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又过了一天, 赵京终于反应了过来，但这时候，《一剑三千里》网络上的讨论度已经超过了《刀剑情》。
第四集结尾, 成年后的常宁羽第一次在观众面前露出正脸。
和《杀机毕露》一样, 《一剑三千里》片头曲藏主角这事又被观众们狠狠吐槽了一番, 不过这属于林济的常规操作，观众们多少已经习惯了。
事实上, 观众们对于常宁羽这个角色并不抱以十足的期待, 虽然没见过顾黎骁的演员扮相, 可对方毕竟是《Future Idol》的参赛选手之一, 偶像当主演，失败的案例实在太多, 林济也未必能妙手回春。
……真就回春了。
成年后的常宁羽第一次出现在镜头中时, 不少观众做的第一件事是——对比顾黎骁在《一剑三千里》和《Future Idol》节目的造型。
“这特么是一个人？”
“……想问一下，《我欲成仙》和《一剑三千里》找的是哪个妆造团队，直接给演员整容了？”
“……准确地说，是去油了。”
“本《Future Idol》粉表示，顾黎骁在节目里确实是不油的那一挂，但……他在剧里过于清爽了。”
“18岁的常宁羽就是最清爽的江湖美少年！有一点憨厚，但是超级少年气，演技先不说, 妆造我绝对是满意的。”
但观众们慢慢发现，顾黎骁的演技竟然也比他们想象中强得多。
顾黎骁是新人, 观众们已经做好了他表演生涩的准备，只要不是五官乱飞表情狰狞那种, 稍逊色一些他们也能包容。
对于演员，绝大多数观众是愿意给容错时间的, 对方偶有一两部剧演技差些没关系，但不能数十年如一日、一部接一部地烂。
然而，非科班出身的顾黎骁竟然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自然感。
比如他和钟犀抱怨的一场戏，钟犀性格冷硬，常家夫妇把孩子交给他带，他也不过是让孩子有一处遮风避雨的地方罢了，哄孩子宠溺这种话他是绝对说不出来的，他每天就像一个只会说“练剑”两个字的复读机，加上定点定时投喂一点猪食。
钟犀做饭和好吃毫无关联，因而在常宁羽稍稍懂事之后，他就会自己做饭了。
钟犀对他冷言冷语，他一点也不生气，他是那种年少时就很懂得共情的性格，但并不软弱，钟犀虽待他冷淡，常宁羽却一点也不抱怨，仍然珍惜和钟犀度过的每一天。
这种憨厚的性格不好驾驭，可顾黎骁演绎的常宁羽却很自然，就像常宁羽的性格是他本人的性格一般。
特别是他看向钟犀时满眼信赖的样子，仿佛钟犀就是他最珍爱的家人。
从观众的角度来说，观众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性格的主角，太软，一点也不酷炫狂霸拽，不过当钟犀放他离开时，常宁羽一向稳定的情绪忽然爆发了。
“钟叔，你等着我，我一定回来救你。”
钟犀内心其实没有这样的盼望。
他少时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恶人，原以为这一生都不会有归处，谁知竟与常家夫妇相识，又被他们托付照顾常宁羽。
他生平只会杀人，如何懂得照顾一个孩子？
偏偏这个孩子就这么被他磕磕绊绊照顾大了，懂事知礼，属于钟犀穷尽一生都不会遇见的那种人。
常宁羽的眼神太过真挚，话语太过真诚，可钟犀心中清楚，江湖路远，以常宁羽常家后人的身份，能活着走出这江湖已是不易，如何能救下他这个注定丧命的恶人？
所以钟犀只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他在常宁羽小时候都没有这么摸过他。
在这场戏里，钟犀表现内敛，而常宁羽的情绪却是外放的——通红的眼眶、极力憋住的不舍与不甘……这都并未让观众觉得出戏，反而被此刻的两人打动了。
“哎，但愿钟犀能平安。”
“顾黎骁的演技真的挺强了，我以为他演的是那种古装酷哥，死了爹和爱上女主都面无表情。“”笑死，楼上在特指谁？“”因为对有些演员来说，酷哥演法是最保险的，你以为人家能做大表情？要么狰狞要么丑，被黑子截了图，人家以后还怎么演戏了？“
常宁羽和钟犀分别的这段是《一剑三千里》开播后的一个小高潮，这一集之后，剧集收视率正式跨过3.5%大关。
这一集之后，常宁羽便开始了自己行走江湖的道路。
他身负秘法而不自知，又没和江湖中人较量过，钟犀成日说他实力不行，殊不知，经过数十年的磨练，常宁羽的功夫底子已非寻常武林中人可比。
他替少林寺的僧人一同降服过野虎，那虎在附近村中伤人伤畜，村民们既畏又惧。
常宁羽路过嵩山时，还在山脚下买了一份江湖报，他人虽初踏江湖，却已了解了江湖中各门各派的动向。
这算是《一剑三千里》相对平淡的一段剧情，但因为常宁羽性格太好，剧情节奏不慢，这一段的收视率并没有掉下去。
不管怎么说，武侠剧不能让观众觉得憋屈，该爽的地方就得爽，所以林济写了几段常宁羽被小看后忽然放大招的剧情。
总结起来就是常宁羽不断退让，对方却步步紧逼，常宁羽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一剑震动江湖，因他无门无派无名无姓，旁人赐他一个“无名剑”的称号。
而之后，机缘巧合之下，常宁羽结识了好友陈星竹，与他一道前往日暮山庄。
在日暮山庄，常宁羽又是机缘巧合练成《断魂剑法》，他与陈星竹原本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境地，两人对活着出去已经不抱期待了，可《断魂剑法》一出，两人便成功杀出了日暮山庄。
在日暮山庄众人眼中，常宁羽与陈星竹只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而已，偏偏两人一个有武力，一个有智慧，联合起来几近无敌。
常宁羽陈星竹二人也不清楚，只是一次偶然的遇见而已，他们却成为彼此人生中最重要的知己。
练《断魂剑法》这场戏，剧中铺垫了许久。
常宁羽与陈星竹遭遇了重重磨难，身处暗道之中，从来只有死路没有活路，因而两人跌入此间，日暮山庄那头连追都没有追，已经笃定了两人没有生还的希望。
对于观众来说，打脸之后的爽固然酣畅淋漓，可前面等着打脸的这一段却等得人很累。
从某种程度上说，《一剑三千里》并不是那种能够超越大师作品的武侠剧，可平平稳稳、扎扎实实的剧情和精彩的打斗场面，以及剧集中展现出的知己情、亲情，已经足够观众将这部剧追下去。
尤其在这部剧之前，有一部《刀剑情》作对比。
《刀剑情》是实景拍摄，其实《一剑三千里》也是实景，不过前者的实景让观众有身在画中的感觉，到处都是浪漫又仙气十足，哪怕是主角和大boss激战的剧情，也必须有烟雾笼罩。
《一剑三千里》的实景则以武侠小说中常见的元素为主，虽然不如《刀剑情》那么美，可该美的地方同样令观众印象深刻，在剧情上，《一剑三千里》更是彻彻底底将《刀剑情》压了下去。
《刀剑情》原著剧情不错，但众所周知，当编剧本人的名气远胜过原作者时，他必然是要对原著动大刀的。
《刀剑情》里打动林济的片段，赵京在改编时居然把它抛掉了，所以这一整部剧播到最后，看剧的观众评价都不错，原著的书迷留下的却大半都是恶评。
“相比《我欲成仙》，《一剑三千里》确实不够刺激，但从我的角度看，它是一部合格的武侠剧，武侠剧该有的东西剧里都展现出来了。”
“本武侠爱好者觉得挺好，江湖在，侠义在，刀光剑影也在，江湖中虽有恶人，但更多的仍是怀抱一腔热血的侠士。”
“话说……没有人注意到吗？决战日暮山庄这场戏，我看到了巨多熟悉的脸。”
“果然不止我一个人注意到！因为我小时候真的看了好多武侠剧，说我是狂热的武侠剧迷一点也不夸张，《一剑三千里》里真的好多熟脸，不少人年纪已经很大了，但是打戏还是一板一眼，都是当年的味道。”
日暮山庄这场戏，常宁羽一剑挡在钟犀身前，力憾数位武林高手。
钟犀此时被绑住，虽江湖各派人士怒骂他犯下滔天罪恶，可钟犀始终一副冷漠不屑的模样——在场江湖人士中，许多人犯下的罪过可比他钟犀大多了，可这些人自诩为正派人士，仿佛一句正道就能将他所有罪恶洗去。
如果说在常宁羽面前钟犀还能展露出几分温情的话，到此刻，他的温情已全然消失不见。
但他从未想过，这一日，常宁羽竟会来救他。
常宁羽说过的话，他从来都只当是戏言而已。
但当常宁羽真正出现，用高大的身影挡在他面前时，他才意识到，当年的那个孩子已经长大，他不是庇佑在他羽翼下的幼鸟，而是真正在这江湖中有了一席之地。
这一剑，斗得酣畅淋漓。
日暮山庄就像常宁羽的竞技场，打过一个再来下一个，他越战越激烈，面对一群江湖前辈也毫无畏惧。
《一剑三千里》打戏漂亮是观众们公认的，作为主角的常宁羽打戏自然更漂亮，虽说这部剧中他也有内力，不过他的内力表现倒不在一扎马步“轰”地一推众人退散，而在于内力对断魂剑法的支撑。
常宁羽能打，对手戏演员能打，观众们自然看得相当过瘾。
……
不需要观众主动去挖掘，这几集播完之后，就有营销号挖出了《一剑三千里》的武指团队——这明明是一个很好营销的点，大江卫视和《一剑三千里》剧组却都没有去营销。
在剧集最后的演职员表里，武术指导这一栏就有好几十位，是这部剧中人数最多的一个部门，而许多武指和演员名单都有重叠，去搜这群人的简介的话，会出现一长串作品名单。
哪怕剧组没有宣传，拜托林济的那位打星老大哥却特意出面，把《一剑三千里》剧组狠夸了一通。
到这时候，剧组安顿武指、给演员开培训班的消息才慢慢被透露了出去。
“这就是林济一直出好剧的理由吧？”
“事实证明，只要用心，绝对没有拍不好的题材。”
“哪怕武侠已经大不如前，但依然有人在努力追逐它的余光，我想多支持《一剑三千里》一点了。”
132 热议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这一天, 随意去翻任何一个营销号的首页，都必然会出现《一剑三千里》那张密密麻麻的武指名单图。
虽然武指的数量和剧集的质量并不挂钩，但这至少代表着剧组用心做剧的态度。
同一天里, 一位剧评人发表的剧评获得了大量阅览与点赞, 这篇剧迷名为《怀念我们年少时的武侠》——
“谁最早看小说的经历不是从武侠开始？江湖儿女快意恩仇,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在旧书摊和学校门口的小书店可以消磨一下午的时光, 书里的招式必然是要记住的, 下午打架可以多念几句口诀。”
“或许是大师们创造了太多的佳作, 后人已无法继续去创新, 也或许是武侠的世界太小，只容得下我们所熟知的英雄, 最近这几十年里, 武侠少见佳作，剧集收视平平，甚至少被观众提起。”
“这或许和时代有关，武侠诞生于积贫积弱的迷茫年代，与民族情怀息息相关，有人认为，在这个时代里，我们不再需要武侠, 观众的目光也很难在这种‘老旧’的题材上停留。”
“我个人反对这种观点。”
“任何题材，只要拍摄者和编剧用心去创作, 即便是大众认知中偏冷的题材，也有爆冷的可能。”
“就比如最近播出的《一剑三千里》, 当我看到这部剧第一集的时候，我产生了一种观点——这部剧在告诉观众, 什么才是真正的武侠。”
“武侠剧为什么越拍越差？这是不少剧评人和观众共同的疑惑。在我看来，如今这个问题
不需要认真去分析，用《一剑三千里》和《刀剑情》两部剧去对比就可以。”
“《刀剑情》几乎集结了近几年武侠‘精品’剧的通病，重点在景而不在人，武侠的内核没有体现出来，原作中侠肝义胆、惩强扶弱的部分被大量缩减，主角间的感情互动加得更多，有些戏份甚至让观众觉得莫名其妙。”
“而《一剑三千里》认真描述了常宁羽这个角色的成长线，它的故事是一板一眼的老式武侠，但一部武侠剧该有的元素，它全部囊括于其中，没有做不必要的删减。”
“不少观众注意到了《一剑三千里》武术指导的名单，再往后翻的话，这部剧还有惊喜——鸣谢名单里的名字观众们或许不熟悉，但作为剧评人，我常年和这些在创作一线的编剧打交道，从某种程度上说，《一剑三千里》的剧本不只是林济一个人的努力，也凝聚了许多编剧的心血。”
这篇剧情篇幅很长，并不纯粹是对《一剑三千里》的夸赞，而是从旁观者的角度勾起剧迷们对当年武侠盛况的怀念。
“赞同+1，其实我对武侠题材不感兴趣，不过我爸有天在家看这部《一剑三千里》，我去瞟了一眼，发现还挺好看。”
“我属于本来对《一剑三千里》不感兴趣的那种，但是这部剧莫名地就看进去了。”
“主要是剧情不错+打戏好看。”
“我超喜欢常宁羽和陈星竹的兄弟情，日暮山庄之战我垂直入坑，常宁羽太帅了！”
