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吃？”
“不吃。”她说， “给别的女生吃吧你！”
“……”
场面死一般的沉默。
宋乐鱼沉默她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
卫豫也沉默她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
“我给哪个女生？”
“随、随便你啊。”她努力救场，“陈雯啊杨嘉婷啊……你爱给谁给谁。”
“。”
卫豫盯着宋乐鱼许久，慢吞吞把棒棒糖收回去。
宋乐鱼：真他妈要去给别人？
他开始拆塑料包装。
宋乐鱼：不仅要给别人， 还要把垃圾丢给她？
他单手把包装揉成团，丢进桌洞。
宋乐鱼：我怎么突然看不透局势了。
下一秒，一根青黄色的棒棒糖就在她嘴边一厘米处。
宋乐鱼：……？
“宋乐鱼。”卫豫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
“干、干嘛？”她有点发怵。
然后她听见椅脚在地面上的摩擦音，很刺耳。
旁边的人站了起来， 她不自觉地抬头， 对上他的目光， 眼前的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头顶落下卫豫冷淡的声音， “吃。”
“……”
宋乐鱼做了好几下深呼吸， 以为她这番动作是要打一架，没想到她张开嘴，利落地把棒棒糖含进去。
以他的尿性，这根棒棒糖是给她的，那就怎么样也得让她吃进去。
捏住她下巴， 把嘴掰开，糖硬塞进去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乖。”
“……”乖你妹。
宋乐鱼把糖含住，没事找事，“你什么意思？老是给我吃柠檬味的棒棒糖， 我看上去有那么酸吗？”
她脑子有点蒙，说完意识到这话有歧义， 飞快补充， “有那么爱吃酸吗？”
“没什么意思。”卫豫说，“有。”
他回答两个问题。
“以后别给我吃柠檬味的， 我要吃草莓味的， 听见了吗？！”宋乐鱼一拍桌子， 莫名其妙拔高音量。
糖也给他面子吃了，稍稍有点底气。
宋乐鱼没卫豫高，觉得自己这个身高在他面前没什么优势，悄悄垫脚。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火光四溅。
卫豫盯着她气鼓鼓的脸，说，“听见了。”
反正他下次还买柠檬味的。
宋乐鱼又和他对视了一会，糖也吃了，话也说了，他也答应了，她还不舒服个什么劲？
她转动脑子，还想说些没由头的要求，却怎么也憋不出。
一屁股坐下，棒棒糖在嘴里滚来滚去。
卫豫凝着她黑乌乌的发顶沉默了一会。
“你在生气。”他淡声问，用的是确凿的语气，“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宋乐鱼像踩中尾巴的猫，“我为什么要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卫豫挑眉，“刚才——”
“闭嘴，我不想听。”她冷着脸打断他。
“……”
宋乐鱼含着棒棒糖，闷头继续抄，头压得很低很低，眼睛快怼到纸上的字了，脸持续滚烫，骂了自己一万句傻逼。
身边传来细微动静，是对方坐下的声音。
“宋乐鱼。”他又喊。
“干嘛？”她语气不太好。
“饼要凉了。”他指了指还在他桌上的食物。
“我就喜欢吃凉的，不行？”她恶狠狠瞪他，然后一把抄过塑料袋，打开，咬了一大口。
“哦。”
“宋乐鱼。”
“……又怎么了？”
“好吃吗？”
“你有病？闭上你的嘴。”
他不说话了，转头回去写作业。
“也就只有卫豫能受得了你这臭脾气。”陈雯靠过来说。
“你也闭嘴！”
“你看你这脾气以后谁要你。”
“那我就自己一个人过。”
“我才不信。”
“你爱信不信。”
“有本事你问卫豫要不要你。”
宋乐鱼被激到了，张嘴就来，“卫豫，你要不要我？”
等会！她在说什么鬼话？
棒棒糖的酸甜味和里脊肉饼的肉香味混在一起。
好吃又不好吃，味道混乱，跟现在的思绪有得一拼。
现在阻止也来不及了，那人已经张嘴——
“鱼姐！”响亮的大嗓门从后门口传进来。
宋乐鱼一怔，随后狠狠松了一口气，“什么事？”
董晨飞刚才没回来多久就被喊去语文办公室了，现在又跑回来，“秃头叫你——”
跑到宋乐鱼桌前，他到嗓子眼的话跟着咽
口水一块咽回去了，眼露稀奇，“你脸怎么这么红？热的吗？”
不对啊，今天好像也没有那么热吧，不至于不至于。
他刚才还在门口的时候就发现气氛不对劲，剑弩拔张、硝烟四起。
两人离得贼近。
“豫哥惹你了？”
“……”
董晨飞等了一会没等到回答，心中有一个大胆并令人震惊的想法，“他扇你巴掌了？！”
宋乐鱼：“……”
卫豫：“。”
没等辟谣，他自己先否认，“不会，肯定不会，卫豫这么君子一个人，怎么会扇人巴掌呢。”
“我觉得鱼姐扇别人巴掌倒挺有可能的。”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理，“不会是你扇人太多，把自己扇热了吧？”
宋乐鱼：……哪来的脑瘫？
咔嚓——
她把大半颗糖硬生生咬碎，边瞪他边把白色的棒拔/出来，“有病就去治，没病就赶紧滚。”
董晨飞觉得下一秒这根棒就要捅穿他喉咙，赶忙说，“我没病，我滚。”
跑路到一半，他拐回来，“对了，秃头叫你去办公室。”
“嗯。”宋乐鱼面无表情站起来。
走了几步，她和董晨飞一样的路径折返回来，对边上另一个人说，“看什么看，再看拿棍子戳瞎你的眼。”
说完，她抬头挺胸，自以为很有气势地走了。
卫豫：“……？”
走到办公室门口，宋乐鱼喊了一声报告然后进去。
下节是丁国川的课，他正在批作业。
手速非常之快，快到只能看到一抹残影。
丁国川是她见过批作业最快的老师，而且他的红勾是一条斜线，有个时候批快了，笔触跟不上他的速度，就会变成一条条波浪形。
有个时候他们会想，是不是秃头心情不好趁机发泄。
但他批作业的准确率又非常高，不放过任何一个错。
“秃……丁老师您找我。”宋乐鱼差点把外号喊出来，急忙止住声。
“你先等会。”丁国川还有最后几本，打算先批完。
宋乐鱼就在一边看他三秒一本三秒一本，目瞪口呆。
批完最后一本，他放下红笔，喝了口茶。
“我们学校护旗队国庆后要选人，我们班只有四个名额，而且并不是这四个人都能被选上，那边的负责老师还会再筛选。”
“里面是一张通知和四张报名表，你等会和同学们说一下。”丁国川把几张纸递给宋乐鱼，“到时候把要参加的名字告诉我，我和你一起选选。”
宋乐鱼听说过云中的护旗队。
每年都会从高一的新生里选一波人，然后由高二的学长学姐给他们培训，进行选拔，最后留下来20人，每周一安排4个护旗手，轮着来。
操场上的护旗手都是高二的，因为高一在培训，高三的就专注学习，一级接一级。
“好的。”宋乐鱼应下。
“没什么事了，你回教室吧。”
她点点头，准备回去，然后又被叫住，“叫课代表把投影仪开好。”
回到教室，宋乐鱼把护旗队的事说了一下，叫数学课代表开好投影仪，然后回到座位上快速把饼吃掉。
饼吃掉的后一分钟，丁国川抱着一叠练习册进来，然后开始一番长篇大论。
他们已经习惯丁国川的教学模式，不管教学进度赶不赶，每次上课他都要花十来分钟分析一下最近的学习情况，还有任课老师跟他反应谁谁谁不认真。
