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野川吉没有反锁房间门,外人想要闯进来随时都可以。


    他甚至刻意地将单面镜调整成了双面镜,方便夏夏的父母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当着她父母的面虐待她,仿佛满足了日野川吉最为变态的心思。


    看啊,我就是那样地至高无上,连被折磨的人的亲生父母都不敢出来阻止我。


    曾经那个低劣的、摇尾乞怜的我不过是暂时的!


    他如同帝皇般看着夏夏一步一步地走进这个房间,无力摆脱命运的捉弄。他随意地摁下了一个键,很快地,整个房间传来机械晃动的声音,墙壁自动升起。


    渐渐地,房间的原貌显示了出来——居然是半个网球场的模样。


    日野川吉在折磨人这方面,果然是有一手。


    夏夏心下一片冰凉。


    ……


    求生欲让夏夏条件反射地抓着脖颈上被勒得紧紧的网球线,窒息感、体内生疼的憋闷感、即将面临死亡的感觉让她本能地想挣扎。


    她痛苦得皱紧眉心,可平时最爱哭的小姑娘,此时却一点眼泪也无。


    只有无边无尽的恨意。


    生而为人,凭什么她就要如同蝼蚁一般被人百般欺凌?


    凭什么她要遭遇这些?


    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又和以前经历过的无数次一样,日野川吉在最后关头松开了手。


    氧气一下子涌入体内,夏夏根本来不及做别的动作,便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因为一下子灌入太多的气息,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她死死地抱着掉落在地上的网球包,像是在抱着最后的希望。


    日野川吉像是在和情人说话一般温柔缱绻:“夏夏,想要毁掉一个人,比起单纯地肉-体虐待,我更喜欢做的是精神虐待。比如,毁掉你的珍爱之物。


    “巴甫洛夫的狗你听说过吗?你对我的手势都有着条件反射的恐惧,那么以后我每一次折磨你,都会选在这样的、被装饰成网球场地的地方。几次过后,夏夏,你看到网球场就会害怕,你还能打得了网球吗?


    “我还要让你看直播,看我怎么一一让越前龙马他们出车祸,我真的很期待你到时候的表情;你会跪下来求我吗?”


    他恶毒地赞叹着:“我真的很想看一朵美丽的、高傲的花朵被踩进泥里,只能绝望地自我了断的模样。我要感谢幸村精市那小子,是他将你栽培成了高高在上的公主。我搜集你的资料时,看到你每次去比赛,观众们对你的崇拜、对手对你的惧怕,我就很高兴。看看,那么高贵的你,不还是在我的面前摇尾乞怜?”


    在日野川吉看不到的角落里,夏夏死死地攥紧了拳。


    她快被压垮了,可是想到和越前龙马的约定,想到一周后的比赛——


    不行,她——


    被坚固的墙围着的房间里密不透风,里里外外的声音都被完美地隔绝。


    手机铃声响起的声音那么突兀且尖锐。


    这群无法无天的人,对她做出这种事情时,甚至不屑于检查她身上带了什么,更不屑于收走她的手机。


    如空山井所说,他们料定了她无能为力。


    “接。”日野川吉饶有兴味地说,“开外放。我相信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夏夏抖着手,努力了好几遍,才打开了网球包,从网球包里拿出了手机。


    【越前龙马来电】。


    夏夏的瞳孔再度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


    “哇哦。”日野川吉鼓了鼓掌,“又是我喜欢看的戏码,你果然是天赐给我的宝物。”他命令道:“接!”


    ……


    “喂?”当听到越前龙马的声音时,夏夏濒死时都没有红过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不知何时她养成了习惯,每次看到越前龙马,她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都会倾巢而出。


    在他的身边,她有着人生落入实地的安全感和踏实感,让她觉得她的人生也没那么糟糕。


    夏夏压抑着情绪,避免越前龙马听出异样:“怎么了?”


    她问。


    然而,听筒另一边的越前龙马却沉默了。


    夏夏听幸村精市说过,许多得了抑郁症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敏感。


    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察觉到别人一举一动的含义,在工作时,这样的敏感会帮助他们察言观色,可过度的敏感,会让他们胡思乱想。


    别人只是有了一点点对于他们负面的评价,他们就能感知到,而后陷入无边的内耗之中。


    夏夏握紧了手机。


    那么长时间的来自父母和日野川吉的压迫,都没有此时此刻等待越前龙马说出下面的话,让夏夏感到绝望。


    拜托,不要这样对我。


    夏夏想。


    另一边,越前龙马终于开了口:“学姐,你去和克莉丝汀比一场。”


    在越前龙马看不到的角落,日野川吉的笑容诡异地拉大了,像是在看一场悲剧的落幕。


    头好疼。


    夏夏麻木地想。


    “为什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失去了语调,像是一个木偶在发出机械的声音,可笑地反问着。


    还能为什么。


    是她太异想天开,异想天开到以为舍弃了自尊、跪下来去求那个不配为人父的人,就可以去赛场上。


    越前龙马有错吗?


