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艺十足
人工河道这边也有不少乐家兴私产, 又因为这里游客众多,所以乐家兴的私产自然继续还是以吃和玩为主。话说这全上京城里,也没有谁是能比他更会玩儿的了。
对方将郝烟雨迎进贵宾室, 至于其余人,又不存在怕被认出的风险, 再加也太多了,就安排包厢能坐下的坐, 坐不下干脆就大厅里凑堆一桌桌的齐活。
【好家伙,这集雨轩我去年到那边游玩的时候也去过, 光一道小菜就180。这么多桌坐下来, 现在看样子还一桌桌的五花八门尽照着店里最好最贵的给上】
【要不说还是人家郝烟雨面子大呢,连咱们看节目的都一路跟着可不少开了眼。】
【这不要钱的吗?】
【楼上格局小了啊,什么叫“请”?】
【话说姐妹们, 我刚看到了应承泽入镜才忽然想起来什么, 瞧瞧翻了翻,还真给找到了!就去年的秋天1007那期,不知道你们看过没, 咱们的沈大影后沈音英, 可也是已经上jsg过这个节目的。】
【我敲,真的假的?】
【去看了, 是真的。不过, 额,怎么说呢?建议感兴趣的人可以将这两期放一起同时观看, 那效果真的[赞][赞], 绝了!】
【啥意思啥意思?】
【同去看了, 真的同意楼上,效果确实绝对比堪称惨烈。】
这话一出, 绝大多数了解两人历来纠葛的路人粉丝们就受不住了,经不起诱惑纷纷效仿。
最后放一起发现,我滴个天爷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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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烟雨这是什么降维打击了?就见屏幕上,郝烟雨在吃天价早餐,沈音英则干脆宣称自己正在减肥,张开手臂对着晨起的窗外空气大口做深呼吸。
对的,她现在只吃空气???
网友们看着她已经瘦成根麻杆一样的排骨身材,一脸黑人问号表示难以理解。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传说女孩子一生都在减肥”大法吗?
顺便,早晨的空气一般来说可是杂质最多。再说上京空气质量本来也没多高,所以请问她这样的深呼吸久了,卿卿性命可还能好?不拉嗓子吗?
最后,你这确定自己是减肥,而不是原地就想坐化修仙?还辟上谷了还,就奇葩!
继续,来到了郝烟雨在飒飒骑马于风中烈烈,乃鲜活的恣意。
而沈音英那厢却又温温柔言,她自己平素空闲时间最爱做的,便是打开画架,静下己心地随意去做一幅画。或素描或山水,中西方文化她都可以随意切换。
而今天巧了,正轮到了发扬传统国画至光大的最后几笔,就见沈音英打开画架摆好笔具,一翻开画页,好家伙,一整幅雪落红梅图已经完好。网友们瞅来瞅去,也不知沈音英再在哪里能落笔。
就见沈音英气定神闲,于一簇簇红花当中其实也没怎么宽的缝隙,又随意点上两笔。收腕,画终成。
众人:“”心中一时有很多句妈卖批不知该骂不该骂。
作弊作弊,她这踏马保准是在作弊!
而被想骂的女主角却还在深情地继续演,只见她揉腕似乎累极,左右端详或者说欣赏完了这幅仿佛真是她自己的画,一脸满意松口气,轻飘飘再评一句——“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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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们顿时只觉天雷勾地火是泥石流直喷溅,嘴痒痒完来手也痒,恨不能透过屏幕就将那个作到不行的凑不要脸女人给拉出来,就地打死了事。省得再继续这样下去侮辱他们的眼,顺便智商。
纷纷咆哮这画除了最后那两笔之外,其它绝逼不是她自己画的,绝逼!她要真能画出来,众人头都可以拧掉给她当球踢。
当时弹幕留下的评论还是【我们莺莺好有才啊我好爱】,诸如此类粉丝过去对她的爱语。如今大家忍无可忍于是再给她阔别已久重添新评——
【你好有假到我喔~yue】
一整个台湾腔那叫一个拿捏。
而她当时提笔的姿势又别扭,坐在凳前的身姿堪称矫揉造作,挺胸再加刻意很明显的十分想努力往后高高翘她那个臀
偏那时候她还专门像是为了应景,发丝松散头上只松松簪了一只钗环,应该主打的就是一个古典美,却恰恰肢体表现的又搔首弄姿那么像妓。网友们看她割裂开的行为模式几乎都快濒临混乱了,试问她还能不能更装?
沈音英却用实际行动向所有人证明了,能,她还真能!
于是最后两人再出场,郝烟雨就成了干脆就近在河道上给大家表演个什么叫单手回轮掏飞艇数圈游。高速飞驰的游艇快到几乎就是在河面上一蹦又一蹦了,激起两岸飞浪无数,看得屏幕前观众那叫一个大写的刺激。
沈音英却跪在自己一间做成榻榻米装饰的房间内,插完花来又烹茶
【我求求了,快来个人给把这个妖孽收了吧,这是什么人间不能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两人简直就是另类意义上豪与穷的极致对比。郝烟雨一整个纯粹豪玩儿,野的不要不要的,大家伙儿也不是说就不能接受沈音英这样把大家穷显摆吧,但她非要显摆得这么茶艺十足,众人就很可以有点意见想抒发抒发了。
网上一时对她的讨伐声此起彼伏。
沈音英这次倒也是着实无辜,人在家中坐祸就从天上来。好好的那节目都录完多长时间了?半年有余,这都能被拉出来再当众鞭尸?
更气的还又是因为郝烟雨!沈音英知道的时候整个人都快炸了。
不得不说手段做尽是会反弹的。从前她总仗着自己咖位大一级,粉丝习惯了有事没事就要拉出来郝烟雨让她每每艳压一回,今朝她比之不如,别人也是习惯性之下,依旧将她俩搁一起比
多么痛的领悟啊。
正在剧组拍戏的时候得知这消息,沈音英这回一波情绪没收得住,却足够超常发挥,将一众想对男主仙人跳的小角色们那是真情实感地虐得鬼哭狼嚎加飞天狂舞。鸡飞狗跳到事后有俩其中男演员真的是哭着像媒体控诉,她打我们——
是真打,还给媒体看他们脸上至今未消的乌紫巴掌印。
郝烟雨录完自己的线下,线上就暂且不录了。她也是至今为止第一个,只选择录制自己线下部分的嘉宾。
主要她这个人比较轴,工作尤其是拍戏的时候,不喜欢有另外的事再打扰她。所以更别说是这种作秀了,演中再演,就很烦人。
节目组为了能请到她,居然也能同意,不得不说这例破的也是够可以了。
观众粉丝们知道没有下一部,看这一部便愈发珍而重之。毕竟她目前为止参加的综艺寥寥,除了先前的《直觉2》,这还是头回。顺便又纷纷去她博下留评,求多在各大节目中露露脸。
郝烟雨看到,多露那是不可能的。这玩意儿她至今还没完全吃透,还是应该谨慎对待为好。不然说不准有朝一日就惨遭滑铁卢,影响她的拍戏大业可太不美好了。她有自己的侧重点和分寸,重中之重还是拍戏。
五月春暖花开,外头一谭谭桃夭都谢了一茬又一茬,郝烟雨的首部电视剧终于要于今晚闪亮问世了。
不得不说《我在你背后》这剧组真的是运气爆棚,自从有了郝烟雨的加入一路开挂。当初谁能想到啊,才一个新导加新编,纯粹俩新人凭着情怀非要凑了几百万拍个剧,谁也没抱希望,现在却不仅成了过亿的大制作,更还上了央视和芒台的两台联播。
网上视频播放网站也将同时段播出,首页为其打的醒目广告早就从半月前开始高高预热了。看电视的现在基本都老一辈,网上流量则大多更年轻一代,倒也不冲突。
而就网上预约数据可知,其在目前市场内几乎一片的或现或古爱情剧中,题材之稀缺,又加两主演都是首度跨界出演,双重吸引之下,不仅预约用户中女性占据半片天地,这次却破例男性用户的数据加起来,也十分活跃。
其搜索人群的男女比例更是达到了史无前例的4:6,使其一上来就几乎可以想见的能达到男女老少通吃通杀的喜人局面,这对于一部刑侦警匪片而言,开头就已经不可为不喜人了。
众人摩拳擦掌,时间一到,粉丝们在网站上蹲点的激动难耐,一窝蜂涌进去。
剧一开,即是黑底洒意的白色大字,挥毫徐徐铺开——《我在你背后》
网友见状,神奇评论:【几个亿,就这?】
但又等剧一开,上来就是一具荒野地的半腐败尸体被挖出,加大雨天,环境氛围的灰色调渲染以及众位督办警察的表情之沉重,种种一起隐在雾重重的帘幕之中,缥缈不定,使这个案件剧情一下子看起来就扑朔迷离了起来。
将人瞬间成功带了进去,让观众再没精力去分心多计较其它了。
大晚上不睡有病吧
到最后, 一集看完,片尾停留在凶手独独露出的那只手上。
黑色的夜幕背景下只他一方白,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青色血管跃动在白瓷无暇的肌肤下,每一根都像是精雕细琢出来的艺术品。指尖圆润且修剪齐整, 堪称手控党的天堂,但又就是这样一只手, 精致漂亮,刚刚却结果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字幕走完, 众人还沉浸在那种难以自拔中久久不得回神。
【我敲这剧组还真敢拍?这手确定是我大天王骆天星的千千玉手无疑了, 所以男主还真是个杀人犯jsg?】
骆天星的手精通各种玉律乐器,骨相极美,公司更为其保价千万, 因此成“千千玉手”一站得名。威名不输于他的宝贵嗓子, 所以有粉丝一眼就能将之认出。
【那不然?人官方早说了这里头的男主亦邪亦正,你根本不能用常理来判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坚决不相信我的偶像居然一上来就蔫儿坏,对, 他一定是有苦衷的[握拳]!】
【隐情肯定得有吧, 不然岂不显得女主愚不可及?一直只爱了副皮囊连对方好看之下的恶魔本质都半点没参透。】
【不过这集剧情是真不掺水分啊,短短四十五分钟的剧长就愣是从发现尸体、到暂定目标嫌疑人、再到嫌疑人甩脱嫌疑、片尾再度杀人, 我敲这节奏快得飞起, 我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告我没了?】
【拢共才十八集,它倒是想给你掺水分呢。不过也正说明, 剧组和制作方都是在用心做好剧啊。】
【确实意犹未尽, 尤其报案人还是男主自己。我想到他那面对女主来时的闲淡表情, 都觉毛骨悚然,他怎么能对着自己做下的罪孽还这么轻松无事呢?这心态, 稳如狗,细思极恐啊。】
【但他为什么要主动报案?尸体一直不被发现,这对于任何一个凶手来说,不都应该才是最安全的吗?我真的是抓心挠肺的好奇啊。】
【好奇也得等明天了,还好刚开始三天会每天连播一集,之后就成了一周一集了。嘿,可是急死个人,还想看看这俩人到底咋谈恋爱呢,一明一暗你追我逃。】
【预测那画面相当美啊,炸裂的美。顺便大家没发现吗?沈音英那剧今天也在一些小网站上已经上线了。】
【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也正常,好一点的渠道都没他们的份,也就只能在一些次一点的网站上,以及一个人们压根没关注的地方台播出了。就这,估计都得龙城托了好大的关系。】
【你们快别说了,沈音英一意孤行要拍的这剧,我刚就看了几分钟,硬是给雷的没眼看就出来了。】
【什么?也不至于吧。好歹曾经是红导夫妇一力编导的剧本,情节不可能拖垮到哪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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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可不关情节什么事,主要是沈音英那演技吧】
【沈音英可是影后!】
【古装的影后我只能说。她拍的那现代剧我真的是,唉,反正没法儿说。】
网友们吃惊于众人所说,赶紧找到资源就也意思意思先点进去看了几分钟,紧接受刺激关掉。完了再开,这回坚持的时间更短,再关。再开秒关
卧操,她这到底拍的什么玩意儿?
大家看着剧中沈音英明明拍的是现代剧,但还说话发音拿腔捏调,听声音台词功底是强,但那种习惯,也只适合用在从前她一贯试验的古装大女主剧中罢了。这种老气横秋的腔调拿来演这种轻松活泼的轻喜剧,整个一古代世家大夫人想穿越成现代抖机灵小可爱,但没成功你不闹着玩儿呢吗?
是真心不合适,满满扑面而来的违和感,导致人们特别容易蹿戏。自然最后拍出来的效果实在太差强人意了,各方面完全被《身后》吊打。
一个堂堂影后竟演到了这种地步,不管有没有先前她那些特别作的行为已经基本把人们好感败个八九不离十,此时依旧挡不住对她最后的一点满以为自傲资本,也失望至极,沈音英彻底跌落神坛。
正在自己换了一间更便宜租金的狭窄公寓们,满心期待察看网友们影评的沈音英,见此表情难以置信。
霜雪夹眉指尖颤抖,这可是她翻盘的最后机会了。跟中屹的合约已经彻底到期,而别的经纪公司也没有来任何联系。其实也可以想见,毕竟等闲小公司要跟中屹作对,没那资本,独独两家有资本的,人家为她又凭啥?没亲没故的,随便签个谁不比签现在的她强?
她现在就是人走茶凉,从前身边围着她巴结的那些人如今通通避她如蛇蝎,也就只剩个过去被自己拉出去挡过枪的前助理小周,竟然破天荒的还对她依旧。老实巴交跟她身边兢兢业业,乖训又听话,倒是让她难得唏嘘,方知落难时刻最见真情,对她倒也不如过去那般但有不顺心就非打即骂了,也勉强有了几分好颜色。
可如今一切都完,她连最后的这次机会也没了。
接受不了将桌一掀,连带上面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叮铃匡当落一地。沈音英尖叫捂脸:“啊——”
突然被隔壁人锤墙的声音打断,对方暴怒警告:“大晚上不睡有病吧,嗷嗷什么嗷嗷!”
沈音英身体一僵放开手来,肩膀一瞬瑟缩,这里的墙壁实在太薄了。
倍感屈辱的咬唇,最后视线下垂又不经意看到被摔地上的手机,赶忙爬将地上捡起来仔细检查看了看,发现还好没摔坏,长长松了口气。
她现在就是连这么个区区手机都不敢轻易再换新了,惨笑环望四周,是怎么都不能明白,为什么自己偏偏要沦落到这种地步?
她口碑一落千丈,这时候才想起来以前电影导演对自己的谆谆告诫,劝她以后也要珍惜羽毛,已经是大荧幕的人了,就永远不要轻易去碰电视剧。可惜她当初一心只为斗赢别人而抛诸脑后,如今悔之晚矣。
现在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又偏不信命。
眼神淬了毒,再度拿起手机。
秦妍接到某人电话的时候,刚听了两句,就唇间不屑笑:“你死了心吧。前车之鉴就在那,曾娥现在还在牢里蹲着,等你像说好的那样什么时候再赶去救她呢。估计她得等到死吧?我可不傻,不会上赶着再给你送到手里当枪使。我恨她是恨她,但我迟早有自己的方法。”
说完,便挂了电话,懒得多跟对面逼逼。
沈音英是已经废了,一路顺顺遂遂曾经得到过至高的宝座,才不过一轮打击而已,就已经心态崩到连这种破法子都能想得出的地步。到底还是过去被人保护太好,为她筹谋划策的人那么多,也用不着她费那些脑子,哪像她们啊。
想到此眸色阴暗,一路就是自己一步一个深坑这么泥地里拚命趟过来的。吃够了之前的教训,虽说后面她在警局咬死自己就是从那里路过而已,棒球棍也只是大晚上的随身携带防个身用,没想到被郝烟雨一行就给错抓了,警察没有任何实质证据最后只能放了她,她就决定了,再有下一次,必须确保一击即中!