“楼上说出了我的心声！谁懂？木讷朴实的少年看起来毫无脾气，但只要是为了亲人知己，他可以对抗整个天下。常宁羽在陈星竹面前就是小笨蛋，陈星竹武力那么菜，但他说什么常宁羽都愿意听，陈星竹也知道自己菜，可是常宁羽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也愿意挡在对方身前。”
“林济写这剧本的时候应该没有让观众嗑的意思，但我很难忍住不嗑。”
“笑死，我也在嗑。”
日暮山庄之战播出的那天，《一剑三千里》连着上了几个热搜，先是剧里那些熟面孔被剧迷们认出，媒体进而开始报道这群武打演员的现状，之后又是剧组设的培训班被公开了，男主顾黎骁一边扎马步一边咬牙切齿的表情直接被曝光了。
“小顾这辈子大概都没吃过这种苦。”
“一开始蹲马步都困难，之后居然慢慢练出身形了，牛逼！”
“好强！”
“我现在真的很难把他和《Future Idol》联系在一起了，Maximum那么大一个出道团，我居然觉得人气选手没一个比顾黎骁好看的。”
“我也……现在很后悔一票都没给顾黎骁投了！”
而之后，上热搜的变成了日暮山庄打戏的动图和剧组的鸣谢名单。
打戏都是实实在在拍的，其中凝聚了武指们和动作组的心血，精彩的动作、快节奏的身形和激昂的音乐一起，将剧迷们的视线牢牢吸引住。
常宁羽的一位对手擅使飞扇，反身刺扇、虚步合扇，加上转、削、劈等动作，扇子使得炉火纯青，因为这套动作使得太过行云流水，这套动图上热搜的时候，评论区全是怀疑演员本人练过的声音。
而被剧评人点出鸣谢名单中大半都是一线编剧之后，观众们都沉默了。
“这还不营销？《刀剑情》有这份名单的话，估计都得营销到天上去了。”
“不是我说，该营销的时候还是得营销啊，人家赵京一批评小林，就说小林自绝于编剧圈，人家自绝了吗？”
“当中好像有好几个编剧都是写武侠的，还有那种真正喜欢武侠的编剧，《一剑三千里》播的这段时间，对方主页全是给这部剧打call的内容。”
“我有一种小林把编剧们团结起来了的感觉。”
“不用感觉，这就是事实，编剧大赛有林济才办得起来，再说了，就是因为林济一直在前面冲锋陷阵，其他年轻编剧才有被认识的机会。”
到这时候，观众们才发现，《一剑三千里》戏内有许多故事，戏外也有足够多丰富的故事。
这部剧，观众们承认，包括林济本人也承认，这不是他最精彩的剧本，但就剧情而言，《一剑三千里》绝对在合格线以上，在一部分剧评人口中，它是“近几年最接近大师之作”的一部武侠剧。
在一开始，林济没有用写剧本的方式来创作它，而是先写了一部小说，再写了剧本，剧播到现在，大江卫视官博就把林济一开始的手稿给公开了。
于是，剧迷们看到了林济潦草的字，还有经纪人给他提供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招式。
“笑死了，仿佛看到了期末憋800字作文的我。”
“想不出，真的想不出，只能把自己瞎编的名言套到名人头上，反正名人不会来找我。”
“能看出小林真的很努力了，而且，我个人觉得，《一剑三千里》这个小说版不比《刀剑情》差，小林毕竟是专职编剧，不是专业的网络写手。”
……
得益于大江卫视这个基本盘，《一剑三千里》开播后的收视率一直在3.5%以上，播到日暮山庄这一集后，收视率上升到了4.5%以上，距离5%并不遥远。
就算有大江卫视的平台效应，还有林济这个编剧的影响力，一部武侠剧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相当不错。
正如此前在大江卫视播过的《淬火》，《一剑三千里》同样不属于那类收视狂飙的剧集，但它的收视数据一直在涨，哪怕每天只有0.3%、0.5%的收视涨幅，积累起来的收视数据也相当可观。
更重要的是，作为一部武侠剧，它引发了这个影视圈对于武侠这个题材的思索。
武侠这个题材是有观众看的——开播之前，不看好武侠剧的声音也有许多，《一剑三千里》自身也有许多不利因素在，比如爱豆出身的男主角，又比如林济原创的武侠剧本。
但事实上，《一剑三千里》的收视成绩已经超越了一年中99%的剧集。
“武侠真的没有潜力了吗？”“《一剑三千里》没有太多开拓创新，依然收获了许多关注”……这段时间里，业内关于武侠的讨论一直没有停止，不少编剧导演反思了近几年武侠作品失败的理由，得出的结论是——只要用心去拍，翻拍剧的成绩会比想象中更加出色。
……
日暮山庄这场戏后，常宁羽救下了钟犀，却也因为不可忽视的实力被赋予了更多责任。
他负责出力，陈星竹当他的军师，陈星竹服下寒丹丸之后，寒症总算解了，可他身体受寒症困扰，已无再练武的可能，只是寿数终于能与常人一样了。
两人替江湖中不少门派解决了急难，也化解了不少危机，然而，无论是日暮山庄一战后发现的龙灵珠，还是常宁羽所练的断魂剑法，都让他成为了朝廷鹰犬的目标。
抓常宁羽难，他目前的武力完全是一代宗师的水准，但抓陈星竹就要容易多了。
朝廷为获得龙灵珠，又一次派出鹰犬将几个小门派灭门，便是大门派，只要和龙灵珠扯上关系的，都必然要遭遇劫难，此时，大吴朝统治天下已有两百余年，自第一代昭武将军过世后，朝廷对江湖中人便只有打压胁迫，一颗龙灵珠祸害江湖数百年，江湖中人早已忍无可忍。
尤其眼下宦官当道，宦官要拿龙灵珠未必是为了进献给天子，不过是满足私欲罢了。
为逼常宁羽就范，朝廷鹰犬将陈星竹抓走，其他门派中也有长老弟子为朝廷鹰犬所害，众人怒极之下，便与常宁羽一道向朝廷鹰犬宣战。
此时的大吴朝，各处都有战事，起义军由被向南推进，即将逼近大吴朝京城，朝廷鹰犬虽在各处抓人，却不敢与起义军硬碰硬，江湖中人便纷纷入了起义军，只为救出派中长老、弟子，搏一条求生之路。
在一场场战斗中，常宁羽表现骁勇，最终将陈星竹救出。
之后，依然是常宁羽在前方带队出战，陈星竹作为军师替他谋划，起义军南征北战，终于攻进了大吴朝都城。
常宁羽在军中的影响力已不逊色于几个起义军将领，何况他身负绝学，不动声色间就能将人毙命。
俗话说，飞鸟尽良弓藏，起义军众人的变化，常宁羽与陈星竹自然能够感受得到。
常宁羽来这江湖是为了救钟犀，即使他不知晓常逍遥夫妇所负的血海深仇，最终仍是走上了为父母报仇这一条路，而陈星竹行走江湖的意图更简单，他只是为了活命罢了，眼下两人的目的早已达到，还在这起义军中，只是不忍百姓受苦罢了。
某一夜，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起义军，隐姓埋名定居了下来。
起义军首领登基后也曾找过两人，这找寻原本是大张旗鼓的，但某一日，新朝帝王在自己的寝榻中发现常宁羽留下了一行小字后，便立刻停止了寻找。
常宁羽留下的字既是提醒也是威胁——他既能悄无声息地潜入深宫，自然能悄无声息取新帝项上人头。
《一剑三千里》故事的最后，是常宁羽照看钟犀到老的场景，一代大侠并未开宗立派，也并未收数十个弟子壮大声威，但江湖中却留有许多和他有关的传说。
常宁羽来到过这江湖，却只是短暂地来了几年，江湖若遇上难事他会出马，但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同样是出世的，只要江湖没有纷扰，百姓能安居乐业，他这所谓的大侠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和《我欲成仙》完全不同的结局！”
“终于不用死人了，大家都活着，我真是痛哭流涕！！”
“结局挺适合常宁羽的，他就不是那种能勾心斗角的性格，但让我惊讶的是陈星竹，我看剧的时候一直担心陈星竹会变坏，他一直那么聪明，但是没有，真是太好了！！”
“不不不，我一开始就知道陈星竹不会变坏，可以对比一下他看常宁羽的眼神和他看其他人的眼神，常宁羽是他的救赎好吗？”
“我觉得是这样，得了寒症之后，天之骄子陈星竹被他的家族抛弃了，虽然他拥有最聪明的大脑，但在一个武林家族中，武力永远是最重要的，在这个时候，他对任何人都不信任，但常宁羽是那个在合适的时机出现的小傻子，他一开始或许只想看看这个傻子的表象能维持多久，但慢慢地他发现，常宁羽表里如一，是值得真心对待的朋友。”
“可以说，常宁羽是让他对这个世界恢复信任的那个人，陈星竹可以死，但常宁羽绝对不可以。”
“《一剑三千里》最打动我的地方就在这里，常宁羽和钟犀的亲情，和陈星竹的知己情！不一定是爱情，只要电视剧能把这些感情拍好，我一定会心甘情愿追下去的！”
133 反响
第一百三十三章
林济很诚恳地说, 他写《一剑三千里》这个剧本的时候，绝对没有想过炒常宁羽和陈星竹的CP，之所以没在这个剧本中安排感情戏, 是因为他设定了几个女角色之后, 发现女角色自身有闪光点, 她的闪光点不需要和某个男角色谈恋爱来体现。
当然，《一剑三千里》不是没有恋爱戏, 只是恋爱戏和常宁羽无关, 客观来说, 剧本也可以为常宁羽添一条感情线, 但在林济看来，这条感情线是游离在故事线之外的, 不能很好地融入故事之中。
换句话说, 有也行，没有也行，林济自然没必要画蛇添足。
然而，大结局这天，“星羽CP”直接冲上了热搜榜前三。
几乎所有在这个tag下留言的观众都发出了“这还不嗑”“我嗑死”“抠糖”类似的哭嚎，更有观众把常宁羽和陈星竹相处的一些镜头翻出来，配上“不怪我嗑，他们是真的”这样的字眼。
林济：“？”
大江卫视：“？”
总而言之, “星羽CP”的风头盖过了《一剑三千里》里任意一对小情侣，热度高得出乎剧组和大江卫视意料。
从《一剑三千里》第一集到大结局, 大江卫视压根没宣传过常宁羽和陈星竹的CP，强调的都是两人惺惺相惜的兄弟情谊。
虽然在林济看来, 陈星竹能变成一个正常人，是因为他遇上了常宁羽。
在遇见常宁羽之前, 陈星竹因为寒症处处受冷遇，他是一个刁钻的人，在心性上已经显出一分不对劲了，但常宁羽改变了他，常宁羽正直、憨厚、诚恳，愿意不求回报地帮助他。
而在这之前，陈星竹从未遇见过如此纯粹的对待，即使是父母兄弟，所看重的也只是他的利用价值。
事实上，常宁羽和陈星竹的CP之前已经有剧迷在嗑了，只是剧组拍摄的时候没往这方面想，林济写的是救赎，却不是嗑CP角度的那种救赎。
但以他的力量，也挡不住“星羽”CP粉们的热情。
大结局这集，《一剑三千里》的收视率达到了5.9%，虽然连《淬火》的收视纪录都未超越，但对林济和大江卫视而言，这已经是超出想象的数值了。
少有人尝试的武侠剧+原创剧本+爱豆主演+冷门档期，可以说，《一剑三千里》5.9%的收视率激励了不少武侠编剧。
在主演《一剑三千里》之前，顾黎骁只是个毫无名气的小爱豆，《Future Idol》虽然让他有了一定热度，但众所周知，在选秀中走不到最后的爱豆，最后的结果通常是糊穿地心。
大结局之前，顾黎骁已经受到了不少关注，不少经纪公司摩拳擦掌要把他签到旗下。
而《一剑三千里》大结局之后，顾黎骁的热度更是“蹭”地涨了起来。
通常来说，女演员想爆，一般需要好几部剧的积累，而男演员想要爆，一部剧就够了，当然，女演员一旦连爆了，人气就稳固了，但男演员如果只有一部爆剧，后续未必如女演员那么稳定。
但对现在的顾黎骁来说，有爆剧已经比他参加《Future Idol》时期要好太多了。
他来拍《一剑三千里》的时候全程没遮挡，平时只有几个死忠粉会来看看他，但现在，不管他在什么地方露面，他自己都能在第一时间搜索到照片。
顾黎骁签约的是家小公司，别说爆演员了，连稍微像样点的爱豆都签不到，顾黎骁一夜爆红，公司方面压根没做好准备，什么都是慢吞吞的，顾黎骁的住址都满天飞了，公司才想到替他重找个房子搬家。
但他没有想过，《一剑三千里》会让他这么爆。
接到常宁羽这个角色的时候，顾黎骁做好了这部剧不如林济以前的作品红的心理准备，然而，《一剑三千里》的收视率确实没有破纪录，比《淬火》都低不少，可演员们却红了好几位。
现在他只要出席活动，记者必然要提到扮演陈星竹的谭夏。
他俩现在都不能在同一场合露面了，一露面，红毯附近的粉丝必然叫得“嗷嗷”的。
谭夏原本的知名度就比顾黎骁强不少，不过同在一个剧组拍戏，上面还有林济这种强势编剧，演员们不敢轻易造次，彼此相处一直挺不错。
当然，《一剑三千里》火了演员之后，两人的热度其实已经相当了。
谭夏和顾黎骁最近经常发信息，谁要出席某场活动必然要先问问对方去不去，两人也对“星羽CP”的爆火挺意外，现在男演员炒作CP也是圈内常见的营销手段，不过当初拍《一剑三千里》的时候，两人也没往这个角度想。
好笑的是，在热度榜上，不管是顾黎骁本人的热度，还是谭夏的热度，都不如“星羽”高。
