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这外室我不当了 > 30、检举有功
    “莫要胡说,”秋启荣运气,瞪了秋月栖一眼,兀自嘴硬,“何谓惧怕,我这是尊敬,尊敬!”


    嘴上硬气,实则秋启荣心里仍阵阵发虚。


    实因当初为求娶岳氏,为获得老丈人的同意,秋启荣也算是历尽坎坷克服重重困难,才终于抱得佳人归。


    岳氏过门时,秋启荣还信誓旦旦向岳家保证,自己定会好好保护照顾岳氏,不让她吃一点苦头受一点委屈。


    奈何凡人之躯终究挡住不住灾病,岳氏过门后没几年,就突发急症,病重逝世了。


    秋启荣自责不已,哪怕此事并非他的过错,他也于心有愧,仍然不敢面对岳家。


    但每逢年过节,人未登门,送到岳家的节礼却从未少过,维持至今,足以证明秋启荣至今都未曾忘记过发妻。


    见他如此行事,岳家对他就算有再大的埋怨不满,也随着时间消磨渐渐软化了。


    只是秋启荣不敢面对岳家,始终坚持认为岳家一定还记恨着他。


    在秋月栖看来,爹爹这是自己给自己上了一层沉重的枷锁,背负至今。


    这并不是秋启荣的错,这么多年过去,也该放下愧疚,过好余生了。


    “知晓爹爹为难,我前些时日自作主张,已同舅舅通过信了,”秋月栖从袖袋中掏出一封信放置桌上,推到秋启荣手边,“此事我已原原本本告知了舅舅,爹爹不想看看这封由外祖父亲自执笔的回信么?”


    岳老爷子年纪大了,还算想得开,早早就把家中产业都交到了大儿子,也就是秋月栖的大舅舅手中。


    但事关两家合作,秋月栖写给大舅舅的信中,也明确说了,此事须得告知外祖父。


    大舅舅是个厚道人,直接把秋月栖的去信拿给了岳老爷子看。


    岳老爷子拿着信在书房里沉默独坐良久后,亲自执笔给秋月栖写了一封回信。


    如今,这封信就放在秋启荣的手边。


    在秋月栖无声的鼓励下,秋启荣的指尖颤抖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摸上信封的边。


    察觉到了爹爹的抗拒,秋月栖叹了口气,也知晓这背负多年的心结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得开的。


    “外祖父说,此事他已获悉,会让岳家全力配合,”秋月栖三言两语,概括了一番回信的内容,“舅舅已亲自带人清点了库存,只待商定后续合作详情后,便送上秋家的运船。”


    岳氏离去多年,岳家就算对秋启荣还有怨气,念在秋月栖和秋盛旭的份上,也不会拒绝这份明显于岳家有利的合作。


    从岳老爷子亲自执笔写回信一事上,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既然爹爹不肯插手,那此事就由我来全权负责吧,”秋月栖状似为难的叹了口气,“就是不知由我回信份量够不够,会不会被外祖父以为,秋家实则不愿意与之合作……”


    秋月栖说着,作势伸手取回放置在秋启荣手边的那封回信。


    “啪。”


    秋启荣抬手摁住了信,没好气的瞪了秋月栖一眼。


    “爹爹这是什么意思?”秋月栖表情无辜,捏着信封的一角作势要抽,“爹爹不是不愿意同外祖父联系么?那女儿就代劳了吧,为父亲排忧解难……”


    “谁说我不愿意同他们联系了!”秋启荣手下使力,摁紧了信封的同时又瞪了秋月栖一眼,“你就是故意的,给你爹下套呢是吧?!”


    “爹爹这说的是哪里话,”秋月栖捏着帕子掩面,眼底的笑意却压都压不住,“只是看着爹爹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舅舅那边也有意和好,但总没个合适的契机。此次合作,算是天时地利人和,不是么?”


    秋启荣沉默片刻,最终没有再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揣着岳老爷子书就的回信,毫不客气的挥手驱赶秋月栖离开。


    这用完就丢的架势,也就秋月栖这会儿心情好,不同亲爹一般见识,爽快告退了。


    令秋月栖意外的是,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见到了等候多时的小厮——秋盛旭的贴身小厮杨山。


    “你怎么在这?”秋月栖看着立在院子里的杨山,蹙起了眉头,“哥哥又逃学了?”


    “没有没有,”杨山连连摆手摇头,努力为自家少爷正名,“少爷用过早膳就去国子监了,如今可勤快了,不曾逃学的!”


    “哦。”


    秋月栖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实则对秋盛旭的“勤奋”并不抱太大期望。


    让一个逃学成瘾的家伙,每日坚持准点去国子监念书,确实有点为难他。


    不过只要他乖乖的,不再如以前那般招猫逗狗的惹事,逃学不被她知道,秋月栖也不介意偶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一马。


    贴身伺候秋盛旭,跟随他十多年的杨山,显然比秋月栖更了解自家少爷的秉性。


    他聪明的没有在此事上多嘴,干笑两声,说出了自己等待在此的原因。


    “少爷临去国子监前,想起了有事未同小姐说,特命小的来此候着。少爷先时派小的盯着一位姓章的学子,前段时日小的偶然撞见他在国子监后园的假山处,同一位穿着绯色官袍的人谈话。”


    绯色官袍,至少得是四品官往上!


