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这一切都发展得太快了，好像是冲我来的。只是，会是谁呢？”四王爷摸了摸下巴，心有余悸。
如果他和王妃没有出来喂马，而是选择在客栈里早早休息，很可能就要着了道了。刚才车夫杨乐刚醒来的时候也说自己喝了茶之后迷迷糊糊就想休息，甚至连平时固定时间的喂马行程都取消了。
这实在有些可疑。
可是那掌柜的看起来厚道，倒不像是会在茶水里放料的坏种。
那会是谁呢，仇家？
四王爷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感觉到马车车身一阵摇晃。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杨乐，是遇到山路上落石了吗？”四王爷稳住身体护住葛僻，冲着前面大喊。
没有回答。
“杨乐，出什么事了？！”
依然没有回答，夜幕之下，只有的马蹄击打地面的声音持续不断地传过来。
不对劲，很不对劲。
“你抓好车身，我去看看。”四王爷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慢慢走了过去，撩开车帘。
杨乐似乎仍然在驾驶着马车，只是仍然一声不吭。
“你这家伙，该不会是睡着了吧？”四王爷有些恼怒，他正想大喝一声叫醒这不靠谱的车夫，突然，在战场上练就的野兽一般的直觉让他停了下来。
血腥的味道混合着泥土的气息，在夜晚潮湿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借着皎洁的月光，王爷看清了马车上的人。
那的确是车夫杨乐，没有错。
只是，那个杨乐虽然保持着驾车的状态，双手也牵着缰绳，却没有了脑袋。
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没有了人类的脑袋。
他脖子上的脑袋被什么东西挨着脖子活生生地拔掉，脖子里的血管和青筋牵着血肉散开来垂在肩膀上，而原来长着脑袋的位置则被一大团枝枝蔓蔓，肉条一般的东西取代了，那些肉条蠕动着，颤抖着，驱动着车夫双手进行着机械的动作。
“真是活见鬼了！”王爷怒骂一声，声音有些发颤。
饶是再怎么见多识广，遇到这种怪异的事情却还是头一遭。
“怎么了，夫君？”葛僻走了过来。
“别看！”王爷捂住了葛僻的眼睛。
就在这时，马车的帘子被风刮掉了，王爷这时候才看到，马车竟然已经行驶到了悬崖边缘。
不管那么多了，王爷吩咐葛僻抓紧车边缘别乱动，自己则抽出匕首稳住身形悄悄摸了过去，他刚踩上车辕，就听到前面的车夫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
王爷微微一怔，却也没敢多想，生怕自己被这可怕的怪物吓得失了魂。他迅速爬上马背，抱住那“车夫”
“你——看——到——我——了？”
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生物“咔哧咔哧”地扭过头来，王爷看清楚了它的脸——如果那奇怪的玩意儿还能被称为脸的话。
那张脸是由无数肉条纠缠而成，有两个眼睛一般的裂缝，裂缝里涌动着一些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它的嘴巴裂开着，从脸上一直扯到耳朵根，而嘴巴里则布满了细细密密的的牙齿。
冷汗顺着王爷的脊背冒了出来，浸湿了衣服，但他并没有迟疑，手起——刀未落。
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停在了半空中。
“你——看——到——我——了？”怪物伸出触手缠住了王爷的手脚，它一字一顿地重复着刚才说过的话，语气低沉了许多。
“那——你——就——必——须——得——死……嘶……”怪物又伸出一根触手，那根触手的末端是长矛一般锋利的凶器，看起来像是骨骼打磨成的武器。那骨矛压在了王爷的脖子上，但不知为何，却很快松了开来。
“嘶嘶嘶，为——什——么？”怪物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或者说是某种命令，它的语气充满了困惑，但最终还是松开了触手，散开了。
可怜的车夫失去了怪物的支撑，很快散了架，掉下马车，成了山路上无数孤魂野鬼中的一员。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王爷咳嗽着，把刚才吸进去的腐臭气体全都咳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那备受摧残的马车就失去了控制，冲下了悬崖。
……
“嘿，怎么就你一人在家收谷子，你家阿注呢？”
“出去跑马帮了。”
“那你再找一个啊！”
“我倒是想，哪里有啊。你给我找一个来？”
“不是我说你，格桑，你整天除了种地就是待在家里编竹筐。这样怎么找的来新的阿注。要我说，你再这样下去，除非天上掉下来个男人，否则你别想找到新阿注了。中原人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天上掉下来个林哥哥’喂，格桑，你打我干什么？我可是你堂姐，再打我就告诉你阿妈！别打了别打了，疼！”
赶走了堂姐，把地里的谷子收完。格桑背着一只竹筐到山里去采野果。
这个季节山里的野果丰富，她有时候吃不完，就会拿到集市上去卖一些贴补家用。
回来的路上，格桑有些累了，便坐在小溪边休息。
一想起堂姐取笑她的话，她就怒火中烧。
“谁说我找不到阿注了，想当我阿注的男人多的是。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哪个雄的不想当我阿注，就是我没出去找而已！”
她越想越气，忍不住笼着嘴对着山峰大喊：“山神啊，赐我一个男人吧！”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蜿蜒流过的溪水中掺杂了一丝血迹。
不好，该不会是有猛兽在上游肢解猎物吧？格桑急忙扔下竹筐，从背带上抽出柴刀，警惕地看着上游。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什么猛兽，湍急的溪水中，一个脸色苍白的健壮男人漂了过来。
嗯？格桑一时间脑海中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眼看着那男人快漂走了，她才放下柴刀把男人拽上岸。
仔细看去，那男人不仅体格强壮，脸庞也十分英俊。
“山神啊，感谢您的馈赠，今年祭祀我一定多宰一头羊供奉给您！”格桑向山神庙的方向跪拜，虔诚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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