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这么漂亮你不要命啦! > 50.if线:女尊 晋江文学城首发
    正午时分,花鸟使对照名册清点完秀男人数,一行上千人,便浩浩荡荡地前行。


    青州地处偏远,距离京城足有一个月的脚程,为了秀男们的身体着想,光是厨娘便安排了上百人。


    其余的护卫则在千人不等。


    “毕竟咱们是陛下的男人。”


    车内,有公子秀气地喝着茶,姿态优雅,语气带着几分矜傲。


    如他一般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这次选秀,年龄放宽到了21岁,但秀男们大多数集中在16-18岁之间,岚朝传统的观念看来,男子年纪大了,也就过了花期。


    若真是21岁还没嫁人的优秀公子,多半是眼光太挑,或被丧期耽误了。


    年轻公子们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临行前父母殷勤的目光、青州百姓艳羡的议论,都让他们生出一种已经成为人上人的错觉。


    除了刚开始的一点伤感,现在只余对未来的期待。


    偏偏裘荀生语气凉凉的:“想当陛下的男人,也看有没有那个资.本吧。”


    车内陡然一静。


    和谐的氛围,被撕开一角,的确,他们都是竞争关系,可不是来当兄弟的。


    几人望着裘荀生那张艳丽的面孔,便忍不住添了些嫉恨。


    辛言忱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神情。


    这裘荀生.....的确有些张扬太过,但并不讨厌,就像一只斗鸡似的,拼命展现自己的美貌。


    “陛下知人善用,必定不会被你这样的妖精蛊惑。”


    “有的人,长得妖里妖气的,一看就不是贤夫。”


    “啧,怎么闻到了一股臭味?不会是哪个小厮混进来了吧?”


    秀男们出身不低,家中总有那么几个争宠的兄弟,或是小爹。因此,阴阳怪气也算人均技能了。


    偏偏裘荀生出身不高,骂人却是一绝。


    他吃着糕点,狭长的眼眸有些惬意地眯起,带出几丝妖气,一边利落回击。


    “陛下的确知人善用,可我又不是臣子。当陛下的男人,漂亮就行了啊,你们肯定没我会伺候人。”


    “贤夫有什么用?你们又不是陛下的君后,都是当小爹的,谁瞧不起谁呢。”


    “什么?你在质疑花鸟使大人的能力?我这就报告给大人。”


    眼看他拍了拍手,似乎真要开窗喊人,几人顿时急了,连忙道:“我,我没有,我和你开玩笑的!”


    裘荀生这才回身,他的眼底有些轻蔑,嘀咕着:“还以为高门公子有什么本事呢,我们村屠户的男人都比你们会骂人。”


    公子们面色青紫,却都歇了心思,唯独有些心狠的,眼神闪烁不定,似在谋算着什么。


    辛言忱顿了顿,第一次开口。


    “我听说,若是秀男出了事,不仅花鸟使会被罚,就连大理寺也会介入,查出真凶,连带家人亲族一起处罚。”


    “毕竟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次选秀。”


    这便是在警告有些人,别想着那些下作的手段了。


    什么划花脸、下泻药......起码在辛言忱坐在这辆马车上时,不愿看见。


    其余人一静,片刻,有人笑着附和。


    “大家都是青州出身的秀男,到了京城,也有一份同乡情谊。”


    “是极,是极,来,咱们自我介绍一下吧,总得知晓姓名才是。”


    “若有哪位兄弟能被留下,那真是泼天的富贵,我可得早些交好。”


    说好听话谁不会呢?


    这场冲突的根源,不过是瞧不起裘荀生的家世,又嫉恨他的美貌罢了,从始至终都没把他纳入自己的圈子。


    闹过一场,意识到对方不是个软包子,加之选秀的事摆在前面,大家也就和谐起来。


    裘荀生很看不惯这些虚伪的客套,却也不再继续讥讽别人。


    自我介绍时,他仅仅说了名字:“裘荀生。”


    没有母亲的官职,没有父亲的家世,眼看其余秀男眼底又要蔓上嘲讽,他慢条斯理道:“立志成为皇贵君的男人。”


    “.......”


    皇贵君,那可是从一品!君后之下最高的位份!


