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陆栩抿着唇上的血腥，不知道齐参谙吃错了什么药，猛地咬了他一口。虽然他眼下不上班，出门也不太方便。
心安理得的齐参谙放下筷子：“看到公司的安排了？”
不到10小时，公司已经先后下发了几份文件，条理清晰。
负责打印合同的姚小程对文档一直小心谨慎，在签合同前，她已经打印好锁在公司柜子里。拿的时候发现文件丢失，姚小程只好重新打印，这天姚小程的电脑又打不开，急得不得了，适时穆鸣的u盘救她于水火。
可能齐参谙出于私心，公司允许办公室恋情。穆鸣和姚小程为了工作，没有公开表示两人的感情，尽管如此，姚小程一般情况不会让两人的工作产生交集，前不久姚小程搬家的时候她用来存储工作文件的u盘摔了，临时借用了穆鸣的。姚小程在每次项目正式宣布结束前，将这些重要信息放在自己的视线里，穆鸣还打趣过。
姚小程回想，穆鸣的u盘，她一直带着，穆鸣从不过问，非常有眼力见的有多远离多远。真让她怀疑，也不会想到穆鸣。
公司的文件一出，姚小程率先提出质疑，总裁办公室的回执让她脸上的血色尽失，姚小程感觉五年青春是时候画下句点了，穆鸣利用他们的感情缜密到暗中布好了局。
穆鸣比陆栩先一年进入公司，最开始几年也是公司着重培养的对象，跟陆栩不同，穆鸣时刻争取上升的机会，他缺点运气，逐渐被新人压过锐气。
陆栩和穆鸣平日交谈两句只觉得对方性情平和，很少动怒，在公司这么多年人缘不错。
公司里众说纷纭，不过穆鸣没有过多挣扎，承认得很平和，事情真相大白，他最后堂而皇之地问陆栩：你就问心无愧，这次机会全凭你的本事？
陆栩哑口无言。
总裁办公室兰秘书则用了五秒的时间抛出了有理有据的证明：项目负责人的选拔程序按照公司规定，通过对员工过往业绩的综合考量做此决定。
陆栩的考核成绩表在员工总成绩里只能达到中上水平，没有突出表现，可贵在他持续稳定在中上水平，能力水平起伏不大。
各位已经看到考核排名，即使不是陆栩，项目负责人也不会是穆鸣。
陆栩对着不断上传下载的内部文件，一时五脏六腑冷热交加，兰秘书竟为他准备了这么充分的打脸理由。
“嗯。”陆栩盛了碗汤，端到齐参谙面前。
齐参谙的手指搭着陆栩的手背，感知到陆栩的僵硬，端住了温热的汤碗：“你成为这个项目负责人，于公于私，不是穆鸣损害公司利益的理由。就算是别人，他也会这么干，名字不同而已。”
得知财神庙收到退款后，庄不识让系统emno全面梳理了来龙去脉，发现陆栩的发财线一目了然，根本没有横生枝节，离奇的是，陆栩的发财线停在签合同的关键点，金灿灿的元宝灰了，这条发财线断了。
系统emno试图从穆鸣着手寻找突破口，穆鸣作为副本线的配角，因为自己一念之差下绊子。另外，副本空间找不到突然中断的外因。
倒像是财神爷自导自演。
陆栩问：“齐参谙，你真心觉得我适合这个位置吗？”
齐参谙想了想：“我有私心，当我知道竟然是你，我既震惊又开心。”
陆栩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对面喝了两口汤，清清淡淡道：“你觉得我能为了帮你毫无底线，我这么闲吗？”
陆栩实在没必要在齐参谙面前表现什么，他倒了酒：“谢谢齐总。虽然穆鸣犯了错，也不能否认我的失误。我接受公司的安排。”
齐参谙的酒柜全是甜酒，陆栩连着几杯不见上脸，放开了喝。
“好啊。”齐参谙眉眼抬了起来，打量着陆栩，接过了他手里的酒：“你的失误当然你自己弥补，借酒消愁，也不会有人心疼。跟了这么久的项目，没人比你更了解。有始有终，我不帮你收拾残局。”
陆栩定定地看着齐参谙，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有些酒越喝越涩，从胸口烧到脸上。陆栩红着一张脸，眼睛被漫上来的酒劲刺激得酸胀，他忍着上涌的泪问：“齐总的意思是……”
客厅里只有两个人，齐参谙转到陆栩背后，屏蔽了大片晃眼的光亮，他居高临下啄了一口，低声道：“这顿饭不算，说好了请庆功宴。做的毫无诚意，我不接受。”
时机正好，陆栩注视着齐参谙的眸子问：“你什么时候注意到我？”