总之，他什么都要扯到一点。
十分钟后正式开始讲课。
他的晚课一般就是讲讲练习题，不讲新的内容。
班里人高度学习了一天，难得能轻松一点。
丁国川把练习册放在投影仪上，然后在黑板上写解题思路。
他一般不把解题过程写出来，怕下面的人不动脑子直接抄。
写着写着，他的假发又往下滑。
底下的人已经见怪不怪，这种事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笑点高的人绷着一张脸继续听，笑点低的人嘴巴已经漏气了，努力抿紧嘴唇，不让笑音蹦出来。
后排就是两个极端。
董晨飞捂紧嘴巴虎躯颤抖，笑得前仰后翻，而卫豫就支着脑袋在那写写写。
下一秒，一个粉笔头像开了定位器精准落在董晨飞头上。
“啪——”粉笔头滚到他脚边，额头上留下一个一个白白的印。
丁国川敲了敲讲台，看见董晨飞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就来火，“董晨飞你笑什么呢？给我站起来！”
董晨飞一秒收住笑脸，苦兮兮的样子，“他们都在笑。”
“他们？他们是谁，你指出来！”
他被用来杀鸡儆猴，其他人再想笑也把笑劲憋回去了，憋不回去的人正努力掐手心，咬下嘴唇。
他望一圈，竟找不出第二个笑的人。
董晨飞只好把这口气咽回去，“丁老师，我错了。”
“上来把这道题解了，解了我就让你坐，解不开就站一节课。”丁国川拍了拍黑板上的题，抽出一支粉笔，示意他上来。
好巧不巧，这道题正好是他错的。
他磨磨蹭蹭上去，拿着粉笔和题目干瞪眼。
丁国川等了一会，等不耐烦了，怒目圆睁，“你会不会？不会就说。”
“……不会。”
“我刚刚有没有讲这题？”
“讲了。”
“你给我站旁边听课。”丁国川捏他耳朵，把他往角落拎。
董晨飞拿练习册蒙住脸，真丢人。
课堂秩序恢复正常，丁国川把假发移回原位，继续讲题。
讲到某一题，他一改作风，突然写起了解题过程。
底下的人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以为很重要，无一例外都翻开笔记本准备记。
题目讲完，满满一黑板，丁国川拍掉手上的粉笔灰，喝了口茶慢吞吞说，“这道题没必要记，不是考试的范围，我只是给你们拓展一下。”
“……”
班上瞬间鸦雀无声。
小小的讲话声没有了，写字的沙沙声没有了，就连窗外的风都跟静止了一样。
草尼玛的！
不能早点说吗？！
现在有两个选项摆在他们面前。
一修掉干脆不写了，二当作没听见继续写。
两秒后，底下的人齐刷刷有所动作，两个选择五五开，前者男主居多，后者女生居多。
宋乐鱼攥着笔纠结，以前她肯定会继续写，大面积修正带太丑了，对女生来说，美观比什么都重要。
只是她现在很烦，烦到课都不想听，更别说写了。
她拿起修正带，准备把这些烦人的破东西修掉。
她浑身透着不爽的气息，连带着修字的动作都粗暴了很多。
修正带太矜贵，忍受不了她的臭脾气，用力划了几下，一部分涂改带重叠在另一层上面卷了进去。
宋乐鱼又划了几下，卡得死死的，根本划不动，只好伸出手把重叠的部分扯出来。
但她现在心浮气躁，沉不下心，弄了几下都没弄好，抿嘴一丢，修正带没眼力见，滑到了卫豫胳膊那。
“……”
算了，不修了，等会找陈雯抄一下，她肯定记了。
卫豫看了一眼手边的修正带，又看了一眼她，一言不发拿起，食指和拇指轻捻涂改带，不出几秒修好了。
他把修正带推回去。
结果可想而知，和里脊肉饼的下场一样，原封不动还了回来。
“……”
她今天又在发什么神经？一会骂他大傻逼一会和他单方面闹情绪。
卫豫沉默一会，找了本不要的本子，撕下小纸条。
几秒后，纸条被递过去-？
问号？
问号你妹的问号。
宋乐鱼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这次还也不还了，碰的心情都没有。
对方又传了一张过来-
怎么了？
怎么了？
还有脸问。
宋乐鱼继续板脸，一副认真看黑板的样子，其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这回卫豫认真思考起来，把她不对劲的反应前前后后串联起来。
第三张纸条-
门口那个女生问我化学竞赛的事-
我不认识
第四张纸条-
不信你问董晨飞
传这张纸条的时候他把修正带叠在上面，一并挪过去。
宋乐鱼把修正带移开，看清上面的字。
我问你老祖宗问！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没完没了了。
她怒气冲冲撕下一张纸，发出很响的撕啦声。
写得飞快，像要飞起来，字迹潦草-
别他妈给我写纸条了！
纸条传过去后，她用力揉搓对方给的纸条，揉成一个球砸回去。
之后，卫豫再做什么动作宋乐鱼都不予理会，保持面瘫脸，一路无话到下课。
下了课，宋乐鱼开始记黑板上的回家作业，以防卫豫再找她说话，她把数本书叠在桌面上，像一堵墙把两人隔开。
用行动告诉对方，她拒绝任何交谈。
虽然她眼睛在黑板和记作业本之间来回动，但耳朵一直支棱着，听动静。
旁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宋乐鱼笔尖一顿，瞄了一眼堆成山的书。
很好，没有被他动。
她低头继续记作业。
过了几秒，感觉到椅子被人轻轻踢了一脚。
宋乐鱼以为是错觉，停下笔静静感受，又被踢了一脚，这回确定了。
除了他还能有谁？
头从书海堆里抬起来，她语气不善，“干嘛？”
对方拿起桌上的本子递过来，“给你抄。”
宋乐鱼实属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懵了两秒，“我可以抄陈雯的。”
陈雯正好在收拾书包，顺便借收拾书包看他们俩的闹剧，闻言，她立马说，“抱歉了我的好姐妹。”
“？”
“我没记。”
“？”她明明看见她低着脑袋在写，凑近她，压低声音质问，“你他妈不是记的吗？”
“我没听课，我在写别的作业。”陈雯脸上带着歉意，语气却听不出分毫。
“……去你妈！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见某人的嘴角勾了一下。
他妈的！
她今天要是抄他的笔记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宋乐鱼又跑去找杨嘉婷，找这个找那个，结果一样——都没写。
不熟的人她又不好意思去找。
最后她面无表情地回来，看也不看桌上那本现成的笔记。
不抄了，回去就把这题修掉。
看遍各种言情小说的董晨飞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手搭在卫豫肩膀上，凑在他耳边给他出主意。
一分钟后，卫豫再次撕下一张纸条，放在笔记本上一并递过去-
我读书少，别和我一般见识
宋乐鱼轻哼一声。
不过绷得直直的嘴角终于放平。
她本来不想接的，但想到——这是卫豫笔记上第一次出现无用的知识点。
想了想，又接过了。
作者有话说：
卫豫：呜，今天的老婆好凶好凶哦，是我做错什么了吗？靠作业讨老婆欢心。
宋乐鱼：真该死啊，最后一秒又心软了。
第22章 好哥哥
回去的路上， 以往并排走的两人此时一前一后。