    裘荀生没有丝毫露怯,实际上,他之所以会说出“皇贵君”三个字,也不过因为这是他认知里最高的存在。


    具体什么品级、何等富贵,他却是不知的。


    说大话的确不犯法,秀男也没有“禁止说大话”的规矩。


    可若是到了宫里,说话还这般毫无遮拦,谁知道怎么死的呢。


    其余秀男们也懒得招惹对方了。


    恰好加快了脚程,最初的兴奋劲过后,这些鲜少出门的公子们觉得晕乎乎的,单手支着头,有些直接倚在了靠垫上,再没精力说话。


    辛言忱长于乡野,小时候疯跑爱玩,到了辛府后,也过了一段自食其力的苦日子,因此体质倒是不错。


    他本想翻翻书,又不想太过明显、惹人仇视,索性端着茶,慢条斯理地品着,做出一副不适的模样。


    他想,等下最好换个位置,坐在窗边,好歹可以掀起帘子看看外面。


    否则也太无趣了罢。


    思索间,突然察觉对面一道视线,辛言忱抬头看去,却见裘荀生眸光灼灼地望着他。


    辛言忱视力极好,他发现,裘荀生的瞳孔是琥珀色,睫毛浓密,不若一般公子那般端庄,有些像在老家见过的小猫,总是蹲在隔壁的门槛上,眼巴巴地望着他,求着分点零嘴给它。


    裘荀生也一样,他们的目光都毫无遮掩。


    顿了顿,辛言忱唇.角微扬,对他笑了一下。


    裘荀生眼睛更亮了,他也笑,露出一点虎牙,那妖气,便又变成娇憨,满是少年人的纯真意气。


    这是一个真正的,如同乡野里野蛮生长的白杨一样的少年。


    辛言忱忍不住喟叹,哪像他,虽说同样长于乡野,偏偏在辛府里锤炼出百般心思。


    看一件事,心里总得绕八百个圈子,看不惯母亲与后爹,也从未与他们撕破脸,活得像个假人。


    一时间,他对裘荀生倒是颇有好感。


    很显然,裘荀生也是这么想的。


    正月里的天气还有些寒凉,天黑得早,酉时未到,车马便停了下来。


    厨娘们开始做饭,公子们颇觉得新奇,纷纷走下马车。


    当然,为了方便清点人数,秀男们只能在马车附近活动,不可到别的车上交流。


    就连吃饭,也是以马车为单位。


    这里还在青州地界,正月里一片苍茫,没什么风景可看,只余一片片的荒山。


    冷风吹过,风中似有啸声,鲜少出门的男子有些怕了,结伴小解后,一起围在了篝火旁。


    至于回马车?晕怕了,看都不想看一眼。


    辛言忱的车上,有个人体质特别差,吐了好几回。下车后小厮匆忙赶来,又是喂药丸,又是哄蜜饯,那公子的气色才好了些许,只是也裹着厚厚的裘衣,脸色苍白。


    他忍不住皱眉,这才第一天,便这般模样,瞧着也是高门公子,对方的家人竟也舍得?


    “历年选秀,总会折几个进去。”


    身侧传来一道声音,侧头看去,裘荀生蹲着用棍子拨了拨篝火,颇为熟练,火焰立刻又燃得更高。


    他回眸,笑出虎牙:“但也无妨,折的那些秀男,朝廷都会有补助,他的家人也能受惠。”


    辛言忱沉默片刻,问道:“你如何知晓?”


    “听隔壁叔说的,七里县有个郎君就是这么没的,他们全家免了三年赋税,母亲还在衙门当了个小吏嘞。”


    “隔壁叔可羡慕了,可惜他儿子长得丑,完全选不上。我中选后他常送猪肉,这衣服也是他送的。”


    少年扯了扯身上的蓝衫,笑道:“他可笨了,送了我那么多东西,就一个要求,写他的名字,若我死了,朝廷的那些补助全归他。”


    “反正我爹娘也没了,真要死了,随便写谁的名字,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辛言忱没再说话,他慢慢地吃着厨娘先送来的烤薯,目光望着那堆火焰,不知在想什么。


    裘荀生却是个闲不住的,他大喇喇地坐下:“你比我大2两岁,我叫你辛哥哥可好?”


