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长安城,最是惬意,暖风柔柔,宜人的天气,适合踢蹴鞠、放纸鸢、骑马、射箭,郊游,看美人赏美景,唯独不适合读书。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人也被晒的懒洋洋。
长安城·护国公府
肖子越没骨头似的趴在书桌上,竖起的书册,正好遮挡住了那张精致的面孔,半眯着的眼,歪着头望着外面的蓝天发呆,那可怜的样子,好像关在笼子里失了脚的小鸟。
谁能想到,长安城小纨绔肖子越居然也有烦恼。
护国公府本就人丁单薄,到了肖子越这一代,肖家的祖坟终于不冒青烟了,只有她一个独苗苗,除了她是个中庸,护国公府的旁系都是坤泽。
肖子越安慰自己:肖家的祖坟已经冒了三代的青烟,再冒下去,皇上能把肖家的祖坟都给刨了。
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在她耳边低语:“小姐,国公爷出府了。”
听了贴身丫鬟知琴的话,那双半眯着的美眸睁开了,人精神了,利索站了起来:“太好了,那我可以去水云涧喝酒了。”
“被爹爹盯了这么些天,关在家里看书,实在是无聊。”
说话的人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哪里是读书的料啊!!!”
知琴听着小主子哀叹,想着您是不是读书的料,奴婢不清楚,奴婢只知道您是害人精,您还是赶紧出去祸害别人吧。
小主子在府里的时候,院子里的小厮、丫鬟,一个个都不敢靠近这院子了,就怕被小主子捉弄一番,院子里的猫猫狗狗都躲的远远的,生怕自己遭殃。
护国公府外,肖国公端坐在轿子里,脊背笔直,看着护国公门前威风凛凛的狮子,牌匾上“护国公府”四个字,苍劲有力,想着祖上萌荫,这才有了护国公府三代荣昌。
可叹,可悲,自己对不起祖上,唯一的女儿肖子越,一直未分化,注定了是个中庸。
在这个以乾元为尊,只有乾元才能世袭的朝代,自己连累这护国公府后继无人。
一旁的管家,静候着国公爷的吩咐,可这半晌了,国公爷一直没有动静,轿子停在府前,管家的心情一直惴惴不安。
在这惴惴不安中,管家终于等到了国公爷的吩咐,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回府。”
*
刚从狗洞里爬出的人,正掸去身上的灰尘,想着只要翻过这个墙头,就可以到外面尽情享受花天酒地的大好人生。
之所以选择爬狗洞,不走大门,因为院子里太多是爹爹的眼线。
“站住。”
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肖子越最熟悉,也最害怕的声音,知琴说好的爹爹出了府,怎么又回来了?
肖子越僵硬着转过身体,面对严厉的国公爷:“爹爹”。
国公爷冷哼了一声,也不多言语,往书房的方向走去,肖子越只能跟在后面,还不忘递了个眼神给知琴。
多年的主仆,小主子一个眼神,知琴赶紧往国公夫人的院子里跑,搬救兵去了。
国公爷的书房古朴雅致,袅袅檀香,混合着墨香,扑进鼻翼里,瞬间让人清醒了不少。
书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皆是上品,甚至有些和皇上御书房里是同款。
国公爷看着自己年满十八,这辈子注定了中庸,尚未考取任何功名的女儿,语气里更多的是无奈:“我对你要求不高。”
“国公府的下人都能认字,作为他们的主子,你总要比他们强一些,作诗、明辨事理、有担当。”
听着国公爷的话,肖子越不服,直接反驳道:“作诗,谁不会啊?”
“哦,你会作诗?”
“爹爹也太小瞧人了。”
“那爹爹今天倒要看看你会作什么诗?”
“爹爹,如果女儿能作诗,可以出去玩吗?”
