自己的外衣披在肩上，穿过工作人员指的小路赶往空中花园。
【等一下，等等等等，宿主你要干什么啊？】预感到剧情恐怕又要崩盘的系统临时上线，无比惊恐地说，【你不会是要去打断夏呦与李薇谈话吧？这可有点太嚣张了啊，这是在向原剧情挑衅！】
柏水希反应淡淡：“我过去打断她们深情相拥，把夏呦拖走虐身虐心有什么不对么？这不就是我真个反派该做的事情？”
系统：【……】
柏水希轻轻笑了一声：“还是说，你也觉得李薇现在像个大反派？”
【……】彻底没话可说的系统默默闭嘴了。
柏水希没有再追问，很快穿过了长长的走廊，先上了一个露台又走下一个旋转楼梯才看到了空中花园。
柏水希从另一个角度靠近，刚刚走到一处花丛后面就听到李薇的声音传了出来：
“所以，你跟柏水希已经亲密到这种程度了吗？……她来这里都要带你一起？”
柏水希脚步一顿。
“？”来哪里了？
不过参加一个宴会而已，怎么被李薇一说好像很见不得人一样？
“……我不能来吗？”柏水希听到夏呦轻轻回答，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内容却一句更比一句强硬，“你是怕我看到什么而不该看的吗？比如……你跟周宛宛亲密的样子？”
柏水希挑了挑眉，轻轻侧过了头。
夏呦的这个反应她倒是没有预料到……女主终于开窍了么？
酒店空中花园的角落里，柏水希披着那件皮草外套站在花丛掩映的空地上。
隔着一道有蔷薇点缀的青绿藤蔓纠缠的矮墙，柏水希交叠着一双长腿，向后靠在微凉的灯柱上，听着夏呦与李薇似有若无地飘过来的交谈的声。
“夏夏，”李薇的声音柔软下去，语调深情里带着一丝隐痛，“之前是我不好，我的心情太急躁了，说话伤了你的心，但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不信任我。”
柏水希一顿，微微抬眼看了一下挡在身边的藤蔓矮墙。
好茶。
就这么推卸责任未免也太敷衍了。
不过她或许可以学习一下这种茶言茶语？感觉这样说话的确会容易显得自己很无辜，不知道对象换成是她的话……夏呦还会不会吃这一套？
“我一直把你放在心上，所以才会那么激动，”李薇还在继续说着，声音听起来有点痛苦，“你会理解我的对吗？我的工作真的琐碎又麻烦，可是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毕竟你的事业进步得那么快，我怎么能落在你的后面呢，我只是想更好地站在你身边。”
柏水希听到这话，无声地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现在不怎么方便发出声音，她大约真的要冷笑了。
什么为了追赶夏呦的事业而努力……努力到周宛宛的床上去吗？
李薇这个人真不应该做经纪人，她该去跟周宛宛做同行，这两个人说不定能竞争一下今年的影后奖杯。
花墙另一面安静了一阵，柏水希听到夏呦的声音似乎有点难过：“你说的是真的吗？”
柏水希默默听着，只觉得夏呦的语气不怎么像信了，倒像是失望。
李薇显然没有这么觉得，还很温柔地说：“当然，你跟柏水希肯定也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对么？那个CP话题我都看见了，但我都知道的，我不会多想，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
这句话没有人回应，柏水希也猜不到花墙对面是什么情况，正思考着夏呦有多大可能再次被李薇打动的时候柏水希就听到了李薇的下文。
李薇说话时语调迟疑，似乎也是在斟酌：“夏夏，你如果真的喜欢这份新工作的话……不如就留在柏水希身边吧。”
“……？”柏水希顿了一下，终于分了一个完整的眼神过去。
什么意思？李薇这是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来了？想利用夏呦从她这里拿资源？
呵……真是异想天开。
柏水希的第一反应就是厌恶。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沉没在其他思绪之下。
柏水希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想不到这种情节不会发生的理由。
堂堂女主为了爱人利用她这个反派去温暖另一位主角好像也是一件很合乎情节逻辑的事情，后续更是能顺理成章的展开一系列强取豪、夺虐身虐心的戏码不是么？
简直不要太顺利。
柏水希露出一个有点嘲讽的表情，眼底神色微冷。如果真的按照这个走向来展开的话，她也不是不能奉陪。
花墙另一面，夏呦停顿了一下才回答这话，只听话音也能听出她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也不能总是阻拦在你的面前不是么？”李薇很快说，语气里居然还有点温柔蛊惑，“如果能与柏水希保持良好的关系的话，我们的确能有更长远的发展。就当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一起努力吧。”
