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卖色相”◎
第六十一章 “出卖色相”
回到海市, 孙阿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是：“囡囡，怎么感觉你比过年前还瘦了？过年不应该长点肉吗？”
姜予无言以对, 拿眼睛瞪向那个男人, 心里腹诽不已。
徐斯年会做饭，做的食物也丰盛, 但这几天他们几乎不吃早餐, 睡到中午才起床，随后直接吃午餐, 晚餐她又习惯摄入低脂低热量的食物, 加上不可避免地体力消耗过大……能长肉就奇怪了。
男人接过她夹杂怨怼的眼神，微耸了一下肩膀，平静地对孙阿姨说：“她怕长胖, 晚上不吃宵夜，早上又起不来，不吃早餐。”
姜予：“……”
孙秀梅：“哦哟, 那怎么能可以呀，早饭还是要吃的吧。”
面对某人倒打一耙, 姜予也有样学样, 腹黑起来：“主要是做的饭菜不大合胃口，更想吃孙阿姨做的饭菜。”
徐斯年：“……”
孙秀梅不知道这几天都是徐斯年在做饭, 笑眯眯道：“搁么你想吃撒，阿姨做给你吃。”
此前, 某个男人大言不惭地想让阿姨多放几天假, 不知道是不是阿姨说她瘦了起了作用, 他好像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是晚上, 徐斯年在书房对接美国那边的工作, 姜予有些不习惯一个人待在二楼客厅，便拿着手机也去了书房。
半躺在书房的沙发上，刷了一下手机。
某平台账号的粉丝还是会涨，也有人想加进粉丝群，姜予在群里看了看信息。耳边听着徐斯年在线与对方用英语进行会议沟通，脑海中却在琢磨下期活动的主题。
去年建社伊始，大家主要是凑在一起玩乐，没有什么章法可循，今年起，昆曲社每期活动都要定一个主题剧目，围绕这个主题进行学习、表演，社团活动要越来越像样。
想以《桃花扇》做一期主题，又觉得这个剧目最好还是用在3月份这一期，毕竟3月份的桃花开了，篱园的池塘边、花圃处，也栽种了几株桃花，那时会更应景。
搜寻剧目时，看到了《占花魁》，觉得2月主题可以用这个，卖油郎独占花魁的故事也很挺出名，还多次翻拍过电视剧……
正思索之时，徐斯年已经连线结束，瞅了沙发上的人一眼。
忍不住走了过来，站在沙发边，朝她伸着双手：“抱一下。”
姜予坐直了身子，自然地圈住他的腰。
他摸了一下她洗过后散发淡淡香味的头发，亲了亲：“在想什么？眉头都皱起来了？”
“在想下期昆曲社的活动主题。”
“想出来了吗？”
“2月份的主题是《占花魁》，3月份是《桃花扇》。”
“2月的时间定在什么时候？”
“下旬。”
“是在出分之后？”
一提到出分，姜予心里咯噔了一下，松开怀抱，仰起头，睁着担忧的眼睛看他。
他扯出一丝笑：“你还怕了？”
“有点儿紧张。”
“紧张什么？这次没考上，下次再考就是。”
姜予的脸贴在他的腹肌上：“但我还是想一次就成功上岸，再考一次的话，想想都累得慌。”
更重要的是，她感觉自己各个方面，尤其是意志力，显然不如去年。去年临近考试前，她整个人仿佛进入了某种境界，脑子里只有考研这一件事。
要是考出来的成绩不甚理想，再考一次，恐怕成绩只会更不理想。
他摸了一下她的脑袋，手继续往下，抚着她的脸颊，温和说道：“就算考不上，也是可以从事相关工作的，你现在不就在努力经营昆曲社么？”
“那不一样。”姜予摇着头，“对一些知识系统地学习过，和全凭兴趣爱好去干的野路子模式，到底不一样。”
他笑了笑：“虽然这句话我无法反驳，但我还是相信，你能考上。”
“对我这么有信心？”
“当然。”他语气无比笃定，“要不然，我白被你冷落了一个月。”
姜予乍乍舌：“徐斯年，我有没有说过，你很爱记我的仇？”
他冷笑：“原来你看出来了啊？我还怕你不知道，毕竟刚才的仇，我也记着的。”
抬眼瞥向他：“刚才什么仇？”
他嘴角撇撇：“我的厨艺，也不差吧，你居然说不合胃口？”
那样一句针锋相对的话，就伤着了他的自尊？他的语气，显然是真的很在意！
姜予简直有些啼笑皆非。
“我是故意说的，你没听出来吗？刚刚也不知是谁说我早上起不来……”
他淡笑：“不是事实么？”
“那也得怪你让我起不来吧，你都不自我反省反省嘛？”
徐斯年没直接回答，而是双手举着她胳肢窝，一把将她举起来，挂在了自己的身上。
抱着人离开时，才冷幽幽扯着唇角：“行，我们去床上好好反省反省。”
“……”
*
去舅舅家拜了个晚年，看到中二少年陆杨洲过了一个年，似乎又长高了一些，大家闲话家常，不需赘述。
只是，接下来几天，姜予有些无所事事。
徐斯年去海夏创投上班，总部的工作，他一般选择远程处理，会议也远程开。
那晚，姜予趴在徐斯年身上，说道：“盛嘉昀过了元宵节才回来上班，我打算在篱园参加完下旬的活动，才返回京。你开年应该挺忙的，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主持大局？”
他闲闲地道：“不着急，过了元宵，再没几天就可以查分了，落实了你的成绩才回去。”
姜予有些郁闷：“你这么在乎我的成绩啊？”
“万一成绩不是很理想，我得安慰好某个人的情绪，要不然在那边还得担心。”
姜予：“……我也没这么不坚强吧。”
“要是不坚强还好，哄一哄就见好，最怕的是故作坚强。”他看过来时意味深长，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
姜予无言，嘀咕道：“我的分数最好超过国家分数线一大截，要是刚压线，那才是真的糟心。”
瞬间，她有些理解去年舍长刚压线，然后面临调剂的心情了。
他问：“要是刚压线，调剂的话，你会怎么选？”
姜予想也没想便答：“除非是调在京北的大学，我才接受，倘若换了城市，我应该不会去读。”
“……”
这个回答，让某男人格外兴奋，折腾起来不要命似的。
最后在浴室，姜予气气地道：“这几天我要跟你分房睡！！！我要反锁房门！！！”
他拖腔带调：“一些事情，不一定非要在晚上做，白天也是可以的。”
姜予：“……”
不过他心里很清楚这种事得有所节制，所以分开睡觉，相安无事了两天。
*
元宵节早上，阿姨煮了些甜口的汤圆，中午吃过饭，便回她弟弟家过节去了，张齐也在昨天飞回了老家。
徐斯年问：“晚上有花灯展，想不想出门。”
话说去年，姜予备考时压力有些大，经济又变得很宽松，于是买了几身喜欢的汉服。上次元月回海市的时候，特地带了一身冬季的汉服过来，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姜予立即应声：“好啊，我可以穿汉服去逛花灯。”
他抬眸：“汉服？”
“对啊，除了衣和裙，还有件绣了兰花的青色斗篷，披着很暖和。”
他笑：“那好，等你午睡起来换好衣服，我们先找地方吃饭，入夜了再去赏花灯。”
“嗯嗯。”
衣服很快换好，她还给自己梳了相应的发髻，加了发包，簪上花和珠饰……
正对镜欣赏时，开着的门敲了敲。
徐斯年没见过她穿汉服的模样，打量着笑道：“像模像样，要帮忙么？”
“穿戴得差不多了，再简单打个腮红和涂个口红就行。”
“这么利索。”
“那么复杂的昆曲头面都能搞掂，这是小场面。”
话虽如此，他还是帮她捋了捋后面的头发，把一个簪子换了个更好的位置。
整体梳妆完毕，站起来，在他跟前秀了秀。
他的目光有些欣然：“倒是没见过你这副模样，任何时候，都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姜予莞尔，把青色斗篷递给他：“那你帮我披上斗篷吧。”
造型是凹得挺好，但下楼的时候，裙子、斗篷一直拖着楼梯，姜予不得不提起它们下楼。
元宵节外面天气十分寒冷，徐斯年穿了件中长款黑色外套。两个人走在一起，虽然是古今搭配，但莫名觉得很相配，进餐厅的时候，也招来了很多人的目光。
吃完饭，去赏花灯。
姜予买了盏灯笼，一只手提着，另一只手被牵着，依在他身边，一边慢行，一边欣赏颜色、造型各异的花灯。
路上也有很多穿汉服的小姐姐、小朋友，姜予说道：“看吧，赏花灯，果然穿汉服更有氛围。”
站在一处仿古花灯前静静欣赏，徐斯年淡淡地笑着说：“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元宵节是中国情人节，虽然西方情人节在两天后，但我也把今天当成情人节在过。”
姜予愣住：“可我准备的是西方情人节的礼物啊，今天没准备礼物。”
面对某人的直女式发言，他有些无语，但依旧耐心地握了握她的手，摸了一下她的脸：“礼物不用刻意送，因为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姜予：“但我还是想送你一份情人节礼物，毕竟这是我们的第一个情人节。”
“那我等着。”
话音刚落，有个女性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二位。”
一齐看向对方，姜予傻了眼，面前是一架摄像机，一位女记者拿着话筒，看到他们回头时，还愣了一下。
“打扰一下，我们是新闻频道的记者，想连线采访一下二位。”她说。
姜予有点儿紧张，不自觉握紧了他的手，徐斯年一贯镇定：“不好意思，女朋友有些害怕镜头，恐怕接受不了采访。”
记者有些尴尬地笑笑：“好的，那打扰了。”
想到之前接受苏城唐记者的采访，觉得他们也不容易，姜予便扯了一下徐斯年的手，小声道：“也没那么害怕。”
“……”
等采访结束，姜予才回过神：“你会不会不方便接受采访？”
徐斯年道：“当然不会，可以跟你一起接受新闻采访，是件有趣的事。”
“那就好。”稍稍放下心来。
这个之前几乎从来不在媒体露面的男人，如今却说跟她一起接受新闻采访是件有趣的事……
姜予不由抿抿唇。
看完花灯，两个人开车回去。
姜予闲着也是闲着，在视频平台搜到了那个频道的账号，正好有上传花灯会上采访他们的片段，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仿佛是有意只剪辑了他们的镜头，明明记者采访了很多，但是画面上只有徐斯年以【市民】的身份在说：“这次花灯会上的花灯色彩、造型都十分漂亮，女朋友最喜欢的是仿古花灯，希望以后多多举办此类能展示并宣传我国传统文化之美的活动……”
底下有评论：【这对情侣好好看！绝配！】
这个评论的点赞与评论也是最多的。
姜予说道：“你要火啦，评论里有很多人夸你帅。”
他看也没看，神色依旧淡定地道：“能火出圈么？要是能，我也不介意趁机亮明身份，让股价涨一涨。”
姜予：“……”
心里顿了顿，最近频繁说股价的事，姜予也知道，美国那边的公司出事，实实在在影响到了国内的股价。
虽说经过力挽狂澜，形势慢慢在好转，但想恢复到事前水平，总得需要时间考验。
他在压力大的情况下，做什么都依旧淡定、从容不迫，对她一向报喜不报忧，苦闷也当成乐子来讲，还在这儿陪她查完分，落实好了再回去……这样一个男人，常常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开车的人瞟向她，“怎么不说话了？”
姜予弯起笑：“你这是要出卖色相了啊？！”
徐斯年：“要是能利好股东、股民，出卖色相也是我的荣幸。”
“你还挺有觉悟呀。”
“一直都有。”
“……”
回到别墅，家中只有他们二人。
在饮水机旁一起喝了水，放下杯子后，他就要上楼，姜予一把拉住了他，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
见她这么主动，男人噙着笑：“你今晚是，要对我放宽政策？”
姜予臊了一下脸，扑在他怀里拱了拱：“今天不是中国情人节么？你能不能帮我洗个澡。”
“！”他神色微凝，脸上抵不住的笑意，“可是我帮你洗澡，很危险的。”
“我想好了，既然你要出卖色相，我应该是第一个受益者。”
徐斯年：“……”
……
作者有话说：
嘿嘿嘿……
零点先发一章，明天还会再更哒……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豆乳玉麒麟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2 ☪ 第 62 章
◎“他的小姑娘”◎
第六十二章 “他的小姑娘”
浴室内, 男人细心地帮她洗头、洗澡，心里有猛兽在露出獠牙，在撞击牢笼, 但被他极力地压制住。因为他的小姑娘只想让他帮忙洗澡。
用浴巾裹着香香软软的人去外间吹头发, 小姑娘贴在他的身上，圈着他的腰, 像是一只安静的小猫咪。
吹得半干时停了停, 她抬眼看他，眼神仍旧清澈地说：“抱我去床上吧。”
“头发还有点儿湿润, 再吹吹。”
小姑娘声音柔柔：“不要紧的。”
这次没依她, 坚持再吹了两分钟。
温香软玉在怀，一步步走出浴室。今晚的小姑娘好像格外乖巧听话，若在以前, 对小姑娘的异常行为，他总要寻个究竟，探个结果。
可是现在的徐斯年更愿意相信, 哪有那么多的前因后果，无非就是, 他的小姑娘想他了。
即使那个人就在自己面前, 心里也依然会无休止地想对方。
他便是这样。
面前的小姑娘也一定是这样。
果然如此，说好的他来出卖色相, 却能明显感觉到小姑娘更主动。
温温软软的小舌头亲着他，像小猫咪在舔牛奶喝。
徐斯年伸手抚摸她的脸庞, 笑着看她, 没有说话, 任由她玩。
玩到最后, 小姑娘好像没了力气, 脾气上来了，拍了一下他。
“你怎么都不动呀。”
“有人主动伺候，谁会拒绝躺平？”某人无耻地说道。
这次她改成了握拳捶他。
“那我想躺平了。”
徐斯年坐起了身，朝她扬眉：“你别后悔。”
半个小时后，姜予非常后悔，无比后悔。
明明前面还挺温柔的，后来一次比一次冲击，一次比一次凶狠。
让她想哭。
一种强烈的占有欲，沿着脊柱直冲上大脑皮层，姜予承受他带来的热烈，但还是免不了呜咽阵阵，发力地咬着他的唇，手指也掐着他的背。
两人抵死交缠，不休不止。
……
已是日上三竿。
姜予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好天气，发了会儿呆。
徐斯年搂着她的腰，把她抱了过去。
她侧转过身，看着他：“你知道这句话吧，就是形容元宵节人打着灯笼时下雪。”
他睁开迷蒙睡眼：“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
“嗯。”她点头，“明年我想跟你在京北过元宵、看花灯，要是那天还能下场雪，就更好了。”
“看花灯容易，下雪可难说。”
“哎呀毁气氛，就是一个希冀。”
“行，没有雪，我给你下一场。”
姜予：“……”
这个男人，虽然是随口说说，但他真的能办到。
“……”
中午，姜予刷着手机发现有些不对劲。
群里的橘子把采访的那段视频发了过来：【社长，这是你跟徐总啊！】
姜予：【你居然刷到了？】
橘子：【都上热搜了，能不刷到吗？】
姜予：“……”
匆匆去搜了一下，发现不仅上了热搜，那热搜tag还有点让人发笑：#市民徐先生#。
最热的那条微博上写着“荣夏资本董事长徐斯年和女朋友元宵节看花灯被意外采访……”
看不出来是不是有人买了热搜，因为很多评论确实都像路人。由于徐斯年的颜值比一些明星还要高，加之平时低调，现在一露脸，很多人开始关注这个热搜。
有人在花痴徐斯年的颜，有人正经地八卦徐家在海外资产被冻结的事，也有人在问徐斯年的女朋友是谁？还有人在说荣夏股价上涨……
正想再往下翻的时候，徐斯年打了个电话过来。
“有人利用了昨晚的采访，把我们的采访买上了热搜，暂时不能确定买热搜的是谁，不过我会让人把涉及到你的信息删除。”
姜予回道：“没事啊，不用删。”
“嗯？”
“我穿着汉服，又化了妆，就算出门人家也未必认得出是我，这种新闻，过两天人们就忘了，你们的股价上涨了就行。”
“……”
“我只是有些后悔。”
“什么？”
“要是早点买你们的股票就好了，又生生错过一次发财的机会。”
电话那头松了一口气：“现在送你，你要么？”
“我考虑考虑啊。”
“……”
傍晚，徐斯年下班回来，告诉姜予：“是老爷子让人买的，他主动告诉了我。”
姜予睁大了眼睛：“你爸让人买的热搜？”
徐斯年点点头。
“你爸还挺会营销的。”
他的声音有些冷：“毕竟股价下跌，他作为实际控制人，损失才是最大的，这叫什么，卖儿子儿媳求荣华富贵？”
姜予大概能理解徐正荣的做法，这样不光是为了股价，更重要的，是免去了他儿子的诸多压力。
看来这个爸爸，还是很在意儿子的。
只是这样一来，她作为素人，被人一扒，不可避免地会受到一些影响。
比如下午的时候，学校老师就联系姜予，说看到了热搜，问她是不是跟徐总在一起了。