“可以。”
“爹爹一定要说话算话哦。”
肖国公端坐在那,看着自己的女儿,轻轻点了点头。
跟爹爹交换了条件,肖子越看着书桌上那些价值斐然的狼毫笔,随手拿起一只,歪着头,略一思索,开始写了起来。
看着肖子越胸有成竹,下笔如有神的样子,肖国公虽然好奇,还是耐住了性子,倒要好好瞧瞧一瞧。
“爹爹,我作好诗了。”
肖国公,站起身,如丝绸一般的帛上,龙飞凤舞:
春天不是读书天,
夏日炎炎正好眠。
秋有蚊子冬有雪,
要想读书待来年。
肖国公看着不知道从那里抄来的打油诗,简直是辱没了这上好的笔墨纸砚。
“爹爹,您看这诗,上下工整,朗朗上口。”
“爹爹可要说话算话,我能出去玩了吧?”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肖国公拿起桌上的上好云砚就要砸去,被人拦了下来。
“国公爷消消气。”来人正是国公夫人,肖子越的亲娘。
唯有一张脸拿的出手的肖子越,身体灵活的躲在了书桌下,生怕那砚台毁了自己的好皮囊。
国公夫人拦住肖国公,朝书桌下摆了摆手,肖子越正好溜了出去。
“慈母多败儿,平日里都是你惯的,才养出了这么个不孝女。”
“你听听外面对你女儿的风评: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整个就是一小纨绔。”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肖国公说的还是能入耳的,外面风评都是不堪入耳的。
“国公爷,大吉祥寺的主持,早就预言过,子越会分化成乾元。”
“结果子越这些年,一直未分化。”
“注定了这辈子是个中庸。”
“她这是心里是有苦说不出啊。”还没说两句,国公夫人就泪眼涟涟。
“哎……”平生最见不得夫人流眼泪的肖国公,转身安慰起自己的夫人。
想着平日里,肖子越挂在嘴边的话:“爹爹,我本就是个中庸,为人处世自然也要秉承中庸之道。”
那话语,要多无奈,有多无奈,肖国公哀叹了一声:或许,这就是护国公府的命吧。
*
长安城·水云涧
水云涧是长安城最大的酒舍,以酒闻名,好酒值千金。
一楼散客品酒,二楼包厢,三楼住店,来的人非富即贵,闲人不得入内,私密性好,据说背后的主子不是凡人。
肖子越本就是水云涧的常客,在三楼有固定的房间,在二楼和那些狐朋狗友喝的半醉,想着到三楼歇息一下。
难得出来潇洒,自然不想回去。
没想到,刚踏入三楼,就闻到一股香浓的酒气,酸酸甜甜的梅子酒,青涩的果香混合着浓烈的酒味,是肖子越最喜欢的味道。
“好啊,这么好的梅子酒,居然胆敢私藏。”
“看我明天不把这水云涧的招牌给拆了。”长安城第一小纨绔肖子越嘴里哼哼着,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狗鼻子一样灵敏的嗅觉寻着酒味,凑近了门缝,酒香肆意,肖子越正踌躇着,要不要敲门讨要两杯美酒的时候,吱啦一声,门打开了一条缝,更加浓烈酒味扑面而来,肖子越跟随着酒香进了房间。
“息宁汤来了?”苏珺玥听到外面的动静,以为是夏冰端来了息宁汤,没想到刚开了一条缝,就硬挤来了一个陌生乾元,那模样倒是很标致。
房间里的梅子酒味道更浓烈了,铺天盖地的飘散进肖子越的鼻腔,让她沉醉。
这是什么酒,味道如此浓烈、诱人,还未入喉,已经起了燥热。光闻不够解馋,必须喝上一壶,不,可能要两三壶,才能解馋。
这酒香太浓烈了,浓烈的让自己浑身灼热,肖子越不自觉的捂住颈后,浑然未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了异常,浑然不知自己被这坤泽的信香勾的分化了,以十八岁的高龄分化了。
房门被推开,除了带进了一股微风,让房间清凉了些,还带来了一股青竹的香味,青竹的味道由浅至深,愈来愈烈,甚是好闻,让因着雨露期提前,浑身燥热的苏珺玥舒缓了一些。
“夏冰真是胡闹。”苏珺玥只是吩咐夏冰寻来息宁汤,没想到她找来了一个乾元。
想着这是夏冰给自己找来度过雨露期的乾元,苏珺玥也不扭捏,关上房门,径直上了床榻,对着那人冷声道:“上来。”
“不准亲我。”
“不准永久标记。”
“不准留下痕迹。”
“胆敢违背,我让你走不出这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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