两人倒没有刻意引导粉丝去炒CP，这个CP能火，纯粹是观众们看剧之后的自发感受，不过两人反倒因此挺高兴的，因为《一剑三千里》强调的是常宁羽和陈星竹之间的真挚情谊，粉丝能嗑上，说明他们把角色驾驭得不错，拍戏时付出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顾黎骁被林济挑中是因为他适合常宁羽这个角色，而谭夏被挑中，则是因为他在一众试戏演员中的表现最好——遇见陈星竹之前，谭夏在圈子里只是小有名气，却没有一个让观众产生印象的角色。
而演了陈星竹之后，他第一次接收到观众毫无保留的赞美。
这种赞美胜过夸他帅，也胜过公司买热搜后、评论区那些复制粘贴一般的认可。
……
观众们对《一剑三千里》的大结局相当满意，催这部剧播二轮、三轮的声音便渐渐热烈了起来，有些观众纯粹是奔着抠糖去的，可如果二轮、三轮不早点播，糖从哪里抠？
“我发现，只要有稳定的剧情、尊重剧本的表演，在感情的描写上有一点亮点，武侠剧也可以很好看！！”
“+1，《一剑三千里》的结局很好！哎，小林难得做回人。”
“因为常宁羽追求的也不是那种江湖霸业。什么是江湖？最自由的地方才是江湖，常宁羽身入江湖，最终又走出江湖，是因为他已经有了想要的自由。”
“同意，只有强大了，才拥有自由的资格。”
到这时候，已经没有多少观众再提起《刀剑情》这部剧，对观众们而言，林赵之争甚至是可笑的。
因为论剧情的圆满程度，论编剧对剧本的驾驭，论演员的发挥，甚至是剧集处理的细节，《一剑三千里》都胜过《刀剑情》数倍。
《一剑三千里》虽然有许多缺点，但至少，它符合“武侠”这个词的定义。
大江卫视为《一剑三千里》定的是9月的档期，10月有个长假，而到了11月以后，天气转冷，各大卫视的收视率都会升一升。
然而，当时间来到12月份，营销号们忙着统计各大卫视的收视率时，年冠的剧集让一众营销号惊住了——依然是林济的剧。
“话说，林济这是第几个年冠了？”
“他写《一剑三千里》这个剧本的时候，不是有好多人说，他这个年冠很可能被冲掉吗？能冲他年冠的人呢，都去哪里了？”
“今年确实是冲年冠的好机会，可说实在的，林济有点强过头了吧，这样都冲不掉他的年冠。”
营销号们盘点了一圈，发现从《代号11》开始，林济基本每一部剧都是年冠，《一剑三千里》播出之前，业内都以为林济这次该让位了，结果不管是实时收视、平均收视还是最高收视，《一剑三千里》都比其他剧集要略强一些。
虽然差距不大，可他的竞争对手们就是冲不掉他创下的纪录。
今年播出的剧集中，《刀剑情》的收视排在20名开外，在各大卫视一年间播出的剧集中，《刀剑情》这个成绩也不算太差，只是和《一剑三千里》比起来就不够看了。
赵京嘴炮就没赢过林济，收视率又输了，加上《刀剑情》还是故意抢的林济看中的小说，在观众心目中，他的口碑早已一落千丈。
“笑死，现在想想小林一点也不亏，买《刀剑情》的版权不要钱吗？现在小林带写带卖，什么都是自己赚，还不用和作者分。”
“之前又是营销赵京眼光独到，嗯，蹭林济眼光的那种独到，又是营销林济的古装剧本不契合《刀剑情》的风格，但是我敢说，《刀剑情》这个剧本如果交给林济写的话，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1。”
“我也有点替《刀剑情》可惜，当初我很喜欢这本小说，听说林济有意买版权这事也挺高兴。”
“现在书迷都在原作者评论区闹呢，怪他把剧本卖给了赵京。”
“那个……别忘了，《七杀剑》还在赵京手里呢。”
“！！！救命！”
对《一剑三千里》剧组而言，这部剧大结局之后的一个重要后续是——剧组组建的培训班逐渐被业内注意到了。
剧集播出时，剧里的动作戏引起了不少业内的关注，这些业内既有编剧，也有导演和动作导演，虽然确实有很多剧组不注重动作戏的打造，但注重这一块的业内人士同样存在，只是之前他们的意见得不到重视，很多想法不能去实践罢了。
《一剑三千里》提供了很好的范例。
甚至可以说，《刀剑情》实景拍摄和烟雾景象打造所投入的资金超过了《一剑三千里》请武指的费用，这里不是指某一个人，而是指所有人，可剧集的口碑却远远不如《一剑三千里》。
组建一个培训班，既可以培训演员，也可以最大程度上发挥这些武术指导的作用。
总而言之，得益于《一剑三千里》的正面宣传，也得益于打星老大哥的反复宣传，在《一剑三千里》播出后，这些曾经的武术演员们成功实现了再就业，就业方向不仅限于武侠剧，还有动作戏，古装电影等等等等。
可以想象的是，他们今后的就业方向必然会宽广许多——到目前为止，编剧论坛里已经有数位编剧表露出要写武侠剧本的意向，还有几位导演对武侠剧产生了兴趣，想尝试拍摄拍摄。
林济再次收到了一串私信。
“林编，你是我的神！”
“你怎么什么都会？”
“快教我怎么写武侠剧本！！”
这也算是林济写武侠剧本的一个初衷。
134 遭遇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剑三千里》播出后, “林男郎”这个称号开始广泛地用在被林济选中的演员们身上，从最早的程渊，到最近的顾黎骁, 《淬火》男主角纪宁槐虽然不是拍林济的剧走红的, 却也因为他焕发了事业第二春, 所以媒体也把他归入“林男郎”的行列。
更令业界觉得神奇的是，这批“林男郎”重新投入市场后发展得都相当不错, 并非仅在林济的作品中发挥出色, 而是在多数作品中都有出色的发挥。
“林济这是有什么魔力吗？”
“我推怎么就不能被林编看中一次呢？快把我急死了。”
“谁演谁红, 都不需要大捧。”
就以顾黎骁为例, 出演《一剑三千里》之前，顾黎骁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爱豆而已, 《Future Idol》花絮里, 韩桥都明明白白在排挤他了。
而《一剑三千里》播完之后，上回某家顶刊杂志做活动，顾黎骁的座次在《Future Idol》出道团Maximum前面，待遇也要比一整个出道团好得多。
Maximum的几位人气选手一开始都不爱聊顾黎骁，最近却一个比一个积极地秀和他的友情，有说加了他微信聊天的，也有翻出比赛时的各种趣事的。
出道团最近开演唱会，被淘汰的人气选手一个没被邀请, 唯独顾黎骁获得了破格待遇，他不想去还不行, 他前脚说了拒绝，后脚对方就敢写他耍大牌的通稿。
顾黎骁忍不住给林济发消息：“林编, 你没有开经纪公司的想法吗？”
他真的想签给林济。
和林济合作这么长时间，别的不说, 《Future Idol》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一点没沾，只要安安心心拍剧就行，《一剑三千里》拍摄和播出这段时间，狗仔不敢骚扰他，经纪公司的要求他也能以林济的名义推掉，日子别提多滋润了。
顾黎骁原本就是怕麻烦的性格，忽然间火了，各种邀约活动密密麻麻，剧播完了，他又不能把林济挡在面前推活儿了。
林济：“……no。”
他忽然想起来，何以然之前好像也问过他同一个问题。
据他了解，圈里确实有编剧走这种编剧工作室和演员经纪并行的路线，演员主演自家的剧，偶尔演外戏，这样编剧到手的利润能更多一些。
不过林济没考虑过当演员经纪人，他只适合当编剧，多一个经纪人的工作的话，反而会影响他创作的状态，何况他挑演员一向只考虑合不合适，不会频繁地和某一位演员合作，签演员的话，这种事不可避免地会发生。
林济一直觉得，对一部剧而言，找到合适的演员相当重要，演员和角色的契合度未必要达到100%，但契合度80%的演员和契合度90%的演员所产生的效果必然是不同的。
顾黎骁默默发来一个“猫猫失望”的表情，小猫咪低着头委屈的模样可爱得不行，林济立刻存了图，发回去一个“动物园新引进20斤大老鼠”的表情包：“给猫玩。”
顾黎骁：“？”
他回了一个“猫猫生气”的新表情，林济忍不住又存了，顺便问顾黎骁：“还有吗？再发几个来。”
顾黎骁“唰唰”发来几十个，叫林济不得不感慨年轻人的战斗力。
林济考虑过在工作室里养一只猫，但遗憾的是，他家经纪人尤其畏惧猫这种生物，哪怕只是毫无威慑力的小奶猫，也足以把他创作出“八百八十八刀”和“无敌风火腿”的经纪人逼退三丈。
养猫的计划只能就此打住，马鑫甚至还进了谗言：“你不是养了好几个电子宠物吗？”
林济：“……”
客观来说，电子宠物只是一群无聊的老头，只可远远吵架而不可近看亵玩，容易影响心理状态。
……
而自“林男郎”这个词逐渐扩散开来之后，林济更是闲不下来了。
他年底出席了这一届飞跃奖，原本他只打算跟着《一剑三千里》剧组凑一凑热闹，没成想，从他入场开始，就一直有演员、经纪人和导演来和他打招呼，中场休息的时间也没有闲下来，后面几排的演员都上来把他围住了。
当初写《代号11》这个剧本的时候，林济倒是认识了不少演员，当时他为给娄知找到合适的演员，几乎翻遍了圈内所有适龄男演员的简历，可到了现在，演员们一茬接一茬地换，年轻演员冒头的越来越多，林济认识的反倒少了。
在颁奖典礼现场，他觉得他就像一个演员专用的NPC，完成打招呼的任务后就该退场了。
“明年不来了。”林济感慨道，“年年来，扛不住了都。”
杨桥如环顾了一圈四周：“你确定？”
他估摸着，林济不想来这话应该是真的，可就算他不想来了，飞跃奖主办方却未必会放过他。
从某种程度上说，林济已经算是飞跃奖的吉祥物了，见证着飞跃奖一步步攀升，规模越来越大，出席演员的名气越来越高。
不夸张地说，前几年，演员们走飞跃奖未必会穿高定，但最近几年，女演员们清一色的高定，主打一个壕字。
这一届飞跃奖现场，最受瞩目的也是那些出演过林济剧本的演员们，程渊、李姝、陈橙，还有夏瑞寻、纪宁槐……
前几年林济的作品不算多，他的影响力体现得还不够明显，但最近几年，能坐在嘉宾席前几排的大多都是在林济剧本中有出色发挥的演员们。
林济自己或许感觉不到，作为局外人的杨桥如却感受得分外清晰。
他甚至有种预感——再过几年，一线演员恐怕都要互相开玩笑，问谁还没演过林济的剧了。
一场飞跃奖颁奖典礼，林济收获了无数张名片，收到了无数加微信好友的申请，娱乐圈中人大多能说会道，画饼功力一流，林济却不太擅长应付这些。
他还是习惯自己原本的一套，按角色去选演员，实践了这么多部剧，这个方向基本没有出过错。
对方发来的名片和简历，若非选不到合适的演员，林济基本也不会去看。
“这就是人太红的烦恼啊。”田尧感慨道。
林济瞥他一眼：“飞跃奖没邀请你？”
“请是请了，我没去。”田尧嘿嘿一笑，“我最近又没有戏要拍，干嘛凑这个热闹？在家看直播有意思多了。”
他和闻庆知道林济最近有空，又开始找林济玩了。
“羽毛球绝对不打了。”林济严词拒绝。
“那……钓鱼？”
闻庆这话刚说完，林济就一脸嫌弃地盯着他：“快下雪了，你确定要去钓鱼？”
从某种程度上说，大概是因为几人曾经穷过，突然有钱了，几人的乐趣依然以不花钱或少花钱的活动为主，都没有别的有钱人那种一掷千金的潇洒。
纠结了近十分钟之后，几人转身进了电影院。
不管怎么说，作为影视行业从业者，花张电影票钱支持同行总没有错，眼下正好是春节档，影院里的片子质量还都不错。
“看哪部，合家欢的还是枪战的？”
田尧支持合家欢，林济和闻庆支持枪战，三人便一起买了枪战片的电影票。
最近上映的还有一部青春片一部爱情片，几人闲极无聊，只想看部稍微刺激点的作品，就把这两部电影排除出了候选名单。
枪战片主打的就是动作和特效，加一点黑吃黑的剧情，主演是早年大红的影帝和一位老牌打星，两人在奔驰的火车以及高楼上打了十几分钟，有的动作太过刺激，林济甚至会被吓到。
电影散场之后，田尧问林济：“有没有兴趣写一部动作戏？”
“你是说今天这部还是《枪神》系列？”
“今天这部吧，《枪神》没这部刺激。”
田尧会产生这个念头，还得从《一剑三千里》说起，林济那边薅了不少武术指导，个个都有真功夫在身。
计划筹备一部动作电影的话，能打的演员自然是必需品，田尧原本也想不到找哪些演员，林济那边的武术指导名单一出，他自然有了脉络。
“你们真有计划？”林济问。
田尧点了点头。
林济又看向闻庆，对方道：“是有这个打算，但后续怎么进行，我俩还没考虑清楚。”
林济思索了片刻：“动作戏这个题材我不太擅长，但市面上会写这种题材的编剧有很多。”
电影和电视剧的热门题材一直不同，就比如悬疑探案这个题材，电视剧市场最近几年并不多见，电影倒是一直有产出，而仙侠剧时下算是热门之一了，影迷们的态度却相当冷淡。
几人一边走一边聊，从影院出口往商场那边走，这边人偏少一点，和入口不太一样，几人也没有注意到。
刚到拐弯的一个角落，前面忽然被堵住了，通道本就不大，几人身前忽然挤了一堆年轻人，闹闹嚷嚷的声音格外大，田尧才问了一句“什么情况”，就见一排黑衣保安忽然拥着一个身影出现。
这群年轻人的声音更热情了。