不需要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她要的,呵呵,就只是等一个最合适时机而已。笑了笑,离开这个继续当面无情就把自己刷下来的剧组。
她晓得这是出来后易安阳那位大佬心有不满,在明目张胆地打压自己为某人出气,但她无所谓。反正她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就是等郝烟雨一条命。
在她看来沈音英那样的算计像什么啊?事真成了,也不过就是能让郝烟雨伤心伤心而已,可她要的,却是真真正正地拉对方给自己一起陪葬。
不要别人,只要她。如此,方能解恨。
这回不留丝毫余地给自己,同样,也不给对方,身影逐渐走远。
周晓接到电话的时候,本来丧气的眉眼立刻硬攒出来几分笑意,装作开心的接起来:“喂?英姐。”
“是的,已经买好了。”
“您放心吧,图片我已经发您手机上了,就照着您的要求买的,肯定没有错。”
“嗯嗯,好的。这就回去接您”
通话结束,看著录音文件自动保存到手机文件夹里,唇畔撤开一道诡异的弧度,又像是厌恶,却又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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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烟雨今晚甚至顾不上去看自己剧的首播,对网上评价更是无暇分心,他们一家正严阵以待地准备面对一个对于郝家而言非常关键的时刻,攸关身家性命。
今晚连郝妈妈都到齐了,一家三口准备去赴一场特殊的宴。
特殊倒不是特殊在宴会场地或主家对他们而言有什么特别之处,概因今天这一遭,于他们家的当家支柱郝大发,乃一场逃都逃不开的劫。
一位郝大发二十几年来一直十分信奉的算jsg命大师曾经言道,郝大发将在今天,迎来他一生之中最至关重要的命劫。
郝烟雨倒是想不信,但她爸郝大发至今的事业一直能这么风生水起,其中至少半成都脱不开对方的功劳。凡是重大事情的关节点,对方都能为她爸一一算到,并最终成功或规避或度过,所以这次众人也不得不信。
问能不能避过,对方道命劫只能强度,过则从此天清日朗,逃是逃不开的。否则这次若勉强避开,日后再将出现在何时,届时他算也就算不到了,将更危险。
“爸你那个带好了没?”外边传来郝烟雨着急提醒的声音。
“带好了带好了,放心吧。”郝大发将东西随身放到自己西装的内衬口袋,几步穿好鞋赶上她们两步,三人出门上车。
护在身下
宴会场地衣香鬓影, 郝烟雨一家三口一入场便快速地融入了其中。
期间难免遇到几位圈中同行,如今已换成了她们赶来郝烟雨面前打招呼了,郝烟雨心底唏嘘。
抬眼看到一位熟人, 转过几道弯正准备过去,不期然另一道更熟悉的身影闯入了她眼帘。
对方带着酒杯突然出现, 郝烟雨及时往旁边让了让,避过。抬头, 就听对面已经在跟她阴阳怪气:“哟,这不是咱们的郝大明星吗?”
那表情, 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郝烟雨心下叹气, 真是哪儿哪儿都能遇到她,阴魂不散。
有心想忽略,奈何对方存在感太强, 她让左对方就跟左, 让右跟右,郝烟雨放弃,显而易见人家就是冲自己来的。
无奈:“请问英姐到底有什么事?”来都来了, 有何贵干不妨就明说。
沈音英表情瞬间来回换了几度, 最后才定格在想笑但无论怎么努力都笑不太真心上:“哎哟,瞧你这话说的。我能有什么事啊, 不过是遇上了, 正好来打声招呼。”
又伸了伸脖子向某个地方:“那是你父母吧?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这么看, 你还是更像你的母亲多一些。”
郝烟雨听她忽提起这个, 话题转弯的也太突兀了, 不由想到什么,视线奇怪上下将她好一圈望。
沈音英被郝烟雨明显探寻又警戒的目光盯得浑身刺挠挠, 嗓子里艰难吞咽一下,顶住了没露更多怯,迎着对方视线努力想笑坦然。
不知成没成功,反正郝烟雨挑了挑眉,倒是如了自己所愿。
郝烟雨想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她想认识,那就干脆顺了她的意头,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总不至于是女儿打不过,就没水准的告状到她父母面前吧?那也太没品了。
“爸,妈,这是我的一位圈中前辈,沈音英。”
郝爸郝妈正私下惊奇于赶这个节骨眼上,闺女又给他们介绍别人做什么?转而一见,是她?熟的不能更熟。
互相沉默对视眼,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先不动声色地笑容温和跟对方攀谈了几句。沈音英同样回笑应对,中间藉着举杯啄饮的间隙,被酒杯遮挡后的脸上一瞬胜券在握。
她刚刚确保自己看清楚了,郝大发今天手里什么都没拿,东西只可能在他身上。而他的胸腹之间几乎贴身上衣从外部看,又隐隐有个隆起
料想定是那里差不了,没再作声又同对方应付两句,借口还有事,便先行离开了。
留下郝烟雨站在原地若有所思,郝爸郝妈看她模样,问:“怎么回事?”
郝烟雨基本可以肯定对方这个前哨站应该就是来勘察地形的,但她又走了这,不好定义。只能想到如果真是她,那恐怕对方还有后手?
跟二老摆摆手:“不好说,再看看吧,静观其变。”@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俩人便也没再问。
紧接不久,该宴会的高潮部分就要来了。
这是一座足有十八层高的香槟塔,旁边还有巨大五层蛋糕被同时推出来。
原来今天是一位富豪家中幼子18岁的成年礼。十八层的香槟塔正蕴含了此意,预示着他从今往后可以畅行无阻正式进入社交界。
就见该塔若是俯瞰呈心型,正面看金字塔状逐层递减,华丽非常。
塔台周围原本为了避免被哪位嘉宾不小心冲撞而一直挡着的围挡,此时终于撤开,今日宴会的主角——也即那名幼子,被专业人员小心扶上了临时云梯。
这香槟塔实在是太高了。
专业人员又稳住对方的手,引导主人匀而缓慢地倾倒酒液,避免过快冲倒杯塔。就见晶莹的液体哗啦啦蜿蜒漫下,顿时在璀璨灯光的映衬之下,愈发波光粼粼显得华光溢彩,周围响起欢呼鼓掌之声,宴会主人家也是点头欣慰非常。
酒毕,杯塔之中的每支锥形酒杯中已恰好酒液过半,主家又开始为每位靠上前来恭贺的嘉宾们,分发香槟酒。
这座香槟塔要想不倒,需得从塔的最高处开始,一盏一盏往下来送。众位在座嘉宾也都是见过大场面的,自然不会连这都不懂,所以等着领酒的身影虽站位看似乱,却颇为有序。
只是分酒仪式才不过进行过半,突然不知因为什么,在人群的西边爆发出阵阵惊呼喧哗。众人再一错眼,就见一名穿着粉嫩仙裙的小朋友突然两三步从那里飞挤出来,一边口中嚷嚷什么“是我的,不要跑”,一边推攘着塔台,就撩起帷幕钻进了台子下。
还在梯子中段的主家人眼看摇摇欲坠,而塔台也因为刚才那几撞显见不稳即将倾塌,有哪家胆小的夫人没见过这等场面,顿时吓得不敢看的捂脸就尖叫了起来,也有人慌忙要躲。
会场因为这场意外立刻人仰马翻。梯上的人要下,下面的人要往外跑,又有想要过来或救或维持秩序的主家人还得排除重重险难硬是往进来挤,混乱程度堪比一场乱战。
郝烟雨眼看那被撞的酒塔就要朝他们一家这个方向倒过来,人群实在太乱了,躲又没地方躲,郝大发此时男子气概爆棚,压着身边俩宝贝就框自己身子底下,后面都他给挡住了。
也全凭膘肥,体格宽大,这居然都能全挡得住?
最后酒盏混着酒水叽里匡啷砸了郝大发是满身满背,可被他窝怀里的郝烟雨和郝妈妈,却硬是丁点汁水未沾,你倒奇是不奇。
危难过去,郝烟雨一起身就看到她爸那惨不忍睹样,整个后背裤腿密密麻麻湿成一大片,就连光秃秃的脑袋顶还黏着不少碎渣。
赶紧拉低点仔细看有没有被划伤的地方。还别说,真有。
内心止不住心有余悸。
郝大发却自己看得开:“不慌不慌,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拉她一把手。
郝妈妈也是看得后怕不已,眼圈都泛了红,郝大发看见自得又是好好一通安慰。
主家办宴闹出了这么大一场乱子,现在根本无暇去追究那名小孩到底谁家的,当先就赶紧快速召集人手收拾残局。
绝大部分安然无恙的人,被请入旁边的偏厅暂且等候。另外脏了衣裳的安排上楼去换备用,受了伤的也由主家私人医疗团队先暂时进行包扎,他们已经联系了医院,稍候就会被送到医院再做进一步详细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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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的费用自然也全由他们家一力承担,这么好一番费了大力气的妥帖安排安抚之下,众宾客虽心底难免还有些微词,暗道晦气,但到底事出意外,该体谅也是体谅的。
郝大发光荣的两者皆有他,伤来还又脏,就成了被重点关照对象。好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护他周围,光荣将之安排进了三楼的一间待客室内。
郝烟雨和郝妈妈作为其受惊家属,也有幸一起跟了进去。
这时听楼下传来有名孩童尖利的哭嚎,问了才知,原来是刚才那名将塔台冲撞倒了的女孩儿找出来了,正在被其父母当面训斥。
郝烟雨好奇,埋头门口一道缝中仔细听了听,隐约听到那名孩童抽抽噎噎的正在辩解什么“她抢了我的珠子扔出去”,“我只是要去找回来”等话。
而后正在收拾那方碎渣满地的塔台周围主家下人,确实也从一片废墟之中找出来一颗足有二十好几毫米大的光润珍珠。圆润饱满光亮如泡,一看就价值不菲。
对方父母此刻才意识到什么,拉起来小女孩的手腕察看。发现果然,那里原本被戴着的以这颗极强光顶级澳白为主珠的手钏,早就不知去jsg向。
要知道这颗珠子当初可是拍卖行里这位母亲专门为其姑娘花了大价钱拍下,又找人量身定制的款式。光主珠这颗裸珠当时都得四十好几万,整体成型就更别说了。
且这还不算,先前这位母亲本还以为是自己孩童顽皮才造成了这么大乱子,教训了好一气才又发现,妈蛋原来是另有其人恐在作祟?俩眼皮狠狠一抬就怒了。
“倒不知是得罪了哪家贵人,竟然劳动对这么一个小孩儿都要利用的程度。放心,此事我阎家一定追查到底。”
说完话撂在那儿,在场的全都人精,哪还有什么不明白啊?不过他们想的更多,觉得既然最终结果砸得是付家的场子,那恐怕对方该不是对他们阎家有成见,怕是付家才对。
那头母亲已经又在低头询问起自家小孩儿,抢她手钏那人详细长什么模样了。小孩形容不清,只知道什么脸儿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等语,愁的母亲直皱眉头。
还是主家这时候来了一人,附在该母亲身边简单说了几句话,那名母亲不知听到什么,这才冷笑一声转又气定神闲了起来。
郝烟雨料想,对方应该是告诉他们,恐怕先前那间宴会厅内是有监控的。果然没过多久,沉眉的主家就命几个人从偏厅各方向向中靠拢,开始暗中辨认众人长相。
众宾客显然对此心知肚明,不过面上却全当一无所知,只在对方经过的时候,对其扫过的那一眼装作看不见。
最后所有人竟然无功而返。返回到主家身边一一汇报,付家家主当即脸色更沉,只寒声吩咐:“查!查她怎么进来的,又或者究竟是被谁带进来的!”龙头拐杖一杵地,振聋发聩。
此时本就心内战战兢兢的一人更加肉眼可见的慌了,趁着无人注意,侧身先躲了出去。
周晓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离会场极远了。冷白的眼皮将抬不抬,散漫将对方接起。
“你是怎么回事?!我让你寻机把酒水洒在她爸身上,可没让你直接推塔啊!”现在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她没想到周晓居然敢胆子那么大!
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沈音英简直心下慌乱的一发不可收拾。
可她已经这么急了,对面却还给她装无辜,可怜兮兮地小声回道:“对不起英姐。可当时人太多太挤,我实在没办法靠近对方身边,只能灵机一动想到这个法子。幸好也把他衣服弄脏了,不负英姐您的所托”
你那哪是灵机一动啊?你那纯粹就是动我的命!沈音英心里就只能苦逼念叨着。
可转瞬脑海中像是想到什么,有道光划过,但太快了几乎一闪而逝。让她没能及时抓住,再回神,沈音英就已经忘了方才那让她感到疑惑的点了。
又训斥了小周几句,狠心想事已至此,必须一鼓作气。挂断电话便见楼上原本陪着郝大发的郝烟雨娘俩都出来了,实在天助她也,提裙便寻了个隐秘角落爬了上去。
周晓听着耳边传来的盲音,前头司机师傅已经开口在说:“小姑娘,已经到了。”
对方见她一路上都沉默少言的,刚刚虽具体听不清都在讲些什么,但一看就是又挨批了。目的地还是直指这种地方,料定指不定她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难事,在对方下车的时候便情不自禁安慰句:“小姑娘,加油啊!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已经手机付完账低头出去的周晓,原本甩车门的动作一滞。
下意识想回对方句我没事,可这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只真心实意的扯起一抹笑来回道对方:“是。谢谢您啊师傅。”下车关门,转身的动作一气呵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抬头,望着眼前地方——XX区警察局。
走进去,迎面一个穿警服戴警帽的五官清秀小女警看到了自己,随口问:“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周晓心无波澜:“我是来报案的,有人教唆我——杀人。”
女配被捕
闻言的女警立刻面容一肃, 难以置信问:“你说什么?”
周晓于是又把刚才对她所说的话重复一遍:“有人教唆我杀人,你们,管吗?”
对方慌忙椅子推后, 一边先安抚她,点头如蒜倒:“管的管的。”另一边忙招呼自己领导, “言队言队!”招手让对方快过来。
一名明显要年长很多的男性警官这时走过来:“怎么了?”问。
郝烟雨如果当时在现场的话,一定能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两位。
女警官赶忙禀报:“她称, 有人教唆她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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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队闻言眼睛一抬,来了兴趣:“哦?”笑着当先坐下了, 才又示意周晓, “请坐。”
周晓见状,首先就觉得这人怎么这么邪性?对方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能靠谱吗?
不过眼下也没了退路, 犹豫了瞬, 就还是依言坐到了他的对面。
对方已经掏出来纸笔准备完毕,开始问她:“什么情况?详细说说吧。”
周晓组织了组织自己语言,娓娓道来。
等俩人一听完她所说内容, 小女警惊讶一声:“怎么又是她呀?”