这让姜予有些尴尬，但她坦坦荡荡，与其藏着掖着，不如直接承认。
毕竟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老师闲聊了几句，还说：“我们院系跟徐总公司的合作开展得非常顺利，学校也非常感谢你。”
“我没做什么，不用谢我，是学校自身有这个实力。”
“……”
盛嘉昀刚好从京北飞回海市，一进屋便说：“你们俩还真是有意思，当着全国观众的面秀恩爱。”
姜予：“你也看到新闻报道了？”
“都被操控上了热搜，我想不看到也难。”盛嘉昀朝姜予扬了扬眉，“突然被拱上热搜的感觉怎么样？新鲜吧？刺激吧？害怕吧？”
姜予摇头：“我也没什么可怕的，要是出了名，好像还挺好，我刚好可以利用这点名气，让更多的人了解昆曲。”
徐斯年定定看着她，没说什么话。
睡觉的时候才抱着她，说道：“虽然你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但我能想到你今天其实遭遇了不小的压力。”
姜予的脸埋在他的肩窝里，一时没吱声。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总要面对的。就算不是现在，将来也总会遭遇。她一直被他保护得很好，一直都躲在他身后，现在能为他做点儿什么，提供一个小话题，好像还挺荣幸……
“怕不怕以后一出门，大家就都知道你，甚至还会有别有用心的人偷拍你。”
姜予淡淡地笑着：“一些风言风语，顶多在网上流传，三次元大家忙得很，以后我那么忙，才没空理会屑小之辈。”
他叹息了一声：“小姑娘好像真的长大了。”
“这可怎么办？”
姜予：“什么怎么办？”
他低语：“我还不想你这么快长大。”
姜予：“……”
“可是不知不觉，我的小姑娘就长大了。”他看着她，伸手揉搓了一下她的脸。
“那当然，你也不知不觉就老了嘛。”
猝不及防，男人被戗得哑口无言，最后咬着牙哼着声，把她弄得连声求饶。
“我老了？我才二十多，老了？嗯？”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
*
情人节那天早上，姜予醒过来时，发现她床头柜有一个很精致的礼品盒子。
好奇地拿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非常精美的绒花，颜色偏淡雅，很像闺门旦的服饰配色，盒子盖内侧还写着“非遗绒花”。这些绒花，既能做帽饰、胸针，也能在穿汉服时簪在头上。
姜予欣喜无比，他的语气十分寻常：“节日快乐。”
吃早餐时，姜予把送他的礼物盒子拿在手上，郁闷地说道：“我送你的礼物，怕是要拿不出手了……有些俗气。”
他笑着看过来：“大俗即大雅，我喜欢就好。”
盛嘉昀也瞥了一眼：“墨墨迹迹的，究竟是什么啊？”
姜予把礼物递给了徐斯年，他揭开了包装，里面是一个眼镜盒，于是勾着笑，把一副崭新的金丝眼镜取了出来。
盛嘉昀：“居然是眼镜！”
然后又毒舌地说：“你这礼物，不是俗气，是色气！”
姜予：“……”
徐斯年笑眯眯：“这不是很好的礼物么。”说罢取下旧眼镜，戴上了新眼镜。
眼睛看向她，问道：“看起来怎么样？”
虽然说款式是差不多的，但是戴上去，感觉确实，多了一些色气……是怎么回事？
姜予直愣愣看着，随后抿唇：“很斯文败类。”
“那就行。”
被塞了一嘴狗粮的盛嘉昀无语地摇着头：“没眼看，你们两口子能不能关爱一下单身人士。”
姜予道：“你晚上有什么安排？约了喜欢的女生吗？”
“没有，我现在是孤家寡人，爹不疼娘不爱，兄嫂也不管。”盛嘉昀一副老僧入定的神情，“我把精力用在事业上得了。”
徐斯年揶揄：“这就对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盛嘉昀更没好气了：“哥，你怎么现在一股老年人的画风，也就嫂子能忍受你。”
“……”
*
太阳底下无新鲜事，这个热搜的劲头一走，大家很快被新的热点吸引了去。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过了两天，徐斯年因为工作，不得不回京北，姜予跟他一起回去，打算查完分再回篱园搞活动。
研究生考试出分那日，姜予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点开网站。
群里不停地刷出消息，姜予看着大家报喜或者报忧，分数截图满天飞，又讨论今年的国家分数线会是多少。
气氛这么热烈，她反而有些不想查。
徐斯年上楼，发现她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看着手机，整个人有些蔫，不由发笑：“你这情况，分数是理想，还是不理想呢？”
“我还没查。”
“要不，我帮你查？”
“也行。”
徐斯年坐在书桌前，输入了她的资料，随后平静问道：“这两年国家分数线是多少？”
“差不多都在360左右。”
他点了一下头：“还差一点儿。”
“什么？”姜予从床上坐了起来。
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啊！她考完后的感觉不差，结果也不会太差，怎么可能连360都没有！！！
徐斯年神色淡定起身走过来，抱了抱她：“我是说，差一点儿就超过分数线一百分了。”
“！”姜予傻住。
“不信你看。”他示意了一下电脑屏幕。
姜予凑近一看，英语90，思政86，两门专业课都是120+，总分423分。
她的手不自觉地拍了拍心口，嗷嗷叫了一声。
眼睛里全是笑意地看向徐斯年，他只淡淡抿着嘴角，再度抱了抱她：“该准备面试了。”
“……”
心中巨石终于落地，姜予美滋滋独自回了苏城搞活动。
2月下旬，春风依旧有些寒意，不过园中各种花草树木，逐渐长出嫩绿新叶。
昆曲社的新年开箱活动，依旧十分热闹，几个实习的学妹也在这个周末赶了过来，虽然不像去年封箱那样弄得这么隆重，但是姜予人逢喜事精神爽，还请了一位苏城昆曲团的申老师，给大家讲讲《占花魁》这个剧目的一些特点，顺便还指导了一下表演。
这位申老师，算是妈妈的弟子，也算是从小看着姜予长大的。她见姜予利用这个园子，把社团弄得像模像样，十分欣慰地说：“你姆妈在那边一定很高兴。”
姜予笑着说：“申阿姨不如做做我们社团的顾问。”
申阿姨直摇头：“你们有冯清霞老师这样的泰斗做顾问，我哪里够资格啊。”
“或者冯阿姨做总顾问，你来做顾问。”
“要是这样，挂个名，也可以。”
有人问：“社长，下次活动主题是什么？”
姜予道：“《桃花扇》，想3月中旬举办，那时候桃花正好开放，办完活动，我月底得参加研究生面试。”
“……”
*
3月，春雨绵绵。
整个苏城笼罩在烟雨朦朦当中。
《桃花扇》的主题活动办完，姜予打算第二天回海市和徐斯年会合。
结果傍晚时分，徐斯年发来信息，说道：“听说篱园的桃花开得很好，路过贵园，想折一两枝桃花。”
姜予跑去开门，园门外暮色稀薄，他悄然站立在车旁，一如当年在校门口遇到他时一样。
姜予有些喜悦，又有些不解，哭笑不得地道：“搞什么鬼呀，你居然过来了。”
“闲着无聊，又觉得很久没来园子里逛逛了。”他口吻平淡地道，“过来看看。”
实际上，昨晚半夜醒来，发现她不在自己身边，他很不习惯。
姜予：“确实有日子没来过了。”
“戏里怎么说的，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带我夜游篱园如何。”
“走吧。”姜予挽起了他的胳膊，“带你游园。”
园林的春色，的确美不胜收。
当下里，池塘边的绿柳扶风，桃花照水，斑驳泛灰的白墙边绽放了海棠花，六角亭旁边的几丛翠竹颜色正好。再过些日子，起居室窗户对面的粉色玉兰，攀援墙头，香过墙外的木香花……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能构成一幅绝美的图。
在美得令人沉醉的风景里，徐斯年跟她牵手漫步，说道：“什么时候，请人把你在园子里唱《游园惊梦》的画面拍下来，拍一段完整的，剪辑好，存在手机，以后可以时时欣赏。”
“4月份或5月份，等我录取上岸了就拍。”
“也行。”
两个人还是像从前那样，徐斯年负责做饭，姜予打下手。吃过饭，又在夜色里，懒散坐在池边廊子下的藤椅上。
姜予沏了碧螺春过来，他边喝茶边说道：“这儿就像世外桃源，不管外面有多纷扰，进来心情就平静了。”
忽然想起当初来给顾家老爷子贺寿，听过的一首歌，他还特地在手机上查过，于是问道：“有一首歌，用苏语唱的，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什么歌？”
“《声声慢》。”
“青砖伴瓦漆……这首？”姜予吟唱了一句，“我经常听，备考的时候，听得可多了。”
说罢，点开手机，找到了那首《声声慢》。
婉转悠扬、软软糯糯的声音传出来……直直进入人的骨髓。
姜予把手机搁在茶几上，人则被几只猫咪吸引，跑去逗猫玩。
“这几只猫现在好像很少出园子了，老猫的女朋友很会照顾猫咪，我把园门钥匙给了他们一把，她每周都过来给猫放放粮食，也带它们去洗澡。”
徐斯年看着小姑娘在一旁逗着猫玩，支着下巴，微笑不语。
音乐已经停止，而男人的思绪却飘回到一年多前的那个秋天。
彼时的他，只以为那是很寻常的一天，开完会，正式签署了原总裁的解聘合同后，他就从海市来苏城，参加外公战友的寿宴，和一些自己不大熟悉但要礼貌应对的人交流。
他并不知晓耳际听见的园林主人，就是自己心心念念要寻找的那个小姑娘。
直到过了几天后，张齐对他说：“老板，当年的小姑娘，已经确定找到了。”
“这是她的照片，这是她的一些资料，她的名字叫姜予……”
那种心脏被猛然击中的感觉，他至今还能回想起来。
Jiang Yu，原来小姑娘叫姜予。
不是姓江、蒋，也不是姓于、余、俞……
……
翌日早上，他们去了一家餐厅吃苏城面。
免青、重青、过桥之类的本地特色用语，他已经熟练运用。
吃完早餐，又在街上随意走了走。
三月里的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这次，他们一起撑了一把伞，在烟雨朦胧中行走。
姜予笑着问：“你怎么会想要走这条街呀，这条街是我们当时相遇的地方。”
“啊，”他声音低淡，“突然想故地重游。”
“那你当时，怎么会这么巧地，在这里看到我？”
徐斯年看着她，淡淡微笑，没有回答。
*
她并不知晓，那年的10月8日，在她拎着行李箱出门的时候，徐斯年的车就已经停在了篱园门外。
10月7日那晚，从张齐口中得知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并且她8号要去园林绿化局参加约谈之后，他便一大早，六点钟就起床，独自驱车而来。
只静静地停在篱园门外，他有她的电话号码，却没想出最好的与她见面的形式。
开窗，在车里抽了根烟，等了不知多久，直到秋雨落下，大门开了，拎着行李的小姑娘，撑着伞去坐公交车。
他开着车，一路跟随，在她下车进了园林绿化局后，他便把车停在了路边，等着她出来。
小姑娘出来时，雨已经停了，她一个人坐在公交车站，等车的间隙，回复了手机的信息。可即便远远地看她，也能明显感觉到她有些失神颓然，整个人像是失去了什么理想，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猫那般可怜兮兮。
他有些坐不住，遂下了车，在马路对面站着，观察了小姑娘许久。
雨悄无声息又下了起来，有辆去高铁站的公交车停下，他以为她会坐上去，那样他也该离开了。
可是并没有，她还是坐在只有她一个人的站台，黯然神伤，满腹心事无法言说。
高大的男人心里有些自嘲：他这是在做什么呢？
他一向行事光明磊落，如今却在一个柔弱无助的小姑娘面前败下阵来，连靠近她一步都不敢，仿佛走向她的空气里夹了刀子，会割得人遍体鳞伤。
静静地看着她一个人孤坐在站台长凳上，男人的心里不由掠过一阵浅淡的痛，于是摸出了烟，侧着身子点燃。
隔着雨幕，用余光扫到了小姑娘，发现她好像注意到了自己。
罢了，前方就算注定会伤痕满身，他也要走过去。
深吁一口气，在雨色里，他沉着脸，每走一步都如同拖着灌了铅的重物，那么沉重。
踽踽独行，穿过雨中人潮，终于抵达了公交站台。
酝酿了许久的话，还是说不出口。
一开口便成了：“抱歉，请问——”
小姑娘回他：“你要问路吗？”
“……”
视线回到身边的人，不过短短一年半，小姑娘已经长大了许多，心志尤其越发坚定。
他是很不舍，私心地希望她仍然是那个单纯的小姑娘。
但是……也罢，既然已经成熟长大，他们也是时候该进入下一阶段了。
他笑了笑：“当时你坐在这里，我在街对面看了你许久。”
“……”
“不如你仍旧坐在这儿，我再过来告诉你，我当时想跟你说的话，才不是想跟你问路。”
姜予觉得这个男人在玩什么情调，乖乖地坐在公交车站，看着帅气依旧的男人走向街对面。
却丝毫没有察觉，男人的西装口袋里，装着一个小方盒子，他的手一垂下就能碰到。
……
作者有话说：
是哒是哒，小方盒子里就是装着那个啥……
55555~~~~~~明天还是日万……
🔒63 ☪ 第 63 章
◎求婚◎
第六十三章求婚
细雨微风中, 那个眉目俊朗的男人抵达街的对面，高大的身影站在一家店铺的挡雨棚下。
他手中仍然没有拿伞，一如从前。彼时是一个萧瑟微凉的秋日, 现在是明媚温暖的春天, 更加让人充满希望。
姜予抬眼望去，身姿清发的男人, 回看过来的眼神温柔缱绻, 看得她嘴角情不自禁就要上扬。
真的，不管什么时候看到他, 都会觉得这个男人, 清隽优雅一如往昔，隔着雨帘，又增添了几分朦胧的文艺气息。
姜予安静乖巧地注视着他, 见他一步一步，折回人行道，再向她走过来。
徐斯年这次没有再抽烟, 手自然下垂时，碰到了外套口袋处的小方盒, 那里面躺着一枚闪闪发亮的戒指。
某天在看电视广告时, 听见她随口说这个品牌的珠宝不错，于是记了下来。过完年之后, 就在这个品牌的店里，挑了一枚设计精巧, 适合求婚的小钻戒。
他也不确定什么时候求婚是最好的, 只是觉得应该有这么一次清楚明白的求婚仪式, 要不然这个迷迷糊糊的小傻瓜, 一直会分不清他们感情发展的各种阶段。
她回苏城办昆曲社的活动, 出发前说：“我最多住两晚就回来了。”
结果她一离开的当晚，徐斯年就梦到了去世多年的母亲盛晓夏。
自从那次出车祸之后，便再也没梦到过母亲。
她在梦里倒是岁月静好的模样，温温柔柔，抱着束鲜花，朝他微笑。很像她离婚后，跟那位初恋男友依偎在一起的状态。
其实他一点儿也不反对他们离婚，两个人都不是为了爱而结合在一起，彼此产生的怨怼消磨光了所有对家庭的向往与忍耐。知道她后来的十年过得都挺幸福，有人细心呵护疼爱她，他也为她感到高兴。
她走得非常突然，心脏一向不好的她，突然发作，让所有人都震惊。
他没有来得及跟她告别，留下了一些遗憾。
记得有次她回京，跟他聊天，说道：“妈妈知道不能给你一个完整幸福的家，但妈妈是爱你的，也希望你将来找到互相喜欢的女孩，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你们一起经营一个幸福的家。”
那时候他才十七八岁，不想谈论这种话题。
心里还隐隐地会想，真的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人吗？年少的他对此表示怀疑。
现在，他想对母亲说：“真的有个这样的女孩子出现。”
她一定是知道了，才进他的梦里。
母子俩好像说了许多话，但是醒过来的一瞬就全忘记了。
心里一片怅然，枕边还空空的。
他果然，还是无法习惯身边没有她。
……
现在，那个小姑娘仍然坐在街的对面，细雨霏霏中，当初黯然失神的模样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清澈干净的笑容。
徐斯年从来不认为自己在当初身置黑暗的时候，就爱上了这个小姑娘，也许有一点喜欢，但仅仅是寻常的喜欢。
在医院的时候，他们没有交谈太多，她跟着舅妈过来探访亲戚，只字没提爸妈的信息。但是听小姑娘的语气，她似乎不喜欢美国，也不喜欢这里的人。
让他不免猜测，小姑娘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变故，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只是在见到她模糊的照片，得知她不买汉堡，而是买了花送给他之后，心灵像是被什么触动到了。
那几年，寻找小姑娘成了一种习惯和执念。