    “他们都瞧不起我,我看得出来,但你不一样,你的眼神很淡,你看我们都一样。”


    “我和你说,和我结拜为兄弟很有好处的,等我得宠了,我一定会拉拔你的。”


    少年很自来熟,看似毫不在意,辛言忱却发现,他垂在一侧的手有些无措地抠着衣角。


    分明是怕他拒绝。


    顿了顿,他道:“可以。”


    “你如果得宠,一定记得拉拔我。”


    裘荀生松了口气,笑了出来:“放心吧,我打小就漂亮,俺爹找人算过,我命好着嘞,他怀我的时候还梦见过凤凰!”


    太激动,连方言都蹦出来了。


    和他相处起来,比辛府的那些人轻松多了,像是回到了4岁前的时光。


    辛言忱忍不住笑:“凤凰?陛下已经有了君后,乃辅国大将军之子,你是没有机会了。”


    裘荀生没在意:“能进宫,就已经是贵人了。俺爹娘若还在,说不定还能把他们接到京城享福呢。”


    之后,他又说了很多他自己的事。


    他娘姓裘,爹姓荀,爹娘感情很好,所以他的名字里有两人的姓。


    爹娘没什么大志,就想要他好好活着,所以给他取名“生”。


    “我倒觉得我爹的姓更好听,但没有随爹姓的传统,也就算了。”


    辛言忱点评:“你爹娘的感情的确不错。”


    “可不是么,我爹长得漂亮,明明可以嫁给乡绅当郎君,偏他说,不肯当小爹,只愿当正君。”


    “这不,就瞧上我娘了,毕竟她穷,也娶不起郎君、纳不起小侍,好歹对我爹还算珍爱,没白嫁。”


    厨娘那边做好了饭,身旁有公子好心提醒:“快些吧,否则菜凉了,不吃饱路上更难熬。”


    裘荀生便站了起来,只是他低低的咕哝还是被辛言忱听见了。


    “俺爹不肯当小爹,我倒是当了个小爹。”


    “就这,还不定能当上呢。”


    可不是么。


    陛下已有君后,他们这些人汲汲营营的,不过是一个小爹的身份罢了。


    辛言忱垂眸,不再多言。


    厨娘皆是青州人士,辣椒放的多,倒也驱散了寒凉。


    只是大锅饭不比家里饭□□细,不少秀男闹情绪,觉得和自己想象中的落差太大——


    明明是去宫里当贵人的,怎么伙食标准还降低了?还得和其他人挤在一起吃?


    厨娘冷笑:“各位公子爱吃不吃,若是饿瘦了身子,容颜凋零,吃苦的是自己。”


    她放下汤勺,指了指不远处:“瞧瞧,人家还是刺史公子,不照样在吃?”


    “别怪老娘多言,这男子啊,还是贤德的更惹人疼。”


    “别贵人还没当上呢,就先闹了个贵人脾气!”


    厨娘资历很老,带过很多届秀男,况且也是花鸟使默认的,得给秀男们一点教训,省的后面惹出乱子。


    果然,一番唱念做打,众人纷纷歇了心思,捏着鼻子吃了点。


    也有人不服气,暗中嘀咕。


    “刺史公子又如何?再贤德,那也已经有了君后!”


    这倒是把裘荀生的话拿去活学活用。


    辛言忱望向远处,青年一袭白衣,长身玉立,鬓角留下两缕发丝,代表着未嫁的身份。


    他端着粗陋的碗筷,立于荒野,却又像极了明堂之上,周身风华难掩。


    这便是正四品青州刺史公子,云修齐,也是辛言筠重点让他注意的对手。


    各州刺史乃朝廷重臣,况且青州地处偏远,女帝为了更好地巩固统治,也一定会封赏刺史公子。


    而云家,不论是否想要搏求富贵,为了展现自己的忠君,便必定会送家中男子入宫。


    这些,其余秀男们多半也心中有数。


    云修齐和他们不一样,他是内定了,一定会中选的人。


    那自然就看不顺眼了。


    “什么贤德之名,依我看,分明是在造势。”


    “那又如何,京城多的是高门公子,他云修齐也不是一帆风顺。”


    “我听说,云家有个表小姐,长得一表人才,这朝夕相处,不知云修齐是否......”