起先是宋乐鱼走在前面，卫豫跟过去，哪想她又放慢脚步， 两人拉开一截距离，他顿住不走，她又大步超过。
总而言之，宋乐鱼就是不想和他走。
虽然书包里背着他的笔记本， 但她心里还别扭着呢。
卫豫无法， 怕看不见她， 发生什么意外， 默默跟在后面。
从车站下来， 走一段路，然后要拐进一条蜿蜒的小街道才到家
眼看宋乐鱼要拐进去，忽然，旁边的草丛里传出虚弱的汪汪叫，脚步停住， 竖起耳朵努力辨别是哪个方向传来的。
听了一会，好像在左边，怕惊扰到里面的小狗，她踮着步子慢慢过去。
这里的路灯不怎么亮， 照不到深处的草丛，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是一只很小很小的白狗， 脏兮兮的， 看上去才几个月大。
发现有人来，黑不溜秋的眼珠一直盯着宋乐鱼看。
它以为来者是坏人， 浑身紧绷， 龇牙咧嘴， 斥满尖锐气息，冲宋乐鱼发出低低地嘶吼，与此同时它还努力挪动身体，想逃跑。
但它太虚弱了，后左腿明显受伤，白色的毛发沾着刺眼的血迹。
宋乐鱼心软成一片，顾不上还在单方面冷战，把书包递给卫豫，弯着腰小心走过去。
她知道这种情况下先不要碰，不要小狗没救成自己先被咬一口。
这条路她走过很多次，知道旁边就有一家生活超市，跑去买了根火腿肠。
宋乐鱼撕开包装，放在它嘴边轻轻晃了晃，“吃吧，没有毒的。”
小狗听不懂人话，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对方的善意，动鼻子嗅了嗅，然后狼吞虎咽起来。
喂完一根火腿肠，小狗显然没有吃饱，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在对宋乐鱼撒娇。
宋乐鱼的心本就不忍，对上它可怜的眼神就更挪不开步子了。
她回头，用小狗一般的眼神可怜兮兮望着身后的人，“卫豫。”
“。”他不理，冷冷看着她。
“卫豫，好卫豫。”她故意挤出点泪光来，声音掐得又嗲又娇。
“正常点。”
“……”
好一个风水轮流转。
以前的我你爱理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宋乐鱼忍了忍，不能发火，不能骂人，这只小狗的死活最后掌握在他手里。
“对不起，我错了。”她憋出一句。
“我不觉得你有错。”
“……我说有就是有。”
“那你错哪了？”
“不该随便乱发脾气，不该无缘无故不理你。”宋乐鱼对自己错哪了倒是一清二楚。
“不冷战了？”
“哪有什么冷战，我们又没有吵架，是我不懂事。”听他语气，就知道他不计较了，笑嘻嘻抱住他的手臂。
剩下的事，宋乐鱼不说卫豫都会帮她处理好。
十几年，一如既往，从未变过。
宋乐鱼拿着两个书包站在一边，看他忙活。
她想上去帮忙，但被他拒绝，理由是帮的都是倒忙。
卫豫去超市要了个不大不小的纸盒子，把狗抱到里面。
他草草看了一下狗的伤，有点严重，需要去宠物店包扎，他问宋乐鱼，“你去不去宠物店？”
宋乐鱼想了一下，今天作业不是很多，她又在课上偷偷写了一部分，时间完全够，点头答应，“我跟你去。”
这条路生活气息很足，什么店都有，走几百米就有一家宠物店。
推开门，就有不怕生的猫围上来，各种品种，毛茸茸的。
有些想蹭卫豫的腿，但被他生猫勿近的气质吓退，十分有眼力见地绕在另一个人腿边。
宋乐鱼伸出手每一只都揉了一下。
老板正好在给客人的宠物洗澡，见有人来了，朝外大喊，“先随便看看，我洗完这只就来！”
宋乐鱼没被货架上稀奇的小玩具吸引住，反而盯着宠物洗澡间看。
洗澡的是一只哈士奇，隔着一层玻璃都能感觉到它的目光透着清澈的愚蠢。
一开始冲水还挺配合的，揉搓泡沫时它就开始闹腾，庞大的狗躯一抖，泡沫撒了一大半，满天飞。
老板都没能幸免，这一块白那一块白。
宋乐鱼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察觉到有人在笑它，愚蠢的哈士奇抖得更起劲了，活像马戏团里的一员。
最后老板费了半条命终于把它洗好、吹好。
老板给哈士奇拴上狗绳，走出来，“说吧，什么事？”
卫豫把纸盒子递给他，“狗受伤了，帮忙看一下。”
老板查看了一下，微微蹙眉，紧接着又松开，“行，交给我吧。”
半小时后，老板把小狗安置好，大概说了一下情况，“它的脚伤应该是被同类咬的，拖得时间太长，治疗好了可能会有轻微坡脚，不过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我刚刚喂了点驱虫药，现在在挂营养液，还有些什么问题我需要时间确定，建议你们三天后再来。”
“好的。”宋乐鱼点点头。
出了宠物店，宋乐鱼一路上都在想怎么说服卫豫让他帮忙养一段时间。
韩女士对狗毛过敏，她敢保证，她带狗回家的下一秒，连人带狗一起卷铺盖滚蛋。
她实在没法养，不然这等好差事怎会落到他头上。
“卫豫。”宋乐鱼用刚才相同的口吻，试图软化他。
她知道卫豫也喜欢狗的，毕竟当初还给一只小奶狗报仇呢。
只要多说几句好话，把他说舒坦就好了。
“好哥哥，好哥哥——”她使出杀手锏。
果然，身边的人回头，“养狗？”
“嗯嗯。”她点头如捣蒜，“你有什么条件，说吧！”
“一天一句好哥哥。”
“这么简单？”宋乐鱼诧异，她还以为这狗贼会狠狠敲她一笔，“没问题！我现在就能把后面几天的好哥哥喊了。”
“好哥哥，好哥哥，好哥哥……”她一口气喊了不下二十次。
“忘记说了——”卫豫声音轻飘飘，“一天上限一次。”
“……”-
宋乐鱼先到家，两人在门口说再见。
她想邀请他进家吃饭，被他拒绝了。
卫豫背着书包，走在路灯昏暗的小道上。
白天生机挺拔的白杨树到了晚上显得有些瘆人，挺直直的树干立在那，像个黑漆漆的人影。
他步子速度不变，走到门口，看见里面有灯光，他一怔，秦玉丹回来了。
卫豫抿了抿唇，从书包里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里面的人听见动静，连忙出来看，“玉玉回来啦？赶紧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秦玉丹穿棕色围裙，家里的每个角落都弥漫饭菜香，一向空空如也的饭桌现在也摆了好几道菜。
只是，每一道菜都放了辣椒，上面飘着通红通红的红油。
不在宋乐鱼家吃饭时，他一般只吃泡面，有多久没在家里吃过一顿了，他不记得了，只觉得过了很久很久。
“嗯。”卫豫低低应了一声。
他盯着菜看了好一会，随后转身去洗手，洗好后去厨房帮忙拿碗筷。
饭桌上。
“妈妈忙完了，会在家里休息几天的，好好陪陪你。”秦玉丹给卫豫夹菜，“马上国庆了，想不想出去玩，妈妈带你去。”
“不用。”卫豫扒拉着碗里的饭，尽力避开那些被辣椒油浸泡过的菜，淡淡道，“学校事多，我想在家写作业。”
“也行，学习比较重要。”
秦玉丹见他没动碗里的菜，又夹了几样别的，语气关照，“多吃点，你不是喜欢吃辣吗？”
卫豫吃饭的动作顿住，漆黑的眸子看了她好一会，然后夹起飘满红油的菜，送进嘴里。
辣味顿时充斥满整个口腔，他蹙眉，味蕾除了辣尝不出别的味道。
他面不改色喝了好几口水。
一杯水即将见底，秦玉丹还在招呼他吃菜。
突然——
“我吃饱了。”卫豫搁下筷子，头也不回走了，背影透出一丝冷漠。
“玉玉，再吃点啊！”
回应她的依旧是背影。
秦玉丹无奈摇头，“这孩子。”-