要是找不到，的确不会有什么影响，他的人生仍然会按着既定的目标与方向前行。他会彻底打败父亲，让他承认自己输了，他到了一定年龄也会找对象，组建自己的家庭……不确定能不能遇到让他爱得刻骨铭心的女孩子，但是能确定一旦结婚，他会对爱人、孩子、家庭负责。
他并没有打算这辈子孤独终老。
恢复光明后，他承认自己骨子里，还是有爱的，也渴望爱。
……
然而那天，亲眼见到小姑娘的一瞬，徐斯年发现，在寻找她的漫长时间里，那个模糊的影子，早就已经刻进了记忆中。模糊的影子如今成为清晰的模样，让他心中有些欢喜：原来小姑娘真人长成这样。
他确实不了解那个小姑娘，以为自己找到她，只是想当面说声感谢。
可是当了解到她种种遭遇，知道她活得如此顽强，亲眼见到她那么孤单，一想到小姑娘连汉堡也不要，却送他一束鲜花，心里掠过一阵发钝的痛感，让男人瞬间明白，原来他比自己想的还要疼惜、在乎她。
在见到她坐在公交站台的那一刻，甚至可以说，他根本爱上了她。
爱一个人，真的需要理由吗？
那一刻，他觉得，不需要。
*
不过短短数步的路，走得很快，却又像走了上千年。
在她欣然的等待中，男人再次走到公交站台，蒙蒙细雨已经停下。
他迎着她的目光，走到了她侧面。
站台内有几个乘车的路人，她坐着没有动，只笑着看过来，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抱歉，请问——”他低垂着头，平静地注视着她。
“？”姜予耐心地听着，抬头望向这个充满了情调的男人。
他却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手放进兜里，径直走到她正面，缓缓地蹲下了身子。
姜予：“……”
随着手里的小盒子打开，姜予直接愣住，一枚闪闪发亮的戒指就这样赫然出现在眼前。
“你愿意嫁给我吗？”他眼睛微弯，问向呆怔住的小姑娘。
旁边几个要乘车的路人全都“哇”了一声，还有人拿着手机开始拍。
“有人在求婚哎！”
有个阿姨说道：“哦哟，浪漫嘞，快答应他啊！”
恰巧这时又有公交车停下，惹得车里的人也在嚷着：“有人在求婚！”
在一片羡慕美好的嘈杂声中，姜予回过神，她真的没有料到他是要在这里求婚。
这个公交站台，那么平平无奇，那么接地气，一点儿也不像求婚的地方。
但她也知道，这个地方对他们有不一样的意义。
这是他们当初相遇的地方。
是他寻找了她四年多，才和她见面的地方。
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姜予心中蓦然有些感动，手不由捂了一下心口，像是要抑制住内心的跳跃。
抱歉，请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居然接的是这句话。
果然啊，她就没猜透他的心思。
也罢……
姜予咧嘴而笑，点头说道：“好。”
周围有人开始起哄、鼓掌。
“太好了！”
“太浪漫了！”
“好感动啊！”
在完全不认识的路人的围观中，徐斯年把戒指缓缓推进了她细长的左手无名指，两个人自然地起身，在这个明媚的三月天里拥抱了一下。
松开怀抱，姜予难以置信地说：“搞什么呀，居然是求婚。”
徐斯年：“当然是求婚。”
除了求婚，说别的话，都显得没什么意义。
路人似乎比他们还要兴奋，有个善良的小姐姐还过来问姜予：“要不要我拍的视频，发给你吧。”
姜予：“好啊，谢谢你。”
“没事，沾沾你们的喜气。”
“……”
*
两个人依旧沿着街前行，路两边都是古城区的老房子，白墙黛瓦，烟雾迷蒙。
姜予还是有些不相信，摩挲着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又情不自禁伸出手，展开手指，在眼前仔细观赏一番。
“徐斯年，我这就算答应你的求婚了？”
他揽过她的肩膀：“嗯，要不然我们就是在做梦。”
“要不，我掐一下你？”
她停下脚步，笑吟吟望着他。
男人还是那样听话，站在她面前动也不动。
姜予原本伸了右手，后来想想，改成左手，让那枚戒指露出来，手指逐渐靠近他脸，小小地掐了一下他如玉一般的脸。
“很疼。”他说，“疼到心里去。”
姜予没心没肺地乐呵着，一边往他怀里钻去，一边说：“既然会疼，那就不是在做梦。”
“我们回家吧。”
他眯了一下眼睛：“回哪里的家？”
“先回篱园，再回海市，然后回京北。”她说道，“我得去参加面试了。”
“我一定会被京北戏剧大学录取的，等那时，我们不用再经常分开。”
似是被最后这句话触动到，男人的喉结滑动着，低声道：“好。”
戴着这枚银亮亮、沉甸甸的戒指回篱园，收拾了一下，再驱车去海市。坐在车里的时候，才发现徐斯年发了一条朋友圈。
没有配图，只有三个字：【她说好。】
盛嘉昀火速抢占沙发：【哥，你求婚了？？？】
底下还有几个亲戚的评论，恭喜恭喜之类的。
姜予弯着笑，没有评论，只点了个赞。
*
求婚成功的事被两边的亲人轮流问询了个遍，很多人都关心地问同一个话题：“既然求婚了，是不是马上就得办婚礼了？”
姜予乍舌，十分坦诚地对徐斯年说：“婚礼的事，能不能先停一停，我还没有空去思索这个。”
“当然，婚礼的事，得听你的。”
“那就好。”随后又担忧地道，“要是我不想办呢？”
“都由你来决定。想要盛大隆重的，可以有，想要质朴简单的，也可以有，不想办，也成。”
姜予轻抿着唇：“那等我想办了再说。没准我年轻时不想办，中年时或者老年时才想办。”
他笑：“你要是乐意，年轻时办一场，中年、老年时，又办一场。”
“那样不大好，婚礼办一次就足够。”
“……”
回到海市，盛嘉昀对他哥开嘲讽：“哥，我说你怎么突然去海市，原来一声不吭，丢个大招啊。”
“嫂子，看看你的戒指？”
“喂喂喂，哥你也太小气了吧，求婚戒指这么小粒的钻石啊？”
徐斯年受不了他的聒噪，淡淡地道：“求婚戒指不兴太大，当然，没求过婚的人是不会了解的。”
盛嘉昀气个半死：“谁还没机会求婚啊？嘚瑟个啥。”
孙阿姨很开心，抓着姜予的手左右端详，还说：“囡囡的手好看，戴上戒指更好看了，这枚戒指大小也刚刚合适。”
“我也感觉很合适，好像量过一样。”
徐斯年：“没量过，我估计的。”
“……”
*
晚上，由于刚处在被求婚的兴奋劲儿中，某个小姑娘脑子里还在想着求婚的那一幕……导致被他压在身下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男人有些气结：“你能不能别走神？尊重一下对手？这都拍大戏了。”
这种事，一方敷衍了事，另一方也能感受得到。
一场欢好，总是要情绪、思维都同步，才能酣畅淋漓，产生极致体验。
别人怎么样他不想知道，至少他对这方面要求还挺高，否则索然无趣，他并不想要。
姜予笑呵呵搓了一下他的脸：“那你抱我走一走吧。”
男人的身子陡然一僵，面色也凝固起来。
抱着她走的时候冲击感太强烈，身体也不会舒服，所以她明确地抗议过。
因为顾念着她的身体，不想让她太疼，所以他一直不怎么用。
现在她突然想尝试。
呵，从命便是。
……
果然，一步一下，小姑娘的面部表情昭示着她有些吃痛。
以往他都不舍得，肯定就停下来安抚她了。
但这一次，男人不想停下来。
关系已经更进了一步。
她是他的未婚妻，是接受了他求婚的未婚妻。
距离老婆，也只差一步。
老婆啊……真想现在就这么称呼她，更想让她叫他一声老公。
她的嗓音那么清甜软糯，叫起来，一定很好听。
这种念头激发出来源源不断的冲动，让男人一下子发了狂。后来将她的背脊抵着墙壁，身体悬空，不管不顾地冲撞，也丝毫没有了顾念。
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口中却呜咽说着什么话。
失去了理性的男人过了许久，才听清她在说“不要停”。
还好……这不是，没停么。
“……”
许久后，明明身体像一只疲倦的猫，但小姑娘还是缩在某人的怀里，打起精神数了一下他手指上的旋涡，又拿着自己的戒指，套在了他修长的小指上。
徐斯年也不打扰她玩，只笑着说：“好看吗？”
“还是戴在我手上好看。”
徐斯年轻声笑：“是专门给你挑的，当然你戴着好看。”
姜予好奇地问：“你怎么会突然想要求婚呀？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这个男人在事后，情绪总会格外平静，话语也更容易打开。
他说道：“去找你的前一晚，我梦到我妈了。”
姜予心中一沉：“梦到你妈妈了？”
“自从我出车祸后，几乎没有梦到她。也许有梦过，但没留下印象，醒来就忘了。这次不一样，印象很深刻。”
“梦到她跟你说了什么话吗？”
“说了很多，没有一句记住，只是她抱着束鲜花，朝我笑的模样十分幸福。”
“后来，我醒了过来。”
姜予倏然有些理解：“结果醒过来发现我不在身边？”
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嗯。”
小姑娘勾着他的脖颈，不由抱紧了一些。
摸了一下他的脑袋和脸颊：“不怕，我在呢，没事了。”
这话似曾听过，若干年前，小姑娘也这样跟满脸是血，眼睛睁不开的他说：“不怕，很快就没事了。”
男人好看的眼睛微微闭上，长而黑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姜予亲了亲他的眼睛。
“晚安，做个好梦。”
“……”
“明天我给你也买一枚戒指哈，不能光我一个人戴。”
明明已经要进入睡眠的人，还是免不了低笑了一声：
“呵——”
……
作者有话说：
晚上二更~~~~
🔒64 ☪ 第 64 章
◎情趣◎
第六十四章情趣
翌日, 姜予拉着徐斯年去了同一品牌的店里，挑了一枚男士戒指。
帮他戴进无名指内，两只手并在一起比了比。
“很搭吧。”姜予说道, “你得经常戴着！”
他笑：“那当然。”
买完戒指, 二人便飞回了京。
知晓自己的笔试成绩后，人就踏实了, 毕竟国家分数线再怎么变, 自己也一定会高分过线，姜予便开始轻松地做复试的准备。
复试分为专业课+英语的笔试, 以及面试。一般说来, 面试的时候会侧重考察英语口语和表达能力。
笔试方面，姜予是不怎么怕的，唯一要打磨的是面试。
徐斯年便让她有时候用英语对话。
此前天天给他做英译中读报纸, 现在被抓着训练口语，偏偏那人的英语实在太流畅，语速稍快一些, 她就跟不上，有时候还会结巴、停顿。
虽然徐斯年耐心十足, 从来不会嘲讽, 偶尔提醒她的发音，让她注意英音和美音不要混在一起, 不伦不类……但是，姜予仍旧感觉和他一比, 简直遭受降维打击, 免不了产生自我怀疑。
And, 有时候听着他说英语, 莫名觉得很性感。
于是, 聊着聊着，变成了撒娇，圈着他的腰，说道：“徐斯年，大家都说英伦腔更性感，要不然，你用英伦腔跟我聊天吧。”
徐斯年无言以对，知道她是故意挑弄，又完全拿她没有办法，小姑娘只要一贴着他，他就受不了。
于是交流着交流着，变成了身体方面的交流……
这次回京后，他说道：“报个面试培训班吧，跟差不多水平的人交流，相信我，你基本上能碾压非英语专业的同学，面试时自信与大方最重要，口音和语速短时间也提升不了。”
“好吧，那平时你还跟我用英语交流吗？”
“在家里每天聊一个小时。”
“哦。”姜予冷幽幽地抛出一句，“床上算吗？”
徐斯年：“……”
这姑娘现在是越来越嚣张了。
男人终于决定要好好地“修理”一下某人，于是双手捧起了小姑娘的脸，抚着嫩滑的皮肤，凑近了说道：“你这口气，是想在床上跟我玩花样？角色扮演？”
姜予摆出无辜脸：“我只是随口一问，才不跟你玩花样。”
他凑得更近了一些，盯着她的脸，嗓音低沉：“要是有兴趣，我奉陪到底。”
“某人要是扮兔女郎，一定很合适。”
姜予：“……”
“明天就给你买一身怎么样？”他扬眉，“兔女郎还是女仆装？”
“不和你玩。”姜予挣脱他的束缚，“人家跟你开玩笑的。”
面对某人娇娇矜矜的回应，男人轻嘶一声：“出息……赶紧去刷专业课的题。”
……
报的是一个名师培训班。
一个班里有二十来个人，工作日到时候晚上开课，周末白天培训。
这天傍晚，姜予去了培训班教室，随便挑了个座位坐下。
今天的课是英语口语，老师要求大家做自我介绍，还要求大家对话交流。
然后姜予发现自己的口语水平果然算是好的，连老师也夸赞她说得很流利。
“姜予同学的用词十分简单，但是能恰到好处表达到位，这就是最好的。口语交流没必要搬出太多高大上的词汇……”
模拟情景时，跟姜予对话交流的是一个男生，这人听了她的发音，连连称赞，还说：“你是不是出国留过学啊？”
姜予表示没有。
课间休息时，他搭话：“姜予，你要考哪个学校？”
出于礼貌，姜予如实相告：“戏剧学院。”
“真不错，你文化成绩多少啊？”
“423。”
“那很高哦。”
旁边有别的女生听闻，也说这个分数很稳。
“还行吧。”姜予伸手时，无名指上的戒指十分惹眼。
那个男生看着她手上的戒指，倒也没多问。女生也盯着那枚戒指看，由于刚见面，不大好八卦，只问她：“你还没毕业吧？”
“毕业一年了。”
“哦，咱俩同届毕业啊。”那个女生说，“方便加个微信吗？复试结束后，咱再联系呗。”
那个男生也拿起手机：“要不一起加吧，或者拉个群。”
有人响应：“拉群好，一起在群里聊吧。”
于是周围陆续有好几个研友加进了群。
下课后，几个熟络的人一起出培训班所在的大厦，有人问：“姜予，你怎么回去？”
姜予笑了笑：“男朋友来接我。”
“有男朋友来接，真是幸福哎。”
“我男朋友还在加班。”
“我没男朋友。”
那个男生出于幽默，也说了句：“我也没男朋友。”
“哈哈哈……”
嘻嘻哈哈，大家一起出了大厦，徐斯年的车就停在路边，英俊不凡的男人靠在车门边，看得那几个同行的同学愣了愣。
“姜予，明天见。”几个同学打着招呼。
“好，明天见。”
徐斯年目光锐利地瞅了那几个同学一眼，视线这才转到姜予身上，摸了一下她的脸：“学得怎么样？”
“挺简单的，就是英语交流，自我介绍，模拟情境之类的。不过老师夸我口语十分流利。”
他扯唇：“还交到了朋友？”
“嗯，都是研友，有人拉了个群，大家加了进去。”姜予觉得他怪怪的。
“也包括那个一直挨着你，还盯向我的男生？”
姜予：“？”
一脸茫然地问：“那个男生有挨着我吗？”
“都是男人，我一眼就能分辨出那小子的心思。”
姜予真觉得他想多了：“就是正常社交，他们都知道我有男朋友，戒指也戴着的呢，你看——”
她说着，伸出了无名指。
“何况谁能比得过你呀。”姜予觉得徐斯年今晚蛮奇怪的，他怎么会乱吃这样一个普通男生的醋？
“亲亲我？”
“好吧。”男人吃起飞醋来，都是这样撒娇的吗？
姜予只得听命，他靠着车身，双手摸在她的腰际，两个人唇瓣相吸，就着半明半昧的灯光，唇舌缠绵在了一起。
他这才像满意了，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
姜予没有把这事放心上。
晚上睡觉的时候，姜予拿着手机看了看群里的信息，刚拉起来的群，总是会格外热闹一些，有人@她，她便回了几条信息。
结果这个男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搂过她的腰，把她抱到了自己身上。
“姜老板，你这是比我还业务繁忙吗？这个时间，群里的口水信息能不能别回了？”
姜予觉得他今晚奇怪极了。
“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一点儿也不像平常的你。”姜予搁下手机，揉了揉他的脸，“为什么这么不高兴啊？”
“一手奶大的孩子翅膀硬了，我能高兴吗？”
“我翅膀再硬，能飞出你的五指山吗？”
他却扬了扬眉：“牙尖嘴利，你还想让我高兴吗？”
“嗯啊，需要我怎么做？用你喜欢的姿势？”
诡计多端的男人登时来劲了，拿过床头柜里的一个盒子：“试试这个？”
然后姜予就看到了一对白色毛绒绒的兔子耳朵……
瞬间，姜予一头黑线，她恍然大悟：这个狗男人哪有什么不高兴，哪有乱吃什么飞醋，他根本是满脑子都在想待会儿要怎么才能实现这一心愿……他根本是在借题发挥。
气哼哼撕了一下他的嘴：“你是故意装不高兴的！”
“是吗……”他神色散漫，“看到你结交了那么多志同道合的研友，还不乏男生，我是真不高兴。”
再挑起了眉梢：“去换上吧，不许反悔，我精心挑的。”
“……”
这厮是不是太迅速了，就那天提了一嘴，居然就把衣服都挑好了。
在浴室里，拿出那套衣服。
姜予不禁陷入沉思，这点儿衣服料子怎么穿，还是近乎透明的！！！不过料子摸起来还挺舒服，某些部位是刺绣的蕾丝，仔细分辨盒子，好像还是个大品牌。
绑在腿上的袜带和手上的小束带也很漂亮，是绸缎与蕾丝构成的。
