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这外室我不当了 > 29、放手一搏
    但最终,经过秋启荣的深思熟虑,他还是同意了秋月栖的提议。


    毕竟秋家积攒的家业钱财也不是白来的,拿出这大笔捐赠是为了赈济灾民,而不是喂硕鼠的。


    纵使会招来户部某些官员的不满,但只要灾民能切实得到救济,其他都是小事。


    见秋启荣做下了顺应的决定,不必再费心谋求他法,秋月栖方才松了口气,面上显现一丝笑意。


    “爹爹先时不是一直在考虑,应该再发展一下何等产业么?”秋月栖亲手给秋父斟了杯热茶,状似随意道,“思考数日,爹爹心中可有章程?若是还没想好,女儿这里倒是有个提议。”


    秋启荣闻言,迅速抬眸看过来,面上却不见任何讶色。


    早在秋月栖最初有此提议的时候,秋启荣就心有所感试图追问,当时她却什么都没说。


    多日过去,秋父把秋月栖当日所说的话,一字一句在心中反复琢磨了半晌,心知她所言并非是无的放矢的同时,也在思索着秋家未来的其他出路。


    但思考至今,他都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决之法。


    如今秋月栖重提此事,秋启荣并不意外,只等着下言。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秋启荣意识到大抵是他一直小看了秋月栖。


    她并非是个被困守在后宅,只能守着自己院子里一方天地的雀儿,而是心生双翼,天生就该翱翔天际的鸿鹄。


    若是秋盛旭有这能耐,怕是祖坟冒青烟,秋启荣都要感动到给祖宗竖金身了。


    但偏偏是秋月栖……


    秋启荣叹气一声,索性想开了。


    秋盛旭也罢,秋月栖也罢,终究都是他亲生的,都姓秋。


    谁更有能耐,能保住秋家安稳,扛得住秋家未来,这偌大家业就交给谁打理。


    不论性别,能者居之。


    秋启荣能这般豁达,却不能保证族中其他人也能有如他一般的觉悟。


    不过这些,他并没有一力肃清的想法。


    毕竟他人的质疑,也是一重考验。


    若是连这都扛不住,还是早早歇了心思来的容易。


    思及此处,秋启荣看着秋月栖的眼神都渐渐变了。


    秋月栖仿若未觉,自顾自的道:“先时我听闻,外祖父家的布庄生意遇阻,近来境况每日愈下?”


    秋月栖的母亲娘家姓岳,是南城除秋家外,另一知名豪绅。


    岳家经营布庄生意,出产的多为土布,大多是棉布和细麻布,亦有少量粗麻。


    此等类型的不料,在百姓间销售极佳,颇有口碑。


    但经营布庄的,不只是岳家一家,生意竞争大,加之秋月栖的外祖父守旧,为了方便民生,价格低廉不说,还只肯生产土布,不寻求其他经营方式,使得布庄生意日渐下滑。


    不能说岳家没有市场前瞻性,只能说思想太过固执。


    秋家想要寻求除茶行外的其他出路,秋月栖就把主意打到了岳家的布庄上。


    当然,她的目的并不是要经营布庄,而是改换一下方式。


    “只卖布,终究是形式太过单一,加之汴京达官显贵居多,更喜绫罗绸缎,”秋启荣有些犹豫,“你外祖家只生产棉布麻布,在南城生意都不好做,在汴京怕是更销不出去。”


    “谁说只卖布了?”秋月栖眨眨眼睛,失笑道,“爹爹能想到的这些问题,女儿自然都已考虑过了。我想做的,不是卖布,而是成衣。”


    秋启荣愈发不解:“成衣?”


    汴京城内达官显贵众多,不说家家户户都雇有专门的绣娘做衣服,城中也有不少制衣坊。


    只要肯花钱,什么样的衣服都能裁制出来。


    秋月栖有想法是不错,但也得结合行情,因地制宜才是。


    贸然插手已成气候的产业,不一定能成功不说,说不得还会在其上栽个跟头,得不偿失。


    “对,成衣,”似是猜到秋启荣会不解,秋月栖拿出了几张纸,“这上面,是我提前书写的相关经营条例,爹爹先看过就明白了。”


    秋启荣将信将疑,接过那几张薄薄的纸,打眼扫过两行,登时就被吸引住了,逐字逐句认真揣摩了起来。


    汴京多勋贵富裕之家不错,但也不乏平民百姓。


    更重要是,达官贵人显贵,家中却有不少奴仆。


    秋月栖原本打算的,就不是要做勋贵的生意,而是把目标定在了这些普通百姓和下人身上。


    “普通百姓为方便劳作,多着麻衣,”秋月栖适时出声细细讲解道,“外祖父家的布坊生意虽每况愈下,但至今不倒的原因,就是物美价廉。制成成衣,在坊间销路应当不错。从南城到汴京的商路,秋家已打通多年,运送货物添上一样布匹,不是难事。”


