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热恋
钻戒上的钻石不大, 样式看着经典,说白了就是老气。
贺召望着这枚钻戒出神,脸色算不上是惊喜, 更多的是复杂。
甜喜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摩丨挲过礼盒边缘,仿佛在为这件尘封已久的珠宝擦拭岁月的磨痕。
“这是贺阿姨的戒指。”
她说完,先看贺召的反应。
可他只是睫毛颤了颤,抿着嘴巴沉默。
“杨叔叔说,贺阿姨第一次结婚,家里人都不同意。那个男人太漂亮了,又温柔又体贴, 美好得像是一场梦,不沾染半点现实的平庸。贺阿姨很爱他,对他除了爱情从未要求过任何,他们的婚姻没有仪式, 没有婚纱,没有酒席, 也没有戒指, 只有浮在嘴边的承诺, 到离婚的那一天都没有实现过。
“当时贺阿姨在怀你的时候,那个男人经常联系不上, 贺家也不来管她,基本上都是她一个人在撑着。本来她想着去给你买个金镯子, 结果挑了半天, 给自己买了个钻戒。”
贺召听到这无奈地别开脸,很浅地笑了一下, 显然是对这钻戒的来历早有耳闻,且很了解他妈妈的行事作风。
甜喜目光深沉地望着他的侧颜:“杨叔叔说, 你跟那个男人长得很像。”
贺召嘴角的笑意倏尔散去。
“他还说贺阿姨不是不爱你,只是没办法面对你。就像她没办法面对这枚戒指,没办法面对自己走错的人生。”
贺召半晌没说话。
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又如叹息一般无声地吐出来,语气格外冷:“今天干嘛突然说这个。”
好似在埋怨,透着几分抵触的疏离。
甜喜知道他不是在怪她,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捏紧了坚硬的戒指礼盒,伸手抓住他的衣摆。
“是你教我的,即便原生家庭由不得选择,命运也终有一日会被自己改变,出生时所拥有的绝不是定局。只有不断地挣扎向上,向着所期望实现的未来,才能有机会走出黑暗。
“我不是慷他人之慨的圣人,也没有想用这枚戒指去让你原谅谁,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已经走出来了,已经抵达了过去梦寐以求的未来,命运被成功改变,我们没有重蹈任何人的覆辙。”
甜喜咽下喉间的哽咽,双眼湿润:“所以哥哥,你跟那个男人是不一样的,你就是你自己,不会成为他。你可以放心地爱我,我也不会离开。我们一定会有很幸福的婚姻和家庭,那是我们双向奔赴共同努力的选择。”
爱就像一种病毒会传染。
他言传身教,她便一点一点地模仿,终于慢慢地学会了用他爱的方式去爱他。
贺召不知何时握住了她的手,垂着头,看着那枚钻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无论过去多久,钻石依旧璀璨耀眼。
或许会变质的从来都不是钻石,也不是真挚的爱,而是那些虚伪浮夸的谎言。
捏了捏她的指尖,贺召抬起眼来与她对视:“你现在爱我吗?”
甜喜很肯定地告诉他答案:“爱你。”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当然知道,我又不是笨蛋。”
“我上次问你爱不爱叶敛青你说不知道。”
“上次?”甜喜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那还不是因为你当时没教我,我搞不明白。现在我已经学会了。”
“可是这样的话,会不会有一天,你又发现现在学得不对……”
“不会。”甜喜直截了当地打断他的顾虑,“无论学成什么样子,除了你我都不会再爱任何人。之前误以为你喜欢邵颜的时候,也想过应该懂事点,主动退场成全,可是最后却做不到。我发现爱是那么无私又自私的东西,反复折磨,让人煎熬。我希望你开心,但更希望你爱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最开心。”
贺召心中动容,倾身去吻她唇:“我很爱你。”
甜喜得到了意料之中的满意答案,连忙举起手里的戒指礼盒,提出蓄谋已久的要求:“那,既然你爱我,嫁给我好不好?”