全部穿好后，捯饬了一下头发，戴好兔子耳朵，在镜子里照了照，一只雪白诱人的小兔子赫然出现在镜中。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虽狗，审美还是挺好的。
走出去，纤长白净的手臂扶着门边，盈盈看向坐在床头的那个男人，身段和嗓音故作风情万种：“徐先生，你想怎么玩？”
徐斯年：“！”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猛然心头一促，感觉呼吸艰难。
有时候恰到好处的遮蔽，确实比不遮蔽还要诱惑。
男人的喉结十分明显地滚动着，投向她的眼神也充满了炽热。
声音一向低磁温柔：“过来吧，兔子小姑娘，我教你怎么玩。”
……
第二天，姜予坐起身，看着地上那套穿一次就被毁掉的衣物，想着昨晚那花样百出的招式，以及身上传来的阵阵酸痛感，不禁抚了抚额。
摇了一下枕边人：“徐斯年，你就是只老狐狸。”
“狐狸先生和兔子小姐，还是挺配的。”他语调闲闲，“下次换别的。”
随后沉吟：“其实还有一套黑色的。”
姜予：“……”
“顺手，两套都买了。”
“……”
*
备考的这几天，徐斯年都负责接送她去上下课。
复试那两天，姜予的心态十分平和，顺利考完笔试，面试时，穿着得体的服装，走进学校……
一切都感觉顺风顺水，只等着录取的消息。
在等待中，迎来了清明节。
姜予和徐斯年一起回了一趟苏城，此行她是特地把徐斯年带过去给妈妈扫墓的。
有点儿高兴，因为带了男朋友，或者说未婚夫过去，妈妈要是见到了徐斯年，肯定对他很满意。
在墓前说了些话，徐斯年蹲下身，扶了一下墓碑，温和说道：“姆妈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鱼的。”
回篱园的路上，经过一个酒楼，姜予吱了一声：“就在这里吃午餐吧，这家酒楼的青团很好吃，现在正是吃新鲜青团的时候，你也尝尝？”
徐斯年笑了笑：“行，尝个鲜。”
起初他担心去扫墓的话，小姑娘会陷进难过悲伤的氛围里走不出来，不想她半分难过也没有，如此释怀，如此开朗，让他放下心来。
回园子里，姜予特地收拾了一下妈妈的衣物。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徐斯年：“我想带两身妈妈穿过的旗袍回京北，放在身边，心里有个念想，你介不介意？”
徐斯年笑得颇是无力：“我为什么要介意？”
“因为是先人的衣服，有的人会有介意。”
他走过来，摸了一下她的脑袋：“亲人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不会介意。”
“我也是这么想的，”姜予折着衣服，“以前我在园子里，也会时不时穿妈妈的旗袍玩。”
徐斯年道：“那么回京后，做几身新的，布料、款式都挑新的好的，做出来，会更合你的身材。”
“是想做，但是又觉得没有适合穿的场合。”
他听了直乐：“还怕没有穿的场合？姜老板，多少场合等着你出现。”
“你是说陪你应酬？”
“不单是应酬，那些应酬我都懒得去。”他闲闲地道，“不过人情世故的往来，我们总得出门。”
“也对。”姜予点着头，“那就做几身漂亮的。”
“……”
*
当晚他们就飞回了京北，第二天还要去给徐斯年的妈妈扫墓。
姜予在心里默默念叨：两个没妈的孩子，凑在一起，互相是对方心里的宝。
徐斯年一手拿着一束鲜花，一手牵着姜予的手，去往盛晓夏的墓地。
还没走到墓前，徐斯年就伫足不前，前方有一个中年男人。
姜予也停下来，看着对方，猜测对方是谁。
中年男人回看过来的时候，姜予明白了，他应该就是盛晓夏的初恋，第二任丈夫。
徐斯年开口叫了声：“梁叔叔回京了。”
他点点头，回了声：“是的，斯年。”
随即把目光放在姜予身上，说道：“她就是你的女朋友吧。”
“是未婚妻，已经订婚了。”徐斯年说着，带着她走到了盛晓夏的墓前。
“嗯，好，你们先拜祭一下晓夏，我待会儿还有话跟你们说。”他说着离开了墓前，走到了稍宽一些的过道处。
“……”
拜祭完，梁远明提议：“这里不方便聊天，找个地方坐坐吧。”
三人开着两辆车，到了一家餐厅，顺便吃午饭。
坐下来后，梁远明才说：“我也是看了你发的朋友圈，才知道你有了女朋友，清明飞回来给晓夏扫墓，就算今天没遇到你，我也会去找你。”
徐斯年喝了口茶，问：“梁叔叔有什么话交代吗？”
“我个人倒没有什么可交代的，是晓夏有些东西，要送给你们。”他说着，从纸袋子里拿出一个首饰盒子。
“南方的习惯是给儿媳妇送三金，你妈妈还在世的时候，就给你准备了这些东西。”他说着，把首饰盒子直接递给了姜予。
姜予收过来打开，里面是金手镯、金耳环、金项链。
梁远明道：“你妈妈在世时，经常担心你受到父母影响，不找对象，现在她应该很放心。”
徐斯年声音有些低淡：“我妈她多虑了，我从来没有想一个人过一辈子。”
梁远明点了一下头：“那就好。”
氛围突然沉默下来，姜予只好插科打诨地问：“这些都是妈妈挑的？”
“是的，她在香港买的。”
“还挺漂亮。”
“你喜欢就好。”
“嗯，我很喜欢。”
徐斯年垂了垂眼眸，转移了话题：“梁叔叔最近过得怎么样？”
“老样子，和前妻生的孩子已经成了家，我马上就当爷爷了。平时忙忙工作，闲暇时打打高尔夫，钓钓鱼。”
“那样还挺充实。”
“充实不充实，都这么过吧，马上都60了……”
“……”
吃完饭便回公馆。
刚开始，徐斯年没有怎么说话，偶尔才应一声姜予的话。
姜予感觉他心里不是很好受。
在离别这么多年后，还能收到母亲送的东西，人一定很感慨吧。
但是过了没多久，他便扯了一下笑：“我妈居然那么早就给未来的儿媳妇准备了三金，你说她是不是抱孙心切啊。”
姜予满头黑线。
明明刚才还是一副低落的节奏，现在完全扭转了过来。
生孩子什么的，她压根没想过。
这个男人，不会动了这方面的心思吧！
虽然说他的确不年轻了……
见她忽然沉默，徐斯年更得意起来：“你还挺害怕？”
姜予郁闷了：“我还没想过这事。”
想想就充满焦虑。
“我也没想过。”他说道，“跟你的二人世界都还没过够，哪里能让小朋友搞破坏。”
姜予吁了一口气。
这个狗男人，就会诈她。
晚上睡觉之前，姜予看着盒子里的三金，一时有些怔忪。
徐斯年走近凑了一眼，没说话，只是很自然地站着，抱着她的脑袋往腰上贴。
“这些东西，你喜欢吗？”
“喜欢呀。”
“给你戴上项链看看？”
“好。”
项链戴在脖子上，姜予摸了一下那个心形的吊坠，看着他，问道：“好看吗？”
“当然好看。”
姜予又抱过他，在他身前闷了闷。
“徐斯年——”
“你以前，是不是不打算找对象？”
他哭笑不得：“没有的事，只是我妈在世的时候跟我谈过一次话，当时我才多大，十七八岁的叛逆期，没有形成成熟的婚姻爱情观，所以并不觉得自己能遇到很相爱的人。”
姜予：“……”
“但我还是遇到了。”他平静地说，“遇到了你。”
姜予抿抿唇：“那你还挺幸运的。”
“那可不。”
在最黑暗的时候，遇到了她。
心头所有的阴霾便都被驱散了。
“我也挺幸运的。”姜予说道。
“所以，幸运的我们……”
“？”
“生个幸运的娃出来么？”
嫌弃地离开了他的怀抱：“不是说还没有过够二人世界嘛，生个神兽出来，快乐的日子就没有了，我们会为了谁半夜起床喂奶，谁哄他睡觉而吵个不停。”
“我喂，我哄。”他十分平静地说。
姜予：“……”
再次笑吟吟，像是逗她：“所以，生吗？”
姜予感觉他又在诈她：“不生，打算让你老来得娃。”
“这么狠？”
“嗯嗯！”
还没嗯完，身子已经被腾空抱起，丢到床上，并很快压在了身下。
想开口争辩几句的时候，他的唇覆了过来，来回碾压，唇舌挤进口中，像是要塞满她，最后咬着她的唇瓣，说道：“不生也行。”
“？”
“穿那套黑色的吗？”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突然想看。”
“……”
作者有话说：
终于日完万了……
🔒65 ☪ 第 65 章
◎身体很诚实◎
第六十五章身体很诚实
4月份整体较闲, 气温舒适，百花盛开，但姜予感觉自己的心里, 无聊得快长出一片荒芜野草。
徐斯年陪她去定做了几身旗袍, 料子、花色、款式，都是最适合她的。
取回来后, 看她穿戏服的样子多了, 突然发觉他的姑娘穿旗袍也非常好看。
于是当天晚上，其中一条就被他无情地弄得裂开了, 还有点儿脏。= =
姜予心疼不已, 他却在一旁语调颇闲：“再去做几身就是。”
不是这个问题。
是觉得某人越来越狂浪了！！！
后来见她终日无所事事，似一只抓狂挠墙的猫，徐斯年便给她找了份活儿干, 去公司看报表。
绕了一圈，还是干起了财务的工作。
姜予欣然相随，跟着徐斯年一起去公司上班。
这也是她第一次去荣夏, 元宵看花灯的那场营销炒作，让公司上下都知道了董事长的未婚妻长什么样, 因此她过去的时候, 反而自在了许多。
偶尔姜予也会怀疑，这是不是徐家老爷子故意操作的, 一箭多雕，既帮他们正式公开关系, 也能提升荣夏的股价, 帮儿子缓解股东的压力。
不过, 没有证据。
财务部经理带她走了一圈财务部, 她感觉同事们好像都有些压力, 拘着不敢吱声。
罢了，她并非过来正式入职，何必惹他人不自在。
但如果她待在徐斯年的办公室，那么两个人都没法干活，她一定会走神，她一走神，他也会走神……
于是她在董事长办公室外面的行政助理办公区域，找了个工位，配了台笔记本电脑。
坐在办公桌前，什么都到位后，姜予还是挺专心的，边看边学。
有时候不大理解的，直接问财务部的相关同事。
虚心请教，不搞特殊，自己又是专业对口，一点即通，没两天，整个人都充实起来，接触过的同事对她的印象也非常好。
在她忙着提升专业水平时，她的研究生录取过程也十分顺利，在网上查到自己被录取的那天，姜予进了徐斯年的办公室，弯着眼睛，乐呵呵地跟某人说：“老板，我有书读了。”
徐斯年哭笑不得：“那当然，国家不会让任何一个儿童上不起学。”
儿童……姜予还挺喜欢他把她当小孩一样。
加之她生日的前一天是六一儿童节，所以对儿童也莫名亲切。
儿童节这天，徐斯年说：“今天去挑辆车吧。”
姜予：“这算是儿童节的礼物？”
“想要儿童节礼物也成，那就再买辆玩具车。”
姜予汗。
“那这辆车是送我的生日礼物？”
“既是生日礼物，也是考研上岸的奖励，以后你可以自己开车去学校。车库里虽然有现成的闲置车，你也可以挑一辆，但听嘉昀说，你想要辆普通的代步车。”
姜予点点头：“你的车太豪华了，而且不适合女生开。我还是学生，也不能太招摇了。”
“不过你们学校应该有规定，学生不允许开车进学校，到时在学校附近租个车位吧。”
“嗯嗯，可以。”
说到这儿，他又说：“但我还是想尽可能接送你上下学。”
看着他眼睛里溢出的温柔，姜予不由过去钻了钻他的怀抱，笑容清澈：“我也更喜欢你接送。”
她只要一贴过来，一撒娇，他就有些受不了。
咬了咬牙：“走了，看车去。”
由于之前就已经了解过女生开什么车适合，自己喜欢什么样的车，所以姜予还挺有主见的，品牌车型和颜色都是常见的，价位也中等。
低调惯了的人，感觉开低调的车，更有安全感。
只是订好车之后，回来的路上，想起个事。
姜予看着开车的男人：“我好像从来没有给你过过生日。”
他笑笑：“还算有点儿良心，知道我也有生日。”
“什么啦。”姜予郁闷，“前年的时候和你还不熟，去年你又在美国，不是都赶巧嘛，不过今年就不会错过了。”
徐斯年却说：“错过也不要紧，我都习惯了。以前爸妈也会忘记我的生日，这几年我妈不在后，我爸更是不在意，爷爷外公等又年事已高，我也不是很在乎。”
姜予听着这平淡的话，他仿佛是真的不在意……心里骤然有点儿淡淡的难过。
毕竟她的每个生日都有人记得。
妈妈在世的时候，起码会买个蛋糕给她庆祝，妈妈不在后，舅舅给她庆祝生日，舅妈送奢侈品牌的东西给她，吴双萍也会给她发个红包。
她抿起了嘴角，保证式地说：“以后，你的每个生日，我都会跟你一起过。”
他轻声呵笑：“行啊，要是把我的生日给忘了，我要惩罚你的。”
“肯定不会忘记的！”
*
整个夏天，姜予感觉自己充实无比。
在京的时候，会去公司，他要去海市的时候，姜予也会同行，顺便去看看盛嘉昀、孙阿姨、舅舅一家，以及回篱园搞搞活动。
盛嘉昀在分公司锻炼正式满一年，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居然老老实实上了一年班！”
徐斯年问他：“收获怎么样？”
“收获巨大啊，没觉得我现在业务能力越来越精进？上次跟呈东科技的程君逸谈合作，我也没犯怵。”
呈东科技的程君逸？
姜予愣愣地感觉这名字听起来有点儿熟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却感觉某人递过来一道寒凉的目光。
盛嘉昀偏偏还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嫂子，程君逸还说认识你，你俩有啥交情？”
徐斯年冷哼：“哪有交情，不过是相亲见了一面，他该不会打这张人情牌吧。”
这情况让姜予有些尴尬：“确实只是相过亲，我相过的亲可多了，他只是其中之一。”
“？”感觉某人的目光越来越凉。
盛嘉昀却仿佛故意要气他哥：“程君逸还说，没有想到会被你捷足先登。”
“捷足先登？”徐斯年嗤之以鼻，想说什么，却懒得开口，目光落在姜予脸上，“你来说。”
姜予不禁想扶额，盛嘉昀搞什么飞机啊，挑事是吧。
清了一下嗓子，说道：“嘉昀你别扯淡，他只是个相亲的，追求者都算不上，而且相亲的时候一个劲儿地只顾自己，太过自我，我都没给过他机会。从始至终，我只认你哥这一个追求者。”
这话可算让某个男人满意了，他开始语调闲起来：“这个人，这个人的公司，你最好提防着点儿。”
盛嘉昀想气他哥没成，反被塞狗粮，无语道：“没合作成，他们公司现在傲慢得很，我看走不长远，最近上面对人工智能侵犯个人隐私管得严，他们似乎干了挺多这样的事，前不久被罚了。”
徐斯年沉吟：“当一个公司走向傲慢的时候，离关门也就不远了。”
虽说看起来把男人哄好了，但明显感觉晚上睡觉时，他格外用力，好像带着点儿没有发泄出来的余火。
撞得她有些疼。
姜予哼唧道：“徐斯年，你是不是还在意我相过亲啊？”
“但如果我不去相那么多亲，你就找不到我了。”
徐斯年扯着笑：“所以我还得感谢那些臭男人？”
“嗯嗯。”姜予点头，“这是我俩重逢的必经之路，换句话说，我是为了你才去相亲的哎。”
男人哭笑不得，最后才低沉地说：“我只是有些遗憾自己不能早些找到你，让你相那么多奇形怪状的男人”
姜予：“……”
枕在他肩窝上，姜予突发奇想：“如果有可能，现在的你，最希望在哪个时间找到我？”
男人沉思着，说道：“在我出院后，回国的第一时间。”
“……”
“这么迫不及待么。”
他淡笑，抚了抚她的脸颊，语气一转：“老男人那方面的迫切心思，小姑娘怎么会懂。”
姜予听了就石化，支起身子摇了摇他的身体。
“你可不可以，说话不要这么地赤.裸.裸。”
“赤.裸.裸？”他嗯了一声，“现在确实是这样，不信你看。”
盖在身上的薄被一扯，盖住了两个人头。
“……”
*
8月，昆曲社又纳了不少新人，社里在七夕前办了场游园活动。
考虑到9月起就要读研，姜予召集大家开会商讨，安排好了后续工作，以后让副社长等人来管理。
当天徐斯年因为有工作，留在海市没过来。
晚上，哥俩坐在沙发，盛嘉昀看着他摇头不已：“哥，你的订婚戒指都摸了N圈了，盘出包浆了要。嫂子也就去一晚，明天就回来了。”
“我真的没想到，你找了对象会是这样的。”
徐斯年轻声笑，笑容中还夹杂了几丝骄傲：“我也没想过会是这样。”
盛嘉昀：“……”
继续摇头：“我还以为你这辈子要打光棍了，毕竟你找对象挺难的。”
徐斯年瞅他：“是么，可你哥的想法是，到一定年龄了也会成家，并没打算孤独终老。”
盛嘉昀一副旁观者清的姿态，伸出食指摇了摇：“你虽然是这样想的，但身体很诚实……以我对你的了解，没遇到那个对的人，很难坚持下去，相信我，这是我们老盛家的基因。”
徐斯年浅勾着唇，轻呵了一声。
这个花花公子，眼睛真的毒。
他确实，之前在做人生规划的时候，一想到成家生子，思绪便自动停止，脑袋中并没有具体画面，后面的人生，怎么设想都是一片空白。
直到在街上对小姑娘遥遥一见，未来每一天的生活，全有了画面。
如果没有遇到她，也许真的要孤独终老……但，终究还是遇到她了。
……
作者有话说：
大家七夕快乐~~~~
🔒66 ☪ 第 66 章
◎领证◎
第六十六章领证
回京后, 顺利把车子提了回来，姜予去驾校报了个短期班，跟着教练熟悉开车技术。
徐斯年还特地拜托教练带她把从家到学校的这段路, 来回多走几遍。
教练满口答应：“好嘞, 保管每个路口、每个红绿灯要注意的事项都跟她说个一清二楚。”