国庆前的最后一天课，熬完今天就能迎来假期。
高一还是舒服的，能放七天，高二高三就惨了，只有五天。
一整个上午，学校都充斥着别样的氛围，和以往的死气沉沉不一样，每个人都在期待来之不易的国庆假期，包括老师。
许是因为快放假了，老师们一改常态，布置的课堂作业特别多，大有不让他们准时回去的意思。
宋乐鱼还在赶数学练习册，卫豫已经去办公室批了。
她刚要写下一题，听见手机嗡了一下。
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她从桌洞里掏出来看一眼，屏幕上空空如也，不是她的消息。
她没放心上，准备继续写。
“嗡嗡嗡——”又是连续的三声，是从卫豫桌洞里传出的。
宋乐鱼不想理，但声音吵得她写不进去，想开个静音，没想到他手机没设置密码，上面的消息一览无余。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了很多条问号。
神经病，她在心里骂了声，刚准备放回桌洞，对面紧接着又发来的几条。
陌生号码：【卫豫是吧？】
陌生号码：【云中高一八班卫豫，敢勾引我女朋友是吧，你给我等着】
陌生号码：【什么玩意儿啊，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
……
宋乐鱼的眼神倏地冷下来。
后面的消息越来越脏，不堪入目，她没心思再看下去。
关掉手机前她把消息都删了，不想让这些消息脏了卫豫的眼。
陈雯回过头想问题，看见宋乐鱼的脸色，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她很少见宋乐鱼这样，能让她两眼冷意嘴角绷直的事一定不是什么小事，定是惹恼了她。
宋乐鱼回神，“没事。”她想了想，“刚才卫豫是不是去秃头办公室了。”
陈雯回忆了一下，“应该是吧，我看他拿着数学练习册——哎，你去哪啊？你去办公室？那你本子没拿啊……”
作者有话说：
“玉玉”不是错别字，文后会写前因后果。
第23章 “你的局，你赢回来。”
宋乐鱼跑到办公室， 找了一圈没看到卫豫人，随便拉了个同学问，“你看见卫豫了吗？”
“卫豫？刚才有人找他说老师让他到实验室准备一下化学实验工具。”
下午第一节 课就是化学实验课， 这么说定不会让卫豫起疑。
实验室在一楼，宋乐鱼稍微平复了几口气，然后飞奔下去。
实验教室很多，得一间一间找过去， 都是锁上的， 没有人。
她掐了掐手心， 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卫豫没有那么傻， 肯定会发现不对劲， 而且这里是学校，谁敢这么大胆妄为。
“我去，厉害啊——”
实验室离操场很近，就在宋乐鱼准备去找老师帮忙时，那边发出一阵轰然。
“快快快， 那边有篮球比赛。”
“谁和谁啊？”
“听别的班说有一个是新生代表。”
“就是那个卫、卫豫吗？”
“对，就是他。”
“……”
两个女生匆匆从宋乐鱼面前走过，后面的交谈她听不见了，但能确定的是， 卫豫在操场。
现在是中午，骄阳普照， 隔着鞋子都能感觉到橡胶跑道的滚烫。
除了升旗和跑操， 罕见的人潮汹涌。
云中不怎么组织篮球比赛，除了在电视上， 他们很少能看见这么激烈的一对多。
加上这是假期前最后一天课， 很多人没心思写作业， 围在操场上的人越来越多，不论男女。
宋乐鱼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挤进去。
场上一共四个人，一个卫豫，两个不认识，还有一个有点眼熟。
她盯着那个眼熟的人，他的脸在脑海里一一匹配。
想起来了，是曹易。
曹易也是浒镇的，以前他们仨在同一所小学，他初中因为父亲工作调岗在别的城市读的，毕业后又回来了，现在在附近一所职校。
浒镇那会这么多小朋友，大差不离分两个帮派，一个以曹易为首，一个以宋乐鱼为首。
两人从小看对方不对付，两看相厌一直到现在。
现在有很多问题——曹易是怎么进来的，消息是不是他发的，卫豫为什么和他在打篮球。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放学后她可以亲自找上门问个清楚。
现在的重点是卫豫必须赢了他。
不是正式比赛，旁边没有记分的人。
看样子已经比了一会了，宋乐鱼不知道现在战况如何，谁进得多谁进得少。
现在卫豫靠技术勉强占上风，但他们人多势众，时间拖下去，他体力跟不上，就只有被碾压的份。
后面几分钟，卫豫进了一个球。
紧接着，对方变化战术，显然早有准备，把卫豫围得死死的，时不时误撞他一下。
他们的动作很隐蔽，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但宋乐鱼从小玩球，他们的伎俩一眼看透。
她碰了碰旁边的人，问道，“你知道现在几比几吗？”
那个人问了一下伙伴，然后回答，“好像是三比一，卫豫是一。”
“刚才是卫豫进的第一个球？”
“嗯。”那人点点头。
“宋乐鱼我他妈终于找到你了——”宋乐鱼回头一看，是陈雯，手里还抱着本数学练习册。
“你怎么来了？”
“我以为你要去办公室，特地给你拿练习册，谁知道你不在那，找你半天了——哎？那个不是曹易吗？”陈雯惊讶地看着场上的人，“他怎么在我们学校？”
“我也不知道，等会再说这个。”宋乐鱼说，“我有个事想交代给你。”
“你说。”
宋乐鱼凑在陈雯耳边说了几句。
陈雯眼露不可思议，“我们班男生会来吗？”
“试一试嘛，虽然他们看起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关键时刻应该靠谱的吧。”
“……那我去试试。”
“诶，等等。”陈雯走了几步又被叫住，“你叫好男生过会再去叫一下保安。”
“那我直接去叫不就好了。”陈雯不明白。
“别急，先让我们卫豫把场子找回来。”
“OK，我懂了。”
陈雯的效率很高，很快，远处跑过来几个眼熟的男生，打头阵的正是董晨飞。
虽然她听不见董晨飞在说什么，但以他的性子无非就是豫哥我来了，你等我给你报仇……
宋乐鱼让陈雯去班里叫会打篮球的男生，让他们来帮忙。
数了数，居然来了六七个，她以为能来三个就不错了，看来他们高一八班还是很团结一致的。
就分心短短几秒，周遭唏嘘不已，显然是场上出事了——
她看过去，卫豫倒在地上，手腕正巧被踩了一脚。
宋乐鱼的脸色一下差到极点，本就有苗头的火像浇了一瓢油，雄雄燃烧起来。
气得浑身发抖，肺都要炸了！
空气凝固住，此刻所有人都缄默不语。
本来就是凑个热闹随便看看，这一幕是谁都始料未及的。
眼看曹易想趁卫豫摔倒再进一球，宋乐鱼再也按耐不住脾气，猛地冲上去夺过他的球，用力往下一拍，“曹易你什么意思？”
她面颊涨得通红，紧握双拳，怒瞪眼前的人。
宋乐鱼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挡在卫豫面前。
曹易挥了挥手让其中一人把球捡回来，语气毫无歉意，“没什么意思啊，单纯打个篮球而已。”
宋乐鱼心知这人有多无赖，不打算过分纠缠，不然事情永远解决不了。
场外没有专门的拍摄记录仪器，操场附近也就只有一个监控，人都围在四周，估计都挡住了，拍到他罪行的可能性很小。