贺召愣了一下:“……我,嫁给你?”
甜喜点头:“嗯!”
贺召当即站直了身子,瞥一眼钻戒,动作迅速且自然地把它从盒子里拿了出来,同时牵着甜喜的手,顺畅地戴到了她的手指上。
前后不过几秒钟,这次轮到甜喜愣了。
“你干嘛,这是我准备的戒指!”
“嗯,”贺召一本正经地说,“大不了以后我叫你老公。”
甜喜:“?”
不对劲,求婚的流程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终于“送”给了寿星,接下来就到了他回礼的时候了。
贺召向来不吝啬对别人表达感情,不管是朋友还是爱人,就算在平时看见了什么合适的东西,也总想着买回去送给人家,心思细腻至极,回礼是很常见的事。
眼看着他从后备箱拿来一个平平无奇的黑色文件包,甜喜没想到他竟然从里面掏出了房本,非常大方地递给她:
“送你。”
封皮的涂塑纸质感绝佳,鲜艳大气的红色彰显着金钱的贵气。
薄薄的一本,沉甸甸得却像几大桶金子。
“买在涌金区,很繁华的地段,可能你不一定喜欢那么热闹,但绝对升值。四室两厅两卫,选了最好卖的户型。全款付清,你的名字。”
甜喜觉得这房本贵到烫手:“……干嘛要给我买房子?”
“我赞同你今天说的话,但在今天之前,我已经考虑了很久。我很爱你,所以还是想给你留后路。不管以后会怎么样,哪怕是我死得早,至少公司的股份实实在在地握在你手里,房子你想卖想住也都行,你会有足够的底气和自由。”
甜喜一听就不乐意了,把房本拍到他怀里:“我不喜欢你说这个。”
贺召抓住她的手:“可是我不想给你浅显的承诺,我只想做给你看。在爱你这件事上,我不畏惧给予,不畏惧证明,你可以接受。”
甜喜撇着嘴,眼眶又有点泛红:“那这样的话我呢,我应该怎么做给你看啊,我现在又没你有钱,就只能说说……显得我好像在给你画饼。”
“怎么会,”贺召执起她的手亲在无名指,“你不已经是我老公了吗。”
“……”
以后贺召嘴里的“老公”两个字绝对会成为甜喜的眼泪消失术。
暑假所剩时日不多。
最后几天,贺召一边在家工作,一边抽空帮甜喜给邵子凝抄小学生日常行为规范。不光是抄,还得模仿邵子凝的字迹,以免被邵颜发现。
得亏邵子凝练过字,字体端正漂亮却没来得及形成特有的习惯,比较好复制。贺召抄着抄着就顺手了,一度担心变不回来。
终于在开学前夕,贺召把整整三十遍的内容用同城快递顺利地寄了出去,感觉比做方案都心累。
可惜此时此刻甜喜并不在家,而是跟着廖盈盈在外面逛街。
贺召像是没劲儿似的坐在阳台的沙发上,可怜巴巴地拿着手机发消息。
贺老板:@廖家收租的,到哪儿了?什么时候把人放回来?别走太久累着她。
廖家收租的:放心,我们能坐绝对不站着。刚到洗剪吹,先等着吧,一时半会儿弄不完呢。
贺老板:?
将近半小时后,廖盈盈突然又发来消息。
廖家收租的:[照片]
廖家收租的:看看这个粉色怎么样,阿甜染完肯定显白。
贺老板:……
那可是甜喜好不容易养的头发,贺召没少帮着费心,竟然被廖盈盈拉去染成了粉毛,而且都没跟他说一声!他们现在正处于腻歪到离谱的热恋期,他连出门碰见一只猫都会拍下来发给她看看,难道染发这事儿就不重要吗!
