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穿着不合身制服的少女从电线杆后头挤出，校服裙还在往下滴水，蜿蜒成一条扭曲的深色水渍。
少女头垂得很低，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完全丧失了往日的活力。
离家出走的良心联系上了岁岁。
与夏油先生视线对上的那瞬，她的良心不安，大脑里涌入无数的道德谴责，过载的大脑直接将她从过去的时空弹了出来。
她真坏，是个没有职业道德的坏女人。
答应了夏油先生的委托，结果转身去追他挚友。
任务没有丝毫的进展不说，还妄图抢走他的挚友，害夏油先生钱财和感情两空。
任务报酬一亿日元，而夏油先生只是高专的普通教师。
岁岁打听过，那所高专生源短缺，偌大的学校还凑不齐十个学生，没有政府拨款，想必教师每月的工资都极有可能发不下来，夏油先生是多么热爱教书育人才愿意留下。
而这样一位人民教师，是多么重视他的挚友，筹集一亿日元去救他。
对于教师而言，这一亿日元，谈何容易。
说不定为此他身上丧失了什么。
早上白粥中午白粥配葱晚上白粥配紫菜，生活艰辛，日子朴素，思念挚友，以泪洗面。
夏油先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而她岁岁，就是个骗财骗感情的坏女人。
任务没有丝毫进展却夸下海口，骗人感情就算了，还骗人卖■钱。
她实在是太可恶了。
岁岁心中的罪恶感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她深深自责，就在此时，包里的手机嘟一声，有一条新信息。
拿出手机，看了眼联系人，心脏骤停，是夏油先生。
来自夏油先生的催命符:李小姐，请问任务进展如何?如果遇到困难，请随时联系。
多么温柔善良的甲方，除了关心乙方的任务进展外，还担心乙方遇到困难，随时准备伸出援手。
当他的学生一定很幸福吧。
岁岁想，她绝不能辜负夏油先生的信任。
输入框内的信息输入又删除，岁岁犹豫了好久，最后回复:一切顺利，这个月底我一定能拿到天逆鉾。
她不能再骗夏油先生钱了，至少要拿出点业绩来。
距离月底还有两星期，给自己定下期限，斩断退路。
夏油先生:好。
没有再多的过问，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好’，岁岁却看出里面满是夏油先生对她的信任，以及他拯救挚友的急切感。
岁岁想，坏女人也该收手了，她不能自私的抢走他的挚友，倾家荡产一亿日元的挚友，说不定是他生命的寄托，她不能让夏油先生伤心。
已经决定是最后一次表白，今天是她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还未说出口的喜欢，彻底宣告无疾而终，无缘无份。
不是一个时空里的人，或许注定be。
可她还是好喜欢五条悟啊，一见钟情的魔力，飞蛾扑火的勇气。
啪咂一声，一滴透明的液体砸落在手机屏幕上。
晶亮的泪光在眼睫下忽闪，岁岁强忍住内心的伤感，努力眨去睫毛上的泪珠。
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砸下，一滴一滴，白闪闪屏幕上的字体放大，变得模糊。
天还未黑，夕阳的斜晖落在少女的身上，衬得身影寂寥又单薄，宣告着一切的结束。
*
微风吹过窗帘，摇得窗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肆意又盛大的夕阳，毫不吝啬照在趴在桌上小睡的男人脸上，落下一层暖黄色的柔光。
睫毛轻颤，狭长的狐狸眼打开，夏油杰揉了揉眉心。
或许是最近总做怪梦的缘故，他眼皮低垂着，忧郁紫调的眼眸有些蔫，眉眼带着些困惑，不笑时，有几分冷。
他又梦到五条悟恋爱了。
真的蠢。
他这样的人渣会有人喜欢吗?他那样的皮囊也就骗骗不认识的小姑娘，一旦认识，真的会有人能忍受他吗?
当然，最主要的，夏油杰不觉得这世界上存在五条悟认可的恋人。
那样一个傲慢的人，就算是有喜欢的人，也只可能是镜子里的自己吧!
所以，梦里那个披着校服浑身湿漉漉的被欺骗的可怜少女，就只是他在做梦。
而‘五条悟谈恋爱，恋爱对象叫岁岁’为什么会出现在他梦里，可能是高专时五条悟玩了某款恋爱游戏，他的攻略对象名为岁岁。
恋爱攻略游戏?五条悟会玩这种?
夏油杰觉得匪夷所思，但如果是发生在五条悟身上，那可就相当合理。
为梦境找到了个尚且合理的解释，男人顺了顺额前的一缕刘海，又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可依旧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夏油杰不觉得自己想念五条悟到做梦梦到他的程度。
那个家伙频繁出现在他梦里，相当于夜夜被噩梦惊醒，第二天上课无精打采，不仅影响了他的教学质量，还影响了学生的听课。
实在是太可怕了。
就在夏油杰深陷梦魇困扰时，大脑中有个名字闪过:李小姐。
李小姐曾介绍过，她的业务相当广泛，除了科学算命，唯物风水，捉鬼抓妖……外，还有什么公解梦。
听起来挺玄乎的，但李小姐一直强调赛恩斯和马克思，还说过，像他这样的大客户可以免费算命解梦。
免费。
很好。
那就让他见识一下她的实力，评估一下她的水平，看看她究竟有没有能力拿到天逆鉾和黑绳。
于是夏油杰顿时来了精神，眼睛都睁大了不少，翻开手机，展开联系人搜索，找到李小姐。
她换了头像，现在的头像是符合她这个年龄段喜欢的蓝眼肥猫，猫下巴贴了一圈黑胡子，好像在cos她之前的头像。
他记得，李小姐之前的头像很符合她的行业，是头戴黑帽，身穿红衣，手拿宝剑，长得极其威风的胡子壮汉，她说是钟馗，为了驱邪避灾(壮胆)。
夏油杰摸了摸下巴，觉得这壮猫的身形和钟馗，算是有几分相像。
他先以‘任务进度’展开话题。
心里有几分关心天逆鉾和黑绳，但不多，因为还没找到狱门疆，有了钥匙也没用。
想到此处，夏油杰气不打一处来。
该死的脑花死后也不留下关于狱门疆的线索，还有那留在现场的陌生咒力残秽，至今都找不到是哪个野生咒术师。
难道有新势力卷入咒术界?
就在夏油杰在脑中鞭尸脑花之时，李小姐的信息很快发来:一切顺利，这个月底我一定能拿到天逆鉾。
她还发了个尊敬的表情包。
夏油杰笑笑。没料到她回答得如此爽快。
这个月底?也就只剩两个星期，他找狱门疆一个多月结果失去线索，她能用两星期带来天逆鉾，可能吗?
算了，他今天联系她也不是为了天逆鉾和黑绳。
为的是晚上睡个好觉。
夏油杰深思熟虑后，发送消息:李小姐，我有一个朋友，他最近经常梦到另一个朋友，有什么解释吗?
李小岁(几乎是秒回):夏油先生说的朋友，该不会是您自己?
夏油杰眸色一亮，紫色的双瞳都睁大了不少。
没想到李小姐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话术，看来她相当有水平，不能小看一个高中生，尤其是来自东方的神秘高中生。
他还来不及回复，对面已经洋洋洒洒发了一长串信息。
李小岁:夜有纷扰梦，科学预吉凶。
梦境与现实存在着一定的逻辑联系，是潜意识里的重要信息。
在梦境中，您可能看到许多神秘的信息和意象，勘破梦境，对妥善处理各种事物有着提醒和警示的作用，能够更好的帮助我们看待自己，走向更美好的未来。
李小岁:如果方便的话，请告诉我您的梦境，让我科学为您解析一下吧。
夏油杰眯了眯眼，意外觉得可信和靠谱，他咨询:最近我经常梦见异地的朋友。
或许是梦境解析耗费时间，对方过了一会儿才发来信息，夏油杰迫不及待看去。
李小岁:您的梦境着实引人深思，您梦见异地的朋友，这绝非偶然，是您心灵深处的反映。
想必这位朋友对你来说极其重要，在生活中因为种种原因与他异地，令您困扰。
这个梦境，一方面是您内心深处期待与他重逢，另一方面是您生活压力大，想要得到朋友的帮助。
李小岁:人生苦短，夏油先生重情重义，定然会珍惜每一段情谊，相信您和您的朋友不久就会重逢。
原来这一切都源于他的生活压力吗?
夏油杰怔了两秒，拍了下脑门，醍醐灌顶。
李小姐说得可太对了，他要尽快找回五条悟，分担带学生的压力。
他发送信息，继续咨询:该怎么做才能不梦见他?
李小岁:科学解梦，吉时特价，不要9999，不要8888，不要6666，打破底价!全网最低!只要998!
才998，值!激情下单!
夏油杰正在输入付款密码，就见这条信息被立马撤回。
李小岁:这边建议您可以转移压力，将注意力集中在其他事务上。控制思维和情绪，让心灵平静下来，可以通过呼吸节奏调节……睡前可以打一套八段锦……
弹窗一个接着一个，她还发了跟练视频。
夏油杰回复:谢谢。
李小岁:夏油先生不必客气，能帮到您是我的荣幸。祝您一夜无梦，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工作顺利，财源滚滚。
真贴心。
外表是个高中生却意外有着大人的靠谱。
夏油杰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嘴唇微勾，浮起淡淡的笑容，恢复了往日的温柔。
然而就在此时， ‘咚’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窗户碎裂的哗啦啦。
夏油杰抬手，接住高速旋转的棒球。
夺命棒球距离他脑门不过三寸。
嬉笑打闹声从窗外传来，粉发少年趴在窗户上，笑得无忧无虑: “夏油老师，棒球!谢谢!”
夏油杰将棒球丢了过去。
他的这群学生，怎么没一个像李小姐这么贴心!
他想，可能是课堂作业布置的太少的原因吧。
压力转移。
李小姐的方法get。
他又想到，梦里那被五条悟外表蒙蔽的可怜的少女的身影，和李小姐还颇有几分相像。
夏油杰不由回忆起李小姐。
少女一双小鹿眼灵动漂亮，上眼睑弯弯的，笑起来很甜，加上瞳仁又大又亮，看起来明媚又治愈。
魔怔了，李小姐这么好的女孩，怎么可能会看上那家伙。
*
头顶昏黄的路灯勉强照亮道路，扑闪扑闪着飞蛾落下黑点，晚风拂过少女的脸，试图吹干她脸上的泪水。
等岁岁意识到自己迷路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街道空无一人，显得格外寂静，她仿佛置身于被遗忘的角落，寂静无声，路灯将她的影子拉长。
这样的氛围令人感到格外恐惧，好像有无形的鬼魂在徘徊，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阴森的笑声由远及近……
过于害怕的岁岁面无表情，指尖狂戳手机屏幕，导航导航!
只见小电池是骇人的红色，闪了闪，手机自动关机。
糟糕，和夏油先生聊天耗光了最后一度电。
一般情况下，她从哪里穿越过去就会从哪里回来，从哪来回哪去，这次或许是因为被时空强制弹出，导致回来的地点出现了偏差。
岁岁悲伤的想，应该随身带充电宝的。
将手机放回包里，双指迅速夹上一沓道符，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
“我不胆小，我不怂，我不怕鬼……”然而声音越来越小， “唱歌，唱歌……”
岁岁清了清嗓子，壮胆: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
回声: “前进!前进!”