周晓下意识没听明白, 问:“谁?”
言队摆摆手:“没什么,只是发现你内容里所提到的受害人, 是我们一个老熟人而已。”又敲了敲笔, 奇怪笑问,“小姑娘, 严格意义上来说呢, 你既然最开始压根不知道对方这是要杀人, 后来知道了又怕打草惊蛇,直到刚刚才确定了受害人立马就过来报了警, 算不上被教唆杀人。你又跟对方没有共同的杀人意图,倒是卧薪尝胆勇气可嘉啊。再说人死没死还不一定呢,即便真死了,基本也没你什么事儿。”
周晓懵逼脸,还能是这么回事?
被对方给好好普了一通法,又疑惑歪头,心道他这些话是该对自己说的吗?能对自己说?不怕她是说的假话?
小女警显然意识到他们领导这行为不太对,暗中后背衣服揪了他一把,言队察觉了,不耐烦地翻了翻白眼,这才没再继续多言。
而是对眼前明显不知为何一心直想奔赴牢狱之灾而去的年轻女孩儿笑着道:“总之不好鉴定吧,等然后我们把案件具体实情查明了,再说。”
拢了拢手中两页纸,对小女警一撇头:“还愣着干什么,打电话啊?”
“打电话?什么电话?”小女警蒙。
“不有郝烟雨留下来的电话吗?直接问问啊。”没死人就当提醒,已经死了那就当抓瞎。
小女警反应过来,这才一叠声“哦哦哦”,拿着手机挪到一边去了。
其实这俩人便是当初为郝烟雨处理那晚被绑架未遂案子的警官,最后被揪出来的曾娥,还是他们经得手。
当时也该略有涉及到沈音英,但曾娥不招不认,只口称全部事情都是她自己一手策划的。在没有进一步证据的前提下,最后这个案件就只能到曾娥这里戛然而止了。没想到今天又来了这样一出,言队有意思想着,那可不都是老熟人吗?
这时候周晓神奇:“你们哪来的郝烟雨联系方式?”
对方一看她这模样,好笑:“还有心思关心其它。”你都不一定得自身难保了。
周晓把所有的都说了,反而心里踏实许多,一身轻松无所谓耸肩:“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接下来的,等结果就是。”
把言队倒是逗笑了,也不妨告诉她:“先前就有个案子她是受害人,所以倒是有几分交情。”
周晓暗想跟你们警局打过交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亏您还能说得这么无事一身轻。转而却想到什么,问:“是曾娥那个案子吗?原来也是你们警局给破的。”
言队凝视了她一瞬,又笑:“怎么,当时那事你也知道?”
“那倒没有。”周晓摇头,“那时候沈音英还没到无人可用的地步,我这个小人物哪能够资格入了她的眼啊。”自嘲道。
言队却突然来句意味不明的:“这会儿倒成了直唤其名,而不是‘英姐’了。”本该疑问的语气,却被他不紧不慢说成肯定。
周晓一怔,紧接也觉无所谓道:“也是,不想了吧。”
言队又深深将她看一眼,未置一词。
两人没再说话,不久后小女警走了过来,先看周晓jsg一眼,才跟言队汇报:“郝烟雨说,她爸现在确实已经送往医院了,正在做详细检查。”
原来就在不久前,郝烟雨和郝妈妈先出去之后,随后换好衣服的郝大发就也走了出来,但是当时忘了把旧衣服里头原本随身带着的那瓶药也一并带走,才又赶紧返回身去拿。
因为这个药一般食用时间是有严格限制的,要求晚餐之后睡前最少两小时,一粒。郝大发确认是自己的瓶子,张嘴拿出来就吃。却没想到入口的一瞬就察觉出不对,赶紧想吐出来。
残余的颗粒倒是当下就吐出来了,但已经融于嘴的那些,又随着唾液进入食道肠胃,这却是他无论怎样都无能为力的。
郝烟雨娘俩见他迟迟不归,回来找的时候就见到郝大发一张冷汗涔涔脸,刷白地扶趴在一边墙壁上,吓了个半死。
而后又一听说具体怎么回事,俩人也是立马变了脸。她们深知那一卦不敢大意,郝妈妈赶紧紧急联系医院,让对方先做好随时洗胃的准备等,他们马上就会将郝大发开车送过去,郝烟雨已经焦急在给郝大发压指口腔疯狂催吐了。
至于后来该场宴会的主办人付家,再又听说了就在他们的场地内竟然出现这样偷换别人药物的事情有多震惊与忙乱,就暂不提了。以防郝大发万一有个什么好歹自己谁也说不清,又是控制人员进出,还又是赶紧保存监控录像等以备之后随时调取。总之等警局这边给郝烟雨打去电话的时候,距离郝大发被送进医院,已经十好几分钟了。
而郝烟雨这边一听说,他们警局这边接到有人举报涉嫌沈音英欲要对其父换药杀人的消息时,想到对方今晚的反常,狠狠咬唇。果然事情的一切前因后果就都对上了,现在他们在医院只焦急等待,看看等会儿郝大发的身体到底有没有异样。
言队和周晓共同听完小女警这一通复述之后,摸到其中几个关节点,言队越看眼前这小姑娘越有意思。
状似无意的随口问她:“你说你照着沈音英的嘱咐,买了那款药的同款国内版后,又在上面涂了什么?”
周晓知无不言:“糖水。”她十字交叉手,淡定道,“沈音英让我买了XX斯林滴剂涂抹在那个药的表面,我随后查了二者同时服用的副作用,堪比致命毒药。就没敢真照她说的做,只用白糖化了些水之后,在不溶解药物本身的情况下,小心涂在了上面以作混淆。”
“沈音英为什么这么做?”
“我猜测她是怕那个药的国内版,并不会如传闻中所说对郝烟雨父亲那么致命。我们这一行最是知道三人成虎的道理,她想一击毙命。”
“沈音英就不会怀疑你吗?”
周晓哂笑:“怀疑又怎样,她敢自己吃一颗试试吗?”又顿了顿,“再说,她确实现如今身边也只有我一个可用的人了,不信我信谁?”
言队恍然点头,不置可否。
敲了敲指节,随后盯着周晓却又问:“那为什么,是糖水呢?那么多无色无味的东西可以让你选”所以她为什么唯独挑了这种一入口,便能让人尝出不对的味道来。
可以想见也难怪郝大发才在东西吃入口中的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不对,及时吐了出来。毕竟苦上包裹一层糖浆,又苦又甜的,只要没有失去味觉,那便是个死人都能尝出异常。
又或者干脆像她说的那样,反正沈音英又不敢自己吃,她阳奉阴违直接上面什么都不涂,不是更省事?
周晓听他这么问,愣了愣,转即唇边又是一抹讽笑:“是呢,谁知道呢。”低到像是浅浅的叹息。
言队没再问她,将周晓留在局里由小女警看守,他离开带着一队警车便兵分两路,一队去了宴会举办地将嫌疑人沈音英带回,顺便查封那里以方便进一步取证,另一队则是直奔郝烟雨一家所在的医院。
当晚关注这场世家盛宴的媒体不在少数,事件发生后没多久,一条飙红的“郝烟雨疑中毒住院”消息便先是扩散到全网皆知。后警察赶到带走了沈音英,虽将一件警服蒙在了她的头上算是保护她的个人隐私吧,但网络最是有记忆,光凭当晚她穿的那件礼服裙,哪怕她脑袋顶上就是遮成个密不透风,也不妨碍众媒体记者以及广大网友们,能轻松将她给比对出。
整晚网上一片哗然,一时间“沈音英毒杀郝烟雨进医院”的绯闻通稿,言之凿凿甚嚣尘上。
沈音英本人有人去她的微博求证,可惜一直无人回复,公司现在更加没有,便无从问起了。但郝烟雨可是都有,于是不管郝烟雨本人也好,星易官博乃至早就已经又开始长草的易安阳微博,甚至之后连带他们的共同好友乐家兴,有过合作的岑乐导演骆天星天王等等,一个个的微博底下通通一片片向他们求证此传言是否真实的粉丝们留言。
关注度奇高。
其他人也想求问呢又哪有可告诉他们的?唯独星易官博发了通知做了回应,但也模棱两可。只是言道郝烟雨无事,目前疑被下毒的是她家人而并非其本人,至于其它则无从告知,有待进一步公安机关调查。
但这跟都说明了其实也八九不离十了,只除了受害的主体,变成了郝烟雨家人而不是她本人外。
沈音英面对此种被怀疑至今没动静,看来下毒是真的,而她被有关机关已经依法逮捕那些照片更加实锤的不行。否则面对这么大的脏水,她何故不赶紧出面撇清?没出面,只是因为她现在没办法出面而已。
一切水落石出。
所以还真的是沈音英要毒杀郝烟雨方?这时候大家难免就阴谋论了起来,猜测就凭这俩人的夙怨,是不是沈音英最开始时候想毒杀的,本也就是郝烟雨本人才对?只是后来阴差阳错不知就怎么成了她的家人。
此言一出,不管粉丝们还是路人看戏的,纷纷只觉醍醐灌顶。仔细一思量,好像还真踏马是欸?
群情激愤,纷纷胆寒于这样的事情居然就发生在那样的大庭广众之下,这世间还有没有王法了?她沈音英此种恶毒行为还有没有把国家法律放在心上?是疯了,还是另有旁技压身根本不屑于怕被惩治?
后台?黑幕?越是往下猜测越是心惊胆战,纷纷臆想不断要求严惩凶手不贷的呼声越来越高涨,誓不能让其逃脱应有法律的制裁。
而自然随后,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导致接手这件案子的警局都迫于网上舆论压力,不得不对该案进行重点跟进。官博还得郑重发声严正声明这一点,以防公信力受损。
网友们满意的同时,这回相当于又有了官方的盖棺定论,捶得沈音英死死。本来还剩下的死不相信沈音英能是这种人的唯余不多粉丝们,失望脱粉,路人躲起来也不敢再为其轻易发言。
连过往与她有过纠纷的其他艺人和别家粉丝们也趁机下场,一股劲疯狂爆料沈音英过去仗着咖位高势大,有过的那些黑料。包括但不限于耍大牌、欺压新人、鄙视剧组工作人员等,沈音英可谓是到了网上一片被群踩的可怕地步。
当然这些沈音英目前是不知道的,她直到被压着坐上警车还只是奇怪,怎么都想不通自己到底怎么会这么快,就被查到还抓了起来?
明明她都已经很小心的确定过位置了,自己当时那个角落监控绝对拍不到。而之前药瓶上的痕迹,她也专门小心处理过,那里绝不会留下自己的指纹等。等进了那间待客室就更是了,今晚她的礼服本就专门配套有戴蕾丝手套,现场也更加什么都不会留下。
却哪知郝烟雨三人才走的前脚,后脚还正看好戏的自己,就被警方闯进来不容分说地给带走了?沈音英算来算去,所以是怎么都算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一路上神思不属地被带到警察局,等一见到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凳子上的周晓时才惊觉回神,一切还有什么不明白?
暴怒就想要挣脱束缚疯挤过去,目眦欲裂:“是你!是你个贱人出卖我!”
周晓牵唇一jsg抹轻笑,眸间却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意:“我出卖你又如何?你活该!”
沈音英见状这才又恍然回忆起了先前那星点让她察觉有异的地方,她明明只是让周晓撒杯酒上去,而她却胆子那么大,设计推了一整座塔。
她是故意的!
这时沈音英还又继续醒悟到,哪有什么她落了难,对方却还对自己以德报怨的可能?分明是她在蓄谋已久!自己先前毁了她的前途,推她出去为跟郝烟雨撕《娇傲》那部资源作顶罪,她如今是在报复。
沈音英匪夷所思看着她,真是难得对方明明已经这么恨自己了,却还能伪装那么好地蛰伏在自己身边,等待良久。沈音英也不知是该为自己的愚蠢而可悲了,还是为她的胆大不要命。
厉声责问:“东西都是你给买的,你以为把我推出去了,接下来你能好过?”又凄厉,“郝烟雨那个宝贝爹,现在可是指不定已经在医院里头闭了气了,你和我,可都杀了人!”
周晓却嗤之以鼻:“那可未必。”
沈音英一愣:“什么?”
周晓却只是讽刺看她,再不开口作声了。转而又一脸小白花样,无辜怕她直往后躲,神情怯懦:“再说了你原本要杀人,我可是完全不知情的。”
沈音英见她这副熟悉模样,哪不知她是在装模作样模仿自己?恶心坏了,笑她天真。
“你以为警察会信?只要我咬死了你和我是共犯,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可旋即想起什么,立马又改口道,“哦不对,应该说你才是主犯,我顶多算从犯而已。”
周晓:“你果然准备把这些事情又都推到我的身上,这回,倒是不白费我相信你一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音英被对方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烫了眼,渐渐意识到有什么已经完全脱离开了她的掌控:“什么?”只焦急问,“你什么意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言队却这时候适时上前将两人分开,挥挥手让下面人赶紧先把沈音英这个疯女人拉走,折回头又请了周晓入审讯室,抬手:“小姑娘,再重新走一趟吧。”
先前还不能确定她举报的事情里头有几分真,可现在已经到了这地步,她的待遇,自然也需要跟先前很不一样了。没办法,他们也得按章程办事。
周晓了然的点点头,不吵不闹,沉默跟着人往里走。
言队审视的视线来回在前头那两人背影上逡巡,头都没转随即问旁边:“医院那边有消息了吗?怎么说?”
小女警刚放下电话,立马松口气回道:“结果已经出来了,药剂无毒,郝烟雨的父亲平安出院。”
“呵!”这时言队好笑,“看来外头传言,那郝老板吃了国内版的药就会一命呜呼,也纯属子虚乌有啊。”真不知究竟是谁又在给谁做局,食指拇指捻了捻自己下巴,也走了进去。
留下原地的小女警一头雾水,只隔着桌案着急将自己上半个身子探出去,朝他追问:“言队,您什么意思啊?”
可惜无人回答。
我怀孕了
接下来, 周晓那边的消息之前就已经问询差不多了,现在先轮到了沈音英。
言队进去当先将资料夹往桌上一摔,糊撸把脑袋:“说吧。”
沈音英这没头没脑的, 刚被激起的忿恨此时仍没有完全消退:“说什么说?!”
“啧。”言队不满咂舌,“周晓可是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清楚了, 你再多隐瞒也没什么意义,该说的都一股劲说清楚了, 咱们看接下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又不耐烦道:“再说了,你做的那事, 付家的监控可是都有拍下来, 狡辩也狡辩不了。”
沈音英反怼:“你说有就有?我明明提前早看过了,那附近根本就没监控!”
言队闻言却哑笑一声:“瞧,你这不一早就有准备么?怎么事到如今, 敢做却不敢当了呢?”