但这口恶气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咽了，怎么样都要还回去。
“哟，这不是曹易那个鳖孙吗。”董晨飞趁刚才的功夫把卫豫扶起来，然后走到宋乐鱼一排上，统一战线。
“董晨飞啊，还当卫豫的小跟班呢？”曹易冷笑一声。
“是呗，我跟人家玩，我又跟人一块考上了云中，你是什么玩意？臭水沟里的蛆，一辈子翻不了身。”
“你！”曹易最忌讳别人提他学习，脸像变色龙变了又变，“你他妈再说一句试试？”
“别你你你我我我了，我永远是你哥，卫豫永远是你大爷。”
“不就是卫豫输了，小跟班来替他出头吗。”曹易强忍下怒火，“来呗，都一起上，我让你们一个个都屁滚尿流哭着回去。”
“来就来，我怕你啊。”说完，董晨飞蹲下身把鞋带系了两圈，活动了一下筋骨。
“我也来！”
“让我来！”
“……”
高一八班的男生争着上场。
“我来！”一道清亮的女声打破他们的争执不休。
“鱼姐，你行吗？”董晨飞有些犹豫。
“怎么不行？忘记以前怎么输给我了？”
虽说她好久没碰球了，但技术是跟卫豫学的，他刚刚一人突围三人，他不是盖的，她也不是盖的。
这口气，她要替卫豫出了。
宋乐鱼的头发长了些，平常不扎没事，现在不扎会妨碍视线，下场找陈雯借了根皮筋。
扎好头发后，她朝卫豫走过去。
他一身白色短袖，向来干净的少年，此时衣服有很多黑印子，她一眼一眼扫过去。
“信不信我？”宋乐鱼对他扬起一个笑。
“什么？”
“我帮你把场子找回来。”
卫豫定定看了她一会，“信。”
宋乐鱼嘴角的弧度扩大，眼睛黑亮黑亮的，“那你等着吧！”
转过身，她的嘴角放平，摩拳擦掌，拉了一下韧带。
“你输了，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卫豫道歉。”她目光犀利，盯着曹易。
“行啊。”一个女生而已，能赢得了他？
3v3比赛拉开帷幕。
上场的是宋乐鱼、董晨飞、项昊辰。
他们三个没时间讨论战术，全凭自己理解对方的意思。
主心骨是宋乐鱼。
这次他们三个第一次合作，但配合打得非常好，宋乐鱼防，他们跟着防，宋乐鱼攻，他们跟着攻。
越打越激烈，对面明显束手束脚起来，她趁机攻了一步，一招虚幌让对面防不胜防。
喘息微促间，她进入到对方的核心区域。
董晨飞和项昊辰使了个眼色，不谋而同凭高大的身躯防住对面。
宋乐鱼露在外面的手臂又白又细，晃得亮眼，下一秒高高举起，曲膝起跳，一个帅气漂亮的扣篮。
砰——进球了！
不负众望。
阳光肆无忌惮投落着，勾勒出那身影的靓丽，她的身上有一种独有的锋芒，光芒万丈。
没扎紧的秀发在她扣篮间徐徐滑落下来，一根深蓝色的皮筋滚到地上，骄阳照在她乌黑亮丽的头发上。
操场，校服，篮球，运动鞋，乌黑秀发，一个叫宋乐鱼的女生。
这一刻，她耀眼夺目，所有人都记住了她的张扬和骄傲，犹如一把正在燃烧的、最倔强、最有个性的火焰。
她是大大咧咧的宋乐鱼，同样也是站在万人中央保护卫豫的宋乐鱼。
空气凝滞了两秒，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句“牛逼”，全场陡然激起一阵呐喊，为她喝彩。
喊的最响亮的是陈雯，“妈的，我的小鱼儿就是牛逼，干死他丫的！”
他们不是没见过扣篮，但见女生扣篮还是第一次，更别说是这么标准的动作，外行人见了都直呼牛逼的程度。
“宋乐鱼牛逼啊卧槽！”
“我宣布宋乐鱼从此就是我唯一的大哥！”
“她是谁啊，你们认识？”
“认识，她叫宋乐鱼，高一八班的班长。”
“……”
一场新生演讲让卫豫出名，一场3v3篮球赛让宋乐鱼出名。
卫豫和宋乐鱼这两个名字响彻云中。
宋乐鱼微喘着气下场，额头有细汗，鼻头微红，她月牙眼眯起弯弯的弧度，笑意盈盈地看着卫豫。
她向他伸出手，“你的局，你赢回来。”
他的瞳孔乌黑，只映进了少女的身影。
她有一种特别的气质，独有的，肆意又自由，像风一样。
周围的呐喊声不绝于耳。
他们明明没有碰撞在一起，明明只是面对面站着，但心脏好像隔着空气同频共振了一样。
炽热、颤抖。
这是他们认识十六年，一个眼神就懂的默契。
卫豫说，“好。”
他揉了一下已经不怎么疼的手腕，朝场上走。
下一秒，好像有什么东西碰了碰他的手指，他还没看清，手就被人紧紧抓住。
宋乐鱼踮起脚尖，凑近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我允许你不行，我就是喜欢当你的英雄，我就是喜欢保护你。”
卫豫低头看她。
“如果你不行，我就接着替你打。”宋乐鱼眨了眨眼继续说。
“不会不行。”
至少，在你面前不会不行。
卫豫回到场上，漆黑的眼底凝聚着认真。
这一回，董晨飞和项昊辰依旧打辅助，三个男生配合得完美无缺天衣无缝。
有卫豫在，这一回合打得异常快速利落，不过几分钟对面已经毫无还手之力。
这是卫豫的主场。
球到他手中。
他的手掌很大，篮球贴合他的掌心，变得听话。
少年身子微微前倾，一个爆发力十足的弹跳，动作利落干净，球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直直越过曹易的头顶。
进球！
“是三分球！”突然一个人喊出声。
众人后知后觉看向卫豫所站得区域，是3分投篮区域。
命中三分球！
因为是3v3赛制，三分球记2分，现在是3：4。
宋乐鱼得了一分，差距拉小，之前是3：2。
其实他只要再得一分就行，但他偏不，他也有少年幼稚的一面，想要证明自己的一面。
场下一片轰然，满是呐喊欢呼。
宋乐鱼终于咧开笑，她就知道卫豫行。
她走上前，冷冷看向曹易，“愿赌服输，道歉。”似乎和卫豫在一起久了，她身上也带着一种倨傲。
“现在，立刻，马上。”
曹易一脸不服输，狠狠踢了一脚，把球踢远。
他后面的两个人似乎觉得丢脸，拽了拽他的手，“易哥，快点道歉吧，这事就翻篇了。”
曹易面色铁青，低声咒骂了一声。
刚准备不情不愿开口——
董晨飞的大嗓门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保安来了！保安带着警棍杀过来了！被抓住的要去教导主任办公室！大家快跑啊——！”
“……”
一阵兵荒马乱。
东窜西窜，一分钟不到，操场基本被清空。
如果消防演练的时候有这速度，也不至于每次都干站在操场上被校长骂半个小时。
宋乐鱼转动僵硬地脖子看向陈雯。
陈雯摊了摊手，做了个口型：我也不知道保安为什么来这么快。
下一秒，她的手臂被人扯住，大脑还没转过来，两只脚就跟着跑了，然后跟着人躲进体育器材室。
奔跑的路上，她还能听见保安中气十足的怒吼。
“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别跑——”
“简直无法无天了！跟你大爷我比跑步，也不看看我简历上写了抓了多少对小情侣！”
第24章 一声很轻很轻的“嗯”
器材室有两个， 一个是常用的，里面的器材都是好的。
还有一个基本上算是废弃了，管器材的老师平常就把坏掉的器材丢里面， 等年终再统一上报。
常用的那间里面有人，卫豫带她躲进另外一间。
没有灯，没有窗户，只有高处一个很小的通风口， 那么一点光亮在漆黑一团的环境中起不到什么作用， 多少有点阴森。
两人跑进来后都没开口说话， 这里空间逼仄狭窄， 四周堆满了坏掉的器材， 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清晰可闻。