踢着正步高歌，岁岁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不少。
然而寂静的街道，除了她的歌声，还有另一个声响。
哒。哒。哒。
后方有微弱的脚步声传来，空气变得沉重了起来。
冷静冷静，她可是超厉害的道士，怕鬼会被笑话的!
岁岁猛地回头，看到一个黑影，挥出手中的黄符: “凶秽显形!急急如律令!”
啪!啪!啪!
一气呵成。
道符拍在少年的脸颊，左胸，右胸，还在往下拍去……
伏黑惠握住少女的手腕，纤细白皙的手腕在月色下看着有些发凉。
他跟了她一小段路，听她嘟嘟囔囔，听她大声用外语歌唱，见她挥动黄纸乱舞。
然后，黄纸就舞到他身上了。
岁岁:啊啊啊啊啊啊啊!被鬼抓住了救命!
越是惊恐她越是面无表情: “识相点就放开我!我可不是你这样的孤魂野鬼惹得起的!”
“小心我今天就送你去投胎，我——”
温热的手掌温度从手腕蔓延，岁岁突然意识到，握住自己的可能是个活人。
岁岁这才抬起头。
撞入了一双的幽绿宁静的眼，就像是雨后森林深处，盎然又神秘。
睫毛好长。
伏黑惠松开手，垂眸看向少女，这个角度，能看到她格外漂亮的眼睛，湿漉漉的，亮晶晶泛着泪光，一副吓坏的模样。
被吓哭了?他有那么吓人?
岁岁脸颊砰地通红，她刚刚，刚刚骂人了…!
鞠躬，岁岁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没有骂你孤魂野鬼，我只是……”
“只是把我当成鬼了。”
“诶?没有没有。”岁岁苍白的解释， “只是因为你穿黑衣服，我有些被吓到。”
吓死了，怎么会有正经人大晚上穿一身黑呀。
“你也穿黑色。”伏黑惠看向她的衣服，超级宽大的制服下，少女显得格外娇小。
诶?自己也不是正经人?岁岁低头。
双手被过长的袖子完完全全遮住，高专|制服长到她大腿，只露出一点点校服的裙摆。
这是她喜欢的人的衣服。
她浑身湿透，是他把衣服盖在了她身上。
那么好的少年，可她今天决定放弃喜欢了。
眼眶又开始泛起温热。
少女难过起来，特别是漂亮少女，她的悲伤总是极有感染的。
见面前的少女看起来又要哭鼻子了，伏黑惠慌了，他长得真吓人还是说了什么重话?
他有些无错的说: “我带你出去，这里不是你——”
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话音未落，一道急促的呼喊从身后响起: “伏黑!小心!”
一片浓雾从地面升起，弥漫在街道上。雾气中，一只身形丑陋的怪物从地面钻出。
身上布满了裂纹，扭曲的触手从裂纹中钻出，触手上睁开了一只只眼，闪着邪恶的光。
或许是觉得在场人类中岁岁最柔弱，它直扑岁岁而去。
岁岁:啊啊啊啊，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丑的怪物!眼睛被污染了救命!
岁岁面无表情，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准备好道符。
为了呵护眼睛的健康，只能送它投胎了。
然而有道人影比她出手更快，少年闪身挡在了她的面前，双手召唤: “玉犬!”
声音有力，温柔。
是一个很靠谱的高中生。
岁岁捏了捏道符，在少年的身侧，她看到了一黑一白两只大狗狗。
可爱。
然后大狗狗把丑陋的咒灵撕咬祓除。
更可爱了。
伏黑惠收回式神，他回头看向岁岁，她没有任何惊恐的表情，显然只是个普通人，看不见咒灵。
但是她的手却在结印，嘀嘀咕咕: “玉犬，玉犬……”
伏黑惠: “……”有点可爱。
岁岁察觉到他的视线，立马将手缩回到袖子里，再次看向伏黑惠时，他的身上在发光。
他可以像小樱姐姐一样召唤库洛牌(式神)，真的好酷!
伏黑惠后退一步站到她身侧，双手插兜: “走吧，我带你出去。”
咒灵已经解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普通人会闯入[账]，但已经不重要了。
“好的，谢谢你。”她声音听起来很乖。
“伏黑!”虎杖悠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将手搭在了他肩上。
钉崎野蔷薇: “也不知道夏油老师发生了什么事，性情大变，大晚上叫我们来除咒。”
“好担心夏油杰老师，我们赶紧回去吧!”虎杖悠仁注意到岁岁，问: “这位是——?”
“我叫岁岁。”
“她误入[账]了。”
几乎是异口同声，岁岁和伏黑惠同步愣了下。
“哦哦。那我们送你回去。”虎杖悠仁热心。
随后凑到伏黑惠耳边，小声， “她好像哭了，你欺负她了?”
伏黑惠没有说话，岁岁看不到咒灵所以排除被咒灵吓哭，那么答案只能是——他开始回忆自己是不是真做错了什么。
“没有没有。”岁岁摆了摆手， “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失恋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落，唇瓣紧紧抿起，眼底像是蒙上了水雾。
是一场没有告白就被判了死刑的喜欢。
虎杖悠仁惊奇: “诶?长得这么可爱的女生会失恋吗?”
伏黑惠用胳膊肘撞了下他，示意闭嘴: “少说两句。”她会哭的。
“没事没事。”岁岁双手捏着嘴角往上翘起， “我是个成熟的大人了，我能控制好情绪。”
在陌生人面前哭鼻子可太丢人了，成熟的大人要躲到被子里哭。
眼尾悲伤的下垂，却掐着嘴角强迫自己笑，少女的表情惹人怜惜中带着点滑稽。
伏黑惠想说些安慰的话，可却发现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完全不了解，什么话也说不了。
只能送她回家。
“我送你——”回家。
话完未说还，有一道声音完全盖过了他: “走吧!治疗情伤最有效的方法——购物!”
“出校一次，不带点东西回去怎么行呢!”
橘发少女挽上岁岁的手臂，自来熟: “嗨，我叫钉崎野蔷薇，走吧，我们去池袋!快入秋了，买新衣服新衣服!”
“好呀。”没有女孩子能拒绝购物，更拒绝不了美少女的贴贴。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钉崎野蔷薇给人的感觉很温暖，看着她活力满满的样子，岁岁跟着她不自觉笑了。
虎杖悠仁非常捧场，快速总结: “那就先去购物，再送你回家!”
“会不会麻烦你们?”岁岁有些犹豫， “我只是有点迷路，到了池袋后我就能自己回家。”
听说男生最讨厌购物了，更何况还要送她回家，这会不会很浪费他们时间?
“不麻烦，走吧。”伏黑惠纤长的睫毛搭下，语调温柔，自我介绍， “我叫伏黑惠。”
岁岁抬头看他，闪闪发光的海胆头少年，温柔又靠谱，还是个强大的召唤师，能召唤出厉害的狗狗。
太酷啦!
*
另一边，洪水平息，夕阳在天空燃烧，太阳的余辉热烈的烘烤，水位快速下降，露出了一片狼藉。
咒灵又下了场太阳雨，净化了污浊的空气与大地。
同它说的一样，村民们只是被安置到了安全的地带，大梦一场后，回到了村庄，继续日复一日的生活。
灾难终是散去，一切都会重归宁静，咒灵牢记为人民服务，许诺庇护村庄，风调雨顺。
而此时，五条悟的心情十分复杂，表情呆滞，小圆片墨镜有些垮掉。
因为夏油杰也梦到岁岁了。
岁岁第一次出现，就是出现在他梦里。
那么清晰的一个预知梦，五条悟坚信，是未来女友找他来了。
可现在，岁岁还在梦里找了夏油杰。
他不是岁岁唯一的红线。
哗啦，风吹过，有一片绿叶落在了白发少年的头上，将他的头顶衬得亮闪闪的绿。
少年睫毛落下的阴影加深了双眸的色彩，他声音低哑: “杰，你梦到什么了?”
“梦到——”夏油杰回忆那个并不太清晰的梦， “她说要给小孩取名，根据什么生辰八字，又说名字关乎一生命运，取名非常讲究。”
“什么!都进展到考虑小孩名字了!?”
小圆片墨镜彻底从鼻梁滑落，五条悟大惊失色。
头顶一片阴云笼罩，伤心，失望，无力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少年的心情复杂而又沉重。
一边是挚友，一边是一见钟情的对象。
夏油杰见他崩溃觉得好玩就没有解释，摸着下巴继续回忆: “除了这个，我还听她说买房子……”
“买房子!已经在考虑婚房吗……”
五条悟有气无力，像拉面一样缓缓在视野里消失，绝望的蹲下。
DK的崩溃只在一瞬间。
向来清澈的眸子乌云密布。
“她还说了句话，我记忆犹新。”夏油杰意味深长看向他， “升官发财死老公。”
这句话越深入思考，夏油杰越感到事情的复杂性和严重性。
升官:岁岁小姐高中生的身份极有可能是伪装，她在某个组织任职，完成某个任务就能升官。
发财:完成某个过亿的悬赏就能发财。
死老公:岁岁小姐要杀死老公。
然而五条悟并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捡起小圆片墨镜戴上，藏起崩溃的小情绪。
边在地上画圈圈边重复: “升官发财死老公?”
小孩取名，买婚房，死老公…!
去父留子啊啊啊岁岁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杰，你是在和我开玩笑的对吧?”五条悟抬起头，问他， “你根本就没有梦见岁岁。”
头顶的绿叶随着他的动作晃动。
夏油杰将他头顶的绿叶塞进白毛里，确保不会因为脑袋晃动掉下来。
“不开玩笑，我确定梦到的就是你的岁岁。”
梦里的少女面容模糊，但那双眼他不会认错，清澈明净，一看就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
还有那些神神叨叨的话，一听就是个骗子。
他望着五条悟眼底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笑眯眯接着说: “你说她的术式是缘结神，所以和你建立了某种联系。可有没有想过，和她结缘的不止你一人?”
五条悟双手插进头发，将白发揉得乱糟糟的，麻雀都过来筑巢。
少年的思绪比头发还糟糕。
他真的一点也不了解岁岁，从哪来，去哪儿，除了名字，什么也不知道。
“岁岁一定会来找我，到时候我再问清楚。”五条悟唇线微抿，他想，岁岁一定会回来的。
夏油杰怜惜笨蛋一样摸了摸他的脑袋: “悟，你之前一直被保护在五条家，涉世未深，未免把人看得太单纯了。”
“你难道觉得她不会骗你?”
“不会。岁岁不会骗人，她进入你的梦境一定是有原因的。”
“哦?让我想想是什么原因。”夏油杰眼尾微挑， “你知道升官发财死老公是什么含义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只咒灵对她言听必从。”夏油杰抬手指了指躲在神柱后面小孩形态的咒灵。
“能和咒灵如此亲密的，除了咒灵，就是诅咒师。”
被这一指，咒灵吓得脸都白了，眼珠子滴溜一下了，缩到柱子后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呜呜，引雨寺可是它家，这两个鸠占鹊巢的可恶人类，快走快走。
“想必岁岁小姐是诅咒师集团的一员。”夏油杰自信， “升官，是暗示集团的职位晋升。”
“哦。”五条悟点了下头，他并不在乎诅咒师不诅咒师的。
夏油杰瞥了眼他，感到不可思议: “你是在笑吗?”