    真真假假的八卦掺杂在一起,分明还没入宫,就先斗上了。


    倒是云修齐本人,面对众人的打量,泰然自若,那些腌臜话,也没人胆大到当着他的面去说。


    他认真地吃着饭,之后又喝了碗杂菜汤,小厮递上手帕,便优雅地拭了拭唇.角,最后走上马车。


    暗中打量的人:“......”


    胃口倒真是不错,难怪厨娘要特意强调。


    辛言忱瞧见,负责云修齐那一车的厨娘,得意地挺了挺胸膛,之后又给马车上送了点东西,估计就是开的小灶了。


    其他人也发现了,却没法再酸,平心而论,他们真没云修齐吃得香,身份也没他高贵。


    哦,除了裘荀生外。他吃什么一贯都很香。


    晚饭结束,花鸟使观测了天气,决定就地休息。当然,对于秀男而言,休息也是在马车上。


    既是为了保护秀男,也起到一个互相监督的作用,省的有秀男与护卫私通,给女帝戴了绿帽子。


    经过了数次选秀,马车改良,不说多舒适,起码保暖没有问题。


    裘荀生就说,在这车上睡,比他家的床还舒服。


    他睡得香,辛言忱有些不适应,却也强逼着自己闭眼,至于其他高门公子的辗转反侧声,他将手帕撕成一条条,堵着耳朵,反正听不见。


    翌日卯时不到,秀男们便被叫醒了,早食已经做好,杂薯粥搭配肉酱饼子。


    杂薯粥是现煮的,或许为了秀男的身体考虑,特意放了糖,吃着甜津津的。


    肉酱装在罐子里,提前熬好,饼子则是买好的干粮,很不好下嘴。


    其余人学着裘荀生,在火上烤了烤,饼子果然软了,只是有个别人手笨,烤饼子的时候把手给烫着了。


    裘荀生嘴里嫌弃他们笨,却主动从包袱里拿了药膏递过去。


    “你、你怎么买得起药膏?”


    那人有些犹豫,却不好拒绝别人的善意,只能别别扭扭地问。


    “自己做的,放心吧,毒不死你。倒是你,要是再不涂药膏,当心留疤!”


    药膏装在竹筒里,看着简陋,闻起来有股刺鼻的味道,但真的涂上去后,却真的不疼了。


    那位公子之前也嫌弃过裘荀生,这下子,他也尴尬了,不好意思道歉,便让自己的小厮拿来一个包袱,递给裘荀生。


    “这是我爹给我准备的云香糕,比青州最贵的糕点铺还香,送、送你了。”