宋乐鱼抿了一下唇，她有些受不了这么安静的环境，没话找话，“恭、恭喜你啊，赢了。”
“嗯， 你的功劳。”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嗯。”卫豫沉默了一会应下，没驳她面子。
空气又静了下来，安静到可以听到上层教室讲课的声音。
“谢谢。”卫豫突然说。
“谢什么？”宋乐鱼来劲了， 心里那一点不自在消失不见，只剩满满揶揄调侃。
“谢谢……喜欢保护我的英雄。”
“……”宋乐鱼眨了眨眼， 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两个人的相处一直是搞怪与打闹， 很少有严肃郑重的时候。
说实话，他认真道谢， 她就手足无措了。
“也没什么啦， 我就是想炫技， 炫技你懂吧。”宋乐鱼摆摆手，示意他别在意，“我保护你的次数还少吗，以后只会只多不少。”
“嗯，你的技术很酷。”
“……”一时竟分不清这是夸人还是损人。
看他这么真诚的语气，就勉勉强强算夸人吧。
两个人在器材室呆了一会，确保外面没人后宋乐鱼打开门，没想到保安恰巧路过，三人直直打了个照面。
“……”
六目相对，相顾无言。
宋乐鱼想装作没看见，故作镇定地想把门再合上。
一定是她开启的方式不对，不能用左手开，要用右手。
保安眼疾手快，侧着身横插进来，扯着大嗓门，“一男一女啊，小情侣啊？大中午的躲在这里干嘛呢？”
宋乐鱼：“不——”是情侣。
保安打断她，“不什么不？我劝你们乖乖跟我去教导主任办公室，不然就不是口头警告这么简单了，处分都有可能。”
“……”-
就这样，宋乐鱼和卫豫在教导主任办公室呆了一中午，中午那节课都没去上。
教导主任是个正值更年期的老女人，他们又是这学期第一个被抓到的“小情侣”，难免多教育了一会。
她说一句，宋乐鱼点一下头，满脸悔改之意，时不时配合说上几句。
教导主任以为自己的一番苦心终于得到认可，第一次啊，这是第一次啊，第一次有人被她说过一次之后就明白学习的重要性。
她忍不住又多说了一会。
宋乐鱼偷瞄了数次墙上的钟。
尼玛的，怎么还没讲完。
表面有多诚恳，内心就有多不耐。
中午的课下课铃打响，教导主任才意犹未尽地放他们离开，“好了，你们走吧，下次可以多来。”
“不是……下次别来了。”
“嗯嗯，一定不来。”宋乐鱼应答。
下午的课还算轻松，除了课堂作业多一点，没太为难他们，毕竟要放假了，老师也想早点回去。
更重要的是，今天没有哪个老师抱着一叠白花花的卷子进来，说这节课考试。
不然他/她会在暗地里被同学的唾沫星子淹死。
晚课结束，擦黑板的值日生上去把黑板擦干净，课代表一拥而上，一人占一个位置，开始写本科作业。
写了有五六分钟，满满当当一个黑板。
光是数学就布置了七张试卷，美名其曰一天一张，脑子不秀逗；语文更夸张，十几页练习册，七篇阅读理解，两篇作文……
班里人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未来，前四天疯玩，最后三天疯狂补作业。
别的课代表写作业都是白色黄色，再不济就是蓝色。
就董晨飞写的语文作业是红色，独占一角，他字写得又丑，说是小学鸡字体，活像鬼画符。
他下来时，陈雯给了他一脚，“会不会好好写字。”
“不会，你教我呀。”董晨飞冲她扭了一下屁股，趁她发飙前快速跑开。
宋乐鱼也想快点回家，这次没边收拾书包边聊天，一心一意全神贯注。
检查一遍作业是否都带齐，然后开始整理笔袋。
项昊辰站在不远处犹豫不决，眼看宋乐鱼快收拾好了，皇帝不急太监急，于范拱了拱他，“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去说。”
“别。”项昊辰拦住他，“我自己去。”
中午的篮球赛他是其中一员，他发现自己是真的被这个有个性的女孩吸引住了。
开学到现在就邀请她吃了一次午饭，现在他想更主动一点。
项昊辰深呼一口气，然后走过去，“宋同学。”
宋乐鱼收拾的动作一顿，愣愣抬头，“……怎么了？”
“10月2号是我生日，请问你有没有空，我想邀请你来。”
宋乐鱼：……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在不太熟悉的人面前她是拒绝困难症患者。
有点不想去。
但人家都邀请自己了，不去的话是不是不太好啊，谁来救救我。
陈雯在项昊辰走过来时就在看戏，她心知她的好姐妹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在想怎么拒绝比较好，但！她就偏偏不给她这个机会！
她能看出来这个项昊辰对宋乐鱼有意思，说不定还真能成呢。
“她2号没事，她去的。”陈雯替她回答。
宋乐鱼抬头看她，眼神仿佛在质问，你他妈乱说些什么。
“对了，如果陈同学也有空的话，可以和宋同学一起来。”项昊辰很上道，接话。
“对呀对呀，我也去的，我们可以一起去。”项昊辰很有先见之明，来之前把杨嘉婷喊来做中间人。
宋乐鱼有些为难，两个人都喊她去，她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拒绝。
最后，她把求助的眼神投向卫豫，随便扯个理由就行，希望他能明白。
卫豫静静看着她，她知道他肯定看懂了，但——
“想去就去，看我做什么。”
“……”我他妈干死你啊。
宋乐鱼冲卫豫扬起一个死亡微笑，然后控制了一下面部表情，看向项昊辰，“谢谢你的邀请，我会去的。”
项昊辰嘴角扬了一下，“好的，我到时候Q你。”
“嗯嗯。”
宋乐鱼2号的日程就这么稀里糊涂被安排了-
今天放学路上散步的人很多，小学生初中生都放学有一会了，不用赶作业，出来玩。
出校门时，宋乐鱼朝邋遢街看了一眼，已经架起很多小摊位，带着香气的白雾往半空中窜，散步的人多往那边涌去。
“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们学篮球了，你今天那一手扣篮真的闪瞎我的狗眼。”董晨飞对宋乐鱼说。
宋乐鱼摆摆手，嘴上谦虚，“运气好，运气好。”
“你拉倒吧，你让陈雯去投一个，她能投进去？肯定有一定基本功好吧。”
陈雯曲膝往董晨飞屁股上踹了一脚，“你他妈聊就聊，别扯上你爹。”
“母老虎！暴力女！小心以后没人娶你！”董晨飞挨了一脚后疯狂逃窜，但嘴上想争上风。
两个人就绕着宋乐鱼和卫豫转圈圈，他们还没晕，宋乐鱼就已经晕了。
“停停停，你们要把我转瞎了。”
他们冲对方冷哼一声，然后回到原位，董晨飞接上刚才的话题。
“国庆找个时间教我，我也要在场上大杀四方，吸引一堆迷妹。”
“你是屁吧，还大杀四方还一堆迷妹。”陈雯语气不屑。
“哎呀，你鱼姐我也是跟小卫学的。”宋乐鱼戳了戳卫豫的胳膊，“你说是吧，小卫。”
“嗯，鱼姐说的对。”
“我——咳，咳咳。”宋乐鱼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她以为卫豫不会接话，毕竟他们叽叽喳喳聊天时他通常就在一边听。
她都已经找好台阶给自己下了。
“你咋了，来喝口水。”董晨飞说着就要把她书包外面的水杯抽出来。
宋乐鱼摇摇头，“没事，就是呛了一下。”
这么多年，他不是喊她臭鱼就是鱼妹，鱼姐这词能从他嘴里蹦出来，真是太……稀奇了。