    汴京城热闹,来往商队诸多,在码头搬运货物的劳工,在街上叫卖货品的摊贩,都是结实耐磨的麻布制衣的受众。


    而细棉布,秋月栖所盯上的目标受众,则是一众达官显贵家的下人。


    勋贵家中,贴身伺候主子们的管事和大丫鬟,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带出去更代表了主家的面子。


    虽不能像主子一般身穿绫罗绸缎,但能着细棉制衣。


    只要价格合适,做出适合各府颜色制式的下人衣服,穿着统一,主人家带出去也好看。


    尤其是这种形式,还适用于各家工坊和铺子的工人。


    穿着同一颜色制式的衣服,既方便管理,还方便客人分辨。


    秋月栖的这些想法,在秋启荣看来着实大胆,但细细品味一番,又切实可行。


    只因秋家在汴京城经营这么多年,交好来往的商户勋贵不少,都是切实可用的人脉。


    借此推广,虽然有卖秋启荣这张老脸的嫌疑,但商人做生意嘛,只要能赚钱,无论什么手段都不算下乘。


    最重要的是,秋月栖连如何打开局面,让京中诸多商户和主人家纷纷效仿的主意都有了——


    “我已说动四殿下和八殿下,为他们二人府上的下人和侍卫做出不同的制服来,届时穿出去晃几圈,就是秋家制衣坊的活招牌。还有状元楼的一众跑堂,也已设计好新款制服,只等着做出成衣,那边就会第一时间穿上。”


    秋月栖说着,还拿出了几张图纸,一一递到秋启荣面前让他过目。


    “这是我请了手艺极好的裁缝,帮忙设计的成衣,爹爹可以先看看。”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秋月栖自己不善女红,她也没有打肿脸充胖子硬上的想法,早早就特意花高价寻了手艺好的裁缝,按照她的要求,设计出了不同制式成衣的画稿。


    秋月栖看过后,又同裁缝反复商讨修改,最终才定下了这几份设计图纸,是她最满意的成果了。


    果不其然,秋启荣看过后也还算满意。


    为了能有更切实的说服力,秋月栖甚至唤来了青萼和黛翠,以及她院里的几个二等小丫鬟。


    作为秋月栖院里伺候的下人,穿什么戴什么,秋月栖自己就能做主。


    如今几个丫鬟都换上了秋月栖命裁缝赶工做出来的新式下人服,浅青的颜色不扎眼,剪裁干净利落,穿上新装,看着精气神都好似不一样了。


    为了区别大丫鬟和小丫鬟,衣服款式颜色相同,只在布料和衣襟刺绣上有些微不同。


    二等小丫鬟穿的是粗棉布制成的新衣,衣襟上用绿色的线绣了带着藤蔓的枝叶。


    青萼和黛翠是秋月栖身边贴身伺候的大丫鬟,着细棉料的衣服,衣襟处除了藤蔓枝叶外,还间错绣着几朵粉嫩的小花。


    花样不张扬不扎眼,但明眼人一看就能区分出不同来。


    如此一串带出去,齐齐整整,着实让人眼前一亮,看着就舒适。


    除了丫鬟外,还有几个洒扫小厮,同样按照秋月栖的吩咐,换上了新发的制衣。


    土色的短打衣裤,用的是细麻布制成,耐磨耐脏,剪裁利落合身,几个小厮穿上新制服,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秋启荣一看这架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计划如此详细明了,秋月栖这是早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和决断。


    哪怕他不同意以秋家的名义做这门生意,怕是秋月栖分出去单干,也要去这条路上闯一闯了。


    秋启荣思索半晌,终于一咬牙一狠心,干了!


    秋月栖为了给秋家开拓前路,费了如此大心力,甚至连两位被说动了,肯出手相助,他这个亲爹还有什么理由不放手搏一次?


    “此事还需同你外祖父家商量,”秋启荣低叹一声,面色有些唏嘘,“罢了,待我书信一封寄回去,同你舅舅好好商谈一番吧。”


    秋月栖的母亲岳氏早年病逝,岳家受不得此等打击,岳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悲痛之下,险些跟着去了。


    岳老爷子虽说不上怨恨,但也有些迁怒秋启荣没照顾好岳氏,两家关系渐渐就生分了。


    秋家好歹是汴京首富,盯着秋启荣正妻之位的人不少,这些年试图给他牵线说服他续弦的人,数不胜数。


    但秋启荣念着亡妻和秋月栖秋盛旭这对儿女,硬是抗住了一切压力没娶续弦,只有些关系推脱不过,纳进府中两三个小妾。


    为了不威胁到一双子女的位置,小妾进门至今无子。


    秋启荣所做一切岳家都看在眼中,虽说关系没有修复如以往,但已比早年缓和许多。


    只是秋启荣自觉愧对岳家,如见年逾不惑,每想起岳丈那张刻板严肃的脸,他还会不自觉打哆嗦。


    秋月栖看着秋父深呼吸数次为自己加油打气的模样,无奈失笑,“外祖父虽严肃了些,但也不至于吃人,如今只是写封书信,都未曾当面,您怎的如此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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