监控的事情先放一边, 先不说郝大发当晚不知因何,裤兜里就一直装着一支录音笔,怪她自己没发现, 换完药不走, 还神经兮兮地原地痴痴笑什么“郝烟雨我这次让你好看”。
而即便没有这,现场还又采集到的她毛发, 以及高跟鞋脚印, 这些都可以作为证据,言队只是懒得跟她多说, 嫌费口舌。
沈音英当时那话脱口而出就知要糟, 不过眼下依旧负隅顽抗, 也不吃对方想激她那一套,沉着脸一问三不知:“我什么都没做, 也什么都不知道,要问,你们等我的律师来了跟他说。”
言队笔帽怼了怼桌面,寂静的审讯室内只传来他这似烦极的“笃笃”声,阴气森森。气笑了:“沈音英,我们前两个月才见过,你不会都忘了吧?要我再给你回忆一遍,呆在这警局那三天,你是怎么度过的吗?”她居然还敢大咧咧继续犯事,是真当他们警察吃干饭的?
沈音英当即肩膀一缩,抬头看对面,那名年长的警官先前还嬉皮笑脸的,此刻却面沉如水,双眼定定盯视着自己。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连吃饭穿衣的钱现在都不够了,外头欠了一屁股债,哪来的律师?”
沈音英暗自咽了咽口水却坚持称:“我有的。不信你们可以联系唐律,他的电话XXXXXXX。”
言队微侧头,身边属下立刻会意地拿起手机,去到外面。可没过一分钟的时间,对方就又神色难言的回来,电话还没挂断,他甚至体贴的开了免提。
来告知言队:“对方称,他并没有接到嫌疑人这份委托。”
沈音英一瞬错愕,紧接急吼:“唐律,唐律连你都要背叛我吗?你明明早就收了我的钱!我这里现在需要出面你却不帮我?我要告你,我要告你欺诈!”
对面那位男子肉耳可以听出来的对她嫌弃,慢条斯理道:“沈小姐,我先前是收了您的雇佣金,答应为你一段时间内的任何纠纷进行辩护。但是就在前不久,您又委托您的助理,将这份钱硬要了回去。”
“不信的话,这些流水都是账面可查的,您的回款渠道还是从哪里来又回的哪里去,我唐某可没有半句虚言。我可以理解您最近手里资金短缺,所以急需那笔佣金回款救急,但您也不好就这样赖上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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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音英听明白了他的每一个字,却又像是完全没能懂他的意思?惊问:“不是我什么时候”
可对方已懒得再跟她费口舌:“好了沈小姐,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这里很忙,就先挂了。”
等沈音英再慌忙地想跟对方叫唤“我再给你钱,现在就给!”时,对面已经果断直接挂断了电话。
开玩笑,即便她真给,对方又岂会再敢接?给一回又要一回的,他的时间又不是白白用来陪对方玩儿的。
沈音英简直有苦无处诉,最后想见对方说的“助理”,她惊起拍桌:“是周晓!又是周晓那个贱人想害我!她不得好死!!!”
言队受不了她的刺耳聒噪,掏掏耳朵转头对她不耐烦道:“还有没有招了?没有的话,呵。”未尽之意咱们这回就真的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吧,拖延时间无益。
沈音英见对方若无其事的样子,知道自己这回回天乏术了,忽然间浑身失了力气,委顿在冷冰冰的审讯室凳椅上,喃喃:“怎么可以,他们怎么可以”依旧难以相信,自己怎么会到了这种众叛亲离的地步?
不过接下来又镇定精神,没人帮她,她有自己!交代的,却与周晓大相迳庭。
“姓名。”
“沈音英。”
“年龄。”
对方忍了忍:“26。”
“性别。”
这回无论如何忍不了了:“我靠你是真看不出来?!”专门挺了挺自己36C胸。
再说,上次这些都也是已经问过一轮的,显而易见对方现在也是故意在磨她,沈音英暴躁。
对方却懒散笑:“呵,垫巴了这么多,也顶不上人家一半的视觉效果。”啧啧摇头叹息,“不够看。”
沈音英立马塌了塌肩。卧操他一个男人,还是老男人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顺便他这是嘲讽吧?是专门嘲讽自己有心比,也比不过郝烟雨那个小贱人的36D没错吧?气得脑袋顶直冒烟。
恶狠狠瞪对方,言队却半点压力都没有的又弹桌,这回声音几度拔高jsg:“性别!”
沈音英憋气,却怂言:“女——”有气无力。
“对于意图计划故意杀害郝大发这件事,认不认罪?”
沈音英却眸色一转,委委屈屈:“警官,我可没有故意杀人啊,只是协助周晓换了下药而已。她说那是她想报复一下郝烟雨,鼓吹让我顺便搭把手,我也是一时糊涂而已。”
言队变了脸色:“嗯?”事到如今,她居然还想耍花招?
沈音英却满脸认真:“真的警官。周晓说那只是能让郝大发短暂昏迷的药,目的也就是吓郝烟雨一吓。您知道我跟郝烟雨确实本来也就有几分针锋相对,一听她说这样,就也想整整对方。只不过我可没那个胆,要是早知道她想要杀人的话,绝不敢帮周晓那么做的。”害怕地连连摆手。
言队嗤之以鼻,这回倒是愿意主动承认她跟郝烟雨不合了?
“你有证据能证明吗?那药,周晓可是有聊天记录能证明,确实是你主动让对方给买的。”
沈音英却自有应对之策,思维现在特别清楚:“不是吧?明明是周晓那天跟我说的她要买,然后过了一天还没动静,我就打电话给她问了问情况,随即她就把图发到了我的微信上让我做确认,好之后拿到手了不要跟其它混淆。”
言队奇怪看她:“这么说”
沈音英斩钉截铁:“我只是听周晓所言只管换了下药而已,其它策划以及买药等,这些都是周晓一力自己完成的,可不关我的事。而且那药据她私下里跟我说,还是短暂昏迷的药,不致命,不存在故意杀人的嫌疑。”
皮笑肉不笑,“不然您可以好好查查我们俩的通话时间,还有微信聊天记录啊?我说的,可都是实情。”
言队眯眼:“倒是小看你了。”
沈音英假笑:“瞧您这话,怎么说的呢。”
“那她为什么换药不也自己来?”偏只给她留下这么一个活儿,还多了一个人一张嘴,更容易事后反而败露。
沈音英百无聊赖打个哈欠,太晚了,着实有点困哪。
“或许是一个人害怕?也或许觉得以我的身份,更有机会更好接触到郝烟雨身边一点?那谁知道。”
忽然想到什么,又惊讶一叫:“啊,对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刚刚主动到警察局自首,明显是想拿我当替死鬼,遭她陷害,给她背下这莫大罪名啊。”认真问言队,“您说是不是?”
言队不紧不慢:“你是想当自己刚到警察局,冲周晓喊得那些什么你杀人我杀人的话,都不存在?还是觉得我们这里,也缺摄像头?”
沈音英只一瞬听此面色微变,但转眼就又浑不在意:“哎呀警官,我那不是见郝大发被慌慌张张那么大阵仗的抬上车,周围人又都在惊恐讨论什么死人了死人了,来了警局,周晓更直接当面陷害我,脑袋一糊涂,哎呀就给吓得,”摆摆手,“纯粹在胡言乱语。”
“再说我最后明白过来,不是也说了嘛,她才是主犯。您大可以重调监控录像,看看是与不是。”
言队:“倒是好的赖的,都让你说了。”
低头边看什么边问:“周晓还交代了,宴会场上也是你叮嘱她制造乱子,倒酒到郝大发身上,从而趁对方上楼换衣的时候,有机会偷换药物。”
沈音英惊讶:“呀,她是这么跟您说的呀?那我可得反驳啊,还真不是。”
“我是在看到了乱子之后,才给周晓打得电话,问她怎么制造出来推倒香槟塔那么大的阵仗,这不故意把事情闹大吗?甚至我还期间表明了自己不想继续干的意头。但周晓威胁我,称我若是不干,她也之后有的是办法能搞倒郝烟雨,到时候她还要把事情全部推到我的头上。我害怕,才答应的她继续为她换药。不信,您可以继续查我们的通话记录时间。”
转了转眼珠:“反而周晓总说我指使她这指使她那的,她有证据吗?”
言队邪笑:“你这些话都是跟她当面交代的,她怎么才能有证据?”像是真心求问,“要不你教教我?”
沈音英心下嗤笑,面上却为难道:“您看,这事情哪可能有那么巧嘛,偏偏重要的环节就都成了口头约定?这么算无遗漏?”
言队:“要不说你这次学聪明了呢?”
沈音英一噎。气急败坏,怎么这死警察势要看自己不顺眼?明明她梳理的才是条条通畅,可对方偏不信自己,反就信了不过也才见过一面的贱人周晓?
奇怪难道是她那张面嫩的脸太具有欺骗性?还是自己上次因为也牵扯到了郝烟雨那件事,才导致二度进局信任度更加受损?
沈音英正疑惑不解的时候,忽听对面言队像是对她心中所想完全看透,幽幽问:“所以你的意思,你什么罪都不认?反主张周晓才是故意杀人?”
沈音英这回再不敢托大想法那么多了,谨慎发言道:“是不是故意杀人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知道的是,周晓说那药只是用来致使人短暂昏迷的。也许她就真的只想吓吓对方而已,如果人意外出现了其它状况,这呵呵,警官,我就不知道了。”
郝大发死了最好,假使没死,据传言那药性之毒注定也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总之故意杀人或伤人,过失杀人或伤人,无论怎么给周晓定罪,沈音英恨恨想,结果她都满意。
言队这时发现其中一个盲点,沈音英始终没有提及:“只是换了药?”
按理说,照着她现在这么个精于算计法,不可能不将那致命一点也算进去。
“是的。”沈音英肯定点头,“周晓听说郝烟雨父亲的体质特异,只适合吃某种药的国外版。引进的国内版由于一味配方的更换,他吃的话反而会引起过敏还是怎么,反正会昏迷晕倒。”
“她听谁说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
“怎么她听说的是昏迷晕倒,我们警方具体查了下,打听到的版本却是人们传言,郝大发一旦碰了那药的国内版,当场就会一命呜呼呢?”
沈音英掩嘴惊讶:“啊!原来是这样的吗?这我可没听周晓提到过。”
“你没脑子的吗?别人让你换药那么大的事,你居然光凭对方一面之词就全部信任,都不再自己打听打听?”
沈音英一噎,这回又不能反怼,只能咽了这口气,不甘不愿的垂眉算是应下:“是,我下次一定小心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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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队挑眉,她还真以为自己有机会再能有下次?
最后趁热打铁问重点:“那XX斯林呢?”
这题严重超纲了,压根不在沈音英提前脑海中已经给自己准备演练过八百遍的答题册内,肉眼可见的是真蒙。下意识不懂:“啊?”眼皮抽搐,“什么什么斯林?阿莫西林?”
言队十分有耐心:“XX斯林滴剂。一种跟郝大发所吃药物混合以后,才会一击致死的药,你不知道?”
沈音英有如在听天书:“还有这种东西?不是,它有毒,跟我们这个案件有什么关系?”
“不是你让周晓还随后也买了这种药物,混合换给了郝大发吃吗?”
沈音英当头如遭雷击、这回真的是歇斯底里在反驳,挣扎间带的身前桌子都颤动不已:“她胡说,我没有!我绝对没有!!!”
“她诬陷我,你们有什么证据!她有什么证据?!”
“你要证据?”言队从自己一直在看的纸张上抬起头来,指尖拨了拨,抽出一张,正对面竖起给沈音英看,“清楚吗?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沈音英难以置信地使劲探长自己脖子伸过去,眼眸迅速从上往下划过,就见这上面居然是已经被打印好的有关她和周晓过往就此事的聊天截图。而其中有两段,是她所不知晓的——
【小周,今天有空帮我买下这个药。】附图。
【好的英姐。】
晚上。
【英姐,确定这个要买吗?】
【对。】
对面没再作声,反而是把在药店已经买好此药的照片给她发了过去。一起入镜的,还有药店的票条等物,铁证如山。
沈音英清楚看着那两个头像,一个是她,而另一个,自然属于周晓。
遍体生寒。
言队观她神色应当看明白了,及时撤回来。沈音英头脑发蒙的下意识想拽,却离她太远连边角jsg都没探到。
对方边重新整理了那些文件又边随口道:“周晓跟你的供词完全相反,她称反而是你,跟她说那个药只是用来买给家中亲辈的。至于后来这个,混合一起,也是同样的话术。是她自己有所疑虑上网查验了之后,才惊觉你对她说的可能都是假话,这两个掺一起只会死人,而不会救人。”
翻出来一些犹带新鲜墨味的打印文件继续给她看:“这是我们查证过的她的上网搜查记录,还有,”看沈音英,“你的。”
“据上面记录时间显示,距以上聊天记录之前,确实只有你的电脑上有过此类某度搜索词条。周晓的,则是在你们聊完天后。”
浑然不知他所说出的这些话,都在沈音英的心里已经砸出了多大血窟窿。
沈音英手脚拔凉,难以置信:“不可能的,不可能”
忽然抬头:“我的电脑和手机周晓也是都有机会接触到的,说不准,说不准这些就全都是她自导自演!”
言队眼见她比刚才的情绪要激动得多,要笑不笑:“你怀疑的这种情况,我们也都有考虑到,所以经技术部检测,都详细追踪了你们双方当时电脑及手机的IP地址。”
接下来的抿唇没再说,但沈音英已经无形之中明白了对方意思——压根没在一个地方。
而聊天时间你问我答之间甚至不足一分钟,试问周晓又是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来回远程奔跑还自由切换?根本不可能。
沈音英明白了这点,肉眼可见的崩溃,兼自我怀疑:“不可能的,这真的不可能。这些我都没查过也没发过”转而血红眼抬起,“是不是你们这些混蛋警察?!为了破案,也联合一起栽赃诬陷我!”
言队看出来她这次是真的整个人凌乱非常,不过不敢肯定是不是她忘记之下的自我难以接受,亦或是
总归手机和电脑总不能拥有了自主意识能自己行动起来吧?哂笑没有回答她的话,掀唇摇头失笑。
沈音英却像是被他的笑给刺激到,破罐子破摔恶狠狠:“那又怎么样?即便真像你们诬陷的我那样,后面这个药真是我让周晓买的,可其它呢?其它的你们没有证据。光凭这一点,它只是款普通药物,你们凭什么让我认罪!”
边这样说着,沈音英脑海中同时似乎突然间抓到了什么,可是又太快了,转眼即过让她再想不起,暴躁地抬脚便狠踹桌腿。
言队看她这副样子,暗道看来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这人天生没救。
当头给她落下雷霆最后一击:“谁说我们没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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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沈音英目愣。
言队徐徐道:“大概你自己都没想到吧,有关你们之前的每一次谈话,周晓都吸取以前被你拖出去顶罪的教训,全程录了音。包括你诓骗她买药,宴会上算计郝大发换衣等。”
沈音英继续愕然;“什什么?!”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今晚到点没睡觉,眼下耳朵有问题,要不然怎么会开始出现幻听呢?
扇自己一巴掌,略疼,痴痴笑。
言队看她精神状态都开始不正常,思虑再从她这里问不出其它了,收拾资料准备走人。
转身出去之际:“按照受害方的意思,他们不会与你和解,只要求依法进行处置。而照目前我们已经掌握的所有证据,你的罪名逃无可逃,你交不交代,其实都已经无济于事。我们警方不过是想多给你个机会,看你能不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从而从轻处理。”
但看她先前的情况,死不认罪甚至一味还想嫁祸别人。摇头,再出去还是个危害社会,倒也没必要过多费心了。
沈音英茫然:“那周晓呢?”