夏呦沉默片刻，再开口时语气明显冷硬了许多：“……我明白了，不必绕弯子了，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一墙之隔，神色冷漠倦怠地靠着灯柱的柏水希忽然怔了怔。
“什么，需要？你怎么会这么想？”李薇很快又开口了，语气有点惊讶，好像很受伤，“夏夏，我只是希望我们能有更好的以后。你去天音工作之后我们就都在娱乐圈了，这样你不就能了解我了吗？就像你之前希望的。”
“……但我现在好像已经不想再了解你了。”
夏呦站在李薇面前，满眼难过地看着这个曾经喜欢过的人，只觉得过往的心动与惦念全都沾上了擦抹不去的污泥，那么令人恶心。
“我是一个心理医生，李薇，你忘了吗？我不需要一个娱乐公司的总裁给我什么好处，真正需要的是你。”
李薇一时语塞，往后退了两步，语气也有些冷了下去：“我有什么需要的，我在日新发展的很好，何必靠你。”
“是吗？”夏呦的胸口起伏着，一向温柔的脸因为生气染上了一丝薄红，“那你为什么刻意强调让我跟柏水希保持良好关系？你想利用她做什么？又想我怎么跟她保持你口中的‘良、好、关、系’？”
李薇滞了片刻，果断甩锅：“我只是想跟你走得更近而已，我想满足你一直以来都在对我说的‘互相了解’。我没想到你心里居然是这样想我的，夏夏，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知道。”夏呦一字一顿地说，看着李薇时眼里有怒火在烧，“我也告诉你，我不会利用柏水希。”
李薇有点诧异地看了夏呦片刻，像是看到一件忽然失控的机械玩具，过了很久才说：“你如果这样觉得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但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夏夏。可能我们近期不适合见面吧，关于这件事……我们都再好好想想。”
李薇说完转身就走，细高跟点地的声音十分清脆，夏呦僵硬地站在原地，两手慢慢握紧。
李薇走出空中花园的前一秒，夏呦十分平静地问了一句：“李薇，你还用这一套吓唬我，是真的以为我什么都想不明白、什么都看不出，还会跟在你身后追着你吗？”
如果真的没有通过她利用柏水希的意思李薇又何必含糊其辞呢？
就先告诉自己她究竟都在做什么、与周宛宛有是什么关系、自己与柏水希的CP话题是不是她挑起的又能怎么样？
夏呦开口时声音有点冷，可眼圈却是红的。
毕竟是年少时的喜欢。一点一点看着当初放在心里的月光腐烂，最后被泼上一桶浓重的墨，落在泥里面目全非，夏呦不是一点触动都没有。
她觉得这变化可笑，觉得李薇可笑，更觉得她自己可笑。
“不好意思，我觉得我可能需要出现一下。”漠然但悦耳好听的女人声音打碎了花园里僵硬的气氛。
柏水希不紧不慢地从花墙后绕了出来，漫不经心地拨开了一朵垂落的蔷薇，“是有人提到要跟我维持良好关系么？”
空中花园的尽头，李薇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夏呦也有点慌张，摆着手说：“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没……”
“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
柏水希看向夏呦，自然地打断了夏呦的话，态度与平时跟夏呦开玩笑是没什么区别，说到最后一句甚至带了一点亲昵的撒娇意味：“不是说了遇到奇怪的人要及时回来么？姐姐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夏呦的脸默默红了一下，别开头不说话了。
刚想想开口解释的李·奇怪的人·薇一下子也被内涵到沉默住了。
“哦，这不是日新的李总么，好久不见。”柏水希像是刚看到那个站在远处的女人一样，迟了半拍才将目光转向了李薇，“这是在忙？”
“……哪里，柏总还记得我真是荣幸。”李薇咬着牙说出这话，脸上的微笑有点僵硬，“我也马上要离开了。”
柏水希点了点头：“哦，那挺好的，我也没有打算跟你多说。”
李薇：“什……”
李薇的话没来得及问出口，柏水希抬起手在李薇诧异的目光与夏呦震惊的注视里揽住了夏呦的腰：
“如你所见，我跟姐姐的关系一直很‘良好’，不用李总特、意、关、照。”
奇怪的气氛在花园里弥漫开，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定时定点的人工水汽再次漂浮起来，漫过低矮的花叶。仙气朦胧的环境里，崩溃的系统在柏水希脑子里发出了铁水壶烧开的声音。
第29章
“……呵呵, 那当然是太好了，”李薇脸上挂着笑，眼神却深沉到有点暗，视线在夏呦与柏水希之间转了一圈, 慢慢说, “我替柏总和夏夏高兴。”
柏水希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低头理起了腕表, 随口说：“有心了。”