    裘荀生没拒绝,现在糕点也是稀罕物呢,他们马车上原先备着的不剩多少了。


    辛言忱安静地看着,只是在裘荀生递来一块云香糕时,他也接下了。


    放到嘴里,慢慢品着,这荒野的风景,似乎也美上几分。


    用过早食后,车队重新上路。


    这一次,秀男们安静很多,彼此偶尔交谈,也都带着客套。


    这些16、7岁的少年郎似乎突然意识到,在前往异乡的途中,这一个月,他们可以成为临时的伙伴。


    也有些聪明人选择和裘荀生道歉,裘荀生嘴里说着没关系,也接受了他们送的道歉礼物,但还是最亲近辛言忱,转手就把吃的分他一半。


    导致接下来一旬,其余人都消瘦了,完全没瘦、甚至丰腴了些许的辛言忱变得格外瞩目。


    偶尔,辛言忱听见别人夸赞裘荀生的美貌时,会带上他几句。


    诸如他也是个劲敌、没听说长史家有这么个嫡子之类。


    辛言忱觉得很没意思,但也警醒过来。


    裘荀生再送吃的,他便不要了,刻意弄乱自己的发丝、衣着,夜间在篝火旁收集一些炭粉,涂抹在眼下、脸上,容色憔悴,便也不打眼了。


    辛言忱想给裘荀生也涂点,可这小子死活不干,他很爱自己的美貌,也以此为傲,让他藏住美貌,比不吃糕点还难。


    幸亏裘荀生没什么好衣裳,也不通礼仪,辛言忱刻意不提醒他,因着邋遢,倒也少了几分美貌。


    暗中打量的人,眼中的忌惮就少了。


    一路从青州出发,转眼已过半月,到达了津州地界。


    津州属于上州,每年交的税收银子比青州不知道多多少,偏偏津州有个干旱的老毛病。


    就连这个名,取一个“津”字,也是为了求上天多降点雨。


    青州么,名字随意许多,山多、全是绿色。


    五位花鸟使商议过后,决定在津州城外修整半天,补充一些干粮。


    秀男们不可离开,却能安排小厮进城,添置些吃食、衣着、药材。


    虽说路上安排了医师,但都是娇贵的公子们,10来个医师根本顾不过来,一些常用的药丸就很有必要了。


    辛言忱身上钱多,他却并未拿出金子,而是拿出一锭银子,交代小厮进城买些糕点。


    马车上的公子们仿佛活了过来,乡野他们呆不惯,城里这种能使银子的地方,才是他们的主场。


    见辛言忱抠搜搜的,裘荀生甚至连小厮都没有,便有人略微怜悯道:“言忱兄,我借你些银子吧。”


    被辛言忱拒绝,他便吩咐小厮,东西都买双份。


    反正不差钱。


    那人还刻意看了辛言忱一眼。


    辛言忱:“......”


    人情债难还,他可不想欠人情,等小厮们离开,他私底下找到那人,递了一锭金子过去。


    见对方目露惊讶,辛言忱便压低了嗓音:“马兄,出门在外,别太露富才是正经。”


    “再者到了京城,物价翻倍,使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


    那人陡然醒悟,再看辛言忱时,眼底有了几丝感激。


    “言忱兄,你放心吧,我舅舅嫁到了京城,舅妈开了个镖局,不差钱。”


    “我多半是选不上的,到时候我就在舅妈家玩一段时间,托她帮忙找一门亲事,合适最好,不合适的话我就明年随舅妈的车队回青州。”


    “倒是言忱兄你,比我有前途多了。这样,言忱兄,改天你需要银子或者杂使的小厮,就去镖局找我,这是信物。”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牌,递给了辛言忱。


    “.......”


    辛言忱没想到还有这一茬,但对方盛情难却,只能收下木牌。


    修整结束,马车里有了新的糕点和茶水,带着津州风味,几人吃不惯,却也还是慢慢地吃着。


    毕竟津州的口味就吃不惯了,到了京城该怎么办?


    过去了半个月,这些娇气的秀男们,也都成长了许多。


    车辆行驶没多久,有人放下手中的糕点,掀开帘子,见护卫离得远,便又回身,对着其余人招了招手。


    见其他人没动,他急了,小声道:“快、快过来。”


    见他似乎真的有事,其余人便好奇地凑过去,辛言忱拉着不情不愿的裘荀生,也围了过去。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关于云修齐的。”


    开场一句话,其余人的好奇心便被勾了起来。


    那人也不卖关子,指使靠窗的人注意动静,便小声地说了出来。


    “我家小厮去津州最大的酒楼打包饭食,最近馋烤鸡馋得紧,谁知,就碰到了云修齐的小厮。”


    “他两个小厮,完全没买药材,也没买新衣裳,全买的吃食!大包小包的,糕点、烤鸡、炒菜、炒饭、冷切牛肉.....全买了!”


    一连串菜名,裘荀生听馋了,也不需要辛言忱拉着了,自己就听得很认真。


    有人质疑:“这算什么秘密?他的衣裳本就是最好的料子,又带了好几箱,何必再买?买多了也来不及穿啊。”


    那人冷笑:“呵,那他就一个肚子,怎么装得下那么多吃食?”


    “每天厨娘都夸云修齐人好,将饭菜吃得干净,开小灶给他后,还会打赏银子。”


    “正常吃饭,有肚子吃零嘴不稀奇。他这样天天还要开小灶的,我倒是不信,还有肚子空着!”


    其余人安静下来。


    这倒也是。


    有人迟疑道:“那....那就看他接下来几天,是不是还要厨娘开小灶好了。”


    其余人安静。


    片刻,有人小声道:“你们说,若真是装的,他图什么啊?”