    没有。


    他要面临的压力不仅仅来自克雷姆等人,还有无数盯着他的眼睛。


    即便如此,哪怕知道她遇到了一些事情,看出了她的状态不好,他不还是为她争取到了最后的机会吗?


    “学姐。”


    越前龙马犹豫着。


    他不是这样的性子,就像之前说过的,这些年他越发地强硬,对身边的一切都有着绝对的掌控欲,这份掌控欲也体现在了夏夏身上。


    他会安排好夏夏接下来的网球规划,简直像是夏夏全职的经纪人。


    可是生活上,他对夏夏又是相反的纵容与庇护,别人不敢置喙分毫的事情,夏夏可以肆无忌惮地指指点点。


    只有她,能让越前龙马那么小心翼翼地说话。


    “我相信你可以赢的。”


    最终,他这样说。


    夏夏面无表情,与之相对的,是一滴又一滴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滑落。


    她和日野川吉对视着,在对方溢于言表的诡异笑容中,她平静地说:“龙马。”


    “嗯。”越前龙马应声。


    最后一根稻草消失了。


    夏夏像是旁观这一切的路人,无所谓地想。


    这样也好,她终于没有任何理由去坚持了。


    她失去了尊严地下跪、认错、忍受虐待,如今也失去了最后的意义。


    “祝你能拿到好成绩。”夏夏轻轻地、一字一顿地说。


    越前龙马的呼吸陡然粗重了起来,他像是倏然站起来了,夏夏能听到他衣服摩擦和椅子被剧烈推到后面的声音:“你祝我这个是什么意思?你……”


    夏夏木然地掐断了电话,越前龙马的声音戛然而止。


    正在看戏的日野川吉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不过一秒,手机再一次疯狂地响了起来,像是感觉到了另一边人的情绪,铃声似乎都急促了许多。


    屏幕上面的名字依旧是【越前龙马】。


    “接啊。”日野川吉兴奋得笑容都扭曲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果然就是个笑话!只有你看重那场微不足道的比赛,还为了这种事情下跪求饶。


    “看见了吗,连你喜欢的人都选择了别人!这场戏真是精彩,太精彩了!”


    因为长时间没人接,手机停止了响动,然而下一个来电紧随而来。


    夏夏没有理睬,行尸走肉般来到房间门口。


    空山井立刻警惕地从外面锁住了门。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夏夏只是麻木地自内同样反锁住了门。


    日野川吉笑意盎然地围观着重新走回来的夏夏。


    他虐待过不少人,而人类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有的人在失去了全部重要的人后会选择自杀,可有一部分人,却被硬生生地磋磨出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他真的很兴奋,可也有点惋惜。


    看来眼前这个玩具也即将进入终点。


    真可惜,本来还以为能玩一段时间呢。


    夏夏在他的面前蹲下身,抚摸着因为方才的虐待而摔落在地上的网球包,上面沾染着灰尘,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了。


    她头也不抬地问:“我爸爸说,只要我把肾给了空山原野,他就会帮我解决你。这句话是骗我的,对吗?”


    “当然。”日野川吉毫不吝啬地告诉了夏夏真相,“空山先生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等你给了肾后,他再将失去了最后利用价值的你送给我。这样一来,他不但可以拯救他的儿子,还可以得到我的助力,何乐而不为。”


    “果然如此……”夏夏喃喃自语,“你连幸村家和手冢家都敢招惹,更别提得罪了哥哥就是得罪真田家,这样庞大的势力,怎么可能是我爸爸可以解决的。”


    “明白了吧?”日野川吉张狂一笑,“既然明白了,不如老老实实地——”


    “咔——!”


    像是电影被按下了暂停键,日野川吉的脸上渐渐地显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又逐渐被扭曲的痛苦所取代。


    他重重地摔倒在地,抱着被夏夏的网球拍打上的腿,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


    夏夏握紧了球拍,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自言自语地说:“该我问你了。你知道吗?”