花园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下去, 柏水希逐客的意思太明显，李薇也只能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空中花园。
不过离开之前她也没忘了深深看了夏呦一眼。
夏呦看见了这个眼神, 可她并不想理会。
当初她喜欢李薇的时候当然会下意识地关注李薇的一举一动，帮她做好一些事情, 可现在李薇言语里隐约透出的不堪实在令她难以承受, 她已经不想再与李薇有什么牵扯……
“我就奇怪你为什么一直不回来。”
夏呦出着神，耳边忽然响起了柏水希的声音。清朗通透的的女声一如既往的好听, 语调带了点调笑：
“在这种地方见了什么前女友之类的人，我会生气的哦, 姐姐。”
夏呦愣了一下，立刻摆手：“不, 不是的, 我们没有在一起过。”
柏水希怔了一下, 没想到夏呦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样, 视线有点纳闷地扫过夏呦清澈温和的眼睛与微红的脸，顺着夏呦的话问：
“是么？你跟李薇没有在一起过？”
夏呦抿了抿唇, 没回答。
她一边为当初真的没有在一起过而感觉庆幸，一边又觉得有点丢脸。
默默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其实很不堪什么的……说出来也会显得她很蠢。
柏水希看出夏呦的尴尬别扭, 眼神在夏呦殷红柔软的唇瓣上转过半圈。
她本来应该体贴一点，放过这个话题，但不知道为什么，柏水希这一刻偏偏有点想要火上浇油：“刚刚李薇想要利用我，你为什么不同意？……让我发挥促成你们的价值，对你来说不是更好吗？姐姐。”
夏呦了一下，有点愕然地抬起了头：“你在说什么啊？”
她温温柔柔的嗓音里掺了几分诧异，看上去十分惊讶。
“怎么了？难道你不想利用我么？”柏水希垂眸看着夏呦笑着问。
“我当然没想过……”夏呦皱起眉，温和的脸上神情渐渐严肃，又出现了那种在柏水希眼中像是小猫生气的状态，“柏水希，我真的觉得你的一些观念需要矫正。”
柏水希一怔：“嗯？”
夏呦表情严肃得像是在面对一位患者：“你怎么能在听到这种话之后同意李薇的观点呢？是她不择手段。即使我们在有些事情上没有达成共识，我也不会那样对你。”
只是这样么……？
柏水希稍稍有点失望。她还以为女主身上发生了什么绝对不该发生的变化。比如喜欢她、爱上她，然后才触发了她的共感惩罚。
现在看来大约不是这样？
不过看到夏呦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柏水希不由自主地想逗逗她。
“可我觉得那样还挺好的。”柏水希看着夏呦说。
“什么？”夏呦皱了皱眉，有点不解。
柏水希弯起唇角，看向夏呦说：“要利用我的话，姐姐你总得付出点什么吧？比如亲吻，或者更深层的东西？……要不……我们试试？亲一下换一个资源什么的。”
夏呦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柏水希在说什么之后眼睛立刻睁大了一圈，有点生气似的，柔软的唇瓣分分合合，看起来很想说点什么，但又气得说不出来。
柏水希忍着笑，眼底漾开一点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和情绪：“好吧，如果姐姐你很不情愿的话，那就算了吧。”
夏呦抿了抿唇瓣，有点恼火地说了柏水希一句：“你真的太没正形了！”
过分！！
柏水希没忍住笑出了声，不过很快又收敛神色，一本正经地道歉：“对不起。”
有李薇在前面做对比，柏水希再怎么爱开玩笑也显得正派了很多。起码柏水希只是玩笑，不会真的做什么……
夏呦有点别扭地看了柏水希一眼，到底偃旗息鼓，别开了视线，没有再对柏水希生气。
柏水希笑了笑，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终于转移了话题：“那我们现在去做点正事吧？宴会那边还在等。”
“你还没有跟合作伙伴聊好那部电影吗？”夏呦意外地说。
柏水希很轻松的笑了一下：“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回去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的让我撞到了一些不得了的画面。”
“哪有什么不得了，”夏呦提了提裙摆，跟在柏水希身边走向花园的尽头，“我只是不小心遇见了她而已。我……我们的关系有点复杂，但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么？”柏水希站在台阶下，抬手扶住夏呦，不动声色地弯着眼睛笑了笑，“那姐姐你不如来喜欢我？反正我比李薇强不是么？”
柏水希说这话时，夏呦刚好离开最后一级台阶。话音未落，夏呦脚下一个没站稳，扶着柏水希手臂的手下意识地抓握了一下，有点慌乱地抬起脸与柏水希对视了一眼。
