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年刚到门口就被这一幕吓得几乎要惊叫出来,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害怕影响到了温垣。


    她看得着急,正想办法能不能转移混混们的注意力,又忽然发现最初被打趴下的黄毛缓过神站了起来,提着钢管正往温爷爷那边追去。


    糟糕!他们要偷袭!


    江年年看准时机,眼疾手快地捡了根地上散落的钢管就冲了上去,趁着黄毛背对自己看不到,狠狠朝着他后腰打去,疼得黄毛一头栽倒在地上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地瞪了江年一眼,趴在地上挣扎着没爬起来。


    江爸带着几个人手里提着榔头铁锹也过来了,刚才看院里情况不妙,他赶紧找人带了家伙来,混子一向欺软怕硬,带着家伙多找点人才能震得住。


    果不其然,混混们刚开始还仗着手里有武器气焰嚣张,但寡不敌众,江爸带了不少人打起架来榔头铁锹混合上,没一会儿就挫掉了对方的锐气。


    有邻居看这情况早早报了警,这边刚结束战斗,那边警察就赶来擒住了人,来闹事的混混没一个跑掉的,两辆警车还不够坐,后面还是江爸主动站出来,开着车跟在警车后面把人送派出所里了。


    带队的还是老熟人张警官,他扫了一眼双手拴在背后,被押着走在前面的黄毛,皱了皱眉。


    他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拍了拍老伙计的肩,道:“老江,这几个人,关不了几天,提前跟你说一声,你心里有点数。”


    江爸有些气愤,却还是强忍着没牵连老张,“不是,这些人拿着钢管去家里打打砸砸,还上手围殴这一老一小的,都关不了几天?”


    张警官弹了弹的烟灰,压力大时他总控制不住要点根烟,有些事情明知存在问题,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借助尼古丁来暂时麻痹。


    “要账的这群人,本来就光脚不怕穿鞋的”,他无奈地朝着江爸笑了一下,指尖又向上指了指,“况且,也不是能关的住的主。”


    高利贷和收账本来就处于灰暗地带,加之上头似乎有人属意护着,黄毛这群街溜子被抓进来也不是一两回了,但到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别说震慑作用了,这群人现在也知道进局子也没什么妨碍,反倒一天三顿有人管饭,搞得来趟局子跟回趟家似的。


    那回关了个小白毛,最后一通电话打来要求放人,虽然觉得徒弟抓的没错,却也没办法抗衡,他被人训得跟孙子似的,最后又恭恭敬敬把人送出去了。


    打架毁坏物件这种事情本来就可大可小,加上这回也没出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大抵到最后也就是关个三五天,口头教育几句就又给放出来了。


    张警官也是看在熟人的份儿上出言提醒,好让老江做好心理准备,稍微注意一些。


    “毕竟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儿,过几天放出来指不定会报复,当心点总没错。”


    *


    温家院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灰烬碎片,乱糟糟的得花不少功夫收拾。


    所幸邻里们都愿意帮把手,这会儿都热心地在院里帮着温老爷子忙收拾,温垣则被警察带着,坐上了救护车去医院看伤。


    温垣一对多终究是挨了不少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鼻下留着血痕,唇角也破了皮,看着惨兮兮的。


    江年年有些担心,又惶恐书里的情节再现他出问题了,于是陪着他一起上了救护车,非要亲眼瞧着他做一整套检查才肯安心。


    那可是钢管,闷声打在身上即使没流血,但也一定伤的不轻。


    可温垣自始至终不发一言,从他面上神情很难看出情况如何,她想伸手扶着他,但又害怕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处,只虚虚托在他手臂一侧,平日里总弯弯的眉眼里现在盛满了担忧。


    “疼吗?”


    温垣一向长于隐忍,自小打过无数次架,有时是自己占上风,有时是被几个人车轮战围殴,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但他从未喊过疼。


    所以有人摔倒了一下就扯着嗓子哭嚷嚷的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时,心里是不屑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见江年年眼底的关心后,那些他习以为常的疼痛忽然难以忽略了,好似长出了獠牙的怪物,咬得他生疼。


    他抿了抿唇,长长的眼睫微微下垂着,眼下落着一片阴影,语气中透着一点难以察觉的试探和委屈,“有点疼。”


    听见他这话,江年年心提了提,悬在半空难以落下。


    无论是原著中的描述,还是两人平日里的相处,温垣总是内敛隐忍的,哪里有眼下这样可怜巴巴喊着疼的时候,估计真是伤得狠了。


    “那我们赶紧去医院吧,拍个片,做做全身检查。”


    她语气中的关切和担忧不是假的,温垣忽然有种愧疚感,不自然地撇开了视线。


    他打架早打出了经验,被偷袭身体也早就养成了躲避的惯习,所以他是清楚的,自己身上也就是点皮肉伤,几处伤只是瞧着可怕实则没有大碍。


    但江年年已经跳下了救护车等着他下来,手里还推了个不知道哪里找来的轮椅,“走吧,我借了个轮椅推你去检查。”