    秋月栖一惊,抽了口冷气。


    果然,哪怕章祈安表面上掩饰的极好,总是以一副穷酸贫寒普通读书人的面貌示人,但只要留心观察,就能发现他身边偶尔来往交流的人,都非普通人!


    前世因为章祈安最先寻到了柴浒,并说动对方前去南边治水。


    柴浒立大功的同时,章祈安这个发现人和推举人,也因此破格被工部提拔入职,半只脚踏入了朝官行列。


    后续因为工作出色,有识人之能,献上不少于民生有利的土木兴建策令,使得章祈安稳步高升。


    在秋家出事那年,他更是因检举有功,被破格提拔成工部尚书,成了当朝最年轻的六部尚书之一。


    如今秋月栖先他一步,把柴浒举荐给郁风凌,让八皇子殿下截了胡,本以为能断了章祈安从工部晋身的路。


    却不曾想,表面上家境贫寒没有基底的章祈安,人后竟能同着绯衣官袍的大官来往。


    章祈安身上布满谜团,时至今日,秋月栖仍旧不清楚他的真正底细。


    如今看来,只是从他手里截胡一个柴浒,并不能阻断他迈入朝堂的路。


    秋月栖双手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狠狠刺入掌心,疼痛使得她用最快的速度冷静了下来。


    “我知道了,”秋月栖点点头,吩咐杨山道,“你好好跟在哥哥身边看着他,莫要同人起冲突。章祈安那边继续盯着,但小心为上,别让他察觉到了。”


    “是。”


    杨山应下吩咐,向秋月栖拱手告退,匆匆赶往国子监去“看着”秋盛旭了。


    秋月栖坐在明堂里,手中捏着刚勾完线的绣绷,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章祈安真实的身份,他背后势力和朝官的牵扯,这一重又一重的谜团摆在眼前,她却找不到解开谜题的线头,怎能不心生焦虑。


    她原以为自己占了“先知”的先机,只要用心谋划,一切都能尽在掌握。


    可偏偏现实给了她一个又一个巴掌,打得她鼻青脸肿,却还不清楚自己究竟输在了何处。


    秋月栖闭了闭眼睛,仔细思索回忆,在脑海中复盘整理所有信息,抽丝剥茧查疏漏。


    前世秋家被诸多言官联名检举暗中支持前朝余孽,意图谋反,举朝哗然。


    前朝皇帝重文轻武,宠信竖儒打压武将,对边关士兵一降再降的待遇视而不见,更是听信钦天监进言,认为民间水患干旱等天灾,都是子民不贤,天降灾祸,合该受此磨难。


    既然是天罚百姓,皇帝听从文臣建议,少有赈灾,反而多烧香拜神祭皇陵,祈求上天平息怒火。


    如此荒唐行事,引得民间百姓怨声载道。


    强压之下,没有活路的百姓揭竿而起,引发民祸。


    后一位姓郁的头领有勇有谋,纠集众多走投无路活不下去了的百姓,一路打到皇城,掀翻了皇位,黄袍加身,改朝换代。


    其便是当今圣上的亲祖父,史称太源皇帝。


    太源皇帝深知前朝覆灭原因,即位后以铁血手段肃清朝堂,斩杀大批竖儒,打压前朝文臣。


    他在世时,杀人绝不手软,一时间朝堂风气整肃清朗,一众文臣被打压的喘不上气来,根本不敢大声说话,而民间百姓有家可归有田可种,史称源兴盛世。


    重压之下,总有些不信服之人,妄图恢复前朝文臣当道的盛世。


    太源皇帝逝世,传位于先帝后,被压制多年的前朝余孽活动频繁,试图掀翻新帝复辟前朝。


    最严重的一次,甚至纠集了一大批反叛之人攻入了皇城,差点得逞。


    皇室惨胜,虽打压下了那些不臣之士,但皇室损失重大,诸位皇子被暗杀,整座皇宫血流成河。


    今上本为一位婕妤所出,文韬武略皆不突出,但因这场宫变谋杀,使得众多皇子殒命,先帝亦被重伤,弥留之际只得匆匆挑了年龄合适的皇子即位。


    说句大不敬的,这皇位,属实是今上捡漏而来。


    因为地位不高不受重视,才在宫变中保住一条性命的今上,被那场反叛谋逆吓破了胆,提前朝色变。


    是以秋家被检举,还有书信往来证据和人证呈上,他怒不可遏,没有命人详查,直接下旨夷族,并查没秋家财产。


    户部奉旨抄家,然入库数十不存一,绝大部分家财未入国库便不翼而飞。


    南城的茶园更是直接易主,秋月栖死后,以魂魄跟在章祈安身边那几年,还曾见过几份田契。


    可秋月栖有一点想不明白——


    若说章祈安费尽心机,从秋月栖身上下手是为了借机谋划陷害秋家,那在秋家被下旨夷族后,他又为何想方设法把她暗中救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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