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太监夫人

    高衡已经这样说了, 田恬也不好在多说什么。

    宁王妃收到高衡派人送的美人图,一时之间摸不着九千岁的心思。

    拿着美人图欣赏了半响,依旧没看出个所以然。

    美人图是真的美, 饶是她一个女子看了,也忍不住羡慕画中女子的美貌。

    九千岁此举, 难道想要给宁王送美人不成?

    宁王妃心里酸溜溜的, 但不敢多说什么, 她身为王妃, 必须要有容忍的肚量。

    当初连倾城绝色的姜夫人,她都愿意为了大局让她进府,何况是个还不如姜夫人的美人。

    只要宁王敬重她, 只要她还是宁王妃,宁王想宠幸谁便宠幸谁, 她不在乎。

    下午宁王办完差事回府, 宁王妃第一时间把宁王请到了她的院子里。

    “九千岁上午派人送了一副美人图来,臣妾猜不准九千岁心思, 特请王爷过目。”

    宁王盯着美人图看了半响,越看越觉得画中美人有些像刘夫人。

    他看的仔细,发现刘夫人的画像就像是真人似的,惟妙惟肖, 他上手一模,滑腻的触感, 如玉一般,宁王神情大变。

    宁王妃连忙问:“王爷,您怎么了?”

    宁王脸色黑沉:“这副图纸是人皮所制。”他见多识广, 自然一摸就能感受出来。

    宁王妃大惊失色, 整个人面色惨白, 踉踉跄跄后退了好几步。

    她只是一个深闺女子,哪里见识过这等恐怖手段,当即吓得不轻。

    宁王没有理会宁王妃,视线凝视着美人图。

    如果他猜测不错,这美人图所用的人皮,应该就是刘夫人的。

    高衡此举,一则是用刘夫人恶心他,二则是正式和他撕破脸宣战。

    宁王冷哼一声,他们两人注定是不共戴天政敌,注定有一场惊天血战。

    *

    日子一天天过去,盛夏时节,田恬热的不行,早早吩咐膳房备上冰块。

    自从美人图一事过后,田恬心里总有根刺,连带着和高衡亲热都少了许多。

    高衡待她确实很好,但他手段毒/辣也被她看在眼里。

    她越发觉得,高衡不适合成为一国之君。

    这段日子因为任务的事情,田恬都快愁坏了。

    她该怎样才能让高衡主动放弃?

    其实只要高衡愿意归隐,他们就能以假死脱身,以高衡的手段和势力,他们假死并不难。

    且高衡一直没有以真面目示人,只要他们归隐,几乎没人能找的到他们。

    问题就出在高衡身上,他对权利欲/望太大,根本不会放弃。

    这日,高衡一脸沉重回高宫。

    田恬见他用膳时还拉着一张脸,忍不住担忧:“子瑞,你今日是怎么了?”

    高衡神情低落:“早上行宫那边传来急报,陛下得了疾病,整个人昏昏沉沉,恐过不了多少时日”

    田恬闻言,意料之中,上辈子皇帝就是在行宫得病身亡。

    也是因为皇帝驾崩,高衡和宁王之间的争斗,正式拉到台面,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两人明争暗斗十几年,最终高衡败北,饮恨而终。

    皇帝不成,按理说高衡应该高兴才对,他如今这般悲痛难过,装的可真像。

    两人用完晚膳,高衡拉着田恬进了千岁殿。

    下人们都以为九千岁是担忧陛下龙体,早早歇下。

    只有田恬知道,高衡哪里是歇下了,他分明是拉着她徜徉欲/海,折腾个不停。

    田恬能清清楚楚感受到高衡的激动和兴奋。

    高衡对上田恬如水的眸,她的眸子清亮干净,好似一眼能望穿他肮脏的内心。

    高衡也不在藏着掖着,俯身在她耳边:“婵儿,你可高兴,过不久我就会让你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尊贵无双,受万人敬仰跪拜。”

    田恬无奈:“子瑞,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想当什么一国之母,只想我们俩能安安稳稳度过一生,那个至尊之位,太过血腥,想要坐上去,必然会经历一番血流成河,我怕”

    “别怕,一切有我。”高衡加快了速度,攻击力极强:“我要整个大楚都匍匐在我的脚下。婵儿,以后不许再说让人扫兴的话,那个至尊之位,我势在必得。”

    田恬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劝他,已经被他折腾的不成人样。

    “你轻些。”

    “你总是口是心非。”高衡笑,速度依旧不减。

    田恬被他欺负的哭出声来。

    高衡见小美人真的受不住,这才力度稍减。

    “明日我要去行宫看望陛下,你好好待在高宫,没事都别出千岁殿。”高衡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高宫,但把她带上,一路奔波辛苦,且他仇家太多,路上肯定少不了明枪暗箭。

    “我知道了。”田恬带着哭腔。

    这一晚,高衡激动兴奋难耐,折腾到三更时分,在田恬强烈要求下,这才歇息。

    翌日,高衡启程出发去行宫,田恬没有相送。

    她完全起不来,身子酸软,又累又困。

    *

    高衡一走就是五六日,田恬人在高宫,几乎都待在千岁殿中。

    现在是非常时期,高衡又不在,若是她有个什么万一,没人能救她。

    田恬惜命,不敢乱跑。

    但她也烦透了这种日子,看似尊贵无双,锦衣玉食,但就像是笼子里的金丝雀,没有一点自由,成日还要担忧自己的性命,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命就没了。

    秋菊也看出了田恬的烦躁,她想安慰,但不知道怎么安慰。

    女人就是如此,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她们本身就没有自由。

    只能顺从,只能依附。

    这天半夜,田恬睡的正熟,秋菊焦急敲门,随即推门而入:“夫人,大事不好了。”

    田恬闻言,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坐起身子:“怎么回事?”

    秋菊快哭了:“九千岁他出事了。”

    田恬整个人都不好了:“九千岁不是去行宫了?怎么好端端会出事?九千岁现在人呢?”田恬边问边穿衣服。

    “九千岁回来的路上遭遇刺杀,如今重伤昏迷不醒,躺在隔壁偏殿,安公公已经着人去请御医来高宫诊治。”

    田恬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连忙穿好衣服,快速去偏殿看高衡。

    偏殿门口站了不少下人和侍卫,至少有二三十人,见到田恬过来,连忙请安行礼。

    田恬担忧高衡,并未理会他们,径直进入偏殿内。

    刚一进去,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里面也站了不少人,一波波忙慌慌的。

    众人见到田恬过来,赶紧请安行礼。

    田恬连忙免了他们的礼,让他们各自忙手里的事情,她快步走到床边,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心疼至极。

    他脸上依旧是一层厚厚脂粉,看不清楚本来面目,但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脸色看起来极为苍白可怖。

    晕黄烛火下,高衡胸腔挨着心脏处,插着一根被削短的箭,那一块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就连包扎的布条,如今也是血红血红的,看着甚是吓人。

    “御医呢?怎么还没过来?”田恬看到这样的高衡,再也绷不住,急的声音带着哭腔。

    安公公跪下解释:“回姜夫人的话,已经派人去请了,应该马上就到。”

    田恬连忙道:“赶紧去催,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把御医请过来。”

    “是。”安公公从地上爬起来,快步出去安排御医的事情。

    片刻,太医院的一众御医全部到了高宫。

    田恬让出位置,让他们轮番诊治,进行会诊。

    高衡的伤势非常严重,那根短箭乃重中之重,若是一个不甚,高衡很有可能当场死亡。

    御医们不敢随意拔箭,几个老御医围在一起商量好半天,依旧没有一个结果。

    田恬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知道如果不拔箭,时日一长,高衡的处境可能会更加危险。

    田恬当机立断,让御医拔箭。

    田恬心里也没底,但高衡上辈子和宁王斗了十几年,他应该不至于就这样死去。

    御医有了田恬首肯,几人又一通商议,最终决定拔箭。

    果然如田恬想的那样,高衡福大命大,一条命算是保住了。

    高衡昏迷了将近十日,才悠悠转醒。

    田恬也在床边寸步不离的陪了他十天,照顾了他十天。

    高衡醒来,第一眼见到心爱女人守着他,心中感动不已:“我昏迷多久了?”

    “整整十天了。”田恬忍不住流下眼泪。

    “别哭,我这不是醒了吗?”高衡轻声安慰。

    田恬泪流个不停:“我快被你吓死了。”

    “没事,我现在不是好好活着吗?别担心,我很好。”高衡见田恬流泪,也急了,想要帮她擦泪,但是身上有伤,始终做不到。

    这可把田恬吓坏了:“你别乱动,届时扯到伤口怎么办?”

    高衡道:“那你别哭了,哭的我这里难受。”指了指他的心脏部位。

    田恬点头,只能强忍住。

    “知道是谁刺杀你吗?”

    高衡冷哼:“除了宁王,还会是谁?”只是没有抓住他的把柄而已,陛下快不成了,他位高权重,宁王自然想把他除之而后快。

    田恬叹气,挥退千岁殿众人,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

    “子瑞,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我真的过够了,几乎每一次出去,都会遇到刺杀,若以后真的坐上那个位置,还会有安生日子吗?”田恬渴求的看着他,握着他的手:“子瑞,听我一句,我们一起归隐吧,抛开这朝堂的纷纷扰扰,我们去过神仙眷侣的日子。”

    高衡不爱听这些,但他重伤垂危,田恬不眠不休守了他十天,他说不出重话来。

    “婵儿,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从我坐上这个位置起,已经成了别人眼中钉肉中刺,若是我坐不上那个至尊之位,随之而来的便是死路一条,更别提和你归隐山林,做一对神仙眷侣,可能我们还没到山林,已经被人杀了。答应我,以后别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田恬道:“以你的能力,我们双双假死离开,并不是难事,只要我们安排妥当,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你之前一直以假面目示人,咱们离开以后,你不用涂抹脂粉,谁又会知道你是谁?”

    高衡确实有那个本事,在朝中经营多年,想要以假死离开,确实不是难事。

    但他不想离开,他进宫多年,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马上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

    不,他不可能放弃。

    除非他死。

    他与宁王,注定要争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

    田恬劝说不动,气急不已,但高衡有伤在身,她又不能冲他发火,只能一个人郁闷。

    “子瑞,你这般固执,总有一日,你会为你所选择的路付出代价。”

    高衡不以为然。

    田恬知道他听不进去,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他现在重伤,她和他争吵也没用,更没有任何意义。

    *

    高衡将养了二十日,终于康复,重新进入朝堂。

    因着皇帝快不成的事情,朝廷已经开始分派系。

    一派以宁王为首。

    一派以高衡为首。

    就连很多中立的官员,也在这场即将硝烟四起的战争中,开始选择站队。

    高衡虽然权倾天下,但他始终是一个宦官,宁王虽然实力不如他,但他却是正经皇室,这一次的站队,有许多官员暗中选择了宁王。

    宁王的势力在一息之间,竟然可以和高衡分庭抗礼。

    他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只敢暗中算计高衡的小人。

    朝堂之上,高衡有很多诏令,宁王都敢直接反驳他。

    两人的争斗进入白热化。

    田恬人在高宫,但时刻关注着前朝,得知高衡的处境,担忧不已。

    她这段时间没有再帮助高衡,他的败迹已经开始显现。

    可若是她继续帮助他,让他坐上了那个至尊之位,整个大楚就完了,而且德不配位,他那个皇帝也做不长久,以后等待他的还是难逃一死。

    田恬为难极了。

    如今只有归隐是最好的结局,只有这个结局,才能让他留下一条性命。

    时间转眼过了一月,这一个月里,高衡和宁王在前朝明争暗斗,高衡心情低沉,虽然每日会回高宫陪田恬,但两人都有心事,很少做亲密的事。

    田恬如今能做的事情有限,只能静观其变等时机。

    这日,田恬见高衡用晚膳时心情不错,忍不住问道:“子瑞,可有喜事?”

    高衡也没瞒着田恬,直接道:“过不久,我就能让你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后。”

    “什么?”田恬一头雾水看着他。

    高衡直接道:“我一直在为自己的身份苦恼,还在纠结该怎么恢复身份,现在我想到一个好办法。”

    “什么好办法?”

    “宁王原本势力不如我,但因为他是皇子,很多官员觉得他是正统,所以选择了他。如果我也是皇子,我也是正统,宁王还有何惧之!”他本就是正经男子身,有生育的能力,如果还有个皇子身份,加上他监国多年,只要皇帝一驾崩,他膝下没有子嗣,他就是最合适的皇帝人选。

    田恬大惊:“你想假冒皇子?”

    高衡不以为意:“宫中被谋害早夭的皇子多不胜数,只要我买通御医,滴血验亲时能让血相融,此事便不难办。”幼时被迫害的皇子,千辛万苦逃过一死,长大成人归来认祖归宗,这个理由应该可以立得住。

    田恬知道他权势滔天,这点小事对他来说,无足轻重,只要他想办,肯定可以办到。

    田恬想劝,不知道该如何劝。

    高衡如今已经被权利迷了眼,别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当晚,高衡兴致极高,缠着田恬折腾到天明,才沉沉睡去。

    翌日,高衡开始着手安排皇子身份一事,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安排好,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让他猝不及防。

    不仅是他,就连宁王也诧异不已。

    皇帝身边的乳娘怀孕了,已有两月有余。

    乳娘是皇帝最为宠爱迷恋的女子,她三十多岁,风韵犹存,所有人都以为她年纪大,不会有孕,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怀孕了。

    皇帝亲自下旨,若乳娘腹中的孩子是皇子,直接传位于他,若是位公主,便在宗室里选一个宗室子过继,由高衡和宁王以及丞相几位阁老,做为顾命大臣,辅佐幼主。

    这则圣旨一下,皇帝没撑过去几日,于行宫内驾崩。

    举国哀悼。

    田恬做为高衡的夫人,也身穿丧服,跟着高衡进宫,主持皇帝丧礼。

    虽有皇帝遗诏,但高衡权势极大,丧礼一事,自然落在他的头上。

    本来后宫大局应该由皇后主持,但皇后痴傻疯癫,不能承接如此大事,乳娘又身怀有孕,更不能劳累。

    田恬在高衡要求下,只能接下此事。

    田恬知道高衡的意思,这是要为她母仪天下做铺垫。

    在高衡心里,哪怕乳娘肚子里有了皇子,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仅是高衡不在意,宁王同样也不在意。

    没人会觉得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能和他们争抢大楚江山。

    那个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得另说。

    丧事忙碌将近一月有余,田恬终于闲置下来,整个人累的都瘦了一圈。

    高衡看着心疼,但对于她办事体面,很是欣赏。

    这就是他要的皇后,能和他并肩携手一起。

    乳娘被安排进皇宫好生照料,高衡派了重兵把守,生怕她有什么损失。

    高衡其实不怕乳娘有什么损失,他是在等宁王跳脚。

    只要乳娘肚子里的孩子一掉,宁王便是眼下最有可能登基之人,他肯定经受不住如此大的诱惑。

    但只要宁王敢动手,高衡布下的天罗地网,能瞬间让他伏法。

    高衡心里算盘打的精,为此他伪造皇子身份一事,也先搁浅,只要宁王中计倒台,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登基。

    反正现在乳娘孩子尚未生下,整个大楚依旧由他监国。

    *

    宁王现在确实很着急,一旦乳娘成功生下皇子,那婴儿登基,届时又是高衡的天下。

    乳娘和高衡本就是同乡,当初乳娘未曾陪先帝去行宫前,二人关系极好。

    乳娘曾经亲自出口,高衡就如同她的亲弟弟。

    一旦乳娘得势,就等于高衡得势。

    他以后的日子,肯定比现在还不如。

    那些站队他的大臣,肯定又会选择中立。

    一旦形成这种形式,以高衡的心狠手辣,势必要把他除之而后快。

    如今已经到了不得不为自己拼一把的时候。

    就在宁王准备孤注一掷时,宁王妃进宫发现了不对劲,连忙找宁王说明。

    “王爷,乳娘怀孕可能有假。”

    宁王惊讶难掩:“此话不能胡说,你从何处得知?”

    宁王妃道:“臣妾今日进宫见了乳娘一面,发现她走路姿势不对,不像是怀孕妇人才有的姿势。”

    “你仔细说来。”宁王皱眉。

    “乳娘自从回宫后,九千岁吩咐一律不许外人见她,臣妾想着乳娘来自民间,虽然这些年跟着先帝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但骨子里还是小家子气,爱财如命,臣妾带了库房那尊和田玉制成的观音神像进宫,果然成功见到了乳娘。”

    宁王妃眉眼带着激动:“乳娘见着那尊和田玉观音,果然激动不已,也是因为她太过激动,这才暴露了她的走姿。她的走姿太快,根本不像是平常孕妇,臣妾也曾有孕,自然知道孕中何等艰辛,步伐更是比寻常人沉重许多。”

    宁王闻言,心情大悦,一把把宁王妃搂入怀中:“若此事为真,王妃可是立了大功啊。”

    宁王妃还是第一次在白日,被王爷如此亲昵搂着,心里甜如蜜,脸颊微红,幸福的扬起笑容:“臣妾不敢居功,臣妾只想为王爷分忧解难。”

    宁王笑道:“王妃当真贤德,若本王大事可成,皇后之位非你莫属。”

    有了宁王的承诺,宁王妃心里大石终于放下:“谢王爷。”王府里有两个侧妃,其中一个侧妃深得王爷宠爱,肚子更是争气,连着给王爷生了两个儿子,她虽然是正妃,但她的位置岌岌可危。

    如今有了王爷承诺,她便再也不怕后宅里的小贱人。

    宁王搂了片刻,放开宁王妃,连忙去书房安排事宜。

    既然知道乳娘是假怀孕,那他必须改变战术,重新筹谋。

    作者有话说:

    晚安,明天应该还有一章,这个小故事就完结啦。

    第62章 太监夫人

    没过几日, 田恬从西配殿忙完出来,便听秋菊说起宫中乳娘出事。

    乳娘假孕,被宁王上早朝时戳破, 另有她的贴身宫女和心腹御医作证,她没有一丝反驳之力。

    饶是高衡, 也救不了她。

    乳娘直接被下狱, 静候处置。

    本来乳娘罪当斩首, 是高衡念在之前恩情, 强压下来,暂把她关入天牢。

    田恬感慨万千,乳娘假孕, 胆大包天,她这样做无非是放不下荣华富贵, 先帝一死, 她没了靠山,只有孩子才能让她有一辈子荣华富贵。

    田恬看过不少电视剧, 乳娘应该是打算假孕十月,等到分娩时期,从宫外找一个男婴进宫,谎称皇子。

    先帝遗诏, 只要她产下皇子,便是新皇。

    她便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皇太后。

    只是算盘打的好, 却没有命享受、

    晚间高衡回来,田恬提起此事,问高衡会怎样处置乳娘。

    高衡眉头打结, 饭都吃不下去:“乳娘这次连我都防, 若她不对我隐瞒假孕一事, 就不可能让宁王找到机会扳倒她。”

    一个民间女子,靠狐/媚手段得到先帝垂青,但见识毕竟有限,她只知道收买贴身宫女和御医,却不知善后,那宁王便是抓住了贴身宫女及御医的家人,最终让他们倒戈相向,成为伤她的利器。

    高衡挺心寒,他一直对乳娘心存感激,哪怕他心中有那至尊之位,但在得知乳娘有孕之后,他想的也是尽力保全他们,就算她肚子里怀的是皇子,他也想留他们一条活路,让他们这辈子衣食无忧。

    权利可能真的是恶魔,不论什么情分在它面前,都变的不足为道。

    乳娘如此防着他,不就是怕他做出对她不利之事。

    “这次我也救不了她,最多给她留一个全尸,保全她的体面。”高衡知道如今是关键时期,宁王那边势大,他不能让他抓住一丝把柄。

    乳娘必死。

    田恬心里大概猜到高衡是怎么想的,她也只能叹气,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没有一个人例外。

    田恬亦不会让自己的男人,豁出性命去救一个防着他的人。

    “好吧,可以去看一看她吗?”田恬问。

    高衡点头:“可以,明日我带你去见见她。”乳娘回宫有一段时间了,因为要静养的关系,一律不见外人,田恬也就没有过去给她请安。

    翌日下午,高衡带着田恬去了天牢,看望乳娘。

    乳娘今年三十四岁,长相妩媚,身段勾人,哪怕穿着一身白色囚服,发鬓散乱,依旧美的惊心动魄。

    她确有让先帝着迷的资本。

    这样的美妇人,就像是熟透的水蜜桃,一举一动都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乳娘见高衡和田恬过来,坐在木板床上,目光平静的和他们对视。

    狱卒打开牢房门。

    田恬和高衡走了进去。

    “雪姐。”高衡出声。

    田恬也跟着喊了一声:“雪姐。”

    乳娘淡淡点头,嗯了一声,平静的让人惊讶。

    乳娘对上田恬讶异的目光,笑着道:“惊讶我为何没有歇斯底里?”

    田恬没说话。

    乳娘继续道:“我想通了,在这牢里待了两日,我彻底想通了,功名利禄荣华富贵皆浮云,我之前就是把这些看的太重,才有这样的结局。”又转头看向高衡:“你别怨我,我瞒着你,也是不得已,权势面前,我不信任任何人。”

    高衡点头,没有说话,他没有生气,他也救不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乳娘笑了笑:“衡弟,可否答应姐一件事。”

    高衡目光看向她。

    乳娘笑道:“我知道自己必死,我也不想你救我,只希望等我死后,你能帮我把骨灰洒进大海,我想远离京城,远离这权力中心,下辈子做个平凡的人,离这个地方远远的,安安稳稳度过一生。”

    高衡点头,同意了她的请求。

    田恬听的心酸,人啊,总是等到最后一刻才能大彻大悟,可为时已晚,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

    让人既同情,又觉得可悲。

    田恬偏头看向高衡,眸中一片茫然,高衡如今和当初的乳娘何其相似,他们以后会走到什么地步,结局会不会比乳娘更凄惨

    两人从天牢出来,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田恬知道高衡今天见了乳娘,肯定也有感慨,他心里有数,她也不想说太多。

    该说的,该劝的,她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靠他自己幡然醒悟。

    三日后,乳娘被赐一杯毒酒,在天牢里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高衡命人把乳娘火化,完成她的遗愿。

    高衡回到高宫,心情依然不佳,乳娘这次虽然瞒着他,但毕竟乳娘对他有恩,他心中难受。

    田恬知道高衡在这世上没什么亲人,乳娘便是其中一个:“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撒乳娘的骨灰?”