扔掉手机,贺召也不去管工作了,一个人坐在那生闷气。
甜喜拎着大包小包回来时,天色已然渐暗,只剩下天边晕着夺目的赤红色,与斑斓的城市灯火相映。
一开门先进来的是急冲冲的廖大爷,白色的小毛团蹿得飞快,直奔自己的临时狗窝。
甜喜鬼鬼祟祟地往里看了一眼,脱掉鞋子,把东西随手放在玄关,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
“咳咳。”
她清了清嗓子,站在客厅里等贺召回头。
然而贺召倚在沙发上看夜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哥哥。”她叫了一声。
贺召一动不动。
“贺召妹!”
“……”
贺召忍无可忍回过头来,原本耷拉着的脸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全没了脾气。
太好看了。
只一眼就被完全勾走了心。
和照片里仍在染发过程中的模样不同,现在的甜喜漂亮得就像一个妖女,粉色长发烫得微卷,仿佛连头发丝儿都透着能蛊惑人心的美感。
甜喜见他这反应,有点拿不准,低头整理了一下裙摆又问他:“好看吗?”
贺召站起身,迈开长腿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躯跟牛皮糖似的,想也不想地抱住了她。
“好看。”
夸完立马亲了她一口。
甜喜高兴地说:“我染了好久呢,一直在那坐着,快无聊死了。”
贺召拧着眉头抱怨:“无聊死了都不找我?”
甜喜茫然:“我找你了呀,你没回,我以为你在忙工作……”
贺召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刚才随手把手机给扔了,心虚地撩起她的一段头发,转移话题:“这种颜色很容易掉吧,能维持多久?”
“不知道诶,怎么着也得有几天。”
“真好看,”贺召说着又亲了亲她的发梢,“你明天就开学了,打扮这么好看,别人都喜欢你了怎么办。”
本来他就对她有滤镜,现在更是看她哪哪都顺眼,全是闪光点。一想到她明天要开学,不能跟他时时刻刻在一起,还会被学校里那些血气方刚的小子们惦记,心里简直难受得要命。
甜喜摸摸他的脑袋:“哥哥,你是不是有小学生开学恐惧症。”
“……什么症?”
“邵子凝跟我说的,她每次开学之前都会焦虑,失眠,精神不振,不停地想些有的没的。她说这叫小学生开学恐惧症。”
贺召顺势低头,迎合她的抚摸,蹭了蹭她的掌心:“那我可能是吧,我替你焦虑,你得哄哄我。”
第62章 管教
甜喜抽回手来, 满脸天真又无辜地在他心口处摸了一把。
“老婆,我在外面玩了整整一下午,很辛苦的。”
说着, 顺着衬衫领口灵活地钻了进去。感受着掌心的心跳,甜喜活像个渣男:“你能体谅我的对吧?”
贺召低头看着她占自己便宜,轻轻挑眉:“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想哄我了?”
“没有啊,”摸够了,甜喜又用指甲挠了他一下,比起哄他更像是在自己玩,“这不是正在哄你么。好了, 你该去做饭了,乖哦,我和廖大爷还饿着呢。”
正在狗窝里钻来钻去找玩具的廖大爷“蹭”地回过头来:“汪!”
贺召无奈:“……廖总没请你们吃饭么,饿着肚子玩这么久?”
“她本来想请我们的, 但是我拒绝了。”
“为什么?”
“我要回来找你呀,明天就开学了, 我不想浪费跟你一起吃饭的次数。”
看她一本正经地在这胡扯, 贺召嘴角的笑意却要压不住了, 几句话就能被哄好,真是有够没出息, 语气温柔地说:“行……那我先去做饭。东西你就别管了,去休息一会儿, 等等我来拿。”
“好!”甜喜高兴地答应完, 扭头就要跑。
“回来!”
贺召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衣领:“除了‘好’, 没别的了?”
甜喜眨了眨眼睛,心领神会般, 用手握成拳捶了两下胸口,很酷地用手指指向他:“加油!”
