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台马自达rx7被尸解躺在那儿,还没动工,在等零件齐全。


    路宁半蹲在那儿扶着车:“我们大老板买来哄女朋友的,到时候要贴粉色的膜,搞个机器猫的拉花,啧,这些直男的浪漫真的搞不懂,他老婆连车都不怎么会开,只是喜欢这个灯。”


    九十年代的翻灯车,跟长了两只眼睛似的,颇有点拟人的意趣。


    梁思悯弯腰看发动机,这款车号称转子神车,用的转子发动机,原车应该是单涡轮单转子,改了双涡轮双转子。


    她啧啧称叹:“我以前看头文字d,就喜欢高桥凉介那辆车,帅惨了。”


    同一款车,新老款的区别。


    杜若枫嫌弃地找块儿干净的地方靠着:“放着帅哥不看你看车,你还是人吗。这就是你谈不到恋爱的原因,你好好反思一下。”


    “帅哥?这年头,长得稍微齐整点就一肚子花花肠子,我的建议是让路宁抛弃她老公嫁给我。”梁思悯难免想起周凌琨,笑得凉薄。


    路宁捧着脸,微笑:“送我一辆法拉利我今晚连夜埋老公。”


    梁思悯双手打开,一脸大方道:“去我车库里随便挑。”如果金钱就可以买来忠诚和爱情,那可真是太省事了。


    杜若枫知道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但又觉得这事儿闷着还不如敞开了说,于是吐槽一句:“你这才谈了一个就看破红尘了?你也太看得起他了,一个男的倒下来,千千万万的帅哥等着你临幸,不行我今晚去everglow,让人站成两排,挨个儿让你挑。”


    everglow是杜少霆开的高档会员制娱乐会所,年前刚招了一批男招待,各个身高一百零以上,至少四块腹肌,肩宽腰细大长腿。


    路宁一老实孩子,顿时“嘶”了声:“这……这不好吧!”


    “想什么呢!人家都是正经人,陪着说说话,喝喝酒。”杜若枫绕过去,勾住路宁的肩膀,“你说我们三个只有你已婚,你这婚已的,这么纯情的吗?”


    路宁说:“光聊天有什么意思,帅哥就是用来睡的。比如我老公,他动不动十天半个月不回家,三五个月不见人,我见了他都没话说,但他那张脸,我睡一睡还是心情舒坦的。”


    杜若枫冲她竖大拇指:“你俩床上不聊天?”


    路宁捧着脸,微笑:“你好棒算吗?”


    杜若枫笑得不行,梁思悯这种嘴都没亲过的才是真的纯,根本听不得,捂住耳朵:“大白天的讨论这些合适吗?”


    路宁耸耸肩:“没办法,商业联姻就这样,我俩顶多算个合法炮友,我对他的唯一要求就是,别搞婚外情,搞了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不然我打人很疼的。”她没有什么威胁力地挥了挥拳头。


    说出来挺逗乐,但另外两个人还是听出来了一点心酸,路宁大学时候有过一个谈了两年的男朋友。


    毕业家里突然安排联姻,她思考了一周,很平静提了分手,对方也没有纠缠,两个人就安安静静各奔东西了。


    只是那男生的梦想是开一家改装车店,最后去一家公司朝九晚五上班了,她却盘了一家店,做起了改装生意。


    杜若枫笑了笑:“我哥一直说让我自己选,但我觉得我最后也是联姻的命,谈恋爱多麻烦,我宁愿我哥给我挑个,他总会替我考虑人品的,如果也能帮得上他,挺好的。”


    “追爱什么,确实有够累的。”路宁抬头看了梁思悯一眼,“悯悯,话说你是想跟梁家联姻,还是真对季骁南有意思?”


    虽然梁思悯说家里没什么困难,可公司业绩连年下滑也是真的,如果过杜若枫觉得联姻能顺便帮自己挺好的,那或许梁家也是觉得:如果梁思悯和季家能成,对梁家生意也有帮助。


    “都有点儿吧。不过我俩……没可能了。”梁思悯丧气道,“季旸那个狗东西把我俩关系搞得乱七八糟的,我妈现在甚至都在猜我俩在美国的时候暗通款曲的。”


    她在家解释得快累死了,结果季旸转头跟他妈说点有的没的,两个妈妈对不上号,纷纷觉得他俩要么是有隐瞒,要么是有误会,最近试图安排她俩见个面好好谈一下。


    梁思悯坚决拒绝。


    季旸那狗东西说:“她愿意我就愿意。”


    一副把主动权给她的隐忍模样,她老妈逼问她到底是他辜负他了,还是她任性闹大小姐脾气,她也解释不清,气得她两眼发黑。


    找了他的联系方式加他,结果这狗还记着她评论他美女配野兽的仇,根本不通过。


    所以现在俩人各自胡编乱造,压根儿不串供的,可不越来越混乱了。


    “你俩学校……好像确实不算远。”


    “我哥陪读两年,我去参加舞会他都要跟着,大学几年的舞伴都是我哥,我脸上仿佛写着三个大字哥宝女,我上哪儿谈恋爱。再说我跟谁暗通,也跟季旸通不着。”


    路宁歪着头思考片刻:“其实你们两家联姻好处真的不少……你真的完全不能考虑季旸?”


    她暗暗试图给自己的cp打气。


    杜若枫也好奇:“外头都在传你们两家的联姻势在必行呢!”


    “没那么夸张。”梁思悯回答杜若枫,又转头看路宁,“是什么给了你我俩有可能的错觉?”