    她再度举起了球拍,狠狠地砸向了日野川吉爬着试图去摸桌子上的手-枪的手上。


    “咔——”


    又是一阵清脆的骨骼碎裂声。


    “我从小就在打网球,每周都要做力量训练。”她慢条斯理地将手-枪别在了腰间,俯视着在地上狼狈惨号的日野川吉,“我一旦进入世界比赛,我的发球速度一定能进前五。这意味着——只要我碰到了球拍,我只要想杀你,就能杀你。”


    “无数次地——”再一次,球拍狠狠地砸上了日野川吉另一条腿,“我这样幻想着要了你的命。”


    房间外的人在疯狂地试图撞开门往里冲,可这里是日野川吉特地为他那些恶心的事情所建造的房间,安保和坚固程度都是一流。


    从内部反锁以后,一时半会根本没人进得来。


    日野川吉凭着最后一条手臂在地上如同蛆一般爬行着,血液顺着几个地方往外流,拉扯出阵阵血痕。


    “你这个贱人——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日野川吉一边爬,一边放着狠话,与此同时,惨叫声不断地从他口中发出。


    夏夏像是在享受着他的挣扎,等他爬出去了一段距离,才慢悠悠地抬步跟上。


    在日野川吉恐惧又愤怒的注视中,她再度挥起了球拍。


    “啊——!!!”


    “有一句话,你和空山井说得很对。”


    她的面上浮现出一抹瘆人的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对吗?”


    日野川吉四肢都被打断了,他怕了,他是真的怕了。


    他终于意识到,他似乎碰到了一只怪物,他还将这个怪物逼入了绝境!


    “你不是不怕死吗?”怪物轻柔地问,“那你跑什么呢?”


    是死亡的感觉。


    日野川吉的眼睛睁大了最大,仿佛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这个女孩——


    他以为她顶多敢打断他的骨头,等他恢复了,他一定要对方好看。


    可是她的眼神——


    那不是一个看活人的眼神!


    她身上的肌肉紧实,一看便具有十足的爆发力。曾经他为这个肌肉着迷,如今,却是送他去死的催命符!


    他终于明白那些被他折磨至死的人在面临死亡前的心情了,他开始疯狂地嚎叫求饶:“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敢了。你放过我,我帮你解决空山井,我帮你杀了空山原野给你出气!我送你去美国,让你成为最优秀的网球运动员——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咔——”


    回答他的,是重重地砸在他性-器上的一击。


    日野川吉一瞬间只觉得剧痛袭上了他的脑海,然而,对方却抓着他的头发将他提起,往他的嘴里倒入了好几颗药。


    这是日野川吉为了虐待对方准备的,目的是确保对方无论遭受何种疼痛,都不会失去意识。


    如今,被原模原样地用在了他的身上。


    “我这样求你们的时候,你们有放过我一次吗?”夏夏像是扔垃圾一般,将他扔在了地上,“你这样对我的朋友时,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她极度嫌弃地看了眼日野川吉失禁的下半身,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将他摁在了尿液里。


    “日野川吉,去死吧。”


    她高高地抬起了手,放在桌子上的手机还在不知疲倦地响着,她的眼睛扫过上面的名字。


    ——【越前龙马】。


    不由自主地,她的手停顿了一下。


    “学姐,你去和克莉丝汀比一场。”


    ……


    夏夏柔软了片刻的神情再度被另一种极端的情绪所覆盖。


    她狠狠地——不留余地地——抽向了日野川吉的头颅。


    窗外,空山美玲捂嘴尖叫着,空山井震撼得瞪大了眼睛,甚至无意识地停下了手中试图开门的动作。


    很多很多血。


    脏得要死,又臭又腥。


    她茫然地、麻木地,再度挥起了拍。


    “咔——”


    【网球,不该是伤害人的武器。】


    好像是不二周助说的。


    “咔——”


    【球拍与球,不是为了伤害人而存在的。】


    好像是手冢国光说的。


    “咔——”


    【少女,虽然暴力网球能增加胜率,可是让人恐惧的网球绝对不是真正的网球。】


    好像是越前南次郎说的。


    “咔——”


    【学姐,我们要一起成为世界第一,你不要被我甩下。】


    好像是越前龙马说的。


    后面,已经没有骨骼碎裂的声音了。


    空山井站在门口,没有人再敢轻举妄动。


    当你是最疯的那个人时,这些人就变得“友善”了起来。


    夏夏阴森森地抬头,和窗外的父母直直地对上视线。


    向来在她面前理直气壮的空山美玲第一次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情,她像是被这幅场面吓破了胆,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空山井的瞳孔剧烈颤动着。


    夏夏如同地狱修罗般,慢慢地、一点一点地靠近他们。


    她慢条斯理地打开了反锁的房门,瞳孔中只剩无尽的黑和刺骨的寒。


    空山井有一件事做得很好,他告诉了她,日野川吉无父无母、无妻无子,这样同样意味着,这样的人渣就算死了,也没人为他报仇。


    指望他手底下那群人?利聚而来利尽则散,这群乌合之众不会为他报仇。


    空山井终于找回了说话的能力,他竟然还敢上前来质问:“你在做什么?你这个畜生!我要把你送进精神病院,我果然没——啊——!!”