    高衡想了想,道:“明日傍晚。”明日应该是个晴天,傍晚有晚霞,天空肯定很美,她应该会喜欢。

    “那我陪你一起去。”高衡难过,田恬想陪着他,一起度过这个时期。

    高衡看向她,对上她清润的目光,点头:“好。”

    二人说好,第二日下午便坐着马车,去了城外河边。

    两人站在河边,身后跟了一众侍卫,高衡抱着骨灰坛子,田恬仰望天边晚霞,海风不停的吹,田恬的裙摆吹的舞动飞扬。

    高衡见时候差不多,打开骨灰坛子,抓了一把骨灰,随着风的方向洒下。

    几乎瞬间,风便把细细的骨灰如数带走。

    田恬严肃的看着这一切,静静默哀。

    没一会儿,高衡洒完骨灰,侍从端了一盆清水上前,高衡洗净手:“走吧,回去。”

    田恬嗯了一声,又看了一眼河面,跟着高衡往马车的方向走。

    回去的路上,高衡坐在马车里,情绪依然不佳,田恬挽着他的手,静静的陪着他。

    马车行至半路,猛然停下,片刻间外面响起一阵刀光剑影声,烟花求援声,田恬神情紧绷,下意识拽紧旁边的高衡。

    肯定是遇到刺杀了。

    高衡熟练的拍手安慰田恬:“婵儿,别怕,我在这里,没人能伤到你。”

    田恬点头,希望如此。

    两人坐在马车里,静静等候着,他们带来的侍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几乎难逢敌手。

    高衡刚开始不在意,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眉头紧皱,知道这次刺杀的人下了血本,外面一波又一波的黑衣人,把他们拦的死死的。

    田恬紧张的不行,虽然她活了几世,但在生命面前,她还是会害怕。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的侍卫焦急禀报:“九千岁,对方人手众多,我等应付极为困难,您先带着夫人逃离此地。”

    这话显而易见,他们已经撑不住了。

    高衡看了一眼田恬,道:“别怕,等下跟着我走,我不会让你出事。”

    田恬此时只能信任他。

    高衡瞅准时机,牵着田恬的手,跳下马车。

    马车前面的马匹已经被杀,马车不能驾驶,他们只能下来寻找马匹。

    田恬下来才发现,黑衣人比她想象的还要多的多。

    四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情状十分凄惨。

    田恬强忍住呕吐,紧紧跟在高衡身后。

    两人一下马车,黑衣人一窝蜂涌了上来。

    “保护九千岁和夫人。”侍卫们大吼,朝着高衡聚集。

    高衡原想夺一匹马,立刻带着田恬离开,但面对这么多黑衣人,他知道根本不可能,如今只有留下血战,等到援军过来,他们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高衡和一众侍卫围成一个圈,把田恬放进圈里,确保她的安全。

    所有人都在奋勇杀敌,田恬不会功夫,只能龟缩着不动,尽最大能力不拖他们的后腿。

    高衡精心培养的侍卫,果然不同凡响,个个都有以一敌十的能力,黑衣人虽多,但他们个个铁血,两方战斗厮杀的十分激烈,但高衡这边依旧没有落下风。

    好一会儿,为首的黑衣人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他拿起弓箭,朝着高衡这边射来。

    田恬一直观察着四周,立刻发现不对,让高衡注意安全。

    “子瑞,注意左边。”

    “子瑞,注意右边。”

    “子瑞小心,他正在瞄准你,你一定要警惕。”

    为首的黑衣人,连续射出五六箭,没有一箭成功,全被田恬破坏,他心中薄怒,把箭对准了田恬。

    只要她一死,高衡便等于少了一只眼睛。

    田恬一直注视着黑衣人,见他刚开始一直对准高衡,后来直接对准了她,他的速度太快,等田恬反应过来想躲开时,为时已晚,那跟长箭已经射进她的肩膀。

    剧痛袭来,田恬捂着伤口,软软倒了下去。

    高衡见此,大吼一声,连忙蹲下扶着田恬:“婵儿!”

    田恬吃力不已:“别管我,先杀敌。”

    高衡气疯了,就在这时,南厂援军已到,和黑衣人厮杀起来。

    黑衣人见状不敌,连忙撤走。

    田恬只感觉好晕,好困,好想睡觉。

    高衡见田恬伤口流的血是黑红色,箭上有毒!

    吓的脸色大变,抱着田恬骑上大马,快速回高宫。

    “婵儿,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田恬自然也看到自己流出的黑红血:“子瑞,我是不是快死了?”

    高衡眼眶通红:“不许胡说,你不会有事的。”

    田恬只感觉自己眼皮越来越沉,可能她真的快死了,虚弱的道:“子瑞,答应我,别为我报仇,好好活下去,一定要长命百岁,我想看到你平平安安度过一生。”

    这话简而言之就是让高衡假死,离开朝堂,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高衡听她像是交代遗言一般,心痛的难以呼吸:“不许胡说,你不会有事,我不会让你有事,没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高衡轻声安慰:“你先好好睡一觉,等回了高宫,我会让整个太医院的御医为你诊治,一定会没事的。”

    田恬再也撑不住,昏死过去。

    高衡带着田恬火速回到高宫,连忙宣太医院所有御医诊治。

    但这次田恬中的毒,大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根本无从下手。

    高衡大怒,但御医们依旧没有半点办法。

    高衡看着床上面色紫黑的女子,心如刀绞,这次黑衣人针对的人是他,姜蝉是因为他才被针对的。

    本来该死的人,应该是他。

    高衡气的一拳头狠狠砸在床沿上。

    若是没了她,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要那个皇位又有什么意义。

    转眼过了两日,御医们还是束手无策,只能先把田恬身上的箭拔掉,暂时保住她的性命。

    但田恬中毒已深,如果没有解药,她最后的结局难逃一死。

    高衡再也没有争抢皇位的心思,一心在民间寻找神医。

    宫里的御医不行,但泱泱大楚,不可能所有大夫都不行,总要试一试的。

    高衡心思不在皇位上,宁王乘势而上,朝廷百官也开始向宁王倾斜,站在他那边。

    半年后,宁王成功登基。

    高衡照顾了田恬半年,她已经从一个大美人瘦成了皮包骨,他再也没了争夺皇位心思,每天心如刀绞的照顾着她,不离不弃。

    宁王登基当天,高衡也参加了,当宁王坐在上首龙椅,高衡认了。

    失去了姜蝉,生命已经没了颜色,那个至尊之位,已经没有意义。

    高衡无数次在想,如果他早些听从姜蝉的话,两人假死离开,也许他们现在已经是一对不问世事的神仙眷侣,哪里会沦落到这般劳燕分飞的地步。

    宁王登基,心情大好,封宁王妃为皇后,封高衡九千岁为九千九百岁。

    九千九百岁,只比万岁少一百岁,比之前的身份更加尊贵。

    宁王虽然视高衡为眼中钉肉中刺,但高衡眼下势力还很强大,他不敢直接铲除他,如果引起他的反抗,他直接谋反,这对他来说是极不明智的选择,他现在皇位还未坐稳,一切等来日再说。

    登基大典过后,高衡继续回到高宫照顾田恬。

    他现在势力依旧强大,但他所有势力都用来寻找神医。

    这半年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神医进入高宫,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甚至还有不少神医扬言,姜蝉恐活不过一月。

    高衡大怒,气的想要杀人。

    若不是姜蝉晕倒之前让他不要为她报仇,她希望他好好活着,他此刻别说让宁王登基,直接把他五马分尸的心思都有。

    高衡已经想好了,若姜蝉真的有个什么好歹,他不会放过宁王,哪怕是玉石俱焚,他也要宁王为姜蝉偿命。

    这日,安公公又从民间带回一个神医,三十多岁年纪,穿的破破烂烂,邋里邋遢,高衡没把他放在眼里,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只是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那神医竟然有本事把田恬救活。

    高衡当即激动的赏银万两。

    神医名叫张佚,道:“姜夫人制作的洗衣粉和香皂,利国利民,在下深感佩服,不愿让她如此年轻香消玉殒,如今幸不辱命,救回她一命。”

    高衡亦感慨万千。

    有张佚在,短短十日功夫,田恬慢慢醒了过来。

    她睁开双眼,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迷茫的看着四周,床边站了好几人,其中有一个满脸脂粉的男人最为惹眼,不是高衡还能是谁。

    高衡喜不自胜,激动的一把搂住田恬:“婵儿,你终于醒了。”

    田恬迷茫的问:“我昏迷多久了。”

    “已经半年了。”高衡声音里透着哽咽,天知道他是怎么熬过去的。

    田恬长长叹了口气,她以为必死无疑了,没想到竟然活了下来。

    “可有想吃的?”高衡问。

    张佚没等田恬开口,率先道:“九千九百岁,夫人现在需要用些清淡的粥类,其他的不能吃。”

    高衡点头:“那就清粥。”

    田恬看着张佚,一脸疑惑,高衡连忙道:“这位就是治好你的张佚,是从民间请来的神医。”

    田恬连忙感谢。

    张佚不敢当,叮嘱田恬好生歇息。

    用完清粥,田恬试着坐起身子,才发现自己已经瘦得皮包骨,之前有致的身子,已经平的没眼看。

    高衡丝毫不在乎,只要她活着就行。

    田恬又问了这半年来的局势。

    高衡直言不讳,宁王已经登基成为新皇,他则成为了九千九百岁。

    田恬正欲说话,高衡直接打断了她:“婵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答应你,和你一起假死,归隐山林。”经历了姜蝉中箭一事,高衡已经彻底醒悟,与其成日里坐在高位,活的战战兢兢,还不如归隐山林,做一对神仙眷侣。

    当初他就想好了,若治好姜蝉,他们一起走,若治不好,他杀掉宁王,然后自杀,陪着姜蝉一起走。

    他不会和她分开。

    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

    田恬感动的热泪盈眶,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高衡把自己想法说出:“你醒来的事情,我瞒的很紧,也只有千岁殿的安公公知道你醒了的事情,等过几日你的身子稳定下来,我便让张佚弄颗假死药,先让你服下,我之后再寻找日子服用,谨慎一些,不会让人察觉。”

    田恬点头:“好,我听你的,只是假死一事,宜早不宜迟,我现在瘦成皮包骨的样子,最不会引起别人怀疑。”她昏迷半年,本就油尽灯枯,若将养几日,又养出血色,倒是容易让人生疑。

    高衡点头:“我明白的。”

    *

    三日后,高宫一声悲吼划破长空,姜夫人病逝的消息火速传播出去。

    高衡好似受了重大打击,整个人一蹶不振。

    许多官员前往祭奠,高衡一律不见。

    他亲自为姜蝉梳妆打扮,把她打扮的美美的,又用竹筏编制了一艘花船,把尸身放在花船上,以水葬的形式送她离开。

    秋菊忠义,也一碗毒/药下肚,随着主子一同离开。

    水葬当天,不仅百官相送,就连新皇都来了,算是给了田恬莫大面子。

    新皇看着田恬瘦的皮包骨的尸身,感慨万千,原本她应该是他的贵妃,但她选错了人,只能香消玉殒。

    那等绝色,真是可惜了。

    田恬死后,高衡便在高宫整日酗酒,再也不问朝事。

    新皇为此高兴的不行,高衡的不作为,刚好可以给他时间蓄力,只待时机成熟,他便可以让高衡死无葬身之地。

    这日,天气晴好,高衡包了一艘船,请了不少心腹官员一起喝酒。

    高衡席间喝了许多,醉的不轻,他去外面醒酒,结果一不小心掉入河中。

    河水湍急,转眼没了人影。

    新皇连续派人打捞三日,亦没有见到尸身。

    所有人都觉得高衡死了。

    醉成那样掉入河中,已经神志不清,哪里还有自保的能力。

    新皇也曾怀疑高衡诈死,但高宫一切还在,根本不像是诈死。

    田恬在山庄里等了几日,和高衡相见后,两人南下去江南。

    高衡已经恢复了原本模样,一路没有引起众人怀疑。

    高衡死之前,早已把巨款转移,如今他和田恬腰缠万贯,足够下半生衣食无忧。

    江南美,小桥流水,两人决定买一座大宅子安定下来。

    两人看了好几日的宅子,终于选了一座五进的大宅院,以两万两的银子买下。

    这几日高衡和田恬整日朝夕相处,两人为柴米油盐打算,平淡温馨,他渐渐喜欢上那种感觉。

    “婵儿,我们成亲吧。”他还欠她一个婚礼,他想明媒正娶,让她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田恬想也不想点头,笑容甜甜:“好啊。”

    两人决定成亲之后,紧赶慢赶买了上百个丫鬟小厮,把田府弄的热热闹闹的。

    高衡离开京城,改名为田衡,用的是田恬姓氏。

    “秋菊大概什么时候才能过来啊?”

    高衡道:“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等过一两年,事情淡下去,我会派人把秋菊给你接过来。”

    田恬点头。

    婚礼日子很快到来,田恬穿着一袭红衣和高衡拜天地,入洞房。

    虽然两人是老夫老妻,但高衡还是特别激动。

    “终于可以把孩子给你。”以前碍着身份,每次都不敢给,如今他终于可以让婵儿为他生孩子。

    “不正经。”田恬小拳头锤他胸口,主动送上自己的香唇,让他感受自己的热情。

    正经是留给白天的,夜晚还需要什么正经,她要变成妖精。

    高衡激动不已:“婵儿,你真美,无论在一起多久,你都让我热血澎湃。”

    他以前不懂很多人为何频繁纳妾,嫌弃家中女人没有滋味,他现在也不理解,可能他遇到的真是人间祸水,勾的他无法自拔。

    *

    三个月后,田恬查出怀有身孕,夫妻俩喜不自胜。

    高衡如今彻底定下心来,安心做自己的小买卖,开了一家大型杂货铺,其实还是田恬给的建议,大型杂货铺,里面应有尽有,相当于后世的超市。

    两人都是有能力有本事的人,杂货铺被他们开的红红火火。

    京城的新皇等了三月,见高衡迟迟不曾现身,确认他已经离世。

    之后的日子,田恬夫妻安心养胎,新皇开始变本加厉的找高衡一党麻烦。

    甚至还给高衡增加了无数条罪状,高宫亦被他一把火焚毁。

    高宫和皇宫差不多,又建在皇宫旁边,没有一个帝王能忍受,新皇焚毁高宫,迟早的事情。

    十月后,田恬成功产下一子。

    高衡取名为高源,一家人和乐融融。

    远在京城的高衡一党,则被新皇清算,日子过的苦不堪言。

    其实高衡在临走之前,已经暗示了他们,甚至还为他们留了后路,有的听了高衡的话,保住一命,有的不听,被清算针对,早已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两年后,新皇的疯狂清算,彻底把人逼到绝路,很多人联合举兵谋反。

    新皇登基以后,没有为百姓做过一件像样的事情,甚至把以前便宜的洗衣粉和香皂提高价格,致使民心大失。

    第三年,因为很多人被逼的造反,整个大楚陷入危机,百姓日子过的也十分艰难,各地有才之士,见此情形,纷纷动了心思。

    太原的一支齐王军队,以疾风骤雨架势,快速招揽兵将,直逼京城,不到一年,成功杀掉新皇,自己登基当上皇帝。

    田恬和高衡一直兢兢业业守着自己的小生意,坐看大楚风云变幻。

    齐王素有贤名,登基之后,开始大力改革国家,为百姓减免赋税,深受百姓爱戴。

    这可能就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齐王能这么快登基称帝,与他的政绩息息相关。

    高衡至此也是感慨万千:“原以为宁王登基,就能风生水起,没成想不过三年,他竟然成了刀下亡魂,夫人,还是你眼光长远,幸好我们离开了京城,否则我的下场怕是不比宁王好到哪里去。”

    田恬笑着道:“现在我们这样就挺好的。”温馨幸福。

    高衡点头:“此生有你和儿子,足矣。”

    德不配位,就算坐上了皇位,也不会长久,高衡如今算是彻底放下,只想守着妻子和儿子过自己的小日子,把儿子培养成材。

    本故事完。

    作者有话说:

    这个小故事完结啦,明天是新故事哦,新故事第一章 有红包哈,记得按爪爪哦,晚安,么么哒。

    第63章 八零双嫁

    田恬有意识时, 她正躺在一张土炕上。

    土炕是八十年代东北的大土炕,环顾四周,房屋也是用泥土堆砌的茅草屋, 细细碎碎的阳光,从房顶和墙壁四周照射进来, 只觉得四面透风。

    屋子里家具少的可怜, 土炕旁边有个破旧大立柜, 还有一张小木桌, 除此以外,杯子盆子,几乎都是破铜烂铁。

    穷, 好穷!

    旁边的男人见她四处打量,没有起来的意思, 忍不住催促:“彩琴, 你赶紧收拾一下,打扮好看些, 我们等下去长根家。”

    田恬这次穿进的身体,名叫许彩琴,是张家屯人。

    和她说话的男人,名叫张大有, 是原主结婚三年的丈夫。

    他们这次去的长根家,主要是去说亲, 拉帮套。

    陈长根也是张家屯人,今年二十六岁,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勤快人俊后生, 原本这样的男人, 根本不愁找媳妇, 像他这个年纪,孩子都应该四五岁了。

    但他家里爹妈身体不好,又有爷爷奶奶要养活,他一个人肩上扛了四个老人的生计,这些年他勤劳肯干,但全部拿去照顾老人,家里入不敷出,很多好人家的姑娘,自然不愿意嫁进来吃苦受累,所以他一直没有结婚。

    如今陈长根家里四位老人相继离世,张大有便把主意打在他身上,想把他说回去拉帮套。

    拉帮套是北边的一种习俗,是指家里丈夫身患重病,没有能力维持生计,在丈夫的同意下,重新说一个男人进门,帮着维持家里。

    如果丈夫去世,拉帮套的男人直接接替丈夫的位置,和妻子共同生活。

    丈夫没去世之前,三人就在一起过,拉帮套的男人和女人有了孩子,那孩子也算丈夫的一半,其实说白了,就等于是一妻二夫。

    愿意拉帮套的男人,一般都是家里条件极为艰苦,或者年纪很大,当鳏夫的男人,他们因为条件不好,很难有女人嫁给他们,他们生活中又不能少了女人和孩子,所以才会答应拉帮套。

    三年前,原主和张大有刚结婚不久,两人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去镇上逛街,结果迎面撞上了一辆小轿车。

    小轿车见出了事故,吓的掉头逃逸。

    八十年代初,科技不发达,小轿车逃之夭夭后,原主和张大有报警也没有找到,只能自己吞下苦果。

    夫妻二人伤的比较严重,张大有一双腿难以行走,只能拄着拐杖,原主比张大有还要严重些,她不仅双腿不能正常行走,就连右手动起来都比较吃力。

    两个年轻人,再也不能下地干体力活,一天到晚几乎都在炕上度过。

    刚开始时,还有张大有爹妈照顾,后来他们二老相继离世,从上个月起,他们俩只能自给自足。

    原主也托人带了口信给娘家,但娘家人就给了他们十斤米,多的难以给出,家家户户都不容易,特别是他们夫妻俩都是残废,谁也不想接这烂摊子。

    张大有十分无奈之下,才不得不打起拉帮套的主意。

    田恬闻言,瞬间想起原主记忆里,上辈子陈长根同意了拉帮套,三人在一起过了三年,陈长根为这个家辛苦操劳,甚至用血汗钱把张大有的腿给治好了。

    只是张大有腿好之后,翻脸不认人,对陈长根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

    陈长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哪个正常男人愿意接纳拉帮套的男人,谁都不想分享自己的女人,谁都接受不了自己的女人,躺在别人的怀里。

    陈长根有了离开的打算,但他准备离开时,发现女人怀孕,他好不容易有后,求他们把孩子生下来,他带走孩子一个人抚养也可以。

    女人也不想打掉孩子,但丈夫不想要,女人以夫为天,含泪打掉了孩子。

    陈长根知道孩子没了,整个人崩溃了。

    当初是张大有和许彩琴两人,求着他拉帮套,如今日子好过了,张大有腿脚利索了,他们翻脸不认人,竟然连他唯一的骨血都不愿意留下。

    陈长根始终想不通,终于在一天晚上爆发,他用菜刀砍掉了张大有和许彩琴的头,为他的孩子报仇。

    陈长根杀了人,他自知活不了,当即也喝农药自杀了断。

    田恬回忆到这里,心里直抽抽的疼,老实人就好欺负吗?原主和张大有生生把陈长根逼迫至此。

    这次她的任务目标便是陈长根。

    菩萨觉得陈长根原本心地善良,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很可怜,所以让她过来助他一臂之力,避免他再次误入歧途。

    张大有见许彩琴一直发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耐烦的催促:“彩琴,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起来收拾一下,我们去长根家。”

    田恬穿进了许彩琴身子,想改变陈长根的命运,她就不能让陈长根进张家拉帮套。

    只要他不进张家,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他的命运也就自然而然发生改变。

    “大有,我不想拉帮套,我只想守着你。”

    张大有闻言,有片刻心软,但很快他就硬起心肠:“彩琴,我们之前不就说好了吗?长根是张家屯里出了名的勤快人,还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俊后生,有他来我们家拉帮套,我们日子才能好过些。”

    他做为一个男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何尝愿意让一个男人进门,共同分享他的女人。

    都是被生活逼的,他们两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如何下地挣工分?没有公分,就没有米粮,光靠队里那一点救济粮,怎么活的下去。

    “可是我接受不了。”田恬说的是实话,一妻二夫,她确实有些消化不良,太重口了。

    张大有叹气:“我也接受不了,可我有什么办法!家里马上就没米断粮了,天气马上就要冷了,咱们房子还四处漏风,我又不能修葺,如果没人过来帮忙,我们怕是难熬过这个冬天。”

    田恬低头不语,心里也愁的很。

    如今这地方类似八十年代初期,但还是挣工分的时代,过两年才会废除公分制,实现农村土地承包到户,她如果现在想自己创业赚钱,那是搞资本主义,是要被抓去□□的。

    而且她现在还是个残废,什么也做不了,连养活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大有,你让我好好想想,你现在让我跟你去找长根,我我实在办不到。”田恬决定先稳住张大有,然后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

    张大有以为许彩琴是接受不了一妻二夫,她心里有他,他一直都知道,他也不想和别的男人分享她,但是没办法的事情。

    “好,我等你两天,你好好想想。”

    田恬点头。

    张大有艰难吃力下床,拄着两根拐杖:“家里没米了,我去外面借点米,你在家里好生待着。”

    “好,你自己慢点。”田恬叮嘱,视线不由的落在他身上,张大有看着很高,目测在一米八左右,只是残废了三年,他看着瘦瘦的,拄着拐杖佝偻着,硬生生从一米八掉到了一米七五。

    他胡子拉碴,看着很是憔悴,穿着一身蓝色毛衣,下面穿着一条补疤的蓝色长裤,脚上是一双破洞鞋,看起来像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其实张大有没出车祸之前,他也是村子里有名的俊后生,很多姑娘排队想嫁给他,原主长相漂亮,初中毕业,也是村子里的出挑姑娘,两人一见倾心,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结婚。

    当初两人被称为郎才女貌,羡煞旁人,如今被人称为两个残废,天上地下的差别。

    张大有这三年对原主还不错,哪怕是上辈子对原主也不错,所以田恬穿进这个身子,不由的对张大有生出亲近之情。

    “怎么这么盯着我看?”张大有不经意间转头,刚好对上田恬的眼。

    田恬笑了笑:“没什么。”

    张大有叹气:“我现在这样子是不是很丑?”

