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渊的声音随之而起:“未婚夫?”
云挽月看着走进来的人,在脑中扫了又扫,实在是不记得。她很是迷茫:“我没见过这人。”
裴长渊点点头,手下立时出现那截熟悉的白骨,二话不说便要迎上去。
云挽月呼吸一滞,急忙伸手,只来得及拉住一截衣袖,裴长渊回过头,仍是那副笑着的模样:“怎么?”
你问我怎么??
云挽月看了那截白骨,又看了一眼来人,最终将视线落在裴长渊身上:“你要做什么?”
裴长渊轻描淡写:“当然是杀了。”
云挽月:……能不能不要突然说这么恐怖的话,她来这个世界之前是五好公民。
“你等等,万一人家认错了人,而且就算是未婚夫,也罪不至此啊!”
裴长渊:“所以真的有未婚夫,没关系,可以杀了。”他面带微笑,声音温和,仿佛是在说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情。
也是,他是反派,云挽月诡异地自洽。
裴长渊的视线落在云挽月扯住袖子的手上:“你不想我杀他吗?”
这句话声音倒是低沉了些。
云挽月莫名心虚:“不,不是啊,也不是,这人到底是不是我未婚夫,我真不知道啊。”
来人好以整暇地看着二人的模样,他视线在裴长渊手下的白骨停留一瞬,随即看向云挽月。
“月儿,在下确实是您的未婚夫。”
话音刚落,云家主云皓从外急急走来,这人刚好接下下一句:“您的父亲可以作证。”
立在一旁这么久不说话,原是在等。
云挽月将裴长渊拉到身边,使劲地扯了扯袖子,裴长渊才将手中白骨化去。此时云皓正好走到云挽月身前,他将人顺时针转了个圈,又逆时针转了个圈,心才稍安。
“月儿去了哪里,消失半月有余,为父实在担忧得紧。”
云挽月心下一暖:“女儿只是无意间被困入了一叶枫内,几日就出来了,阿爹你看,我也没有受伤,只是身上脏了些,换身衣服就好。而且阿爹不还委托了展公子和他师妹,女儿怎会有事?”
云皓见人言笑晏晏,精气神也不见萎靡的模样,面上的神情才稍稍松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阿爹,这人是谁?上来就说是女儿未婚夫。”
云皓稍稍松解的神色又再次凝重,他看向云挽月沉默半响,才继而启唇:“这位确实你未婚夫,顾家独子,顾子商。”
顾家?捉妖第一世家,顾家?
她的记忆里有不少顾家纪事,顾家极其憎恨妖鬼,遇到必杀之,不论善恶,不辩是非,完全不讲道理。她本能地不喜欢。
“这是何时的事,阿爹从未提过,更何况……”
她扯了扯身后人的袖子,裴长渊了然站在云挽月身侧,云挽月想了想,直接握住这人的手,温热沿着手蔓延。
“女儿已有了心上人,阿爹此前不还同女儿说,要寻个心上人早早定亲吗?如今寻到了,怎的又多出个未婚夫……”
云皓视线落在裴长渊身上,身量极高,周身贵气,最主要的是,生得极好。
他欲言又止:“嗯……月儿,这个确实是比之前家里那个生得好些……”
云挽月:?我在你心里到底是怎样一种形象?
比这个字格外刺耳,裴长渊眸色一沉,随即将云挽月揽在怀里,直到将云挽月一半的身躯与自己相贴合,手下的力道才稍稍松开。
“云家主,我与月月在一叶枫里经历生死,不是时间可以衡量,我向您保证,我会用性命护月月周全。”
云皓神色稍正,在与裴长渊的对视中,他敏锐地意识到这人说的话,别有意味。
这像是一场承诺,交付性命,甚至孤注一掷。他是认真的,极其认真的。只是身为父亲,总会存在担忧。
“你真的可以将她护好吗?”
“除非我死。”
一旁的云挽月:……?气氛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一样的?她漏了哪一步,怎么就跟不上了?
此时一旁的顾子商看着几人像是完全当他不存在的模样面色一沉。
他出声打破了莫名的气氛:“云家主这是做什么?月儿可是我的未婚妻。”
这一次来,他本是势在必得,消息传来,云挽月不过是披着好看皮囊的蠢材,三言两语拿下不在话下,只是容易被他哄骗,自然也容易被别人哄骗。
他看向裴长渊:“公子看着不似寻常人家,不知公子来自哪里?”