“周晓因为主动前来报案,又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配合过你,且自首揭发,当事人如今生命未受损害,经过问询也愿意主动原谅她的这次过失行为,不构成任何违法犯罪,我们将于不久后便会将她释放。”
沈音英哑声惨笑:“所以你们一直就是耍我玩儿吗?”
言队闻言皱眉,是实在没眼看她。
推门要走,沈音英却突然声音尖利嚎叫:“我怀孕了!”
言队脚步滞缓,转头面部表情崩得死紧,眼泛寒光。
就见沈音英一脸就是要恶心死他的表情,畅快得意:“我怀孕了。不信,你们查啊?”自以为给予了对方痛快一击。
“你既然说郝大发安然无恙,那我哪构成杀人?连伤人都不算。犯罪情节较轻,你们充其量判我个3年以下,而我现在可是孕妇。”沈音英如怀尚方宝剑,肆意叫嚣,“孕妇3年以下,可是应当宣告缓刑的。”面目可憎猖狂笑。
只要缓刑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在这期间表现良好,指不定连之后的那三年都不需要再坐了。
再说,只要生下儿子,那人可是答应了自己的沈音英想到此摸摸自己肚子,呵,我的好大儿啊,你可来的真是时候。看这回,谁能拿她再怎么样?!
郝烟雨和易安阳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大开眼界。
包了个嫩鸭
易安阳接到消息紧急赶到医院的时候, 郝烟雨自己吓自己,几乎已经面无人色。
当时具体检查结果还没出来,易安阳怀抱郝烟雨, 柔声安慰。
又过了良久,众人看着报告平安无事, 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尘埃落定,易安阳也难得跟着松口气。
正准备送三人回家, 医院门口接到警方来电。
郝烟雨听了一阵便神情认真点头:“对,可以。周晓的事情上我们不予追究, 但沈音英, 我们绝对不会出具谅解书,她必须为自己的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挂断后,一行人上了车。
可又哪知, 半路上警方居然又找来。
这回甚至是言队亲自来电。当接起, 紧接听清他所说的内容后,全车静默。
郝烟雨死死掐手直到青白,易安阳却想了想:“别急, 没什么大不了。”从容将她手指头一根一根抚开。
郝烟雨疑惑望他, 对方定定视线回望。慢慢心静仔细一琢磨,也牵唇笑了:“是。人是活的, 办法, 也是活的。”神情怎么看,怎么不好惹。
一回到家便着手忙碌, 先命人查清楚沈音英肚子里那个孩子, 到底是谁的?为何她能如此有恃无恐?
连夜追查, 最后等对面传来消息,郝烟雨却是狠狠一惊。一面暗道怎么可能?这俩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又有机会牵扯上的。一面又想, 其实好像也不是那么奇怪了。
从前就听说那人只有一个孩子,那么大的家族且还只是个女儿,不过也被千娇万宠的长大过来。如今外头闹腾一遭,能再得一子,依世家子惯来对后嗣的执念,不屑撇唇,倒也不是那么难理解了。
只是可惜了云姨
没错,依照郝烟雨让人查出来的结果,沈音英这回搭上的,居然还是曾于慈善拍卖场与她结过怨的云姨丈夫,乃家大业大的恒奕集团董事长。
就是不知距上次事件过后已有两月有余,沈音英是有意还是无意,才搭上的这艘大船?
时间紧迫,郝烟雨也不欲对此做过多深究,正好听说最近,那位董事长去了外地名曰巡查各分公司,不在京中,郝烟雨便抓紧时间将自己查到的所有结果通通装了密封袋,天已亮,雇了同城快递务必尽快且亲手,送到云姨手中。
她相信凭这些世家大夫人的手段,遇到这种事必定不会置之不理。尤其,在她还是只有一个女儿的如今看来尴尬至极情况下。
也不需要多,只要那位能有本事这段时间管束好自己丈夫,不让其回来后在沈音英这件案子上多加插手便可。
另一面,略微收拾了下自己,跟良姐联系先暂推了今天的原定所有行程,她有一个地方,必须亲自去一趟。
虽这样做难免便宜了对方,但跟自己受些委屈比起来,有人竟然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这么硬的主意打到她老爸身上,郝烟雨沉了脸,这就绝对不容饶恕。
楼下易安阳像是早对她要所做熟稔于心,车旁敛眉明显已等了段时间。
曾娥接到有人来探视自己消息的时候,还在惊奇,能是谁?
现在她可是落毛的凤凰jsg不如鸡,人憎狗厌,所有人恨不得躲自己都来不及,哪还有往跟前凑的道理。
等出去看清是谁,当即就只有更惊讶。
她怎么来了?暗忖。
郝烟雨也没那闲工夫跟曾娥墨迹,当即开门见山直言:“你如果还在等沈音英能来救你的话,穷劝你别做梦了。”
“什么意思?”曾娥变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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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就是,她现在自身都难保。”郝烟雨,“你呆在这里恐怕还不知道吧?沈音英现在早被中屹厌弃、封杀,背后没有任何依靠,目前又涉及到故意杀人,已经被警方同样逮捕。要钱没钱要势没势,人身自由也同样失去了,所以你以为,她凭什么能再有本事救你?”
曾娥瞠目结舌,紧随而来的就是不相信:“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如果不信,抓她的同样也是言队,你大可以当面问他。”
“她杀的谁?”
“我的父亲。”
曾娥咧唇:“死了?”
郝烟雨好笑看她:“想什么呢?当然没有。”她爸要真出了什么事她哪还有精力跟她在这掰扯?直接提刀杀对方去了,一报还一报。用得着麻烦的费这么大劲,再有空找她?
“那你又是来同我说这些做什么?继续看我笑话,落井下石?”
郝烟雨轻哂:“我没那么无聊。只是沈音英无论如何这次触了我逆鳞,我要让她付出代价,在牢里悔过呆的时间越久越好,所以”看曾娥。
曾娥醍醐灌顶:“哦我明白了,你想利用我,再对付她?”
郝烟雨抿唇:“什么利用不利用,不过是你我双方互惠互利罢了。”
“看你的精神,牢里的生活不好受吧?”对方都瘦脱相了。
曾娥听此,不知道一下子联想到了什么,瑟缩的缩了缩肩膀脑袋。不过还不忘怼一句:“关你屁事!”
“是不关我事,但关你自己的事。沈音英既然已经靠不住,我来满足你的愿望。”直白跟她摆条件,“只要你愿意将当初沈音英指使你绑架我的事供出来,戴罪立功,你的刑罚不仅会自动减轻,我还可以给你出具谅解书,脱离这里,你只会更早。”
看曾娥:“我相信你,你一定有证据。”
曾娥却满目不屑:“你骗谁呢?我的罪名已经判下来了,要想再减刑,你说减就能减?”
“另外我再给你的家人五百万。”
曾娥讽笑的表情一瞬凝固:“什,什么?”
“你父母早就双亡,只有个弟弟一直由你供养,你待他亲过你命。但现在你只能呆在这里无望空等,而他正值高二这样的关键时期,秋天便得高三。读的是贵族私立,怎么,你现在要让他转校,或者干脆辍学吗?”
曾娥面容沉寂下来。
“先不说会不会影响到他的心态,进而影响到学习成绩,先前你家里只有爷奶知道了你成这样,恐怕谁都没敢让你弟弟知晓吧?那你猜,这次一旦两位老人无力支付他接下来的昂贵学费生活费,凭你弟弟全校前三的聪明劲,他会不会起疑。”
郝烟雨面无表情:“为什么他身在娱乐圈光鲜亮丽的姐姐,会突然间连这点小钱都负担不起了呢?”
曾娥咬紧腮帮子:“你算计我?”
“这哪是算计?目前为止,我只是在跟你阐述事实而已,接下来的,你才能称之为算计。”
郝烟雨可惜摇头:“你吃了牢狱这碗饭的事情,外头可没怎么传扬起来,我本念着你该遭的罪也遭了,没再进一步干涉。但只要我想,随便把这消息往出去透露几分,你觉得,届时你的好弟弟,又会不会时常关注这些娱乐八卦而看到呢?”
“郝烟雨!”曾娥隔着玻璃在里面跳起。
可对面人无动于衷:“曾娥,我真的有的是办法。如果可能,别逼我牵连无辜。”
曾娥听她冠冕堂皇的说辞几度转换眼色,由惊到狠,最后慎而深思。身后狱警察觉她的情绪过激已经上前来,曾娥复又平静坐下。
“一千万!”一定意义上,郝烟雨说得也对。
她现在一判六年,概因连原本属于沈音英的罪责都包揽了过来。而六年之后又是什么光景呢?她有案底,还注定受了这几年狱中磋磨人老珠黄。身无一技之长,出狱之日,基本就是她已经可以开始养老之时了。
弟弟安稳高考,之后大学四年,再加毕业工作以及娶妻生子,桩桩件件所耗金钱哪一笔不是个大数字?这些指望什么?指望他们本就年迈再卖不得劳力的爷爷奶奶吗?
然后呢,下场又是什么?
一旦爷爷奶奶得个病,无钱医治,弟弟也受生活所迫可能不得不放弃那原本就少得可怜的可选项,而碌碌无为。
不,甚至不止这样。曾娥眸色惨淡。
像他们这种原本穷人家的孩子,本就起步点落后那些天之骄子很多。各方面一旦钱财再跟不上,不能好好为他铺平一条路的话,书都没得读或者读不好,人生选择的机会将更少,最终结局只会连普通人都不如。
其实原本在郝烟雨来这里之前,她在监牢里一边遭罪,一边夜深人静冷静下来时,就会每每把这些利弊全都推想得十分透彻了。也曾后悔,早知如此,她何至于此?
但到底人生没有回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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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面前人,眼神深幽。既祸已经酿成,再得了机会,必该牢牢抓紧。
郝烟雨见她这回难得是个明白人,毫不犹豫点头:“好!”心中也暗地松口气。
双方满意,达成协议,郝烟雨便起身离开了,一刻没有多停留。她们二人又不存在其它叙旧,双方没什么必要彼此远离,才谁都轻松。
不久后,曾娥便果然申诉她要坦白从宽,向上供述沈音英才是当初那件事情的幕后主使。至于证据,果然,她也是有的,如今才使出。
云姨今早收到一份奇怪包裹,打开来,却震惊眼球。
一张张难以置信地抖手翻看下去,心房刺痛非常。
犹记她回回在外人面前竭力表现丈夫对自己的偏爱,听着身边人对自己的羡慕和奉承每每舒心不已。甚至前不久,还在那次慈善拍卖会上对人家三十年的珍珠婚嗤之以鼻,暗想自己和丈夫也转眼就到了,有什么大不了。
如今
失神将纸张尽数洒落,一切都成了再讽刺不过笑话,惨淡笑。
而更可气的是,对方出轨的还是这个本就跟她有仇的小三流?
新仇旧恨加一起,抿唇死紧,努力遏制心中足以浇铁的沸汤。这种腌臜事,她岂能就此放任,善罢甘休?狠了狠眼眸!
至于眼下把这些消息递到自己眼前的是谁,而对方到底又存了什么样的心思?过后云姨自会查清。现在,压了压手,她只有感谢对方的份。
郝烟雨既然这件事情敢做,还做得这么几乎没怎么遮掩,本也就不怕对方追查。
她要的就是让对方知道自己跟她是一条绳上的,她们二人有着共同的敌对目标。可以说是明目张胆的利用对方一回对付沈音英,却对双方都有利。大家彼此心知肚明,又哪有什么好怪罪?
*
无事一身轻的周晓,昨晚倒是好好回家睡了一觉,今早一起,便提着一个包装精致的蛋糕,来到一家店门外。
扬头看了看牌匾——友诚维修,进到里面。
街上随处可见的不甚显眼小店里,依旧孤零零还是坐着那个其貌不扬的人。
对方耷肩埋头地正在专心修理一块电路板,听闻动静抬起头来,微长的刘海下,却是一双与之相反的清凌凌眸子,像透过水的剔亮。尤其在见到她时,还波光荡了荡。
周晓晃了晃神,又见他此时眼白处已爬上不少红血丝,料想到什么,心底叹口气,却没作声。倒是扬起笑来:“嘿,忙着呢?送你的。”拍拍蛋糕外的纸质包装,“生日快乐。”
青年男子见她无恙,肉眼可见的精神状态跟着松懈下来。昨夜听闻消息忐忑不安了一晚上,夜不能寐的最后干脆连家都没回,只空等在这里。
此时停下手中动作,推到一边,还专门擦了擦手,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蛋糕接过来。张嘴,顿了瞬,却道了句:“同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周晓会意,冲她扬眉龇牙,更加神清气爽jsg笑了起来。
她曾经,拿沈音英被摔坏的电脑来这里维修过。
忽然又想起当时离开警局前,那名老警官问自己:“沈音英控告你挪用她的款项,至今去向不明,你怎么说?”
周晓疑惑:“我挪用她的钱?”旋即才像是想起什么反应过来,“哦~,是不是说的她那笔律师费十五万啊?那笔钱我可没拿。”
为自己辩解:“当时英姐总是跟我哭诉说她最近资金短缺,后来还发了脾气,让我给她赶紧想办法,看看再怎么能往出来凑一笔钱。她卡都空了,我还怎么给她凑啊?最后没办法,查了下发现那时候有笔刚给了律师的费用还没经用,就先要回来应急了。”
郑重其事道:“钱是公对公直接转到英姐卡上的,后来也是英姐自己又用了那笔钱。至于做了什么我不知道,总之是被她自己花出去了。”
其实她离沈音英那么近,有关对方的所有行程怎么可能不知道的?沈音英不过是那段时间压力太大,用那笔钱去外头包了个嫩鸭,狠狠解了解馋罢了。
她料定警方接下来肯定也会如实再去回复给沈音英,但她不怕。怕的该是对方才对,倘若闹得人尽皆知她不得羞死?所以专门开了个头好膈应她,她若有脸,有本事就继续污到自己头上。
而沈音英确实也在事后闻听这笔钱居然牵扯到了这桩事上头,闭了嘴再没有继续纠缠,否则她那事可是经不起被推敲的。
言队忽然意味不明笑:“周晓,你这桩桩件件,可真是做得滴水不露啊。”
周晓一脸懵懂:“警察同志,我不明白您什么意思。”
“没明白啊,”对方却不怎么在意随便道,“没明白也好。”
转而抬头:“沈音英的电脑,修得不错。”意味深长笑。
周晓心中一凛,正待精神应对,对方却点到即止。
话毕,出乎意料起身就要走?走前还顺便为她开了下门,客气手势向外:“没你什么事了,请吧。”
周晓成功转危为安,却至今犹蒙。
其实言队哪里故意纵她,不过是局里水平不过关,确实半点踪迹查不出。而他方才所言,也不过就是想炸她一炸,确定得个准信而已。证明了自己猜想不错,也就没准备再计较其它。
想至此,不由再看面前的熟悉青年一眼,周晓还真莫名将他看出了一副颇有世外高人之嫌。
定了定,俯身趴他跟前柜台问:“诶,你们店还缺人吗?”