可黑衣保安连“让一让”都没有说，就把两排的人往外推，林济几人来得晚一些，还没形成队形，林济站的位置靠着外边，中间一个黑衣保安忽然伸手推了他一把，把他直接推到地上去了。
“你干什么？”
“知不知道道歉啊！”
对于田尧的怒吼，黑衣保安与中间那位闻所未闻，径自下楼离开了。
“什么人啊！”田尧和闻庆两人伸手去扶林济，林济这一下摔得不轻，天冷，地板上凉飕飕的，他屁股蹲直接砸到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差点就尾骨骨折了。”林济站起身，“谁啊这是？”
“神经病呗。”田尧骂了一句，“道歉都不知道。”
他又开始絮叨起林济了：“你别成天坐着写剧本了，把身体锻炼起来，练个拳击，照他脸上打。”
田尧甚至怀疑，伸手的那个保安是故意的，他们三人里就林济最瘦，田尧和闻庆体型都要壮硕一些。
“现在有些圈里人……太过分了些。”闻庆低声道，“等我回去查一查。”
几人倒是听见了前面那些年轻人的喊声，却没听清楚对方喊的是谁，只能猜测是某位明星。
林济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不疼了，他看到闻庆在检索今天来的这座影院和商场，估计是想看哪位明星有行程，可惜什么都没搜到。
135 发声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回工作室之后不久, 林济就把这事给忘了，他忽然想到了新剧本的一个设定，在笔记本上写了很久, 等写完这个设定, 他反倒思考起了今天田尧他们说的动作戏。
动作戏, 不管是枪战片还是警匪片，在电影市场上的热度一直不错, 一年大概会推出两位数的动作电影, 所以擅长这一题材的编剧有不少, 纵观这几年的电影市场, 动作戏的场面越做越大，越拍越激烈, 还和卧底、破案、扫毒这类元素结合在一起, 观众也相当买账。
第二天，林济认真分析了前一天看的动作片的优势，正要发给闻庆，他忽然收到了谢翱发来的一条消息：“这是不是你？”
林济点开一看，谢翱转发了一段视频，正好是林济被保安推倒那一幕。
“我越看越觉得像你，胡伟一说不是。”
林济：“……确实是我。”
“后面是哪个明星，这么不像话。”
谢翱才发了个生气的表情包过来, 胡伟一的消息立刻来了：“真是你？”
林济：“……你俩是不是在偷偷讨论？”
林济自己都没看到这段视频，但谢翱发过来之后, 他合作过的演员们，程渊、陈橙、夏瑞寻和纪宁槐都一个个来问他了。
林济只能承认, 那确实是自己。
几人：“……”
是谁一天到晚说他们林编凶？林编分明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小可怜！
……
热搜榜上，保安推人这事已经逐渐发酵了开来。
事情要从一个营销号的投稿说起——
【《最遥远的那颗星》路演结束后, 阮玉妍在一队保安的护送下下了商场电梯，中途阮玉妍的保安直接推倒了一位男士，保安和阮玉妍本人都未道歉，虽然是明星，但对待素人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太粗暴了？】
视频的清晰度并不算特别高，却足够网友们将这件事看清楚了——画面中，保安推人的力道不算小，推完人之后更是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而阮玉妍在粉丝们面前是一副活泼小花的模样，对保安推人这事却表现得分外冷漠。
“……路人实惨。”
“话说，我看到有在现场的人说，路人好像不是阮玉妍的粉丝，只是偶然路过，后来也没人把他扶起来，还是他朋友扶的。”
“不是我说，明星就了不起吗？人家就是偶然路过，白白遭了这么一下，道歉没有一句，也不给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吗？”
“很难说不是故意的。”
“《最遥远的那颗星》看来是不需要观众的票房了，看被推的路人在的位置，应该是刚去影院看完电影不久吧？”
“道歉不行吗？”
“这种事也不止发生一次了，有哪个明星对素人道歉了？”
“好冷漠，好傲慢啊。”
“……真够让人无语的。”
阮玉妍出道不过三四年，是经纪公司力捧的小花旦之一，出道后年年都有产出，热门剧演了三四部，《最遥远的那颗星》是她首次涉足电影领域。
《最遥远的那颗星》是时下颇为热门的青春剧题材，阮玉妍扮演的女主真诚可爱，加上剧情青春洋溢，电影官方营销时甚至用上了电影版《悄悄恋着你》这个称号。
在这个档期上映的影片中，《最遥远的那颗星》票房目前排第三，但它是几部电影中成本最低廉的，阮玉妍的经纪公司也颇为振奋，认为她能凭这部电影更进一步，顺利打入影视圈。
但这个时候，却发生了保安推人事件，虽然推人这事确实是护送阮玉妍的保安干的，但在她经纪公司的眼中，这是对家故意买水军黑阮玉妍，就为了挡住她目前的势头。
阮玉妍的经纪公司商周娱乐体量不小，尤其擅长处理各种谣言风波，这段视频才被营销号发出来不久，商周娱乐方面就发布了声明：
【近日，有营销号发布的阮玉妍保安故意推人一事并非事实。《最遥远的那颗星》路演结束后，影迷们态度热情，演员们离场通道被阻，现场工作人员与保安调节无果之下，考虑到阮玉妍女士的安全，保安进行了阻挡。我司承认，保安动作确有不当之处，我们会找到这位男士，给予他道歉和医疗上的补偿。】
“看到了没？人家不是故意的，别在这听风就是雨。”
“怪就怪你姐太红了，演剧剧爆，才演第一部电影，票房就收回了成本，有些小人看不下去，只能使这些歪招。”
“我也觉得奇怪，既然路演现场都是妍妍的粉丝，视频又是谁泄露出去的呢？”
“都是我们爆剧小天后的错啦，黑子们忍无可忍，嫉妒到发烂发臭了呢。”
“我倒是觉得那个路人的站位好奇怪，都看到那么多保安过来了，就不能往边上让一让，谁知道他是不是死盯着我们阮妹的那种跟踪狂啊。”
“都散了吧，公司已经说会道歉+赔偿了，有空看八卦，不如买票支持一下我阮的《最遥远的那颗星》哦！”
经纪公司发了声，加上商周娱乐处理舆论的本领一向出色，营销号评论区对阮玉妍的质疑顿时被粉丝的解释所占据，直到——评论区一位网友看了足足三遍视频，终于忍不住问道：“没有人觉得，这个被推倒的路人有点像林济吗？”
“？林济？”
“这么一看的话……确实有点像啊。”
“我也觉得有点像，但这事有点太离奇了，所以没敢说。”
“像不像林济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被推的人真的是小林的话，他会放过阮玉妍吗？”
“那应该就不是林济了。”
“小林不是那么软的人吧，阮玉妍会不认识他？”
“他俩确实没什么交集，林济一般只参加飞跃奖，阮玉妍这几年都没入围过飞跃奖，没见过面很正常啊，而且人是保安推的，阮玉妍会盯着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看吗？”
网友们左思右想之下，还是不认为林济有被保安推倒的理由——如果谢翱没有先发声的话。
既然商周娱乐承诺要对被推的路人道歉赔偿，就已经把这件事的负面影响降到了最低，不管怎么说，网友们不会死盯着这件事不放，要的只是经纪公司的表态，哪怕阮玉妍本人自始至终没有发过声，但不管怎么说，商周娱乐承诺总比不承诺要好。
等到推人事件过去了三天，网友们也差不多把这件事给忘光了，导演谢翱忽然转发了商周娱乐的这则声明：【赔偿呢？怎么到现在还没给？】
谢翱是谁？
《淬火》的导演、大江卫视的固定合作对象、导演圈的大前辈，在电视剧圈里，谢翱的地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谢翱居然为推人事件里的路人发声了。
“事情忽然变得有趣了起来。”
“被推的人谢翱导演认识吗？”
“是谢翱家里的亲戚，还是朋友？笑死，这些明星成天欺负人，明星的经纪人保安也好像比旁人更猖狂一些，@商周娱乐，该给谢翱导演一个解释吧？”
“好话谁都会说，至少要先行动起来吧，我以为商周娱乐已经给了赔偿了，居然根本就没给吗？”
但更让吃瓜网友们震惊的是，谢翱这条转发居然陆陆续续被圈内人士转了。
胡伟一：【咨询过本人，确实没给。】
纪宁槐：【被推的是我的朋友，我演员生涯中非常最尊敬的人之一，我认为他值得一句道歉。】
陈橙：【本人说不介意，但是我不能不发声。】
夏瑞寻：【简单道句歉没那么难，既然不打算道歉，也不打算赔偿，就不要发废话一样的声明，这根本就是在消耗别人的尊严。】
杨桥如：【看到视频之后，我很震惊，也很失望。】
……
转发的有导演，有编剧，也有演员，单拎一个出来，知名度都要比阮玉妍大得多，网友们原本在吃瓜看戏，眼下把这些导演演员拉出来分析了一通，最终指向了一个曾在评论区出现的名字。
“啊这……”
“不会是……”
网友们的猜测并未持续太久，因为正主很快就现身了。
林济：【被推这事确实挺丢人，怪我体力不行，没摔伤，但是那一下确实摔得挺厉害。】
【既然商周娱乐说了要道歉，我和广大网友一样在等，是不是可以诚恳地请求你们，给我这个嫉妒阮玉妍、发烂发臭、尾随的跟踪狂、不长眼的路人一声道歉呢？医疗赔偿可能会贵一点，因为医生给我开了七天的工伤假。】
“！！！还真是林济！！”
“笑死，小林倒也不用这么黑自己。”
“我真服了，商周娱乐一边说要给人家道歉，一边又买水军说人家不长眼挡路，真是yue了。”
“居然真是林济被推了！”
“我真是无语了，小林好歹也投资过电影的，他拍了那么多剧，我也没见现场出现保安推人之类的事啊。”
“先是保安推人不道歉冷漠脸，经纪公司发声明说道歉又不道歉，还整了一堆水军话术往人家身上泼脏水，这下好了，踢到林济这块铁板了吧？”
“《最遥远的那颗星》还营销说是影版《悄悄恋着你》，林编和闻导他们会怎么想？”
这条留言发出去之后，“闻导”和“田制片”两人都转发了：【如果有人注意到的话，应该会发现，扶起路人林某的应该是闻某和田某。】
【跟踪狂二号和三号前来报道。】
田尧：【我明明喊了让他们道歉了，怎么都没人认出我，还说我是路人男子的朋友？】
闻庆：【难道你不是？】
田尧：【……我是。】
“……影版《悄悄恋着你》？”
“拉人宣传不给人钱也就算了，还把人家从制片到导演到编剧通通创了一遍是吧，牛逼！”
谢翱@商周娱乐的时候，阮玉妍正在拍摄画报，保安推人这事完全没让她烦心，毕竟经纪公司会替她处理好。
然而，她画报拍到一半，就见经纪人神色慌张地看向她：“那天保安推的是谁，你看见了吗？”
阮玉妍一脸不耐烦：“公司那边不是都揽过去了吗？我哪记得是谁？”
经纪人把手机推到她面前：“你先看看吧。”
推人事件的脉络很清晰，有营销号实时追踪，从事件发生就整理得明明白白。
阮玉妍不耐烦的脸霎时变得慌张：“我不知道啊，都是保安干的。”
但有一件事她很清楚——不管是被推倒的林济，还是替林济发声的那些人，她一个都得罪不起。
136 我不害怕
第一百三十六章
被证实保安推倒的人是林济之后, 商周娱乐立刻慌了。
商周娱乐上下都以为这只是件小事，推就推了，把大众糊弄过去就行, 对阮玉妍的事业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再说了, 阮玉妍本身就是这两年颇有人气的新流量, 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公司出面，有的是粉丝愿意为她冲锋陷阵。
商周娱乐现在唯一庆幸的是, 林济没摔伤, 一想到林济摔伤可能造成的影响, 商周娱乐几位高层都要冒冷汗了。
君不见未来娱乐惨到只能闯荡电影圈, 被电影圈的资本大鳄吃到渣都不剩？
未来娱乐在电影圈没有足够的人脉，只想投奔资本大鳄蹭蹭人家的机会, 可惜电影投资风云诡谲, 资本大鳄都未必能全身而退，何况一个小小的未来娱乐？
商周娱乐可不比未来娱乐强，就靠着几个小流量累积的资本，到了电影市场上，连给人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推到谁不好，怎么偏偏推到林济了？”商周老总在公司群狠发了一通火，“推人之前没长眼睛吗？”
员工们眼观鼻鼻观心，心道事刚出的时候老总可不是这种态度, 他们员工好歹有点路人心态，觉得把人推倒了不是什么好事, 老总从没这么想过。
保安长没长眼睛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事究竟该怎么处理？