“如果岁岁是诅咒师的话，那就能查到她的来历了。”五条悟歪头想了想， “岁岁是诅咒师，算是件好事呢。”
“白痴。”夏油杰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低声骂了句。
趁五条悟没动手打架，他提出第二点: “发财，指的是某人过亿的悬赏。悟，你确定她不是来取你性命的?”
“诶?怎么可能!”
夏油杰可是有证据: “那些甜死人的食物，就是要毒死你。”
“瞎说，甜品怎么可能有毒。”五条悟下巴一抬， “我活得好好的。”
一想起岁岁送的美味甜品，心情不由也跟着美妙了起来。
五条悟站了起来，将藏在头发里的绿叶扔掉，颇有几分得意: “岁岁可是只给我送了甜品，杰可是没有的哦。”
夏油杰摸了摸肚子，翻了个白眼: “谁稀罕。”
话说出口的瞬间，少年内心一震，因为他突然想到，那些甜品迫害的不是五条悟，是他夏油杰!
该死，难道岁岁小姐已经意料到这些，他也是她的目标?
夏油杰定了定神: “总而言之，她刻意接近我们，是诅咒师集团|派来杀我们的。”
“好耶!岁岁一定会来找我的!”五条悟心情终于放晴，举起双手转了个圈。
“……”对白痴无话可说。
“对了杰，还有死老公怎么解释!”五条悟停下转圈，他最在意这个了。
夏油杰见他和个白痴一样，有诅咒师杀他，没个防范意识不说，竟然开心到转圈?
懒得搭理，一手将他拍开: “死是你的，死是你的。满意了吧?”
死老公=死我，解，老公=我。
“满意!”五条悟忍不住嘴角勾起，抬起头看向夕阳，漂亮的五官和余晖晕在一起。
他说: “等下次见面，我一定会问清楚。”
岁岁的红线只能是他。
至于杰——五条悟瞥了一眼，黑发少年嘴唇微抿，面色拉很的长，俗称臭脸。
切，杰完全敌不过他的魅力。
岁岁顶多和他建立友情。
察觉到五条悟看他，夏油杰没好气的不屑的扫了眼他。
嘟嘟，有条信息，他看了眼发件人，夜蛾正道。
“该走了。”夏油杰， “有个任务，指定要我们负责。天元大人的术式要进行初始化了。”
“什么意思?”
夏油杰叹气，果然是深闺六眼，连咒术界常识都不知道。
*
城市的灯光点亮大街小巷，七彩的霓虹在黑暗中闪烁，从[账]中走出，光影交错落在身上，像是步入光怪陆离的新世界，令人惊叹。
岁岁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方才在一个被隐藏了的地方，现在回到了正常的世界。
搭上前往池袋的地铁，副都心线，经过涩谷站时，透过车窗往外望去，满目疮痍，戴着防护帽的工人们正在停站维修。
前不久这里发生了恐怖的黑|帮火并，不过很快就被正义镇压。
遇袭的市民产生了轻微脑震荡，无法回忆当时情况。
目前已全部出院，所幸无人身亡。
原本琴子答应和岁岁那天去涩谷逛街，结果因为临时约会鸽了岁岁。
于是那天晚上，伤心的岁岁在院子里种了一晚上的花，躲过了一劫(不是)。
隔天新闻报导了涩谷黑|帮事件，岁岁还在电视里看到了热心市民夏油先生。
他临危不惧，见义勇为，救出了上百名遇难群众，政府为他颁发了好市民奖，但——
可恶的政府没有给他奖金。
岁岁正在为夏游先生感到愤愤不平，耳边传来导购的声音。
“小姐，您的这些已经打包好了，请问还需要什么吗?”
岁岁意识到，自己更过分，坏女人骗了夏油先生一个亿。
而现在，自己正花着夏油先生卖■的钱在池袋购物。
感到罪孽更深重了。
岁岁说了声谢谢，接过了鼓囊囊的购物袋。
里面装着的可不是新衣服，是不能失去的快乐。
心想，她今天可是帮助夏油先生解梦，也算是做了点事。
更何况，她这个月一定会拿到天逆鉾，绝不是骗子。
如此一想，岁岁花钱变得心安理得。
为了报答钉崎野蔷薇他们陪她逛街，岁岁拍了拍胸脯，热情又豪爽: “今晚的消费我买单!”
她拉着钉崎野蔷薇的手，火箭般的朝各大商厦发射。
钉崎野蔷薇想要付钱。
岁岁: “你不让我付钱就是不拿我当朋友。”
虎杖悠仁想要付钱。
岁岁: “你不让我付钱就是看不起我。”
伏黑惠想要付钱。
岁岁: “你不让我付钱就是讨厌我。”
他们自然敌不过从小极限拉扯红包的岁岁。
当然更抗拒不了，少女望向他们时，长长的眼睫轻轻颤动，眼睛弯弯亮亮的，带着几分盈盈的易碎感。
怕她伤心，就算是再无理的要求都会答应。
当然，岁岁也没有无理的要求，只是想花钱罢了。
花钱是愉悦心情的最好方法。
夜色深浓，绚丽而绮丽的霓虹光影汇成浪漫的长河，从街头扫货到街尾，岁岁终于想起了回家。
搭乘地铁，穿着超大件黑色制服的少女双手提着沉甸甸的购物袋，在一幢三层花园洋房前止步。
“到啦!”岁岁真诚鞠躬， “谢谢你们送我回家。”
高专三人齐齐向上望去，这是一座暖色调的洋房建筑，屋顶铺着深红色的瓦片，墙体上是精致的浮雕，阳台被粉红的玫瑰铺满，在月色下极致温柔。
从铁门的缝隙往里望去，能看到花园里的喷泉和鲜花。
“哇哦。”他们齐声惊叹，没想到在高楼林立的市中心还有这样的建筑。
岁岁笑起来时眼下鼓起浅浅的卧蚕，一一道谢: “谢谢钉崎同学陪我逛街，下次有空来我家玩。”
“谢谢虎杖同学，下次有空来我家玩。”
“谢谢伏黑同学。下次有空来我家玩。”岁岁顿了下，抽出了个购物袋递过去， “还有你的玉犬超可爱，谢谢你们保护了我。”
购物袋上绘着小猫小狗的简笔画，显然是宠物用品。
伏黑惠愣了下:玉犬?她难道看见了他的式神?
他下意识接过礼物，疑惑在心底滋生，想要开口询问，却见少女和钉崎野蔷薇聊得热火朝天，一时插不进话题。
于是他打开购物袋，里面装着的是耐咬耐磨的爆爆球，可以清洁牙齿的毛绒叫叫棒，内置发声器的毛绒玩具……
原来她给自己家猫买宠物用品时多买了一份，是给他的。
心底划过奇妙的温暖，伏黑惠合上购物袋，想要道谢，一抬头，却见少女已经站在了台阶上，她回头招了招手: “拜拜，下次见!”
双目撞上的瞬间，眼底落下星星，漂亮的令人发晕。
目送新朋友离开，钉崎野蔷薇不由感慨: “岁岁穿着和我们差不多的衣服，没想到是相当的有钱吶。”
“这么一个性格好又漂亮又有钱的美少女，怎么会被人拒绝呢?”
“拒绝她的是个人渣吧。”伏黑惠淡淡接话。
*
合上大门，院子里的小喷泉倒映着粼粼波光，纯银知更鸟浇水壶里接满水，细密的水雾洒下，怏怏的花朵都有了精神。
三层花园小洋房，这是岁岁一眼看中的房子，全款拿下导致生活费见底。
浇完花，岁岁这才拎着购物袋进了小洋房。
洋房内部空间很大，但对于只有一人的岁岁来说，空荡荡的，她径直来到一间房间门口，刚要进卧室。
平地绊了一下，手提包滑落，有张照片掉了出来，在干净的大理石地面上格外瞩目。
照片上的少年穿着白底黑色华丽图腾的浴衣，白发在花火映照下散发着淡淡辉光，一手拿着墨镜，另一只手牵着她，湛蓝宝石般的眼望过来了，她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
身后花火璀璨。
是第一次相遇的花火大会，岁岁偷拍的。
眼尾有些湿润，岁岁深呼吸了一口气，闭着眼捡起地上的照片，迅速塞回包里。
用消费填满内心，逃避伤心，等最后一个人了，还是会情不自禁想起他。
她和五条悟没有缘分。
岁岁安慰自己，等时间久了，就会渐渐忘记，大家都会变成陌生且无关紧要的路人。
熟练的指纹解锁，岁岁进了房间，不出意外，再次被猫猫扑了满怀，踉跄的后退两步，购物袋全掉在了地上。
晚上十点半，五条猫猫伤心欲绝的以为今晚岁岁不回家了。
在心里无数次呼唤岁岁后，终于得到了响应，也不管她会不会抗拒，直接扑了上去，在软软的脸颊亲了一口。
只是为什么——有点咸?
五条猫猫先是分析一波，见岁岁双手满当当的购物袋，应该是去购物了，是小鬼头告白成功一起去购物了?
不过她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开心，不像告白成功。
“岁岁酱。”五条猫猫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问， “你和小鬼(立马改口)——岁岁酱，你告白成功了吗?”
紧张的心砰砰直跳，默默祈祷告白失败。
“没有成功。”岁岁垂下眼睫，用整理今晚战利品来分散注意力，假装不在意道， “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决定放弃了。”
好耶!祈祷成功!猫猫心里开出了朵向日葵，撒花花撒花花。
但表面还是要装作关切的模样，安慰: “岁岁酱不要伤心，你已经向他迈出了九十九步，可他连一步都没有回应，是他不知道珍惜，他不值得你喜欢。”
“……”岁岁坚持， “他值得我喜欢。”
五条猫猫内心大喊“不值得”，真正值得的人就在你眼前。
他愤愤的想，真不知道小鬼头给她喝了什么迷魂汤。
不过没关系，小鬼头已经成过去式，拜拜了。
缭乱的刘海遮住眉眼，岁岁低低说了句: “只是没有缘分罢了。”
“缘分不能强求。”五条猫猫十分赞同， “过去了就过去了，以后再也不要找他了。我们一起向前看。”
“还要找他的。”任务没完成。
“啊?”五条猫猫嘴角抽搐了下。
“我会向前看的，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喜欢他。”话说完，岁岁轻喘了口气。
重要的决定说三次。
她赶紧分散注意力，从袋子里拿出毛茸茸的逗猫棒，摇了摇，上面的铃铛发出铃铃声。
“猫猫，以后我陪你玩。”
五条猫猫抬起前爪扑了上去，灵活的抓住羽毛。
他知道现在的岁岁情绪低落，他要逗她开心。
猫咪天生带着治愈的魔力，尤其是可爱的猫猫，玩着玩着心情也好上了许多。
岁岁一靠近，猫猫就凑近她的脸，温柔磨蹭，十分亲昵。
她想，以后就和猫猫生活好了，恋爱哒咩。
见笑容重新回到少女脸上，五条猫猫问: “岁岁酱，你怎么披着个垃圾袋回来?”