    图什么?这马车上的8人,全车队的上百个秀男,图的,还不就是京城那位么?


    或者再说直接点,图的就是那泼天的富贵。


    “我有亲戚在京城,听说陛下不爱美人,独爱美食。”


    “估摸着,那位想用相同的爱好,引起陛下的注意罢。”


    其余人再度安静。


    终于有人骂道:“天杀的,都是板上钉钉的贵人了,还想着去争宠,我倒被衬得像条咸鱼了!”


    那倒是。


    明明是正四品的高门嫡子,偏偏还那么能吃苦,为了争宠,连吃10几天大锅饭不说,还主动要求开小灶,就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名声!


    厨娘做的饭不算难吃,但平心而论,真比不上高门饭食的精细。


    刺史家的公子,口味只会比他们更挑剔才是。


    “你们知道他为何有贤德之名吗?”


    “有次宴会,主家闹出了事,正君打死了受宠的小侍,其余人都觉得是小侍太过嚣张,偏他说......”


    说到这,那人清了清嗓子,微微蹙眉,刻意夹着嗓子模仿道:“我倒觉得,正君不该如此善妒才是。”


    “我若嫁人,必定忧妻主之所忧,喜妻主之所喜,妻主所爱之人,纵是小侍,也不过是身份差一等罢了,妻主给的爱,却是均等的,正君与小侍,并无不同。”


    其余人目瞪口呆。


    马车上大多数都是嫡子,就连家境贫寒的裘荀生,也是出生在一个没有小侍的家庭。


    况且就算是庶子,年少慕艾时,都会想着成为正君,谁会想当小爹啊?


    虽然现在参加选秀,大家都平等地成为了小爹。


    但心底里,对小侍的轻蔑却一直未曾变过。


    倒是云修齐,明明是高门嫡子,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前面的话还算靠谱,后面的“正君与小侍并无不同”是什么东西啊!


    “难怪有贤德之名,我呸。”


    “呵,这般大度的男子,难怪女子们格外推崇了。”


    “他倒是再没有成为正君的机会了,那话,说了也是白说。”


    “哪里白说了?他认为小侍并不低人一等,这不,自己就成了小侍。”


    其余人带着情绪的抱怨,辛言忱并未参与。


    他退远了一些,倒一杯茶慢慢喝着,心底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云修齐......他说的话,不像是大度的正君,倒像是站在小侍的角度,自己就是那个得宠的小侍似的。


    可分明,那时他还未曾参与选秀。


    接下来几天,厨娘依旧给云修齐开小灶。


    大家也就明白了,这厮真的在装,厨娘每次送到马车上的小灶,多半被扔了,或是给了小厮。


    至于云修齐自己,自然在悄悄品尝津州酒楼的大厨手艺了。


    知道归知道,马车上的人却再没谈论过此事。


    只是......其中好几个人,也不约而同地加大了自己的饭量,甚至主动给厨娘银子,让她帮忙开小灶。


    这一车的厨娘早就羡慕云修齐那边的了,这下见自己也有外快赚,喜得见牙不见眼。


    当然,厨艺是没什么进步的。


    辛言忱就偶然撞见过,马车上的人,将厨娘另做的烧肉递给自己小厮,见他来了,对方也不害怕,反倒笑嘻嘻地递过去一块自己买的糕点。


    这就是贿.赂的意思了,辛言忱接过糕点,走下马车,默默把糕点递给了篝火旁的裘荀生。


    裘荀生来者不拒,他小时候穷,若非这张脸,哪里有机会尝到这般精细的糕点。


    辛言忱路上添置了不少糕点,全进了裘荀生的肚子。


    就这还不够,裘荀生尝得出来,这次的糕点味道不同,不是辛言忱买的。


    追问无果,他便自己跑到马车上,很快,美滋滋地带着两块糕点下来了。


    接下来,为了加快脚程,车队一直没在城镇修整。


    再过几天,辛言忱又一次撞见那开小灶的秀男时,便见他真的在吃厨娘做的烧肉了。


    多半是,糕点已经被裘荀生讨光了。


    转眼又是十几天。


    京城,也就近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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