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几日隔壁城镇发生了轰炸,又是夜里炸的,炸死了不少人,夜庭泽连夜被叫起,离开了家里。
他带了是不少军队前去支援隔壁城镇,将能带走的伤残人员带回城中的医院,带不走的要么就地埋了,要么就交给了扎营在此处的医生护士们。
流散的民众横卧在大街上,衣衫破烂,伤痕累累,城中的大大小小医院已经躺满了病人,很多病人都排到了医院外,床位医生都不够用,所以医院里向学校借了不少学医的学生前来帮忙。
东北地方已经被敌军占领,若是两派还这么坚持着对抗,国家灭亡也是转眼间的事情。
夜庭泽坐在院子里喝着闷酒,想着要不就把那个死光头打一顿,然后自己代替死光头去做领导者,打仗这种事情,他可不在话下。
南风玉今天下了电车,没再槐花树下等到夜庭泽,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是想到他半夜被匆匆忙忙的叫走,心里也有写担心,便急匆匆的朝家里赶去。
他刚进家门,正好见夜庭泽要往外走,南风玉忙问道:“有事?”
夜庭泽点头:“去医院看看,顺便去看一下城中的大小药房药店,看看药够不够用,不够用再去向上头要些来。”
南风玉放下手中的书本,将帽子带好:“我随你一起去。”
夜庭泽看着他,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若不是子弹炸弹,这凡间的武器,可伤不了南风玉,所以跟在他身边也不会有危险。
他们去了不少药铺药房,货架上的药都寥寥无几,巧合的是,他竟然遇到了政敌军官,两人相识一眼,都没有搭理对方,连句客套话都没有。
想来也是,死光头带兵追着他们杀了那么久,这群人若不恨他们,怕也是奇了怪了。
不过夜庭泽也很好奇,他们怎么来到了这里,不怕被发现给杀了嘛!还是说知道他夜庭泽不会做这种事专门跑到这来避难的。
夜庭泽也没再想那么多,直接转身去了别家药房。
正好这家药店有一位客人,穿着黑色长袍的袍子边缘绣着零碎的红色槐花,从背影看,是个年轻的公子哥,像是在买药,他头发梳得整齐手里杵着拐杖,脚上穿着一双皮鞋鼻梁上挂着一幅圆形的金丝边款的单片眼镜,金色的眼镜链挂在一侧,显得十分的优雅。
店员很熟练的将他的草药打包好交给他:“梁公子,我把最后几味药全给你了,若是吃完再来拿药,可就拿不全了。”
那位姓梁的公子却只是浅浅一笑:“不过苟活,若是实在没药也是我命数将尽。”
店员似乎和这位梁公子很熟悉,便笑道:“梁公子哪里话,只是我家没药,去别家看看,凑一凑总会有的,现在战事吃紧,药也紧缺,不过以公子你的家世,想要几味药还是能找到的。”
梁公子却只是一笑,没有在说什么,转身离开时正好碰到进来的南风玉和夜庭泽,夜庭泽的那一身军装,傻子都看的出来是什么身份,梁公子朝夜庭泽微微点头一笑。
夜庭泽会以点头。
南风玉问:“你认识这人?”
夜庭泽摇头:“不认识,但是见过,是梁友之子梁温城,自幼体弱多病,是个药罐子,和你那前世差不多。”
提到南风玉的前世,不免让他想起清修小师傅,夜庭泽见到他陷入回忆,就又生气他在想清修,可夜庭泽明知道自己会不快活,还非要在南风玉面前提,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病。
药房的情况夜庭泽也都了解了,将缺的比较严重的药都记下来了,传到上面去,希望能有药配下来。
而就在他的请求递上去没多久,就听到消息说,那死光头被政敌抓了,现在下面乱成了一锅粥。
夜庭泽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没心思去管,一心只想找到药,他带着部下去四处采药,来解决城中药物紧缺的危机。
这段时间,南风玉上课一连几天没见到卿茴,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毕竟以前她是一节课也不落下的,这一天好几堂课都没来,问她的同学,都说不知道情况。
南风玉向学校了解了卿茴家中的情况,准备去她家看看。
南风玉一下课就搭上电车去往卿茴的家中。
他带着礼帽,微微低头,帽檐将他的容貌隐约遮住。
南风玉站在卿茴家门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卿茴的母亲,妇人疑惑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公子找谁?”
南风玉拿下头上的帽子,朝妇人微微一笑,模样温和妇人也是有些诧异,竟然是个这么好看的男人,南风玉道:“您好,我是卿茴的老师,这几日一直没见她来上课,所以想来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毕竟她没有跟我请假。”
听到是老师,妇人就更诧异了,没想到这位老师这么年轻,虽然她私底下一直在说卿茴老师的不是,但是怎么样也不会当面数落,更何况见到了这个男人这么好看。
妇人将南风玉领到家中坐下,南风玉一进门,就看见门上贴着大红的双喜,他问:“家中有喜事?”
妇人给南风玉倒了一杯茶,笑着说道:“前几日媒婆给我女儿说了一门亲事,那家公子模样长得俊俏,家室也很好,与我女儿年纪相仿,所以就把她嫁过去了,昨天才嫁过去,可能还要耽误几日课,麻烦老师亲自跑过来一趟。”
原来是嫁人了。
那妇人又道:“那家人有钱,说是过两年若是我女儿能剩下个一儿半女,就带我们出国生活,其实我们出不出国无所谓,只希望他们姐弟能出国,听说那个美国很不错,很安全没有战争,他们要是能去那里就好了。”
说着,妇人叹了一口气,看着院子中的蓝天:“在这里生存真的是太辛苦了,光为果腹就已经很辛苦了,还要担心炸弹,和随时就能打起来的战争,整日人心惶惶的,精气神都熬没了,若是他弟弟没法一起被带走,她自己能走掉也行,至少能活下来。”
说着她低头揉了揉眼睛,将险些流出来的眼泪又擦了回去。
这个时代,如她所说,能活着就很辛苦了,可他们却依旧让两个孩子学习,重男轻女的时代里,让不是独女的卿茴上了大学,这对父母也是尽心尽力了。
南风玉看着杯中的茶水,印着头顶的蓝天,一片祥和。
他起身朝妇人道:“您的儿女一定会一生平安的。”
妇人笑道:“谢谢老师吉言,这是我们的心愿,也是全天下父母的心愿,儿女平安是我们最大的安慰了,也祝老师您一生平安。”
南风玉离开了卿茴的家,独自走在大街上。
人越是渺小越是容易感动人,明明那么弱小,却依旧拼命的活着。
南风玉望着蓝天叹了一口气,不知不觉走到了槐花树旁,只见夜庭泽站在树下,正在看着他。
他微微一笑朝夜庭泽走去,夜庭泽面色严肃的说道:“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
夜庭泽的表情有些生气了,可南风玉却很开心的看着他,他顺势牵起夜庭泽的手道:“这里何事才能恢复往日盛世啊!”
夜庭泽有些诧异的看着南风玉,不知他为何会突然说这个。
南风玉侧头看着他道:“我可是从盛世一路走来的。”
夜庭泽将他的手握的紧了几分:“盛世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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