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倒是不怎么排斥，眼神还有点心虚慌乱。
柏水希：“……？”
这个反应怎么跟设想中不太一样？
在柏水希有点困惑的视线里，夏呦慌慌张张地松开了柏水希的手臂，丢下一句‘你别胡说了’，转身快步朝宴会的方向走去。
柏水希落后半步，刚要追上去，忽然无声地抽了口气，按住了肋下。
这一次……怎么比她之前经历的还要疼？几乎快要追上她原地晕倒的那一回。
又是在莫名其妙的时间出现，痛感的强度毫无规律可言。柏水希轻轻呼出一口气，硬是忍着痛感直起了身。
有什么事情超出控制的感觉让她有点烦躁。
单手按着痛处，柏水希有点朦胧的视线落到了夏呦身上。每一次疼痛降临的时候夏呦都在场，而夏呦对她……似乎也并不是那个意思？
所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柏水希与夏呦回到宴会厅里的时候，宴会上依旧一片热闹，前来赴宴的宾客正讨论着陆续被挂牌的项目，气氛紧张热烈。
柏水希自然地混入人群，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神情也因为要压制痛感而显得有些冷漠，不过她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这个态度，倒也没有人起疑。
“哎，柏总终于肯回来了吗？我还以为你要放我们鸽子了呢，”第一时间发现柏水希的宋哲笑着走到柏水希面前，目光自然地落到夏呦身上。
刚刚柏水希放着合作不聊也要离开，回来之后身边就多了一个Omega……宋哲的眼神不自觉地意味深长起来：“不知道这位是？”
“我的新助理。”柏水希皱了下眉，看了一眼宋哲的神情，眼神里带上了一点警告。
两个alpha之间暗流涌动，视线交汇间你来我往地不知道交流了好几回，夏呦却一点都没有注意，视线全到落到了宋哲身边那个看起来清纯又魅惑的Omega身上。
周宛宛身上的确有种说不清的风情，尤其是那双漂亮的眼睛。
即使是第二次见面，夏呦仍旧不可避免地产生了那种感觉。
周宛宛的确是漂亮的，可惜夏呦真的看不懂她做事的风格，想不通她的目的。
夏呦正有点分神，周宛宛忽然对着夏呦伸出了纤细素白的手，露出来的手腕细得好像轻轻一用力就能折断：
“你好，我是周宛宛。”
说这话时周宛宛的神情没有一点破绽，好像真的是第一次见面，当初在综艺现场的那场针对完全不存在一样。
夏呦深深地看了周宛宛一眼，握住了那只手：“你好。”
宴会厅里的人太多了，除了导演、制片人、投资方还有各家演员，的确不是说私事的地方。
将要与柏水希一起商议《回溯》这个项目的几位投资人发现柏水希的身影陆续走了过来，那个姓宋的男人也与柏水希交谈了起来，期间还有一个被称作‘邹先生’的人加入。
夏呦站在一旁，虽然不是全部都懂但也很快听出宋哲想把女主角的位置留给周宛宛，即使其他几位投资人不怎么情愿也在坚持。
宋哲的态度这样明显，夏呦的目光不由得落到了周宛宛挽着宋哲的手臂上。
……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如果周宛宛与宋哲是一对的话……李薇又算什么？当初周宛宛还来向她宣誓主权，现在怎么又变成了这种状况？
夏呦真心实意地有点不解，直到柏水希与那群人聊完都没有反应过来。
几位老总从柏水希身边散开，想要搭上天音甚至柏家这条线的人又围了上来。
虽然原身因为疾病的原因总显得恹恹的，还经常把工作全都扔给许川，但她在社交圈子里的地位依旧无可撼动。
毕竟熟悉G市豪门的人都知道，天音只不过是柏氏集团旗下不算重要的一个分支，柏水希作为柏氏唯一的继承人早晚会回去继承家业，到那时她的身价就不是一个天音能估计的了。
躲开借着敬酒寒暄的机会到她身边试探的人，柏水希终于放松了几分，看向夏呦说：“有什么要问的么？从刚刚起就一直在看我。”
“……我就是想问一下周宛宛想要的那个角色有没有定下而已……”夏呦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
“怎么？你希望她不要上吗？”柏水希想了一下，“这也可以，你不喜欢用亲吻换取资源的话，用亲吻换某个人没资源也行。现在亲吗？”
“……你在说什么啊！”夏呦的脸迅速红起来，“我只是问问！她能不能上跟我有什么关系。”
“哦……这样吗？”柏水希笑了笑，“那不清楚，意见并不统一，还要继续商定。”
夏呦红着脸毫无威胁力地瞪了柏水希一眼，提了提裙摆，转身要朝休息区走，柏水希笑着拉住了她。
人来人往的浮华喧闹中，许川与她自己的助理站在宴会厅的另一端，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柏水希，夏呦与柏水希的互动也一点不落地落入了许川眼里。
“这样看来，即使柏总不怎么出现在公司也没有影响到柏总的地位。”助理轻声说。
“……当然了，”许川看着柏水希的身影，声音有点缥缈，“不管怎么样柏总都是集团的继承人，以后大约都不会继续在天音任职。”