对方歪头,有股傻气的疑惑:“我这店,有我一个就够了啊?没在招人。”
周晓心底笑骂榆木脑袋,大叹了口气,这回换成拿他没办法叉腰:“那我换个说法。你店里,缺个老板娘吗?”
“啊?”青年懵逼。转眼看着眼前早就心悦不已的姑娘在阳光下耀眼至极的笑脸,明媚娇妍。还通身发光的晃眼,明白过来什么。
紧接双耳爆红,一路上头,再还有更加往下蹿的趋势。口吃摆手:“不是不是”
女孩瞪眼:“不是?!”
青年这才察觉又立马把手放下,羞红了脸埋头,不久微不可察的连连点头,小小声:“缺的,缺的缺的。”
周晓捂嘴笑:“呆子。”
她看青年越看越欢喜,远远的门外从此经过的路人,隐约有听见从里面零碎传出的交谈声:“话说你手艺这么好,光呆在这个小店,有点屈才啊?”
一个糯糯的男声:“我就想,嗯,平平淡淡的。”
女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紧接也赞同道:“平平淡淡挺好的。”她也经历过乱花迷人眼那么多的起起落落,如今深觉,平淡才是福。
又隔一天,郝烟雨翘着张嘴挂断电话,想到刚刚从警局那边传来的消息,深深咽了口气。
不由暗道,看来这世上没有最心狠,只有更心狠啊?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能把沈音英给
流产了?
说是沈音英给在里边就流产了?
动作这么快?!
郝烟雨现在回想都仿若云里梦里, 怎么事情发展,感觉就这么不真实呢?她可是昨天才告知的云姨,对方转眼胳膊就伸那么长。
这也太
太什么?郝烟雨一下子也说不上来了。没再多想, 反而着手更加紧处理起了后续问题,争取不让沈音英再有机会留有后手。
沈音英在羁押地莫名其妙就跟同屋所呆的几人起了冲突, 她至今都还没明白过来当时事情到底因何而起。
不就是她抚着自己两个月的肚子,继续小声在感叹“我的好大儿”吗?对面有个老女人, 一言不合就上来先对自己狂扇巴掌。完了还把她骑在身下,拧掐她别处。
沈音英自然是要反抗的, 可哪知她一反抗更是激起了另外几人的不满。她们比她早来很久, 显然早成了一个小集体,四五个人于是压她的压,按她的按, 抬拳捶打, 踢腿狠踹,各各乱中有序,有条不紊就共同收拾起了她来。
导致最后沈音英察觉自己肚子骤痛的时候, 又疼又怕地边流泪求饶边让对方放过自己。明明腹下已经淌出了血色, 可同为女人的那几个却不知是故意还是尤在兴头上忽略,愣是当没看见的继续对她动手。
最后看守的人听到动静不对才赶紧进来, 强制将众人分开。又看到沈音英血流不止,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久她便被紧急送往了医院救治, 可到底为时已晚。
孩子是没有保住的, 沈音英性命倒是无忧。
言队接到通知的时候, 额上青筋暴起。强压着怒意赶到医院,已经清醒过来的沈音英在得知噩耗后正歇斯底里:“肯定是你们, 是郝烟雨!你们和那小贱人联合看不得我好过,你们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啊!!!”
言队一个将近五十的男人,硬是憋气忍着,由她在自己面前摔打。最后揉着太阳穴:“我们后来查了下,那个女人的丈夫婚内出轨,后来更是为了小三和小三的孩子,闹着跟家里离了婚。因为在地方有点势力,她成了被净身出户的那个,女儿也跟了她,男人没要。之后”
神色难看:“之后女儿意外出了车祸,女人没有足够的钱医治,找到前夫那里,求他帮一把。对方却抱着已经再婚的小三和过去私生子,三人将她狠狠嘲笑了一通。女人本就走投无路了已经,没过几天女儿也死了,她心灰意冷买了把刀,再找上门,就把那一家三口直接全杀了。”
原本幸福的家庭分崩离析,起因,都是因为小三插入,还有那名私生子。
“进来以后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现在只是等着开庭候审。”看沈音英,“是不是听起来很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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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音英:“”
紧接瞳孔剧荡:“你们竟然把我跟这种人关在了一起?还说不是故意?!”
言队嗤笑:“为了个区区的你,我们警方倒还不至于。”那么多杀人强|奸贩毒走私的排队等着他们一一侦查,他们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哪有那么多精力?
见沈音英明显依旧还是一副完全对他们不信任的谴责表情,言队也不欲再跟她多说,心知白费口舌。
起身道:“事实就是这么巧,”言队,“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至于怪她什么?没有明说。
也许她不该当了小三还怀孕,也许不该怀孕继续张扬,也许两者都有,这谁知道呢?
走出关门,里面随即传来对方趴在被子上一声更比一声凄惨的嚎啕大哭,言队摇摇头。就是不知,她是真的纯粹在为自己痛失的腹中孩子而难过,还是别的什么心思了,转身离开。
八月,随着此案的审判终结,沈音英的犯罪事实清楚,再皆先前的涉嫌绑架还意图教唆他人强|奸等数罪并罚,情形之恶,足足判了她有期徒刑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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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事情网上自然是瞒不住的,判决结果一出,大众到处拍手称快。也才知道她原来不仅这次,之前还早就也存过那么歹毒的心思,再看她过去电影中所扮演的精明能干一水的伟光正高大尚正派女主角色,纷纷浑身汗毛直竖jsg,也亏她还能毫无心理负担的都给演出来。
纷纷不由再次点开郝烟雨的《身后》,想多看看她的女警形象洗洗眼睛。我擦唯我大中华之正气方能驱邪避凶,果真没商量。
该剧刚才大结局,大家一边看女主距离事件真相一步步接近而桀桀桀怪笑到飞起,一边又为男主对女主的爱而本该可得又不敢得的这种极致美BE文学感动嘤嘤落泪,最后正义之光普照,女主一脸忍泪却坚毅的将男友亲手逮捕,更加笑与哭齐飙,堪称大型人间最精分现场。
网友们纷纷声嘶力竭:【我虽希望两个人能真在一起,但又知道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嘤嘤嘤~】
【他们俩都好有钱啊每回约会的地方我都好爱啊可是他们最后居然被迫分开我好伤啊嘤嘤嘤~】
【一想到沈白花那个贱人居然有可能跟我们男主往后余生共同生活在一个地方,我踏麻就好恨啊啊啊~】
众人被奇怪的步调带飞,不禁瞪大眼一脸黑人迷惑,楼上最后的姐妹,你是不是有病?
原来随着剧情的不断推移,事情的原貌一步步开始水落石出。男女主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男主便一边跟女主温柔商讨着各种他们结婚细节,另一边却越发加快自己动手的步伐。
期间见状有人一度沸腾叫嚣,说明显男主跟女主结婚的话,女主危矣!摆明了对方就是为了以后好方便利用女主的警察身份,而为自己的罪行打掩护。
可慢慢的,直到最后众人才又真正品味出对方的一切良苦用心。他看向女主的目光明明做不得假,就是满心满意纯粹的爱意,所以怎么舍得利用她呢?
反而是自知罪孽深重,又心知天网恢恢自己迟早终将落入法网,届时那种境地,一旦他们真已经结了婚,那对于女主,将会是多么的情何以堪?
所以平静送死,一面一定意义上是在拿自己血祭女主,也想让女主亲手送给他一个自己想要的完满结局,一面凡是因各种缘由,而最终侥幸逃脱法律制裁的有罪人渣们,通通被他毫不留情血刃。
其中包括恋|童|癖奸杀女童之后,再出狱又欲要犯罪的;
有故意肇事撞车杀人后,却伪装精神病逃脱审判的;
有虐待幼童致死,又用另一个儿子性命威逼妻子闭嘴无法报警逍遥法外的,桩桩都是查清事实后令人发指的大案。
最终他杀这些人,再被女主亲手擒获,含笑成就女主肩扛使命的又一道正义勋章,就踏马浑身都泛着耀眼的光!
再来看同是犯罪进监狱的典范现实版——
沈音英,hetui!
众粉丝们一边戏里安慰从此形单影只的女主要坚|挺,戏外也还得安慰郝烟雨再坚|挺,好忙好累,把郝烟雨看得简直哭笑不得。
曾淼因为自家姐姐最近失联,不仅现实中没再见过,连娱乐圈中的新闻上也没听闻,早就暗自奇怪。又加郝烟雨现在这个案子沸沸扬扬,他就是再消息闭塞,也多有听说,自然对于其中寥寥几语被提及的曾姓艺人,连带也入了眼。
回去一问近日家里那么大一笔钱到底哪来的?爷奶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再逼问,总算才从二老口中知晓了所有前因后果。
曾淼申请去狱中探视了曾娥,对方见他的第一时间便忿忿骂:“郝烟雨那个贱人,她说过不让你知道的。”
曾淼叹气:“确实不是她告诉的我。沈音英的新闻满天飞,某曾姓艺人也被略提了一嘴,咱们家这个姓极少,我哪还能猜不到。”
曾娥听闻,沉默一瞬,这才安静下来。
曾淼却像一夜长大:“姐姐你好好在里面表现,现在已经少减了两年刑期,现在只剩三年多了。先前一直姐姐养我,等平安出来,这回,换我养姐姐。”笃定笑。
期间半句不提曾娥所犯的事,也没有任何埋怨她不体面。曾娥倍感欣慰的同时,又颇觉心酸。
在别的男孩儿这个年纪还躲在父母怀中享受各种庇护的时候,她家的小小少年却已经开始操心这那,一个未成年,俨然成了家庭最后的支柱。
曾娥不知道该说什么:“嗯。”只能含着泪花重重点头。
郝烟雨今夜下戏已晚,正靠在座椅上昏昏欲睡,车子突然来了个急刹。瞬间意识清醒,回忆起上次也有这种相似的场面,心中皱眉直打突突。
突然就听从自己这边车窗玻璃上,传来急切的指节敲击玻璃声。向外望了下,发现是名还穿着高中校服的年轻男孩。
虽然这回是小黑开车,但熟悉的配方,前头小白同样尤有余惊:“突然蹿出来,吓我好一跳。”
又看这情形:“估计是雨雨姐你的粉丝吧?要见吗?”问她。
郝烟雨也以为。再说他这样的行为太危险,有意想要教育他几句,便点了下头,小白这才将车窗控制摇下。
就见窗外男孩看清了她面容,果然双眼一亮。郝烟雨正准备扬起笑脸,话未起头,对方已经后退一步当先深深朝她鞠了个躬。
就在郝烟雨诧异的时候,又道:“郝小姐,我是曾娥的弟弟,曾淼。”
郝烟雨当即笑脸微僵,以为这位是终于听到了什么风声,来找自己算账的。毕竟不管事情起因如何,曾娥总归是因为自己才坐得牢。
但没成想,这回倒是她想错了。
只听对方继续真心实意:“我替我的姐姐跟您说声对不起,不需要您的原谅,我们只是来道歉的。顺便谢谢您的那笔钱,”认真道,“因为现在确实需要,我就先当跟您借用的。”
又紧接上前,从窗口扔进来轻飘飘一个东西到郝烟雨怀里,郝烟雨下意识打开看。
霍!标题大大写的就是俩字——欠条。
“以后,我一定会还您的,还请您等等我。”
小白歪了歪头,怎么这话听着又对,又好像哪里不那么对呢?奇怪。
郝烟雨不妨有它,见男孩眉眼间一派正气,自信又蓬勃有朝气。虽说本就是约定好的东西,给出去就给出去断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但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说,只含笑点头:“好。”
——————
转眼又是一年春来到。
最近圈里没有沈音英在给郝烟雨搅风搅雨,这半年多基本平平顺顺。甚至平顺的,她都快对自己按部就班的生活缺乏激情乃至怀疑人生了。
不过可喜可贺的是,从前被沈音英一直挡路的另一名小花寻得机会,渐渐终于展露了头角。时不时就资源重叠问题,暗戳戳开始跟郝烟雨能叫上板了。
对方叫向小筝,曾经的影视小花,如今隐有成大花之势。也是当时在《娇傲》剧组选女主那场试镜会中,眼神多有对自己针锋相对那位。
而中屹推出的另一名小新人,则成功晋级新一代小花行列。娱乐圈代有新人出,变化不可谓不快。
不过对方每每发通稿都是各种形似自己这那的,还宣称乃低配版的郝烟雨?
郝烟雨对此就只能:“em”表示无语了。
反正这两家轮番上阵开始给自己添堵,郝烟雨工作之余,也能聊以这二位为慰藉,重新振奋起了至少两三分的精神。
不得不说与人斗,方可其乐无穷啊,郝烟雨咂摸嘴,紧接继续埋头收拾起东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在整理自己登机要带的行礼。虽说小白已经给收拾差不多了,但郝烟雨本人还需要自己再多添补几样进去。
头前接拍了一个电视剧本,明早开始就要去国外取景了。
话说这资源也还是跟向小筝好一番互扯头花才定下来的,得之不易啊,好在结果还是蛮让人欣慰的,郝烟雨满意点头。
愁人的是易安阳先前也说要跟着去,言道光自己他不放心。
摔落悬崖
郝烟雨就想这有个啥可不放心的?他们剧组不过才去五天而已, 平时那么多人一起,偏她还能丢了不成?
易安阳神情严肃:“你不懂,那个国家治安方面很乱, 动不动就外来人口失踪。”势必如此,郝烟雨说不过他, 也就放任没再管了。
好在后来他的计划临时有变。
应家最近跟乐家jsg打得正嗨,也可以说是应承泽正面杠上了整个乐家。
乐家兴那几个私生兄弟们不省心, 也是他老子管束不够力,不知怎么就让那几个混账寻了机, 不仅知道了最近正事关大头的城南那块政府建设地的公司详细计划, 更还最后为了几个臭钱,给把这道消息卖了出去。
卖到谁手自不必说。乐家老爷子可是被气个不轻,当场一口气没喘匀就进了医院, 还光荣地住上了特级病房ICU。
要郝烟雨说, 也是活该。
早干嘛去了?家里又不是不给,又不是没有!还没事儿找事儿外头搞那么多又生那么多的,看看, 果然小老婆肚子里爬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砸手里了吧?
应承泽见状, 觉得时不待我,瞅准机会闻着了血腥味, 就想趁老爷子生死未卜、乐氏企业也闻讯一团乱的工夫, 扑上去狠狠咬几口尝尝美妙肉滋味。交了几回手后发现,嘿, 乐家那帮龟孙还真特么不经打?便越发野心膨胀了起来。
干脆就想趁着乐家股票动荡的时候, 将对方一网打尽, 全部吃进嘴算了,也省得再来第二遭。
小打小闹易安阳可以懒得管, 小崽子怎么都得正面迎点风浪,但他现在却想独吞一家,那岂能行?
先不说这几年他虽然看似对乐家兴爱答不理的,但怎么着,那小子也都是归他管的,他的小弟他得护。
再者城南建设当初还是自己拉乐家兴进来的,这项目他占最大头,一旦真搅和出了乱子,损失最大也将是他。
最后京里各大家维持现有平衡本就不易,怎么能让应承泽给肆意打乱?壮大了他应家,那接下来呢?是不是更还得没完没了继续侵吞下家,再下家?