贺召:“……”
自从她参加完上学期期末的摇滚社演出活动,穿衣打扮和行事作风就开始慢慢地变了,再加上她今天染了一头粉发,真的很像甜酷辣妹。
看着她跑回屋的背影,粉色长发荡漾如风,贺召才发现她上衣很短,露着腰,穿着黑色超短皮裙,左腿上还戴着腿环,估计是廖盈盈给她打扮的。
她现在体重终于成功养到了100斤,大腿比之前有肉,被微微勒紧的弧度定格成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一闪而过,紧接着被“砰”的关门声凶猛地拍进了他心里。
未免太涩丨气了吧……
这套衣服以后绝对不准她再穿出门。
她受的伤不算太严重,但架不住伤处多,位置又多在骨头和关节处,比较敏感,如果不好好休养,落下病根也够受的。
开学第一天,贺召西装革履,亲自开车把甜喜安全送到了学校。
白天她不在家,按理说贺召得回公司正常办公了。不过他今天倒是不着急,还要去一趟学校办公室,找副校长有事要谈。
前段日子他对接到了一位技术大佬,打算重金邀请对方重整云州理工大现有的系统,包括论坛,全都升级,彻底取代吴瀚海跟学校的合作。重整完毕后,他会跟廖盈盈一起捐款,在理工大建成一个独立的学生工作室,扶持计算机系在读学生,同时让论坛管理脱离商业利益关系,整体规范化。
像他这种年轻有为的企业家愿意为学校做贡献,领导当然乐意接见。
虽然之前论坛里的那些八卦和网上的那些风言风语,副校长都有所耳闻,但看到贺召如此正直沉稳的模样,谈吐文雅,气宇轩昂,顾虑的心早就放下了。
云州理工大作为一所重点大学,一直注重学生的综合能力培养。副校长办公室里有一整面墙的书架,摆放着许多学生们的照片和奖杯证书。
谈完正事后,贺召简单过去看了一眼,竟然连第一届单手雕西瓜比赛的照片都被裱起来单独占了一格。
副校长笑着说:“很可爱吧,孩子们的想法太多了,什么都能玩出花儿来。”
贺召说:“没想到您会专门留下这么多……特别的照片,我是说,不是什么大赛。”
副校长感慨道:“我一直在学校任职,没有真正地踏入过社会,有一次一位学生回来探望,说大学生活是他漫长人生旅途中最后一站的纯真,非常怀念那段日子,让我感触颇深,后来就弄了这面墙。很多人在大学以前忙于机械性地学习,大学以后又忙于齿轮式的工作,想来的确是太过辛劳了。”
贺召看那照片的拍摄时间,2010年。那时候上大学的“孩子们”现在都快三十了,他见了可得叫声哥哥姐姐。
“我以前高中的时候,目标也是云州理工大,可惜失去了机会,没能考上。”
何止是没能考上,他是压根没能去考。
副校长对他的情况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没上过大学:“其实很多企业家事业有成后,反而会抽出一段时间去进修,提升学历,提升自我。只要你想,理工大随时欢迎你再考进来。”
贺召望着这面墙认可地点点头:“希望有那么一天。”
从学校离开,贺召紧接着回到公司参加会议。
临时代班了大半个月的姜大爷每天端着茶杯四处溜达,不像个老板,更像来公园散步的,没事儿还带着他那条傻狗,引起了诸多不满。多亏了廖满满和小方坐镇,公司运转倒是也没什么问题。
眼下跟明科电子合力开展的外贸业务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孵化网红的计划还在筹备中。
李建的事得慢慢等法院流程,有关贺召的那些“黑历史”倒是已经被解决干净了。甚至曾经蹭过他热度的网红博主也开始倒戈,改而为他说话。
很多当时棘手的状况就好像是一段小插曲,只需要耐心地听完,度过去,便不足以撼动贺召扶摇直上的人生。
跟他挤满了正事的一天不同,甜喜今天玩得特别嗨。
新学期,周一只有上午排了两大节课,第二节 还是体育课。她跟李棠云一起选了射箭,光是练习拉弓就练了半个多小时。
她身体不好,经不住大量的活动,但耐不住射箭真的很新奇很好玩,课都上完了她才迟钝地感觉到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腰酸背又疼。