齐参谙垂着眼，柔和的陆栩觉得自己醉的不醒人事：“很久之前。”
很久，久到差点经久失传。久到再坐在这里，他喝着相同的酒，问着久违的问题。
*
财神庙后院厢房，财神爷面罩香灰，缭绕的烟雾衬得他出尘，不食烟火。
发财墙上的名字被设了一道看不见的禁制，庄不识手指一探，火光大盛，消去了下面原有的痕迹，重新篆刻了名字。
财神爷：“庄不识，你还有多少后手？”
庄不识：“没了。”
财神庙的香炉两次发了同一人财缘，陆栩第一次财运断了，现在重新连接的是另一条财运，早在进入副本空间之初，庄不识亲手将陆栩的裱金纸丢入香炉。
这一点不够，庄不识故意在陆栩和齐参谙中间制造矛盾，齐参谙从简单的任务发布者变得复杂，成了副本空间与发财人关系最紧密的角色。
“庄店长，我没想到你这么热心。陆栩本来只收到一个红包，你大手笔送他一个老公。”财神爷慢条斯理，不过谈笑。
他不能适应发财线夹了这么大一段感情，还有朝感情靠拢的趋势。
“他本来错失了机会，有所得总要付出些代价。”
财神爷细细瞧着庄不识冷面道：“你若是到月老庙，定能香火鼎盛，功德无量。”
庄不识面上大公无私，铁血无情，大费周章地调出副本空间的隐藏剧情。
财神爷饶有兴致的目光落向庄不识手中的卡，他对副本超市不屑一顾，越发对这位店长产生了好奇。
财神爷插科打诨的脸心虚地转开，系统emno看到庄不识不带情绪地盯着对方，平生出了些冷漠。
哪有不沾人情世故的财缘。
参与副本空间的店长默认尽可能不要乱动道具。副本超市的副本全部属于不可退货商品，包括副本空间里的角色。再有血有肉的人物在副本空间的环境，也是一段段冷冰冰的剧情，角色是剧情的组成元素，比如拼凑玩具的某个部件，人不会因为玩具的一个小螺丝掉了产生过多负面情绪，副本空间就像这个玩具，店长用旁观者的身份保持完全清醒的理智，更不会加入其中，任务需要，店长被副本空间选中充当临时的npc，行差踏错，被副本人物识破设定成敌人，有遭受攻击的危险。
庄不识不仅加入了剧情线，他在剧情线里强行安排了至关重要的身份，从使副本空间已经完成的剧情延伸出另一条起死回生的道。任务者若掌控不了下阶段副本空间的走向，副本空间自我修复依据的是前一段剧情，对庄不识加入的剧情毫不知情，副本的自动纠正功能等于失去了作用。
财神爷对这个副本空间的掌控权已经悄无声息地转到庄不识手里。
副本超市关于东流路店长的传闻，在财神庙狭小寂静的一间厢房让财神爷背脊冒出了冷汗。
不成功便成仁。庄不识失去掌控，副本空间跟着失控，失控的结果可想而知。
这人有情，他将副本空间的人事物当成冷冰冰的剧情需要，是副本超市最满意的店长人选。他理智，正常人能成天没事上班先想好爆破公司财产！
财神爷无奈地闭眸，咧唇冷笑：“庄店长，我对你有了一点点了解。”
庄不识开了窗，属于尘世的烟火香灰飘入这世外之地，不得不涉足人情之中。
副本超市系统将这次副本设定为：【财神庙怪谈】。
问题出在“怪”。
庄不识：“副本空间已发生的主线剧情按照系统设定完成，出现的人物、行为合情合理。陆栩这条线自始至终不存在外力干扰，是完整的闭合线。”
庄不识曾经紧急更改过副本空间的发展线，系统检测到异常，开启预警，上报副本超市总部。【财神庙怪谈】副本空间没有这种提示，庄不识让系统emno检测副本空间的进展，发现系统回馈的等级：正常。
陆栩的失败没有偏离副本空间的原始设定，就像是事先注定的结果。
陆栩的财缘不存在。
闻言，财神爷坐不住了：“我堂堂一庙之主，会舍不得这点小恩小惠吗！”
一人一系统两张脸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庄不识道：“如果副本空间的剧情是发财失败，就回到事情的起点看。”
财神爷正色，只听庄不识慢慢道：“这个副本的任务一开始就不成立，你的财缘根本没有发出去。”
庙前的钟声轰然震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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