她感慨一声，“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听到卫豫喊我鱼姐，不枉我此生来人间走一遭了。”
说完，她摆了一个自以为很神气的姿势，等卫豫奉承。
没想到这回他轻飘飘看了她一眼，像看傻子的眼神，然后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跨了两步。
宋乐鱼：什么意思？我很丢人吗？
空气凝固几秒。
妇女之友董晨飞十分上道，“什么？！您居然是鱼仙？”
宋乐鱼反应过来，伸出手佯装捋胡须，“竟被你发现了，看来你小子也有修仙的资历啊。”
“请鱼仙赐教。”董晨飞拱了拱手，一脸恭敬。
“国庆回来后，请本仙吃一个里脊肉饼，不要生菜多加黄瓜丝，本仙就告诉你修仙之法。”
董晨飞抽了抽嘴角，“对不起鱼仙，我觉得做凡人挺好的，就不麻烦您了。”
“大胆狂徒！怎能出尔反尔？”
“一身鱼腥味的鱼仙？”往旁边跨两步的人说。
宋乐鱼&董晨飞：“……”
卫豫的眼神从俩人脸上掠过，“有病就去治。”
宋乐鱼&董晨飞：“……”
卫豫：“傻逼。”
宋乐鱼&董晨飞：“……”
陈雯爆笑如雷：“哈哈哈哈我靠！快给我笑死了哈哈哈——”
宋乐鱼一拍大腿，“我这是救了个什么畜生啊！我刚才就应该掉头就走，让你在操场上丢人！”
董晨飞：“就是就是！”
陈雯：“不过话说回来，刚才那群人真的恶心，搞这种下三滥手段。”
董晨飞：“他们就是嫉妒畜……豫哥的才华和美貌。”
宋乐鱼：“下次再来惹我们，鱼姐势必叫他重新做人，让他知道爸爸两个字怎么写。”
说完，她拍拍卫豫的肩膀。
“小卫你放心。”宋乐鱼说，“你是鱼姐的人，鱼姐拼了老命都要把场子给你打回来。”
微风起，周遭满是吆喝声。
宋乐鱼以为等不到他接话，但过了七八秒，她恍惚听见了一声很轻很轻的“嗯”。
第25章 动了卫豫屋顶都给你掀翻
回到家， 饭桌上都是热腾腾的菜，宋海军在厨房帮韩雅琴。
今天宋乐鱼多吃了半碗饭，不仅是因为放假开心， 更是因为她等会要去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吃得饱饱的才有力气。
吃好饭，宋乐鱼坐在沙发上消食，摸出手机， 找到一个很多年没联系的手机号， 编辑短信。
【在家吧？】
【你鱼姐等会来找你， 别做胆小鬼躲起来， 不然你的下场会比今天更惨】
【这事我们早解决早翻篇， 你鱼姐的脾气可是一天比一天差】
【……】
她一口气不停歇发了数十条威胁的消息。
曹易这人她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点的，表面看着拽兮兮，很牛逼，说白了就是逞能，稍微硬气一点吓一吓， 他就不行了。
宋乐鱼揉了会肚子，促进消化，感觉没那么撑后，跟韩雅琴说去找卫豫， 然后大摇大摆出门了。
逼得从现在开始装，到目的地的时候就是颠覆值。
宋乐鱼在曹易家门口张望了一眼， 有灯， 里面有人。
她和曹易不熟，和曹易的爸妈更不熟， 换作平日让她平白无故去敲一个陌生人的门是不敢的。
但这一点害怕在想给卫豫报仇面前不值一提。
除了她， 没有人可以欺负卫豫。
宋乐鱼深呼一口气， 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曹易妈妈，看见是宋乐鱼，愣了一下，“是小鱼啊，来我们家有什么事吗？”
宋乐鱼扬起一个笑，乐呵呵道，“阿姨，我找曹易，他在家吗？”
曹易从收到消息就战战兢兢呆在房间里，他的房间离门口近，隔着一堵墙就已经听到宋乐鱼的声音。
他刚才叮嘱过，如果有人来就说他不在家，下一秒就听见他的好妈妈说——“他在啊，我去叫他出来。”
曹易：“……”
宋乐鱼在门口等。
她不知道母子俩经历了什么，只知道五分钟后曹易被他妈拽着衣服拖出来，嘴中还在叨咕，“人家女孩找你玩，你躲房里做什么，平常也没见你这么害羞啊？”
曹易：我这他妈不是害羞！是怕！是害怕！
宋乐鱼这女人的可怕之处他可是从小领教过的，她不来明的，她玩阴的。
小学的时候他们俩吵架，她没吵赢他，因此记恨了一周。
送给他喝的牛奶是过期的，他跑了一天厕所，全班都知道他蹿稀了。
还在他书里放毛毛虫，害得他当任课老师的面把那本书砸得稀巴烂，被狠狠教育了一顿。
……
种种事件后，他们俩的梁子越结越大。
曹易看着门口笑得异常甜的宋乐鱼，腿直打哆嗦。
女魔头长大了，手段肯定更上一层楼。
“怎么这么慢，我等你好久了。”宋乐鱼故意用熟络的语气。
闻言，曹母的手脚更快了，刚才是拽着走，变成拽着跑，“快点啊，没听见人家小鱼说等你很久了。”
“……”眼看和女魔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内心直发怵。
曹易：妈，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今晚就给你儿子收尸吧。
他后悔了，招惹女魔头本人都不能招惹卫豫，浒镇谁不知道她最护犊子。
卫豫是她的心头好，动了卫豫屋顶都给你掀翻。
“砰——”门被无情关上，曹易唯一的退路被他亲妈断截。
宋乐鱼一改甜蜜的笑容，上手抱胸，昂着下巴看他，“知道我找你干嘛吗？”
“知道。”
“那你说说看。”
“给卫豫报仇。”
“你知道就好。”宋乐鱼揪住曹易的衣领，“走，跟我去卫豫家。”
曹易恨不得一刀砍死昨天的自己，脑子怎么就发抽了。
他敢怒不敢言，乖乖跟在宋乐鱼后面，这一路上的家家户户有一半都是她的人，他敢逃，就别想活着回来。
去往卫豫家的路上，宋乐鱼开始审问。
“第一个问题，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是不是你发的？”
“什么消息？”
宋乐鱼给他来了一拳，有些难以启齿，“就是……就是什么敢勾引我女朋友之类的，是不是你发的？”
“是、是我发的。”
宋乐鱼这回重重来了一拳，“干嘛发这种恶心的东西，你他妈有病啊。”
“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曹易连连认错。
“和我说没用，等会和卫豫说。”宋乐鱼撇嘴，“那女朋友又是怎么一回事？”
曹易在宋乐鱼的威严下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他女朋友是初二谈的，也是初恋，家长暂时不知道，谈到现在快三年，两人感情一直很好。
直到上次她军训回来，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约会的时候也魂不守舍，男人的直觉让他有危机感，买通了她闺蜜才知道她喜欢上了一个叫卫豫的男生。
卫豫他知道啊，浒镇最帅的男生。
他心里那叫一个急啊，打听这打听那，打听到的消息一个比一个离谱。
有的人说他们俩已经好上了，还有的人说看见他们去酒店开房了。
他直接失去理智，怒发冲冠，不分青红皂白想也不想就给卫豫发消息。
谁想被宋乐鱼看见了。
“哟，想不到你还挺深情专一的，但是——”宋乐鱼话锋一转，“这不是你欺负卫豫的理由！”
“是是是，我知道错了，真知道了。”
“还有，卫豫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你不觉得别人说开房就很可笑吗？”