下午摇滚社在群里摇人,喊她出去聚餐。
原本那些大四的成员全都离开了,新一年的纳新非常关键,社长计划好了让甜喜去做颜值担当,多吸引点朝气蓬勃的靓仔。
甜喜梳着粉色高马尾露面,化着淡妆的大眼睛睫毛浓密,比之前略显圆润的小脸线条柔和了许多,看起来更加精致可爱,简直甜度超标。
社长一见了她,激动地掏出手机:“快快快,坐好!我现在先给你拍两张照片,发出去吸引一波流量。”
甜喜愣在那,本想拒绝的。
她不喜欢镜头,为数不多的照片或者自拍仅仅存在贺召的手机上,基本没什么人看过。
可是当她面对着桌上众人期望的眼神,一一对望过去,心里能明白大家对她没有任何恶意。
每个人都很友善。
经过一个学期的相处,他们把她当成了这个小团队的自己人。
有事儿会想着她,吃饭会叫着她,群里热热闹闹地一起聊天,排练凑在一块儿搭档配合,纯粹的友情和温馨的氛围让她难免心生动摇。
犹豫了极为短暂的两秒钟后,她努力克服着种种顾虑,点头答应:“……好。我坐哪里?”
贝斯手主动让位:“坐我这儿!这个位置好,后面还有俩大花瓶,贵气!”
鼓手无语:“土不土啊你……小胖,你!你起来!你那边窗户不错,把蓝天白云都拍上,咱主打一个真实感,邻家妹妹,必火。”
主唱小姐姐挥手打断他们:“停停停,你们这群臭直男懂拍照吗。”拿出手机站起身,长腿踩着高跟鞋,无情地推走社长,“甜甜你听我的,我们要的是网红感,走精致美女路线才能斩男又斩女!”
甜喜乖乖被他们折腾来折腾去,一顿饭将近三个小时才吃完。
众人结伴去隔壁的大商场散步消食,以社长为首的几个男生拐进了电玩城,以主唱小姐姐为首的几个女生在逛女装店,副社长姐姐则单独拉着甜喜,让她陪着去做美甲。
下午五点整。
美甲的钻迟迟没贴完,甜喜先接到了贺召的电话。
“在哪儿?”
冷冰冰几个字,语气不太对。
甜喜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像只防守的小兔子四处看了看:“我在外面呢,你忙完了吗?”
“嗯,位置?我过去接你。”
“……呃,我还得稍等一会儿,要不你六点左右再过来?我就在学校东门外的步行街,有一个商场。”
贺召根本不听她说什么,直接通知她:“我现在过去,十分钟左右到。”
挂了电话,甜喜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心虚,就像是面对着生气的家长不自觉地开始反思自己惹了什么麻烦的熊孩子。
副社长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呀,谁给你打电话?”
甜喜说:“我哥……”
副社长奇怪:“查岗?你都上大学了,出来玩一会儿,不至于吧。”
“不是,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可能今天心情不好……这个还要多久才能做完?”
美甲师说:“快了快了,再等十五分钟。”
甜喜没办法,把这家美甲店的具体楼层和位置在微信上发给了贺召。
贺召什么都没回复,十分钟后直接出现在商场里。这么快的速度,让甜喜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就在附近转悠。
穿着棕色工装短袖衬衫,宽松复古款蓝色水洗牛仔裤,领口随意地解开了两颗扣子,口袋里还别着一副墨镜。腕上戴着十块钱的手链,也戴着几万块的名表,结实的手臂仿佛精心雕刻的艺术品,每一处的青筋都透露着让手控移不开眼的性感。
走进美甲店,他始终冷着个脸,拖来一张凳子沉默着坐在了甜喜身边。
美甲店里都是女性员工,顾客也基本不会带男的过来,他的出现无疑让众人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甜喜对副社长姐姐介绍道:“这是我哥哥。”
贺召没搭腔,只是干咳两声。
甜喜又说:“……也是我男朋友。”
副社长一脸了然,原来是这个意思的“哥哥”。
贺召跟副社长简单打了招呼,转而问甜喜:“你今天去上体育课了?”