    温垣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上去了。


    急诊的医生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然后开了体检的单子,让江年推着人去检查。


    虽然温垣平日穿着校服总是一副风一刮就倒的模样,但毕竟个子高,随随便便也得有个一百三四十斤,江年年长得娇小,推着轮椅偶尔有些吃力,尤其是上坡的时候,呼吸声听的的温垣有些紧张,生怕下一秒她就脱力。


    偏偏因为担心温垣的伤势,这一路上江年年还卯足了劲往前冲,不肯让温垣自己用劲转车轮,但凡提了一句“我可以自己来”就被江年年以“病号就老实点”凶了回来,只好默默收回手来,上坡时才偷偷用力滚一下车轮减轻她压力。


    把他带去测心电图时需要换衣服,江年年扶着他躺下,准备去外面等他时意外发觉他脸上青紫一片,耳侧和脖颈都泛起了红。


    “怎么连脖子都红了?”她有些奇怪,“一会儿可得好好检查一下。”


    温垣听见她这话眸光有些闪躲,轻咳了一声,“没事儿,可能是热的了。”


    倒也是,医院里暖气蛮足的,她推着人到处走也热得额头冒汗了。


    医院这会儿的病人不算多,做完全套的检查之后等了一个小时就拿到了结果。


    戴着口罩的急诊医生仔细看了看报告,确实没什么问题。


    “不过皮肉伤还是要注意,伤口最近几天不要沾水,经常换药,注意饮食,辛辣鱼虾之类的就先别吃了。”


    “嗯。”


    俩人拿了药往停车场走,江年年推着单车过来想和来时一样把人给带回去,却被温垣摆摆手拒绝了。


    “走着回吧,反正也不远。”


    江年年想了想也是,况且骑车还冷,就拿过他手里的药放进车篮里,俩人并肩一起沿着路边往回走。


    江年年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来了信息。


    她戳了戳按键点进去,是江爸发来的消息——


    【爸爸】:老张说这群人关不了几天就出来了,你和小垣说一声,让他和老爷子都留点心,怕是出来后会上门报复。


    看见消息的内容,江年年不自觉地皱了皱秀气的鼻子。


    “温垣,我爸爸说那群人没几天就出来了,可能会回来报复。”


    “嗯,我知道了。”


    温垣其实早有预料,那群混混如果早能管得住,哪会猖狂到现在。


    更何况,他想起在哪里见过了那个眼熟的黄毛,年前的滨河公园里,他曾和那个看起来就是个二世祖的上官峥一起出现过。


    想起那个江年年第一次见到就嘀嘀咕咕念叨出名字,之后每次见到总是会分去心神关注的人。他垂着眼看向身侧的人,忽然不想再自己暗自琢磨和猜测了,他扯了扯嘴角,伤口被牵动着泛起丝丝疼痛。


    “你之前就认识上官峥吗?”


    ???


    听见他的话,江年年推车往前走的动作都顿了顿,她惊讶极了。


    她记得这俩人没有什么交集啊,最起码现在这个阶段,男主并没有发现女主心里还有个白月光,更不知道这个白月光就是女主曾同班过的温垣。


    所以他是怎么知道男主名字的?


    她这么想着也问出了口,“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


    温垣抿了抿唇,有些不太高兴,却还是回答了江年年的问题,“你说的。”


    “诶?”江年年睁大了眼睛,她什么时候说过,她怎么不记得了?


    温垣侧过身紧紧盯着她,看她眸子里一片坦然的迷茫,又补了一句,“去看展那天,你小声念叨了这个名字。”


    嗯?


    江年年后知后觉,可能是自己当时太惊讶,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她迟疑着道,“倒也不能算认识上官峥吧。”


    只是知道他的名字以及他和女主再未来的那些感情纠葛,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交集。


    听见那个男生的名字从她口中说出,温垣心里更加不愉,又不知道如何消解这种酸酸的,带着一点占有欲的情绪。


    “你听到我说他什么了嘛?”


    “没有”,他老实摇头,他当时确实只听到了上官峥这个名字,注意到了每次他出现,她都会有些特别的在意。


    看江年年听见他的话似乎松了一口气,温垣心里没由来地生出了一股焦躁,他控制不住地把心里的猜疑也说了出来。


    “那群混混,和上官峥有关系。”


    ?


    江年年心里的纳闷和疑惑很多,原书里男女主确定关系是很久之后的事情,现在上官峥应该对温垣是没什么印象才对,怎么会针对他?


    难道男主这么早就注意到了温垣这个情敌么?


    所以可以找人上门打压一波,暗示情敌不要亲近女主?


    或者,是因为她的缘故,原书的剧情发展了变化,男女主进展迅速,已经到了互相坦白心迹,了解过往的时候?


    这...这也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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