    她感觉到匪夷所思。


    路宁表情无辜:“他好看啊,你没有感觉吗?你想象一下他是个哑巴,你真的完全没有睡他的欲望吗?”


    梁思悯:“……”


    什么鬼比喻。


    “我有咬死他的欲望。”梁思悯冷哼一声。


    “那你还亲他。”路宁斩钉截铁,“嘴巴有时候可以骗人,潜意识可骗不了,你要是特别讨厌她,根本不可能亲他。”


    “我……”梁思悯被噎了一下,“我真就碰了他一下,你没见他的样子,特别欠,满脸写着挑衅,我当然怎么恶心他怎么来。”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路宁拐住她手臂,“走了走了,杵这儿干嘛。”


    -


    三个人开车去下午茶,晚上有个轰趴,杜若枫的塑料姐妹花,最近生意上有合作,赶上生日,特意去送个祝福,带上梁大小姐当然是为了撑场面,梁思悯往那儿一站,就是个金大腿。


    进场的时候,杜若枫抱住她胳膊:“宝宝你能回来太好了,我每天带着你,感觉全天下没有我谈不下来的合作。”


    梁思悯嫌弃地抵住她的脑袋:“你还用我撑场面,你哥屹立不倒,你就是衍城娱乐业长公主。”


    杜少霆还是个妹控,比梁思谌那种爹一样管东管西这也看不惯那也不允许的哥哥,可太让人感到幸福了。


    梁思悯不禁悲从中来:“比起你,我才是爹不疼哥不爱的苦命小白菜。”


    杜若枫:“……你摸着你的银行卡和各种无限额信用卡说话。”


    梁思悯笑了笑:“我穷得只剩下钱了。”


    “信不信我打你?”


    三个人一道进了院子,路宁突然手肘撞了两个人一下:“你俩别闹了,快看那是谁。”


    远远的,季旸站在别墅的景观池前,单手插兜,端着一杯香槟,歪着头正跟人谈笑风生。


    梁思悯挑眉:“这叫什么?”


    路宁接话:“有缘千里来相会?”


    “这叫冤家路窄,阴魂不散。”


    这个天气在别墅办露天派对也是脑回路清奇,秋风瑟瑟,美女们穿着礼服裙美丽冻人地站在寒风里努力保持微笑和仪态,梁思悯的外套就没脱,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俯瞰众生地大步绕过景观池,上了几层台阶,径直走向季旸,气场跟抓老公偷情似的。


    她面若冰霜地拿过季旸的香槟搁在一旁侍应生的托盘上,然后拽住他的手腕:“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周围人对她行注目礼,她全当没看见。


    季旸扶了下眼镜,看她气急败坏还挺有趣,低声说:“你这跟拽着我私奔有什么区别,你再这样我俩真说不清了。”


    梁思悯把他拽到院子角落一片灌木丛后,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你整天跟你妈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加你微信你也不同意,你就打定主意我拿你没办法,故意呢是吧?”


    她气了好多天,终于逮到人了。


    “瞎说什么,明明是我爱你爱得无法自拔。”季旸整理着袖子,好整以暇看着她。


    梁思悯本来想好好跟他说,听他阴阳怪气就来气,点点头:“那你妈要是知道我怀孕又流产呢?”


    季旸:“……”也不用玩这么大。


    梁思悯看他错愕的表情,觉得舒心了片刻:“劝你收手,不然我就跟我妈哭,说你忘恩负义薄情寡义,没有责任心,我爱你爱得死去活来,但这辈子都没法原谅你,除非你对我磕一百个头。”


    造谣么,她也会。


    “哦,我屁股上有颗痣,记得增加点细节描述更真实。”他表情恢复那种四平八稳和波澜不惊。


    梁思悯反应了一下,顿时抬腿踹了他一下:“季旸我上辈子跟你有仇?”


    “那谁知道呢!”季旸作势要走,“你先亲我的,害我在家里怎么都解释不清,你现在赖我?”


    “难道不是你先挑衅我?”梁思悯拉住他,“话没说完就走,你有没有礼貌。”


    季旸扭头看她:“劝你不要拉拉扯扯,搞得跟偷情似的。”


    “谁跟你偷,你脱光了躺床上我都不带看一眼的。”梁思悯把他拽回来,“加个微信,快一点,别逼我喊非礼。”


    “你喊,声音大一点,坐实了,咱俩明天就去领证。”季旸一副拒不配合的样子。


    咔嚓——


    突然传出一声树枝被踩裂的声音,树后打电话的杜少霆索性走了出来,他今天西装革履,来替妹妹打点人际关系,看起来气势逼人,害梁思悯心咯噔一下。


    “悯悯……”他叫了梁思悯一声,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季旸一眼,最后只说了句,“别在这儿猫着了,不像话。”


    杜少霆没说什么,抬步走了。


    梁思悯突然眼皮子跳了下,想起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蠢话,她有点生无可恋地看着季旸:“我哥会把我杀了的。”


    不出意外杜少霆从这里走出去就会跟她哥告状。


    季旸:“……”


    所以又关他什么事,难不成不是她非要拉着他来又不让他走的?


    看他事不关己的表情她就生气,她也摆出一副平静冷静波澜不惊的表情:“好,结,谁不结谁是狗。你最好别反口。”


    “跟你开玩笑的……”季旸看她真恼了,扯她一下,“你这人讲不讲道理。”


    “不讲,所以结婚后你自认倒霉吧!”梁思悯转身头也不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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