    “没有,你别胡思乱想。”田恬笑。

    张大有再次叹气:“我出去借米,你在家里等我。”如今就算是丑,他也没有心思捯饬自己,他早已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田恬见他出去,她在炕上坐了一会儿,也闲不住,慢慢支撑着身子移到炕沿,拿起她的两根拐杖,试着慢慢下地。

    其实原主和张大有的残疾,等过几年医学发达了,是能治好的。

    她现在最主要的是活下去,然后等时机赚钱,给自己和张大有治病。

    田恬拄着拐杖慢慢朝门外走去。

    北边的房子格局很简单,一共两间房,里面是炕屋,外面是厨房。

    厨房又旧又破,里面干净的老鼠来了都要饿死。

    田恬看的直叹气,慢吞吞往院子里走。

    院子里有一口井,不远处还搭了个洗澡的旱厕,以及还有个码柴火的棚子。

    其实原主和张大有刚结婚时,住的是新房,只是后来两人出车祸,没钱治病,张家二老只能把新房卖了。

    后来一家子搬到老房子,张家二老相继离世之后,这老房子就只有她和张大有两人。

    田恬看了一眼房子和院子,只感觉又脏又乱。

    两个行动不便的人住的地方,肯定不会干净到哪里去。

    田恬有心收拾,但双手还要拄着拐杖,无能为力。

    田恬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双脚开始隐隐作痛,她不敢久站,连忙回炕上躺着。

    不一会儿,张大有灰头土脸回来了,手里拿了一个麻布袋子,但袋子很小,估计没借到多少。

    “曹大哥家里也不宽裕,人家只能借我们一斤米。”

    田恬点头,心里发愁的厉害。

    “下炕煮饭吧。”张大有道。

    “好。”一直都是原主煮饭,张大有帮着烧火,田恬要想不被发现,必须要维持好原主的形象。

    夫妻二人拿着一斤米去了厨房,田恬腿脚不利索,煮起饭来非常艰难,她只能趴在灶台上淘米。

    张大有已经习以为常,慢吞吞坐在柴火跟前,开始往灶里添柴。

    中午两人喝的是红薯稀粥,里面还加了一些苞米茬子。

    味道很一般,田恬和张大有省着吃,一人一碗,过一顿。

    两人吃过午饭,躺在炕上休息。

    张大有今天出去借了米,走了不少路,他的腿也受不住,只能躺着,不能乱动。

    田恬和张大有还不是很熟,两人同处一张炕上,还有些不习惯,万幸张大有并没有别的意思。

    其实自从两人出车祸以后,夫妻二人虽然天天躺在一个炕上,但很少做那档子事。

    两人身体不便,做那档子事需要力气,张大有根本没办法。

    只有实在憋的受不住的时候,张大有才会让原主趴在炕沿,他拄着拐杖从身后满足。

    一连过了两日,张大有借的米见了底,张大有实在忍不住,旧事重提。

    “彩琴,你想的怎么样了?”张大有满脸愁容的看着她。

    田恬瞧着张大有瘦弱的脸庞,他才二十四岁,那双眼眸比三十多岁的看起来还要沧桑。

    这两日田恬也算看出来了,生活在这个时代,想要凭他们二人的能力活下去,根本不可能。

    她想要完成任务,前提是她必须有命活下去才行。

    她必须亲眼看到陈长根的命运改变,才算任务完成。

    哪怕她对一妻二夫很抗拒,但眼下这种情况,只能找人拉帮套。

    田恬深吸了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只要任务能够完成,无所谓。

    “大有,我同意拉帮套,但我有个要求。”

    张大有连忙问:“你有什么要求?”他语气迫不及待,没办法,每天只吃一顿饭,他肚子饿的实在受不了。

    “咱们不找陈长根。”

    张大有惊讶不已:“为什么?陈长根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勤快人俊后生,说句难听的,这村子里最出挑的就是他了。”如果他不赶快些,以陈长根的本事,明年就能挣钱娶到媳妇。

    他真的想不通许彩琴,怎么会不愿意让陈长根拉帮套。

    “我怕他看不上咱们。”田恬找了个借口,陈长根英俊有本事,看不上他们两个残废,是正常的。

    谁也不想带着两个残废过日子。

    张大有道:“长根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但我们家对他们家有恩。

    三年前我们没遭难之时,他曾经因为老妈的病,在村子里四处借钱,很多人都觉得那是个无底洞,不愿意借,是我们家慷慨借了五十块给他,让他老妈多活了两个月。

    他是个重情义的,我们去找他,他肯定会考虑的。”说完,张大有视线看向田恬。

    虽然许彩琴残废了,但她本来就是个漂亮姑娘,且这三年来,她腿脚不便,常年待在家里,皮肤白白净净的,五官秀美漂亮,瘦瘦弱弱的,有种病西施的感觉。

    这也是他残废之后,还忍不住想要她的原因。

    许彩琴长的太漂亮了。

    不然他也不敢打陈长根的主意。

    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女人!

    他是男人,最懂男人。

    “我就是觉得陈长根不靠谱,他那么有本事,以后真住在一块,他对我们不好怎么办?咱们还是找个老实的吧。”

    张大有还想劝说,田恬继续道:“他长的那么英俊,以后肯定有不少小姑娘喜欢他,我不想他刚进我们家门,就被别人勾了去,到时候丢人的是我们。”

    张大有想想也觉得有道理,陈长根确实长的太英俊了,刚开始他也不想让他拉帮套,怕自己媳妇喜欢上他,但为了生活,他不得不这样。

    但媳妇儿说的没错,如果陈长根进了自己家,又被别的小姑娘勾了去,到时候丢人的就是他们。

    “那我问问看,还有没有别的人家愿意的。”

    “好。”田恬点头。

    两人敲定了拉帮套的事情,田恬在家里闲着没事,让张大有帮忙提水,她坐在井边艰难洗衣服。

    两人衣服已经堆了将近十天,她如果再不洗,屋子里不知道会臭成什么样。

    洗衣服的时候,田恬借着水盆里的水,这才看清楚自己的样貌。

    皮肤白净,杏目圆圆,整个人瘦瘦的,看起来有点我见犹怜的林黛玉感觉。

    这具身子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难怪张大有会对拉帮套的事情,这么十拿九稳。

    田恬叹了口气,以后真等拉帮套的男人进来,她该怎么办?

    她这副身子,病歪歪的,行动不便,实在是经受不住。

    老天爷啊,两个人啊。

    接连两天,张大有在十里八村四处奔波,寻找拉帮套的人选。

    田恬在家里,慢吞吞的收拾家务。

    不管怎样,还是要保持家里整洁干净,不能让人瞧低了去。

    傍晚,张大有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

    田恬连忙上前问:“怎么样?”

    张大有摇头:“没找到合适人选。”好好的大小伙子,没人愿意拉帮套,愿意拉帮套的,都是四五十岁的男人,他还指着找个壮年男子回来照顾他们俩,可不是想找个爹回来,他们俩还伺候他。

    这件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田恬叹气:“要不在继续找找?”

    她还是不愿意放弃,她不想找陈长根,如果真的找了他,那不就等于按照原来的轨迹进行?

    张大有无语的很,但只能按照媳妇要求说的做:“我在找找吧,如果实在找不到,咱们还是找长根吧,他重情重义,也许我们想多了也说不一定。”

    田恬没说话。

    沉默就代表拒绝。

    张大有叹气,只能继续寻找。

    又过了两天,张大有依旧没找到,家里已经完全没米粮,他已经是第三次出去借米。

    很多人觉得他们是残废,没有劳动能力,还不起米,已经不借米给他们。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们就只能饿死。

    这晚,张大有继续做田恬工作:“彩琴,咱们就选长根吧,我已经走遍了十里八村,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继续拖下去,我们就要饿死了。”

    田恬沉默不说话,心里纠结难言。

    就在这时,外面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不一会儿大雨倾盆。

    雨水哗啦啦的下,四面漏风的屋子也到处漏雨。

    张大有连忙道:“彩琴,你到炕角落去,别被雨淋了。我去拿两个盆来接水。”

    田恬只能依言躲到炕角落去。

    张大有艰难下炕,拄着拐杖去拿了两个盆,放在炕上接水。

    夫妻二人躲在炕角落,静静等着大雨过去。

    田恬看着这四处漏雨的茅草屋,无奈极了,马上就要入冬了,如果没人帮他们修房子,他们没被饿死,也会被冻死。

    “明日我们去找长根,说说拉帮套的事情。”田恬做出决定。

    也许冥冥之中已经注定陈长根要来拉帮套,她想要改变这个现实,何谈容易。

    如今只能想着等住在一起后,慢慢改变他。

    只要以后她不做出让他伤心难过的事情,约束张大有的行为,不让他针对长根,也许事情还有转圜之机。

    没有办法,如今的前提是先活下去。

    张大有见媳妇终于同意,内心松了口气,喜上眉梢:“好,我们明天就去说。”

    心里确实有不舍,不想把媳妇和别的男人分享,但生活现实已经让他看透看淡,媳妇的贞洁和性命比起来,没有那么重要。

    再说拉帮套的事情,也不是他一家这样做,以前闹□□的年代,拉帮套的事情多不胜数,大家只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大雨下到后半夜才停下,田恬和张大有才敢躺下睡觉。

    炕已经是湿湿的,根本没法睡。

    张大有拿了冬天棉被垫在炕上,这才堪堪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田恬还在睡梦中,张大有喊醒了她。

    “彩琴,该起来了,今天我们还要去长根家。”

    田恬心里记得这件事情,睁开眼睛,艰难支撑着身子起来。

    “收拾齐整些,把你之前那件大红毛衣穿上。”

    田恬点头,那件大红毛衣还是三年前,原主和张大有刚结婚时织的,这些年一直没舍得穿。

    今日要去陈长根家里,张大有意思让她打扮漂亮些,让陈长根眼前一亮,他也好说和些。

    田恬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不用张大有说,她也知道该怎么做。

    换好红毛衣,田恬把头发梳成一个丸子头,洗脸洗手,拾掇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张大有瞧着自己媳妇收拾了一番,整个人就像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似的,水灵灵的,和他当年第一次见她时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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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八零双嫁

    田恬和张大有收拾妥帖, 夫妻俩拄着拐杖往陈长根家里走去。

    他们是空手去的。

    原本去陈长根家说亲,是需要带些礼品,但他们太穷, 实在无能为力。

    陈长根也住在张家屯,整个张家屯将近七百多户人家, 两家住的有一段距离。

    如果是正常人, 走路要十五分钟左右。

    他们拄着拐杖, 走路艰难, 硬是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

    陈长根家里也是茅草屋,看起来只比张大有家好些,这些年陈长根为了赡养老人, 给老妈治病,花光家里积蓄不说, 还四处借钱, 自然没有多余钱修房子。

    田恬和张大有过去,远远就看见一个光着膀子的年轻人, 拿着一把锋利斧子在院子里劈柴火。

    因为离的远,男人又侧着劈柴,看不清楚长相,但从侧方看去, 男人小平头,身高至少一米八五, 古铜色的肌肤,浑身腱子肉,八块腹肌在他拿着斧子用力劈柴火时, 格外显眼。

    田恬都不用看脸, 就看这身材, 那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俊后生。

    随着两人走近,男人听到脚步声,偏头看了过来。

    “大有兄弟,弟妹,你们怎么来了。”陈长根爽朗笑,连忙放下手里的斧子,快步迎上去。

    田恬终于看到了他的正面,眉目深邃,坚毅果敢,笑起来还有些憨厚,五官很有型,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配上他那一米八五左右的身材,妥妥的型男。

    张大有笑道:“长根哥,我带着彩琴过来找你说点事儿。”

    田恬也跟着笑,喊人:“长根哥。”

    “好,赶紧进来坐。”陈长根连忙招呼他们进屋坐,随即赶紧穿上一件背心。

    张大有和田恬刚在屋里坐下,陈长根便去厨房烧开水,让他们先等等。

    田恬坐着没事,四下打量起来。

    陈家很简单,除了桌椅板凳之外,几乎没有多余的家具,但胜在清爽。

    陈长根很爱干净,虽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但是收拾的井井有条,比他们家干净了不止一星半点。

    很快陈长根端着两碗开水进来:“大有兄弟,弟妹,家里没有茶叶,你们先喝点开水。”

    田恬和张大有连忙道谢。

    陈长根坐在一旁,看向两人:“大有兄弟,弟妹,今天你们过来找我什么事儿?”

    张大有闻言,放下碗,一本正经:“长根哥,今天我们过来,主要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拉帮套的事情。”张大有顿了顿,强忍下内心的苦涩:“我们想请长根哥,去我们家拉帮套。”

    田恬低下头,掩下所有神色。

    陈长根惊讶难言,他以为夫妻俩过来是找他借米的,没想到竟然是去上门拉帮套。

    他一个年轻体壮的大男人,他不想拉帮套。

    这年头,只要有点本事的男人,都没有想上门拉帮套的。

    陈长根想拒绝,可看见弟妹还在场,他若是直接拒绝,弟妹面子肯定过不去。

    陈长根想了想,对张大有道:“大有兄弟,我有点私事找你,我们出去说。”

    张大有知道陈长根要说什么,点头答应。

    田恬什么也没说,依旧坐在板凳上。

    “我们去去就来。”张大有对田恬道。

    田恬嗯了一声。

    *

    陈长根把张大有拉到门口的篱笆路上,见四周没人,他一脸沉重开口:“大有兄弟,拉帮套的事情我不能答应你。”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张大有早有说辞,毕竟没有哪个男人愿意上门拉帮套的。

    “长根哥,如今只有你才能救我们夫妻了,我们日子苦啊,家中长辈去世,就剩下我们夫妻二人。

    我们残废不能下地挣工分,只等着吃救济粮,但救济粮就只有一点,今年的已经没了,如果继续下去,怕是连这个冬天都撑不过。

    不瞒长根哥,我这个月已经出去借了三回米了,很多人家知道我们还不起,现在根本不愿借。”张大有苦苦相劝:“长根哥,你若不同意,我们夫妻二人,就只有死了。”

    陈长根一脸为难,张家以前毕竟对他有恩,他

    踌躇半响,陈长根问:“弟妹愿意吗?”拉帮套这种事情,说白了就是一女侍二夫,虽然现在改革开放了,但一女侍二夫这种事情,总归还是有些膈应的。

    张大有连忙点头:“彩琴她是同意的,她今天过来见哥,还特意打扮了一通,她身上那红毛衣,还是以前刚结婚织的,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穿。”

    陈长根眉头皱的死紧,许彩琴他一直把她当做弟妹看待,一想到和她在床上做那档子事儿,他心里别扭的慌。

    张大有见陈长根一直不肯松口,继续道:“长根哥,彩琴虽然现在腿脚不便,但她长的好看,比村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漂亮。”

    张大有说到这份上,已经没什么不能说:“你别看她现在行动不便,但她肚子还是能生的,这三年我们一直没要孩子,是因为我们养不起,不敢要,但是长根哥来了之后,以你的本事,肯定能让孩子衣食无忧,让彩琴给你生一个,不,生两个三个都不是问题。”

    陈长根还是一脸纠结,这种事情真的没法答应。

    “大有兄弟,这事儿我想想还是算了,我接受不了。”

    张大有面色沉重:“长根哥,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们两口子了,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两口子就活不过这个冬天了。”张大有道:“长根哥,当年阿婶病重,你四处借钱无门,是我爹妈慷慨拿了五十块出来,阿婶才多活了两月,当初你可是说会给我家当牛做马的,如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陈长根无奈极了,当初确实是张家慷慨,他老妈才多撑了两个月,为此他一直心存感激,这几年逢年过节,他哪怕身上没钱,也会想办法买些东西送去张家。

    如今张大有拿这件事情说项,陈长根不知该怎么回应。

    一边是人伦,一边是恩情,左右为难。

    张大有见他还在踌躇,丢下拐杖,作势就要跪下去。

    “长根哥,算当弟弟的求你了行吗?如果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把自己女人拿出来拉帮套,弟弟真的是被逼到绝路了。”

    陈长根连忙扶住他,听他快哭的语气,心里沉重至极。

    “大有兄弟,你别这样,你折煞哥哥啊。”

    “长根哥,我们夫妻二人的性命,就在你一念之间了。”

    陈长根终归于心不忍,双眸紧闭,长叹了一口气:“好,我答应你,上你家拉帮套。”

    张大有又心堵又高兴。

    心堵是自己的媳妇要和别的男人分享。

    高兴的是终于不在饥一顿饱一顿,以后的日子有盼头了。

    两人说好,重新回到屋内。

    田恬瞧着他们两人,张大有脸上带笑,陈长根低着头,好似根本不敢看她。

    陈长根确实不敢看她,之前把她当做弟妹,没觉得有什么,如今一想到要去他们家拉帮套,他和她会睡在一起,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还没有过女人,一时间觉得别扭难为情,毕竟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弟妹。

    张大有对田恬道:“说好了,我们回去选日子,然后过来接长根哥。”

    田恬点头嗯了一声。

    张大有又对陈长根道:“长根哥,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等选好日子,我们再过来接你。”

    陈长根也点头嗯了一声。

    张大有带着田恬离开,陈长根把两人送到院子门口。

    夫妻二人和他道别后,亦步亦趋离开。

    *

    回到家里,张大有迫不及待去找村长说了拉帮套的事情。

    又找了算卦的算好日子,五日后是个好日子,张大有准备把人接回来。

    原本这种事情不用这么着急,但张大有和田恬已经饥一顿饱一顿,日子自然越早越好。

    陈长根要去张大有家拉帮套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张家屯。

    村民们唏嘘不已。

    “陈长根不会是傻了吧,好不容易家里老人走了,可以存钱娶媳妇了,他又去张大有家里拉帮套,这不等于又捡起两个残废拖油瓶吗?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真不明白陈长根到底是怎么想的,拉帮套是那么好拉的,那可是两个残废啊,能拖死他。”

    “谁说不是啊,陈长根是咱们十里八村的俊后生勤快人,以他的本事,明年肯定能娶上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不明白他怎么就糊涂的去拉帮套。”

    “难道是见张大有家的生的漂亮,所以动了心思?”

    “哎,男人啊。”

    “张大有家的漂亮是漂亮,但两人结婚都三年了,还没有个一子半女,能不能生还另说呢,陈长根以后肯定要后悔。”

    “也可能不是许彩琴的问题,张大有双腿残废,能成事吗?”

    众人一片嬉笑。

    “我听说是张大有夫妻,亲自去陈长根家里求他上门拉帮套的。陈长根之前欠了他们家的情,答应下来肯定也是为了报恩。”

    “哎,不管怎样,这都是个烂摊子,以后陈长根有的后悔。”

    五日后,田恬和张大有早早收拾好,借了一辆牛车,坐着牛车去接陈长根。

    田恬今天依旧穿着红毛衣,打扮的漂漂亮亮去接人。

    张大有也把自己整理的干净利索,上面是蓝色毛衣,下面是黑色裤子,显得很是郑重。

    牛车到了陈长根院子门口,他院子里站了不少人,其中还有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

    拉帮套是北边的一种民间习俗,不是丢人的事儿,老人们应该是过来看陈长根上门的。

    陈长根长相出挑,身高又高,在人群中极为显眼,他今天也特意收拾过,上面穿着红色毛衣,下面配一条黑裤子,显的整个人喜气洋洋,有点新郎官的感觉。

    和田恬的穿着打扮,十分相配。

    夫妻二人拄着拐杖进去,陈长根的三伯对张大有说了一堆的话。

    话里话外叮嘱张大有,不许欺负陈长根,善待陈长根。

    陈长根虽然比张大有年长,但他上门拉帮套,说起来比正经丈夫矮了一截,很多事情做起来没底气,就比如生了孩子,也得算张大有一半。

    张大有连连保证,会把陈长根当成亲兄弟看待。

    田恬也适时表态,会一视同仁,一碗水端平。

    一堆人说完话,按照习俗就该接陈长根去张家。

    陈长根一早收拾好了自己的行礼家当,田恬和张大有身为正经夫妻,要帮陈长根扛行礼,表示是他们主动请他过去上门的。

    这也是北边的习俗。

    田恬和张大有犯了难,他们俩都是残废,这要是扛陈长根的行礼,两人不累死才怪。

    陈长根也是个明白人:“大有兄弟,你就帮我拿一双鞋吧。”

    张大有点头:“成。”意思到了就行。

    “弟妹,你就帮我拿一个杯子吧。”陈长根压根不敢看田恬。

    田恬连忙点头,顺势接过他递过来的杯子。

    三人往牛车走去,田恬和张大有拿着手里的东西坐在牛车上,陈长根把自己的行礼堆放车板上。

    陈长根的东西不多,就是一些衣服和被子,锅碗瓢盆,还有一袋米粮,非常简单。

    “长根哥,没东西了吧?”