甜喜登时紧张,张嘴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贺召不接话,向后倚着椅背,手指轻敲在桌面上:“还跟摇滚社的人出来聚餐,逛街。几个小时?”
甜喜小声:“……忘了。”
副社长好心帮她说话:“没多久,刚出来,就才三四个小时。”
“一下午。”贺召替她们做出总结,“你昨天也出去玩了一下午,晚上回家难受睡不着,是不是也忘了?”
甜喜不吱声了。
贺召没再继续追问。
顶着低气压,总算是做完了美甲,甜喜弱弱地收回手来,委屈巴巴地跟副社长告别:“我先走了……”
副社长同情地挥挥手:“拜拜!”
她起身往外走,贺召立马跟上去。
刚走出美甲店大门,贺召的胳膊已经主动地揽住了她的腰。
她抓住台阶果断示好:“哥哥我们去咖啡店坐一会儿吧?”
贺召不给面子:“你不能久坐。”
“那,我们现在回家吗?我今天中午吃得好撑,晚上我们喝蔬菜粥好不好?”
“我已经炖了排骨了,炖的时候不知道你中午在外面吃得很撑。”
“……”
救命。
怎么能处处踩雷。
到底是谁把她今天的动向告诉他的!
甜喜轻咬下唇,转移话题到了明天:“我明天上午没有课,可以跟你去公司玩吗?”
然而贺召好像刀枪不入,冷冰冰地宣布:“你明天不会有机会出门的。”
甜喜心里咯噔,嘴也跟着磕绊了一下:“为,为什么……”
“我要把你关起来,好好管教你。”
第63章 强制
甜喜不怕被管教, 但她怕贺召生气。
很多东西如果不是因为在乎贺召,她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回家的途中,她全程乖巧地坐在副驾不敢惹事, 下了车才小心翼翼地去戳了戳贺召的手背。
他今天这身打扮怪好看的。
甜喜一直觉得单调的西装会限制他的魅力,所以更喜欢他穿这种休闲的风格。
贺召锁上车门,面无表情却动作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领着她去找电梯。
看来这次不太好哄……
只要是跟她坠楼沾边的一系列后续问题,贺召都很严肃。
“哥哥。”
“别惹我。”
“……你走慢点嘛。”
贺召放缓脚步。
甜喜跟上他的节奏,得寸进尺地用胳膊蹭了蹭他的,然后伸出手:“你看我美甲好看吗?”
“看不见, 瞎。”
“……”
还能不能聊天了。
跟着他走进电梯,如同走进了一个短时间内谁也无法逃脱的牢笼。甜喜不顾头顶有监控,在他转身的瞬间握紧他的手,仰着脖子踮起脚想亲他。
然而她没穿高跟鞋, 他又站得笔直,20厘米的身高差没那么好消灭。
突袭失败了。
贺召垂着眸子, 冷冷地瞥她一眼:“想干嘛?”
她恬不知耻且字正腔圆地要求:“亲亲。”
贺召秒拒绝:“不亲。”
甜喜在这种事上从来不要脸。以前他说要保持距离的时候, 她也是照样摸着机会就去抱他, 更别说现在了,恃宠而骄的小公主哪会管那么多。被拒绝后, 干脆伸手去够他脖子,想攀着他的肩膀再尝试着亲一次。
贺召没迎合, 也没反抗, 任由她凑过来吻了一下嘴角,回以冷漠脸:“电梯还没按……”
甜喜扯皱了他的衬衫, 专注努力地仰着脖子央求:“亲亲。”
贺召无奈地揽着她往前迈了半步,刷了一下电梯卡:“刚才不是亲过了么。”
“那个不算。”
说着话, 电梯从地库的负二楼来到了地上一楼,有其
他人进来了。当着外人的面,甜喜不敢再搞事,只能中止求吻计划,郁闷地老实站好。
到达他们家的楼层,电梯一开,两人前后脚出去。
甜喜小心观察贺召的反应,见他头也不回,表现如此冷漠,心里愈发没底。整个人就跟挂在他胳膊上似的,拽着他撒娇:“哥哥,你说过坏心情要扔在外面,不要带回家的……不生气了好不好?”