许川眼中的柏水希明显有点心不在焉，就那么站在那儿，时不时地低头与身边的omega说上几句话。
黑色的吊带礼服勾勒出柏水希窈窕的线条，如玉般的脊背大方地亮着，慵懒地单手拿着香槟杯，看上去漂亮又锋利。
许川的目光不自觉地有些迷恋。
在她眼里这世界上最漂亮的珠宝就该是柏水希这样的女人。
她想做一个收藏珠宝的人，可柏水希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起点就已经比许多人高出了一大截，像站在许川永远也无法抵达的山巅。
……如果她想要一个举世无双的珍宝，手里又没有足够合用的器具，她该怎么做？
第30章
许川站在宴会厅的角落, 不紧不慢地啜饮杯子里的苏打水，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另一头摆着甜品与香槟塔、由红丝绒装饰起来的长桌。
柏水希正在那边举着香槟杯与一些同样出身世家的年轻人寒暄。看神情她是有点无聊的，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人聊天，似乎不怎么爱打理。
水晶吊灯璀璨炫目的灯光之下, 柏水希真像是一颗找不出一丝瑕疵的精致宝石摆件, 合该放在最昂贵精细的展柜里。
可惜, 她身边的人是不登对的。
注意到柏水希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夏呦太久, 不经意间就流露出了过分的在意, 许川皱了皱眉，偏头问自己秘书：“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那位……跟夏小姐有点龃龉的小姐呢？”
秘书低了低头：“宋总借了房间与人谈事, 周小姐现在是空闲的，正在会场外与人聊天。”
许川点了点头：“那你去通知她一下, 有事情可做了, 不要闲着。”
秘书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许川放下香槟杯, 朝柏水希走了过去，直到走到柏水希身边才停下：“柏总, 关于接下来的那几个项目，有几分文件公司高层希望您能看一下。”
“嗯？”柏水希皱了皱眉, “什么文件？”
她不怎么愿意动。
今天能来这里已经是给了东道主面子, 之后的几个项目天音又不会参与, 何必看什么文件。
“有关下半年的竞争。”许川低声提醒了一句。
那就是计划有变的意思？
柏水希不记得原作里有没有暗示过这一部分, 总之正文里只写了原身看到夏呦与李薇相拥之后就恼火得把夏呦带回去欺负，好几天没有出房门, 连卧房里的小玩意儿都增加了一倍。
有关工作的部分几乎只字未提，柏水希想抠细节也不太容易。
柏水希看了许川一眼, 回身放下了香槟杯，打算以不变应万变：“既然这样，那不如一起聊聊。你就……”
后面半句话是对着夏呦说的，柏水希有点拿不准该不该带夏呦一起过去。
毕竟夏呦是才入职不久的新人助理，带来参加酒会没什么，但如果再参与这种高层私下会议做旁听的话，保不齐会有人觉得她没分寸，说些不好听的话。
柏水希倒是能让所有乱说的人闭嘴，可她更希望夏呦从一开始就不要为这种话困扰。
“宴会厅楼上就是休息室，”许川像是看透了柏水希的想法，低声补充，“夏小姐可以到那边去休息，如果觉得移步过去太麻烦的话，让我的秘书过来与夏小姐一起也可以。”
许川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离开宴会厅的秘书正好在这个时候回来了，正恭恭敬敬地朝着许川与柏水希的方向走过来。
柏水希也跟着打量了一眼那个沉默的beta。
她不怎么想把女主交给别人……不过这倒是个机会，可以顺理成章地让夏呦与许川的人接触。
原作里女主与许川一派本来就是同盟，她们如果接触了说不定能推动剧情。
柏水希看向夏呦：“你怎么想？”
夏呦想了一下，只是开个会而已，大约用不了多长时间，走来走去确实很麻烦。何况李薇如果想找她的话，休息室说不定还没有人来人往的宴会厅安全。
“我就在这里吧。”夏呦看着柏水希说。
“好，”柏水希点了点头，看向了许川的秘书，“那你来陪夏小姐一起，不要离开夏小姐的视线范围，不要带夏小姐离开宴会厅，不要理会奇怪的人的搭讪。”
“不不，没那么严重，陈秘书忙你自己的就可以……”
夏呦不知道柏水希在防备什么，听柏水希交代得那么细忍不住有点脸红，扯了一下柏水希的手腕低声说：“你别说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可以判断。”
“喔，是么？”柏水希回过头，垂眸扫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那我是小孩，姐姐你来照顾我好不好？”
夏呦一怔，莫名从柏水希的话里读出了一股暧昧意味，脸一下子爆红，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显得声音细细软软的，像猫。
“你别乱说了。”