这个问题他想问很久了，出门前的岁岁明明漂亮又可爱，回来却像去翻了个垃圾桶，套上了垃圾袋。
这垃圾袋太丑不可能是岁岁的风格。
“这衣服是悟的。”岁岁立马脱下高专外套， “我明天洗完送回去。”
“悟?”五条猫猫歪头，咂了下嘴。
小鬼头竟然和他同名?晦气晦气。
然后，他就瞥到垃圾袋上有个标签，准确说是高专|制服后领处的名字贴。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二年级生。
五条悟。
大脑在瞬间过载，宕机重启后，猫猫伸出爪子搓了搓垃圾袋。
没错，这手感是他的制服。
“别弄皱了，这是别人的衣服，我要还回去的。”岁岁拉开了猫爪子，顺了顺上面的褶皱。
岁岁说这是小鬼头的衣服。
五条猫猫想不通了，小鬼头怎么会有他的制服?
会不会杰缺钱把他衣服卖破烂了?
他一定要问清楚: “岁岁，你喜欢的人叫什么?”
“五条悟。”岁岁毫不犹豫，顿了下，又说， “不喜欢了。”
将制服迭好，扔进了脏衣篓里。
第27章
第 27 章
这个世界上会同时出现两个五条悟吗?
不可能!
外面有一个冒牌五条悟!绝对!绝对!
五条猫猫很快就得出了推理，在他被关狱门疆的时候，外面有一个家伙冒牌他，不仅瞒过了杰偷走了他的制服，还欺骗了岁岁的感情。
到底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竟敢冒牌他，揍扁揍扁!
在心里将冒牌货来回揍扁后，五条猫猫想，看来要想办法离开这里，恢复神颜和190+的超完美身材，当面揭穿冒牌货的丑陋面目!
那人渣竟敢用他的脸迷倒岁岁，死定了!
于是岁岁便看见猫猫呲着牙，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门口，两只爪子用力推门。
肯定是打开方式不对——用力拉门。
房门纹丝不动，上面的指纹锁眼睛眯了眯，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虽然不知道猫猫为什么突然愤怒，但岁岁知道，他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成天被闷在房间里，指不定情绪稳定的猫猫都会憋出毛病来。
岁岁双手圈起猫猫，将他抱在怀里: “猫猫，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我已经拜托哥哥给我寄了《往生要集》，或许这里面有线索。”
“《往生要集》?”
“这里是一个密闭的法器，是千年前我家先祖在天台山遇到的海外高僧所赠，与这法器一起的，就是《往生要集》。”
五条猫猫点了点头，冷静下来。
不过比起出去，他迫不及待要告诉她真相: “岁岁，外面那个五条悟是假冒的。”
他的语气分外认真，和平日里黏哒哒的撒娇截然不同。
“假冒?什么意思?”岁岁茫然。
她听夏油先生说，五条悟是被关起来了，至今下落不明，哪来的假冒?
“其实我——”我就是五条悟。
差点就脱口而出，五条猫猫凭借成年人强大的毅力忍耐住了。
现在还不能告诉她，会吓到她不说，还会被当成骗子。
三岁无家可归被脑花关进狱门疆折磨的流浪猫，他的猫设不能倒，不能被发现是成年男人变成的可疑猫猫。
“怎么了?”岁岁揉了揉他的脑袋，见猫猫像是有心事。
是因为不能出去玩吗?岁岁从一堆购物袋里搜出: “铛铛铛!这是我买的双肩硬挺帆布超大猫包，等猫猫能出去后，我每周都带你玩好不好?”
“好!岁岁酱对我最好啦!”猫猫伸长脖颈，凑近她的脸颊亲了一口。
岁岁将猫猫抱进巨大太空舱猫包，十分满意: “大小刚刚好，配色也超漂亮，猫猫你就是全世界最靓的猫!”
松软的猫毛将空隙填满，猫猫从开口处探出脑袋，见他依旧有些愁眉苦脸，岁岁问: “怎么了，猫猫还有什么心事吗?”
五条猫猫心里还想着冒牌五条悟的事，不问清楚这辈子都别想睡着，虽然他也不太需要睡觉(不是)。
斟酌片刻后，他说: “岁岁酱，我以前听脑花说过，五条悟是最强的咒术师，因为疏忽中了阴谋导致被关。”
“外面那个五条悟是冒牌的人渣，他长什么样子?是用某种术式造成了迷惑吗?”
“最强咒术师?猫猫你知道咒术?”少女的瞳孔因为震惊而放大，随后慢慢眯起，边揉他脸边问， “猫猫，你该不会是咒灵吧?”
最强咒术师被怀疑是咒灵?
五条猫猫摇头，双爪握住岁岁的手，熟练的带着点哭腔: “岁岁酱，难道你要怀疑我吗……”
“没没没，只是开玩笑。”岁岁安抚的揉了揉他脑袋，随后说， “我知道的，猫猫一直担心我被坏男人骗感情，放心好啦，没有坏男人，我也不会再去告白。”
“我和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在过去交往，势必对现在未来造成影响，最后说不定也是失败告终。”
“或许就因为我无法承担这份影响，所以告白才一次一次被阻止，是时空规则在保护我。”
岁岁越想越觉得自己变得通透，也更加坚定不再喜欢五条悟。
完成委托赚钱才是正经事。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之前岁岁这么说，五条猫猫以为是阶级上的差异，以为小鬼头是个穷小鬼头。
现在一听——过去，现在，未来，时空规则。
岁岁从包里拿出照片: “对了，你刚刚好奇悟长什么样，我这儿有照片。”
“你看，他的眼睛和你一样蓝。”
五条猫猫看向照片，十七岁的少年牵着岁岁的手，身后花火璀璨，笑容明艳肆意。
这是他梦里的场景，不存在的记忆增加了。
最近他频繁做梦，梦到过去，都有岁岁的身影。声音，触感，真实的不像是梦境。
他从第一天见到岁岁就知道她有术式，毕竟能杀了脑花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他猜测是某种攻击性极强的术式，但现在——
“岁岁酱，你是不是能穿梭时空?”五条猫猫觉得自己触摸到了真相。
“算是吧。”她不忘夸一句， “猫猫真聪明，这都能猜到。”
“所以，岁岁酱喜欢的小鬼——人，其实是过去的五条悟?”
小鬼人?岁岁憋笑: “纠正，我决定不喜欢他了。”
五条猫猫的瞳孔因为震惊而颤动了下。
小鬼头竟是我自己。
冒牌人渣原来是正主。
果然，能把岁岁迷倒的就只能是他!
目前无法恢复身体，那岁岁就和他在过去这样那样，同步发展人宠情缘，等他离开这里，岁岁惊喜发现他就是男朋友，然后这样那样……
五条猫猫虚扶了下并不存在的墨镜，控制不住嘴角疯狂上扬。
上一秒还愁眉不展的猫猫，下一秒嘚瑟飞起，扭了扭身子，问: “岁岁酱，你下次什么时候去找男朋友呀?”
“?”岁岁奇怪的看向奇怪的猫猫， “我没有男朋友。”
“五条悟呀，岁岁不是最喜欢他吗?”
看着猫猫发光的眸子，越发觉得他怪异，不，可能是变异了。
核污染就连躲在法器里的猫猫都不放过，导致二次变异了吗?
“我决定放弃喜欢了。”岁岁说， “猫猫你以前说的都对，我这个年纪容易冲动，母亲大人也说过，读大学前不能早恋。”
“岁岁酱，五条悟一定是喜欢你的，好不容易遇到喜欢的人，不要退缩。”
“你刚刚不是还说他不喜欢我，不值得我喜欢吗?”岁岁纳闷。
“哦，是吗。”五条猫猫揉了揉脑袋，苦恼。
他为什么不早点问岁岁喜欢的人是谁呢?
致死甜的巧克力，饼干曲奇，原来都投喂给了过去的自己。
“你还说他的衣服是垃圾袋。”岁岁说， “其实我一直都看得出来，猫猫不喜欢他。”
“没有不喜欢。”五条猫猫赶紧找补， “我只是希望岁岁酱能遇到真正的幸福。”
“这么多天，我从岁岁酱口中能感受到他是一个非常可靠成熟的人，温柔又强大，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岁岁松开了圈住猫猫的手，战略性往后挪了一小步，眉头微蹙，感到匪夷所思。
然后，打开小冰箱翻找。
五条猫猫问: “岁岁酱，你这是在找什么?”
“我检查下你最近在家吃的东西有没有过期，还有这驱虫药怎么没开封。”岁岁眸光一亮， “是因为忘吃药了吗?”
“你肚子里是不是长什么怪虫子，所以才会说怪话?”
“没有虫子。”五条猫猫将驱虫药藏起来，亲昵的蹭了蹭， “我只是不希望岁岁酱错过幸福。”
“有猫猫在我已经很幸福了。”岁岁嘴角弯起， “如果期末考数学满分那就幸福爆棚。”
“我听说五条悟学习可好了，和他在一起成绩一定能得到质的飞跃。”
“真的吗?”岁岁怀疑， “我以为他不用读书的。”
咒术学校不是一个杀怪专门学校吗?羡慕死不读书的人。
“真的真的，他是最强的。”无论哪个方面都是最强。
虽然不知道猫猫为何对悟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但岁岁心意已决: “不必劝我，我已经放弃喜欢了。”
她将猫猫抱到猫窝里: “猫猫，有你在就够了。”
然后麻溜的上锁: “晚安哦。”
如果是昨天的五条猫猫，他听到这些话会无比开心，因为他比小鬼头更重要。
可今天——
“岁岁酱，你还要去找五条悟的吧?”
“嗯。”完成任务，不能辜负夏油先生的信任。
“岁岁酱，五条悟一定是喜欢你的。”
“别说他了，晚安。”岁岁啪一下关灯，星空顶熄灭。
*
仿真天顶拉开晨曦的帷幕，金黄色的柔光洒落在少女恬静的脸上，夺命闹铃响起。
睡梦中的少女精准的一手按灭闹钟，费力掀开了身上的被子，翻了个身。
然后意识到被子的触感不对劲。
脑袋从枕头里抬起，岁岁的双眸睁开一条缝，看见一团雪白。
“果然是你猫猫，又撬锁了。”
已经见惯不怪了。强大的岁岁不会再被吓到。
真是一个改不掉的坏习惯。
当闹钟再次响起，岁岁意识到距离上课不足十分钟，一把将被子盖在猫猫上，自己滚下了床。
“喵呜。”
“猫猫，下午见!”
岁岁换好衣服，提起书包，轻轻合上房门，和时间赛跑。
在校门口遇到了金发紫瞳的少女，岁岁猛地急剎鞋，扑了上去: “琴子!”
“岁岁!”琴子抱着她，仰起头问， “你今天怎么那么早来上学?”
“啊?”岁岁没有怀疑， “肯定是我闹钟出故障了，那就还有时间补作业!耶!”
晨曦给带着标标的纪检委身上镀了层金光，手拿小本本，走了过来: “同学，你们迟到了，班级和姓名。”
琴子: “原来是我迟到了!”
“是我们迟到了。”岁岁叹气。
远处砖红房顶上洁白鸽子起落，阳台上绿植葱葱，教室里书声琅琅，教室外，两人罚站中。
岁岁安慰: “没事的琴子，迟到一次不影响平时分，你是第一次，老师不会放心上的。”
——而你的朋友我就不一样，经常踩点上课的我早已被老师记下了姓名，是教育批评的典范。
“嗯嗯，那你呢?”