    陈长根坐上牛车,嗯了一声。

    牛车缓缓行驶,往原来的路返回。

    没一会儿,三人到达张家。

    谢过赶牛车的大叔,陈长根利索的把自己的行礼拿下来,然后见张大有和田恬下车辛苦,他又去搀扶张大有。

    张大有笑着拒绝:“我自己可以下来,你去帮帮彩琴。”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不好受,但都把人叫上门了,以后他还会和彩琴发生更亲密的事情,他必须要学会忍受。

    为了活下去,必须妥协。

    陈长根僵在原地。

    田恬也没比陈长根好多少,当着自己丈夫的面,和另外一个男人亲密,饶是她活了很多世,性格已经比较放得开,还是有些不适应。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下来的。”田恬笑了笑,僵硬的拄着拐杖滑下车。

    陈长根见此,并没有去搀扶。

    “我的行礼放在哪里?”陈长根问。

    田恬指了指屋子:“你的行礼放在炕上就行。”随即拄着拐杖亲自带他进屋。

    陈长根之前逢年过节来过张家,之前张家老人在,张家的房子还没这么破旧,没想到张叔去世不到三月,这张家的房子已经四面漏风。

    也难怪张大有会不顾一切让他上门拉帮套。

    田恬走进屋子,指了指炕屋最里面,你就把行礼放在那里吧。

    “好,弟妹。”陈长根顺嘴喊出来,快步走过去放行礼。

    张大有跟在后面,听陈长根还叫彩琴弟妹,笑着道:“长根哥,现在彩琴可不是你弟妹了,你直接叫她名字好了。”

    陈长根僵了一下,随即嗯了一声。

    放好东西,陈长根走到院子里,拿起扫把就开始扫地。

    他上门拉帮套,主要就是帮着张家改善生计,如今上了门,这些事情自然该他做。

    田恬见他干活利索痛快,心里很是满意。

    虽然她不习惯两个男人的生活,但不得不说陈长根是个干活的好手,一进门就忙个不停。

    扫完院子,陈长根又打水把屋子也收拾了一遍。

    先是收拾厨房,等会中午要做饭,要早点收拾出来,炕屋可以慢慢收拾,下午还有不少时间。

    田恬和张大有在一旁坐着看着,两人都是残废,也帮不上什么忙。

    厨房脏乱不堪,陈长根收拾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把厨房打扫干净。

    已经快中午了,陈长根把自己带过来的米粮倒进米罐子里,然后开始煮饭。

    张大有见此,帮着去烧火。

    田恬也想去帮忙,陈长根见她十分艰难:“弟妹”发现自己喊错,连忙改口:“彩琴,你去坐着,这里我来就行。”

    声音干巴巴的,眼睛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好像很不待见她似的。

    但田恬能感受出来,他不是不待见,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好。”田恬识相坐到一旁,看他们两个大男人做饭。

    陈长根第一天上门,中午蒸了一锅大米饭,他还用自己的钱,去买了一块肉和豆腐以及粉条,做了个酸菜猪肉粉条豆腐。

    快做好时,满屋子都是酸菜猪肉的香味,馋的田恬口水都快流出来。

    穿进这具身子已经有段日子,她要么喝稀饭,要么苞米茬子,要么就饿着,别说肉味,就连菜味都没闻到过。

    没一会儿,饭菜起锅,陈长根连忙把小木桌放在炕上,他把饭菜端在小木桌上,招呼张大有和田恬吃饭。

    夫妻俩已经好几月没吃过肉,激动的直吞口水。

    田恬表现的还没那么明显,张大有眼珠子都快黏在酸菜猪肉上面。

    中午张大有吃了三大碗饭,陈长根吃三大碗,田恬也吃了两大碗。

    之前日子太艰苦,没得吃,肚子一直都是饿着的,而且陈长根手艺不错,酸菜猪肉粉条豆腐味道特别好。

    吃完饭,陈长根像个老妈子似的去洗碗,然后开始收拾炕屋。

    炕屋也极为脏乱,陈长根把炕仔仔细细洗了三遍,直到油光锃亮,清清爽爽,才算完。

    大立柜布满灰尘,陈长根又把大立柜里的衣服收拾出来,扛到院子里,仔仔细细清洗擦拭。

    等他把炕屋收拾干净,已经下午四点左右。

    张大有已经去睡了,他吃饱了就发困,之前是陈长根在收拾炕屋,他没办法睡,现在收拾好了,他第一时间去休息。

    田恬没有睡意,也不好意思去睡,今天陈长根第一天上门,人家忙里忙外的忙不停,她和张大有都去睡觉了,留他一个人,实在太不合适。

    陈长根在院子里擦拭衣柜,田恬抬了条凳子在屋檐门口坐着,两人没有说话,但田恬在尽最大努力给予他尊重。

    “彩琴,家里没柴火,我回家扛点过来。”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张家没有柴火,之前连炕都没点,他现在上门了,自然要把炕点起来,不然夜里凉,很容易感冒。

    “好。你慢些。”田恬笑着叮嘱。

    田恬的笑容只是礼貌性的笑,看在陈长根眼里,却是另一番滋味,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女人主动对他笑。

    陈长根之前没有仔细瞧过田恬,以前她是弟妹,他一个做大哥的,自然不好意思看她,后来说好拉帮套后,又别扭的不好意思看,现在还是第一次认真看她。

    她长的真水灵,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瘦瘦弱弱的身子坐在凳子上,后背还要靠着墙壁,但就是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美。

    “我去了。”陈长根察觉自己失神,慌乱不已,连忙往外走去。

    田恬目送他走出院子,她漫无目的坐在凳子上,看着天上的太阳渐渐西斜。

    陈家和张家有段距离,但陈长根腿脚快,不到半个小时,他扛着两大捆劈好的柴火回来了。

    他身上的红毛衣已经被他脱下,只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蓝色背心扛柴火。

    红毛衣被他拿在手里,应该是心疼红毛衣,所以才脱下来的。

    陈长根放好柴火,立刻去烧炕。

    张大有这时也醒了,见炕暖暖和和的,他心里也跟着舒坦起来。

    还是拉帮套好啊,家里多了个人,瞬间日子不一样了。

    晚上三人吃的是苞米茬子粥。

    陈长根也不富裕,中午吃了一顿大米饭,晚上就得节约些。

    用完晚饭,就到了睡觉的时间。

    家里统共两间房,一间是厨房,一间是炕屋。

    他们三人只能挤在一张炕上。

    陈长根可能也感觉到了尴尬,一直在厨房收拾这个,收拾那个。

    田恬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轻叹了口气,该来的总归要来的。

    “长根哥,你帮我烧一锅热水吧。”

    陈长根想也没想,立刻同意。

    田恬说完,进了炕屋。

    张大有坐在炕上,正摆弄着一块床单。

    之前他和田恬就商量好了,用一块帘子把炕隔成两半,分为东炕和西炕。

    东炕他睡,西炕陈长根睡。

    至于田恬,他身体不成,她就跟着陈长根睡。

    以后等他有那种想法,她可以轮流换着东西炕睡。

    不过今晚是陈长根第一天上门,不管怎样田恬都要去西炕和陈长根一起睡。

    陈长根烧好水进来:“彩琴,热水烧好了。”

    田恬点头。

    张大有道:“长根哥,你把这床单挂上去吧,隔一隔。”

    陈长根自然知道意思,轻轻嗯了一声,立刻侍弄帘子。

    作者有话说:

    晚安,么么哒。

    第65章 八零双嫁

    田恬趁着他们摆弄帘子的功夫, 自己站在灶前,艰难打了一桶热水:“长根哥,麻烦你帮我提一下水。”

    炕屋里面回应:“好, 等下就来。”

    田恬等了片刻,陈长根快步走出来:“提去哪里?”

    “提到旱厕去就行, 顺便帮我抬一条凳子, 我这身子, 只能坐着洗澡。”

    之前原主很少洗澡, 最多也就擦一擦身子,她和张大有行动不便,洗一次澡太过艰难。

    但今晚情况特殊, 加上田恬本身爱洁,接受不了长期不洗澡。

    陈长根沉闷的嗯了一声, 提着热水快步往旱厕走去, 他身材高大,手臂结实, 提着一桶热水,轻飘飘的,好像没有重量似的。

    随后又抬了一条凳子进去。

    田恬见他弄好,她进炕屋找了一身干净衣服, 慢吞吞走到旱厕洗澡。

    陈长根站在院子里,一脸复杂的看着她:“你一个人可以吗?”

    这话问的暧昧, 陈长根说的脸燥红,但许彩琴的身子不便,他不问不行。

    田恬点头, 笑了笑:“我可以的。”坐着慢慢洗, 应该没有问题, 就算不可以,难道还能让陈长根进去帮她?

    田恬和他不熟,还做不出那么大胆的事情来。

    “好吧。”陈长根没在多说什么。

    田恬进入旱厕后,慢吞吞脱衣服,开始洗澡。

    北边冷的快,现在才九月下旬,已经冷起来了,田恬脱了衣服之后,浑身被冻的机灵一下。

    她坐着慢慢洗头,洗澡。

    这具身子虽然瘦弱,但身线比例却不错,不是特别傲人,但该有的都不差。

    只是这身子很久没洗澡了,田恬洗的时间不免长了些。

    等田恬洗完出去,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田恬拄着拐杖打开旱厕门,见陈长根站在黑麻麻的院子里,整个人快与黑色融为一体。

    “长根哥,你在等我?”田恬惊讶的看着他。

    陈长根不放心她一个人洗澡,又不能进去帮她,只能在院子里守着,生怕她有个什么意外,他好第一时间进去帮忙。

    “我闲着没事,在院子里消消食。”

    田恬不是傻子,晚上大家吃的是碴子粥,都没吃饱,何谈消食。

    他大概是抹不开面吧。

    “我来提,以后我在家,你别干活儿,有事直接喊我就成。”陈长根说着,直接走过去,接过田恬手里的桶。

    田恬顺势把桶给他,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好。”

    两人虽然相处的有些僵硬,但陈长根给她的感觉不错,对于今晚的事情,她好像没之前那么抗拒。

    其实这种事情,她还赚了。

    陈长根长的英俊,身材又好,她现在是一个残废,能有这么极品的另一半,真的是上辈子烧高香。

    她该知足了。

    陈长根送田恬回到炕屋,张大有视线直直望着她。

    田恬被他看的一阵心虚:“怎么了,大有?”

    张大有问道:“刚才长根哥帮你洗澡了?”

    田恬瞪着他:“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自己洗的。”

    “咋还生气了?”张大有强压下心里那丝不得劲:“长根哥现在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就算他帮你洗澡,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又没说什么,你看你还发火。”

    田恬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陈长根没有进炕屋,他打了一桶热水,也去旱厕洗澡。

    不是特意洗,他每天洗澡已经成为习惯,一晚上不洗,他都睡不着觉。

    田恬在炕屋里整理衣服,张大有道:“这么晚了,还整理什么衣服,你快过来睡下,长根哥等下就洗完回来了。”

    田恬确实是故意整理衣服的,她现在真的不知该怎么面对。

    一张炕上两个男人,虽然用帘子隔了一下,但毕竟不是实墙,一有个什么动静,肯定能听的清清楚楚。

    田恬一脸复杂的看着张大有:“大有,你真的愿意”

    张大有直接打断她的话:“现在说这些有啥用?已经把长根哥招上门了,现实摆在眼前,咱们没有别的办法。”张大有叹气:“心里面肯定有一点不乐意,可比起没吃没喝,这点不乐意不算什么,彩琴,你也别有负担,咱们三个好好过。”

    田恬点头,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没一会儿,陈长根洗完澡进炕屋。

    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人,互相大眼瞪小眼。

    陈长根局促的对他们俩打了声招呼:“大有兄弟,彩琴。”

    田恬点头:“回来了?”

    张大有笑了笑。

    陈长根嗯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直接钻进了他的西炕。

    田恬知道今晚要和陈长根一起睡,可看到陈长根躺进被窝,她还是有些踌躇。

    张大有见此,连忙眼神示意田恬,让她赶紧进去,别把人家怠慢了。

    现在陈长根就是他们家里的活菩萨,必须得供起来。

    田恬深吸了一口气,该来的总要来,之前答应招他上门拉帮套,就已经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没什么大不了。

    田恬做好心理工作,慢吞吞的爬上床。

    张大有适时把电灯关掉。

    屋子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田恬慢慢钻进被子里,挨着陈长根躺下。

    陈长根本就紧张到了嗓子眼,如今感受到女人身子挨着他,黑夜里,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淡淡香胰子味儿,那是他从家里拿过来的胰子,他今晚用的也是这块胰子,但他身上的味道,和她身上的味道,完全不一样,她特别香。

    陈长根呼吸急促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整整二十六年,他没有过女人,如今有个女人躺在他身边,要是没点反应,肯定有问题。

    可这个女人曾经是他的弟妹。

    她的丈夫张大有现在还躺在他们身边,中间只隔了一块帘子。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她还行动不便。

    如果他真的碰了她,他不成畜生了?

    答应拉帮套时,他就想过会和她发生什么,她也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令人心动,但他不能做那么畜生的事儿。

    陈长根这般想着,直接弹坐起来,快速下床穿好鞋子,快步往外面走去。

    田恬本来也紧张的不行,毕竟当着张大有的面,她还没有那么开放。

    可陈长根就这样走了

    张大有在旁边一直竖耳听着,如今见陈长根疯一般跑出去,他一头雾水坐起来。

    “彩琴,长根哥怎么回事?”张大有拉开电灯。

    田恬躺在炕上,双眼茫然望着茅草屋顶:“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两人都躺在一张炕上了,陈长根居然跑了,他是嫌弃她?

    可是不应该啊,如果他真的嫌弃,他就不会答应拉帮套。

    上辈子原主和陈长根第一晚上,他俩就直接成事了,怎么到了她这里,就不行了?

    不过上辈子和这辈子还是有些区别的。

    上辈子原主没有阻拦张大有找陈长根拉帮套,拉帮套的时间要比这辈子提前好几天,而且原主当时穿的少,人也特别主动,她估计是被饿怕了,一上炕就主动搂住陈长根的腰身,他肯定把持不住。

    但让田恬像原主那么主动,她做不到。

    张大有眉头打结:“我出去看看。”这都是什么事儿,不仅要忍受别的男人睡他媳妇,现在还要管别的男人为什么不睡他媳妇。

    没有哪个男人,能比他更憋屈。

    张大有拄着拐杖,急匆匆往门口走去。

    陈长根没有走远,只是在院子里冷静。

    “长根哥,你怎么回事?”张大有拄着拐杖,披着一件外衣走过去。

    陈长根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个,彩琴她现在身子不便,我如果真做了什么事儿,实在和畜生无异。”

    张大有叹气:“长根哥,你想多了,彩琴虽然身子不便,但伺候人的活还是能干的。”女人躺着不动,动的是男人,哪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陈长根无语至极。

    彩琴是他的妻子,他怎么能这么说。

    张大有直接道:“长根哥,你是不是因为我也在炕上,所以放不开?”

    陈长根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今天虽然是他第一天上门拉帮套,但张大有也是第一天分享自己的妻子,他如果直接在那张炕上要了彩琴,他心里肯定受不住。

    “大有你想多了,可能是时间太短,我还转变不过来,之前我一直把彩琴当成自己的弟妹,如今躺在一张炕上,我还是有些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张大有既高兴又心慌。

    高兴的是媳妇还是他的。

    心慌的是,陈长根一直不睡他媳妇,两家人就成不了一家,陈长根想反悔随时都可以反悔。

    带着两个拖油瓶实在太苦,陈长根之前能同意,但日子慢慢过下去,他会知道有多不容易,等那时他想抽身离开,他又没碰过彩琴,肯定没有任何愧疚就走了。

    张大有想把陈长根和他们牢牢绑在一起。

    最好彩琴帮他生几个孩子,那才是最好的。

    “好吧,长根哥,既然你觉得时间短,你和彩琴关系转变不过来,那你们晚上依旧睡一个被窝,时间久了,慢慢就有感情了。”

    张大有变着法的把许彩琴往陈长根炕上送,忍一天没什么,总不能一直忍下去吧,正常男人谁守得住不碰身边女人的。

    只要他要了彩琴,只要彩琴给他生了孩子,他后半辈子就有保障。

    陈长根点头:“好,就按照大有兄弟说的办。”他都已经上门拉帮套了,迟早要和彩琴做那档子事,两人关系融洽一些,以后也不至于尴尬。

    两个大男人说好,回到炕屋。

    田恬双眸紧闭,装出一副睡着的样子。

    不得不装,不然太尴尬。

    陈长根扶着张大有上炕躺下,他才回到自己的西炕。

    张大有关掉电灯,屋子里一片漆黑。

    陈长根闻着旁边女人散发的香胰子味儿,有些心猿意马。

    但让他实际做出那一步,他又做不到,干脆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田恬假装睡觉,睡着睡着就睡着了。

    可能是今晚烧了炕,炕暖暖的,不像之前冰冷刺骨,她这一夜睡的极为香甜。

    翌日,田恬醒来,旁边已经没人了,她拉过帘子一看,只有她和张大有还在炕上躺着。

    张大有现在睡的正香,陈长根不知道去哪里了。

    田恬慢吞吞坐起身子,穿好衣服,拄着拐杖走出去。

    院子里已经堆了满满一堆柴火。

    柴火被放在棚子里,码的整整齐齐。

    不用想也知道是陈长根的手笔。

    正想着,田恬就看见陈长根扛着两捆柴火,从院门口的泥巴路走进院子。

    田恬站在屋檐下,笑着打招呼:“长根哥,早啊。”好像昨晚的尴尬不曾发生。

    陈长根爽朗笑:“早。我想着家里没柴火了,之前在陈家劈了不少,扛过来正好可以烧。”

    田恬点头:“辛苦长根哥了。”

    “锅里有热水,我去给你倒。”陈长根码好柴火,拍拍身上的灰尘,快步走进厨房。

    “长根哥,这些小事儿我自己来就好。”陈长根太体贴,田恬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这又不是啥体力活,我多干些没关系。”陈长根知道许彩琴行动不便,自然会多照顾着她一些,毕竟在名义上,她也算是他的女人。

    田恬心中泛起阵阵暖流,脸上洋溢着笑容。

    这是她穿进这具身子以后,唯一一次发自真心的笑。

    “对了,大有兄弟还没起来?”

    “他还在睡。”田恬道。

    “那让他继续睡吧,锅里给他留着热水。”

    田恬嗯了一声。

    洗漱好,田恬拿着梳子坐在院里梳头。

    陈长根则在厨房煮早饭。

    早饭很简单,苞米碴子粥配酸菜。

    张大有睡到吃早饭时,才醒过来。

    田恬很无语,如果不是他腿脚不便,敢这么赖床,那可真是个懒汉。

    饭桌上,陈长根说了自己的打算,准备把茅草屋再加固翻修一下,马上冬天来临,如果房子四面漏风,绝对会被冻死。

    陈长根的提议被一致通过。

    饭后,陈长根背了许多泥土回来,又弄了不少干草,切碎和在泥土里,用来加固墙壁。

    连着三天,陈长根都在忙着修房子的事情。

    张大有有时在院子里看看,大多时候都在炕上躺着。

    田恬虽然和张大有一样,什么也干不了,但会陪着陈长根,和他说说话什么的。

    让他不至于一个人无聊。

    房子修好,陈长根又忙着去队里干活儿挣工分。

    田恬和张大有则继续躺在家里,就像是两尊菩萨似的。

    不过中午的午饭被他们承包了,田恬负责做饭,张大有负责烧火,两人合力把饭菜做好。

    陈长根对他们好,田恬自然也心疼他,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转眼过了一个月,田恬和张大有在陈长根的照顾下,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肉。

    特别是张大有,整个人胖了一圈。

    村子里对张大有这家议论纷纷。

    很多人心疼陈长根傻。

    更有不少人觉得张大有和许彩琴命好,找到个勤快能干的愿意接他们的烂摊子。

    这天晚上,田恬睡到半夜,感觉自己肚子疼的厉害,腹下一股暖流流了出来。

    陈长根自然感觉到了田恬的不对劲,连忙小声问:“彩琴,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田恬声音虚弱:“长根哥,我我可能月经来了。”

    陈长根一脸不解。

    田恬就知道他肯定不懂,耐心给他讲解了一番。

    原主已经好几个月没来月经,不是她怀孕,而是日子过的清贫,身体太虚,内分泌紊乱,导致一直月经不准。

    如今好不容易来一次,疼起来要人命。

    张大有在旁边睡的特别死,田恬肚子疼成那样,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田恬让陈长根给她找了几块布片垫上。

    “长根哥,床单应该脏了。”田恬实在不好意思,虽然两人睡在一起一个月了,但两人根本不是特别熟。

    陈长根白天要忙着干活挣工分,除了回家吃饭以外,基本上都在外面,也就晚上回来睡觉,能和他多说几句话。

    “没事,你睡我这边干净的。”没有多余的床单换,陈长根只能和田恬调换一下睡觉的位置。

    田恬哪里好意思和他换:“长根哥,不用。”

    “听话,你现在身子不舒服。”陈长根道。

    田恬慢吞吞支撑着身子,直接滚到陈长根那边去,陈长根则睡她之前的地方。

    之后的几日,陈长根几乎不让田恬动手干活,就连平时的午饭,陈长根都是早上做好了,带去公社吃的。

    田恬看在眼里,十分暖心。

    张大有完全放飞自我,天气冷了,已经下了一场冬雪,他直接躺在炕上不起来,平日里做饭都不愿意,只等着陈长根做好了端他面前。

    田恬忍不住都说了他几句。

    他虽然双腿行动不便,但是双手还是好的,还是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算不做,平日里多走动也是好的,等以后医疗条件越来越好,他恢复起来也快。

    田恬月经彻底过去之后,张大有趁着陈长根去挣工分,忍不住问田恬:“彩琴,你和长根哥到现在还没有?”

    田恬瞪着他:“你问这个干啥,我和他有没有,你难道不清楚?”

    张大有叹气:“他在被窝里摸过你没有。”

    “人家不是那种人,你别胡说八道。”

    “我这不是担心吗,这都一个多月了,长根哥还没和你成好事,我这心里慌慌的。”

    “好好日子过着,你都长胖一圈了,你还心慌!”她可一点没看出他心慌。

    这天晚上吃饭,陈长根道:“大有,彩琴,今个儿我接了活,明日要去隔壁县帮忙砌炕,大概要走六七日,你们俩在家里,没有问题吧?”