柏水希闷声笑了几声，再开口时眼底笑意不散：“那我过去了。”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点奇怪，夏呦有点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努力扳回了平静的表情，只是耳尖上依旧绯红一片，妆容都掩盖不掉：“嗯。”
柏水希很快跟许川一起离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宴会厅大门，夏呦的目光追着柏水希移动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被大门阻隔。
夏呦心情复杂地收回视线，再看到面前一言不发只是站着的陈秘书顿时有点别扭：
“……陈秘书，你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不用真的一直陪着我的。”
陈秘书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安静地思考了一下：“听说这家酒店的甜品都是特供的，尤其慕斯蛋糕最出名，夏小姐想尝尝吗？我可以帮您取一点。”
夏呦听了稍稍松了口气。
其实吃不吃慕斯她无所谓，陈秘书肯定也知道这件事，这不过是找个借口稍微拉开一点距离，让两个人都自在而已。
“那就麻烦你了。”夏呦对陈秘书轻轻点了点头，很温和地说。
陈秘书看她一眼，露出一个很程序化的微笑，转身朝宴会厅深处走去。
路过某根古罗马风格的装饰柱时，一个穿着墨绿色礼服轻灵又妩媚的Omega与陈秘书擦肩而过。
“最多十五分钟。”陈秘书声音平板，没什么情绪。
周宛宛弯了弯唇角，踩着高跟鞋走向了宴会厅正中。
那个温柔又无害、看起来就什么都不懂的Omega正拿着一杯气泡水假装香槟，无所事事地坐在沙发上等。
周宛宛的目光扫过夏呦修长的脖子与线条柔润的蝴蝶骨，忽然感觉不用过度节食或许也有点好处。
“好久不见。”周宛宛婷婷袅袅地走到夏呦的身后，笑盈盈地开了口。
夏呦像是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来看她。
“嗨，”周宛宛弯着眼睛，笑得很好看。她本来就是清纯型的长相，刻意收敛起敌意、故意笑得眉眼弯弯的时候就像一只刚出窝的奶狐狸，“刚刚不太方便，也没同你叙旧，不介意吧？”
她说着，自顾自地在夏呦身边坐下了。
夏呦轻轻皱了皱眉，倒是没流露出什么不符合礼节的神情：“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旧交情值得叙。”
“哎，怎么这样说呢，好歹也是有过同一个alpha的关系嘛，”周宛宛回头看了她一眼，漂亮的眼睛含嗔似怨，“怎么这么生疏。”
夏呦忍不住向后让了一下——她算是知道周宛宛为什么能这么红了，这女人一颦一笑间的确风情万种，甚至还掺了一点少女的灵动轻盈。
但她说的话……
“什么叫有过同一个alpha？！”夏呦压着嗓子问。
这一次见面，周宛宛不再像上次一样咄咄逼人，只是转了转眼珠：“我觉得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你看呢？”
夏呦皱着眉扫了一眼周围的宾客，沉默片刻，压着声音开口：“我不会跟你出去的。”
“你想哪儿去了，”周宛宛笑起来，目光流转间发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抬手一指说，“就去哪儿聊聊怎么样？”
她顺手一指，刚好指到了柏水希之前暗中观察夏呦与李薇聊天的地方。
夏呦犹豫了一下，转身找了找陈助理的身影，看了几眼没找到他人。
“只待一会儿。”夏呦回头看向周宛宛。
“不然呢，”周宛宛无所谓地笑笑，“我又不跟你偷情。”
“……”夏呦被她的口无遮拦惊了一下，动作僵了一下才皱眉跟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了通透的落地窗前，隔着几步的距离，夏呦停下了脚步。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宛宛答非所问，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摸出了一个外观精致的扁圆形金属烟盒：“我有点想点支烟，你觉得这儿能抽烟吗？”
夏呦再次后退两步：“我不知道，但我不怎么喜欢烟味。”
“唔，薄荷香的，说不定你会喜欢，”周宛宛眼神流转十分妩媚，细长的手指将秀气的女士烟递到了唇齿之间，咬着烟蒂时字与字之间的音有点黏连，“没试试怎么知道呢。”
说完，周宛宛垂下眼，随着‘嚓’一声响起，火苗从出火口窜起点燃了香烟。
夏呦皱了皱眉：“我不想跟你说些有的没的，你以前认识柏水希？”
“嗯？”周宛宛意外地抬了下头，浓密的睫毛一撩，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什么，柏总？怎么问这个？”