“先给林济道句歉, 发一封公开的道歉信，还要上门道歉。”老总拍板道, “不仅要以公司的名义，也要以小阮自己的名义，让她别耍小性子，该低头的时候要低头，先把眼前这关给过了。”
然而，老总的提议还未传达到阮玉妍耳中，商周娱乐这边就收到了好几份合作公司发来的通知，《最遥远的那颗星》剧组很直白地表示，电影上映期间的所有路演和宣传活动，阮玉妍都别来参加了。
“小阮可是女主角！”阮玉妍经纪人不爽道。
“把她这女主角的名字一亮，一天能少一千万票房，这亏损你能负责？”片方也毫不客气，和经纪人呛了起来。
《最遥远的那颗星》眼下正在热映期，票房成绩原本还不错，保安推人这事一出，不少观众就已经不买账了，商周娱乐的声明好歹还挽救了一波，曝出被推那人是林济之后，半个娱乐圈都站出来捶阮玉妍了。
不夸张地说，《最遥远的那颗星》的票房可以用直线坠机来形容，一下子跌了一半不止，剧组上下欲哭无泪，后悔那天路演结束后放阮玉妍先走了。
要是有人陪着，至少现场给林济道个歉送去医院，不至于这么难以收拾。
商周娱乐这下也没话说了。
跟着掉的是阮玉妍接下来要进组的两个剧本，剧组原本想用的就不是阮玉妍，只是角色难得，商周娱乐费尽心思才把角色争取到手。
接下来是代言和商演站台，还有两个大型晚会活动……阮玉妍这半年的行程密密麻麻，商务多，等合作方陆续发出通知，商周娱乐发现，阮玉妍的行程列表忽然空了一半。
这还只是个开头而已。
商周娱乐再次发了一封道歉信，说是因为工作忙碌产生了失误，没有及时对林济表达歉意，还承认自身没有要求合作方对保安进行培训和管理。
阮玉妍本人也站出来道歉，说是那天行程匆忙，自己慌乱之下没有作出及时应对。
遗憾的是，对于两方的道歉，网友们并不买账。
“我只能说，因为被推的人是林济吧，如果是素人，能等到这一声道歉吗？”
“有时间下水军，没时间给人道歉，就问商周娱乐，这话你自己信吗？”
“我一直坚信，除非是利益受损，否则高高在上的明星们绝对不会低头，反正有粉丝护着，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次站出来道歉，还不是因为《最遥远的那颗星》剧组已经不带她玩了？”
“一会儿说保安和粉丝沟通无果，一会儿又承认没管理好保安，能不能先对好台词？”
“行程匆忙就可以随意推人，你怎么不在大马路上推人呢？因为大马路上推人要坐牢，路人嘛，随便推也没关系，反正粉丝会洗干净。”
“推人的样子多傲气，道歉了就这么不甘不愿，怎么不说全是保安的错呢？”
“我在网上看到有人说，林济原本不打算计较的，但他在圈里认识的人多，人家看到视频都来问是不是他，他又不能不承认。”
“小林好惨，被推了还得被追着问自己是不是那个倒霉蛋。”
“可以想象小林一脸无语承认的样子。”
网上一面倒地批评阮玉妍，把“小阮没错，都是保安的错”的反驳声淹没了，商周娱乐没想到反对声会那么大，高层倒是还想走买通水军的老方法，可惜水军的数量根本敌不过活人。
甚至公司和阮玉妍本人向林济致歉后，发到商周娱乐手里的解约函越来越多了。
“是不是林济故意搞我们？”阮玉妍经纪人一脸怒意，“他就非得揪着这一件事不放？”
“林济这人原本就没什么肚量。”高层道。
上周阮玉妍还无限风光，自认要甩脱和她同一档的电视剧小花，这周居然就在家抠脚了，人家品牌方宁愿找个人气知名度都不如她的，也不愿意和她再合作。
这其中的落差感，实在叫她忍受不了。
明星一旦尝过走红的滋味，就不肯回头再当小糊咖，何况阮玉妍出道以来顺风顺水，压根就没吃过什么苦头，跌落云端的感觉自然更是惨淡。
她越傲气，得罪的人就越多，到了她落难的时候，落井下石的人自然也多了起来。
商周娱乐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得托人和林济见上一面。
林济是事件的源头，能把他搞定的话，阮玉妍现在的处境能扭转不少。
然而，商周娱乐在圈里的人脉大多不肯递话，好不容易有一个愿意牵线的，对方却透露，林济的意思是，既然已经公开道歉了，没必要再道第二次歉，浪费时间和精力。
“他话是这么说，可该拦的资源他也没少拦。”说这句话的时候，商周娱乐高层根本挡不住内心的火气。
林济表面上倒是一副接受道歉的模样，私底下不还是在使坏？
虽说这和商周娱乐表面道歉、私下屁事不干有异曲同工之妙，可商周娱乐觉得，二者付出的代价完全不同，阮玉妍的事业哪怕停摆一分钟，损失的利润都足以令商周娱乐肉痛。
高层才表露出这种想法，他的熟人就露出了“……”的表情。
过了许久，对方终于忍不住道：“你有没有想过，林济如果真受伤了，他答应给卫视的剧本该怎么办？”
“你觉得，在卫视面前，是你商周娱乐的面子大，还是林济的面子大？”
这话一出，高层顿时沉默了。
客观来说，把商周娱乐和林济摆在天平的左右两边的话，卫视方面会选谁，商周娱乐很清楚。
熟人给商周娱乐高层提了个醒：“以我对林济的了解，他没有威胁人不给资源的习惯，只是到了他现在的地位，不需要他开口，自然有人会替他把事办完。”
正如熟人所说，商周娱乐后来了解到的消息是，林济本人的确没有参与对阮玉妍的打压。
然而，他是电视剧圈里数得上号的大编剧，各家卫视都争着和他合作，既然如此，阮玉妍这种狠狠得罪过林济的演员，卫视自然要规避一二。
除此之外，林济的剧捧红了太多的演员，初时籍籍无名的“林男郎”“林女郎”们，如今也有了选择合作对象的资格，如果这些演员明确表态不想和阮玉妍、甚至不想和商周娱乐的演员合作的话，剧组会偏向哪一方？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阮玉妍的资源掉得相当迅猛，在连续错失几个好剧本之后，曾经人气高涨的小花损失了一批慕强粉。
商周娱乐不是没考虑过让阮玉妍转向电影圈发展，但《最遥远的那颗星》坠落的票房曲线让一众剧组对阮玉妍避之不及，更重要的是，她的路人缘已经跑光了，而电影观众却是实实在在要掏钱的那批人，他们绝对不会花钱买一位“推人咖”的电影票。
“林济去了电影院都能被推，我是谁？我在人家面前还敢站着吗？”
娱乐圈的更新换代相当迅速，粉丝们也不会只为某一位明星而停留，阮玉妍掉落的资源被人接收之后，她整个人几乎从娱乐圈销声匿迹了。
受她的影响，商周娱乐的其他签约明星也遇上了问题，合作方有顾忌，在挑选合作对象时通常会选择非商周娱乐的签约明星。
培养出阮玉妍这种流量小花的商周娱乐自此一蹶不振，圈内人不得不感慨，林济的战绩簿上又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林济：“……”
他反对浓墨重彩这个词。
实话实说，他这次真的什么都没干。
不管是圈内人，还是圈外的观众们，对他的误解都有些深，给他立什么一手遮天大魔王的人设，他其实根本不是这样。
他只是……运气比较好。
从某种程度上说，“推人事件”并非全无好处——自那以后，明星们出席活动、参加商演的亲和力提升了好几倍，甚至让粉丝们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
“你怎么又干倒了一个？”田尧和闻庆两人成天拿这事嘲笑林济。
未来娱乐和商周娱乐都不是小体量的经纪公司，未来娱乐被林济一声“no”逼得拆分了演员经纪事务，商周娱乐这边，林济“no”字还没来得及说，对方旗下艺人纷纷出走，眼下已经从中型经纪公司成功转为小型经纪公司。
林济：“……说得好像你俩不是跟踪狂2号和3号似的。”
“至少我俩没有一推就倒。”
“闭嘴。”
“打乒乓球？”
“跳绳跑操跳广场舞？”
林济回以沉默。
“一起锻炼去，1号。”
“你好像在使唤狗。”
“我家狗叫旺财，和我不是一个辈分，1号和我一个辈分。”
总而言之，田尧和闻庆成功拉上了林济，几人去附近的运动场打了会乒乓球，林济发现，他打乒乓球的技术要比羽毛球好一些，主要是体能消耗没那么大，虽然捡球也要跑来跑去，至少跑动在他的可接受范围之内。
几人打了一下午球，正要去隔壁商场唱唱K吃吃饭，没成想，商场中庭又有品牌请明星活动，明星和经纪人一同退场时，正好和林济三人在门口相遇。
林济几人：“……”
明星＆经纪人：“……”
气氛略显尴尬。
而这一幕被围观群众发上网之后，一位网友发出了质疑：“林济是不是娱乐圈的溜达鸡，怎么哪里都能见到他？”
林济：“……”
幸好，正义的网友们替他辩解了：“鸡哥只是出现在所有他不该出现的地方，该出现的地方他是一个都没出现。”
“笑死，红毯永远不见踪影，颁奖典礼、业内活动、卫视晚会……全部，不出现！”
“正面遇上他的明星一定在想，自己是不是中彩票了，怎么遇不上好人，专遇到他呢？”
“某明星的心路历程——在0.5秒之内迅速反省自身，确定自己没有耍大牌，没有冷脸对待粉丝，保安没有推人……0.5秒之后恢复自信，同时向林济露出坦然的微笑：你好，林编，我不害怕。”
137 新剧设想
第一百三十七章
田尧和闻庆这两天天天发各种公鸡的表情包给林济, 林济一个刀子丢过去：“你俩哪来这么多表情包？”
“……对鸡这种生物比较敏感。”
林济：“诅咒你们回老家天天被鸡追。”
“只有大鹅能做到这一点，谢谢。”
林济只能默默改了出门溜达的习惯，准确地说, 爱出门溜达的并不是他, 而是田尧和闻庆这两人, 但不知为什么，每回锅都能准确无误地砸到林济脑门上。
“都怪我太红了。”他发出一声忧愁的叹息, “我也不想这么红的, 该怎么办才好？”
田尧和闻庆对此只想狠翻白眼。
可以说, 阮玉妍和商周娱乐的遭遇让整个娱乐圈重新体验了林济的可怕之处——就算林济本人其实什么都没干。
但从某种程度上说, 不干比干了更可怕。
“都怪未来娱乐倒得太早了，总有人以为小林拿不动刀了。”
“不要把小林妖魔化好吗？小林只是个心胸略显宽广的小编剧罢了。”
“商周娱乐&阮玉妍：你在狗叫什么？”
“我只能感慨, 有作品才有底气啊, 阮玉妍算是有点作品，可她那点作品比起林济实在差太多了，所以没有人会站在她那边。”
“不，只是因为她对观众太狂了，顶级编剧不比顶级演员差吧？看看她对观众的态度，再看林济对观众的态度，实在差太多了。”
无聊的网友们默默开始盘点曾倒在林济手下的明星和经纪公司——完全可以写满一页打印纸了，如果经纪公司所属的明星也算的话。
不过网友们倒不觉得林济心狠, 因为绝大多数事情并不是林济主动挑起的，林济的做法甚至称不上恃强凌弱, 因为林济不仅挑战圈内大大小小的明星们，也挑战过经典大赏和《剧作家》这样的圈内权威。
等推人事件的风波过去, 林济才重新冒了头。
他发现腥风血雨的体质也有不好的地方，太高调, 并不符合他本人低调斯文的气质。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怎么不是人话了？”
“不动手只动口的那种斯文吗？”田尧道，“如果那算斯文的话，你绝对是冠军。”
林济自动忽视了前面几句，只承认自己是斯文界的冠军。
……
田尧和闻庆确实计划筹备一部动作戏，两人找来了编剧梅咏乐，对方是动作戏剧本的行家里手。
不过闻庆拍动作戏的经验并不丰富，只有《逃生游戏》执掌的那一小段，当然，经过几部剧集和《逃生游戏》的磨练，闻庆的水准早已不同往日。
两人倒是希望能和林济再合作一次，不过林济兴趣不大，合作也只能作罢。
“新剧本打算写什么？”田尧问道，“这么早就动笔？”
《一剑三千里》成绩还算不错，田尧以为林济会多休息一阵，毕竟前一部剧的创作周期和拍摄周期都相当长。
“在构思。”林济道，“想写一部不在卫视播的剧。”
“短剧？”
“这次不是短剧。”林济思索了片刻，“不过如果按我剧本的构思去写，这部剧拍起来不会太便宜，不知道平台愿不愿意接手。”
林济的绝大多数剧成本都不高，算成本的话，《一剑三千里》和《淬火》成本可能会高一些，前者主要是人力用得多，后者则是租借机器费用更高。
演员们愿意为了出演他的剧自降身价，当然，林济并不是那种期待演员零片酬出演的编剧，但他的剧，演员通常不会要高价。
中档的成本，创造的收视率却是最顶级的，遍数圈内大大小小的编剧，没有人性价比比林济更高。
田尧倒是来了兴趣：“我投点？”
“我也可以投。”闻庆道，“到时候你和平台走分成模式，他们占比小一点，你占比多一点。”
“你们的动作片呢？”
林济有些顾虑，田尧和闻庆却对他充满信心，别的不说，从《战神返乡》开始，有哪家平台因为林济亏过钱？
可以说是一家都没有。
就算是成本偏高、票房没有破6%的《一剑三千里》，在大江卫视财报上的数字也相当漂亮，完全不逊色于大江卫视的其他重点剧。
退一万步说，就算新剧亏了，《逃生游戏》也赚了足够多的钱，两人甚至觉得，投给林济的性价比比投动作戏高多了。