贺召面无表情,生生地拖着她往前走:“没生气。”
嘴硬。
甜喜见自己的力气争不过他,太被动,干脆故意脚滑撞进了他怀里,把他推到门边。他吓了一跳,很紧张地抱住她:“又干嘛?”
“你说你没生气,脸色还这么难看。”
贺召不像平时那样态度温柔,微微蹙眉跟她呛声:“那你想怎么样,逼我笑吗?”
甜喜不说话了。
此刻,他的后背倚着大门,腿没有站直,并不是防御状态,多少给了她一些可乘之机。
她不想跟他进行这种冰冷带刺的对话,捧着他脸,拇指按着他的唇,二话不说凑上去亲他。嘬一口,紧跟着用舌丨尖去撬他的齿丨关。
他衬衫口袋里的墨镜有点妨碍拥抱,她不满地看了一眼,没成想被他捏着下巴抬起头来反守为攻。
棱骨分明的大手仿佛随时能将她脆弱的脖丨颈折断,指印按在她吹弹可破的皮.肤上,形成一种几近暴戾的红。
热烈的吻还是得势均力敌才有意思,任何一方软弱退缩都不会掀起战争的风浪。
眼看着形势愈发胶着,战事一触即发却迟迟没有进展。甜喜用手指微微推开他的脸,在喘气的间隙恶意引战一般问他:“甜不甜?我刚刚吃了橘子糖。”
绝对是挑衅。
软绵绵的嗓音可比糖甜多了。
贺召眸色乌黑,幽沉如夜,让人分辨不出他的态度。低下头,非常平静地在她耳边下战书:“我想你。”
甜喜怔住。
虽然说得很轻,但……
应该是脏话对吧。
以前不是没听他骂过,可是跟眼前的情况明显不是一回事儿。简短的一个字让甜喜骤然绷紧了神经,口干舌燥。
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进了屋。屋里开着恒温的空调,客厅的温度要稍低一些,突然的温差激得人汗毛直立。不知为何大白天竟然黑漆漆的,拉着窗帘。
站在昏暗的玄关,她清楚地听见了关门声,然后便被他有些粗鲁地推到了墙角……是她在夜店喝醉回来的那天把他亲倒的那个墙角。
连鞋子都没换,她背对着他,一副柔弱可怜无从反抗的模样。
能感受到他的手捋顺了她的粉色长发,在发尾处轻轻一攥,像拽住野马的缰绳,拉扯着头皮细微的酥丨麻感,让她不禁打了个激灵,顺从地昂起脖子。
他的身躯投下阴影,遮蔽了屋里所剩不多的光。捏着她的手腕,随即在她转过头来的那一刻吻住了她口红被蹭花的唇。
她闭上眼睛,意识被搅乱,渐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直到极轻微的金属“咔嚓”声在一片寂静中响起。
她浑身一僵,显然对这声音非常熟悉。
仿佛听见了引线旁边划起的火柴声,她无比清晰地明白接下来将会发生怎样危险可怕的事情。敌人衣冠楚楚,全副武装,还自负地暴露了一处命门,好像在轻视她的实力。
“抬起来。”
他半垂着眼,以软肋为武器,不带什么感情地命令。
嗓音限定添加了几分催人发昏的冷漠,优雅低沉,充满磁性。像病毒,麻痹她的理智,让她只管听从。但可惜要命的身高差明晃晃地在那摆着,她单方面听并从不管用。
察觉这一情况,贺召微微曲起腿,很轻地说了她一句:“小矮子。”
甜喜顿时不乐意,生气炸毛的小狗想要反击,结果却被他“啪”地打了一巴掌。
“别动。”
甜喜委屈地哼哼两声,小狗哪有她可怜。
不过也没打算真的反抗就是了。战争一旦爆发,她才不在乎什么双方实力,谁赢谁输又不重要,她乐意做挨打的一方,玩的就是情丨调。
贺召揉了揉她被打过巴掌的伤处,温柔了不到两秒钟,又像个冷酷无情的杀手,残忍地用烧红了的刀刃抵着她威胁:“我是不是说过,如果你再不听话,就不会再温柔地宠着你了。”