“我没事。”岁岁开始做梦， “等我期末数学满分，老师也就不会在意迟到的小事。”
“加油，最近岁岁越来越爱学习了。”琴子露出欣慰的笑容。
“对了琴子，你怎么会迟到?”
琴子面颊染红，捧起脸颊，声音甜蜜: “昨晚调查怪异事件，一直在外面和九郎学长折腾到深夜……”
岁岁比了个OK的手势，打断: “好的，我明白了。”
“那岁岁你呢，黑眼圈好重，昨晚没休息好吧。”琴子的双瞳亮起星星， “是表白成功后，穿上新买的性感内衣，你男朋友把持不住，然后…!”
“停!”岁岁捂上她的嘴，小心翼翼瞄了瞄教室，小声叹气， “我没有表白。”
“啊?”
岁岁沉默了会儿，轻轻说: “我和悟没有缘分，和他没办法走到一起，所以就决定放弃了……”
琴子抬起头看她，少女咬着唇，极力忍耐住真实的情绪。
整个人散发着我不能暴露伤心和我要开心的混合气息。
“岁岁，我能感受到你很伤心。”
“嗯，是很伤心。”岁岁抿了抿唇，尽量让语气欢快些， “缘分这种东西可真奇妙。既能让我遇到他对他一见钟情，又能让我放弃。”
一次又一次因为突发事件阻断表白，冥冥之中像是天意，上天都在告诉她应该放弃。
可哪有那么快就能轻易的不喜欢。
只能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放弃，到最后把自己说服了，就真正放弃了。
“岁岁，你现在的心还是被他填满，就算是克制住不去想他，还是没办法忘记。会在很长一段时间，你都处于内耗的情绪。”琴子语重心长， “这很影响学习。”
影响学习!岁岁吓得变了脸色: “我成绩已经垫底了，还能更糟吗……”
不像哥哥从小以满分为目标，她的目标只是及格，但还是好难(抓狂)。
“还能更糟，失恋最影响情绪了，不是一时就能走出情伤，会有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那，那有什么办法?”岁岁虚心求教。
“治疗情伤最有效的方法——换个男人!”琴子眼睛亮起星星，双手搭在岁岁肩上， “岁岁，男人不好就换个!”
“不必为旧男人伤心，多接触几个才能找到最合拍的，试过后才知道是不是真的合适。”
“啊?用新欢来忘掉旧爱……”岁岁歪头， “这样不是很人渣吗?”
“岁岁你只是太单纯了，这只是人之常情，心理和生理上的需要。”
“可琴子你如果和你的九郎学长——”岁岁想说，如果琴子和男朋友分手了，她一定不会再找，可又不想做出这样的假设。
“因为我和他是命定的情缘呀，会一直走到终点的。”琴子话锋一转， “岁岁你可能没发现，学校里有很多男生喜欢你，你可以试着接触一下，又或者，你最近有没有遇到超棒的男生?”
学校里的男生?岁岁没感觉到有人喜欢她，每天抽屉里多出来的东西应该只是恶作剧。
那么最近遇到?——
一黑一白两只狗狗在脑海中浮现，威风，霸气的将咒灵撕咬成碎片，然后又乖乖的回到主人身边。
海胆头少年眸里闪动着温柔的笑意，身上是闪闪发光的特效。
他看起来性格淡，气质又清冷，可却是一个温柔又帅气，会召唤狗狗的召唤师!
实在是太酷了!没有比召唤更酷的法术了!
岁岁幻想着，她双手比划出猫猫的手影，然后砰一下，猫猫凭空出现，喵呜一声朝着咒灵冲去——
算了，她的猫猫好像只会撒娇，会被咒灵打哭的。
那就由她来揍扁咒灵，猫猫在旁边喊加油吧!让猫猫认识到她可是一点也不胆小的强大主人!
见少女脸上浮起傻傻的笑意，琴子说: “岁岁，看来你已经找到了。”
“嗯嗯。”岁岁点头， “昨晚我遇到了个男生，他在怪异面前救了我，他还会放狗，超酷的!”
琴子激动的握上岁岁的手，为她开心: “英雄救美?岁岁，这就是你和他之间的缘分。”
岁岁拉着她的手转圈圈: “可能吧，狗狗超可爱超厉害的!”我也想要召唤出超可爱超厉害的召唤物!
“养宠物的男生超加分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吧?”
“是的是的，温柔又靠谱，他看起来学习也超好的样子。”
“如果是学霸的话，和他在一起后，岁岁的成绩也一定能提高!”
手机震动了下，岁岁解锁看了下信息，发件人是伏黑惠。
“他邀请我周末去游乐园玩。”
“他?”琴子看起来比岁岁还高兴， “是昨晚那个男生吧，快答应快答应，主动的男生超加分!”
“可是那个游乐园里最出名的是鬼屋诶……”绝不是因为胆小不敢去。
“鬼屋可是能创造亲密接触的绝好场地!气氛升温!心跳加速!还可以考验他是不是一个可靠的人，岁岁不要怕，我觉得他一定会保护你的。”
“保护……”一想到两只大狗狗在前面威风凛凛的开路，岁岁心动了。
说不定还能向伏黑惠学习召唤法术，以后就能召唤出猫猫助战!不对，是猫猫观战。
“答应答应!”琴子催她， “岁岁你顶着这张脸告白，完全不会有人拒绝。”
“答应答应。”岁岁回复， “好的，周六见。”
又发了个猫猫眼巴巴期待的表情包。
两人正开心的转着圈圈，砰的一声，教室门开了，老师犀利的目光锁定: “岩永琴子，李小岁，你们在干什么?”
岁岁:危。
第28章
第 28 章
身在异国他乡的最大好处，就是没办法叫家长。
岁岁涨红着脸埋着头，结结巴巴检讨自己的‘罪行’，老师见她诚心悔过就摇了摇手，放她走了。
因为被留校检讨，所以到家迟了点。
一进房门，岁岁防御性扎好马步，双手接过空中的突袭物。
往后缓冲了半步，接稳了猫猫。
“岁岁酱。”五条猫猫在她怀里蹭了两下，仰头，湛蓝的猫瞳闪着光， “快看看明天约会穿什么吧?”
下一秒，五条猫猫就被毫不留情的扔到了床上。
如果没有成熟男性的声音，岁岁是不介意多抱他一会儿的。
怪就怪他的性别错误。
岁岁来到床边，见一排衣架上是色彩明丽的裙子，蕾丝花边交错，少女心到冒泡。
问他: “你怎么知道我明天要出去玩?”
“因为我可是无敌的——”
臭屁猫猫意识到，他可不能崩猫设，于是音线陡然变得绵长委屈: “因为岁岁酱从没陪我度过周末，每到周末就会消失不见，经常很晚才回来……”
岁岁想，这是在责备她吗?
不，这都是事实，是她没有关心猫猫，孤独的猫猫需要陪伴。
岁岁想起昨晚猫猫对五条悟的态度大变，有些精神失常，可能就是因为被孤独逼疯。
“好啦别伤心啦，那我就拒绝好了，明天陪猫猫打电动!”
岁岁双手扬起，比了个撒花花的动作。
嘻嘻，可不是因为她怕鬼所以不敢去鬼屋的哦。
“啊?”虽然五条猫猫很想岁岁周末陪他，但他也想在梦里见她。
梦里的岁岁是不一样的。
被他直勾勾看着，她就会羞涩地脸红到耳根，粉红的唇就像浸泡在气泡水里的覆盆子。
那是只有见到喜欢的人才会有的表情。
梦里的他也是不一样的。
是个人。
纠结了下，五条猫猫决定还是做梦吧。
因为他迫不及待想要听到岁岁的表白，就算是在梦里也好。
那是属于十七岁五条悟的表白。
“岁岁酱，不用担心我的哦，明天我打算独自在家里看《心动不止，我的猫咪果然有问题》。”五条猫猫跳上少女的大腿，亲昵的说， “我希望岁岁酱能尽快得到幸福，明天就去约会吧!”
《心动不止，我的猫咪果然有问题》?又是什么少女漫吗?岁岁真想不通为什么拥有成年男性嗓音，性别为雄性的猫猫会喜欢看这些。
或许每只猫都会有特殊癖好吧。
岁岁对少女动漫不太感兴趣，在少女动漫和鬼屋的抉择下——还是选择少女动漫吧!至少不会出现吓人的元素。
“明天还是陪猫猫吧!”
岁岁拿过床头柜上的投影遥控，点下按钮: “让我来看看猫猫一天到晚在家都看些什么。”
投影一片漆黑，在一阵阴森诡谲的窸窸窣窣下，突然跳出个嘴巴大张的怪物，尖锐的牙齿，猩红的眸，利爪状的指甲仿佛要撕裂空间，从投影里钻出。
啊啊啊啊救命!
吓得岁岁一把将怀里的猫猫往前一丢，又没丢，而是举起来挡住视线。
差点又犯胆小病了。
用仅存一丝的理智将投影关闭，岁岁松了口气，慢慢从惊吓中恢复，低头问猫猫: “你平时在家看是的恐怖片?”
“不是不是， 《心动不止，我的猫咪果然有问题》讲的猫咪守护少女的浪漫故事。猫咪是被诅咒的邪神，最终得到真爱之吻恢复了真身，和少女幸福的在一起了。”
因为猫咪是邪神，所以有恐怖元素没毛病吧。
岁岁才不信呢，这就是恐怖片。
信这个还不如信他是青蛙王子。
脑海中再次浮现青面獠牙的怪物，晃了晃头把怪物晃出去，岁岁决定: “我明天还是出门玩吧，下次看温馨动画片的时候我会陪猫猫的。”
“好!”五条猫猫乖巧点头，指向衣架， “岁岁酱快来试试我给你搭配的衣服吧!”
蕾丝花边拼接的小飞袖带点俏皮感， A字大裙摆上是精致的风琴褶，走动时灵动轻巧。
岁岁看向搭配力满分的裙子，明白了些什么。
“所以你上次给我搭配的像条热带鱼，是故意整我吗?”
五条猫猫乖巧的喵呜一声，没有说话。
热带鱼和水族馆，其实很配的嘛。
*
不同于学习日闹铃催命，周末的闹铃悦耳空灵，令人心情愉悦。
尤其是要出去玩的周末(只要暂时失忆忘记鬼屋)。
岁岁换好衣服，凑近猫猫的脸贴了贴，揉了把脑袋: “那我就走啦，猫猫晚上见!”