“骗钱，拉投资。”田尧一脸坦荡，“凭本事骗的钱，当然要用来拍电影了。”
林济：“……牛逼。”
他刚想问两人拍电影差不差钱，差钱的话，他可以先垫一部分。
“你大概要写个什么剧本，先说说看。”
“类似《逃生游戏》的剧本，但是篇幅要长一些，故事复杂一些，也是通关类的，单元剧的模式。”林济解释道，“和《逃生游戏》的区别是，这部剧里的关卡是无限的。”
田尧听得似懂非懂，闻庆却道：“我有点明白了。”
《逃生游戏》只设置了几个场景，就让整个故事显得相当复杂，按林济的说法，新剧的场景设置比《逃生游戏》更复杂，可能还涉及到灵异鬼怪，那投资经费必然不会太少。
“你要不先去问问？”
闻庆觉得，视频平台未必不愿意收林济的剧本。
眼下视频平台的处境比短剧刚火那阵好太多了，稻米视频一招鲜吃遍天，靠着短剧打出了一片天地，虽说短剧质量良莠不齐，却让稻米视频有了在业内立足的本钱。
但视频平台还是希望推出几部有代表性的精品剧集。
齐克视频和超星TV也一直和林济有联系，想和林济合作一次——林济倒不是那种挑挑剔剔不肯和视频平台合作的编剧，问题在于，他会写剧本这件事不仅视频平台知道，各大卫视全都清楚。
怪就怪旭日卫视出击太猛烈，也怪林济太优秀，一部《代号11》直接打开了卫视市场。
林济点点头：“我回头问问看。”
无限流这个题材对时下的电视剧圈可谓十分陌生，但在林济上辈子，这是网文界经久不衰的题材，无限流指的不仅是无限发生的故事，也包括素材本身的无限性，当然，无限本身就意味着这一题材很难拍剧，就算要拍，也只能截取其中的一部分情节，套上趋向现实的背景。
写完《我欲成仙》和《一剑三千里》两部剧后，林济有些累了，卫视那边一直催着他写新剧，但林济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决定写一部内容相对丰富的作品。
毕竟机会难得，放在他上辈子，就算他想写，也未必有人敢拍。
不过一个构想恐怕很难让平台心甘情愿掏钱，林济思考了半个多月，把无限流这个概念叙述明白了，再结合一两个故事去阐释这个概念。
“紧张什么，上！”
“大不了咱们仨再来一个剧版《逃生游戏》，赔就赔了，不差钱。”
“投资太大的话，你顺便问问他们有没有三方合作的计划，一家出一点，不就不怕亏了吗？”
林济点点头：“也有道理。”
他先找上了稻米视频，和他接洽的依然是郭瑞，如今郭瑞已经不再是小部门的负责人，而是升到了稻米视频的副总，但他对林济的态度依然和以前一样。
从稻米视频的角度看，林济是和平台同甘共苦过的人。
“我先看看。”郭瑞发完这四个字就消失了踪影，等林济再上线，对方却已经回复他了，“要拍100集吗？”
林济：“……倒也拍不了那么多。”
“我们接是能接，不过集数太多的话，总投资可能有点超预算了。”
郭瑞说的是实情，稻米视频虽然不差钱，可如果要好好制作这个新剧本的话，三四集的投资可能和拍一部电影差不多，这么大的项目，以稻米视频一己之力的确承受不来。
林济向郭瑞提了三家平台同播的建议。
郭瑞：“？”
一说到三家平台同播，他整个人就清醒了。
从他的角度来说，他很愿意稻米视频接下这个剧本，林济提供的这个构想很新，足以把看短剧的这批观众留住，同时为稻米视频增加长剧的潜在观众。
可老板不同意，他这个副总也没有单独拍板的权力。
但林济这边居然在考虑把剧本卖给三家平台，这就让郭瑞拥有了充足的要钱的借口。
你不买，被齐克视频和超星TV买去了该怎么办？
林济的剧是有很大希望会爆的，想想那些曾经被稻米视频极力挽留、却依旧奔向齐克视频和超星TV的剧，你难道希望自家平台再走从前的老路？
宁可独播，绝对不可以给齐克视频和超星TV插手的机会。
稻米视频对三家同播这个词有ptsd，主要是平台之前尝试过和超星、齐克两家平台合作，然而，剧播出后稻米视频发现，明明是三家同播，可剧集对另外两家的正面影响却明显超过稻米视频。
换而言之，即使是播同一部剧，观众对超星TV和齐克视频的信赖更深一些。
那次合作稻米视频并未占到便宜，热度都被超星TV和齐克视频瓜分了，另外两家摆出了视频平台老大哥带小弟发展的架势，稻米视频上下都想翻白眼。
不过形势比人强，论体量，稻米视频依然落后于另外两家。
因而，林济好不容易愿意和稻米视频再合作，郭瑞无论如何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他本意自然是偏向林济的，只是老总那边不拍板，他没有投林济这个剧本的决定权，毕竟这不是普普通通的短剧，投资可能是稻米视频创立以来的最高点。
老总犹豫许久：“这个题材太新了，观众会不会接受不了？”
拍短剧老总不介意往外掏钱，短剧成本有限，就算亏了，也在平台可承受范围之内，但这是大投资的长剧，对电影制作方而言，大投资可以拉来不少投资商分摊风险，稻米视频却没有那种承受高额风险的能力，除非稻米视频把明年的投资全部砍掉。
但要平台错过这部剧，稻米视频方面也不愿意。
郭瑞叹了口气：“咱们错过这部剧没关系，就怕林编转头找齐克视频和超星TV，他不缺合作方，从来都是他挑平台，轮不到平台挑他。”
郭瑞甚至觉得，林济先来找稻米视频，完全是因为双方合作过好几部短剧，毕竟从平台实力来看，齐克视频和超星TV更能满足他拍摄新剧的需要。
138 合作
第一百三十八章
稻米视频那边需要思考的时间, 林济也并不着急把新剧拍出来，干脆沉下心来构思自己手头的这个本子。
写不写无限流的剧本，林济其实也纠结过, 毕竟他之前已经写过一部《逃生游戏》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 《逃生游戏》就是一个简化版的无限流剧本。
但思考过后，他还是决定对这个题材下手了。
理由很简单——在林济上辈子, 不会有一家卫视, 或者任何一家视频平台允许他去尝试这个题材, 即使偶尔有剧集或者短剧带有无限流的元素, 占比通常也很低。
换而言之，林济想尝试一些以前从来没有尝试过的题材。
对这个世界的观众而言, 《后宫》和《静梧传》算是很新鲜的剧本, 而对林济而言，无限流同样是新鲜的剧本——他好不容易有了尝试的机会，为什么不去尝试？
终究是想写的念头占据了上风——就像他和田尧、闻庆尝试拍《逃生游戏》那阵，拍一部青春片，类似《最遥远的那颗星》那种，无疑是更保险的选择，青春片受众广，又有《悄悄恋着你》的基本盘在, 票房成绩必然不会差。
然而，在很多时候, “想写”或者“想拍”的欲望胜过了一切，编剧在满足观众期待的同时, 也想满足一下自己的私欲。
林济把交给郭瑞的那部分剧本重新检查了一遍，做了一点修改。
他对稻米视频的态度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不管怎么说，在涉及投资的问题上，平台再谨慎也不为过。
林济之前和稻米视频合作的都是低成本的短剧，客观来说，新剧本也可以参照短剧的模式来拍，搞一点夸张的特效，怪物之类的设定用马赛克来代替，这样或许还能穷到吸引观众的注意。
但林济不太愿意。
短剧节奏快，短短几分钟内就能有一个相当完整的剧情——高潮有，钩子也有，观众的肾上腺素会因为剧情而飙升，对打脸的期待也会让观众一直保持追剧的状态。
然而，林济的新剧本是长剧的模式，在他看来，无限流这种题材用文字表述起来或许更轻易，因为读者会运用自己的想象力进行描摹，改为剧集的话，或许无法达到观众的期待。
这是在新剧采用正常的拍摄模式、中等成本拍摄的情况下，如果压缩成本达到和短剧相当的水准的话，无限流很容易成为观众心中垃圾的代名词。
“你就不能挑战一下轻松模式？”田尧摸摸下巴，“说实在的，我觉得这个剧本不太好拍，你觉得呢？”
他指了指闻庆。
闻庆毕竟是导演，在拍摄上更有发言权。
“确实难拍。”闻庆点了点头，“应该比《逃生游戏》更难拍。”
他现在都能回忆起拍《逃生游戏》受过的罪。
不过他理解林济的想法，当初他刚刚涉足电影圈，对自己的前景相当迷茫，在那种情况下，他只会选择拍自己想拍的题材。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下一次机会。
“不过你本来就喜欢挑战。”闻庆拍了拍林济的肩膀，“试试也没什么。”
“我不是说不能试。”田尧道，“咱们坐在这好好想一想，圈子里那么多导演，能接这个剧本的有几个？”
每个导演擅长的类型不同，林济创作了这么多剧本，几乎每一次都和不同的导演合作，有的导演擅长大场面，有的导演则更擅长描述情感，像闻庆这样能跨界的导演并不是很多。
“你还想要电影的质感。”田尧叹了口气，“那不是更难了吗？”
林济：“……实在不行我自己拍。”
闻庆和田尧这下齐刷刷盯着他：“你能行？”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林济眨了眨眼睛，“也许，可能……”
“没有那种可能。”闻庆神色笃定，“又要负责剧本，又要忙拍摄，你确定你忙得过来？”
何况新剧本本身就是那种很难拍的题材，换成简单一点的剧本，林济或许可以兼编剧和导演两份职责。
“要不……换个别的题材？”田尧建议道，“童话怎么样，我挺喜欢童话的。”
林济默默瞅他一眼：“No。”
两人心里清楚，林济对剧本有种常人难以言说的执拗，认真对待每一个剧本，也会尽自己所能让剧本上的内容成为可能。
不管是他们合作过的《悄悄恋着你》，还是林济创作的其他剧本，在剧集拍摄的过程中，林济这个编剧总是承担着比其他编剧更多的责任——比如选角，在这个行业里，编剧参与选角更像是编剧地位的证明，编剧有发言权，可以左右演员拿下某一个角色。
在这种情况下，角色是否合适似乎都成了次要的，重要的是编剧个人可以拍板。
比如指导演员拍戏。
再比如拉投资、对服装、道具、场景提供建议、培训演员……在很多时候，林济负责的部分不逊色于导演。
但林济并不觉得累，相反，在两人看来，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但也因为有林济的参与，他的剧通常会选到最合适的角色，在场景、道具各方面的设置上都是行业内最顶尖。
他以前是怎么坚持的，现在也是怎么要求的，不过新剧本的拍摄难度和投资成本比以前高了几阶，就显得他过于执着了。
“算了，天气暖和了，先去钓鱼吧。”田尧提议道，“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林济看向他:“你确定？”
他们去看场电影，就撞上了剧组路演，保安推人那事闹腾了许久，去唱K，又遇上明星参加商演，林济简直难以形容他和那位明星目光对视的一瞬对方脸上的表情。
那是看到反派的天崩地裂的表情。
那是要把自己从小时候开始做的所有坏事全部倒出来的表情。
“去钓鱼的话，会不会遇上剧组拍下水戏，演员泡进水里出不来了？”
田尧:“……”
好像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那……在你家打游戏？”
虽然林济打游戏的水平很菜，证明了他的大脑并不是很灵光，但是和别的选择比起来，这个想法好歹不会误伤到别人。
“行。”
三人就在林济家打了一下午游戏，到了傍晚那会儿，郭瑞给林济打来了电话。
林济和对方认识好几年，在他印象中，郭瑞一直是斗志满满，声音很激昂，就算升到了稻米视频副总的位置，他依然不会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
但今天，郭瑞的语气明显有些沮丧:“抱歉，林编，这个剧本我们接手不了。”
他已经想尽办法去劝说老总，可惜对方依然不肯冒这个险。
郭瑞觉得现在的稻米视频正处于一个危险的位置——过去半死不活的时候，高层们好歹还算大胆冒进，达成了不少超出平台承受能力的合作，然而，随着稻米视频的发展逐步走向正轨，成为行业内认可的“三大”之后，高层们反倒越来越胆小了。
他猜，大概因为当初亏钱亏的不是高层的钱，但赚到的钱，高层却实实在在可以分一杯羹。
他个人真的很看好这个剧本，他甚至觉得，因为无限流这个题材的特殊性，它可以无限去拍摄，就像短剧一样，成为一部可以为稻米视频带来无限收益的剧集。
这几年，稻米视频的口碑剧依然以短剧为主，虽然《战神返乡》《重生虐渣记》已经完结，但依然会有新观众奔着两部剧而来，稻米视频自身也制作了几部水准不低的短剧。
众所周知，在电视剧行业，短剧属于典型的以小博大，成本低，但获益并不低，高层们习惯了这种小投资大收益，就不太愿意大手笔地进行投资。