裴长渊自顾自将云挽月的衣袖摆弄整齐,没有分过来一分视线。
“我无父无母,并无世家。”
顾子商挑眉,无父无母?无父无母能养出这样一身气质?他不信。
“想来公子在藏拙,莫不是看不起我顾某人,不愿告知家门。”
一旁的云挽月都觉得这话得太过功利,看一个人还要看这人身后的世家,这种富二代真的很烦。
“阿爹,他确实无父无母,女儿还觉得这是极好呢,他也答应女儿的求亲,可以入赘云家。”
云皓眼眸都瞪大了一瞬:“什么?你都求亲了?”
云挽月看了看顾子商,心下一横:“何,何止求亲,我,我们都自顾拜了堂,成了真夫妻了。”
云皓的头发都险些竖了起来,他急急将两人分开,发现分不开,于是只能拉着云挽月的另一只手瞪着裴长渊。
“真夫妻??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你个登徒子!”
云挽月面色一红,为了能彻底解决这件事,她决定豁出去了。她声音微弱,还有莫名的心虚,甚至不敢看裴长渊一眼。
“阿爹,嗯……是女儿主动的,他,他也是在女儿胁迫下……”
云皓立时出声打断:“可以了!”
天爷,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恨铁不成钢:“月儿你,你说你平时喜欢生得好的也就算了,你,你,为父以为你只是看看,怎的如今,你,你还——”
直接跟人私定终身不说,还,还直接把人……
天爷,这都是什么事啊。
一旁听了全程的顾子商面色极黑,他目光在三人之间流转,家中父亲的话不断循环在耳边。
他极力挤出尚且得体的笑:“月儿,我不在乎,顾家不讲究这个,这人无父无母,你也可将人一同带回顾家,顾家也会好好待他的。”
这下云挽月真真瞪大了眼眸:“这,这你都能忍?!”
哦莫,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气度。
顾子商面上的笑即将要挂不住:“我与月儿见得晚,有人在前乃情理之中,不知为何月儿不知自己有未婚夫,我顾子商自小便知晓,我有未婚妻的,下人也常将你的事说于我听,每每听言,我都极其欢喜,而且我一直都知晓,我们是一定要成亲的。
“只,只是如今,月儿,月儿竟与别人有了情,不过没关系,我相信,月儿迟早会发现我的好。”
说罢,像是极其伤心一般转身离去,连离去的背影都带着落寞。
云挽月看着人离开的背影,虽然这人说的话实在是恶心,但她不得不得佩服。
这顾子商,真是个人物啊!这都忍了不说,还硬是装出这副伤心欲绝但是他不在乎的模样,太强了,一般人真的很难做到。
云挽月看顾子商的时间过于久了,裴长渊是稍稍用力,险些将云挽月单手提起。
云挽月一惊,立时转过视线看他:“怎么了?”
裴长渊带上熟悉的笑:“没什么,岳丈大人像是有话要说。”
云挽月顺势看向自家便宜爹,正是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
“月儿啊,你说你要是早点就好了,我早早给你把婚事办了,哪里还有这一出,顾家爹爹本也不想你去,但是这个局面,骑虎难下啊!”
云挽月抓住了重点:“所以阿爹,你此前一直催我嫁人,是因为早知顾家即将来接亲,是吗?这顾家到底有什么猫腻,我去不得?”
云皓挥了挥手,将周遭的人遣退。
“云家不仅是第一制毒世家,还是当下唯一涉猎妖毒的世家,我们的毒可取之于妖,用之于妖,顾家势力愈加壮大,他们对捉妖术掌控得厉害,云家太过扎眼,他们容不下了。
“你是我云家独女,娶了你,便有了人质,顾家不仅可以将云家归顺,还可名正言顺用云家的毒,云家都是用毒之人,少有武力高者能与之抗衡,为父没有办法,才想着让你早早成亲,顾家势力再大,总不能夺□□。”
云挽月心口一沉:“可如今,无论我有没有嫁过人,这顾子商都对我势在必得,想来就是早早成了亲,应该也是这样的局面。”
云皓深深叹气:“为父也没有想到,他们带的人很多,守在云家周围,你遣人来传话,他甚至都比为父知道的早,若是不应,许是要强攻了。”
云挽月:不就离开了半个月,怎么就变天了?原书里她这个女配好像也没有被这个顾子商直接拐走啊!
一番话听下来,裴长渊垂下眼眸,看不清神色。
“可以将他们都杀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月月,无人可抢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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