姜予练车的时候，徐斯年则每天都开着她的车去上班, 帮车子磨磨缸。
正式开车上路那天, 姜予还挺淡定的，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却一直没吭声, 像是怕干扰了她。直到开到学校门口, 车子停在学校对面的某栋大厦的停车场，他才发话。
“还行，以后就按这个速度开。”
姜予无语道：“就京北这交通, 我能快得起来？”
他得意地笑：“快不起来最好……回家也按这节奏开。”
顺利抵达公馆，他仿佛才彻底落了一口气。
“嗯，比我想的要好。”
姜予按捺不住：“其实你在来回的时候, 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吧。”
“差不多。”
看他回答得这么干脆，姜予郁闷了：“这么信不过我, 为什么还要坐上来啊。”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你的第一位乘客, 当然得是我。”
什么鬼啦，这种事情也要争的吗？
无力吐槽。
9月, 在凉风习习中，新生老生都迎来了开学季。
开学第一天, 徐斯年送她去报到。
姜予兴奋不已, 一路上都在观察学校里的同学。偶尔遇到一队女生或男生, 姜予便扯着徐斯年的胳膊：
“好多美女啊！”
“好多帅哥啊！”
“他们一定是表演班的吧！”
“我考这里算是考对了, 每天都有美女帅哥看！”
某个男人恨不得捂上她的嘴巴和眼睛, 声音毫不客气：“能不能把心思用在学习上？你是来学习的，看什么帅哥？”
“看看帅哥美女，心情也好啊。”说罢笑眯眯地盯着他的脸，“当然，那些男生都比不上你，还是你最帅。”
“得了便宜还卖乖。”
走到研究生宿舍区，楼下就有迎接新生的户外帐篷，姜予找到戏剧管理系的工作台，填了资料，被一个学姐分了宿舍。
徐斯年就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填资料。
学姐看着他，问道：“你好同学，你也是我们专业的研究生新生么？”
姜予听见有人喊他同学，不禁笑得直乐。
徐斯年倒是一如既往，彬彬有礼：“你好，我是姜同学的家属。”
啊这，家属……旁边好几个人都愣了愣。
姜予只好说：“他是我男朋友，我们订婚了。”
研究生也有结婚生娃了才来读书的，所以大家看到她手上的戒指，没有太过于奇怪，只不过学姐还是嘀咕了一句：“你男朋友还挺帅的啊。”
报到完毕，姜予拿着钥匙和带的简单行李，对徐斯年说：“我先上楼看看宿舍的情况，你找个阴凉的地方等我吧，徐同学。”
说完憋不住捂嘴乐呵。
徐同学……徐斯年好气又好笑：“去吧，小鬼。”
虽然她会申请住校外，但是学费已经包括了住宿费，她的学习用品会放在宿舍，中午也回宿舍休息，这样安排也不错。
宿舍是四人间，上面是床铺，下面是书桌，里面只有一个女生在里面。姜予跟她简单打了招呼，加了联系方式，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又担心徐斯年等太久，很快下了楼。
清朗英俊的男人站在宿舍区外面的路边，姜予过去的时候，正好有两个小姑娘在跟他问路。
“老师，请问图书馆怎么走？”
姜予忍不住要笑疯，不过某人戴了幅眼镜，还真的有年轻帅气大学老师的气质……
他回头无奈地瞥了她一眼，这才笑眯眯地对那两个小姑娘说：“我不是老师，也不是学生，我是这位同学的家属。”
“哦不好意思。”两个小姑娘说完，离开时又回瞅了他们一眼。
姜予挽着他胳膊，故作无语地摇头：“没办法，你长得太耀眼，大家既想做你的同学，也想做你的学生。”
“你呢？你希望我做你老师还是同学？”
姜予想了想：“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做我中学时的同桌。”
“或者前桌、后桌，都行。”
“反正要坐在我附近。”
他闲闲地道：“看来某个小姑娘想早点儿认识我，跟我谈场青春校园恋爱。”
“难道你不想嘛。”
“你猜我想不想？”
“当然想！必须想！”
“……”
次日晚上，他们专业要开新生介绍会。
傍晚时分，徐斯年送她过去，随后在学校附近转了转，等她开完会，在约好的地方等她。
校园的夜晚总是让人格外清静，徐斯年牵着她的手慢步前行，边走边闲聊。走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毫无征兆地停下来。
姜予觉得疑惑时，他贴了过来，一手掌着她的腰背，一手抵着她的下巴，在路灯下亲吻了她。
虽然亲过N次，对他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但可能是在校园里，路边还有同学经过，姜予还是觉得有些新鲜感，带着点儿淡淡的羞涩。
亲得由浅入深，缠缠绵绵，丝毫不在乎旁边路过的同学。
离开后，他才说：“弥补一下之前在大学校园没亲你的遗憾。”
“咦？我们之前在大学里没亲过？”
他的声音幽幽：“我倒是想……不过在这里也一样。”
“好吧，下次回去也可以补的。”
“行，下次再补上。”
*
开学之后，日子比当初本科时期还要充实。
除了完成自己的学业，一逮到机会，她会去旁听戏曲系或者歌剧系的课，充充电。
一转眼过了一个多月，姜予已经很习惯研究生的学习和生活节奏。
那天算日子，发现徐斯年就要过生日了。
今年整整三十岁。
现在的观念，三十岁正年轻，他又很抗老，岁月对他格外留情。看上去，非但不会觉得他老，他整个人看上去还多了一些熟男气息，荷尔蒙比先前二十七八岁的时候，还要浓烈一些。
但是想想，毕竟是突破三字头的年龄，总想过得隆重一些。
问他：“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有你陪着就行，不需要什么礼物。”
“总得说一个吧，我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好，我还是第一次给你过生日。那些东西，你又不缺，我想得头都疼了，也不知道送什么好。”
他浅笑出声：“打个商量？”
“什么？”
“以后过节不用刻意送我什么礼物，我可不想你想得发愁，愁出皱纹来。之前已经说过，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哦。”姜予语气喃喃，“那你生日，我订个餐厅庆祝一下就可以了？”
他点头：“也行。”
“蛋糕呢？”
“早上会吃碗寿面，蛋糕我也不怎么吃。”
“还是订个蛋糕吧，要不然也太简单太寡淡了。”
“可以订你喜欢吃的口味。”
唉，这个什么也不想要的男人，姜予还是不甘心。
以及，就他这无欲无求的心态，让她不必重视的随意，将来某一年，她犯起迷糊来，极有可能会忘记他的生日啊！！！
想到这儿，姜予又焦虑起来。
*
10月26日，生日前一晚。
洗漱完，姜予猫在床上刷手机，徐斯年吹了一下头发，身上带着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味，像往常那样，搂着她就坐在了自己身上。
虽说还是给他买了一块手表作为礼物，但姜予感觉还不够，不足以表达她的爱意。
她摸了一下他微微湿润的头发，说道：“明天就是你生日了，你真的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啊？”
男人还是摇头。
姜予气呼呼拍打了他一下：“那你总有什么愿望吧，我能当即帮你实现的那种。”
“愿望？”他眼神里的光一闪而过。
“是什么？”
他抿了抿唇，欲说还休。
“你还觉得不好意思？”姜予有些受不了，揉搓他的脸。
“倒是有一个，你立即就能帮我实现的。”
“说说看。”
他直勾勾盯着面容嫩得能掐得出水的小姑娘……
“想听你叫我一声——”
“什么？”
他说了个口型，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姜予先是没看明白，后来自己学了一下，才明白，他想让她叫一声“老公”。
不由愣住，继而也有点儿害羞。
有的情侣一开始就老公老婆地叫，但是他们似乎还挺“守旧”。
在一起这么久，她一直没有这样叫过，形成习惯后，越发叫不出口，觉得不好意思。
这个男人的心愿居然是这个……
呵……
姜予凑近他的耳朵，声音轻轻：“那等下看情况哦。”
“！”男人脸色一凝，嗓音低哑，“待会儿别哭。”
……
话说某人是对这个称呼有多大执念啊……一点儿也不温柔。
他的小姑娘果然哭了，哭得像是雨后梨花。
终于开口：“老公……”
“嗯？叫我什么？”
“老公！”
“没听清！”
“……老公……”
这个称呼仿佛有什么魔力，男人索性将她抱了起来，走到落地窗前……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予嗓音发哑，他也回归温柔，室内安静下来。
他却说：“还想听。”
她只好重复呢喃。
他把她后背抵在墙壁，垂头咬住了她的唇，像是要把她软糯的声音也吃进去，贪婪又热烈。
……
一夜过去，雨打梨花般旖旎。
翌日早上。
姜予枕在他的肩窝处，浅浅唤了一声：
“老公——”
“嗯？”男人好看的眼睛睁开，像是有些惊喜她还这样称呼他。
“生日快乐。”
“嗯，快乐。”
“要不，我们今天去领证吧。”
男人呆住。
“你生日这天，对我来说是一年当中最特别的一天，我想记得更牢一些，赋予它更深的意义。”
“……”
10月27日。
清隽的男人携着他的妻子走出民政局。
风景依旧美好，秋日阳光温暖而耀眼，一如正与姜予十指相扣的男人。
……
作者有话说：
……领证快乐~~~~
🔒67 ☪ 第 67 章
◎江南小囡出嫁了◎
第六十七章江南小囡出嫁了
走出民政局, 二人先找了家餐厅吃午饭，随后徐斯年送她去学校上学。
一切都十分寻常，就像之前一样。同学问起她为什么请上午的假, 她也没说领证, 只说有事。
晚上，张齐帮他们录了一个小视频。
画面上, 两个人一起挨坐在沙发处, 徐斯年没说话，只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偶尔点个头。
姜予比较活泼一点, 对着镜头挥了挥手，说道：“家人们，晚上好呀, 今天我俩领证了。”
说罢，姜予把两本结婚证扬了扬，继续说：“就在这里统一跟大家知会一声。至于婚礼, 我们还没想好，要办了再通知大家。”
拍出来瞅了瞅, 调了一下滤镜, 效果还行，直接发到了好几个家族群里。
也包括姜家那边的家族群。
虽然姜家人都对徐斯年上次逼他们归还遗产的事心有余悸, 仍然觉得这个男人不好招惹。但双方有合作，成年人都是利益至上, 没有工夫记仇, 所以依旧大方给予祝福。
朱莉表姐还说：【表妹, 我下次去京北, 再找你玩。】
姜予：【好的, 各位亲人有空的话，也过来一起玩。】
其他人的反馈全都是祝福，恭喜之类的，只有盛嘉昀在群里说：【你俩真是够够的，总在制造狗粮。】
有人揶揄他：【嘉昀，你也不小了，下一个就到你了。】
盛嘉昀：【我还小，才23，急个什么劲儿，我哥30了才把媳妇变成合法的，没准我还能早一年，就29吧。】
他爸爸回了一句：【你39能娶到媳妇，我都谢天谢地谢祖宗了。】
盛嘉昀：【爸，你能不能盼我点儿好。】
盛嘉昀跟他爸的关系十分和谐，就是那种父子互怼的风格。
也怪不得他的性子会这样乐观。
只不过晚上快睡觉的时候，姜予接到了盛嘉昀的语音通话。
这个明明属性是花花公子的男人，却在得知他哥幸福地领证后，又动了成家的念头，话里话外，竟然还有些焦虑。
“嫂子，你能不能帮我物色个对象啊。你好歹也还在大学里，一定认识不少姑娘吧。”
姜予微微无语：“你自己不是谈过好多个嘛，还用得着我帮你找对象？”
“我也没谈几个。”
“那你喜欢什么样儿的？描述一下，我尽量帮你符合你要求的女孩子。”
“问题的关键就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儿的……”
徐斯年有些听不下去了，无语地凑到手机跟前：“老盛家的基因搁那摆着呢，你嫂子就算给你介绍了，你不喜欢也勉强不了自己，还会陷你嫂子于尴尬的境地，还是自己找吧。”
“哥，你也不管我了是吧。”
“这事谁也管不了，你就看自己的造化吧。”徐斯年说着，闲闲地道，“时间差不多了，单身人士请别来打扰别人的夫妻生活。这很可耻！挂了。”
姜予：“……”
*
领证后的生活，的确与先前没多大区别。
只是不知不觉之间，姜予陪徐斯年出席各种场合的次数多了起来。
尤其是年底的时候，各种应酬特别多。
有时候是各种商会、协会举办的酒会，有时候是什么公司的周年庆典，或者某公司的上市答谢会，还有一些婚礼……
姜予挑着过去，并且应付自如。
元旦节，二人参加了一场大型婚礼，回家后姜予跟徐斯年说：“虽然策划得还不错啦，场地布置得也非常豪华，但是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徐斯年饶有兴趣地问询：“具体描述一下？”
“我也说不上来，就像是流水线上的一般，婚礼就是个成品。”
徐斯年若有所思：“看来想要给你一场满意的婚礼，还真是难。”
姜予道：“其实也没事，要是想不到合适的婚礼模式，不办也行。”
但徐斯年认为：“仪式感还是得有，我徐斯年娶老婆，怎么能随便。”
从骄傲的语气中听得出来，他很在意仪式感，相反，她就没这么注重。
于是笑吟吟问他：“你是不是想办婚礼很久啦？”
如果是，她也很乐意配合他完成这道仪式。
他却说：“我个人可有可无，只是你值得拥有一场完美、幸福、圆满的婚礼。”
“咦？”
他伸出手，捋了一下她的头发：“我听舅舅提起过，妈妈走之前交代你的一些话。她希望你的感情婚姻有始有终，我们有正式的表白，正式的开始，正式的求婚，当然正式的婚礼也不能缺少。妈妈有的遗憾，我不能让你也有。”
姜予：“……”
“可是很难想出特别的婚礼啊。”
“你不用着急，也不用焦虑，等着我拿方案给你就好。
望着他笃定的表情，姜予沉下了心。
他允诺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办到，她对此深信不疑。
“好啊，”姜予笑开了，“那我等着审核你的方案，现在我可是甲方爸爸了。”
某人脸一黑。
“甲方也就罢了，爸爸？”随即眉梢微扬，“行，待会儿有你叫爸爸的时候。”
姜予：“…………”
有一说一，某人，真的，很会玩。
以前就觉得他很适合扮演支配者……眼镜一戴，统治压迫感十足。
就是觉得有点儿莫名其妙，她在床上稀里糊涂答应他：不管婚礼有多繁琐，都要相信他能解决，过程中不能焦虑，不用操心，做个美美的新娘就好。
姜予怀疑他是不是有方案了，问他，他却神秘地说到时候就有了。
也罢，让他去玩好了。
*
整个过年期间，某人都在书房做方案，姜予想去偷看一眼也不让。
今年过年，徐正荣也回国待了几天，父子俩依然还是能维持表面和平，但是姜予明显感觉那种无形的针锋相对感少了许多。
姜予跟徐正荣交流，也是互相保持着礼貌与尊重。
其实这样也挺好，不一定非要把话说得很清，把歉意道出来，那不符合徐正荣的性格，他心里有数就行。
只是听说，徐正荣见朋友时，会夸儿媳妇很了不起……
足矣。
正月初六，当那个华丽的方案出现在姜予面前时，姜予整个儿一傻眼。
他真的把自己当乙方了啊，方案做得美观大方、无比详尽，只差没有做成PPT讲解一遍了。
姜予看得直愣，他让她提意见，她只有摇头的份。
“这么完美的方案，我能提什么意见啊？”
徐斯年鄙夷：“也不知道是谁说要当甲方爸爸，甲方爸爸不是鸡蛋里也要挑出骨头来的么？”
“也有温柔好说话的甲方爸爸。”
他笑：“不过婚纱、西装、戒指、捧花之类的总得你来挑吧。”
姜予：“嗯嗯。这个我来挑，我也算参与其中了。”
……
那年五月初夏，徐斯年给了姜予一场从未想过的婚礼。
此前她也想过去国外举办什么古堡婚礼、海岛婚礼之类之类，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在她说“流水线，成品”时，灵光一闪，把重点落在她出嫁的途中。
的确十分繁琐，各种路线的调度安排就让人头大，就连拍摄团队也请了一位小有名气，擅长拍浪漫作品的导演。
……
后来，有事没事，姜予都会翻出那套婚礼摄影剪辑后刻成的碟观看。
实在太美好，这种美好不光存在她的记忆中，也出现在很多围观的群众脑海。
拍摄是从婚礼前一天开始的，姜予在篱园与昆曲社的成员一起玩，她穿着他送的头面、戏服，扮演杜丽娘游园。
忽然镜头里，她一转身，“春香”就过来说：“社长，你明天就出嫁，该试妆换婚纱了。”