甜喜吞了口唾沫,身上像有毒虫在爬,从嗓子眼里应了一声:“嗯。”
“你是不是也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在学校里不让我担心。”
“……嗯。”
“啪”
他就着巴掌印又扇了她一下:“嗯什么嗯,说话。”
“……是,我答应过。”
“很好。”
旁边的玄关柜被打开。
她不必回头也能猜到他肯定在找小盒子。
盒子里的东西自带防御属性,可以给武器buff加成。窸窸窣窣一阵响,不容她做什么心理准备,突然一刀扎穿。
血液被冻住了似的,甜喜的四肢瞬间冰冷,额头上更是冒了一层冷汗,脸都白了:“哥哥……”
尾音的颤抖透露着她知错的祈求,眼里竟然生生掉下两滴泪,足以见得这一刀确实够疼。
贺召虐她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没多好受,缓缓吐出一口气,问她:“知道错了吗?”
甜喜连连点头。
“体育课好玩吗?”
“不,不好玩。”
“不好玩你还那么开心?”
“呜呜呜我不开心了……”
听她说话一句比一句沙哑,贺召不免心疼,没丧尽的良心使得他收起了刀子。几乎是同时,甜喜像化了似的四肢发软,无力地倒在了他怀里。
这种惩罚对她而言多少还是有点严厉了。
贺召抱着她走到沙发旁,将她放下。
看她双眸含泪,梨花带雨,红红的眼角和鼻尖简直可爱到过分,忍不住扣着她的手把她摁在沙发上亲。亲得她不那么紧张了,却又缓过劲儿来开始回味挨打和挨刀子的疼,泪掉得更狠。
贺召不停地吻她的脸颊。
她反而很有骨气地偏过脸:“不让你亲。”
贺召也不强求,摸了摸她的伤处,看她没有那么难受,也没有那么抵触了,果断再次霸凌。
她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想象中的痛苦却没有到来,稍微松了一口气。
“放轻松点。”他低声哄她。
“讨厌你。”她哑着嗓子指控。
“既然一点疼都受不了,你顶着伤去上什么体育课?还逛街,那街有那么好逛吗?”
甜喜撇嘴:“这又不一样。”
贺召吻她嘴角:“有什么不一样?”
“我不想要你给的疼。”
就算提前料到了他很生气,回家之后会采取强制手段对待她,也还是没想到他能一点准备都不做,真的狠心给她刀子。
那一瞬间眼前一片空白,骨头仿佛都被碾碎成了粉末。
贺召冷哼:“那你强迫我的时候呢,那又不疼了?”
甜喜忽闪着湿漉漉的睫毛,有点心虚:“我当时又不知道……”
“合着你总是没错。”
“我错了嘛。”
语气听不出半点认错的意思,更像是破罐子破摔,错了又能怎么样。
第一道防御buff就这样在眼泪和倔强中消失。
贺召起身去玄关柜把一整个小盒子都拿了过来,半路边走边打开了第二个包装,到沙发跟前话不多说,直接把她捞起来。
她已经哭蒙了,反应不及,赶紧求饶。
可惜没用,贺召铁了心,发了狠:“你没错,错的是我,每次都只是口头教育你,没落实过一次惩罚。今天我就趁这个机会好好管管你,如果你明天还能出门去上学,那就是我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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