夏呦一怔，有点生硬地挪开视线，微妙地磕绊了一下：“哦，没、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周宛宛歪着脑袋思考片刻，觉得自己懂了，饶有兴致地靠近夏呦，围着她转了半圈：“喔……你怕我跟柏总也有一腿？哎，那还真是可惜，要是有她的话我就不用勾搭宋哲了。”
提到宋哲，夏呦深埋着的那根神经也忍不住跳了跳，转过身看向周宛宛：“所以你跟李薇究竟是什么关系？你不是说你跟她……那宋哲又是怎么回事？”
“你这是质问我么？”周宛宛很不当回事，“我喜欢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喽，难不成还要打个报告等盖章吗？”
夏呦不自觉地拧起眉，有点无话可说。
“不过我跟李薇其实没什么实质上的关系啦，”周宛宛没骨头似的靠上了一旁的装饰墙，一手夹着烟，很有些恣意地说，“认识好多年的老朋友了么，难免会有些行为过界，不过我们不是也没承认彼此么。”
“……你这个过界指的是？”夏呦默默看向她。
“大概就……”周宛宛歪着头想了想，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措辞，“看起来比较亲密？”
夏呦沉默了一下，没计较这句话里的不合理之处，只是追问：“你那说的有过同一个alpha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诓你的，”周宛宛笑起来，“不然你怎么肯跟我过来。”
夏呦默默松了口气，甚至不太想管周宛宛的后面要说什么了，反正她已经知道自己在意的事情了。
不过周宛宛就忽然过来与她搭话总会有点目的。
也不知道李薇与周宛宛忽然这么反常是因为什么……别不是又想坑什么人？
夏呦垂下了眼，不动声色地淡声问：“所以呢，你特意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向我澄清你与李薇之间的关系？”
“哎呀，解除一下过去的误会嘛，”周宛宛卖乖，一脸乖巧地解释，“我那时不知道轻重，一时起玩心就跟你说了那些话，其实李薇都不知道的。以后我也不会拦在你跟李薇之间，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那一回好不好？”
夏呦看着周宛宛，想了一下说：“李薇已经跟我澄清过了，我知道。”
周宛宛怔了一下，表情有点古怪，好像是觉得讽刺但又想留住脸上原本的笑意，于是变成了一个奇怪的样子，唇角要弯不弯的：
“什么嘛，原来她早想好了跟你解释？我倒是不知道了。”
看起来倒像是不知情。
夏呦轻轻叹了口气，实在懒于纠缠于这一团乱麻的关系：“你说的我知道了，如果你是指综艺后台遇到的那一次，我不会记你的仇的。”
不过其他事情就不一样了。
害她莫名其妙进入情热期的事情她还记得，如果那天进入咨询室的不是柏水希……就算是柏水希，她当时也是不情愿的。
要是这件事也是周宛宛做的，她绝对不会轻易算了。
夏呦说完那句话就离开了窗下的角落，回到了刚刚一直停留的休息区。
周宛宛没有再追过来，夏呦的身边重新清净了下去，她就那样坐在沙发上等到了陈秘书，他手里还端着几块不同口味的慕斯蛋糕，表情有点抱歉：“刚好甜点区没有慕斯提供了，我在那边等了一会儿，有奇怪的人来搭讪吗？”
这是柏水希嘱咐的原话。
夏呦笑了笑，接过了陈秘书手里瓷盘：“没关系，也没有人来。”
陈秘书的表情重新平静下去，冲夏呦淡淡地微笑了一下。
——
与此同时，充当临时会议室的总套客厅里，柏水希的表情也不怎么热络，一手拿着文件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眼角眉梢都透着厌倦：“所以……你们要给我看的文件就是这个？”
她已经看出来今天这个所谓的临时会议只是为了支开她了。
这群人拿出来的文件简直儿戏。
“这对我们下半年的计划有什么影响？”柏水希将那一沓文件扔在了桌上，淡漠地询问参会的几位高管。
其他人不敢作声，还是许川开口：“只是一点准备，有备无患。如果您想在今夜与其中某家达成合作……”
“我并没有这么想过，”柏水希站起身，轻飘飘地截断了许川的话音，居高临下地睨了许川一眼，“如果你连那几个项目是否有参与的必要都看不出来不如就换个职位坐，副总还是有点太高了。”
许川接到柏水希漠然又矜贵的眼神，按在文件上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动了两下，甚至都没留意柏水希刚刚说出口的话很不客气，闷头叫住了柏水希：“柏总！”
“怎么？”已经走到门口的柏水希回过头，漠然地看了她一眼。
“……外面还是有点冷的，”许川沉默一阵，缓了口气，“您注意保暖。”
柏水希看了她一眼，没说后，径直开门离开了。
柏水希走后，许川一派的高管也在劝：“您说您这又是何必呢，上次开会不就看出来了吗，这种文件唬不住她的。”
许川只是看着柏水希离开的方向，眼神偏执，很久之后才开口，像告诫自己一样不容否决地说：“我有我的原因。”