    田恬摇头:“没问题,你放心的去,我们等你回来。”之前陈长根没上门,她和张大有也好好的,只是做事有些困难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张大有也连连保证,好听的话说了一箩筐。

    第二日早上,天微微亮,陈长根做好早饭,揣着一个饼和一套换洗衣物出发了。

    张大有还在睡觉,田恬起了个大早,亲自把陈长根送到院子门口。

    夜里下了大雪,院子里白茫茫一片。

    陈长根见许彩琴拄着拐杖也要出来相送,心里暖暖的:“快些进去,外面冷。”随即从兜里摸出五块钱:“这钱你拿去,想卖点什么菜方便。”

    田恬没有收。

    陈长根直接把钱塞进她的手里。

    “跟我别客气,和大有在家里好好的。”

    田恬最终收了他的钱:“你在外面注意安全,我们等你回来。”

    陈长根点头:“我省的。”快步离开,没一会儿消失在白雪尽头。

    田恬慢吞吞进屋,继续躺在炕上休息。

    *

    转眼八天过去,陈长根冒着风雪回家。

    田恬算着陈长根回家的日子,早早托人买了一斤猪肉冻着,等他回来当天,炖了满满一锅酸菜猪肉粉条。

    陈长根回家就有暖洋洋的饭菜,心里别提多美。

    饭桌上,张大有殷切的不行:“长根哥,这几天你辛苦了,多吃些。”

    陈长根点头,叮嘱他们也多吃,虽然他是上门拉帮套的,但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他真的把这里当成了家。

    把张大有当成了亲兄弟,把彩琴当成了他半个女人。

    说是半个女人,只是因为还没睡。

    他觉得自己苦点累点没关系,只要他们三人团结一心,日子一定能越过越好。

    等过两年,他存多钱,就带着大有和彩琴去医院看病。

    再过个几年,他们再要两个孩子,和和美美的,想想都干劲十足。

    田恬发现陈长根看她的眼神变了。

    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很清澈干净,但这次从外面回来,他看她带着欢喜,甚至还有一丝情意。

    田恬觉得自己魔怔了,想多了。

    陈长根在外面累死累活八天,吃完饭,洗了澡,躺在西炕就睡了。

    又过了三天,张家突然来了一个姑娘。

    扬言找陈长根的。

    张大有原本在炕上悠闲的很,听到姑娘是来找陈长根的,他顿时坐不住了。

    “你找长根哥干嘛?你和长根哥什么关系?”

    姑娘也很直爽:“陈长根在我家砌炕,我看上他了,我知道他在你家拉帮套,所以我先过来和你们说一声,我要嫁他。”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66章 八零双嫁

    田恬跟着张大有一前一后出来, 视线落在那个女孩身上。

    女孩应该刚刚二十出头,她将近有一米七左右,身材魁梧结实, 一看就是能下地干活的好手。

    五官清秀,皮肤蜡黄, 穿着一身蓝色花棉袄, 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 又黑又长。

    这女孩外表虽然和田恬没法比, 但在北边农村,也算是端端正正的好姑娘。

    田恬打量着女孩,女孩儿也打量着田恬。

    虽然拄着拐杖, 但细皮嫩肉,皮肤白净, 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漂亮, 就是身子稍微瘦了些,残废了, 其他真让人挑不出毛病。

    也是,能让陈长根答应上门拉帮套的女人,怎么可能普普通通。

    但拉帮套毕竟不是长久的事儿,陈长根老实, 他们两个残废分明就是想拖累他。

    只有她才能解救陈长根。

    张大有急上火:“小姑娘,我跟你说, 你这样做是不道德的,长根哥已经上了我们张家门,那就是我们张家人, 他这辈子都是我媳妇的男人, 这点改变不了, 你赶紧回去,你这样做是损阴德的。”

    女孩毫不示弱:“你们就是欺负陈大哥老实,想让他替你们两个养老,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们这样做亏心不亏心,人家一个大好小伙子,凭什么要遭这份罪。”

    “你懂什么,长根哥上门拉帮套,那是他自己亲口答应的,我们可没强逼他,你个小姑娘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张大有满眼怒火的瞪着她。

    女孩闹的动静太大,周围没出去干活挣工分的村民,都被她吸引过来。

    张大有见人越来越多,连忙对田恬道:“你倒是说两句话啊,长根哥现在可是你男人,你男人现在要被抢走了,你还杵在这里干嘛?”一旦长根哥脱离这里,他们肯定又要过回以前的日子,他打死也不要过以前那种日子。

    田恬沉默,她现在也在迟疑,到底该怎么办。

    上辈子根本没有女孩上门闹嫁的事情,他们一家很顺利过到三年后,最终闹的寒心,以至于陈长根接受不了,选择了偏激的方式,结束了三人的性命。

    这辈子她本来打算远离陈长根,但因为生存,最终不得不选择他。

    如今日子刚刚好过一些,这时有个女孩上门闹嫁,她在迟疑怎么抉择。

    其实放开陈长根是最好的事情,只要他和别的女人结婚,也就没有后面怀孕一事,他也就不会被逼疯,这也等于间接完成了任务。

    可一旦陈长根离开,她和张大有又要面临着生存问题。

    任务和性命,两者不能得兼,田恬纠结难言。

    “等长根哥回来,听听他的看法吧,不管他做什么选择,我都尊重他。”

    如今也只能尊重他,陈长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有自己的思想,他们谁都不能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他身上。

    他想走,谁也留不住。

    他想留,谁也诱不走。

    他若真的走了,她就说些好话,认他当干哥哥,希望他能照顾她和张大有两年,哪怕给他算钱算利息都可以。

    只要熬过了两年,经济形势好转,个体户可以做生意,她和张大有怎么也有办法活下去,她不会让自己在这个时代饿死。

    只要陈长根一走,那他就是反悔的一方,不占理,她认他当干哥哥,想来不会不同意。

    张大有气的要命:“你说的都是什么话,什么叫长根哥的一切选择,你都尊重?”张大有很不满意田恬说的话。

    女孩看着田恬:“还算你明理,你们让陈大哥上门拉帮套,自私自利,你们这是在害人,害人家一辈子。”

    陈长根在生产队干活儿,听到家里出了事,第一时间往家里赶。

    他一路快跑,还没到家,远远就看见家门口及院子里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他继续加快速度,几个呼吸到家。

    人群中,他一眼看出闹事的女孩儿,皱着眉头:“阿香?”前几天他去隔壁县,帮人砌炕,她就是主人家的女儿,没想到她会来这里。

    阿香连忙笑着迎上去:“陈大哥,你回来了?”

    张大有急的不行,拄着拐杖连忙上前,一把挡住阿香:“长根哥,你和这个小姑娘到底怎么回事,她竟然跑到家里来闹着要嫁给你。”

    张大有忍着气把刚才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田恬从始至终没说什么,视线淡淡落在陈长根身上,等他的答复。

    她尊重他的选择。

    也只能尊重他的选择。

    陈长根听闻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抬眸看了一眼田恬,见她没有别的情绪,直接对阿香道:“阿香,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不会离开张家。”

    “陈大哥,你糊涂啊,拉帮套不是什么好事,他们夫妻俩都是残废,会拖累你一辈子的。”

    “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快回去吧,以后别来找我。”他只是去砌炕而已,统共没和她说过两句话,她竟然这么大胆跑过来要嫁他。

    阿香被心上人拒绝,眼眶通红,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她自打第一眼看到陈长根,心里就喜欢他,特别是见他勤快肯干,她更中意他。

    她身强壮实,长的也不差,一看就是个能过日子的人,她自问不比一个残废女人差。

    “陈大哥”

    “别说了,我已经上门拉帮套,绝对不会离开。”除非他们赶他走,不然他这辈子都是张家人。

    阿香哭的稀里哗啦。

    陈长根充耳不闻,紧张的看向田恬:“彩琴,我和阿香什么都没有,我之前去她家砌炕,几乎没和她说过话。”

    田恬点头:“我信你。”

    陈长根这才放心。

    北边的女子直爽,但阿香被心上人这样拒绝,周围还有这么多看热闹的村民,她的面子也挂不住:“陈长根,你别后悔。”哭着跑走。

    陈长根没说话,都没带多看她一眼。

    村民们见热闹没了,三三两两散开。

    “嗐,我还以为陈长根会选择那个叫阿香的姑娘,没想到人家拉帮套拉上瘾了。”

    “彩琴长的好看漂亮,那个阿香能比的了?”

    “阿香也不差啊,身高体壮的,屁股又大,不仅能下地干活,还能生儿子,一看就是个旺家的好女人,哪里不如一个残废了。”

    “这事儿咱们说的不算,你去随便拧个大老爷们问问,谁见了都会选彩琴。”

    这年头长的好看,不,不管什么时候,长的好看,确实可以当饭吃。

    *

    阿香事情过去,陈长根又去生产队继续干活,虽然冬天了,但是要干的事情还有不少,他现在主要是去帮着队里挑河沙。

    陈长根一走,张大有再也坐不住了:“彩琴啊,你和长根哥迟迟没有成事,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你到晚上的时候,自己也要主动一些啊。”

    今天那个阿香小姑娘算是给他敲了一记警钟,哪怕陈长根已经上门拉帮套了,惦记他的小姑娘还是不少,如果彩琴一直和他盖着被子纯睡觉,不伺候他,不给他怀孩子,指不定哪天他就丢下这个家走了。

    今天那个阿香他是拒绝了,但是谁能保证下一次他还能拒绝?

    张大有好不容易才过几天舒坦日子,绝对不能就这样没了。

    田恬无语至极:“这你让我怎么主动啊?”她是个残疾,她躺在他身边,已经很大的勇气,而且她也不是一个无所顾忌的女人,张大有在他们旁边,她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主要是第一晚睡觉,陈长根的抵制已经说明一切,她如果主动上赶着,有点太过。

    张大有道:“你晚上睡觉,摸摸他试试,别什么都不做,你今天也看见了,阿香小姑娘是第一个,如果你一直这样,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阿香,咱们两行动不便,现在唯一能靠的住的,就是长根哥。”

    田恬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晚上陈长根拖着疲惫身子回来,三人吃了晚饭,田恬让陈长根帮她烧热水。

    陈长根没想太多,满口答应。

    田恬洗完澡在炕上等着,陈长根洗完澡回来,张大有拉灯。

    黑夜里,田恬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其实不是个死板的女人,相反很主动,但这炕上多了个张大有,还是让她有些踌躇。

    但她更知道,她和陈长根的关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陈长根选择留下,她也该拿出自己的诚意。

    本来就说好了拉帮套,总不能只让人家干活,她不付出吧。

    这天底下就没有不想女人的男人。

    陈长根不知道田恬在想什么,躺在炕上就准备睡了。

    可刚闭眼没一会儿,陈长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慢慢的往他胸膛滑

    隔着衣服,在他胸腔地界慢慢移动

    陈长根整个人僵住,双眸猛然睁大,不敢置信的盯着黑漆漆的房顶。

    许彩琴在做什么,她竟然主动摸他。

    陈长根脑袋都是懵的,心底因为她那只作乱的小手,剐蹭起阵阵火苗。

    难以熄灭。

    田恬发现陈长根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有些颓败,难道是她表现的太含蓄?

    田恬既然已经决定走那一步,自然不会退缩。

    她的手指在他胸膛,隔着衣服,慢慢打着圈。

    这种撩拔,就算是见识过无数人间美景的男人也受不住,就不用说还没有过女人的陈长根。

    整个人就像是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烧的理智全无。

    他此刻真想毫不顾忌的要了彩琴。

    可又想到炕上还有她的丈夫,他又迟疑了。

    一把逮住那只作乱的小手,紧紧握住。

    田恬一阵吃痛,陈长根的力气好大,她的手感觉要废了。

    田恬吃痛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尤为明显,旁边东炕的张大有顿时激动的翻了个身。

    其实心里还是有些酸楚,毕竟是自己正正经经的媳妇,他曾经喜欢她,喜欢到无法自拔,眼睛里只有她,只是后来生活所迫,他没有别的办法,才不得不这么做。

    田恬想要抽回手,陈长根不让。

    田恬无语极了,这个男人也是纠结,你要就要,不要就不要,这样算什么。

    陈长根是怕放开她,继续作乱。

    他真的招架不住。

    田恬和陈长根争执了一会儿,奈何他力气太大,她最终放弃,沉沉睡了过去。

    陈长根见她真的睡着,才放开她。

    翌日,陈长根去上工了,张大有连忙问田恬:“彩琴,你昨晚和长根哥成事了吗?”

    田恬白了他一眼:“你不是都心知肚明?”

    张大有也一头雾水,实在想不通陈长根为什么会这样:“你主动摸长根哥了吗?”

    田恬不知怎么回答,虽然她对张大有没什么感觉,但他毕竟是原主的丈夫。

    “彩琴,你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田恬见张大有都无所谓,那她也没什么好顾忌,嗯了一声。

    “那他没有反应?”

    田恬想了想:“也不能说没有反应,但是他很抗拒。”

    “长根哥不会是因为我在炕上吧?”所以放不开。

    “你是我丈夫,他当着你的面,应该有那方面的原因。”

    张大有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儿,长根哥都上门拉帮套了,睡在一起是迟早的,他何必顾忌那么多。

    不过他顾忌他,他心里挺感动的。

    这段日子一直是他在操持拉帮套的事情,心里何曾不苦,只是为了生活,不敢说出,不敢埋怨罢了。

    “此事容我想想。”他该怎样才能让他们成事。

    傍晚陈长根回来,在饭桌上说了自己又要出去一趟的事情。

    入冬之后,生产队的事情算不得多,挣的公分不如去外面砌炕,他还不如出去闯荡几天,多存点钱。

    田恬和张大有自然是全力支持的。

    这天晚上,陈长根主动把这段日子挣的十五块钱,还有一些零碎粮票,全部给了田恬。

    “我经常出去干活儿,不在家里,这些钱你收着,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用不完的就存着,等存多了,我带你和大有去城里医院看看,现在医疗技术越来越发达,你们的残疾也许能治好也说不一定。”

    田恬和张大有听后十分感动。

    “长根哥,你这辈子都是我哥。”张大有眼眶通红,满脸感激。

    田恬也一脸动容,陈长根这人真的很好。

    “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陈长根笑。

    三人睡下,田恬这晚没有主动撩拨陈长根,整个身子依偎他怀里。

    他抗拒,她就要他慢慢适应。

    陈长根感受着女人柔软馨香的身子,那淡淡的香胰子味,让他沉迷不可自拔。

    她的主动,让他心中欢喜,只是明天一早就要出去,今晚不能做别的事情。

    陈长根回搂着田恬,把她紧紧捁在怀里,暖洋洋的炕都没有他的心暖。

    陈长根搂着搂着就忍不住心猿意马,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不能乱来。

    第二日一早,张大有还在睡觉,田恬拄着拐杖亲自把人送到门口。

    陈长根道:“快回去吧,外面冷。”

    “我知道,我看着你出去,一人在外,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田恬叮嘱。

    陈长根点头,深深的看着她:“我心里惦记着你。”话落,陈长根红透了耳根。

    田恬乍一听他的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片刻才回过味来,他说的是情话。

    不过那时他已经走出老远。

    *

    之后的日子里,田恬在家里闲着没事,托人去镇上买了些布料,她在家里纳鞋底,准备给陈长根做一双布鞋。

    给陈长根做,自然少不了张大有的。

    田恬闲着也是闲着,慢慢纳鞋底,也算有了打发时间的事情。

    除此之外,田恬还督促着张大有经常下地走路。

    三年前那起车祸,原主伤的最重,张大有虽然也伤的不轻,但是经常走动,就等于复健,以后重新恢复的几率才会高。

    田恬也想过是否让张大有复原,毕竟上辈子张大有康复以后,整个人大变样。

    田恬深思熟虑过后,决定还是要帮张大有,这辈子和上辈子已经不同了,陈长根对他们这么好,那晚陈长根拿钱给她,让她存多钱上医院看病,张大有感动哭的稀里哗啦。

    他内心肯定也是感恩的。

    这个家想要过的好,想要蒸蒸日上,治伤是必须的。

    田恬自己每天也会空出一些时间,拄着拐杖走路锻炼。

    张大有对未来也充满信心,田恬让他锻炼,他就锻炼,谁都想康复,他也不例外。

    这次陈长根出去了半个月才回来。

    他回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田恬和张大有看在眼里,很是心疼。

    张大有冒着皑皑大雪,拄着拐杖去买了两斤猪肉回来,给陈长根包酸菜猪肉饺子。

    顺便还打了一斤酒,哥俩在饭桌上边吃饺子,边喝酒,两人聊的很是开心。

    饭罢,田恬拿出做好的两双鞋子,张大有和陈长根一人一双。

    两个大男人露出笑容。

    “谢媳妇儿。”

    “谢彩琴。”

    “你们试试,看看有没有不合脚的地方,如果不合适,我好及时修改。”田恬已经认了,尽力做到一碗水端平。

    “挺好的。”两个大男人当即试了试,都觉得很不错。

    田恬笑了。

    晚上,田恬早早洗好澡,躺在西炕等陈长根。

    张大有已经在东炕睡死过去,今晚酒喝的多,呼噜声震天。

    陈长根钻进西炕被窝,田恬身子移了过去。

    两人紧紧搂在一起。

    陈长根出去这半月,实在是想田恬了,如今对于她的主动,很是受用,情难自己,不由的凑过去,吻住了她的唇。

    陈长根从来没有吻过女人,这还是他头一遭做这种事情,而且炕上还多了一个大有。

    也许是今晚酒精的作用,又或者是大有喝多了,给了他不少胆子,他敢按照自己心中所想,做他想做的事。

    田恬对于陈长根的亲吻,慢慢回应着,早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她没什么好扭捏矫情的。

    陈长根只觉得女人就像是那白糖水一样,甘甜可口,让人舍不得放开她,他就像是个新奇的孩子,慢慢探索着属于他的领地。

    两人亲的上头,就在这时,只听见东炕那边传来一声大叫:“长根哥。”

    陈长根整个人僵住,像是做贼似的,心虚的赶紧放开了田恬。

    田恬也无语至极,这种时候张大有搞什么,不是他让她一定要和陈长根成事的?

    陈长根小声道:“大有兄弟,你叫我?”

    张大有睡的正香:“继续喝。”说完这话,呼噜打的震天响。

    两人才知道张大有睡着了说梦话。

    搞半天虚惊一场。

    两人也没了之前的情动,陈长根小声凑在田恬耳边:“睡吧。”出去这半个月,他累的不轻,被张大有打断之后,他没了继续的想法。

    他们来日方长。

    第二天,陈长根起了个大早,又去生产队挑河沙。

    他现在一心想多存些钱,带着大有和彩琴去城里医院治病。

    他累点苦点都没关系。

    张大有见陈长根一走,立马问田恬:“彩琴,昨晚你和长根哥成事了没有?”

    田恬想到昨晚他说梦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不是他说梦话,两人估计应该成了。

    “你快说啊,急死我了。”张大有道。

    田恬黑着脸把他昨晚干的好事说了。

    张大有一脸心虚,摸了摸脑袋,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

    “这样吧,彩琴,今晚我先去以前发小那里住一晚。”意思很明显,让他们俩抓紧时间成事儿。

    长根哥进张家门已经两个多月了,他和彩琴还没有同房,这事儿不论听在谁耳朵里,都是不地道的。

    长根哥对他们这么好,张大有也不是拎不清事儿的人。

    田恬想了想,默认了张大有的话。

    傍晚,张大有踩着点去了他发小家。

    陈长根回来时,见家里少了一人,问田恬:“大有人呢?”

    田恬直接道:“大有的发小前几天从外地回来了,他好久没见发小,今晚去他发小家住,哥们俩喝点小酒说说话,不回来。”

    田恬这话意思很明显,张大有是在给他们创造机会。

    陈长根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两人吃完饭时,陈长根看田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说:

    晚安,周末愉快。

    第67章 八零双嫁

    田恬是过来人, 自然明白陈长根眼里的深意。

    陈长根收拾碗筷回厨房刷,又给田恬烧了一锅热水。

    田恬也不扭捏,拿好换洗衣物去旱厕洗澡。

    陈长根把热水提进旱厕:“彩琴, 你试试水温,要是太烫, 我再去掺点冷水。”

    田恬伸手试了试, 温度刚刚合适。

    “可以的。”

    “好, 有事叫我。”陈长根径直出去。

    田恬脱衣服, 快速洗了个战斗澡。

    北边的冬天出奇的冷,热水倒在院子里,不出三分钟就会结冰。

    她不敢洗太久, 怕冻生病。

    穿好衣服出去,陈长根依旧站在院子里,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 他身子毅然不动,挺拔如松。

    田恬已经习惯了, 每次她洗澡,陈长根都会在院子里站着,离旱厕不远不近,确保她喊他, 他能第一时间听到。

    心里暖洋洋的。

    “长根哥,进屋吧, 别冻坏了。”

    陈长根点头,走过去接过田恬手里的桶,和她一前一后进屋。

    炕屋的炕烧的旺, 整个屋子都是暖暖的, 田恬进屋脱掉大棉袄, 只穿了一身绿色毛线衣和红色大花棉裤。

    “你先上炕,我出去洗个澡就回来。”

    陈长根这话说的很正常,田恬却不由的心跳加速。

    其实陈长根没比田恬好多少,他激动又紧张。

    人生第一次。

    “好。”田恬慢吞吞爬上炕坐着。

    陈长根瞧她乖巧坐在炕上等他,洗过澡的原因,她脸蛋透着水润粉嫩,看着让人恨不能一口吃了她。

    快步出去打水洗澡,没一会儿,陈长根风风火火回来。

    门啪的一声关上。

    田恬双手交织着,垂下眼帘,不敢看陈长根。

    陈长根进屋脱掉大棉袄,穿着一身红色毛线衣上炕。

    陌生男人气息入侵她的领地,田恬抬眸看向他。

    他穿的红色毛衣,是第一天上张家穿的那件。

    陈长根的眼神灼热的看向她,田恬抬眸的瞬间,两人视线对上。

    陈长根局促的握住田恬的手,轻轻把她的脑袋放在他肩上。

    “以后有我。”

    他就是她的靠山,一辈子不会改变。

    田恬轻轻嗯了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的肩膀很宽厚,还有淡淡香胰子的味道,很干净很好闻,更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娇美女子在怀,今晚只有他俩,陈长根心里火苗越烧越旺,低下头堵住了田恬的唇。

    田恬亦早有准备,如水的回应着他。

    田恬的主动就像是一杯高纯度烈酒,直接浇在火烧火燎的陈长根身上,那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陈长根快速脱掉了他红色毛衣,露出精壮的上身。

    他不胖,常年干活,身上每一块肉十分精炼,八块腹肌如那巧克力规整诱人。

    田恬看的软了身子。

    “拉灯。”

    “哦,好。”田恬不说,陈长根都快忘了这茬,他内心是不想拉灯,但她开口了,他尊重她。

    熄掉灯,炕屋黑漆漆一片,陈长根快速回到西炕,把人搂在怀里,继续刚才的事情。

    “我是头一回,如果难受,记得告诉我。”黑夜里,男人气息不稳。

    田恬轻轻嗯了一声,但这声音里充满了情/欲,柔柔糯糯,婉转甜甜。

    陈长根一个毛头小子如何招架的住,低吼了一声,整个人沉浸在那一波又一波的热/浪中。

    “长根哥,我现在身子还不适合怀孕,你能不能弄外面。”

    陈长根尊重她:“好。”她现在走路都困难,如果真的怀孕,不知道会有多辛苦,还是等存够了钱,去城里看了病再说。

    屋内气氛持续攀升两分钟。

    两分钟后,屋内尽是尴尬。

    田恬只感觉自己还没开始,人家已经结束。

    陈长根整个人都傻住了,他虽然刚接触女人,但长这么大,也不是没有听别人讲过荤的。

    之前和他一起砌炕的工友,晚上闲着没事,就聊些不着调的,有时比大小,有时比时间长短。

    他明白时间越长越好。

    “对不起。”陈长根声音里透着低落尴尬。

    他没想到自己那么不成器。

    田恬安慰:“没事的,正常的,刚开始都这样。”

    “那再试试?”陈长根不想自己颜面扫地。

    田恬没说话,陈长根已经开始行动起来。

    他迫切想要撕掉那个不行的标签。

    之后的一次,陈长根一雪前耻,快活似神仙、

    他还没尽兴,但考虑到许彩琴身子不便,他熄掉心思。

    不能贪,不能贪,慢慢来,往后的日子还长。

    田恬累的直接睡过去。

    这具身子自三年前出车祸后,大部分时间都躺在炕上,身子很虚,哪怕承受一回,她也累的不轻。

    陈长根毛头小子,刚吃到肉,又给饿着,晚上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难怪那些工友一起出去七八天,就嚷嚷着要回去。

    说是想孩子了。

    现在看来,哪里是想孩子,分明就是想女人。

    他现在也想的不得了。

    彩琴就在他身边,他也想。

    翌日,田恬醒来,身边已经没了人。

    穿衣起床,去外面洗漱,见陈长根正蹲在井边洗衣服。

    那些衣服都是她昨晚换下的。

    之前一直都是她自己洗。

    陈长根忙着挣工分,打短工,且冬天衣服换的不勤,也没几件衣服,家里两个男人的衣服都是她洗的。

    “长根哥,你把衣服放下,我等会自己洗就行。”田恬拄着拐杖走出去。

    陈长根转头看她,笑着道:“没事,左右衣服不多,我三两下就洗完了。”

    田恬瞧着他正在洗她的内衣,整个人尴尬的不行。

    陈长根倒像是个没事人似的,依旧自顾自洗着。

    “锅里有苞米碴子粥,你去喝些。”

    “好。”田恬进屋,又问:“长根哥,你吃了吗?”