“不要忘记还衣服哦。”五条猫猫递上洗得香喷喷的高专|制服。
并没打算今天归还衣服的岁岁愣了下，被那双湛蓝的眸子望着，实在是太像五条悟了，不忍拒绝。
“好的好的，我会还衣服的。”岁岁接过衣服，心想，就还个衣服道句谢，也没什么。
“等岁岁酱的好消息!”五条猫猫挥爪告别。
少女的身影在门口消失，五条猫猫拿起藏在床底的小圆片墨镜盖住双眼，钻进还带着温度的被子里。
他双爪握住被子角角，带着甜蜜入睡。
期待岁岁的告白。
另一边，少年难得没有穿高专的制服，提前来到约定的游乐园入口，只是没想到岁岁已经到了。
少女正蹲着，头微微偏着，白色的裙摆层迭褶皱，拖到了地上却浑身不觉。
因为她正在专心致志喂鸽子，捧起玉米粒，嘴角漾起浅浅的笑涡，空灵俏皮。
周围还有好些大人带着小孩玩耍，可她身上像是环绕闪闪发光的滤镜，在人群中一眼便能注意。
“我等下要去鬼屋了，借我勇气哦。”岁岁对着白鸽碎碎念着。
等一包玉米粒喂完，白色的精灵飞向天空，岁岁不经意抬头，撞入了一双绿色的眸，像神明遗落人间的绿宝石。
是伏黑惠。
少年穿着简单的白色休闲服，黑色长裤，衣裤没有一丝褶皱，不穿制服的他看起来更温柔了。
身后是富士山静止如画的雪和缓缓旋转的摩天轮。
“给。”少年避过她的视线，纤长的睫毛翻动。
岁岁这才注意到他递过来的冰激凌，脆皮上是一个饱满的圆球。
“谢谢。”岁岁站起身来，迭迭裙摆被风吹起半弧，像公主的蓬蓬裙。
她咬了口冰激凌球上的尖尖，语调微微上扬: “既然伏黑同学请我吃冰激凌了，那门票就我出钱吧!”
少女吃得香甜，伏黑惠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没有推脱: “好。”
周末游乐园热闹，排了小会儿队，冰激凌也掉进了肚子里，岁岁在窗口买了四张门票。
伏黑惠接过门票，见她手里还有三张，疑惑: “四张?”
“钉崎同学和虎杖同学不一起的吗?”岁岁小跳着朝不远处挥了挥手。
又小声问身侧的少年: “不过他们好奇怪，为什么爬树上去还戴着望远镜，是学校里有观鸟作业吗?”
早就发现被跟踪但没戳穿的伏黑惠: “……”
“他们只是闲得慌。”
“被发现了。”虎杖悠仁耸了耸肩，从树上跳下。
钉崎野蔷薇比他更快一步收起望远镜，从树上跳下，朝着岁岁走去。
“走吧!”岁岁将门票递给他们，又热情的买了两个冰激凌。
她注意到这个冰激凌叫做南加冰激凌，有些奇怪的名字。
下意识问: “南加冰激凌，南加是一种工艺吗?”
“南加是个地名。”伏黑惠， “那里气候温和，牧草丰富，属于黄金奶源，是最优质的奶制品产地。”
“哦哦，原来是因为是因为产地取名。”岁岁恍然大悟。
“除了奶制品，南加的农产品也很有名!”钉崎野蔷薇补充。
“听说他们那里供奉的引雨神灵验，风调雨顺，连续十年被评为最幸福村庄。”
“好像和我们学校有些渊源，每到丰收的时候都会寄许多特产。”
“引雨神?”听起来有些熟悉，岁岁夸夸， “那可真是一个超棒的神明。”
进了游乐园，伏黑惠问: “岁岁，想好要玩什么项目了吗?”
钉崎野蔷薇眼里冒星星，抢答: “那当然是综合精神病院，是由真实精神病医院废弃后改造，全球有名的鬼屋!”
伏黑惠扫了眼钉崎野蔷薇。
所以为什么推荐他来游乐园，就是因为她想去鬼屋吧?一开始就想好要跟踪他们了。
果然要去鬼屋。
岁岁双腿不自觉颤抖，眼神飘忽。
然后惊恐的发现，游乐园里除了鬼屋，就是过山车之王，过山车之后，过山车王子，过山车公主……
于是她望向了唯一惊吓指数为0的摩天轮。
安全，靠谱，平静。
“怕吗?”伏黑惠注意到她， “那我们玩别的。”
“诶?岁岁怕鬼吗?”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异口同声。
“不怕不怕，我最不怕鬼了。”岁岁表面镇静内心慌得一批。
很明显，钉崎同学和虎杖同学很期待鬼屋，少数服从多数，她不能因为区区胆小坏了他们的兴致。
淡定从容的朝着鬼屋排队的方向走去，看起来是一点也不怕。
综合精神病院是游乐园里的热门项目，还需要额外收费，在自动贩卖机上购买专门票后，四人组队进入。
血腥味混着消毒水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岁岁跟着伏黑惠走在后面，废弃走廊上的灯散发着阴森的绿光。
“完全不恐怖嘛!”某大摇大摆走在最前面的橙发少女。
“道具挺逼真的。”同款六亲不认步伐的粉发少年。
“真的?这福尔马林里的器官明明假得要死。”
“……”不仅不害怕，还欢声笑语的吐槽。
全场最冷静的岁岁咽了咽口水，她微微低着头，也不敢看周围的环境，只盯着他们的背影。
“怕吗?”
耳边陡然传来声音，岁岁僵硬了下，才发现是伏黑惠。
“不怕。”岁岁平静的说， “我只是怕自己跟丢了。”
伏黑惠顺着她飘忽的视线看到了紧急出口，轻笑出声: “那就贴近点。”
“噢噢，好的。”岁岁同手同脚朝着前面的钉崎野蔷薇贴去。
伏黑惠: “……”笨蛋，是贴他近点。
岁岁心里想着，和胆大美女贴贴就会驱散恐惧，然而还没贴贴，头顶摇曳不定的灯发出了一声刺啦。
墙壁以一种不科学的方式哗啦啦剥落，废弃走廊，门诊部，病房……空间重迭又分散。
“是咒灵。”有人说了句。
然后就没有人说话了。
不远处的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也不见了。
跟丢了?
岁岁愣了下，小声呼喊他们的名字，无人响应。
借着昏暗的光线，岁岁看向四周，是一个宽阔到无边的空间，远处一片漆黑，她脚边是散乱的骷髅骨架。
啊啊啊啊灵异事件!出门一定要看黄历!
岁岁被吓得僵硬不动，攥紧了装着制服的挎包，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时间仿佛被拉长，不知过了多久，依旧毫无人音，岁岁想，原地等待救援实在是太被动了。
脑海中回忆空间交错时的变化，还有时刻注意到的紧急出口——
就像是将打乱了的魔方复原，一点点拼凑，迷宫有了方向。
岁岁抱紧小挎包，踮着脚避开骷髅，内心拼命给自己打气，一路朝着复原归位的紧急出口跑去。
有一扇破碎的门拦在了她的面前，腐朽的木门溅满血迹，阴森的风从破洞吹来，刮过耳廓。
岁岁知道这不是出口。
可她透过门上的破洞，看到了聚集在一起瑟瑟发抖的游客，另一边，是疯癫的咒灵，惊悚的叫声此起彼伏。
普通人看不见咒灵，他们会在惊恐和无知中死去。
裙摆在空中掠过，少女踹开了门，森绿的光照在了她面无表情的脸上。
“邪祟消散，急急如律令!”
没有废话，直接开大。
道符如一支支利箭破空，咒灵尖锐的叫声刺痛耳膜，疯癫的就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在一片金光下消散。
而就在岁岁以为解决咒灵之时，身后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灯闪了几下，彻底黑了，房间里的人害怕得尖叫，然后没了声响。
有什么东西跳到了她肩膀上，岁岁定在原地，双腿无法动弹，夹着道符的手缓缓抬起。
就在此时，手电筒的光从身后照来，岁岁借着光看向肩膀，有一团毛茸茸趴在她肩上。
是兔子。
乖巧雪白的兔子。
“岁岁。”伏黑惠轻喘了口气，紧蹙的眉头舒展。
他看见少女面无表情，看起来冷酷极了，然而却在一瞬间眼里漾起笑意，眼睛像月牙弯起。
因为岁岁看到了一群超可爱的兔子，软绵绵的就好像棉花糖，围在少年身侧。
伏黑同学真是强大的召唤师，不仅会召唤狗狗，还会召唤兔子!
刘海下的眼睛又大又亮，少女眸里闪动着崇拜的光看向他。
喉结滚了滚，伏黑惠问: “有被吓到吗?”
“没有。”怎么可能会有人被兔子吓到?
伏黑惠看她，少女脸上是明媚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在阴森恐怖的环境下反倒有些格格不入。
看起来真没被吓到。
可刚才这里咒灵的惨叫和刺目的金光是怎么回事?
伏黑惠正欲开口询问，又有两束手机的光照来，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赶来。
“发生了什么事?” “找到咒灵吗?”
岁岁觉得他们应该是在问她，下意识回: “没事没事。”
下一秒又想起: “有事有事。游客好像都被关在这个房间了。”
她指了指身后只剩门框的门。
“开灯吧。”伏黑惠上前，在墙壁上摸索，触碰到了开关。
原来还可以开灯呀……
电流的刺啦声停顿，砰一下，昏黄的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这是一间标本室。
在满是漂浮器官的玻璃柜前，歪歪扭扭睡着数十个人。
咒灵祓除后，错位的空间复原，岁岁一眼就发现紧急出口。
“这里有咒力残秽。”虎杖悠仁蹲下，问， “伏黑，是你祓除咒灵的吗?”
伏黑惠看向身侧。
他来的时候已经结束了，只有一个可能——
少女眼神清澈，看起来是什么也不懂的样子。
岁岁: “走吧!我们带着大家从紧急出口离开吧!”
她怀里抱着跳上来亲昵的脱兔: “鬼屋不过如此嘛，嘻嘻。”
*
天元，拥有[不死]术式，作为咒术界据点的的结界，全靠她提高强度。
而她并非真正不死，术式会在老化中重构[进化]，最终成为非人的生命，不再存在人的意志，最坏的结果，成为术师公敌。
为了阻止她成为术师公敌，每五百年需要同化人类，将术式扭转回原点。
而被同化的人类，称为[星浆体]。
“我们的任务是护卫星浆体，将她带到天元大人身边。”
“目前要杀死星浆体的有两个团体，诅咒师集团[Q]，和盘星教。”
“盘星教是非术师团体，不必在意，要紧惕是的[Q]。”
丸子头少年双手插兜，嘴上说着紧惕，可神色轻松，不紧不慢朝着大楼走去。
“诅咒师集团——”白发少年摇摆着双手上挂满的购物袋，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他问: “会不会遇到岁岁呢?”
夏油杰扫了眼他，嫌弃地啧了声: “所以这就是你提了这么多礼物的原因?”
“不然呢?”五条悟笑了下， “虽然我不认为岁岁是诅咒师，但有预感今天会见她。”
夏油杰双脚提速，火速甩开五条悟: “走了，我上去接星浆体。”
他和脑子被粉色气泡水浸满了的白痴没有共同语言。
“那最好。”五条悟大跨步走开， “岁岁会被杰吓到。”
第29章
第 29 章
“砰!”上空传来爆破声。
岁岁仰头望去，玻璃幕大厦的顶楼浓烟滚滚，钢筋水泥与火星四溅。
是发生什么恐怖袭击吗?
爆炸发出那么大的动静，警厅应该已经出动，这不是她这个破平民能凑热闹的事。
于是岁岁收回视线，低下头来目视前方，却猛地瞳孔地震，因为惊吓而面无表情。
上百把刀悬停在空中将她包围，明晃晃的刀尖对准她，仿佛无处可逃，在瞬间就能将她捅成马蜂窝。
嗯?什么情况?是威胁她吗?