但他们显然忘了，高投资才有可能带来超高的回报，那必然是比小投资多得多的回报。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无益，但郭瑞内心着实有些失望。
业内多少卫视、多少平台、多少演员在等着和林济合作，他们却要把送上门来的林济往外推。
“林编，这真的是一个好剧本。”电话那头，郭瑞深深叹了口气，“我期待能看到它的成片。”
林济轻声道:“谢谢。”
听郭瑞的意思，稻米视频应该是直接否了投资新剧本的提议，不管是稻米视频单独投资，还是和其他平台合作，或是由林济这边出一部分资金，稻米视频都不打算参与。
“首战失利？”田尧问。
林济点了点头:“稻米视频那边不愿意冒险。”
“这也不怪平台。”闻庆道，“咱们当初拍《逃生游戏》的时候，谁都不肯投。”
虽然《逃生游戏》上映后的回报比为整个电影圈所瞩目，可当初低着头一家家去求人、再被一家家拒之门外的场景，闻庆到现在都记得相当清晰。
现在自然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他和田尧两人才有了投资动作戏的念头，大大小小的影视公司都找上门来，问两人需不需要投资。
不过正是因为有了过去那段经历，如果有新导演或者新编剧找两人合作，两人都会很谨慎地看完剧本，喜欢的剧本大多会投，不喜欢的也会给出正经的拒绝理由。
他们是从傲慢这两个字上吃过苦的，当然不会让旁人体会一遭自己的经历。
“我再试试。”林济道，“反正还有好几家平台。”
但曾经合作愉快的稻米视频都拒绝了这次合作，对齐克视频和超星TV两家平台，林济内心并不抱期望。
毕竟郭瑞在稻米视频还是有话语权的。
林济直接把自己的计划告知了齐克视频，他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所以只是把给稻米视频的东西原封不动地交给了齐克视频。
当然，稻米两个字替换成齐克他还是知道的，不然就对齐克视频太不尊重了。
大概一个小时后。
齐克视频的负责人发来了一个表情包：【为小林疯，为小林狂，为小林哐哐撞大墙！】
【林编！！！想死你了！！！】
林济：“……”
网线对面那位齐克视频的负责人他依稀有印象，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对方走的似乎不是这种清奇路线。
还是说，齐克视频在网上的人设已经入侵了负责人的大脑？
“所以你们的想法是——”带着满脑子疑惑，林济发了条消息过去。
“拍！！！这部剧所有的消费，齐公子买单！”
……林济新剧本的合作就这么愉快达成了。
139 过渡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以往林济和卫视合作, 卫视考虑自身的名声，宣传上一直以保守为主，齐克视频这种视频平台则没有这样的顾忌, 刚确定了要和林济合作, 齐克视频就忙不迭地疯狂展示存在感。
先来一个合作预告——【接下来, 齐克视频的合作对象将是——这位编剧！】
林济也算是开了眼了，他没见过平台特意放编剧剪影的, 他只想问一句, 他的剪影往那儿一放, 哪个观众能认出来。
所以齐克视频这预告一发, 评论区一片吐槽声：
“能别藏着掖着吗？”
“就看齐克视频的嘚瑟程度，我很确定合作的应该是一位名编剧, 但是真受不了齐克视频这种弱智猖狂样了, 快点官宣！”
“笑死，合作编剧还要放剪影，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放彩蛋？”
“我根本没想知道合作编剧是谁，有好剧看就足够了。”
对评论区的留言，齐克视频置若罔闻，只在下一条微博发布道：【大家想必都猜到了吧？】
【接下来将要和齐克视频合作的编剧是——林济！】
官博评论区的吐槽声更热烈了：“我把上条微博的2000多条评论翻了个遍，压根没有人猜是林济，能别在这自说自话了吗？”
“齐克视频不要面子的吗？难得合作一次, 大家乖乖鼓掌不就行了。”
自凭“顾乐年作品”出圈之后，齐克视频专走接地气的路线, 评论区不管什么时候都热热闹闹的，全是粉丝们的各种吐槽。
但粉丝们确实没有料到, 齐克视频居然真拉来了林济合作一部剧。
“真的出息了！”
“不愧是你！优秀的齐克视频！[鼓掌][鼓掌]”
“小林这次是要写短剧，还是网剧？期待ing。”
林济和卫视合作了太多次, 在观众们心目中，他已经是卫视那一派的编剧了。
《一剑三千里》播出之后，业内人士一直在关注林济下一部剧的合作对象，不过卫视那边一直没什么消息，业内人士以为林济打算歇一阵，却没想，林济新选择的合作对象居然是视频平台。
“林济不是和齐克视频有过龃龉吗？”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林济和枫叶卫视还有龃龉呢，枫叶卫视不也一直求着他合作？对他这种大编剧来说，整个娱乐圈都是他的朋友。”
“华泰和章力纯没意见？”
和华泰熟悉的几位业内去探他的口风，又开玩笑一般说，是不是青蓝卫视给林济的钱不够，林济才转投了视频平台？
华泰只冷哼一声：“林编和谁合作是他的自由，和青蓝合作我高兴，和其他平台合作，那也一定是适合对方平台的好剧。”
当他听不明白对方话语里的玄机呢？
在一众卫视总监里，华泰看上去确实不太大度，可林济就算和章力纯合作他都没意见，何况对方这次合作的还是齐克视频。
视频平台虽然一直在冲击卫视的发展，也分流了卫视的一部分观众，却没有对卫视造成真正的威胁。
不管怎么说，林济新剧和卫视完全不是一个赛道，也不会对青蓝卫视的收视率造成任何威胁，华泰自然愿意为对方送去祝福。
章力纯的表态和华泰差不多，他性子比华泰略直一些，来人是编剧的话，他会附上一句：“如果你的剧本足够出色，大江卫视一样会收的。”
在目前的电视剧市场上，林济成了多家卫视的第一选择，不管他是否自愿，他的确阻碍了一部分编剧和卫视之间的合作——不少人看不惯林济在卫视面前拥有的优势地位。
章力纯和华泰没有猜测林济新剧本的题材，而是直接去问了他本人，得到“比《逃生游戏》更复杂一点的无限通关游戏”这个答案。
两人立刻明白，新剧本的确不适合在卫视播出。
两人和林济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深知林济这人其实挺好说话，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本人甚至在努力达成合作卫视之间的公平——和青蓝卫视合作多了，他会转向大江卫视，而和大江卫视合作多了，他又会考虑星洲卫视和其他二线卫视。
更重要的是，林济从不抬高价格。
早几年卫视和编剧的合作机制还不完善的时候，一线编剧的剧本通常会被好几家卫视同时看中，在这种情况下，有几位一线编剧直接表态“价高者得”，让卫视在无休止的竞价中耗费了大量精力和金钱。
林济却是实实在在的，明码标价，他只要和其他编剧相比相对公道的酬劳，并不要求超出其他编剧的待遇。
“差钱吗？”
华泰和章力纯同时发出这个疑问的时候，林济一脸茫然，如果不是清楚这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的话，他甚至怀疑这两人约好了。
“我们青蓝/大江卫视和齐克视频签了合作协议，我们可以参与到齐克视频的投资。”
“应该不差。”
因为拍摄被齐克视频包揽了过去，林济这边表示了愿意出一部分成本，齐克视频那边却断然拒绝了。
这次合作的流程比林济想象中迅速得多，也顺利得多。
林济并不清楚，从他这边得到答案之后，华泰和章力纯立刻找上了齐克视频，表达了注资（分一杯羹）的想法，齐克视频倒是很想大咧咧地拒绝，无奈平台还需要卫视剧的网络播放权，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和林编合作一次容易吗？”
“既然是彼此的合作对象，我们好不容易和林编合作一次，他们非要来插一脚，林编给卫视写了那么多剧本，怎么没喊我们投资？”
“给我选择权的话，我想投《后宫》。”
“你们也太贪心了吧？我投《静梧传》就行。”
《后宫》的网络播放权在齐克视频，当初为了争这部剧，齐克视频和超星TV撕到昏天黑地，撕到网友们都感慨他们两家有钱。
事实是，齐克视频确实不差钱，但也绝对没有网友们想象的那么有钱。
然而——《后宫》确实成为了齐克视频播放量最高的一部转播剧，可以说是齐克视频的养老保险。
《后宫》已经播了好几年了，却依然是不少网友的下饭剧，甚至不少网友对齐克视频自家出的剧完全不感兴趣，买会员就为了看《后宫》。
仅是一个网络播放权就为齐克视频取得了绵绵不绝的收益，可以想象拥有《后宫》版权的青蓝卫视会是多么巨富。
齐克视频之所以要全权投资林济的新剧，就是看这份收入眼红。
主要是齐克视频自身也有成功的范例——《悄悄恋着你》的播放量、海外版权收入和改编收入都相当惊人，在齐克视频过往的投资里，《悄悄恋着你》绝对算不上大手笔，但它带来的收益却可以排进齐克视频投资剧的前三。
林济的新剧本齐克视频方面也是认真审过的，平台甚至听说过林济先去找了稻米视频的消息。
拍摄这样一个题材，投入自然是相当巨大的，与投资相比，风险自然也是很大的。
可剧本中展现的新鲜设定和玄奇的通关方式，却让齐克视频高层有种看《逃生游戏》的新鲜感。
《逃生游戏》也是新鲜题材，却在票房市场上大赚特赚，那都是真金白银花钱的观众，以他们的接受度，尚且可以接受《逃生游戏》这种猎奇血腥的影片，电视剧观众更加广泛，接受度并不会太低。
再往远处说，在《后宫》以及《静梧传》开播的当年，这两部剧也算是新鲜题材。
因而齐克视频方面丝毫没敢耽搁，第一时间就和林济敲定了合作——林济第一家找的是稻米视频，稻米视频那边协议没达成，才让齐克视频捡了个漏。
他们再犹犹豫豫的话，林济恐怕转头就找超星TV去了。
齐克视频和超星TV常年缠缠绵绵，彼此对对方的认知比对自身还要深刻，林济这剧本如果落到超星TV手里，那绝对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机会难得，该出手时必须出手。
……
林济和齐克视频合作，超星TV怨念颇深，高层召集下属开会的时候甚至提出了一个疑问：“我们是不是要学学他们，多发发癫？”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下属们都用难以言说的表情盯着自家高层。
不夸张地说，超星TV一旦开大会，有一小半的时间都花在diss对手上，以前是diss稻米视频用短剧摧毁业内生态，后来齐克视频也拍短剧了，说齐克视频是“跟风狂”“抄袭小舔狗”，然后超星TV自家播出短剧了，这叫“顺应时代潮流”“回应观众期待”。
齐克视频的微博官号做起来了，成了网红，超星TV想做没做起来，就说自己“要有创作电视剧的格调，专注于剧本质量而非外物”。
下属们深深觉得，超星TV之所以到现在还屹立不倒，完全得益于高层朴素的阿Q精神。
总而言之，超星TV不管有什么计划做什么安排都是无比正确的，稻米视频是垃圾，齐克视频是不可回收的垃圾。
但齐克视频和林济的合作已经成为既定事实，超星TV就算想挽回，也没有丝毫可能。
不过超星TV已经决定，发动工作人员表达对林济的强烈支持，再在不经意间露出超星TV的logo，从细节处让林济回心转意。
齐克视频都和林济合作两次了，这像话吗？
……
林济专注于写剧本的同时，齐克视频也在为剧本找寻最佳配置——第一关就相当难。
林济的剧本写得很大，圈内能拍出他想要的效果的导演寥寥无几，仅有的几位，要么主攻电影圈，要么在拍大制作电视剧，齐克视频未必能请得到。
甚至可以说，在导演们面前，林济的面子都比齐克视频一整个平台大，林济合作过的导演基本都拍了一辈子电视剧，少有来网剧圈发展的。
偶尔齐克视频还能遇到走顾乐年风格的编剧，和平台合作一次那叫一个纡尊降贵，一副“我本不想为金钱折腰，谁叫冤大头给的多”的表情。
“我来问一问吧。”
林济先找了自己熟悉的几位导演，请他们替自己推荐推荐，却没想，他收到的回复全是“我不行吗？”
林济：“……您真有打算？”
“拍了一辈子中老年人的剧，我也想来试试年轻人爱看的剧，以前是没有合适的剧本，现在你主动找上门，我当然要试试了。”
半个月后，谢翱收拾行装，出现在了《无限危机》的片场。
140 选角
第一百四十章
两人通电话的时候, 林济特意问了谢翱好几声，确定对方是真的对这个剧本感兴趣。
谢翱笑道：“你担心我拍不好？”