    “吃了,我等下要去挑河沙。”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起来,不敢等她,只能先吃,之前也是这样。

    田恬哦了一声,自己舀了一碗粥。

    锅里还煮了一个鸡蛋,应该是给她加餐的。

    田恬嘴角微微上扬。

    土鸡蛋味道好,鸡蛋黄特别红,吃一个还有点意犹未尽。

    不过这个时候能有一个鸡蛋吃,已经很不错,田恬不敢贪心。

    陈长根洗好衣服,把衣服全部晾在炕屋里,炕屋暖,晾个一天一夜就干了,若是晾在外面,没一会儿就能结冰。

    “我先去干活了,晚点回来。”陈长根穿上厚厚的大棉袄,戴上大帽子,准备出去。

    田恬叮嘱道:“你自己注意安全,雪太大就回来,咱们不要那么拼,身体最重要。”

    快过年了,大雪太大,很多村民已经没去干活了,挑河沙完全凭自愿,也就陈长根勤快,想要挣钱,才一直冒雪去干活。

    “好,我知道,再干几天,估计也不会让干了,到时候想去也去不了,趁着这几天还能挣点公分,能干多少就干多少。”这家里就他一个壮劳力,他不去干,就没有吃的,他还想多存钱带他们俩去城里看病。

    送别陈长根,田恬回到炕屋继续纳鞋垫,她闲着没事,多给两个男人做些鞋子也行,而且她自己也要做,除了布鞋,田恬还要做几双拖鞋,以及毛线鞋。

    她虽然腿脚不便,也想为家里分忧,把家里的事情打理好。

    没一会儿,张大有拄着拐杖从外面回来,他浑身冒着冷气,棉袄上堆了不少雪。

    脱掉棉袄,张大有拍了拍棉袄,衣服上的雪悉数掉落。

    “还是家里暖和,外面快冻死了。”张大有连忙爬到炕上。

    田恬偏头看了他一眼:“你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张大有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田恬被他看的不自在:“你这么盯着我干嘛?”两人视线对上的一瞬间,田恬见他脸色疲惫,眼眸沧桑,他年纪比陈有根小,但看着却比陈有根大。

    依旧是胡子拉碴的样子,不修边幅。

    “你和长根哥成了吗?”张大有直接问。

    田恬不知道怎么开口,直接说,会不会伤害他?

    张大有见她不说话,急了:“彩琴,你说话啊。”

    田恬点头,嗯了一声。这种事情是迟早的事,本来他也是赞同的,瞒不住,也不想瞒。

    张大有深深松了口气,但心里又有一股子失落,不过他很好的隐藏了。

    他一直有心里准备,但这一天到来,他还是忍不住难过。

    “在一起就好,这下长根哥才算是我们张家一份子。”张大有笑着道。

    田恬复杂的看着他:“你真的不介意。”

    张大有摇头:“不介意,拉帮套本来就是我牵的头。”

    田恬低头继续纳鞋底子,他不介意就好。

    她就怕他介意,到时候家里闹的鸡犬不宁。

    “我先睡了,做午饭叫我。”张大有昨晚心里有事,没睡着,现在困的很,必须要补个觉。

    “好。”田恬应声。

    *

    傍晚,陈长根冒着大雪回来,田恬早早烧好一锅热水:“长根哥,你快来洗个热水脸。”

    “好。”陈长根在外面挑了一天河沙,想了许彩琴一天,现在回家见她如此体贴,脸上的笑容没下去过。

    “锅里还有热水,等下再泡个脚,身子就暖和起来了。”田恬叮嘱。

    陈长根点头。

    张大有在一旁烧火:“彩琴,锅里的水开了,可以下饺子了。”

    “好。”田恬连忙把包好的油渣酸菜饺子倒进锅里。

    白胖白胖的饺子在水里咕噜,没一会儿浮起来,看起来十分喜人。

    如今家里日子过好了,田恬也舍得买些好的吃。

    陈长根干活辛苦,必须吃好的才有力气。

    她和张大有身子弱,又是残废,需要好东西进补,身子才能越来越好。

    隔三差五的,田恬都会弄点荤腥。

    饭桌上,陈长根对张大有再次做出承诺,以后张家就是他的家,他会一心挣钱把日子过红火。

    这话陈长根之前也说过,今天之所以再次表态,是因为昨晚他和彩琴已经成事儿。

    这还多亏了大有的成全,他要了彩琴,必须要有个交代,不能闷不吭声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张大有笑着附和,一家人其乐融融。

    晚上田恬依旧睡的西炕,两人洗完澡,陈长根躺在旁边,完全不似以前那般平静。

    已经有过一次甜头,尝过了其中神仙滋味,陈长根哪里还能做到心如止水。

    手不由自主的伸过去,牵着田恬的手。

    田恬已经准备睡觉,突然被他握住,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以为他今晚不会有所动作的,上炕之前,他就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陈长根牵了小手之后,非但没有好些,反而越来越难受。

    整个人喘着粗气,在漆黑的炕屋里,显的格外明显。

    东炕的张大有好像没听到似的,没有一点反应。

    陈长根发疯的想要田恬,他的手忍不住开始不规矩起来,可一想到东炕那边,他还是忍住了。

    田恬感受到他的隐忍,陈长根拍了拍她的手,意思让她睡觉,随即放开了她。

    田恬没有说话,闭眼睡觉。

    一连三天,田恬都能感受到陈长根的情/潮。

    每次他都强压着。

    这晚,田恬正准备睡觉,陈长根实在忍不住,把田恬拽进怀里。

    田恬美眸睁大看着他。

    陈长根呼吸急促,凑在她耳边,小声的说:“彩琴,给我。”

    他忍不住了。

    他是个正常男人,已经尝过荤腥,哪里能长时间忍住。

    田恬还未说话,陈长根直接堵住了她的唇,把他所有热情全部给她。

    田恬被他点燃,脑子里一片浆糊,整个世界里只有他。

    *

    翌日,陈长根去上工,田恬招呼张大有起来吃饭。

    张大有躺在炕上,背侧着:“你吃吧,我不饿,在睡会儿。”

    田恬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多半是因为昨晚的事情。

    她坐在他的炕边:“你是因为昨晚的事情置气?”

    张大有一股脑坐起来,双眸带着愠怒,田恬毫不畏惧和他对视,她做事光明正大,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心虚的。

    两人对视一会儿,张大有软了气势,颓败的不行:“我知道我不该生气,可我”

    田恬懂他心里的不好受,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劝。

    在这个时代,他们想要活下去,只能选择这条路。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们不能去怨谁,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不然就是对不起陈长根。

    田恬已经尽力做到一碗水端平,她夹在中间也很难做人。

    她穿进这具身子,直接成了一个废人,碍于时代限制,她有一身本事也不敢出去赚钱。

    张大有是原主的丈夫,她不能离开,说白了,离开了谁会收留她?

    她的娘家嫌弃她是累赘,真回去了,不知道要遭受多少白眼。

    在张家待着,至少张大有不会少她一口吃的,这三年来,他虽然残废,但没有亏待过原主。

    后来被逼无奈,让陈长根上门,如今日子越过越好,可不能钻牛角尖。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其实长根哥心里也不好受,他来张家这么久,一直没有碰我,就是怕你难过,我夹在中间也很为难,咱们三人各有各的苦,既然已经聚在一起,那就是家人,我们互相搀扶走下去,日子才能越来越好。”

    张大有深吸了口气,拉住她的手:“我知道是这个道理,媳妇儿,你有了长根哥,以后心里还有我吗?”

    此刻张大有无助的像是个孩子。

    田恬叹了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张大有对她都没得说,不说多好,但是也算不得坏。

    她虽然是个很独立的灵魂,对一妻二夫没什么好感,但只要张大有不主动离开,她不会和他离婚。

    况且在这个年代,几乎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至少她不能因为有了陈长根,就把张大有丢下。

    如果张大有身体好了之后,不愿意三人一起过,想要离婚,她会尊重他的选择。

    张大有笑了,只要她心里还有他就行,多的他不敢奢求,毕竟这个家还要靠长根哥撑起来。

    “走,起床吃饭,吃完饭好好下地走走,如今吃的好了,身体也壮实了,多下地走走,对你身体有好处。”田恬叮嘱。

    “好。”张大有听话,立刻穿衣下床。

    田恬瞧着他精神抖擞的样子,脸上也有了笑容。

    三天后,挑河沙的活暂停,陈长根没事做,只能闲在家里。

    陈长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去山上扛了不少枯树,全部劈成柴火码起来。

    天气越来越冷,每天都要烧炕,柴火用的快,他就多备一些。

    连续劈了两天柴火,院里的棚子被他堆的满满当当。

    陈长根瞧着家里桌椅板凳太破旧,又弄了几根好木头,准备做些家具。

    陈长根这些年时常出去打短工,瞧过不少木工活,甚至还跟着工友一起学过,他做的算不得多好,但是自家用,丑点也没关系。

    陈长根在家里忙碌着做桌椅板凳,张大有跟在后面帮忙。

    他成日没事做,但能用的上他的地方,他都会帮忙。

    三人和乐融融。

    *

    过了年,春天到了,大雪融化,绿树发芽,一片欣欣向荣。

    政策越来越开放,田恬同两个男人商量买些鸡鸭猪喂养,不仅可以自家吃,卖了还能增加一些进项。

    张大有连忙同意,他和彩琴身体不方便,干不了重活累活,但是两人在家里看些鸡鸭猪,问题不大,肯定能行。

    张大有也不想一直当个闲人。

    陈长根原本还不放心他们的,可看到他们铁了心要这样,也就同意了。

    第二天就开始着手安排这事儿,没过几天,陈长根弄了十只小鸡仔和十只小鸭子,两头小猪。

    家里没有多余的地方,陈长根还把房子后面的地方开垦出来,建了一个大棚子,修了猪圈,用来养家畜。

    做好这些,陈长根又要出去打短工了,村里挣工分始终没有出去打短工强,每次打短工回来,他只要上交一部分钱给生产队算成公分,还能留一部分钱自己存着,比一直待在家里干活好多了。

    临行前的一晚,陈长根实在忍不住,克制的要了田恬一回。

    陈长根很少和田恬亲密,哪怕他极为沉迷这事儿,但一个月也就一两次,东炕毕竟有个张大有,陈长根不能不顾及他。

    田恬架在中间也为难,日子继续这样过下去。

    陈长根一走,只剩田恬和张大有在家里养鸡养鸭养猪。

    两人每天去割些野草喂养,虽然养的不是很肥,但是也挺不错的。

    三人一心过日子,家里越来越殷实,田恬伙食开的好,张大有看着比之前精神不少,双腿走起路来,和之前相比,简直就是换了个人。

    张大有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还变的爱收拾了,脸上的胡子刮了,头发剪了,五官俊美,整个人看着很是精神。

    张大有属于那种白面书生的类型,看着斯斯文文,长相柔和温润,和陈长根的硬汉形象是两个极端。

    田恬才发现张大有竟然这么出彩。

    也对,当初原主死心塌地要嫁他,本身他就很优秀。

    他是村子里唯一上过高中的年轻人,没出事之前,他前途一片大好。

    天气越来越暖,田恬想着给两个男人做两身新衣服。

    她不会缝补,但是会设计,画好设计图,送到镇上裁缝铺,出钱让裁缝做出来就是。

    这天晚上,田恬刚躺到西炕,张大有掀开帘子,吓了田恬一跳。

    “怎么了?”田恬看向他。

    张大有目光灼灼看着她:“彩琴,我”

    田恬能看懂他眼中的欲/色,张大有也是个年轻汉子,之前是腿脚不便,他没办法行事,现在他的腿越来越利索,对这方面有需求。

    特别是现在家里只有他们两人。

    他想要她!

    他是她的正经丈夫,如果他要,她没办法拒绝。

    她偏头看着他,等他下一句。

    张大有想说什么,最终没说,躺平不看田恬。

    田恬等了好一会儿,见他不说话,正准备睡觉,这时候张大有说话了:“彩琴,你这个月和长根哥同房了吗?”

    田恬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他都知道的。

    张大有道:“你和长根哥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也该要个孩子了。”

    田恬继续沉默,摸不准他要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晚安,么么哒。

    第68章 八零双嫁

    “彩琴, 你怎么不说话?”

    田恬摇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和长根哥在一起有段日子了,也该要个孩子。”张大有顿了顿:“差不多半年了,你肚子一点信儿都没有, 要不等长根哥回来,让他带你去医院看一看。”

    一般男女结婚之后两三月, 就会怀孕。

    许彩琴和长根哥在一起将近半年, 肚子没有信儿, 张大有怕她有问题。

    如果有问题, 及时治疗才好,不要耽误时间,越晚越不好。

    田恬见他误会, 直接道:“我现在还不想要孩子。”

    张大有急了:“你为什么不要孩子?”

    “我现在这身子,自己都照顾不了, 如果有孩子, 怎么照顾孩子?”

    “我可以照顾孩子啊,家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人。”张大有严肃道:“长根哥年纪不小了, 人家上门拉帮套,无非就是想要一个孩子传宗接代,你这样可不行。”

    田恬皱眉:“这件事情我和长根哥说过,他尊重我的选择。”

    张大有还是有些不高兴, 本来之前说的好好的,现在完全没有按照他预想的路走。

    “我还是那句话, 你还是趁早和长根哥要一个孩子,等以后我的腿好了,你还没有怀上他的孩子, 那就先生我的孩子。”他可不想等, 彩琴残废三年了, 受伤比他严重,等她完全大好再怀孕,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长根哥可以无所谓,他不行。

    他家里两代单传,他必须要生一个儿子。

    田恬还想说什么,张大有不想和她争论,他心意已决,直接扯下帘子:“睡吧。”

    他其实很想碰彩琴,但他内心骄傲,不愿意碰。彩琴和长根哥平时办事很隐秘,很考虑他的感受,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可他是过来人,他们俩在做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

    长根哥在炕上的实力,他也明明白白。

    正是因为明白,张大有才不愿意要彩琴。

    他现在双腿虽然比之前好很多,但说白了还是残废,站不了多久,碰女人时双腿必不可少,他不想让彩琴觉得他不如长根哥。

    他有自己的骄傲。

    所以他决定等双腿大好之后,再碰她。

    如果那时候她还没怀上长根哥的孩子,他就会去找长根哥商量,让她住在东炕,直到怀孕生子之后,在让她睡西炕去。

    他是正经的丈夫,且大方让了彩琴那么久,想来长根哥也不会多说什么。

    “大有,我们谈谈。”田恬觉得要好好和他谈谈,她不是生孩子机器,不是他们想生就必须生。

    “我困了,睡觉。”张大有态度很明显,这件事情没得谈。

    “不管怎样,我身体没好之前,我不考虑要孩子,你只顾着要孩子,可你想过没有,我身体残废,怀孕有多艰难?就别说产子,正常人产子都有生命危险,我一个残废,风险肯定更大,说句不好听的,万一一尸两命怎么办?我还年轻,不想死。”

    田恬有自己的考量,一则是她的身体原因,实在不合适要,二则是陈长根的原因,上辈子陈长根就是因为孩子的事情,最后被逼疯掉,杀人后在自杀。

    她这辈子就算要孩子,也会等完成任务后再要,她不能出一点差错。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田恬说完,躺在西炕睡下。

    张大有这晚上失眠了。

    许彩琴是他媳妇,他肯定是心疼的。

    可不要孩子,他和长根哥怎么办,他们俩都是单传,等她病愈,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自从上次张大有和田恬因为孩子的事情,僵了以后,最终还是张大有先妥协。

    张大有不妥协不行,许彩琴毕竟是他的媳妇,只能找别的办法,走一步看一步。

    这天陈长根回来,田恬又整治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田恬直接杀了一只自家养的鸡。

    鸡骨头和鸡肉分离,鸡骨头用来炖汤,鸡肉用来黄焖土豆,鸡内脏爆炒酸菜。

    陈长根出去了一个月,整个人瞧着比之前又瘦了不少,田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晚上吃完饭,陈长根拿了三十块钱给田恬,笑着道:“好生收着,再过几月,咱们就能去省城医院了。”

    田恬惊讶:“这次怎么这么多钱。”

    陈长根笑:“我干了两份工,工钱就多些。”除了砌炕外,他还帮着做木工活,每晚干到十一二点,不然一个月哪有这么多钱,毕竟他还拿了一部分给生产队算成公分的。

    田恬心疼:“挣钱是好,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张大有听的动容,附和田恬的话:“长根哥,咱们晚些去医院没关系,不能把你的身体累垮。”

    陈长根依然笑:“没事,我心里有数。”视线落到张大有腿上:“我这次回来瞧着你的腿利索多了。”

    张大有连连点头:“是比之前好多了,现在拄着拐杖走一两个小时没问题。”

    “好事。”陈长根笑。

    一家人和乐融融。

    张大有和陈长根兄弟二人还喝了一点小酒。

    晚上睡觉,陈长根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比之前大胆多了,拉着田恬酣战淋漓一场。

    情到浓时,田恬不敢发出声音,狠狠咬住他的肩膀,释怀身子的感受。

    第二天一早,田恬拿了一件新衣服给陈长根:“快穿上试试。”

    这是她画的图纸,让镇上的裁缝做出来的。

    是一件天蓝色衬衣外套。

    张大有也有,早早穿上了,陈长根一直在外面,所以现在才给他。

    北边天气很冷,要过了六月以后才能彻底暖和起来,这个时候还需要穿两件衣服,外套是刚需。

    “这是你给我做的?”陈长根惊讶。

    “我哪有那么好的手艺,是镇上的裁缝师傅做的。”田恬笑:“不过是我画的样式。”

    陈长根爽朗一笑,接过衣服直接穿上。

    他长得好,身材好,天蓝色的衬衣外套穿在他身上,有版有型。

    “很好看。”田恬眼眸里具是满意。

    陈长根也十分满意:“彩琴有心了,我很欢喜。”

    耳根子红透了。

    田恬笑:“喜欢就好,我还怕你不喜欢呢。”

    “不会,只要是你送我的,我都喜欢。”

    田恬瞧他一脸认真的样子,笑的更加开怀。

    *

    转眼过了两个月,家里存了一百二十八元,陈长根决定带着张大有和许彩琴去城里看病。

    一百二十八元看着不多,但在八十年代,算是一笔可观巨资。

    张大有和田恬激动不已,一路上脸上都带着笑容。

    陈长根经常在外面跑,对外面很熟悉,带着田恬和张大有坐车去城里,然后直奔省城医院。

    两人一轮检查下来,田恬手里的钱,只够治张大有的病。

    田恬想了想,决定先治张大有。

    她的残疾本身就比张大有严重,花光了所有积蓄,也不一定能痊愈,而张大有痊愈后,家里就等于有两人挣钱,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存够钱给她治病。

    三人达成协议,张大有顺利住院,等医生选好时间做手术。

    田恬在医院里待了一天,然后就回去了。

    她的身子撑不了太久,只能回去。

    “你好好在这里待着,万事听医生的话,我在家里等你回来。”田恬叮嘱张大有。

    张大有点头:“你放心回去,等我回来就是个大好人。”

    田恬笑:“好。”

    陈长根叮嘱:“大有,我送彩琴回家就过来,你安心在这里待着。”

    张大有嗯了一声:“你们路上慢些。”

    陈长根带着田恬回去,路上做出承诺:“彩琴,等大有好了,我更努力挣钱,争取明年年底就带你上医院治病。”

    田恬心里感动:“没事,不着急的,反正已经残废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早一点晚一点。”他们去问过医生,她这残疾想要治好,至少要上千块。

    上千块啊,在这个时代是个天文数字,很多庄户人家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她的双腿不方便,有一只手也有问题,要想全部治好,价格是张大有的十倍,也是如此,他们才商量先治张大有。

    田恬看着窗外的倒影,心里有丝慌乱,希望张大有好了之后,不要像上辈子那样。

    应该不会,这辈子很多事情已经改变,陈长根对他那么好,他但凡有点良心,都不会做出对不起陈长根的事来。

    陈长根把田恬送回来,帮她喂好鸡鸭猪,又把饭给她做好,才往省城赶。

    “你路上慢点。”田恬把人送到门口。

    “放心好了,我没事,你一个人在家,凡是慢些,也别洗澡了,等我回来再说。”陈长根不放心她一人在家,但张大有一人在医院,他那里现在不能缺人。

    “我心里有数的,你别担心我。”田恬对他挥手。

    陈长根快速消失在路的尽头。

    田恬一个人在家里,她十分谨慎,吃过饭就躺到炕上休息。

    她腿脚不便,又是一个人在家,若是不小心摔倒,连个搀扶她的人都没有,她必须注意,不能出丝毫差错。

    第二天一早,陈长根又从城里回来。

    田恬惊讶不已。

    陈长根道:“你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家里的鸡鸭猪需要人喂养,我回来安置一下。”昨天为了赶末班车,走的匆忙,家里很多事情都没做好。

    田恬感动不已,看他眼眶下的青黑,昨晚肯定没睡好,还一大早赶回来,心疼不已。

    “长根哥,大有的手术时间定下了吗?”

