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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城用神仙的话来说就是凡间,凡间的概念包括得更多,修仙界也是在其中,修仙需要灵气充沛,天山雪原、冰谷绝壁、山涧森林都是很好的选择。而凡人没有灵力,生存通常都会群居在各个依靠山与河流之间,兴建房屋。
扶渊与墨音尘二人入夜来到一个村子,寻了一个空闲的屋子,已经不知道搁置了多久,到处都结了不少蜘蛛网,四周都全是灰尘。
扶渊一只手挡住鼻子,另一只手不断的在空中挥弹。
“师尊,咳咳,你先在外面等我片刻,我收拾干净你再进来。”
以前跟着墨音尘住在墨玉峰的洞里,都没有这么差的环境,不过扶渊适应能力很强,很快就把屋里收拾出来,不说干净了多少,至少是能下脚。
他要是自己也就罢了,但是让墨音尘住这样的地方,扶渊不由得一阵心疼。
“明天再弄吧,时间不早了,赶了这么久的路,先歇息一下。”
墨音尘用帕子擦擦,把床给整理了出来,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步,两人和衣先将就一晚。
这段时日一直都是扶渊会挨着墨音尘睡,墨音尘也都习惯了,上床后会给扶渊留出一块地方。
“明日我跟村里去换点棉被,这床板硌得慌。”扶渊怎么躺怎么都觉得不舒服,侧过头看墨音尘时,师尊已经安然的睡着在自己的臂弯里。
他太喜欢师尊了,不管是以前对自己严苛管教时,还是现在对自己关怀备至,都让扶渊很是喜欢。
月光薄薄的洒下来,透过还没有封上的窗户,照在墨音尘的脸上,扶渊低下头在他的额上亲了一口。墨音尘的睫毛微微颤动,没有抗拒,甚至都没有别的动静。
小声说,“好眠,师尊。”
翌日清晨。
一直到隔壁人家的公鸡打鸣时,墨音尘才醒了过来。扶渊比他还要醒得更早些,手臂都被压得麻了,也不敢有半句怨言,一直用着同一个姿势,低着头看墨音尘。
墨音尘微微蹙着眉头,一手捂着自己的腹部。
扶渊以为他是哪里难受,当即就紧张了起来,“师尊,你哪里不舒服吗,一定要跟我说。”
墨音尘蜷窝在扶渊的怀中,不耐烦的吐出三个字:“我饿了。”
扶渊:……
墨音尘择选灵络时年纪尚早,自小就开始辟谷,已经几百年没有吃过果腹的食物,但是现在灵络被封,当然也会有饥饿感,扶渊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会饿这回事。
“怪我,没考虑周全,师尊等等,我出去会很快回来。”
人间整日就是为了一日三餐忙碌,扶渊初来乍到,他也没有在人城生活过,只能跟着别人有样学样。这个村子比较大,在另一头还有集市,早上刚好有热气腾腾的包子出炉。
“老板,我能用这个跟你换吗?”
前面排队的人手里拿着都是铜板,可扶渊没有,只能在储物袋里拿出两枚灵石。
老板一看这两个通体青绿的石头,眉头一皱,“换不了,换不了,我这是小本生意,你去别处看看吧。”
扶渊还以为是他不识货,再一次强调:“我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这是修仙用的灵石。”
“你这东西对道士才有用,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块石头,没什么差别。”老板回过神,从自家底下的袋子里拿出两个红薯,递给了扶渊,“你这得到城里才能去换些银钱,要是现在实在是饿了,先将就着吃吧。”
扶渊还没说话,手里已经被强硬的塞下两个红薯,老板还要给其他的客人取包子,没再搭理扶渊。
又去了其他几家店铺,大差不差的都是这样的话,这灵石在凡间呀没用,想获得食物,还就得依照凡间的规矩来。
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扶渊除了手里的两个红薯,几乎是一无所获。
他又不敢离开墨音尘太久,也怕师尊担心,紧赶着往他们住的村头小屋里跑。
远远就能看着师尊正在拨弄着什么,昨晚上到时还是一片荒废许久的房子,经过早上墨音尘在家的整理,已经看起来好了许多。
“师尊!”
墨音尘心情似乎很好,听到扶渊喊他,回过头来,“怎么去了这么久?”
被师尊问起,扶渊更是不好意思,“师尊,弟子无能,我只找到了这个。”
“什么?”