通过剪辑，上一个画面还是杜丽娘的身影，下一个画面，就是穿好婚纱，披好头纱的姜予。
随后，她缓缓转身，朝西装革履的新郎伸过手……
没有婚闹，没有起哄，只有两个人默而无言的相视一笑。
徐斯年抱着她沿着游廊出篱园，抵达篱园外不远的河道。
在这里，若干条装饰一新的婚船整装待发，主船稍大一点点，所有船上装饰的鲜花都是空运过来的，以粉色、淡紫、香槟色为主。
他们并没有采用中式婚礼的装扮，没有那些大红的东西，自然也没有穿龙凤服。
当时徐斯年解释说：“翻看了许多资料，发现水乡婚礼采用中式的，拍不出梦幻浪漫的感觉。”
确实，姜予赞同。
外貌无比登对的新郎新娘立在船头，脚边是偌大的一丛鲜花，姜予的头纱覆着脸面，拖摆很长，船里有两个小花童帮她扯着拖摆。
主船后面是伴郎伴娘坐的船，每条船上都有一对伴郎和伴娘。
再后面，是送嫁、迎亲的人坐的船。
船一共有多少条，姜予都数不清，摄影团队还采用了无人机进行拍摄。
初夏里微风拂面，两岸杨柳依依，还有人撒鲜花花瓣。唯美、浪漫的水乡婚礼，吸引了很多人围观、拍摄。
而且不必担心花瓣会引起环境问题，在游船最后，有请卫生打捞船把河道漂着的东西打捞起来。
朱莉表姐听闻婚礼是这样的形式，干脆叫了公司的网红过来，在岸上进行直播。
苏城河道密布，沿着河道一路前行，最后走到了终点，上岸时她仍然是被抱着走的。
弃舟登车，抵达机场。
新人和舅舅一家、姜家两个伯伯坐的是私人飞机，其他人乘坐包机。
飞机起飞时，摄影团队便开始剪辑粗片，当他们抵达京北机场时，婚礼所在的某会展中心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苏城小囡姜予出嫁的盛况。
江南水乡的风光，坐着乌篷船出嫁的浪漫旅途，让在场所有人都觉得无比新鲜。
片子播到最后，定格在飞机起飞的画面，所有人都鼓掌时，姜予在舅舅的陪伴下，正好出现在现场……时间掐得无比准确。
众人一见，全都惊喜地站了起来。
这样的安排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没有一个人想到会是这样。而新娘身着复古典雅的婚纱，走在两边都是鲜花的红毯上，看着前方舞台上的那个男人，心中更是溢满感动。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会因为她一句无意的话，策划出一场完美且圆满的婚礼。
……
*
精剪过后的版本，姜予最喜欢的镜头有好多。
比如她在园子里唱昆曲的画面；昆曲装扮的背影与穿着婚纱背影的衔接交错，给人一种穿越感；徐斯年过来牵她手的那个画面，由于机位很多，细节到位，总让她很感动；还有站在船上缓缓前行，花瓣满天，浪漫无比……
徐斯年见她在看婚礼碟片，陪着一起看了会儿。
姜予问他：“你最喜欢哪个画面？”
徐斯年想也没想，便说：“你转身时的那个画面。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穿婚纱的样子，心里就在想，这个惊为天人的姑娘，就是我要娶的新娘。”
姜予莞尔道：“我也觉得那天我的样子迷倒了你……”
他听得直乐：“没发现吗，某个人一直都很能迷倒我。”
玩了一下她的手指，疑惑问：“今天换了戒指戴？”
“嗯。”
结婚钻戒太过贵重，不方便用来日常佩戴，后来姜予经常戴的仍然是求婚戒指，今天收拾首饰盒的时候，看到了当年爸爸送给妈妈的戒指，于是戴在了手上。
不大不小，还挺合适。
他看了看这枚戒指，说道：“明天去挑两枚日常戴的戒指吧，换换戒指，也能换个心情。”
“也行。”
此时，距离他们婚礼已经过去了半年，姜予读研二。
马上又是新的一年。
这天，望着窗外飘落的大雪，姜予问徐斯年：“老公，新的一年，你有什么愿望吗？”
男人摇头：“最大的心愿已经实现了。”
看着窗外，他又说道：“倒是幻想着，如果此时是在北欧的房子里，外面大雪飞舞，积雪重重，我们的屋内壁炉里柴火烧得正暖，一旁堆着劈好的木柴，我们拥在一起烤火、聊天、看书，我给你煮热可可喝，或者一起喝热红酒……”
这样的画面，温暖馨香，惹人遐想纷纷。
于是说走就走，元旦节，二人飞去了北欧某国。
结果浪漫的感受没有，天寒地冻一顿奔波后，姜予一回京就爆发了感冒。
现在，姜予一边喝他冲好的药汤，一边郁闷地说：“看来我真是对浪漫过敏，下回你别跟我描述什么浪漫画面了。”
男人哭笑不得。
“那我跟你描述一下蔚蓝广阔的大海，银白细沙的海滩，你穿着长裙踩在沙滩上，海浪拍打你脚丫子的画面？海边暖和，不会冻感冒。”
姜予鼻子塞塞，鼻音浓重地一口拒绝：“不要了，海边紫外线很强，我怕晒黑。”
“……”
嫁给这个男人，就是一生中最大的浪漫。
其他的浪漫，不能再刻意追求，顺其自然就好。
……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有一更
本月的最后一个周末，也会日万哈~~~~
🔒68 ☪ 第 68 章
◎他们的孩子◎
第六十八章他们的孩子
研二下学期。
5月, 气温凉爽，不冷不热，万物生机勃勃, 正是出门旅行的好时候。
那天, 徐斯年问：“结婚一周年，想去哪里庆祝？”
姜予想也没想：“海边。”
徐斯年一脸的惊讶：“不怕晒黑了？”
姜予一脸的破罐破摔：“我是一条鱼, 鱼的记忆只有七秒。”
“行, 既然是鱼总要去看看大海。”
“不过我挤不出多少时间。”
“三四天足够了，去马尔代夫怎么样？”徐斯年飞快地盘算, “周四晚上出发, 直飞八个多小时，在飞机上刚好睡一觉。”
“你请周五的假，加上周末或周一刚刚好。”
“好像可以……”
“或者我们乘私人飞机过去, 这样舒服点儿。”
“没必要啊。”姜予说道，“我们就是普通游客，去度个假的。”
“嗯嗯。”
关于私人飞机的事, 徐正荣在海外买过一辆，但这玩意儿挺烧钱, 加之后来资产冻结, 只好把私人飞机卖掉了。
徐斯年是觉得没有必要购买，有需要的话租一辆即可。
所以年轻有为的男人, 并没有自己的私人飞机。
姜予则更朴素，本来就对这些身外之物, 不是很看重, 并且认为自己有点儿遗产, 没有金钱的烦恼, 已经是捡了大便宜, 不宜高调。
于是在周四晚上，两个人登上了一架直飞马尔代夫的飞机。
坐的是头等舱，上机后就靠在他身上睡觉。
……
被称为“上帝遗落在人间的项链”的群岛，水清沙白，蓝天碧海，跟徐斯年描述的一模一样。
姜予还在去酒店的路上就兴奋起来，一入住酒店便开始装扮，要立刻去海滩上玩。
他揶揄：“全副武装啊。”
姜予全身涂了很多防晒霜，身上各种头巾、帽子、墨镜、长裙遮着……抬眼瞅他：“你不怕你老婆晒成黑妞？”
“黑妞倒也不至于，就这几天，顶多小麦妞。”
姜予：“过来，你也涂点儿防晒霜，我可不想你晒黑。”
“？大老爷们黑点儿有什么。”
“主要是晒黑了戴金丝眼镜不帅，我嫌弃。”
徐斯年：“……”
踩着软软的细沙，下水游玩，在椰林下喝着果汁看将天边染成橘红色的夕阳……自然，晚上在新鲜的地方睡觉，也挺疯。
美中不足的时候，酒店提供的某计生用品，用起来，不舒服。
两个人都不舒服。
无语。
不过徐斯年很快如狗贼般说：“那就不要这劳什子了，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隔靴搔痒。”
隔靴搔痒……姜予听得脸上黑线直挂，但也在默默地计算日子，感觉应该还凑合，只是越往后越危险。
“明天再去买别的品牌吧。”她说。
“嗯。”
在这种异国他乡，又有美景作伴，所有的工作、学习、论文……全都抛到了一边，只剩下两个炽热的灵魂无牵无挂地交织在一起。
关键还少了那层阻隔，体验完全不同。
根本不需要什么花样百出，纯粹的欲念丛生之下，二人只想抵死纠缠，不死不休。
……
醒过来，满室缭乱。
小屋窗外的海水清澈得让人想住在里面，姜予穿着他的一件衬衫，站在窗边嚷着：“风景真美啊！”
某男人坐起身，靠着床头幽幽来了一句：“再美的风景，也不及你。”
扭头瞧他：“我不是想做深海的彩色小鱼吗？要是你也在海里，想做什么？”
徐斯年想了想，暂时没有回答。
姜予提示着：“虾兵蟹将？还是海星海胆，还是大鲨鱼……”
“珊瑚礁。”他语气淡淡，“可以让你尽情玩耍。”
果然，他的回答从来不会令她失望。姜予笑眼弯弯地靠近床边，凑过去亲了亲他。
手搭在他肩膀上，直溜溜地看着他：“老公，我可真是太爱你了！”
徐斯年盯过来，伸手勾着她的后脑勺，吮吻她的唇：“看来有人昨晚没满足啊，一大早又来撩我，还穿我的衬衫……”
姜予迅速起身溜去浴室：“没要撩你，赶紧起床出门玩……”
*
回国后，感觉再怎么涂防晒霜，也还是会晒出色差。
姜予每天早晚都努力地敷面膜，修复皮肤，也强迫那个男人敷面膜。
由于落了几节课，这几天她都在努力地补课。一周多之后，补好了课和作业，要交的小论文也终于在十二点多的时候写完了，早上醒来，吸吸鼻子，头也有点晕，总感觉要流鼻涕。
“感冒了？”枕边人问。
“不大像，出门旅行一趟就感冒，才不是我的宿命。”姜予咬牙说道。
“可能昨晚写论文睡太晚，睡觉没盖好被子，空调又开太低了吧……”他推测。
“有可能……好困，再睡会儿。”
接下来总觉得格外犯困，晚上也早早就躺在了床上睡了过去。
姜予越发觉得不对劲起来。
这天独自开车去学校的路上，一个猜想从心中升起，她摇摇头，觉得怎么可能。
可是理智越告诉她不可能，心里就会有个潜意识抵抗地说非常有可能。
越想越受不了，把车停在了路边，钻进了一家药房……
药房不大，只有一个阿姨看店，她倒是善良，询问过后，见她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安慰道：“不用担心，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看你同房后的天数，要不试一下这种容易显色的？数值低也能显示出来。”
姜予哪里懂什么数值不数值，全凭对方怎么说，还借用了店里的洗手间，当即就验了出来。
看到两条杠的时候，担心变成现实，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药店的阿姨还挺关心结果，帮她看了看，笑呵呵说：“哎呀，明显中奖了。”
姜予却有些想哭：“……为什么会中啊，我还在读书。”
“哟，大几了？”阿姨也有些愣。
“研二。”
阿姨松了口气：“嗐，研究生啊，那没事，四五十岁也有读研究生的，还不兴人结婚生子了？谁管你呢……不过你结婚了吗？”
“结了。”
“那你难过什么呀，安心把小孩生下来就是，给生育率做做贡献……”
姜予：“……”
领着给生育率做贡献的使命，姜予都不知道怎么离开的药房，来到车子边，还吃了张违规停车的罚单。
一路懵懵地把车开进了一家医院，听药房阿姨的建议，去抽血化验，科学确定。
……
上午十点半，徐斯年在会议室里听人汇报项目评估，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电话通了，姜予却不知道说什么，支吾着发不出完整的字。
她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是毕业后，随便哪一天中奖，她都会很高兴，偏偏还没有毕业。
“？”
男人神色有些凝滞，温和道：“怎么了？”
说罢起身去会议室外面。
“我、我、我……”
“别着急，慢慢说。”
她还是说不出口，最后一急，说道：“我吃了张罚单，扣了两分。”
男人松了口气：“没事的啊，你的分还没扣过，还有十分，够用的。”
“不是的。”
“？”
她的声音细如蚊子：“我在医院。”
“在医院？出什么事了？”
“……”
吃罚单扣了两分，还在医院，他只能联想到：“出交通事故了吗？你受伤了吗？”
“没出交通事故，我只是……”她感觉开口好艰难。
电话那端的状态很不好，声音微微的颤抖，反应出情绪不稳定，让男人感觉出了天大的事……他只好说：“地址发我，我去接你回家，你到大厅找个地方坐。”
……
赶到医院，姜予坐在大厅的座椅上，一看着他，心中便莫名委屈。
徐斯年走过去，没有问话，只是站着把她的脑袋按在了腰腹上，摸了摸她的头。随后蹲下身子，看着她的脸，抚了抚她的脸和眼角。
他的感觉很不妙，问道：“是不是检查出身体哪里出了问题？”
“不要怕，不管是什么问题，肯定能治好的。”
姜予看着他这么有耐心，这么温柔，委屈感翻了倍，眼泪汪汪地递上了化验单。
“我抽血化验过了。”她吸了吸鼻子。
一向镇定的男人，脸容都僵住了，接过化验单的时候，手指还颤了颤。
下一秒，打开化验单，又蹙起了眉。
“什么意思？”
化验单上的那些字眼：妇产科、妊娠、XXX激素的数值，还有非孕期女性参考范围……
男人的大脑再聪明，也有一瞬间的发钝，随后才反应过来。
“这、这是……”他抬眼看向委屈巴巴的人，“你怀孕了？”
声音极轻地说完这几个字，男人脸上的笑意已经遮挡不住。
不是生病，是怀孕了？
姜予看着他的表情，又好气，又好笑。
果然，他肯定是高兴的。
也是，怀胎十月要付出的人又不是男人，想要孩子的男人肯定都是高兴的。
想到这儿，心里有些气，哼了一声。
他的笑容蔓延开来，又看了一眼化验单，确定之后站了起来，又说道：“这是不是说你怀上了？”
看着他傻里傻气笑着的模样，姜予捶了他一下，不想回答。
但不想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他丝毫不介意，索性把她举了起来，随后挂在了自己身上。
全然不在乎大厅里的人怎么想。
……
他抱着她，走了几步，事情太过意外，太过惊喜，男人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良久才道：“走吧，接你们回家。”
姜予却趴在他的肩膀，忧心忡忡：“你打算要吗？”
“当然，为什么不要？”他凝了凝，才道，“小产也很伤身体的。”
“可我还在读书。”
“要不然，延毕？”
她哇哇大哭起来：“我不想延毕。”
他愣了一下，把她放了下来，站在医院外面空地上，耐心帮她拭泪，问道：“……是在马尔代夫那晚？”
姜予点头。
他叹道：“我的错。”
看他态度，还是好的。
没有把这一切归结于什么天意，什么意外。
是啊，哪有这么多意外，都是人为。
见她情绪并不如他想的那样，男人迅速冷静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我们先回家慢慢商量，不管怎样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但是说完，又带着几分不舍几分犹疑，捏着她的手心，不死心地问了句：“你真不想要吗？那是咱们俩的孩子。”
“我没有不想要，我只是说我不想延毕。”
徐斯年滞了滞，忽然笑了一声，是了，她从来没有说不想要。
咬了咬牙：“那就不延毕，大不了我努力努力，给你做枪手，帮你把研究生的论文给写了。”
“什么人生污点，我才不在乎。”
姜予：“……”
忍不住打他：“瞎扯什么。”
他看她的情绪恢复了一些，抿着唇浅笑一番，帮她把头发捋了捋，将她抱在了怀里。
说话的嗓音有些低沉，语气很是诚恳地说：“虽然你是我的妻子，虽然我刚才说要这个孩子，但你没有生孩子的义务。只是，倘若我有这样的荣幸，我会把你们照顾好的。”
“……”
为什么啊，他居然能说出这样让人感动的话。
语气中，姜予竟然听出了一丝小心翼翼。
心里有些绷不住，被这个情绪稳定的男人抱着，姜予其实很明白自己会选择什么。
“好傻的话，我又没说不要，这不是有些手足无措吗？慢慢就好了。”她反过来安慰他。
他没说话，像是心情有些复杂。
“你怎么不说话？”
他呵了一声：“中午想吃什么？”
“……”
*
今天是去不了学校了，徐斯年也没回公司。
午饭后，姜予躺在床上午休，他则陪在一旁查了一些资料，随后说道：“觉不觉得时间点还挺好？”
“怎么说？”
“在三四个月容易有妊娠反应的时候，你刚好在过暑假。”
“下学期就准备做毕业论文了，放寒假前，也不会怎么显怀，最显怀的时间你在放寒假。”
“等差不多2月份生完孩子，也还有时间恢复身体答辩。”
姜予：“……”
细细想想，好像还真是。
她有些哭笑不得：“那我还挺幸运的？”
“我觉得是。”他肯定道，“等你毕业的时候，孩子也有几个月大了，到时候，我带着小婴儿去庆祝你毕业。”
他一步一步耐心地勾勒出理想的画面，慢慢地让姜予的焦虑消失，最后觉得好像还挺好……毕竟生孩子这事儿，她早晚都要经历，以后工作的时候生，也可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不方便。