    “定下了,两天后正式手术。”正因为手术定下,他才敢这时候回来,不然大有那边离不了人,他也不敢乱走。

    田恬点头哦了一声。

    陈长根弄好鸡鸭猪食,已经中午了。

    田恬煎了两个荷包蛋,给陈长根补补。

    饭桌上,陈长根边吃边说:“等会儿我去找下旁边住的张嫂子,给她两块钱,让她帮着照顾家里几天。”家里的鸡鸭猪需要喂养,彩琴也需要人照顾吃住,大有很快就要手术,他不能一直两头跑,而且来回的车费也很贵,算下来很不划算。

    “好。”田恬都听他的,只要他能轻松些,什么都行。

    陈长根笑了,摸了摸她的脑袋。

    吃过饭,陈长根准备去找张嫂子,田恬叫住了他。

    “长根哥,你帮我提下热水,我要洗澡,你这一去不知道要走多久,我先洗干净,免得一个人不方便。”

    陈长根点头:“好。”连忙去帮她打水。

    田恬很快洗完澡,又叫陈长根去洗澡。

    陈长根这下在不懂她的意思,他就白活了。

    一时间,陈长根看田恬的眼神都变了。

    田恬低头垂眸,坐在炕上等他。

    田恬一直都知道陈长根没有尽兴过。

    因为炕上还有个张大有,他一直都在顾及他的感受,大多时候都自己克制着。

    如今张大有在医院,家里只有他们两个,田恬就想成全他一回。

    也许是陈长根来回两头奔波,让她心里感动,她就想让他高兴。

    陈长根快速洗了个战斗澡,急吼吼的关好院门,往屋里走。

    关掉厨房门,又关掉炕屋门,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屋内顿时黑乎乎的,只能看清个大概轮廓。

    陈长根快速上炕,把田恬搂在怀里。

    “彩琴,我好想你。”说着,直接俯身堵住了她的唇。

    这两个月为了存钱,他连着两个月没回来,回来之后累的不行,并没有碰她,然后就带着他们去省城看病。

    两个月没有女人,如今面对她的主动,他哪里招架的住。

    他就像是一根干柴,彩琴就是点燃他的火。

    田恬回搂着他,回应着他,把她的一切美好都给他。

    陈长根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吃饱喝足起床去找张嫂子。

    陈长根边穿衣服边道:“彩琴,你好好睡一觉,我找完张嫂子再回来陪你。”

    “好。”田恬困的不行,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一个多小时啊,正常都吃不消,就更别说她还是个残疾人。

    真的是累惨了。

    陈长根笑了笑,穿好衣服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快步走了出去。

    陈长根找到张嫂子,说明来意,拿了三块钱给她,张嫂子笑容满面,满口答应:“你就安心去城里照顾大有,家里一切有我,把心放进肚子里。”

    陈长根回去,田恬睡的正熟,他不忍心打扰她,又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收拾打扫了一遍。

    田恬三点半才睡起来,陈长根正坐在她炕边。

    “长根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她睡觉,他在旁边等着,太不合适了。

    陈长根笑:“看你睡的熟,就没打扰你。”说着,拿起自己的东西:“你好好在家,我去城里了。”再晚就赶不上末班车了。

    “我送你。”田恬作势就要下炕。

    陈长根扶着她下炕。

    田恬亲自把人送到院子门口。

    *

    陈长根这一去,直接去了半个月。

    张嫂子一直照顾田恬,一日三餐给她做好,家里的鸡鸭猪喂好,倒是没出什么岔子。

    陈长根是背着张大有回来的。

    田恬连忙问:“大有,你手术怎么样啊?”

    张大有笑:“很顺利,现在只需要好好养一段时间,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陈长根也很高兴,大有好了,以后两人挣钱给彩琴治病,肯定比他一个人挣钱快。

    “等会儿我去买些猪骨头,大有刚做完手术,多喝点骨头汤对身体好。”陈长根把张大有放在东炕,对田恬说。

    “好,你去吧,家里我看着。”田恬道。

    陈长根出去,家里只有田恬和张大有。

    张大有激动的直接搂住了田恬:“彩琴,我好高兴,我的腿好了,终于好了,有生之年,我又能做回正常人。”

    田恬也为他高兴:“真好。”

    张大有笑:“彩琴,以后等着我们的都是好日子。”

    田恬点头:“你一路回来肯定累坏了,快躺下睡会儿,等骨头汤炖好,我叫你起来喝。”

    张大有嗯了一声,躺下睡觉。

    不过刚躺下没一会儿,村子里有不少人过来看张大有。

    大家得知张大有出院的消息,都是乡里乡亲的,大家拿上几个鸡蛋过来探望一下。

    张大有感激不尽,强打着精神陪他们聊。

    田恬把村民们送的礼仔细收好,坐在张大有旁边和他们话家常。

    连着两三天,村民们三三两两过来看张大有。

    陈长根知道张大有现在需要好好将养,没有出去打短工,而是在生产队挣工分,离的近,也好帮衬家里。

    转眼过去半个月,张大有在田恬和陈长根的悉心照顾下,已经能正常下地走路。

    田恬和陈长根高兴不已。

    张大有恢复昔日自信,腰板都比以前直了许多。

    他现在的样子和以前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天,村支书亲自过来找张大有,希望他可以去生产队担任二队队长。

    二队队长年纪大了,越来越力不从心,张大有是村子里唯一一个高中生,他现在也不残废了,由他担任二队队长,让人心服口服。

    张大有自然是满口答应,二队队长大大小小也是个官,手底下有好几十号人。

    以后不管走到哪里,别人都要喊他一声张队长,想想都风光的很。

    生产队长一般都是有能力者居之,大概都是三四十岁有资历的人才能胜任。

    他这么年轻的,还算是头一个。

    当晚,田恬包了酸菜猪肉饺子,好好为张大有庆祝。

    人逢喜事精神爽,张大有红光满面,还强拉着陈长根喝了几杯。

    本来张大有还想多喝的,还是陈长根拉着他,不让他多喝,他的腿还在恢复中,不能喝辛辣刺激的的东西。

    *

    三天后,张大有走马上任,去生产队任二队队长。

    陈长根准备出门打短工。

    现在张大有能正常走路,他在家里也能照顾好彩琴,他就放心了。

    在生产队挣工分,不如外面去干短工,他想多存钱给彩琴治病,必须要出去。

    田恬自然知道陈长根的打算,心里不舍得。

    陈长根笑着道:“我很快就回来,你安安心心在家里待着,等存够了你的治病钱,以后我就减少出去的日子。”他也想在家里多陪陪彩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彩琴在他心里已经有了一席之地。

    刚开始同意拉帮套,是碍于张家的恩情,但后来不知怎么的,他就喜欢上了她。

    也许是从她第一次进他的被窝,亦或许是她给他做鞋子,他也说不清楚,他只知道,他心里有她。

    “好。”田恬笑着把人送走。

    陈长根出门打短工,张大有去生产队当队长,家里只有田恬一人。

    她一个人闲着没事,自己下地走动锻炼身子,慢慢喂鸡喂鸭喂猪,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张大有当了队长之后,家里有两个男人挣钱挣工分,日子越来越好过。

    田恬瞧着张大有辛苦,隔三差五炖骨头汤,鸡汤给他喝,变着法的给他进补,就想着让他的腿大好。

    张大有很感激田恬的付出,对她也特别好。

    这晚,张大有又问田恬:“彩琴,这个月你和长根哥同房了是吧?”

    田恬嗯了一声,他都知道,干嘛又问。

    张大有道:“如果你这个月没怀孕,就来我东炕睡。”他现在腿已经好了,他也想女人,如果这个月她没有怀孕,从下个月开始,她就一直和他睡,直到她怀孕生子。

    田恬秒懂他的意思,皱眉道:“你还没死心?”

    张大有道:“彩琴,我之前在城里医院问过了,现在生孩子都很安全,很多难产的孕妇,生不出来还可以剖腹产,你如果怕生孩子,等到时候咱们就去城里医院生。”

    医生说要治好她的残疾,至少要上千块,这么多钱,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挣的到,总不能身子一直不好,就一直不要孩子。

    他等不了。

    田恬要被他气死。

    “彩琴,这事儿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和长根哥都年纪不小了。”

    “等长根哥回来,咱们三人坐下来讨论。”田恬不想和他犟,他就是一头倔驴。

    *

    随着张大有双腿大好,村里也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现在张队长腿好了,又是生产队的二队长,你说他还愿意让陈长根拉帮套吗?之前让陈长根拉帮套,那是因为走投无路没办法。”

    “不知道,现在张大有也算是村子里的一号人物,算是有脸面的人,拉帮套和别的男人分享自己的媳妇,说出去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晚安,么么哒。

    第69章 八零双嫁

    “陈长根对他那么好, 应该不会吧。”

    “这个谁也不清楚,且等着看吧。”

    村子里风言风语一传十,十传百, 最后一直待在家里的田恬也听说了。

    这天吃完饭,田恬问张大有:“村里的流言你听到了吗?”

    张大有点头, 不以为意:“不用放在眼里, 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就行。”长根哥对他们那么好, 说白了, 他这双腿都是长根哥治好的,他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

    田恬闻言,把心放进肚子里, 只要张大有不乱想就没事。

    她就怕张大有把那些不中听的话,听进去, 到时候弄的家宅不宁。

    *

    这天, 张大有正带着二队村民们在地里干活儿,其中有个三十多岁没娶老婆的栓子, 一直在偷懒,妇女干的都比他多,张大有看不下去,走过去说了他几句。

    栓子三十多岁, 年纪比张大有大了将近十岁,自然不爽一个小辈对他指手画脚, 说话难听起来。

    张大有当了二队队长后,也不是好糊弄的,当即两人就吵了起来。

    “你是个大老爷们, 成天像个懒汉似的算什么, 妇女没啥力气, 干的都比你多,你丢不丢人,你要再这样下去,我扣你公分。”

    栓子顿时不愿意了:“我丢人?你都不嫌丢人,我丢什么人?”

    张大有气不打一处来:“你什么意思,我让你干活难道不是为你好?你看看你自己,都三十多岁了,连个媳妇儿都没娶到,还不踏踏实实挣工分,这辈子你就等着打光棍好了。”

    栓子也炸了,说话不管不顾:“你倒是有个媳妇,但你还不如我这个没媳妇的,把媳妇儿拱手让给别人睡,你可真是大方,靠媳妇儿□□才有今天的风光,你可真是出息,你确实比我厉害,我服你。”栓子说完,还给张大有竖了个大拇指。

    众人见栓子说话太难听,忍不住呵止。

    “栓子,你胡咧咧啥。”

    “人家的家事,你情我愿的事情,关你什么事!”

    “闭上你的臭嘴。”

    “分不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人家张队长说那些话也是为了你好。”

    张大有气的面红脖子粗,直接朝栓子冲过去,一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你他娘的满嘴喷粪,看我不打死你。”张大有满脸怒容,这话近乎吼出声。

    栓子结结实实挨了一拳,整个人狼狈摔在地上,他捂着脸吃痛,嘴角都有血迹。

    张大有还气不过,作势还要冲过去打他。

    这是张大有最深处的痛,当初若不是逼不得已,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把自己的媳妇儿让出去,之前彩琴问他介不介意,他说不介意,可这种事情,哪个男人会不介意!

    栓子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子,只往他心脏扎。

    旁边的村民见状,连忙拉住张大有。

    “张队长,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栓子一般见识。”

    “他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把他的话当个屁放了。”

    村民们劝的同时,栓子被打,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爬起来就准备和张大有干上。

    几个村民又赶紧去拉住栓子,防止两方再次打起来。

    栓子被狠狠挨了一拳,哪里甘心就这样过去,就算被村民们拉着,他不能和张大有打架,他也忍不住这口气。

    “张大有,你他娘恼羞成怒打我。”栓子冷笑,擦掉嘴角血迹:“打我就能改变事实?我告诉你,你就是靠媳妇儿□□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情,你家只有一张炕,炕上睡三人,你媳妇当着你的面和别的男人干事儿,那滋味好受吧,哈哈哈,妈的,你就是个软蛋。”

    张大有简直要被气疯了,面色狰狞,神情疯狂朝着栓子冲过去,村民们见状不妥,死死拉住他。

    “栓子,你他娘疯了不成,这些话是你该说的!”

    “闭上你的臭嘴。”

    “你们赶紧把他弄走。”不然不知道等下还会说出多难听的话来。

    栓子被强行带走,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村民们才放开张大有。

    “张队长,别把栓子的话放在心上,他是什么人,我们全村都有数。”

    “自家的日子自家过,只要你们红红火火就行了,听别人说那么多干嘛。”

    “现在谁家不羡慕你们家的日子,隔三差五就有肉吃,这村子里没几家能过这么好的。”

    众人安慰了张大有许久,他的怒火才消下去一些。

    *

    田恬做好午饭等张大有回家吃饭,好不容易把人等回来,却见他一脸阴云。

    “大有,你这是怎么了?”田恬担忧的看着他。

    张大有看了田恬一眼,不想把上午发生的糟心事告诉她。

    “没事,就是队里有个懒汉,和他吵了一架。”

    田恬安慰:“大锅饭不好吃,有勤快的也有懒的,你身为队长,以后这种事情经常会发生,不必为了这点小事生气,来,吃饭了,我中午给你炖了猪蹄。”

    张大有坐在小桌前,看着满满一盆猪蹄,没有一点食欲。

    栓子的话言犹在耳,他看着炕上的帘子,心里膈应的慌。

    一张炕上睡三人,他媳妇儿被别的男人压着干事儿,他睡在旁边,屁都不敢放一个。

    肯定不是栓子一个人这样想。

    全村的老少爷们肯定都是这样想的,只是碍于颜面,没有说出来罢了。

    “没胃口,不想吃,我先去生产队了。”张大有放下筷子,下炕穿鞋,快步走出去,都没给田恬说话的机会。

    田恬无言叹了口气,辛辛苦苦准备的猪蹄汤,他一口没吃,罢了,她自己吃算了,到时候给他留一份就行。

    吃完饭,田恬喂鸡喂鸭喂猪,然后又睡一觉,忙忙碌碌又是一下午过去。

    张大有和栓子吵架的事情,闹得整个村子都知道,但这件事情田恬不知道,没人敢在她面前说,毕竟是当事人,让她听了去,该有多难堪。

    一连好几天,田恬发现张大有不对劲,她主动开口关心他,他也不说,闷着个性子急死人。

    持续十天左右,张大有才慢慢好起来,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田恬心里也松口气。

    *

    陈长根在外面打了一个月短工,终于回来了。

    回来的第一时间去生产队交工钱计公分,然后把剩余的钱给田恬存着。

    “这次竟然有四十块。”田恬数了数,惊讶不已。

    陈长根笑:“我现在木工活比之前好,会打立柜了,挣的就比之前多了。”

    陈长根说的云淡风轻,田恬却知道他在外面肯定不容易,心里暖暖的,拄着拐杖依偎他的怀里。

    “长根哥,你辛苦了。”

    “辛苦啥,不辛苦。”一想到存钱给她进城治病,他就有用不完的力气。

    田恬笑容甜甜:“快进去坐会儿,我去烧水,你等下捉一只鸡杀了,咱们晚上喝鸡汤。”

    “我去烧水,你坐着休息就行。”陈长根哪里舍得让田恬动手。

    田恬心疼他:“你出去干活辛苦了,我烧水没问题的,你先去歇会儿。”

    “没事,我不累。”陈长根快步走进厨房,利索洗锅烧水。

    田恬无奈,只能在一旁坐着看着。

    陈长根一回来,立刻开始打扫家里,里里外外都被他擦洗一遍。

    “家里的柴火快用完了,明儿我闲着,去山上砍些柴火回来。”陈长根生怕田恬一个人在家里忙不过来,只要他在家里,就要把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

    田恬心里暖洋洋,看着他忙忙碌碌的,心里很是平静。

    “大有最近怎么样,他的腿完全没事了吧?”

    “没事了,能正常走路了,现在在二队混的风生水起。”不愧是高中生,做起事来就是比资历老的人要做的好。

    “那就好。”陈长根笑。

    临近傍晚,张大有回到家,陈长根已经把鸡汤炖好:“大有,你回来的正好,今晚咱们喝鸡汤。”

    张大有对上陈长根的笑容,怎么看怎么不得劲,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好。”

    三人坐在一起吃饭,田恬给陈长根夹了一个鸡腿,又给张大有夹了一个,谁都不厚此薄彼。

    陈长根舍不得吃,又把鸡腿夹放田恬碗里。

    田恬也不吃,又夹回去。

    两人你来我往,张大有看的眼睛疼,忍不住直接把鸡腿夹到自己碗里:“你们不吃,我吃。”低下头把两个鸡腿全部啃了。

    田恬和陈长根尬住,不过两人掩饰的很好,僵也是一瞬间的功夫,很快恢复之前的表情。

    吃过晚饭,洗澡睡觉。

    田恬依旧睡西炕。

    陈长根一个月才回来一次,他实在太想田恬,上炕后看着田恬的眼神,火辣辣的。

    田恬被他那眼神瞧着,饶是两人已经有过不少次,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陈长根瞧着她那羞答答娇美模样,心里火起的厉害,恨不能立刻把人吞吃腹中。

    只是今晚的灯,迟迟没有熄,电灯绳子一直是张大有管的,一直没有熄,就等于张大有还没有睡。

    陈长根饶是想做什么,也不能做。

    他和彩琴终归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就算是特别想,也必须顾及张大有的感受。

    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灯还没有熄

    陈长根从支棱到瘫软,再到没了心思。

    田恬原本兴致勃勃,被这灯一直晃着,她都瞌睡了,这灯还没有熄的意思。

    又过了一小时,田恬实在忍不住了:“大有。”

    没人应。

    田恬又忍不住喊了一声。

    “大有。”

    还是没人应。

    田恬无语,又重复喊一声。

    “大有。”

    这下东炕终于有了动静。

    “啊?彩琴你喊我?”睡眼惺忪的声音从帘子对面传过来。

    “你今晚怎么不拉灯?”田恬直接道:“晃的人都没办法睡觉了。”

    张大有恍然大悟:“啊,抱歉彩琴,我今天太累了,刚躺下就睡着了,忘记拉灯这回事儿,我马上拉灯。”下一刻,灯熄了。

    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外面幽幽月光从窗户照射进来,能模模糊糊看清屋子里大概轮廓。

    田恬困的不行,特别想睡觉。

    陈长根火急火燎等了两个多小时,如今也没了之前的兴致,而且就算想,但彩琴已经犯困,他总不能不顾她的感受,强行拉着她来一场。

    他做不出来那种事情。

    张大有一直竖着耳朵听旁边的动静,见旁边没有动静后,他才闭眼睡觉。

    他知道长根哥回来一趟不容易,他也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可栓子的话言犹在耳,他们就躺在他身边干那事儿,一想到自己的媳妇儿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承欢,他心里就过不去。

    之前残疾,为了生活窝囊,他就不说了,可现在他已经是一个正常人,他真的忍不住。

    翌日,日子正常过,张大有去生产队挣工分,陈长根去山上砍柴,田恬在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陈长根上午在山上砍柴,下午在院子里劈柴。

    田恬坐在屋檐下:“长根哥,这次你准备在家里待多久?”

