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穿成渣男,日日被钓 > 55、第 55 章
    漫长的一吻结束,谈锦点了点青年泛红的鼻尖,“你一路奔波,累不累?”


    青年点头,“累。”他说着便往谈锦怀中拱了拱,脸贴在男人胸膛处,黏糊得不行。谈锦没忍住笑出了声,“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睡,如何?”


    “好。”


    这些日子,谈锦与张五德住在这儿,每日三餐都是附近的酒楼送的。算算时辰,这会儿也该送来了。


    果不其然,谈锦才提了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的事,木窗便又被敲响,张五德将酒楼送来的饭菜放在窗边。


    齐元清看着谈锦将饭菜摆开,开口问道:“你这几日都是这样呆在房中不出门吗?”


    谈锦点头,“那日被乞丐咬了一口后,第二日便开始发热,我疑心自己已经被感染,便将自己隔离在这屋子中,一应用品都由张五德送来。”


    “什么乞丐,平白无故地要咬你?”青年攥着拳,倒像是要为谈锦报仇。


    “说来你或许还记得,从前在花溪城,有一乞丐名肖尤,专门挡在酒楼前拦客。”谈锦一提,齐元清便想起来了,“他为何如此?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在花溪城时我没在意,这次被咬了……”谈锦顿了顿,“我想着死也要死个明白。”他见青年变了脸色,补充道:“不是我死,是他死。”男人唇边的笑意深了深,“你当真以为我是什么大善人不成?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谋害还能一笑置之?”他盛了碗干净的白米饭放在青年面前,“想知道我是如何处置他的吗?”


    “如何处置?”齐元清还记得在花溪城时谈锦的处置方法,第一次是给了他银子好言相劝,第二次是一辆马车把他拉到城外,再让他自己走回来。无论哪种处置方式都实在是温和无害。但他又知道眼前的人不只有温和无害的一面,他的攻击性在那日将谈丰抵在墙上打得血肉模糊时便露了端倪。


    “他一次次报复我,不过是因为数月前他向从前的谈少爷乞讨时被踹断了腿,千辛万苦回到家中时,重病的母亲已经断气了。从那时,便恨上了。”


    “确实是可怜,但你是无辜的,他伤害了你也应该得到惩戒。”青年使筷子使得还不是很顺手,谈锦换了把勺子给他,又将剔了刺的鱼肉放进他碗里,他尝了一口,“没你做得好吃。”


    他这话夸到谈锦心坎上,脸上的笑容便更大了些,“如今在这儿不方便,以后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他又替青年夹了些菜,才继续道:“他爱乞讨,爱咬人,身上又长满了疮,我就将他扔去了马戏团。说出来恐怕会影响你的食欲……”


    “我知道。”青年放下勺子,抢答道:“狗皮人,我在书中看到过。”


    “是,我的元清,真聪明。”谈锦看着他,也是在观察青年的反应。所谓狗皮人,便是将人身上的皮割下,再贴上新鲜的狗皮。在众多尝试中,绝大多数的人在第一次贴上狗皮时便会死于失血过多或是细菌感染等等原因。极少数的人能成功长上狗皮,这些人被放入笼子,成为狗皮人,跟着马戏团天南海北地乞讨,当身上的狗皮溃烂时,便要换新的狗皮,如此往复,直到那人死于某一次更换狗皮的过程中。


    这实际上是非常残忍的事情,自然不是谈锦提出。只是当死亡的危机摆于眼前,谈锦实在无法轻易原谅,他默许了这件事,默许也是一种残忍。而肖尤在送去的第一晚便死于剥皮。这对双方都是一种解脱,说到底,谈锦并不想看到一个因自己的一念之差而诞生的狗皮人。


    “你担心我会介意?”齐元清重新拿起勺子,看了眼桌上的菜色,抬起眼问谈锦,“可以帮我剥几只虾吗?”


    青年平日都是亲历亲为之人,突然这样说,谈锦倒有些受宠若惊了,“当然可以。”他取了一只虾来剥,便听见青年开口道:“就算你在外边剥别人的皮,进了屋,你还是得为我剥虾,我为什么要介意?况且,我知道你不是随便剥人皮的人,那乞丐三番五次害你,他只是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如果你感染时疫之后病得很重呢?”齐元清咬了口谈锦递来的虾,仍觉得后怕,“他若是不死,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害你。”


    “好了,不提他了。”谈锦失笑,青年这毫不介意的态度确实安慰到他了,“菜都要凉了。”


    两人用完饭,谈锦本说要再收拾一间房给齐元清,却不想青年倒不愿意了,他倒也没说别的,只是直勾勾看着谈锦,“我不想和你分开。”


    ……


    这还如何能分得开?两人同床共枕倒也不是第一回了,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当晚,谈锦躺在床上,方在酝酿睡意,熟睡的人便滚进他怀里,绵长的呼吸尽数洒在他的脖颈上。


    谈锦:上次同床共枕可不是这样的!