“放了我，不然我就杀了她!”不远处响起男人的声音，透着点凄惨。
岁岁循声望去，看到了个穿着白色制服戴着帽子的男人，鼻青脸肿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长相。
被揍得好惨呀。
真是活该。
正义的岁岁不会同情伪装海军的恐怖分子。
正在岁岁思考要揍他一顿再报警，还是大发慈悲直接报警。
熟悉的声音传来: “岁岁!”
带着笑意，听他叫着自己的名字，心情也会跟着愉悦。
视线隔着上百把刀，岁岁看到了五条悟。
少年个子很高，肩宽窄腰，腿长逆天，碎发随风曳动，小圆片墨镜垮垮戴着，微抬着下巴，桀骜气十足。
视线对上的那瞬，他唇角上扬，漂亮的眸子眯起，忽的添了几分清澈的笑意。
岁岁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即使打算放弃了，可依旧会为他心动，只要他望过来一眼，就会脸红。
就连面前泛着寒光的刀刃，都冒出了粉红泡泡。
该死的。
她就是个恋爱脑。
炮灰恐怖分子拜恩觉得自己遭到了无视，大叫着: “你们认识?那就更好了，只要放了我，我就保证——”她不会有事。
“术式顺转，苍。”少年掀起眼皮，不屑地扫了眼他。
气场逼人，整个人透着不可一世的傲慢。
抬手，巨大的能量冲击波朝着拜恩袭去，眨眼间，或许根本来不及眨眼，毁灭性的疼痛撕裂全身。
他的瞳孔里只有无尽的苍蓝。
随后一片死灰。
崩裂声渐息，扬尘落下，裂开的大地尽头，倒地的炮灰不省人事。
哗啦啦，面前悬空的刀掉落地上，目击者岁岁眨了眨眼。
好恐怖的威力。
五条悟瞬移到她身边，拿着礼物的手背在身后，俯身，另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岁岁，被吓到了吗?”
他太强了她该不会怕他吧?
岁岁看向满目疮痍的地面，粉碎的地砖，被无辜爆头的消防栓正在喷射水柱。
她说: “毁坏市政，要赔钱的吧……”
像是为了应证她的话，远处警笛声响起，急促又刺耳，街道上的车辆减速慢行，为警车让道。
岁岁仿佛看到警车的灯照在了她苍白的脸上，遵纪守法好市民一把拉上了五条悟的手: “快跑!”
五条悟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牵着拔腿就跑，她的手软绵绵的，一牵就知道是在爱里长大。
他侧目看她，消防栓喷洒的水雾下，彩虹落在了她的眼底。
少女穿了件中古感的蕾丝碎花裙，别致的桃心领，肩部的花边和小飞袖漂亮又俏皮，露出的胳膊纤细白皙。
一看就知道是为他精心打扮。
双马尾梳在脑后，奔跑的时候，长发飘动，在空中荡起一阵波浪，风都变得温柔。
香香的。
岁岁不管不顾的跑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被警察抓住。
就算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当了短暂的人质(还算受害者?)，但对警察的惧意令她放弃思考，只知道跑。
“拿着。”声音带着愉悦的笑意。
岁岁侧过头看去，少年笑得好耀眼，直直将她看愣了过去。
然后怀里就被塞了好多包装精美的东西。
后背和腿被有力的臂弯勾住，双脚离地，她被轻轻松松拎起，不对，是被轻轻松松公主抱起。
被圈在怀里，紧紧贴近他的身躯，少年气息热到烫人，难以抗拒。
岁岁完全压抑不住雀跃的心情，不敢看他，脸红的发烫，心跳到了嗓子尖。
琴子说她喜欢公主抱，因为公主抱能靠得更近。
原来这就是公主抱。
该死的恋爱脑晕乎乎的，爱意疯长，除了他完全就装不下其他。
耳畔呼啸的风声带着醉意，五条悟抱着少女在墙头，在高楼穿梭，以一种飞檐走壁的姿态。
警笛声越来越远，身后的一切通通消失不见。
无人注意到，在一片刺耳的警笛声中，穿着黑色连衣裙女人路过，她望了望周围的狼藉。
弯腰，风吹动她白色的围裙花边，她捡起了地上的一张卡片眸色微凝。
，
*
在一栋不知什么建筑的顶楼，五条悟放下了岁岁。
他其实不想那么快就松开她，还想再抱会儿，但没办法，有些话必须要抓紧说。
“岁岁。”
一声砰打断了他的话，低头看去，是一地的礼物袋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拿稳。”岁岁蹲下身子去捡，红着脸有些窘迫。
从五条悟怀里下来的时候，她有些失神的想，要不再表白一次好了。
明明打算还完衣服道谢后就走，可还是忍不住想靠近他，想在他身边停留。
看吧，因为失神东西就没拿稳全掉了，真是糟糕透了，上天都在告诉你不能表白。
她的手被一只大手完完全全盖上，一道阴影落在了身上，岁岁抬眸看他。
少年的头发在奔跑后有些杂乱，额头的碎发被风吹开，露出的眉眼带着几分焦急。
五条悟也蹲了下来，望着她眼里粼粼的波光，紧紧握住她的手: “岁岁，你不要走，你要听我说完。”
好不容易抓住了，好怕她又不告而别。
被他一眨不眨盯着，手又被牵着，岁岁有些紧张，另一只手不安分的捏了捏小挎包，里面装着的是他的制服。
“悟，你的衣服……”
“听我说。”他拉过了她另一只手，两只手紧紧将她的双手包裹，体温交融，呼吸变得急促。
“巧克力很好吃，我很喜欢，饼干收到了，我也很喜欢。”
“岁岁最可爱，我最喜欢了。”
他一口气迫不及待的说完，这么热烈又坦荡的喜欢。
岁岁怔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告白。
来自她喜欢的少年，没有任何阻拦的告白。
是在做梦吗?不会的，因为——
“我也最喜欢悟了。”
她毫不犹豫的回应，急切又真挚。
“但是。”岁岁被爱意冲晕的大脑里还保留着一丝理智。
五条悟手腕用力，正欲将女朋友塞进怀里，结果就听到了一句但是。
有什么可但是的?
“能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不对，告诉我你的出生年月日时。”岁岁面露一丝紧张。
五条悟想，恋人一定要互相知道生日，岁岁真好，已经开始为他准备生日礼物了。
于是将生日告诉了她，也得知了岁岁的生日，他丝毫不觉得生日精确到时刻有些奇怪。
肯定是超爱。
大了十岁……好像……没关系!
岁岁先算生肖五行，属相并不刑冲克害，合!
但合八字没有纸和笔实在是太困难，光靠大脑排不出卦。
见少女转着小脑瓜愁眉苦脸，可爱又认真，五条悟忍不住戳了下她鼓起的脸颊，问: “怎么了，遇到什么难题了吗?可以请教无所不知的男朋友哦。”
“没什么。”岁岁摇了下头，八字等回去再合好了。
“那现在最重要的是——”五条悟手腕用力，长臂一伸，将她揽进了怀里，揉了揉她的脑袋，语调沾染着轻快的笑意， “来，快看看你的男朋友为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面前出现了一个购物袋。
“嗯?”岁岁愣了下，原来这些都是送给她的礼物。
“好开心呀!”
“快拆快拆，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出现，这些天我可都是随身携带的哦。”
“那真是太感动啦!”岁岁接过礼物，仰头看她，亮晶晶的眼睛弯起。
五条悟双手圈着她，将她按在胸口，低下头，脸颊贴着她的耳畔，催促: “快看看第一个礼物是什么。”
炽烈的怀抱令人喘不过气来，岁岁调整了下呼吸，迫不及待解开丝带，打开礼物盒。
“是八音盒!”
透明水晶球里是睡眠精灵，纯白精灵围着金色的围巾，双目合着，睡得香甜。
岁岁拿在手里不愿意放下，转动发条，雪花飘落，响起能忘记一切烦恼的治愈音乐。
“下一个下一个!”见她开心，五条悟也跟着开心。
又一个礼物出现在她面前，岁岁狂拆，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是毛茸茸玩偶!”一把抱上长毛玩偶，软乎乎的。
五条悟一把将少女和玩偶一起抱上: “下一个!”
“是拍立得!”
五条悟贴近她的脸颊: “要拍照!”
咔嚓一声，吐出相片，相片里岁岁的脸都被挤得变形，实在是太可恶了。
“……”
岁岁终于拆完了所有礼物，不能乱丢包装纸，于是又重新包了回去，这样一折腾，太阳都快要下山。
“谢谢悟，礼物我都超喜欢的!”岁岁从挎包里拿出制服，递过去， “还有你的制服，我洗干净了还给你。”
五条悟知道她要回家，今天无咒灵惹事，无闲人捣乱，和岁岁待了一下午，已经超知足啦。
“除了这个，岁岁是不是应该再说点别的?”
岁岁脑筋转了转，举手回答: “还有还有，还有谢谢你今天从恐怖分子手里救了我!”
看见少女眼里闪着亮光，五条悟得意的语调上扬: “我是不是最强?”
“是!”其实没有啦，比召唤术弱一点。
“还有呢还有呢。”
岁岁知道不能打击男朋友自信，当然要使劲夸夸: “超厉害的!恐怖分子咻一下就飞走了，比搭乘火箭飞往外层空间还快，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强大的术式!”
“不是这个。”虽然被夸的很开心，但五条悟更想听到的是， “我可是你男朋友了，是不是以后要经常来找我，更频繁的，更亲密的。”
在提示下，岁岁立马明白: “是!我以后会天天都来找你，不论刮风下雨，我风雨无阻!”
“找谁?”
“找男朋友!”岁岁脸红， “我能感应到你在哪里，无论什么地方，我都能找到你!”
这可是缘结神的红线。
无尽的爱意泛滥成灾。
另一边，夏油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派出咒灵监视星浆体，犹豫了下，又派出咒灵寻找五条悟。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 [Q]都被五条悟整解散了，这都不回来，难不成他跟着[Q]跑去乡下种大米了?
可真有出息。
正在夏油杰疑惑时，手机屏幕亮了，两条新消息弹出。
[杰，诅咒师论错误，岁岁不是诅咒师。]
[但你是单身狗哦。]
信息发送成功，五条悟笑得张扬肆意，双指转着相片，想着要向杰炫耀全天下最好的女朋友。
他垂眸看向相片正要发送，苍蓝的眸里闪过暗色。
拍立得上的少女，影像肉眼可见在逐渐变浅，像是幽灵一样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奇怪，怎么又成了他的单人照。
————————
完结撒花!(不是)
第30章
第 30 章
先是要告诉琴子，她有男朋友了啦!
还要告诉姐姐们——哒咩，会被刨根问底然后一不小心母亲大人就知道了。
还要告诉哥哥——哒咩，会被打断腿的。
还有夏油先生——哒咩，会被认为是职业道德败坏的坏女人。
算了算了，还是回家和猫猫分享好消息吧!
岁岁一路哼着“合八字合八字!”回家，拍拍路灯，浇浇花草，路边的生物非生物都知道她有男朋友了。
打开房门，放下礼物，意料外没有猫猫偷袭，保持防御姿态的岁岁扫了眼房间，发现床上高高拱起的被子在扭呀扭。
怎么，是在变异还在进化?