雷霆手段便掺和了进去。
导致对郝烟雨这边,就确实暂时分身无暇了。不过即便如此,也拨了更多的保镖过来,千叮咛万嘱咐让郝烟雨一定一定,时时刻刻都牢带在身边。
郝烟雨耐心应了,易安阳见她听话,这才勉强放心。
郝烟雨等人到了泰州机场一落地,刚出去,一股扑面而来的热风就已经刮得众人脸热身燥。关键它不是从头顶照下来,是真的迎面刮得所有人衣衫都往后扯。
“卧操,这热度整个能开锅直接涮人了。”她的搭档,也是该剧的男主角影视小生向流惊道。
郝烟雨已经早有准备的提前一把大伞,敞开了顶在前头,她躲后头边走,边忍不住转头回他:“希望在回国之前的这五天内,你没让成功煮熟吧。”
对方也是个贫货,又瞪大眼惊道:“我靠,爱妃你真是准备齐全!”
这是个古装权谋剧,郝烟雨在里面扮演他的前期宠妃后期人称祸国妖妃。对方这个渣皇帝又怂又贱,被朝臣逼迫眼看顶不住了,最后含泪,痛心疾首地就只能杀女主祭天以全他的合格天子之道。
有没有很耳熟?
但之后的就不耳熟了。女主一听自己命都快没了,原地摆手老娘不干了。
你踏马一个臭皇帝文不成武不就的,前朝后宫还都被皇后娘家把持。人家不过排除异己就想给老娘扣个妖妃的帽子好除之后快,你个low逼,明哲保身居然还真想人家指哪儿你就杀哪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朝忍无可忍,便伙同她的姘夫一转身,从娇柔宠妃真黑化成了祸国妖妃。
她的姘夫乃当朝赫赫有名的镇国大将军,当年二人本是青梅竹马,奈何哎,反正都是狗皇帝不做人说多了都是泪。如今两人旧情重续,有他在手天下我有,于是女主大杀四方,后宫的皇后连带她前朝的娘家那真是死的不能再死。
皇帝没被杀,但也没好到哪里去。被女主当成个活招牌立在前头,实际朝堂早就被她把控,稳坐幕后垂帘听政当起了真女皇来。
又跟大将军你侬我侬,生下的儿子快快乐乐成下一届储君。狗皇帝要多苦逼,疯女主就有多妙哉,两人那真是悲与欢的极致对照组。
这女主的一生堪称波澜壮阔恣意畅快,虽说有几处略有些针砭不一,但郝烟雨不在乎啊,同样只管怎么爽来怎么演。
要说导演也是病得不轻,我堂堂大中华万里河山不够你拍,一出猎场行猎而已,还非要找个地图往下更靠南的地方,说是树木葱茏才更有氛围感。
打个猎还得讲究氛围?也是打出水平来了累得全剧组本该国内美好的春光愣是没有享受到片刻,倒来了这边身体力行体会了一把何谓传说中的活蒸桑拿日光浴了,嗐。
内心疯狂吐槽一番的郝烟雨,回过头来,向流已经从善如流地把自个儿身影成功躲藏到了她的身后同样伞后,郝烟雨侧目:“”
对方郑重抱拳:“谢爱妃,且容孤仔细躲躲。”双手从后架到了郝烟雨肩膀上,推她前头顶着赶紧往前走。
她的大将军见状也转眼大跨步挪过来,同是名选秀歌手出道,帅气逼人,跟莫茜还有些旧。如今活脱脱一名流量大爱豆,再接皇帝身后架肩:“谢娘娘,且容臣也仔细躲躲。”
再身后皇后、男三众人推火车一样,挤着郝烟雨让她不得不往前顶。
郝烟雨:为什么痛苦只让我一人承担,不禁留下桑心的泪水。
其后众人见状,仰天哈哈哈。
这一幕传回国内,网友们温柔评价:【一群幼稚的小学鸡。】
剧组合乐,一切拍摄倒也顺遂,最后竟还比预期任务早完成了一天?导演一合计,得,几十号人改签来改签去的也麻烦,倒不如就当犒劳了,大家集体休假一天,咱们也在泰州说走就走来个激情一日游。
至于游的项目,这里也就只有自然风光当属一绝了,当下一拍大腿,爬山!
剧组人员闻听此噩耗,当时间就立马一片哀鸿遍野,就差以头抢地跪求导演收回此要人命成命了。
要知道外面可是号称历史之最的足有48°高温天气啊,顶着这么大的太阳说去爬山?我不死谁死!
但导演主意坚|挺,所有爱卿一律此等进言就地驳回,众人就好嘤嘤嘤啊。
当晚痛不欲生的战战兢兢连觉都没睡好,大早上五点都不到,就被副导拿着大喇叭逐间房振聋发聩贴心叫起床服务给嗡头嗡脑折腾醒,一行人浑浑噩噩上了车。
这里的路又修得不好,破败的大巴一路颠颠颤颤到了山脚下,众人如同坐了一路跳跳车。到了地方当先就有至少小一半儿的人,面色惨白东倒西歪地莽下车,趴地上就尽情yue了起来。
特么足足三个多小时的此等酷刑啊,你就是换个再不晕车的过来,都得给你现场表演个何谓呕出了苦胆。
郝烟雨手软脚软地扶着一排排座位,颤颤巍巍下车,抱头蹲路边也暂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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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的同志们,这要不是亲导演,就冲他这千夫所指的□□行为,郝烟雨都想破例一次利用手中一切可利用资源,将其干脆封杀了事。偏头看看两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可怜同事们,岂可修!
导演那边还在激情澎湃向众人介绍他选的这个地方好、地方妙,这地方传闻曾经有过哪个哪个神佛再此升天呱呱叫,众人只拿散乱无神的眼白丧气将他望。
他再夸,众人更成了恨望。
导演浑身一抖败下阵来,灰头土脸跳骂你们一群不识货!完事自己精神头十足的手背后头,就哼着小调前头自个儿先独走去了。
广大群众见状,后头原地休整又将导演群批过十八轮,这才缓个差不多也紧随其后大部队跟上了。
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一路往上,众人也没觉得这里就比国内有多好山好景的,不同样都是清澈的水啊绿意的草儿啊树的,在外带几朵红花啥的。只不过天倒是更蓝些,云朵也比国内更洁白些。
但是光看天的话,他们原地哪里不能看,非得兴师动众跑这热汗汗大太阳底下?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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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中午的人们实在走不动了,一个个大张着嘴拚命吐息伸长舌头喘气,形累如狗。撒泼打滚强换来就地休息的恩赦,差点没跳起来感天动地。
半山腰上就地搭起了几顶简易帐篷,同志们席地而坐一时间打扇小吹风机齐上阵,瘫个腿四仰八叉的塌腰坐地上,一个个面色极其潮红,不知道的还当这是聚众嗑了某晋江不让写jsg的药了。
口干舌燥分享着各自带的小零食吃吃喝喝了起来。也有需要紧急放水的,可左右一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愣是啥也没有。
最后商议了一下,得,就简简单单席地的来吧。反正树高草深的,躲远些,也不是不能当回露天野人多返祖亲近亲近大自然。
郝烟雨憋不住,排着队就也去了。
远远的保镖站在土路边的一侧,背过身去近等着她,郝烟雨羞涩,好歹是个女的,就想着能躲远还是尽量再躲远些。扒拉开往草的更深处就走啊走,再走啊走。
直到最后走到尽头处,竟然看见一条另辟蹊径的小路?
拐个弯向上不知通往何处。好奇心之下,压根忘记了自己当下是来干啥的,一门心思就攀石头上去,后绕着爬了进去。
也是奇了,先前的草地上明明没有任何行人足迹,但这条小路却泥土已被踩得硬实,一看就是不少人走过。直到也没多久郝烟雨便来到了此地最高处,眼往上抬,瞬间惊呆了。
只见那最上方是一块基本平整的大大石板平台,经此远望,其上天高云舒风爽畅意,其下却是慢慢云海一眼甚至望不到尽头,简不似人间。
郝烟雨站在石台上张开双臂,甚至感觉自己下一瞬仿佛就能乘风而去从此天上地下任逍遥。正双眸湛亮敞胸畅快笑,不妨意,耳边却突然出现一道阴毒声音。
对方吐信如蛇轻呢:“那么喜欢,你快死下去吧。”声低,却入她耳中尤其响亮。
郝烟雨当下就心底一寒下意识要后撤回身,可已来不及,猛然一股大力自她后肩背推出。
她连微侧身想抓一把对方都不能,甚至没看清对方模样,已经感觉周身风携烈烈,铺天而来的失重感重重坠身,拽着她越来越更往崖下砸去,肝胆俱裂。
刚才喜欢的云雾缭绕此时正萦绕四周,被生生撕扯开,不甘的散开又重聚。郝烟雨惊惶瞪大眼只一错不错死死望着那崖上人,期望能辨认出到底是谁?
究竟是谁人居然要这样害她?可惜雾气迷眼,无论如何看不真切。只将将能瞥到几眼对方时有便被崖上疾风吹送到崖外的一缕长发——
是个女人!
这个想法将落,剧痛已经袭来。
疼
郝烟雨自救尚且来不及, 已无精力再考虑其它,注意力转回,试图扭头瞥一眼自己身下。
猛然道道像是鞭笞抽打在她脸上, 一道道飞快的绿色光影闪过,砸得几乎让她眼睛都睁不开。
意识到这是什么, 郝烟雨几乎当对方救命稻草。不顾周身被划刺的疼痛,拚命伸起手来想要够到点什么, 可惜枝条或细又或太快,始终不能如愿。
终于手肘卡的传来一声清晰仿若骨裂的声音, 绵密的针刺痛感瞬间袭击她的大脑, 郝烟雨嘴里控制不住泄出几声□□,却神情一凛,不敢懈怠立马抓住机会控制双手, 努力向那里抓去。
也只换来她的掌心被好不容易探到的一根略粗枝干上的凸起, 给无情划破。眼前被溅起血珠砸到了脸上,郝烟雨疼啊,很疼很疼, 可她不敢白白浪费力气呼喊, 只是全神贯注的更想要用力将那里抓紧,可惜事与愿违。
下坠的速度之快, 使那根枝干不足以承托得起自己整个身体重量, 伴随卡嚓一声断折声跌落郝烟雨怀中,混合掌心火辣辣的疼, 身影依旧一路往下, 毫不停歇。
郝烟雨求生的希望被打断, 她不想放弃,几乎就是流着泪, 双手双脚四处扑腾,试图能再为自己寻得一线生机。否则若这次这么好的机会没有抓住,天知道下面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
她还年轻,还不想死。
咬牙想要翻过身来,这样背对的姿势对现在的她而言太不利了,什么都看不到,一切只能被动承受。
可是完全腾空的身体哪是那么好控制的?就在她还努力翻转的那一瞬间,再度猝然来袭的疼痛这次几乎将她裹挟进深不见底的深渊。
只听自己后背脊椎重重砸落在应该是这棵崖树上粗壮的根部位置,而发出令人牙颤的沉重闷响,咚的一声如重锤落地。
一度甚至导致她下坠的身影都有片刻被滞缓,弹起复又落下,郝烟雨便觉眼前一黑。口腔鼻中大股的新鲜血液狂喷而出,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她明白,这是恐怕自己的哪处脏腑被伤到了,四肢无力瘫软,身形再不受控制的斜侧滑过那一片绿茵求生之地,往崖下更底部跌去。
时间一瞬变得好慢啊,郝烟雨意识朦胧间,只觉眼前不知名的残影都恍若开始出现了几分暂停。当最终她的身体重重砸落在崖底的一块平整大石上,浑身剧痛,痛彻骨髓。左侧被挤压的肩膀一歪,连同左膝处都传来又酸又胀的麻疼感,许是疼过头了,郝烟雨竟最终破天荒的不觉有多么难捱了。
只是勉强抬起几分眼来,左肩一动不能动,又望见那处受伤的膝盖,隐约向上方透出几分森白的骨相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她那时思维滞缓,也只是随后才能意识到——“啊,原来这是我的腿骨已经刺穿膝盖,而歪出来了”。
转眼泄力不稳,身体重心再向着这块微微斜向下方的板石底部滑落下去。
一圈圈越来越快的滚落过其下碎石无数,其间被先前的枝条与如今有些尖利的石块划破了衣衫,又鲜血淋漓的刺出伤口无数,突然耳边一声噗通,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骤然安静下来。
紧接大水漫溢,堵得她耳道闷仄,眼前是略有浑浊的黄绿水底,郝烟雨没有防备先就呛咳了一下。待大大已经吸入一口,难受至极却也本能开始自救紧紧闭气。
只不过连番几经捶打之下,如今大脑已经昏昏沉沉。她以为自己是在试图保持清醒的拚命甩了甩头,实际此时若有人在,看在旁人眼中也不过就是只略微左右动了动而已,旋即耳房内充斥着冗长的电流兹赫音,一瞬让郝烟雨觉得极其耳熟。
后来眼将闭前她才恍然忆起,啊,原来是在电视剧中经常能够见到的那幕场景啊,医院人死,心跳监护在昂贵的仪器上不仅将呈现一条笔直的平线,更还众人耳边一定伴随有一声刺耳非常的“滋——”声,漫长无比的响起,催人断肠。
眼前模糊,透过那越陷她越深的打着旋水中上浮气泡,对方一圈又一圈晕开升起,郝烟雨却四肢舒展,无力的发丝随意于水中轻扬。“我尽力了”,她想,疲惫着闭眼下沉。
大脑,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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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安阳接到消息时,天刚擦黑。
郝烟雨身边保镖是最先发现她不见的,因为她这一去,时间可真是太长了。
起初几人以为郝烟雨可能不是小解,一直耐心等待,但马上就要半个小时过去,几人这才察觉不对起了疑。
先开始也怕是自己等人谨慎太过,便没有声张,而是自己在附近扩散开搜寻。可随着时间转眼又过去半小时,对方不仅没有丝毫回应,身影更是不见,才不免惊扰到了整个剧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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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上至导演下至演员,一听说就这大白天的给把个大活人整丢了,一想到这也算是荒郊野岭浑身吓得直打摆子。
赶紧就放下手中所有活计,匆忙加入到寻人的第一要事中。几十号人,硬是把这片搜了个底掉,依旧没找着人。而又想到对方身份,悲催的导演只觉自己脑袋顶上,像随时悬了把待斩的大刀。
再不抓紧,天色可马上就要黑下来了,到时候将搜寻更难。导演无奈之下,咬牙赶紧报了警。
只是当地警方他们即便远在国内曾经也多有听说过,行事效率相当慢,远不比我们国内。但现在死马当作活马医,不然他们这远在异国他乡的,也是实在再没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好好的一日游平白却生出了这么要人命的乱子,现在暂还不清楚郝烟雨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又怎么出的事,但此地想也知道是绝对不宜再久留了。便安排副导赶紧点名数一数剩下人头对不对?没问题,就抓紧时间先全送回酒店才能安心。不然再来一个,他是真心承受不住。
有几名男性提出主动愿意留下,导演斟酌一番,筛选了几个精神头好又年轻力壮的,留下参与接下来继续搜寻,其中就包括该剧的男主和男二。其余人别逼逼歪jsg,此时保护好自己就是最大的不添乱了,尤其剧组女性,通通麻溜回酒店老实呆着等消息去。
顺便导演也是后悔啊,后悔他怎么就当初那么想不开呢?偏想着拍戏辛苦之余,今天也难得来组团松快松快,一早早早回国不就完全没事了吗?