“论文我可以早点儿磨出来，可是生完孩子，也没这么容易恢复身体吧。”
他平静地说：“晚上不用你起夜，我来哄孩子，你保证睡眠休息，把身体养好就行。”
“……”
傍晚他陪着在小区里走了走，看到小朋友玩乐的情景，姜予放下心来，默默做好了延毕的准备。
因为那个男人，值得这个孩子叫一声爸爸。
*
情绪就这么平静了下来。
去复查时，医生说HCG翻倍很不错，胎心胎芽都有了。
在放暑假前，她感觉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偶尔会贪睡一些。
暑假的时候反应逐渐大了起来。
嗅觉、味觉全都变得格外灵敏，吃什么都不行……人非但没胖，还瘦了五六斤。
晚上睡觉的时候，徐斯年捏着她消瘦的脸，有些歉疚：“瘦成这样，这可怎么办才好。”
姜予作为承受痛苦的人，反而乐观了：“没事啊，瘦点儿好，这样在体重增长期才有余地。”
他有些无语，亲了亲她的额头：“真担心你吃不消。”
“还行。”
他没再说话，只是抱过了她，抚了一下她的背。
“有没有想过，男孩还是女孩？”姜予问。
“没想过，”他摇头，“都可以。”
姜予也没什么判断，熬过这个夏天，人越发淡定。
盛嘉昀已经从分公司调回了总部，时不时过来蹭饭，他倒是有想法，说道：“要不，还是生个小外甥吧。”
徐斯年不乐意了：“你重男轻女啊？”
他嘁了一声：“谁重男轻女，只是小外甥的话，等他三四岁，我也可以像当年你欺负我一样，欺负欺负他。”
“你三四岁我欺负过你？纸尿裤没少帮你换，没少半夜叫你起床撒尿，揍你一次，你能记一辈子。”
“要是小外甥女呢？”姜予问，“你就不喜欢她了？”
盛嘉昀乐呵呵地搓手：“当然喜欢，要是小外甥女，应该会萌化我这颗苍老的心。”
无语，姜予摇头道：“你得空还是赶紧找对象吧，我看你对小孩挺有爱。”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现在可没那心思，反而淡定了。”
“怎么淡定了？”
他耸耸肩：“不知道，这种感觉很奇妙，现在觉得一个人待着挺好的。”
徐斯年听着有些不对劲，问道：“最近受了什么情伤？”
“没有，哪来的情伤，要伤也是我伤别人吧。”
关于这个花花公子的真实感情，姜予一直不是很了解，说他花吧，他对结婚始终抱有热情与渴望，说他不花吧，又确实是个浪子。
现在浪子是要收心了？
哪个女人能让他收心啊？
国庆节去外公家吃饭，彼时她已经有近六个月身孕，穿着宽松的秋装，舅妈等人盯着她的肚子，说道：“倒也看不出来像怀孕了的，只觉得你是个微微有点儿丰润的女孩子。”
姜予高兴不已：“真的吗？”
“嗯，不过还没到长肉时期，慢慢养着也行。”
她在学校的时候，只要自己不说，很多人压根看不出来。
入冬之后，衣服穿的多，外套一罩，谁也看不出来，缓解她的不少心理压力。
就连亲近一些的同学，也时常会忘记她肚子里有个宝宝，起先她担心同学们会对她产生微辞，结果宿舍几个舍友，全都很羡慕她。
“姜予，等你毕业的时候，孩子有了，学位有了，啥都有了，日子安逸得很。”
“对啊，当时我也这么计划就好了。”
姜予哭笑不得地道：“大家都说好，只有导师觉得我要延毕。”
“你管他哦，他看谁都要延毕，过些天开完题，课也结束了，你好好写论文就行。”
“是的，明年毕业的时候，带萌娃过来玩，你们两口子颜值这么高，生的娃一定也很好看。”
“期待……”
12月开题报告顺利通过，课程结束，大家都开始准备毕业论文。
姜予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极少去学校，有时候去泡图书馆。
做论文是一件很苦逼的事，考虑到明年再写更没时间，所以憋着一股子劲儿，争取在娃娃呱呱坠地前，就把论文写好，答辩之前，稍作修改就行。
*
至于某个男人在她孕期的表现，可以用满分来评价。
早早就开始看相关书籍，向身边生育经验的亲戚朋友请教，确保提前知晓每个阶段会出现什么状况，他能第一时间解决并安抚。
然而，过完年，真正的煎熬才到来。
肚子一天大似一天，小朋友成天在里面施展拳脚，姜予对身材产生各种焦虑，加之晚上睡不好，人的脾气渐渐上来，有时候火气压也压不住。
于是会对某人发火，比如口渴了想喝水，都会嫌他端得太慢了。
他倒一直乐呵，还说：“要是觉得脾气没发泄出来，打我一顿也成。”
姜予瞬间，又没了脾气，只能哼完了事。
后来晚上实在不安生，也影响到他，于是她提出：“要不分房睡吧，这样好歹有一个人能睡个好觉。”
徐斯年坚决不肯。
“这种时候，我还在乎睡个好觉？”
“那影响得你也睡不好，多难受。”
“难受也得受着。”
“……”
2月下旬的某天，在经过一番兵荒马乱之后。
白白嫩嫩的小朋友顺利诞生。
真的又白又嫩。
爸妈的皮肤本来就很白皙，小朋友在羊水里泡着更显白，抱出来的时候，医生就直夸：“这孩子好白啊！嗯，像爸爸多一些！”
姜予原本累个半死，看到他的第一眼，心便感觉要萌化。
填写婴儿资料的护士问：“你们给他取的什么名字呢？”
新手爸妈同时怔愣。
徐斯年道：“还没取好。”
两个人之前想了好多名字，有男孩的，也有女孩的，但是每一个，不是你觉得不好听，就是我觉得不满意。
最后徐斯年说：“等出生了再想不迟，起码确定小朋友性别，能省一半力气。”
护士：“那就先写姜予之子吧，出院前取好就行，出院时要办出生证明。”
姜予看了一眼那个抱着小婴儿兴高采烈的男人，抓狂道：
“老公，快想名字！！！”
……
作者有话说：
啊哈哈哈，话说，小朋友的名字，才是真的快想破了某作者咕的脑壳~~~~
怎么取都不像他们的孩子……
明天就知道了~~~~
🔒69 ☪ 第 69 章
◎奶爸徐斯年◎
第六十九章奶爸徐斯年
关于宝宝的名字, 这对夫妇想得头都要裂开，也没有一个结果。
姜予说：“要不，再让外公取一个吧, 他老人家给你取的名字就很好。”
徐斯年却摇头, 说道：“我还是希望我们来取。”
又犯嘀咕：“想取那种一听到、看到，心里就确定‘嗯, 就是它了’的名字, 就像那天我隔着雨中的街道见到你，刹那间明白, 想一辈子在一起的人就是你……”
“我当然也想这样, 但真的艰难。”姜予喃喃道，“要是这几天想不出，可怎么好？”
他倒是气定神闲：“一个月内都可以办出生证明, 慢慢想，既然他来做我们的儿子，老天肯定也有安排的。”
在医院迎来一拨又一拨的亲人朋友, 有徐、盛两边的长辈亲戚，做网红事业、恰好在京北玩的朱莉表姐, 以及姜予从小就认识的好朋友黄心韵, 她还给宝宝买了可爱的小银镯子。
宝宝长得实在好看，谁见了都喜欢。
就是, 围观者实在太多了，让人疲于应付。
出院后回到家里, 总算安静下来, 徐斯年也不喜欢太多人干扰, 于是月子期间统一闭门谢客, 开启了新手爸妈带娃的模式。
不过家里的帮手并不缺, 除了芳姨，海市的孙阿姨也过来帮忙了。
那么多得力干将，姜予感觉自己真像个甩手掌柜，随便抱抱娃，喂喂奶，就是个好妈妈。
徐斯年带娃的经验好像还挺丰富，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年带盛嘉昀给练出来的，明明产前不愿意分房睡，产后却主动让姜予去隔壁房间去睡几个完整觉，让她有精神了再说。
带娃辛苦不辛苦，这些都是其次，关键是，宝宝的名字……
展眼就过去了半个月，两个人还是一无所获。
姜予已经没了脾气，说着实在不行就叫铁柱啥的……她开始做各种产后恢复运动。
室内有空房间铺了瑜伽垫用来锻炼，后院也有露天健身器材。姜予得空就会运动，她反正想好了，不管三七二十一，5月之前就得恢复好，毕竟5月底就答辩了，她的论文还要再修修。
以及，她现在才知道，原来生孩子真的会对人造成影响，她虽然年轻，但也明显感觉气息没有之前那么足，吊个嗓子都吊不好。
当年妈妈因为生她，真的放弃了挺多。尽管她现在并不需要吃表演这碗饭，但还是架不住会愁眉苦脸。
徐斯年刚好带着宝宝来到后院看她清嗓子，安慰道：“现在产后虚弱，气息不足是正常的，等过些时间，调理好了，体能锻炼上去了，自然会好。”
但愿吧。
说到这儿，徐斯年灵光一闪，说道：“姜老板，不如我们给宝宝取个跟昆曲相关的名字，你有没有好的想法？”
姜予顿住。
是啊，为什么不行呢？
妈妈辛苦生下她，她又辛苦生下宝宝，为什么不取个相关名字。
姜予道：“可以搜搜相关行话术语。”
摇篮里的宝宝在吐着小舌头玩，徐斯年拿着手机开始搜索。
在一堆行话术语中挑选合适的词语，比如徐鹤步、徐曲宴、徐摇翎……也不是不好，但两个人只要对视一眼，便知道还是没有那种“就是它”的宿命感。
徐斯年一如既往富有耐心：“按这个方向取肯定不会错，还有半个月呢，不着急。”
然而没有合适的，也让人很捉急，尤其是几个长辈，天天问。
某天他又突发奇想：“你最喜欢的是《游园惊梦》，不如从唱词里面挑选合适的做名字。”
于是开始了新一轮取名：徐庭深、徐锦屏，单字的徐簇、徐逐……也有点儿意思，但两个人对视之后，双双闭口不言。
徐斯年索性对宝宝说：“要是双胞胎就好了，直接叫徐游园、徐惊梦，既然只有你一个小家伙，干脆叫徐梦游……”
姜予还没有发话，小宝宝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徐斯年，你儿咂表示不同意！！！”
“臭小子你还挺挑，老子想得头都要裂开了，你自己想叫什么名字，倒是开口说话告诉爸爸啊？”
小宝宝哭声更猛。
“哎呀，你骂人家干什么，欺负人家不会说话，你快哄哄。”
后面几天，姜予恢复了一下气息，但只说得出那一句“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小宝宝倒是一听这话就乐呵。
徐斯年：“我知道了，你想叫徐怎知。”
姜予满头黑线：“你是想让儿子以后天天因为名字的事情，跟你打架吧？”
“原本如许是挺好听的，奈何你又姓徐。”
徐斯年道：“让他姓姜，也不是不行，姜如许。”
姜予觉得还是不妥：“要是你姓许就好了，就可以叫他姜如许。”
这下换成这个男人满头黑线。
翌日，姜予在后院练功时，小声念着“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小宝宝在他爸爸的怀里乐呵呵地看着她，白白嫩嫩的小孩，已经颇具小帅哥的模样。
忽然，有一道光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姜予看向了徐斯年：“老公——”
“？”
“就叫徐念白怎么样？”
徐斯年定定然地看向了她，眼睛里有了光。
“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是一句念白。念白在昆曲里，对塑造人物非常重要……”
小宝宝也在笑。
把“徐念白”的名字告诉了外公，外公也挺满意，说道：“徐这个姓配上这个名字，有种徐徐念白，娓娓道来的意味，将来是个淡定自持，口才了得，能成大器的小子。”
成不成大器是其次，姜予和徐斯年，更希望他首先能过得健康、开心
自此，有姓无名的小朋友终于能落实户口了。
至于小名，他爹给他取了一堆，全凭心情一通乱叫。比如看到小朋友高兴的时候，叫人家小白白，不高兴的时候叫他小黑黑。
姜予无语：“我感觉这娃将来肯定得跟他老子干一架，出出气。”
徐斯年无所谓道：“我还怕他不敢跟他老子斗。”
“放心，肯定敢，毕竟是老徐家的优良传统……”
徐斯年：“……”
*
话说回来，徐念白一天天长大，
在爸爸的精心照顾下，妈妈身体逐渐恢复，满月了的徐念白，也终于能时不时“接见”一下登门拜访的亲友了。
徐正荣从美国回来住了一段时间，特地过来看望孙子，倒是一副慈爱爷爷的模样。
大概是隔代亲，他对儿子不闻不问，却把爱都倾注在了孙子身上。抱着他坐在沙发上逗个不停，还给小念白买了很多玩具，四五岁才能玩的玩具滑板车也提前安排上了。
4月份天气逐渐暖和，小朋友也长势喜人，晚上睡觉的时候，一个人在婴儿床上说着婴语。
姜予靠在徐斯年的肩膀，问他：“觉不觉得老爷子好像把没有给你的爱，转移到了徐念白身上？”
徐斯年哼了一声：“他倒是会补偿自己。”
“你希望他补偿你吗？”
“可别，现在这样保持距离就挺好的，他突然对我好，我会觉得瘆人。”
说的极有道理，他心里应该早就跟老爷子和解了，料想老爷子也是。
以及，徐斯年现在几乎把工作都丢到了一边，有什么文件需要签署，也是让秘书送来家里，万不得已才回公司去开会。
他对娃尽心尽力，给予所有能给的父爱，何尝不是在弥补小时候的自己？
姜予忽然沉默了下来。
“怎么不说话了？”
姜予说道：“我在愁论文。”
某人的手从后颈绕过来，摸了一下她的脸：“还要修改很多？”
“不多，只是中间断了一下，突然捡起来，状态很难回归。”
从放寒假起，一直到满月过后的这段时间，虽然说仅仅四个月，但是她的心思都在生娃带娃上，懒得出门，她明显感觉出自己的世界里只有他们爷俩，担心一些思维想法，跟不上大家，也担心一开口就带着“我儿子”，不由自主产生了焦虑。
徐斯年安慰道：“复健总是困难的，五一过后，你回学校去，跟同学们聊聊天，恢复会快一些。”
姜予问他：“我现在状态，是不是很差？”
“没有的事，脸看上去比以前更白嫩，唔……手感也更好。”
嗯？？？怎么听起来是那种意思？姜予乜斜着眼睛：“哪里的手感好？”
他扯着笑：“哪个部位都好。”
“哦，以前是嫌弃我咯？”
“真行啊，都会抬杠了，这样还说状态差？”他懒懒散散道，“怎么看，也是我比以前的状态差吧，以前我多么有精神，现在被小鬼弄得天天没有整觉睡。”
姜予打量着这个男人，点点头：“那，要不你今晚去别的房间，小孩子醒了我来照顾。”
他搂了一下她：“想分房睡啊？没门。”
“……”
*
五一假期，舅舅一家过来了。
向来自己会亲力亲为的徐斯年，这次让姜予安排舅舅等人的行程，他则大多数时间留在家带娃。
姜予陪着舅舅他们在人山人海中快挤成了饼。
陆杨洲已经从中二少年，变成了高三少年，身高182，高考在即，意气风发的他说剑指清北人大等一类名校。
陆诚则说道：“我跟你妈妈都希望你留在海市，也有几所好大学对吧。”
陆杨洲却摇头：“以后可以回去工作，大学么还是想去外地念。”
姜予看着这个英俊少年，私下笑眯眯问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了么，是不是约好了一起考大学？”
他睨向姜予：“姐，说这个多俗气。”
“那就是有了。”
他没回应，反问：“姐，怎么你最关注这个。”
姜予清咳一声：“毕竟高中时代青涩的感情最美好了，等到了大学你就会发现——”
“什么？”
“大家都成了沙雕。”
“……”
陪着舅舅一家，安排行程，排队挤人群，聊天说话，羡慕一下高中少年的美好青春……人果然越战越勇，先前的什么焦虑不安都抛到了脑后，姜予突然理解徐斯年特地让她去陪舅舅一家的用意了。
送走舅舅一家后，回到家中，抱了抱他。
“舅舅他们回去了？”
“嗯。明天我就回学校了，你也早点儿回公司吧。”
“？不需要我带娃啊？”
“你带娃当然好，但是我们也可以商量轮着来。我现在已经不担心论文的事了，我肯定会顺利通过的，但我担心你带娃久了，变得跟我之前一样，毕竟全职奶爸也可能会抑郁。”
他笑笑，摸着她的头发：“不用担心我，等你论文答辩通过，小朋友也四个月大了，到时候我们爷俩去给你庆祝毕业。”
“等你毕业了，就去公司帮忙跟进一个项目。”
“嗯？我跟进项目？”
他点头：“公司最近成立了一个戏剧文化投资事业部，在谈一档戏曲综艺的合作，你会是这个事业部的老大。”
姜予呆住，他居然已经帮她安排好了工作？还是部门老大？
“先别急着感动，事业部发展起来了，才能独立出去成立戏剧文化投资公司，否则也可能随时撤部门。”
“公司不养闲人。”他语气有些认真，“姜老板，是时候施展你的理想和抱负了。”
姜予摁住心里产生的那丝谢意，哼道：“明白了，我是给你打工的。”
男人的语调有些闲：“到时候，我也会回归公司，顺便把小朋友一起带过去。”他轻声笑，“毕竟商业锻炼要从娃娃抓起。”
“哦，我们娘俩一起给你打工。”
他一本正经：“是的，我这种资本家魔鬼，老婆孩子都不放过。”
想想他这个人，为她所做的一切，她确实只有努力打工回报了。
看着小宝宝熟睡的脸庞，姜予用手指戳了戳他嫩嘟嘟的脸，咧嘴笑道：“小孩快长大，去你爸的公司当小长工，给老妈赎身喽。”
*
回归学校那天，姜予独自开车过去。
回到实验室，几个同学口径一致地说：“怎么觉得你还年轻漂亮了？”
虽然有安慰之嫌，不过姜予很受用，她在学校时，把精力投入到了打磨论文中。
当时大家的论文都在进行最后的修改订正，调整格式，姜予的进度慢一些，丝毫不敢懈怠。
导师说：“我还以为你铁定是要延毕了，现在看来，还有救。”