    他惨叫了一声,空山美玲尖叫着试图扑上来,却在夏夏没有感情的一瞥中,怯弱地停下了脚步。


    被打碎了腿骨的空山井立刻狼狈地跪在了夏夏的面前。


    夏夏看了眼手中早已被打裂的网球拍,叹了口气。


    她半蹲下身,一把掐住空山井的下巴,遗憾地说:“爸爸,养了我那么多年,你难道不知道我打网球时,被人吐槽过很多次重炮吗?你怎么还敢对我指手画脚呢?”


    她让空山井可以看清楚她的神情。


    残忍的,无机质的,空洞的。


    “这条腿勉强算你还了从小到大对我的暴力。”她用带着血的球拍摁压在空山井的肾附近的位置,空山井痛叫了一声,碎裂的球拍尖端刺入了他的皮肤中,“至于你儿子的肾,要不要我现在把你的挖出来给他?”


    “——你这个疯子,我要报警,我——”空山井的声音戛然而止。


    夏夏从口袋中掏出录音笔,在他眼前晃了晃:“空山井,你猜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录音的?回来找你们的时候?你去宾馆威胁我们的时候?还是更早,我被你们骗回来去看空山原野的时候?”


    空山井和空山美玲一起睁大了眼睛。


    日野川吉的保镖们个个如同木头般站在原地不敢动作,毕竟唯一的一把手-枪,现在还在夏夏的腰间别着。


    夏夏露出温柔到诡异的笑容:“你猜猜到时候,是我被判正当防卫,而你们锒铛入狱;还是我被判故意杀人,你们无罪释放?”


    她拿出手-枪,抵在了空山井的太阳穴:“我很期待。”


    “不要!夏夏!”空山美玲尖叫出声,她再也顾不上其他,跪在了夏夏的面前,“不要杀你爸爸,妈妈求你了!妈妈不敢了,妈妈不要你的肾了,你不要杀他!”


    夏夏冷漠地俯视着这个曾经给予了她母爱的女人,经过这一遭,她已经不会再为了这个女人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了。


    她淡淡地说:“第一,签署一份放弃监护权的文件;第二,签署一份不需要我支付赡养费的文件;第三,签署一份空山井同意捐肾的文件。”


    夏夏抵着空山井的手-枪往前送了送,在空山井恐惧的粗喘中,她笑道:“毕竟,这是你们最爱的小儿子,作为父亲,爸爸你一定愿意给出你的肾吧?”


    .


    这所破败的医院有十楼,除了一楼装模作样地弄了点问诊部以外,剩下几楼都不过是做做装饰。


    她畅通无阻地来到了顶楼的天台。


    说实话,她这辈子挺没意思,细细想来,最开心的那几年,也不过是作为别人身上的寄生虫而存在。


    假装着融入了别人的世界,最终却一定会被驱离。


    手机还在疯狂地响着,越前龙马的名字不知疲惫地在屏幕上跳动。


    未接来电:【越前龙马49】。


    其实,她很想再听一听越前龙马的声音。


    无论是什么内容,她也很想再见他一面,想抱着他,想感受他对她的独一无二。


    可是。


    她已经不是越前龙马的唯一了。


    不平等的感情,夏夏想,她宁愿不要。


    以后,他们一定会一直因为这份不平等的感情而争吵,她会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单方面地倒贴再去找其他的双打队友?


    慢慢地,这份感情会在长期的索求安全感中和彼此消磨里变质。


    与其如此,她宁愿这份感情停留在双方最珍惜的时候。


    况且,如今的她,情绪失常,还是个杀人犯。


    是她不配。


    她掐断了越前龙马的来电,不等她有下一步动作,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夏夏笑了笑。


    在最后的时候,越前龙马还是那么在意她,她也没那么失败吧?


    她将手机关机,拿出手机卡,将它掰断扔下了楼。


    十层楼的高度,扔下去后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过,人掉下去肯定能看到的吧?


    如果摔成了烂泥,她的父母也没有办法再拿她的肾了。


    这样很好。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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