再或者,你说脑袋犯抽爬个什么山啊?嗐!就痛悔一拍大腿。随便组织去附近商场转转买点可纪念小物件,或者去寺庙参拜参拜,最不济特色场所哪怕就是看个人妖表演也属实比在这荒山野岭强啊我勒个大艹。
保镖们也这时候再不迟疑,远远的拨通了易安阳的国际长途。
易安阳刚开始听到对方所说,脑中嗡嗡响,直觉是不是自己昨晚连夜熬下来,现在头脑有些发昏出现了幻听?
不然,什么叫人不见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么好好的人,怎么就可能不见呢?下意识想否定,可对面还在语句着急却咬字清楚地跟自己解释。手中笔尖一歪,顿时在最末页的签字空白处斜斜拉出一道长长的杠。
像被什么烫了眼,易安阳力软握不住,笔带着桌上文件雪花飞舞般滑落了一地。他垂眸,只看到一片更刺目的白。
强自镇定:“我马上到,定位先发你们。”
他明白对方这时候不得不联系自己的主要用意,现在最能知道郝烟雨位置的,便只有他了。
之后再想说点什么,可再能说什么呢?
是怪罪他们为什么没有将人给看好吗?可他自己都不在对方身边,又如何能寄希望于别人更将她视若宝珠,从而双眼一刻不离呢?
是问责他们又为什么没有在事发的第一时间,便抓紧时间联系自己吗?那样说不准他们就用不着乱找,此时早已经成功将人给寻回了。
可受雇人为雇主服务,在没确定事情的真实性之前,凭自己一力想不带给雇主更多的麻烦解决这件事,实际也说不出究竟有多大错。
那还再有什么呢?易安阳脑中纷乱一时也想不出其它。
起身,紧急联系飞机。
他先前本来已经都安排好的,就在刚刚马上就能将他们三大家的最后一点事务解决之后,晚间便能给他家姑娘一出惊喜,可以尽快赶到她的身边了。
虽说到时候他们国外早就已经忙完,再隔天便能回国了,但哪怕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也好,易安阳都不愿意多等,他想尽快见到自家姑娘,却哪想到现如今
同样的乘机,却心情截然不同。
悔痛的捂眼,早知哪怕是扔了那桩案子不要,丢了乐家兴也不管,他就该好好陪在自家姑娘身边才是的,一步错,步步错。
泰州的警方这边这回破例的效率奇高,才在接到报案的不足二十分钟内,就近的警员已经成群结队赶到了现场。
一番详细问询之下,又在比对了保镖给传过来的定位点后,对方给出了一个基本比较中肯的结论,那就是郝烟雨极可能基于某种原因,不幸坠落下了山崖。
自家的地盘他们对这一片还是比较熟悉的,循着当初众人呆过的那片地方,七拐八绕,就带着大家找到了先前郝烟雨曾站过的那片广阔大石台。
众人哪能想到就在这附近居然还隐藏有这么一块奇地?纷纷惊怪不已。
可又转眼想到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往下一望因为此时天色已暗,崖外黑黢黢的一片深不见底。
这要真摔下去,焉能有命活?站在这山巅此时周身被风一吹,冷汗满头不自觉便抱紧了双臂,暗生胆寒。
我想你了
郝烟雨再睁眼时, 是被硬生生冻醒的。
大雨倾盆,辟辟啪啪砸在脸上不啻于拳大的冰雹砸身。紧接便是浑身传来剧烈的痛感,疼得她骨颤。
郝烟雨口中难以忍受的传出几声嘶哑泣嚎, 风鼓进嗓子眼里赫赫喘息,挣扎着侧翻身, 下意识想抱腿。
那里是最痛的。可身体不听指挥,感受了下才发现, 她的左臂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一动不能动。腹腔里火烧火燎的绞着, 更让她如在热油上备受煎熬。
意识逐渐回笼, 才忆起她昏迷前曾所见。想起那处骨头都外翻了,郝烟雨压抑不住惊得大口喘气。
努力做好心理建树,这才视线一惊一颤的缓慢下移, 果然就见森白的大腿骨顶穿了膝盖薄薄一层皮肉, 而张牙舞爪的斜向上戳在外面,像列什么耀武扬威的旌旗一般。拚命再吸口气,泪顺着瓢泼的大雨瞬间从脸颊冲刷而下。
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 压抑着声音小声啜泣着, 那里被翻出来的皮肉甚至隐隐都有了泛白的趋势。郝烟雨没敢再看,避过眼抬头, 如今已是深夜。
望了望四周, 右边一条湍流,她身在的中间地方是一道狭窄的露天河床——两边河流在退下去之后所留出的沙土平地, 还有些碎石块等物。
左边一道垂直的只有人腰身高的土壁, 翻上去就是葱郁的森林。但现在夜间看来, 枝枝丫丫颇有些阴森。
郝烟雨想到什么,不确定, 离水不过一臂的距离,尝试了下用自己现如今唯一还算能动的右手,推着一块略大的石头往前,笔直驻在了离岸边水线最近的位置。
不过平时看来就是个简简单单的小动作而已,等做完这一切,她却已经咬着牙,疼到冷汗涔涔、浑身发抖的地步。
喘着粗气头顿地上,蜷着身体强自缓了好一阵,天上大雨还在弥漫,也不知究竟会下到何时。心知这样下去不行的,她的身体遭不住,颤抖着手在自己身上摸了一圈,毫不意外什么都没有。暗自讽笑怎么好像自己的手机,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永远不在呢?不过好在这次,她还有杀手锏。
摸了摸自己耳垂,又是一愣。居然也是空的?
难怪!难怪还没人能找到自己,徒劳垂下手。
当下也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弄丢的,现在只希望它是摔在了崖底,而并非顺着河水一路往下游吧,不然郝烟雨缺衣少食的身体,想到前途未知,此时更感寒凉。
但远还不到绝望的时候。重新振作起精神来,既然先前那样的绝境老天都没有收她,那就是她命不该绝,郝烟雨现在更没有理由先自我放弃,想了想,重又撑起身来。
当先的最紧急情况,她得想办法避雨。伤口太多太大,一直淋下去,哪怕侥幸血没有流干而死,怕也会迟早因感染而致命。
每动一下,都带起浑身剧痛无数,但她没办法,只得强忍。仅靠着右半边身体的爬蹭,勉强拖着自己沉重的身躯好歹挣扎到了土臂边上,在身后岸边拉出长长一条血印。
期间难以避免刮蹭到了左臂左腿上的伤口。
左臂还好,不管脱臼也好骨折骨裂也罢,许是身体各处的痛感前所未有飙升,导致她的耐受程度也同时升高,那处再如何疼,也勉强还在可承受范围内。
但左腿外翻出来的骨头、以及受伤暴露出的向上翻卷皮肉,每在地上多磨一步,简直堪比销魂刮骨。
郝烟雨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一忍再忍,直忍得双目赤红,太阳穴青筋绷紧,连高高扬起的脖颈上,大动脉都一震一震惊人的膨起。唇边已见了血,只留下牙印深深,郝烟雨攀着半人高的土壁边沿,缓慢翻过了身。
直到吐气半靠在壁前,得以泄力塌下肩去,郝烟雨窝着脖子瘫在那里,手抱左肩处,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越发不适,面色已经几近惨白。
这里树盖撑过来些,倒能暂避一避雨。
缓歇片刻,腹中饥肠辘辘,左右看了看,自然不可能有可供她入口的东西。郝烟雨口中干巴巴嚼了两下,闭目养神。
忽然间惊醒,是因不知从林中何处传来了某种像是野兽的鸣啸,凄凄厉厉。时间不知又过去多久,在这大晚上的,还是荒郊野岭尤引人凄惶,郝烟雨猝然打了个摆子,面色一下子更显黯淡。
不确定这里到底会不会出现什么食人的凶兽,毕竟泰州也算是出了名的野性王国。郝烟雨又不知道自己被顺流送到了什么地方,不敢心存侥幸,为了不使自己身上的血气招来极有可能的未来窥伺,再说这么大的伤口老敞开这么暴露,时间长了也不行,垂眼看了看身上。
发现实在没什么可用物。便偏头叼起衣领,嘴边作固定,右手反向用力撕扯下来两缕jsg布条。好在因为先前的经历,此刻身上衣物本就稀稀拉拉,倒也没费多大劲,否则就她如今这左右支绌的样,掀唇自嘲一笑。
不过这样一来她身上衣裳就更加没法看了,条条洞洞跟破落抹布似的,风一吹,都能支支条条迎风招展。好在当时为了爬山郝烟雨也是早有准备的,里面穿了半截的运动小背心,倒也不担心走光。只是布有了,怎么扎上去,却又成了个问题。
郝烟雨蹙眉看着自己形状可怖的那条左腿,一时间心沉到底。
想来想去无法,单凭一只手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此时才开始愈加关注起动弹不得的那条左臂来。
捏了捏,其它暂不确定,但肩胛处软塌塌的,至少脱臼是无疑的。又撤身摸了摸后壁墙土,倒也不是太过松软,有几分可行性。
目光坚毅,便下定决心只能如此了。
面部绷得死紧,咬牙抱着软垂的臂膀,死马当活马医,捋直了便使了目前所能用的最大力气,眼一闭,使劲撞向了背后墙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卡一声,第一回却没成。
郝烟雨疼得眼前一道道白光泛起,生理盐水再度不受控制的汹涌上泛,脑门一回回硬是怼土壁上,才好歹没有昏死过去。
这时候不得不承认她是想回到过去的,从小到大,自己何曾受过这么大的苦楚?最痛的也不过崴个脚,仅此而已。
哭着想起了自己爸妈,还有最后,“易安阳——”惨笑闭眼,她不该不听他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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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安阳虽心焦,但到底直乘的飞机从上京到泰州,最快也得五六个小时,许是先前连续熬了几个日夜,此时再紧绷的神经也扛不住,中间机上有过短暂小几分钟的浅眠。
只是到底心中有事,就连睡梦中,都眉间紧皱,一副无法安眠的疲惫样。
易安阳做了个梦,他梦到自家原本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此时却浑身浴血看不真切,挣扎着向他爬来。口中喊痛,还一声声求助唤他的名字——易安阳,易安阳易安阳!
突然间惊醒,易安阳绷紧的身躯在座椅上剧烈一挣,张开了他那双泛满红血丝的眼。
周身低气压的厉害,狠狠捏了捏鼻梁骨,缓了缓神,转头看窗外,夜,已经深了。
他这次带了一支国内最好的私人侦查队过来,虽然登机前泰州那边传来消息,当地警方基于对我国籍人员人身安全的高度重视,又听说还是公众人物出事,已经效率奇高地赶到,并开始了搜救行动。
想来当地尤其旅游业基本全赖我国人支持,所以他们也怕处理不当一旦该不利消息广泛传播的话,会影响到当地创收吧。所以对方才会着急,但,易安阳对对方依旧无法全然信任。
又与侦查队长简单就有关几种可能交流了几句,他现在不惮以最坏的心思揣测郝烟雨这次落崖的诸多可能。如若不是偶然,那他势必沉了眼。
飞机刚一落地,这边易氏旗下产业的当地几位大亨俱都集齐,大气不敢喘的来给对方接机。
来之前就已经听说过怎么回事了,而先前几人互视一眼。
他们也曾没少见过那位姑娘的身影,时不时便在自家BOSS的视频会议上随便闪现又随便划走。
要知道易安阳可是出了名的在公事上铁面无私,那位姑娘却能让他做到在这种触他逆鳞的事情上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往因为类似事情而开罪过他的某几个集团高层,如今还被发配非洲蛮荒之地正在辛勤开垦中的前车之鉴,麻烦了解一下?
所以对这位姑娘的重视程度,噫!那简直都不需要动脑筋想。
易安阳一下机,迎着几位当地管理层废话都顾不上多说一字,迎头就甩来句:“给当地警方施压!”
管理层几人:“???”不是警方已经接到消息就赶去了吗?
易安阳想到这里,也是脸色立马又黑了几个度,望着头顶被助理撑伞外的该死瓢泼天气,暗自握拳。
助理知他心情正不悦到了极点,代替答:“刚才来了消息,由于天黑又下雨的关系,泰州这边警方的有关行动,”觑了一眼易安阳,“都暂缓了。”
几位管理层一听就头大如斗,心道这后腿可是给拖的立马点头:“明白明白。”
泰警方接到上层痛批加督促:“让你们抓紧时间跟进这件案子,怎么现在回过来的消息是一切搜救行动都停了?!”
地方副局脑门抹汗战战兢兢的回道:“这现在天也黑了,外面还下大雨的,sir,咱们出警也实在不利啊。”谁都知道东帕拉山又险又峻,赶这么个时候上去,那就是再专业再身手好的人,它也都是有危险的呀。
上层可不管这些,语气不容置喙:“知不知道出事的那位当事人背后的势力有多大?堂堂易氏!在咱们这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人要活着还好,一旦死了,一看咱们还办事这么不积极,是你能得罪的起还是你能担待的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别废话!赶紧派出全员去搜,我会另外再派周围府县的警员尽快赶去支援。”
劈头盖脸一顿骂砸下来,命令已经下达,就不管不顾啪一声挂了电话。该副局:“”消息来的这么突然,就很懵。
易氏他倒是知道,还非常清楚,就在前年,他们伟大的国王还曾专门设宴招待过该家家主。
其旗下在本地所开办的产业更是遍及医药、汽车装配、电子设备制造等诸多方面。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一旦这些企业厂家从本地撤出,他们泰州原地就得有四分之一的人失业
折回头又忆起当时申报上来的出事人名字,疑惑歪了歪头,好像也不像是发声姓“yi”啊?
旋即妈了个巴子也不管了,一把警帽扣脑门上,得,考虑那么多干啥?上头一条令下头跑断腿,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冒雨加班去吧。
于是等易安阳一行人冒着大雨好不容易赶到了东帕拉山上,全员已经基本齐备了。
不管是剧方留下的导演演员一众,还是曾经指派给郝烟雨的保镖,再还有数十个警员,都在这里集体开大会。
见状的易安阳:“”
按压额角暴跳更甚的青筋努力想要平心静气,不气不气,人生地不熟,如今还需要当地这些尸位素餐认真为他接下来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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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势插入,才知道了警方现在的担忧与顾虑。
对方雨披下依旧被灌满雨水的脸上焦急,还由于风声雨声太大,而声音不得不劈着嗓子高喊:“您不知道,这座山里白天可能还不显,但夜里十分危险,随时都有熊、虎,甚至豺狗这些野兽出现。”经介绍也知道了来人身份,不敢托大都开始不自觉用上了敬称。
“豺狗倒是相对还安全些,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但其它的就未必了。即便是这样的大雨夜,也不容轻易忽视。”
易安阳一听,这回更加脸上的黑气如有实质,干脆化作浓浓黑水随天上的瓢泼倒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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