扶渊不太好意思的,把两个红薯从背后拿了出来。
墨音尘嘴角掠过一丝笑,没说话。
“师尊,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有用。”扶渊略低下头,眼神都不敢看向墨音尘。
“是。”墨音尘从他手上接过这两个红薯,“就这点小事,我应该骂你吗?别站在这傻杵着了,过来生火。”
墨音尘根本就没生气,也犯不着为了这事骂扶渊几句。
村子里灵力稀薄,就算用起法术,修仙界也不会感知得到,手上打了个响指,火苗从指间燃烧,转移到已经铺好的柴火上。
墨音尘动手烤红薯的动作生疏又熟练,扶渊几乎是没插什么手,不好在这闲着,去屋外把篱笆都重新弄了弄,又一把火把野草苗都烧个干净,院子收拾了出来,看起来就整洁得更多了,真有了个家的样子。
这些事情忙完,刚好到墨音尘来叫他过去吃东西。
那火堆之中,躺着两个烧得黑乎乎的玩意,墨音尘用一根木棍拨弄出来,分给扶渊一个。
这可是师尊烤的红薯!
扶渊都不舍得吃了,墨音尘想拿起另一个,一时忘记了自己没有灵力,指尖触碰到红薯皮时,被惊吓的烫开。
师尊现在可不比以前了,扶渊赶紧上前看,“有没有事啊?疼不疼?”
扶渊拉过他的手,下意识的吹了吹,好在没有烫出水泡,也没有别的痕迹,才放下心来。
“我来。”
扶渊拿起那个红薯,他有灵力护体,自是不怕这滚烫,剥了皮后,又到院子门前的枇杷树上摘了个叶子,包裹好再递给墨音尘。
墨音尘接过来摇摇头,自嘲的笑笑,“没想到本座也有这样的一天,要不是有你在,连弄口热的都吃不上。”
“师尊这是哪里话,能给师尊弄吃的,是我心甘情愿做的。”
“我小的时候,还未辟谷时,家中的修士不需要进食,只有下人的厨房才有吃的,便去厨房偷拿些,也是这样容易保存易放的红薯,回到自己的院子找个空地偷偷烤来吃。”
扶渊听墨音尘说起过,他幼时被当做家中灾星,想来生活也是十分困难,连口正经饭都没有。
“自己烤得多了,动作也熟练些,只是这也都六百多年过去,已经许久没有尝过这个滋味。”
难怪见刚才师尊的动作就不像个生手,扶渊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在玄清宗时当然能跟着低阶的师兄们进食,后来到了墨玉峰,都是自己去抓山鸡,捕小鱼,或者打些野果子果腹,一直到自己辟谷后。
“我小时候吃的那些……”
“你以为你一个十来岁的小屁孩,真能每天都打到这么多野味,摘到这么多果子吗?”
那暗中当然是有墨音尘的助力,墨音尘不会养孩子,但又不能饿死扶渊,只能在背后给他弄些东西,保证饿不死就行。幸好,扶渊还算是很好养活,没病没灾的长到现在。
扶渊暗笑了笑,墨音尘就是一个这么别扭的人,明明帮了人,他不会说出来邀功,受到了冤枉也不会出来辩解。
“我知道师尊对我最好,说一句心里有我,就这么困难吗?”扶渊乞求的目光想让墨音尘说出这句话,墨音尘故意视而不见,吃着自己的红薯。
师尊就是这样,扶渊也急不来,哼,迟早也让他自己主动的说出这句话。
等不到师尊对自己说句好的,坏心眼的快速凑到墨音尘面前,狠狠一口咬下他的红薯。
原本还有手掌这么大个,被扶渊这一口咬得见底了。
“你自己不是有吗?”墨音尘不高兴的冷下了脸。
扶渊悠然自得,“我就想吃你的,师尊的当然会更甜一些。”
“无赖。”墨音尘知道他是故意使坏,又拿这样的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才是到人间的第一天,红薯这玩意儿偶尔填个肚子还行,总不能天天都吃,扶渊还是得想办法先去换点银钱,除了吃饭之外,屋里面上上下下还得添置一些东西,他不想太委屈师尊。
晚上和墨音尘说了明日要去城里的事情,反复的和师尊叮嘱,自己不在的时候别随便出门,要是遇到危险就往人堆里面跑,至少能拖延点时间,还给他留了一只小鸟能及时报信。
墨音尘说他是思虑过度,在凡间不会轻易碰到那群修仙道士,何况还是在一个这么偏僻的村庄里,安抚好扶渊让他能安心出门:“我这里真的没事,反倒是你,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可别让人把钱都给骗光了。”
扶渊知道他又把自己当小孩子看,气鼓鼓背过身去,“我才不会呢,明天你就等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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