两人唯一合作的一部剧是《淬火》，在林济印象中, 甚至在绝大多数观众印象中, 谢翱擅长的都是年代剧这类题材, 或者格调偏深沉的正剧。
“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两人毕竟合作过, 林济和谢翱说话也随意一些。
“我对这种特效多的片子一直挺感兴趣, 年轻时候没机会拍, 那会儿特效没发展到现在这步, 到老了，人家又不敢叫我下手。”谢翱叹着气, “好不容易有了机会, 我当然得试试了。”
林济：“……你们不是把我当试验品吧？”
《无限危机》篇幅长，自然不可能靠谢翱一个人扛过全部拍摄，谢翱先到片场拍前面几个关卡，其他几位林济熟悉的导演同样跃跃欲试，说来也巧，林济发消息问的时候，这几位刚好都处于空档期。
从某种程度上说，《无限危机》就是林济和几位导演一起凑的局。
齐克视频：“……”
＃这就是被大佬包养的感觉吗＃
齐克视频高层们心里有数, 换成他们去请的话，谢翱这一级别的导演基本不会搭理, 至于谢翱更擅长年代剧这事齐克视频压根不在意，都是大导了, 谁手里没有两把刷子？
……
谢翱和林济碰面之后，《无限危机》剧组基本搭建好了框架, 可以对照林济写完的那部分开始准备了。
林济前几个剧本都是男主戏，这部《无限危机》则是女主戏，首先面临的难关还是在演员的选择上。
“合适的演员还真没那么好选，虽然圈里不缺演员。”谢翱只瞟了几眼剧本，就明白林济需要找什么样的演员。
《无限危机》女主角白扬，是个睿智聪慧有毅力的形象，这个角色未必要找多么漂亮的女演员，角色本身的韧性却需要被体现出来。
和当初选《静梧传》的女主角一样，《无限危机》的女主角也不太好找，年轻演员甜美可爱的多，漂亮到有侵略性的也有，却和白扬的个人形象并不符合，演技也未必能支撑起《无限危机》一整部戏。
林济手头收到了不少简历，各家经纪公司力推的女演员都有来试镜《无限危机》的打算，甚至因为当初李姝只是公司里不受重视的小角色，顾黎骁又是偶像选秀出身，不少公司甚至推来了刚签约的新人和不受重视的边缘演员。
在圈内人看来，相比在演艺圈打拼多年、表演模式已经成熟的演员，林济更爱用那些未经雕琢的新人。
可惜林济用人没有固定的模板，“林男郎”、“林女郎”彼此之间毫无相似之处，就算经纪公司想给他推荐人选，也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针对白扬这个角色，《无限危机》剧组提供的画像是：20岁到30岁之间、拥有一定表演基础、擅长事业型角色的演员优先。
剧组给出的范围很广，主要是为了不错过任何一个合适的演员，具体选什么样的角色，林济和谢翱心里有数，但不排除某些演员自身特色尚未被发掘的可能。
谢翱笑道：“年轻演员我熟的不多，如果是演技老练的演员，我这边倒是有推荐的人选。”
“也可以，这部剧需要的角色不少。”
林济合作过不少演员，但他参与选角的基本是主角，剧里的其他演技派大多由导演或者平台进行推荐。
“许沛乙你认识吗？”谢翱问他。
林济点点头：“不止认识，我看过她不少剧。”
只是他暂时还没来得及和对方合作。
和林济一样，许沛乙也是大名鼎鼎的经典大赏受害者之一，好端端的视后不翼而飞，她本人表示质疑，却被经典大赏封杀，一位女演员的黄金十年因此星途黯淡。
不过许沛乙依然活跃在演员第一线，却拿不到什么像样的角色了，即使如今经典大赏已经败落，可她失去的时间却不会再回来。
林济思索片刻，《无限危机》里确实有一个适合对方的角色。
“她愿意过来吗？”林济问。
对方毕竟是曾经的影后和视后，未必瞧得上一部网剧的配角。
“她又不挑角色。”谢翱微微一笑，“你现在对《无限危机》的定位还是普通网剧？”
“那不然呢？”
谢翱：“……”
他头疼，需要静静。
他只想说，过度的谦虚也是一种自大，把《无限危机》的拍摄成本透露出去，任何剧组都会羡慕嫉妒恨好吗？
……
林济新剧开启选角，这次选的是女主角，这个消息自然在演员圈子里掀起了一阵波澜。
小花之间的竞争一向激烈到了极点，比如早期的陈橙和余木子，陈橙更进一步之后，余木子在圈内几近查无此人了。《后宫》的爆火则让女主角李蔚然成为小花之首，而最近几年，杭琪成了新晋小花的代表，不过她本人并不是腥风血雨的体质，和何以然之间的感情相当稳定，相较流量，两人都更追求演技上的突破。
陈橙、李蔚然包括李姝目前都已退出了小花的竞争，而能让她们从激烈竞争中突出重围的，正是林济创作的剧本。
只是自《静梧传》之后，林济的剧都以男主剧为主，只有一部《我欲成仙》包含了男女主的感情戏，其他几部剧对女演员的加成相当有限。
“又没选上？”
一禾娱乐三楼，当家花旦杜柯瑶深深叹了口气：“怎么每回都轮不上我？”
在一禾娱乐这家堪称小花摇篮的一线经纪公司，她稳坐一姐这个位置已经有五六年，早年间《后宫》剧组选女主角，她被经纪公司大力推荐，可惜没能争过经纪公司更强势的李蔚然，她不想给李蔚然作配，就没在《后宫》拿到一个角色。
《静梧传》她同样落选了，不过李姝演女配多，和她不是一个赛道，这个角色没落到其他竞争对手手里，好歹让杜柯瑶松了口气。
自己演不上好角色没关系，如果看中的角色被对手拿到，那无疑更让她心塞。
《无限危机》剧组要选的是20到30周岁的女演员，这次再选不上，杜柯瑶就要超龄了。
经纪人安慰道：“剧组那边还没给通知，你先耐心等等。”
杜柯瑶轻轻摇了摇头：“不用安慰我，我心里有数。”
她出道也有不少年头了，自她出道以来，听说最多的评价就是她有一张商业化的脸，后来有几位导演的评价更直接，说她这张脸上看不出任何故事。
因而，杜柯瑶能走到现在这一步殊为不易，已经是她角色运好到极致的结果了，但更进一步很难——无论是上升到电影圈，还是走演技派路线，都不适合她这种缺少故事感的长相。
杜柯瑶有时候也很崩溃：“什么叫有故事的脸，能看出我今天中午喝了一杯奶茶吃了五个鸡翅吗？全娱乐圈没有哪个女明星比我吃得多！”
经纪人：“……这不是值得骄傲的点。”
杜柯瑶：“……那我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点？”
还能营销吃多了不长胖呢！
在杜柯瑶眼里，林济的选角角度捉摸不透，但对方永远能挑到合适的演员，而她属于非商业路线的导演编剧都不爱用的那类演员，到了林济那里，分数恐怕会更低。
她不由看向自家经纪人：“我的演技也没那么差吧？”
在女演员圈子里，她确实是腥风血雨的那一类，可不管接什么戏，她都认认真真演完了，没得到过“瞎子演技”或者“所有戏都一个表情”的评价。
她只是上限不太高罢了。
对家狙她都只狙她角色运好，问题是，运气难道不是实力的一部分？
在演员这个圈子里，迷信运气的可比信实力的多多了，运气足够好的话，没有实力照样能红。
……
一周过后，杜柯瑶彻底不惦记《无限危机》的女主角了，她把其他剧组发给她的邀约看了又看，却很失望地发现，邀请她的大多还是那些千篇一律的角色，剧组更追求她作为演员的流量，而非让她把角色塑造更好这件事。
前几年杜柯瑶是没有这种困扰的，但随着她年纪越来越大，戏路反而越来越狭窄了。
杜柯瑶努力过，也挣扎过，甚至去正剧里试过水准，但她很快发现，邀请她的所谓“正剧”剧本，通常也是导演个人的全新尝试。
换而言之，真正的好剧本根本落不到她手上，好剧本也不需要流量助力。
一些剧组挑演员时相当避嫌，生怕她这种流量的存在影响了整个剧组的格调。
“要不再接部现偶？”杜柯瑶指着其中一个姐弟恋的本子，“好歹是姐弟恋，和之前比有点突破。”
就是这部剧配置一般，男演员资历比她浅得多，真接了的话，粉丝那关过不去，恐怕又要骂她拖飞机了。
可杜柯瑶翻了又翻，实在找不到比这部稍微好点的本子了，古偶虽然有，但人设过于俗套，还不如她刚出道那阵接的本子，至少她那时候是真的青春靓丽，不像现在，演少女就是老黄瓜刷绿漆。
她又不可能全不接戏，现在好歹还有剧本接，真选择自暴自弃在家抠脚，后面连这样的剧本都接不到了。
杜柯瑶拿起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故事感啊，不知能从她脸上哪个部位长出来。
“那就这个？”经纪人也替她发愁，“先演着吧，我再去导演们那边探探口风，看能不能替你争取一个好角色。”
“只能先这样了。”
经纪人刚要和现偶剧组沟通，忽然发现通讯录上多了一个陌生号码。
作为经纪人，她和圈里的导演、编剧、制片这些联系的时候都客客气气的，谁的号码她都记，谁的朋友圈她都加，就怕哪天有用得上人家的地方。
这虽然是个陌生号码，她依然客气地接了起来。
“这里是《无限危机》剧组，请问杜柯瑶最近有空吗？有个角色想请她来试试戏。”
经纪人拳头陡然攥紧了：“有空，我这就通知她，好的，好的。”
经纪人默默记下了时间和地点，挂断电话后，她冲杜柯瑶咧开大大的笑容：“试镜来了！”
“哪个剧组？”杜柯瑶问道。
“《无限危机》！”
杜柯瑶当场狂叫一声，完全不顾自己一姐的形象了。
果然，她上个月去求的大吉签就是有好运的意思。
“咱们先好好准备，只是试镜而已，不代表角色一定会到你手里。”经纪人提醒道。
杜柯瑶用力点了点头。
……
“林济新剧的女主角定了，是杜柯瑶。”
“谁？？？？？”
“我垂死病中惊坐起，杜姐还有交这种好运的时候？”
“小林的选角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不过我也没想到，杜姐都这个辈分了，居然还有事业回春的机会。”
“笑死，不过说实在的，这是不是陈橙之后林济挑中的第二个流量？”
“杜柯瑶啊，哎，我本来以为她已经接不到好角色了，好歹吃到了一个林济的饼。”
“虽然是网剧，但我还是希望她在这部剧里能突破自我，女演员的职业生涯太短了，她其实已经没有退路了，但愿她能把握住这次机会。”
“不知道杜柯瑶哪一点符合林济的要求了，我感觉林济爱找那种比较御的女演员，杜柯瑶感觉不是那种风格。”
事实上，《无限危机》选角的确经历了挺长时间，杜柯瑶并不是林济的第一备选，甚至可以说，他一开始压根没考虑过找对方。
只是后来剧组试镜了几个女演员，和白扬这个角色各有各的不贴，阴错阳差地，林济那天刚好看了好几年前的一部电影，那时候杜柯瑶还没红，在电影里演了一个小角色。
大概是当女主角之后有了包袱的缘故，杜柯瑶把这个小角色驾驭得相当出色，嗔笑怒骂样样到位，反倒是后来的剧找不到这种状态了。
演技对方其实是有的，论灵气，她其实比当初的陈橙还要足一些，至于她的脸上有没有故事，林济觉得这一点见仁见智，毕竟千人千面，旁人或许觉得杜柯瑶没有可塑性，但林济觉得，反倒是“没有故事的脸”更有可塑性。
一张脸上没有故事的话，他可以按自己的想法为对方创造新的故事，而如果一张脸上故事太多，放在特定的场景里反而会显得不合适。
进组之后，杜柯瑶整个人都有些惴惴不安。
她左手边是周放，飞跃奖视帝，右手边是许沛乙，影后兼视后，前面是谢翱，不需要多做介绍，谢翱旁边是林济——真正的演员杀手，娱乐圈知名no学家。
她们一禾娱乐对演员的最低要求和最高要求就是别被林济no上。
在这个场景下，no是动词。
不过她既然进了《无限危机》剧组，说明林济对她还是有yes的成分的，那她要做的就是把角色驾驭好，至少不能被这些演技派前辈们压得太狠。
超越嘛……等她被磨练过后再说。
她演别的剧，剧组上下可能会捧着她，但《无限危机》剧组绝对不会这样。
周放和许沛乙都是对表演特别认真的那种演员，不仅对自己要求严格，对同剧组的合作演员也抱有期待。
加上谢翱和林济两座大山在，杜柯瑶根本不敢造次。
以往只要她接了新戏，粉丝们总会大肆制造一番声势，而在她进组《无限危机》之后，经纪公司和她本人都表现得相当低调，粉丝也没有借《无限危机》这个大饼来嘲笑对家。
至少得让杜柯瑶把这个饼完整吃到嘴再说。
……
《无限危机》的第一幕，白扬一觉睡醒后，发现自己出现在一辆疾驰的巴士上，巴士一共24个座位，其中有16个活人，包括NPC和玩家，和8个鬼。
玩家们需要扮演好各自的角色，让鬼无法发现自己，或者及时找到隐藏在巴士中的鬼，一旦被鬼捉住，玩家的命运会在瞬间迎来灭亡。
进入这辆巴士之前，白扬是一个普通白领，话少，性格比常人更谨慎些，她的优点在于观察力，但弱点在武力。
根据游戏的提示，每完成一关，或者玩家触发了隐藏任务，规则都会赋予玩家相应的奖励。
杜柯瑶进组第一天，就被剧组要求剪了短发。
她毫不犹豫地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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