    陈长根偏头看了她一眼,擦了擦脸上的汗,继续劈柴:“等工友消息,这次可能要歇息个十天半月。”

    田恬笑:“那还挺好的。”他在家待这么久,他们就有更多相处的日子。

    陈长根见她笑,他的脸上也有了笑容,劈柴劈的干劲十足。

    晚上陈长根和田恬包了鲜肉饺子,张大有下工回来,他赶紧煮上。

    张大有瞧着陈长根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样子,心里很不得劲,更有一种愧疚感。

    长根哥为了他,为了这个家付出太多,没有长根哥,就没有他现在的今天,他不应该自私。

    如今日子越来越好过,他们更应该团结,拧成一股绳才对。

    昨晚的事情,是他做的不对。

    三人吃了个开开心心的饭。

    晚上洗澡睡觉,张大有这次早早拉了灯。

    陈长根想田恬已经想疯了,昨晚回来没有碰到她,今晚上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把她拉进怀里,按着亲。

    田恬感受着陈长根给的疾风骤雨,她许久没有经历情/事,就像是根枯柴,被他彻底点燃。

    她无比渴望着他。

    她积极回应着。

    两人热情中透着克制,透着隐忍,顾及张大有的心思,表现的很小声,但是张大有还是听见了。

    张大有心里妒忌,不甘,愤恨,栓子说的那些话,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没办法淡定。

    田恬和陈长根刚准备进入最后一步,就在这时,电灯啪一下开了。

    田恬粉面桃花,媚眼含春的模样映入陈长根眼中,他比之前更加失控。

    但灯已经亮了,这时候不适合继续,陈长根只好强忍着难受,放开田恬。

    田恬也没比陈长根好受多少,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真是要人命。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听张大有那边在干什么。

    他在这个时候开灯,肯定是有事情要做。

    片刻,东炕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然后穿鞋下炕,开门去外面方便。

    田恬和陈长根对视了一眼,耐心等着张大有回来关灯睡觉。

    没一会儿,张大有方便完回来,喝了一口水,爬上炕关灯睡觉。

    夜晚长胆子,陈长根那颗心再次活泛起来。

    田恬乖巧依偎他怀里。

    陈长根凑在她耳边,小声的道:“再等会儿。”

    田恬知道他顾及张大有,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意思。

    两人离的近,田恬能清晰明了感受到,他有多渴望着她。

    也就他厉害,都这么久了,还一直支棱。

    两人等了半个小时左右,陈长根再也忍不住,准备继续刚才的事情。

    张大有一直没睡,旁边有人惦记着他媳妇儿,他哪里睡的着。

    就算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万遍。

    就算明知道长根哥是他的救命恩人,没有长根哥就没有他的今天,但他还是忍不住,他做不到眼睁睁听着长根哥睡他媳妇儿。

    他和彩琴结婚三年多,快四年了,他也只是在刚结婚那一个月要的勤,后来出车祸后,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

    他心里憋屈的很。

    就在陈长根要进行最后一步时,张大有还是没忍住,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声音在黑夜里,显得那么突兀,那么明显。

    陈长根整个人都僵住了。

    田恬也瞬间了没兴致。

    张大有抱歉道:“这两天风有点大,可能有些感冒了。”

    说是感冒,但陈长根和田恬两人都不是傻子,他之前一直好端端的,从来没咳过,不可能在这么关键时刻咳嗽。

    太过凑巧。

    陈长根也是个聪明人,今晚的事情结合昨晚的事情,说白了张大有就是不想他碰彩琴。

    昨晚忘记关灯,还有可能是个意外。

    但今晚连着两次,第一次是去上厕所,第二次咳嗽。

    他不想让他碰彩琴,他现在是什么意思?

    他腿好了,不想拉帮套了,接受不了拉帮套的事实了?

    陈长根想的多,田恬想的也不少。

    上辈子张大有就是腿好之后大变样,她原以为这辈子陈长根对他们那么好,张大有怎么也记着他的恩情。

    可现在看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田恬开始发愁。

    这一夜,炕上三人都没睡着。

    张大有其实咳嗽之后就后悔了,长根哥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那样做有些不地道,但他就是忍不住。

    翌日,三人依旧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他们三人都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在悄悄改变。

    之后的两天,田恬大姨妈来了,陈长根没办法碰她,三人睡觉相安无事。

    田恬以为日子就要这样过下去时,晚上吃饭,张大有提出道:“长根哥,你和彩琴两人在一起也有大半年了,这期间彩琴一直没怀孕,如今她来了月经,是不是也该让她睡东炕了?”

    之前他双腿不方便,他让她一直睡西炕,但是现在他双腿已经好了,是个正常男人,他也有男人的需求。

    陈长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看了看田恬。

    田恬见张大有把话挑明,她直接道:“我现在这个身体,还不适合怀孕,我还是坚持我之前的意思,我的身体没有治好之前,我不考虑要孩子的事情。”

    陈长根自然是尊重田恬的。

    张大有这次也没有强硬:“暂时不要孩子,这个没问题,但是你和长根哥在一起大半年了,现在也该住东炕了。”话落,转头看向陈长根:“长根哥,你觉得呢?”

    之前他一直没有让彩琴搬东炕,是因为他知道,彩琴在月初和长根哥同房了,他不确定彩琴会不会怀孕,所以不敢碰,怕彩琴到时候怀孕,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

    现在彩琴来了月经,从现在起搬到东炕,以后只和他睡,就算她以后怀孕了,那也知道是他的。

    只要她人搬到了东炕,就算她不想怀孕又怎样,他真让她怀孕了,她也舍不得不要孩子。

    女人最容易心软,毕竟是自己肚子里的一块肉。

    张大有心里有自己的算盘,自然不会在面上和彩琴撕破脸。

    陈长根看了一眼彩琴,压下心里的不舍,只能答应张大有。

    “那就让彩琴搬到东炕去住。”

    他舍不得彩琴有什么用,人家两人才是正经夫妻,而且他已经和彩琴睡在一起半年了,这期间大有一直没有碰过彩琴,如今人家双腿好了,提出这种要求合情合理。

    他没有半分拒绝的余地。

    田恬低头垂眸,也没有反对的理由,毕竟张大有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他提出的要求,是夫妻间应尽的义务。

    张大有点头:“好,那从今晚开始,彩琴就搬到东炕住,咱们一人半年,公公平平,长根哥,你觉得呢?”

    陈长根没意见:“大有你看着安排。”他能有什么意见,他和彩琴本来就不是正经夫妻,能拥有她,已经不容易。

    张大有笑看着田恬:“彩琴,今晚过来。”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田恬听的眉头紧皱,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

    田恬吃晚饭都感觉不香了,之前她对张大有印象还不错,可自从他腿好之后,特别是最近这几天,变化大的,让她接受不了。

    一想到晚上要和他躺在一起,她就有种莫名的抗拒。

    作者有话说:

    晚安,么么哒。

    第70章 八零双嫁

    田恬一直小心翼翼维护着这段畸形的关系。

    她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 生怕苛待了陈长根,也怕薄待了张大有。

    虽然她和张大有没什么感情,但他和原主车祸后三年相互扶持, 不离不弃,让她敬重, 所以她从未想过单独抛下他。

    陈长根也是如此, 刚开始是因为任务, 她时刻关心着他, 后来他对这个家付出太多,对她和张大有极好,她渐渐把他当成亲人, 甚至对他很有好感。

    如今随着张大有的变化,这段关系已经有种进行不下去的感觉, 田恬觉得必须要摊开讲明白。

    如果张大有接受不了, 是否可以离婚?

    现在他的腿也好了,还是生产队的二队长, 他有照顾自己的能力,不需要依靠别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临睡前,田恬开口问了张大有。

    “大有,你现在是不是接受不了拉帮套?”

    三人都在炕屋里, 田恬这话一出,张大有和陈长根都听到了。

    张大有诧异, 许彩琴竟然直接当着陈长根的面问出来。

    陈长根浑身僵住,一动不敢动,他怕张大有说出接受不了的话, 他舍不得离开彩琴。

    田恬坐在炕沿上, 目光直视张大有, 等待着张大有的回答。

    张大有踌躇了一会儿,摇头道:“这件事情本就是我安排的,我什么时候接受不了拉帮套了?彩琴,我只是让你睡东炕来,你就那么不乐意?”

    “我知道拉帮套的事情是你牵头的,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你的腿已经好了,就算不拉帮套一样可以活的很好,所以我问你,你是不是接受不了。”田恬顿了顿,直接道:“这两天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有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说出来听一听。”正好大家都在,有什么事好商量。

    张大有压根不承认:“什么这两天的事情,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长根哥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他这辈子都是我哥,我现在只想把日子过红火了,其他的什么也没想。”

    田恬叹了口气,张大有蒙骗三岁小孩呢。

    “大有,这没什么不好说的,如果你接受不了,那我们可以商量,现在虽然离婚的情况不多,但不合适就要离婚,不然一辈子待在一起,反倒成了一对怨偶,蹉跎了时光。”

    张大有听到离婚两字,顿时就炸了:“彩琴,你什么意思,你想和我离婚?”

    陈长根一直沉默,听到离婚两字,也不由看向彩琴。

    田恬点头:“如果你接受不了,我可以和你离婚,让你再娶一房。”

    张大有怒不可遏:“许彩琴,我告诉你,你想要和我离婚,门都没有!我是不可能答应离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你是不是早就有这种想法了,想抛下我单独和长根哥过日子,你好啊,真好啊,这样算计你男人,你对得起我吗,这三年来我虽然残疾,但是我少你吃,少你穿了吗,再苦再难都熬过来了,你现在居然要甩了我。”

    田恬皱眉:“你火什么,我就是这么一说,你现在腿好了,有本事了,对我和长根哥的事情看不惯,我想着我身子也不干净了,还不如成全了你,让你重新娶个黄花大闺女进门。”

    “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我要是嫌弃你,我能让你上东炕睡?”张大有气的不行:“我也没看不惯你和长根哥,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说着,张大有转头看向陈长根:“长根哥,你上门以来,你待我好,我也待你如亲兄弟,我从来没看不惯你,你没听那瓜婆娘胡咧咧,影响了我们的兄弟感情。”

    陈长根心里清楚张大有这两天有了变化,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不过人家都已经这样说了,他自然要借着台阶下。

    “我没多想,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好。”

    张大有点头,随即又看向田恬:“以后不许说离婚的话,提都不能提,就这样吧,睡觉。”

    田恬长叹了一口气,今晚想要商量个结果出来,看来是不可能的,罢了,他们两个都准备继续这样过下去,她还能说什么。

    “睡吧。”田恬主动上了东炕。

    陈长根垂下眼帘,掩住自己的神色。

    张大有眼眸亮了亮,脱鞋上炕睡觉。

    “媳妇儿,我拉灯了。”张大有上炕第一时间熄灯。

    田恬嗯了一声,闭上眼睛睡觉。

    张大有伸手想要搂她,田恬拒绝了,回握着他的手:“我现在那个来了,小心弄到你身上,别乱动。”

    张大有手被她握着,心里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尊重她,两人就这样睡了一晚上。

    翌日,陈长根早早起床做饭,田恬穿好衣服出去,陈长根正在烧火,田恬说了一声早,眼神不敢直视他。

    不知为何,她竟有种心虚的既视感。

    她什么都没做。

    “早。”陈长根笑着道:“等下就可以吃早饭了,我给你煮了两个鸡蛋,现在应该熟了,我捞出来过凉水。”来月经身子虚弱,陈长根想着给她补一补。

    “多谢长根哥。”

    “跟我还客气啥。”陈长根笑了笑,用锅铲捞出两个鸡蛋。

    三人吃完早饭,张大有和陈长根去生产队上工,田恬一个人在家里喂家畜,休息。

    就这样过了两天,这晚,田恬洗完澡刚睡下不久,迷迷糊糊感觉有人蹭她。

    她瞬间清醒,发现是张大有呼吸急促的搂着她,想要找她办事儿。

    田恬月经还没走,哪里愿意,双手用力推拒着他,压低声音,怕吵醒旁边的陈长根:“不行,我身上没干净,不可以。”

    张大有实在忍不住,娇滴滴的媳妇儿睡在他旁边,身上香喷喷的,他一个常年没开荤的男人,哪里招架的住。

    前三晚上都是硬憋着,才没有乱来。

    但是今晚实在忍不住了,他如果再不要她,他要爆/炸了。

    “媳妇儿,都这么多天了,就算没干净,也快干净了,没事的,我就弄一回。”

    怎么可能没事,来月经同房对女人身体危害极大,田恬死活不愿意。

    “不行,这事儿没商量。”

    “媳妇儿,我已经将近一年没碰过你了,你就行行好。”

    “不行,这事儿真没商量,我身子没干净,会得病的。”

    “你就是小题大做,哪里会得病了,我洗过澡的,干净的很。”

    “不可以。”田恬油盐不进。

    张大有左哄不行,右哄不乐意,哄的不耐烦了,直接强行上手。

    田恬被他快气死,直接一个耳光甩在他脸上:“张大有,你别太过分。”

    张大有是家里独苗苗,从小到大还没被人打过,如今被田恬打,心里那口气怎么也出不去,动作更加粗鲁起来。

    不让他搞,他偏要。

    田恬发了疯的挣扎,陈长根再也忍不住,直接掀开帘子,借着窗外的月光,准确制住张大有的手,反手往旁边一推,让他摔进了炕里侧,他赶紧把彩琴解救出来。

    “彩琴,你没事吧?”陈长根心疼坏了,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田恬缩在他怀里,显然被张大有给吓坏了。

    张大有看他们相互依偎,怒火冲天:“陈长根,你在干什么,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有你什么事。”

    陈长根老好人罕见动怒:“你没见彩琴不愿意吗?”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是她的丈夫,我想要怎么样,那是我的权利。”

    “那你也不能逼迫彩琴,你看你都把她吓成什么样了。”

    “陈长根,你搞清楚,许彩琴是我正正经经的媳妇儿,我怎么睡她,什么时候轮的到你来插手了,你之前办事儿,我也没有半路打扰你吧,你就那么不长眼?”张大有气疯了。

    张大有说的话太侮辱人:“彩琴她是人,不是畜生,什么时候能由着你性子乱来。”陈长根气急。

    田恬直接道:“长根哥,我要睡西炕。”她不要睡东炕,打死也不睡。

    这话一出,陈长根和张大有两人齐齐沉默。

    陈长根沉默,是田恬要睡他那里,势必会让张大有多想,到时候关系弄的更僵。

    张大有是感觉他的媳妇儿,已经不是他的媳妇儿,她竟然又要睡西炕去,她就那么喜欢陈长根?

    嫉妒燃烧了他的理智。

    就在这时,陈长根开口:“好,你睡西炕,我打地铺。”随即又叮嘱张大有:“大有,你不许胡来,彩琴现在身子没干净,不能强行同房,会影响以后怀孕,这不是开玩笑的,我之前出去给别人砌炕,就听说有家媳妇老是在经期同房,后来很难怀上孩子,就算怀上孩子也怀不稳,我没有吓你。”

    张大有难得不说话了,但心里还是不舒服,不爽自己的媳妇儿愿意睡西炕,却不愿意睡东炕。

    陈长根安顿好田恬,给她盖上被子:“好好睡吧,大有也是一时糊涂,别把这事儿放在心里去。”

    田恬没说话,闭上眼睛睡觉。

    陈长根拿了被子垫子,躺在地上将就一晚。

    *

    之后两天,一直都是张大有睡东炕,田恬睡西炕,陈长根打地铺。

    张大有心里不爽田恬不过去。

    田恬也厌恶张大有精虫上脑,她现在越来越反感他。

    陈长根夹在中间为难,但他是三个中年纪最大的那个,最能包容,一直没有多说什么。

    这天,张大有上工回来,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指挥田恬:“你男人累了一天,你去打些洗脸水过来。”

    陈长根刚回来,听到张大有的话,皱了皱眉:“我去给你打水。”彩琴身子不便,打水算是重活。

    田恬刚想说谢谢,张大有不乐意了:“我叫许彩琴去打洗脸水,我是她男人,让她伺候我天经地义。”

    陈长根皱着眉头:“彩琴身子不方便,你不是不知道。”

    田恬干脆坐在一旁,不动,她不想惯着张大有。

    张大有已经不是以前的张大有,他现在完全变了。

    “长根哥,你别去,让他自己去,他要洗脸,自己有手有脚,自己去打,凭什么事事都要你来做。”

    张大有彻底火了:“许彩琴,你和陈长根睡觉睡出感情了,处处向着他?你可别忘了,我才是你正正经经的丈夫!”

    田恬因为那晚的事情还在生气,两人针尖对麦芒:“张大有,你别在这里阴阳怪气的,你要是接受不了拉帮套,你就像个男人一样直接说出来,别敢做不敢当,你成天指桑骂槐摆脸子给谁看?你现在腿好了,当上了二队队长,了不起了,就可以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张大有火冒三丈,正准备开骂,陈长根吼了一声。

    “都别吵了,你们是夫妻,不是仇人,有什么好吵的!都消停点,好好过日子不好吗?现在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些,你们这样成天的吵,有什么意思?”陈长根叹了口气:“我下午接到工友通知,省城有活儿,我收拾一下东西,今晚连夜进城,你们两人在家里好好想想,你们到底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陈长根说完,大步进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他知道张大有的变化都是因为他,如果他走了,他肯定不会和彩琴吵。

    夫妻俩肯定会和好如初。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这个家多了一个他。

    田恬听了他的话,心里钝钝的痛,陈长根哪里是下午接到的通知,他肯定是因为她和张大有的原因,不愿意再待在家里。

    “长根哥,我”田恬想要说什么,陈长根直接打断:“什么都别说了,在家里好好的,别让我在外面担心。”

    张大有全程沉默不说话。

    他没什么好说的,他现在确实看不爽陈长根,彩琴的心思全在他身上,他嫉妒的发疯。

    而且村子里的人都在背后嘲笑他,他一个二队队长,自己的媳妇儿还要跟别的男人分享。

    想想心里都不是滋味。

    陈长根快速收拾好自己的衣服,提着麻袋快步离开。

    田恬目送他离开,长叹了一口气,也没了继续和张大有争论的心思,喂好家禽,直接去西炕休息。

    张大有也没再继续吵,关好房屋,他也回东炕睡觉。

    这一晚过的非常平静。

    之后的日子,家里少了陈长根,张大有慢慢的变的正常了。

    知道田恬生气了,还会买些零嘴哄她开心。

    隔三差五还去镇上买肉,换着法的求田恬原谅。

    在房事上也顺着田恬,没有再做逼迫她的事情。

    田恬毕竟吃住在他家,张大有只要不过分,田恬还是愿意和他维持下去,毕竟她是个残废,她不维持下去,她又该怎么办。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个体户能光明正大挣钱,她在想别的出路。

    *

    陈长根这一走,连续两个月没回来。

    等他再次回来,已经是八月份的事情。

    他整个人瘦了好大一圈,比之前黑了不少,一看在外面就吃了不少苦。

    田恬看的眼泪婆裟,心里难受的不行。

    陈长根笑着安慰:“彩琴,你哭啥,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说着,从怀里拿了一沓钱出来:“这是九十二块,你好好收着。”

    “这两块钱你自己留在身上应急,其他的我存着。”田恬把两块钱零钱给他。

    “不用,我出门在外不花什么钱,用不了这么多钱。”陈长根拒绝。

    田恬硬把钱塞进他怀里:“让你好好收着,你就好好收着,穷家富路,在外面千万不能亏待自己。”

    陈长根笑着点头:“大有还在生产队?”

    “嗯,要等会儿回来。”田恬道。

    “你和他没吵了吧?”

    “没有,我后来想了想,吵架也没啥意思,就懒的吵了。”

    陈长根点头:“好好和他过日子。”

    这话叮嘱的让田恬有些不舒服,就好像他要离开她似的。

    “今晚咱们杀一只鸭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田恬想好好给他补补。

    陈长根难得痛快点头:“好。”说罢:“时间还早,我先进去收拾一下东西。”

    田恬不解:“收拾什么东西?”

    陈长根道:“衣服裤子。”说着,陈长根已经快步走了进去。

    田恬听的心慌,连忙拄着拐杖跟着走了进去。

    “长根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长根把他带来的衣服裤子,全部从立柜里拿出来,装进蛇皮袋里:“我这两个月想了想,现在大有腿已经好了,他完全能养活你,也不用拉帮套了,以后你好好和他过日子。”

    田恬听出来了,陈长根这是想要离开。

    “长根哥,你要走?”离开这个家,就等于不要她了,田恬心里难受的不行。

    他们相处大半年,他对她那么好,她心里有他。

    陈长根何尝舍得田恬,但是他没办法,有他在张家一天,他们俩铁定不会有好日子过,陈长根希望她能好好的。

    “拉帮套本来就是旧俗,都是饥荒年代逼的,现在改革开放了,日子越来越好过,这种旧俗也该被革除了。”

    田恬低下头,沉默不语。

    她和张大有没有什么感情,她对陈长根反而难以割舍,他说要离开,她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揪着,难受异常。

    如果她要跟其中一个,她宁愿是陈长根,那个愿意把全部身家都交给她保管的男人。

    至于张大有,他现在腿好了,又是二队队长,想要重新结婚也不难,她并没有欠他。

    只是,陈长根愿意要她吗?

    田恬想到这里,直接就开口问了:“长根哥,如果我愿意跟你走,你愿意带我离开吗?”

    她觉得陈长根也是喜欢她的,他累死累活在外面挣钱,为的就是给她治病,她觉得陈长根不会嫌弃她的身体。

    陈长根顿住了,半响没说话。

    田恬急的催促:“长根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说话啊。”

    陈长根痛苦难言,长叹了一口气:“彩琴,你好好和大有过日子,忘了我吧。”

    他本来就是上门拉帮套的,现在要走,还把彩琴带走,那算什么?

    彩琴可是大有正正经经的媳妇!

    先不说这样仗不仗义,就说张家之前对他有恩,他断断不能恩将仇报。

    田恬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你当真不愿要我。”

    陈长根低下头,不是不愿要:“是不能要。张家对我有恩,我不能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来,彩琴,大有其实也是个好的,你好好和他过,以后日子红红火火,绝对不会比旁人差。”

    田恬擦了擦眼泪,沉默不说话。

    她懂陈长根的顾虑,站在他的角度,他确实进退两难,而且他真把她带走了,张大有不会善罢甘休,以后村民的唾沫星子能把他骂死。

    他是个忠厚老实的,更不可能做出私奔这种事情。

    田恬坐在炕上沉默好一会儿,心中思绪万千。

    也许这样的结局,就是最好的结局吧。

    她没有怀上陈长根的孩子,陈长根自愿离开,以后重新娶一房新媳妇,他们三人都还好好活在世上,她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

    这样想来,好像也挺好的。

    陈长根也难受的不行,如果可以,他多想带着彩琴离开,多想单独拥有她,可做人不能这样,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彩琴,你放心,我之前答应你的事情,我依旧会兑现诺言,我争取在明年年底,带你去医院治病。”一定会把她治好的,让她当一个正常人。

    田恬摇头:“不用了,你有钱自己好好存着,以后结婚生子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说着,又把他之前给她的钱,全部还给他:“这些钱你也拿回去,我不能要。”

    陈长根哪里肯要,一股脑塞进田恬怀里:“我现在还没离开这个家,我挣的钱还算这个家里的,你仔细收好。”

    田恬看着手里一把钱,强忍住眼泪。

    陈长根不敢看彩琴的脸,连忙道:“我出去烧水杀鸭,你先在屋里好好休息。”

    吃了这顿散伙饭,明天他就搬回自己家。

    一切就太平了。

    田恬坐在炕屋里半个小时,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再次出去,脸上又是笑容满面的样子。

    就算要送走他,也要高高兴兴送走,让他记住她最好看的样子。

    “长根哥,我来帮你烧火。”田恬见陈长根正在宰鸭,她拄着拐杖过去帮忙。

    作者有话说:

    晚安,么么哒。快离婚了,吼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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