    上回两人之间分明泾渭分明,如今美人在怀,幽香萦鼻,谈锦哪还睡得着。他借着月色去看青年的脸,见他眉目舒展,是真的安心,忍不住低头在青年额间碰了碰。脑中又想到那时青年说的话,两个多月以来,日日都在想他吗?他的心都因这句话而变得满满涨涨的,他将青年妥帖地纳入怀中,像是搂着最珍贵的宝贝。


    他又想起青年所说的关于那封信的事,显然那信是步元轩托人写的。只是步元轩身上的伤并不重,且在左手,为何故意不给潘南写信,却又在给二皇子的信中隐隐透露自己的伤情和位置,恐怕便是想诱得潘南主动一次?


    真是疯了,如今世道这么乱,他也不担心自己的爱人在外边遇到危险或是受了委屈,还是说他未料到潘南竟也会出城来找他?不过他二人玩情感拉扯也便算了,做什么要带上谈锦,倒惹得青年伤心一场,千里迢迢地跑来,如今虽好好躺在他怀中,但明日呢?谁敢说谈锦已经完全痊愈不会传染给青年呢?


    谈锦将人搂得更紧,心中把步元轩骂了一千遍,若是青年有什么三长两短,步元轩也别想再过安生日子。


    *


    谈锦与齐元清在岑都住了七日。谈锦日日心惊胆战地守着青年,生怕他身上突然出现时疫的症状,万幸的是一切都是谈锦庸人自扰,青年非但没病倒,反倒被谈锦养胖了些——虽然每日吃饭时青年都念叨着没有谈锦做得好吃,但有谈锦夹菜剔骨,他反倒吃得比平日多些。


    待确定两人果真没感染后,谈锦本打算将青年送回京城,但齐元清这次说什么也不愿意和谈锦分开了。谈锦无法,再加上如今各地的疫情都得到了有效控制,便也没再坚持,带着他去和商队的大部队汇合。


    也巧,如今商队正好在花溪城。


    数月未归,花溪城如今已经大变样了,破败了不少。而最令人诧异的莫过于谈丰的死。


    这还是黄大夫告诉两人的。再见面,黄大夫百忙之中仍然抽空给他们诊了脉,身体俱是康健。谈锦和黄大夫说起先前齐元清吐血的事,黄大夫说那是吐出了郁结于胸的淤血,是好事。接着几人闲谈,便聊到了谈丰的死。


    据黄大夫所说,谈丰是城中最先感染时疫的。他病后,刘夫人便带着一家老小搬出了小谈府,仅留一名叫来财的小厮照料他。却不想主仆两起了争斗,谈丰恶意感染了来财,而来财一怒之下竟然将他绑在铁柱上,活活烧死了。在那之后,来财也因无药医治无人照料病死了。倒是一出狗咬狗的好戏。


    几人又聊了些别的,临走时,谈锦问道:“商队如今在城中哪里施药?”两人自入城还未见到商队的人。


    “就在衙门门口。”


    两人到了衙门,果然瞧见商队的伙计在施药,步元轩吊着一只胳膊站在一边,而在他身旁,潘南竟然替他提着水壶。两人还未走近,便听步元轩开口道:“哥哥,我渴了。”


    于是潘南便打开水壶喂了他几口水,而他又在那叫唤说水太凉。


    谈锦见不得他这么舒坦,冷哼了一声,上前对潘南道:“我与步小少爷分开之前,他手臂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痂了,如今过去了半个月,想必连疤都快消失了吧?”


    步元轩当即变了脸色,“谈锦你怎么血口喷人呢。”又看向潘南,“哥哥,我胳膊上的伤口真的还很痛呢。”


    潘南也不是傻的,哪里不知道他是在装痛,不过是京城一别也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这几日只是配合他演戏罢了。


    他从前只将步元轩视为自己的恩客之一,尽管他格外主动且热情,待他也极好,但恩客便只能是恩客。直到他离开,说是要去治疫。步家小少爷从来都是与生俱来的荣华富贵,哪里需要为了个莫须有的前程来趟这趟混水。至此,潘南才终于信了他的真心。而自他离开后,心中与日俱增的思念与担心也终究让潘南无法再对自己的心扯谎。他也喜欢步元轩,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但终究是喜欢上了。


    不过步元轩近日实在有些恃宠而骄,潘南演戏也演烦了,赶上谈锦来揭穿他,潘南便立马将水壶塞到男人怀中,撂挑子不干了。


    见步元轩哭丧着个脸,谈锦冷笑一声,心中舒坦不少,他就是见不得这“罪魁祸首”过得舒坦。


    商队在花溪城停留了七日,期间谈锦还去了酒楼一趟,他走前各种事务都已安排妥当,再加上丁四也是个办事稳妥的,酒楼生意虽没从前好,但还在正常经营,店中伙计也俱康健。


    谈锦放了心,随商队赶往下一个疫区,那是最后一个疫区,待去那儿施了药,这场来势汹汹的时疫便终于要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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