另一边，柏水希一路穿过长长的走廊，进入电梯重新回到了宴会厅的楼层。
夏呦应该不至于有什么事。
毕竟她才是反派，需要避开她才能见到的人应该是正面角色。就算不是，起码不会威胁到夏呦的人身安全。
侍者推开宴会厅的大门，纸醉金迷的画面再次出现在眼前，夏呦果然好好地坐在休息区，手里还拿着一个瓷盘，正看向宴会中心的方向，像是在听那些准备拿下项目的人说话。
柏水希松了口气，走到夏呦身边给了许川的秘书一个眼神。
那人看了柏水希一眼，沉默着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开了。
柏水希想了想，没出声，只是抬起手掌轻轻挡到了夏呦的眼前。
视野一暗的同时，香水清淡冷冽的尾调随之钻进了夏呦的鼻腔。夏呦怔了一下，随即笑起来，拉下了柏水希的手转头看向她：“你忙完了吗？”
柏水希没有再动，任由夏呦拉着她的手腕，就那样撑着沙发靠背与她对视：“你希望我忙完吗？”
“嗯？”夏呦轻轻眨了下眼睛，像是不明白柏水希为什么有这一问。
“在空中花园的时候我只是不在一会儿而已，旧情难了的青梅就找了上来，”柏水希松开夏呦的手，绕过靠背坐到了夏呦身边，似笑非笑地说，“刚刚我不在这么久，岂不是又要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
真的遇见了奇怪的周宛宛的夏呦：“……”
这简直没法解释，夏呦有点头疼：“李薇真的不是我的前任，她也、她……我们的确一起长大，但是我们俩之间没有过什么……尤其现在，我跟她已经结束了。”
“嗯？”这个柏水希倒是有点意外，“结束了吗？”
“……嗯。”夏呦闷闷地应了一声，默默转了个角度，别开脸不看柏水希了。
柏水希的拇指无意识地滑过食指指节，不太能确定夏呦现在的话是临时插曲还是真的剧情新走向，只好问：“你要结束，通知过李薇本人吗？”
“这要怎么通知？”夏呦完全没想到柏水希居然会这么问，诧异地看向柏水希，漂亮的眼睛都睁大了，有点生气地反问，“她跟周宛宛走那么近的时候难道告诉我了吗？”
“也对。”李薇倒霉也是活该。
柏水希笑了笑，站起身拉住夏呦的手晃晃：“你有什么想吃的么？你是不是会吃宵夜来着？我们回去吃饭吧，不再这里浪费时间了。”
这下夏呦倒是愣住了：“可以走了吗？”
柏水希点了点头：“没什么留下的必要了。”
与该打个招呼的人交代完，柏水希与夏呦一起离开了宴会厅。
一开始还没有什么，但从上了电梯开始夏呦就有点心不在焉的，是不是还一眼一眼地偷偷瞥柏水希，到了要上车的时候还是这样。
柏水希看了夏呦一眼：“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夏呦张了张口：“其实也没什么……”
“嗯，好。今天不问的话，过了12点再让我回答问题我可就要讲条件了。”柏水希随口说。
夏呦：“？为什么？”
柏水希笑笑：“我是个商人啊，说不定还要利滚利呢，夏医生。”
柏水希那辆极少开出来的劳斯莱斯已经开进了视野，夏呦一时着急，问出了口：“你以前认识周宛宛吗？”
“嗯？就这个？”柏水希仔细想了想一下，确定不管是原身还是自己都跟周宛宛不熟，“不认识。”
夏呦松了口气，低声喃喃了一句：“那就好。”
她差点以为周宛宛说的‘同一个alpha’指的是柏水希……
柏水希看了一眼夏呦的反应，默默记住了，但却没再追问，只是问了夏呦宵夜想吃什么，让人提前去准备。
本以为这个晚上就要这样过去，没想到车子开到小区门口时，车灯一晃，视野里居然又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白叶看到了她们的车，很高兴地原地蹦了蹦，挥着手喊：“学姐！”
又是这人。
柏水希想到沈妍心推给她的人，眉眼都冷了几分。
她一时没工夫找白叶，白叶倒自己撞上来了。
夏呦正放下车窗想问一问她深夜呆在这个小区门口是不是有什么事，那一声‘学姐’便随着车外的冷空气一起飘进了车里，并排坐着的夏呦与柏水希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哦，是我们夏医生的好妹妹呢。”柏水希向后靠进了座椅里，一双长腿交叠起来，手肘撑着下颌看向夏呦，好像在等一个解释。
夏呦：“……”
柏水希遇上这种事一贯不讲理，白叶还在外面冻着，夏呦只能叹了口气说：“都说了只是带过的学妹。”
“哦，”柏水希看着夏呦应了一声，然而不等夏呦转过头去回应白叶，柏水希便先一步俯身贴近到夏呦耳边，轻轻喊了一声，“学姐？”
柏水希的语气一贯淡漠，带着点不自觉的傲慢矜贵气，就算喊‘学姐’也与白叶那种撒娇一样的阳光开朗的声调不同，声音放得轻而软，带着点引诱。
夏呦听到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连呼吸都乱了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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