岁岁靠近，正要动手掀开被子，此时的五条猫猫也听到了动静，先她一步主动从被子里钻出，两颊上像是打了腮红，粉粉的。
奇怪，猫猫会脸红吗?
管它呢，这样的猫猫更可爱了!
五条猫猫做了个梦，十七岁那年他摧毁了诅咒集团[Q]，遇到了岁岁。
身后警笛起伏，带她盛大逃亡。
无人惊扰的天台，微风不燥，阳光正好，她的发丝染上暖意，身后是日光映照下的城市高楼。
热烈坦荡的告白，揉进身体里的拥抱。
真实到不可思议，可比起梦境，更像是遗忘了的回忆。
无敌的大脑怎么也想不起来，丢下挚友的那个下午，他究竟去了哪里。
岁岁伸手抱上猫猫，精心打理过的猫毛蓬松又柔软，手感极好，迫不及待分享: “猫猫，我今天好开心好开心!”
“我今天可不起了呢，和朋友们去了鬼屋，一点也不怕哈哈哈，我胆子超大超厉害!”
“我就是鬼屋里的坦克，太平间里伸出来的手呀，天花板掉下来的鬼呀……我都不怕!”
“真的都不怕吗?”五条猫猫怀疑，他可记得第一次见面，岁岁可是被他吓哭了。
表面上都不怕，内心早已嗷嗷叫的岁岁有些心虚的咽了下口水: “就有一点怕啦，不过比起以前来说，我胆子肯定大了不少。”
会说话的脑子，会说话的猫，外表丑陋的咒灵……刚下飞机，来到异国，遇到的每一件事物都在锻炼她的胆量。
“对了!”岁岁想起，超级自豪， “我还在鬼屋碰到了咒灵，由人类的恐惧产生，把游客困住当做它们的能量源，然后我就咻咻一下，超级帅气的祓除了咒灵，把大家都救了出来!”
“岁岁酱真厉害!”五条猫猫夸夸，心里却有些疑惑。
又是攻击性极强又是穿梭时空，连见多识广的他都猜不出她的术式。
“那是自然。”岁岁心情极好， “我还被宇宙无敌厉害的召唤师朋友夸了呢。”
一想到被崇拜的伏黑惠大召唤师夸奖，少女一双圆眸笑得月牙弯弯。
“无敌厉害的召唤师朋友?”
“嗯嗯，会召唤出狗狗还有兔子，听说还有其他更厉害的，只可惜这是祖传的法术，只有他们家的人才能觉醒。”岁岁幽幽叹了口气， “好可惜呀，本来还想着如果能学会，就能随时随地召唤猫猫了。”
听描述，五条猫猫感到这法术有些熟悉，安慰: “没关系的岁岁酱，不用召唤，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对了，他们还邀请我去他们的学校玩，是一所超级有名的杀怪组织。”
五条猫猫:杀怪组织?这描述有几分熟悉，好像在梦里听过。
他问: “他们是杀手?”
岁岁思考了下，感觉: “差不多吧。但我因为和他们的杀手头头的交易没有完成，不敢过去，就拒绝了他们的邀请。”
伏黑惠，钉崎野蔷薇，虎杖悠仁=杀手，那么，夏油先生=杀手头头。
说得通。
五条猫猫一惊: “你和杀手有交易?”
他感到故事越来越魔幻了，岁岁怎么会和杀手有联系?
“说起来有些复杂，是我接了一个委托，只是现在委托还没一丝进展，我却惦记上了他的(挚友)……”岁岁心底又生出了罪恶感，摇了摇头， “不说了不说了，我实在是太坏了。”
委托?五条猫猫眯了眯眼，总觉得岁岁在做什么神秘的事情。
但她不说，他就不需要知道。
“那岁岁酱和我分享下午去做了什么吧!”五条猫猫迫不及待， “岁岁酱回来的时候这么开心，一定是有好消息对吧!”
“那是当然!和朋友吃完饭后，他们回学校汇报，原本我想回家陪猫猫——”
但猫猫在家看恐怖片，她不敢回去。
不能承认胆小，岁岁说: “但我想起猫猫嘱咐我去还衣服，于是我就去找悟啦!”
一说到他，脸颊就不自觉泛红，声音都变得软糯，岁岁悄悄摸了摸脸，是真的又开始发烫了。
“然后呢然后呢?”什么都知道的五条猫猫急切的问。
“然后悟对我表白了。”岁岁抱着猫猫开心到打滚，将红着的一张脸埋进猫毛里，小小声说， “然后我就拥有了全世界最甜的男朋友。”
果然又害羞了。
他能感受到她害羞的升温，香甜的气息，果然在梦里见她害羞还不够。
五条猫猫心满意足中带着点小得意，他也拥有了全世界最甜的女朋友。
岁岁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或许是心情好，看什么东西都自带滤镜，她觉得今天的猫猫格外漂亮，尤其是那双和悟同款颜色的眸子，令人移不开眼。
望过来的时候，岁岁被蓝色眸子蛊惑，贴着他的脸颊亲了口。
“猫猫，我要算一下和悟的八字合不合。”她将猫猫放到一边，塞给他一个宠物玩具， “你先自己玩会儿。”
脸颊上落下蜻蜓点水的吻，五条猫猫抓着咬咬球，望着少女晶莹如樱花果冻的唇，他终于知道告白后缺了点什么了。
缺一个滚烫而疯狂的吻。
五条猫猫跳上书桌，他见少女拿着一个古怪的装饰盘子，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嘀嘀咕咕什么，像是在念咒语，又在一张泛黄的纸上写写画画，是他不认识的字。
她看起来神色认真又专注，只是落笔的速度越来越慢，墨水最终在纸上晕出来了个黑洞。
五条猫猫: “岁岁酱?”
岁岁回过神，视线从八卦阵盘上收回，这才发现墨水将纸上的字迹模糊。
“岁岁酱，你这是在计算什么吗?”
“算一下我和悟的八字合不合。”岁岁见猫猫神色疑惑，又解释， “就是看我和他在一起合适不合适。”
“诶?是占卜吗?”
“算是吧。”岁岁看向命盘，只差最后一步就能知道结果了，可她犹豫了。
她怕算出凶兆，道士是信命缘的。
全世界最甜的男朋友，难道就因为八字不合要放弃吗?
“占卜只是人生的一种参考，并非决定幸福的关键。”五条猫猫见她有心事，开导， “自己的选择和努力才是决定幸福的关键要素，岁岁酱，你要相信自己的选择。”
“选择和努力吗?”岁岁看向纸张上的字符，每一步的计算都像是要朝着不好的方向走去。
岁岁揉了揉纸张，将八卦阵盘往抽屉里一丢。
不合了!她就这么自信，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就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努力也是可以改变命运的。”岁岁捏了捏小拳头， “就算没有缘分也能创造缘分，道士除了相信命运外，也能易天改命。”
“是的是的!”五条猫猫赞同， “岁岁酱，你要努力，你要大胆的强吻上去!”
“诶?”
“岁岁酱，亲吻是增加情侣之间亲密度的最高效手段，是令人身心愉悦的体验。”
“你就试试嘛，相信我，你能够从亲吻中得到幸福感和满足感，你和五条悟的感情会进一步升温，牢不可破!”
岁岁低头看他，蓝色猫瞳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
到底是谁要亲吻呀?
皱眉，越发觉得猫猫知识面可疑，想起某日回家后投影里面红耳赤的画面，问: “这都是你从恐怖片里看来的?”
“不是恐怖片，是《甜蜜纯爱猫咪殿下》。”是他今天先找的番， “讲的是被诅咒的殿下变成了——”
“打住。”岁岁捂上他的嘴巴， “未成年猫猫看多了这些不好，我要收回你的投影使用权，像你这个年纪，我都是看《天线宝贝》的。”
五条猫猫呼吸滞一下了，少女的手软绵绵的，闻起来也好闻，想必——他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下。
舌尖倒刺勾得手心酥麻发痒，岁岁立马收回了手，五条猫猫上来蹭蹭她，歪头问: “岁岁酱，你该不会胆小到不敢亲男朋友吧?”
胆小。
这完全是岁岁不会承认的致命弱点。
岁岁垂眸看向猫猫，他怎么可以用这么懵懂无辜的脸说出这么挑衅的话，正中弱点，完美暴击。
“有什么不敢的。”岁岁没底气的轻哼一声， “我才不是胆小鬼。”
“A上去A上去，强吻他!”五条猫猫摇旗吶喊。
“……”他怎么比当事人还要激动?
岁岁脑海中浮现自己站在椅子上壁咚五条悟的画面，光想想，脸颊就快速升温，心跳不止。
见少女白皙皮肤上透着红晕，鼻尖都泛红。五条猫猫喉结上下滚动下，仰头，声音带着成熟男性的磁性低哑: “岁岁酱肯定没接吻过，要不要我教你?”
习惯撒娇的猫猫，声音向来是软萌甜腻，而现在——这声音听起来磁性的——没骗过美女猫咪感情接过吻说不过去吧?
岁岁怔住，眸中闪过震惊，迷惑，不可思议: “诶?”
她问: “猫猫，你以前交往过很多猫咪吗?”是只渣猫吧!没错吧!
被误会了，二十八年单身猫摇头: “没有哦，都是我从《亲亲我呀，我可是猫咪美少女》学习到的，岁岁酱要相信我，我和别的猫咪手都没牵过。”
然后他就悄悄牵上了少女的手指，捏一捏。
最爱看少女恋爱动漫的猫猫精通接吻理论，好像说得通，岁岁摇着他的爪子，边摇边告诉他: “以后这种动漫就少看些吧，和我一起看《天线宝贝》怎么样?”
“不可以。”谁还看那种幼儿节目呀。
察觉话题朝着幼儿偏移，五条猫猫要聊些成年人应该聊的: “接吻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我相信不胆小的岁岁酱一定能强吻五条悟，然后再这样子那样子……”
“……”真的是高看我了。
脸红到耳根的岁岁一把将猫猫拎起，扔进猫窝，批判: “你真是一点也不纯洁。”
五条猫猫双爪戳戳，眨着苍蓝的眸子仰头看她，委屈: “我只是想让岁岁酱和男朋友更加幸福，这都有错吗……”
他知道按着岁岁的性子，交往后只会牵手绝没下一步，为了他的幸福考虑，五条猫猫必须做出引导。
可突然间，他意识到那属于十七岁的五条悟，不属于二十八岁的五条猫猫。
嫉妒在心底疯长。
岁岁刚想批评他，三岁猫猫不看《天线宝贝》看恋爱动漫就是大错特错。桌上的手机传来一声特殊的提示音: “叮咚，你有新的委托订单来了!”
她连忙拿起手机查看，发件人未知。
未知: [你好，请问你是算命的李|大|师吗?]
岁岁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嘴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大，然后控制不住的轻笑出声: “李|大|师，李|大|师……”
她第一次听到有人称呼她为李|大|师!开心到冒泡。
立马回复: [你好，朋友，我是来自HK有名道士家族的李小岁，拥有十八年算命经验，好评无数，能力技术高超，值得信懒。]
[说出你的请求，由我为你判断前程往事，预测未来吉凶。]
未知: [我是想请你为我的大小姐算一下命，谢谢李|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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