姜予笑着回导师：“我还有一口气，还能抢救一下。”
回归学校后的日子过得飞快，姜予的状态饱满，修改后的论文也更满意。
答辩顺利通过的那天，她回到家中，从徐斯年手里接过了娃，笑吟吟逗着他：“好啦，接下来，咱们娘俩可以去给你爸爸打工了。”
徐念白继续说着婴语，看起来还挺高兴。
这个周末，一家三口提着野餐篮，去野餐。
公园的草地上全都是野餐党，各种花色的野餐垫，精美的食物，还有喧哗的小朋友，热闹不已……
初夏的风拂过，带来一阵花香。
姜予坐在大大的野餐垫上，小朋友起先躺在旁边的摇篮车里，车子围了密密的纱帐，防止小飞虫咬他。
后来徐斯年把小朋友从车里抱了下来，让他躺在野餐垫上，他自己也犯懒，躺下身子，枕在了姜予的大腿上，姿势极其闲散。
姜予一手摸着他的下巴、脖颈、喉结玩，一手把自己戴的草帽摘下扬了扬，给他们爷俩扇了一下风。
“老公——”
“嗯？”
“毕业典礼那天，你穿件浅色的休闲衬衫过去吧，不用系领带。”
“可以啊，不过有什么讲究吗？”
“也没什么讲究，我记得本科毕业时，你也是穿着浅白的衬衫去给我庆祝毕业。总感觉白衣飘飘，跟校园更契合。当然啦，其实你穿深色的衬衫，更性感。”
“性感？”他浅笑出声，抬手摸了下她的脸，“行，那我白天穿浅色的，晚上穿深色的。”
姜予声音冷幽幽：“晚上不是应该不穿嘛。”
男人顿住，抿着唇：“不穿也行。”
“但我更喜欢你不穿。”
“……”
两人互相挠着打闹了一番，一旁躺着的小朋友，小奶音咿呀叫着，正在津津有味吃手指。
毕业典礼那天，徐斯年穿着合身的浅白色休闲衬衫，抱着戴了顶淡蓝色遮阳小软帽的徐念白，从树下路边，走向姜予正在和同学拍照的草地。
姜予回头的一瞬，正好看到他。
三十二岁的男人，身姿仍旧清发，步伐从容，金丝眼镜反着太阳的光。
姜予莞尔，笑容和煦又明媚，她穿着宽大的硕士服，奔向他们……
……
作者有话说：
晚上二更，可能要10点、11点才发~~~~
🔒70 ☪ 第 70 章
◎红尘有你◎
第七十章红尘有你
盛嘉昀自从当上了表舅, 整个人都喜笑颜开，时不时过来蹭饭，以达到逗逗小屁孩的目的。
“等你再长几年, 舅舅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欺负你了。”
“等你长成熊孩子, 要是把舅舅的东西打碎了，舅舅也会拿鸡尾掸子打你屁屁的噢。”
“还有等你找对象了, 舅舅也得帮你把把关……”
徐斯年无语地摇头：“你能更幼稚一点儿？”
盛嘉昀：“我这是保持童真。”
“你看他笑得多高兴, 一见到我就笑，外甥果然都是跟舅舅亲的。”
姜予道：“你这么喜欢小孩, 娶个媳妇生个自己的, 玩自己的小孩更有意思。”
“当着矮人，别说短话。你们的表弟我，还挺难结婚的。”
“这是什么说法。”姜予不解了。
“不骗你, 我隐隐觉得我很难找到对象。”
姜予眼睛睁得大大的。
“你，很难找对象？我是不是听错了？”
“以前我老觉得我哥很冷漠，又不跟女生往来, 他很难找对象，但是说着说着, 也找到了嫂子。”
“然后呢？你不是花花公子, 找过好几个女朋友吗？”
“是找过，就是因为找过, 接下来就难找了。”
姜予不理解他的脑回路。
徐斯年则玄之又玄地来了一句：“先修好心，看缘分吧。”
盛嘉昀点头。
“是的,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吃饭的时候, 盛嘉昀问姜予：“嫂子打算什么时候去公司上班？”
“起码得等小朋友半岁的时候, 过完这个夏天。”
盛嘉昀：“安排还挺好。”
以他哥的财力, 直接给嫂子开个相关公司, 就算是连年亏损，也根本不在话下。
但是他哥的行事风格，一向都是先充分给予所爱之人足够的体面与尊重，所以选择让她先做出成绩，再名正言顺地把公司分离出去。
这就是他哥喜欢一个人的方式。
*
盛嘉昀还记得那年大四，过完圣诞节后，他便从美国飞回了海市。
晚上坐在客厅沙发，盛嘉昀无意中瞥见表哥正在跟人聊微信，嘴角浮起的浅笑，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父母都忙的关系，他从小就跟表哥一起，住在爷爷家。
年少的他并不理解表哥的父母离婚意味着什么，只是小朋友的特性，就是喜欢黏着比自己年长的人，所以盛嘉昀一直跟在表哥的屁股后面。
虽然跟表哥亲近，但表哥的性子，盛嘉昀还真有些说不好。
说他冷漠，他有时候对小孩又很有耐心，说他很照顾小孩，他有时候又不耐烦，一脸嫌弃。
不过，如果盛嘉昀在大院里被人欺负了，表哥一定会帮他讨回公道。
所以他还是喜欢黏着表哥。
后来渐渐长大，听家人提起他爸妈之间的纠葛，对表哥有了一定的了解和理解。然而在姑妈去世后，表哥的性格变得格外尖锐，有一种戾气，似乎随时要爆发出来。
彼时他也正处在青春叛逆期，不知不觉和表哥有些疏远。
直到那年出了车祸事故，表哥整个人的戾气突然消失，还戴起了眼镜，慢慢地人越来越成熟，还会时常奉劝他谨慎交友，不要走上歪路。
盛嘉昀没有去深究发生转变的缘由，不过，他跟表哥的关系又渐渐好了起来，这也挺好的。
直到这次看到表哥露出的微笑，令他感觉很不一样。
以他的经验，只有跟喜欢的女孩子聊天，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然而他哥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连暧昧的女生都没有。
好奇心驱使下，他偷偷窥见了表哥的屏幕，对方的名字很有趣，叫“小娘鱼”，表哥在问她回宿舍了没有。
心中无比称奇，他哥，一个28岁、心里只有工作的老男人，终于谈恋爱了！关了28年的店，突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开张了！
对方应该还在读书，估计是大学生？
呵，腹黑的金融圈大佬和单纯的女大学生，他哥，真会谈。
问张齐打听消息，张齐守口如瓶。
再忍不住问孙阿姨：“阿姨，你知道小娘鱼是谁吗？”
孙阿姨愣了愣：“你是说小鱼吧，小鱼前段时间住在这儿的……”
怪不得当时他提行李上楼时，他哥特地交代不要住那间卧室，问为什么，他只说有人住过，还给她留着。
当时盛嘉昀没有多想，以为是给哪个亲戚留的卧室。
弄了半天，他哥是把小姑娘直接套路到了家里，又套路到了公司啊！
行，真行。
徐斯年，真牛逼。
得知对方就在海夏创投实习，盛嘉昀第二天，便去了公司看未来嫂子。
……
跟他想的一样，那是个单纯的女生。
他哥喜欢这种类型的吗？以前也有好些个这样的小姑娘喜欢他，但他都没动心，不搭理对方。
陆陆续续从表哥口中套出了她的身世，知道她那座园子很破，她很缺钱……
盛嘉昀不是很明白，直接问：“哥，她缺钱，你直接资助她不就行了吗？犯得着这么拐弯抹角的，多累啊。”
徐斯年瞥了他一眼：“我可以给她全部身家，但我不能那么做，直接给钱最容易，但同时也最没品位。”
盛嘉昀不解地看着他。
徐斯年沉出一口气，说道：“我寻了那么久的小姑娘，我怎么会用这种方式对待她？那和羞辱她有什么区别？”
“要是不处理好这件事，我们的关系一开始就不会对等，一旦不对等，她只会离我更遥远。”
盛嘉昀这才知晓，原来姜予以前救过他哥。对敏感的小姑娘，直接给钱确实不大好，心里会有疙瘩。
只是这两个人，真的很磨叽啊！两个人拉扯了许久，这才产生一点点推进。
他都快看得没耐心了……
一直到她从京北毕业旅行回去后，他便发现表哥变得格外暴躁。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感觉跟姜予有关，他这才决定做个和事佬，去她学校找她。
后来他哥要去美国换父亲回来，两个人在机场分别的场景，他像是在看现场直播一般，觉得震撼又惊讶。
原来，真的有人爱一个人，会耐心地等待对方成长；会明明已经很生气，看到她的时候，又包容地迅速切换心情，不让坏情绪影响到她分毫；会明明知道要面临长久的分别，也瞒着她，不愿意让她难过半分。
这就是成熟男人的爱情吗？
盛嘉昀确实谈过几次恋爱，但是蓦然回首，似乎每场恋爱，都是那么乏善可陈，激情退却后便可有可无，没有刻骨铭心，没有难舍难分。
每个人的感情都不一样，这点他清楚。但是见到那场漫天飞舞花瓣的水乡婚礼后，突然之间，他也渴望像他哥这样，遇到一个让他坚定不移，愿意付出一切，与之携手共度一生的女孩子。
可能很难遇到，不过他想用更好的自己，等待那个人的到来。
……
*
离开表哥家前，盛嘉昀又逗了逗徐念白，还说道：“外甥呀，好好长大啊，下次舅舅再来看你。”
姜予觉得今天的盛嘉昀无比诡异，他的身影一消失在大门口，她便按捺不住地问：“嘉昀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看破红尘了似的。”
徐斯年却说：“就他那样，看破红尘了才好，先看破，才能再次进入红尘。”
姜予眨眨眼：“不破不立吗？”
徐斯年笑着点了一下头，却没再说话，他抱起了徐念白：
“臭小子今天好像又沉了些，什么时候开口叫爸爸？”
“……”
姜予洗好了奶瓶，放在消毒器上消毒。
徐斯年抱着小朋友，在客厅转了转，看着自家老婆忙碌的身影，淡淡地抿了抿笑。
以前有一次，盛嘉昀失恋了，晚上找他喝酒。盛嘉昀问他：“哥，你怎么不找对象啊？”
徐斯年说：“觉得没意思。”
“谈恋爱多有意思啊？”
“你这样谈一下就分，然后喝酒，第二天起来什么都忘了，再找下一个……有意思？”
“有意思啊，年轻嘛，反正就好玩儿。”
徐斯年直摇头，虽然因为家庭原因、性格原因，他一直没找，但他并不想随随便便地找。
世界那么大，人那么多，自己要找的人，始终只有一个。
红尘万丈，有你足矣。
……
*
徐念白过两岁生日时，姜予和徐斯年，都感觉带娃的日子好过了许多，毕竟小朋友能说能走，大人的手终于能解放了。
这两年，姜予的事业部还没有分离出来，投了几个项目，有戏曲类的综艺，反响是有的，但是效益不能与公司其他项目相提并论。
不过能为公司带来了一些名气。
这也是非常重要的价值。
奈何现在国内戏曲的商业演出市场并没有完全发展起来，只有让越来越多的接触、了解戏曲，才能养成去看戏曲的习惯，这是一个逐步发展的过程。
姜予感觉自己是那个栽树的人。
不确定能不能乘到凉，但总要有人去栽树不是吗？
所以她还挺淡定的，并没有急于求成。
也期待哪天能厚积薄发，看中什么项目，彻底掀起一股走进剧院听昆曲的风潮。
*
清明节，姜予携夫将雏，回了一趟苏城，给妈妈扫墓。
小朋友虽然不懂生离死别的真正含义，但是胜在听话，让他对着墓碑上的旧照片叫外婆，他叫得倍儿响亮。
带他坐游船，在满城烟色，杨柳轻摆中，自然而然地想起当初徐斯年来娶她，她乘着船出嫁的风光场面。
即便过去了这么久，那种兴奋、心动的感觉，依稀还能感觉得到。
笑眯眯地看他：“你能想到这个点子，真难得。”
徐斯年神色平静地道：“当时听你说现在的婚礼虽然看上去完美，但总觉得少点儿什么，流水线似的，出来就是成品……我才想起来，古时候女孩子出嫁，不论送嫁队伍长短，嫁妆多少，起码一路上敲锣打鼓，唢呐声声，让坊间民众看热闹，感受这种喜庆，这才明白，少的就是这股子出嫁路上看热闹的味道。”
他笑着看向妻子：“我还担心你会介意，毕竟要抛头露面。”
姜予道：“我有披头纱，露脸的是你。后来他们一搞直播，大家就知道是你在娶媳妇了。”
徐斯年：“我娶媳妇，当然要露脸，才不在乎他们看。”
在一家本地人常吃的酒楼吃苏城面、尝青团，青团十分软糯，小朋友还挺喜欢吃。
回篱园看了看，这里每个月都会迎来一些昆曲爱好者，姜予一年才出现一两次。她并不认为昆曲社能做到多大规模，但能让附近的爱好者，有个玩的地方，园子也会很开心。
……
一家三口充实的时光，过得极快。
徐斯年花在小朋友身上的心思，比在公司的事情上用心多了。
他时常带着徐念白去开会，小屁孩无法一直安静，有时候也会哭闹，但是大家一点儿也不排斥，反倒让沉闷的会议，变得有趣了许多，对会议的期待值也提升了。
公司有设托育部，这也让不少女员工或者男员工的低龄孩子，有了好去处。
这个托育部，还上过新闻，得到了相关部门的褒奖。
尽管作为掌权者的徐斯年，外人看来一副随时要退休的节奏，但公司向心力非常强，所以业绩是一路向上的。
小朋友快三岁的时候，已经在公司横冲直撞了。
由于长相帅气不输他爸，加上小孩独特的可爱萌点，他在公司俨然是个万人迷，不管去哪个部门，都有人逗着玩：
“少爷，来巡视啦。”
“要喝水吗？”
“要吃零食吗？”
……
最近，小朋友在适应和爸妈分床，独立睡觉。
某天晚上，诡计多端的两个大人把小朋友哄到了隔壁房间睡着后，关上房门玩自己的。
结果无法掌控的小朋友居然醒了过来，溜下床就来敲门。
哄好小朋友后，徐斯年抚着额头说：“是时候送他去上幼儿园，让他被学业所累了，要不然他实在太闲了。”
姜予哭笑不得地问：“打算让他去哪个幼儿园？双语幼儿园吗？”
他摇头：“公立幼儿园就好，等他一路念完高中，再视情况看要不要出国留学，在国内上大学其实也不错。”
“我自己是高中就出国了，有时候见你有这么多同学聚会，又是高中同学，又是大学同学，现在还有研究生同学……我也会羡慕。”
姜予跌跌下巴。
“你会羡慕，我以为你压根对这种聚会不屑一顾。”
他搂着姜予的腰，抱了抱。
“故作不屑罢了。”
姜予呵呵笑道：“没事，你有初中同学，再不济还有小学同学。”
“我初中换了几所学校，自己对哪个学校，都像个局外人。要好一点的同学朋友，都在国外。偶尔回来聚聚，但也不齐，上次聚齐，还是我们结婚的时候。”
依稀听过他说，读初中的时候，由于外公搬家，妈妈再婚，爸爸也不管他，所以他的学习生涯有些颠沛流离。
学校换过好几所，有时候换了一所之后，读一个学期觉得不爽，继续换。
整个儿一流浪少年。
撇开家世，他个人实力突出，长得又帅，每换一个学校，都会成为风云人物，但他自己觉得没劲。
姜予翻过身，趴坐在了他身上，亮晶晶的眼睛看他。
已经是三十多岁的男人了，为什么魅力越来越大啊，姜予知道之前的他是很帅，但现在认为他不仅仅是帅，还有一种成熟男人的味道。
可惜他的青春少年时期她没遇到，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老公——”
“？”
“要是你高中在国内读，不换来换去，你说会有多少女生喜欢你啊？”
“暗恋、明恋，还有大胆追求你的女生，一定很多。”
“毕竟你一定是校草级别的人物。”
他垂眼看她：“但我当时高傲又冷漠，不怎么搭理女生，可能脾气还挺坏。估计会有一群好哥们，但是女生应该不敢靠近我。”
姜予却说：“越不敢靠近，就越容易喜欢。而且也没准会出现这样一个好姑娘，让你这个高傲的男人低头。”
他把她脸旁杂乱的发理好，挂在耳后：“也对，她可能是我同桌，或者前桌、后桌。反正一定坐我旁边，我们发展一段青涩恋爱。”
姜予不禁拍打了他一下：“你想这个很久了吧。”
“能不能讲讲道理，”他扯着唇，“不是你假设的嘛，怎么我顺着你的思路说下去，你还不乐意？”
随后他又拖着腔调：“我记得某个人曾说如果能跟我同龄，跟我同班，她就要我跟她同桌，或者前桌、后桌，反正要坐在她附近。”
姜予顿了顿：“哦，你说的是我？”
忍着笑意：“那还差不多。”
男人不由吃着笑，揪了一下她的脸：“以前自己说的话都忘了，还觉得我有二心？”
姜予抱着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那不是突然被你绕进去了嘛，毕竟我们有年龄差。”
“都做假设了，你还代入年龄差，让我说你什么好。”
“算了，不说这些了。”他忽然道。
“？不说啦，我还挺喜欢跟你聊这种假设。”
“尤其是高中时期，如果我跟你一个学校，我们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姜予不禁浮想联翩，虽然她都已经当妈妈几年了，但是幻想一下青涩的校园恋爱，也是件很浪漫的事。
他笑：“以后慢慢再幻想，现在做点儿别的。”
姜予有些疑惑，身子移到他面前，瞅着他：“做什么？”
他好笑，直直盯着她依然清澈的眼睛：“这个时间，小屁孩终于睡着了，房间里只有我们俩，你说还能做什么？”
姜予：“……”
……
作者有话说：
啊，铺垫这么多，确实想开个if线，应该不会很长……
我也想看看自己写出来是什么效果，如果他们在高中相遇，会是个什么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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