“我、我也是那时候太急了。”冷静下来后想想也不太可能。
军训……
宋乐鱼想了想，“你女朋友云中的？”
“不是，实验附中的。”
“哦。”那就怪不得是军训的时候看上卫豫了。
宋乐鱼继续问，“那你怎么进来的？”
中午下午进校都要刷脸，保安在旁边看，一个一个过，识别不出来的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许进，得让班主任来带人。
“食堂有一个阿姨是我亲戚，我说我想进来看看，她就带我走食堂小门进来了。”
“……那篮球比赛呢？”
“我就想和他比一场，让我女朋友知道我才是最厉害的。”
“……几年没见，你还是——”宋乐鱼有点想不出词，“还是那么让我刮目相看，嗯，对，刮目相看。”
“……”
她实属没想到曹易还是那么幼稚，。
以前闹不愉快，放狠话说约架，她都做好准备了，没想到就是比水枪，谁滋得远谁就厉害。
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没什么长进，好不了了。
宋乐鱼了解曹易的为人，也了解卫豫的为人。
曹易这人就是屁话多逼事多，本事一点都没，估计卫豫为了节省时间，图方便，就答应和他比一场。
不过话说回来，她还是有点后怕的。
如果卫豫真出事了，她可能会哭瞎眼。
讲着讲着，卫豫家到了。
他们停在不远处，宋乐鱼拿出手机给卫豫打电话，“现在立刻马上出来，我有个礼物给你。”
曹（礼）易（物）：……？
“快点，给你一分钟，过时不候。”
挂完电话，宋乐鱼把曹易赶到角落里，语气凶巴巴，“藏好！我让你出来你再出来，知道了吗？”
“……你就不怕我跑了？”
“你敢吗？”
“……”的确不敢，他跑到哪都躲不过宋乐鱼的地毯式搜索。
确定曹易藏好，宋乐鱼重新走到卫豫家门前。
等了几分钟，门被打开，穿着拖鞋的卫豫像平时那样居高临下看她，“有钥匙不会自己开门？”
宋乐鱼摸了一下口袋，“没带。”
“找我什么事？”
她刚要开口，话到了嘴边又变了，“你就让我站在门口？不请我进去坐坐？”
“先说什么事。”
“先让我进去。”
卫豫看了她一会，然后侧身让她进去了。
才打开没多久的门又被关上。
曹易听见关门声，猛地探出脑袋朝那边张望。
喂，有没有人考虑过我的感受！不是说我是礼物？进去了还怎么看礼物啊？
他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祈祷女魔头快点想起他。
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再次拉开。
曹易脚一滑，蹲得腿都麻了，还得听他们俩磨磨蹭蹭——
“去哪？”
“去看礼物。”
“我觉得你这样子像带我去私会。”
宋乐鱼伏着的身子一僵。
她这样子好像确实有点猥琐？
她轻咳一声，挺直腰板，“你懂什么，见礼物就得这么严谨庄重。”
曹易：此时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卫豫套了一件黑色冲锋衣出来，跟在宋乐鱼后面。
宋乐鱼突然对空气拍了拍手，“出来吧！”
“……”
场面是前所未有的安静，连风声都没了。
卫豫很给面子地沉默几秒，然后——“你的礼物会动？”
“……”宋乐鱼尴尬了，拔高音量，“给我出来！出来！快点！”
曹易那叫一个急啊。
不是他不想出来，是蹲太久，腿麻了，站不起来啊。
女魔头的声音越来越大，眼看她即将发飙，他灵机一动，出声，“在这！礼物在这！”
宋乐鱼和卫豫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卫豫：“哦，你的礼物还会说话。”
宋乐鱼：“……对、对啊，还是高科技呢，能说会道，能歌善舞，没见识过吧。”
卫豫：“是没见识过。”
宋乐鱼：“……”
见曹易这个蠢东西关键时刻掉链子，宋乐鱼只好领着卫豫过去。
来吧，展示！
“噔噔噔噔——”宋乐鱼把曹易推到卫豫面前，“你的礼物已送达，请即时签收。”
曹易先前被宋乐鱼调教过，朝卫豫鞠了一个90度的躬，“卫哥，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您宽容大度深明大义，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最后一句尤其响亮，“对不起！我错了！请您原谅我！”
卫豫：“……”
宋乐鱼眼睛亮亮的，一副等待夸奖的乖巧模样，“怎么样怎么样？这个礼物怎么样？是不是超合你心意？”
卫豫：“……”
宋乐鱼见卫豫不说话，立马给曹易使了个眼色。
“对不起！我错了！请您原谅我！”
“……”
“对不起！我错了！请您原谅我！”
“……”
“对不起！我错了！请您原谅我！”
“……你为什么说这么多次。”
“因为鱼姐说你不原谅我，我就得一直说。”
“……”卫豫眸光往上轻轻一抬，然后飞快又冷淡地说，“原谅了。”
“谢谢！”
卫豫：……第一次见原谅要说谢谢。
曹易看向宋乐鱼，等她下一步指示。
“好了好了，你可以走了。”宋乐鱼挥挥手。
“真的？！”曹易眼神充满不信，不敢相信她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了，他都已经做好被揍一顿的准备。
“怎么，想挨揍是吧？”
“不不不，我现在就走。”
临走前，他又被宋乐鱼威胁一番，“你记住了——”
“下次再欺负我小弟，就做好死无葬身之地的准备。”
“是是是，我一定记住。”
逐渐入秋，晚风带着丝丝凉意，老房子安静矗立着，小道万籁无声。
宋乐鱼目送易曹离开，一转身，倏然撞进卫豫漆黑的眼眸中，她咽了咽口水，不知怎的有点紧张。
良久，她才听见眼前的人开口。
“宋乐鱼。”
“啊。”
“谢谢。”
宋乐鱼一直觉得脸红丢人，但她现在抑制不住生理反应，从耳廓开始发烫，一路蔓延到脸颊，努了努嘴唇，“没、没什么好谢的。”
啊啊啊——她在心里大声尖叫。
他这两天怎么老是说谢谢！搞的她都不好意思了。
这也太羞了吧，不对，她在羞什么，有什么好羞的。
她的嘴角克制不住扬得高高的，她以为他会不喜欢。
看样子，他应该是喜欢的。
而且，是非常喜欢！
“只有我才可以欺负你，听见没。”宋乐鱼双手抱胸，一副骄傲嘚瑟的讨喜小模样。
“……”
“说话！”
他抬手往她头上揉了一把，喉结上下滚了一下，“听见了。”
“都说别碰我头发了！”
第26章 善良的胆小鬼
这件事算是解决了， 宋乐鱼对最后的结果还算满意。
但她这力可不是白出的，两人在外面瞎逛了一圈，敲诈了一杯奶茶， 美中不足的是这杯奶茶又是热的。
她想了想，每次敲诈卫豫的奶茶好像都是热的。
不管冬天夏天。
什么时候能从他手里敲诈一杯冰奶茶。
宋乐鱼云里雾里地想。
回到家，时间还早，韩雅琴不知道又在厨房忙活什么， 宋海军在客厅看新闻。
宋乐鱼走到客厅， 抄起放在茶几上的遥控板， 当宋海军不存在似的， 调到自己想看的都市爱情剧频道。
宋海军撇了她一眼， 敢怒不敢言，拿起手边的报纸，沉默地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宋乐鱼嫌嘴里没东西有些无聊，去拿了包薯片来。
快吃完时， 她才想起旁边还坐着一个人，而且还调了他的电视，有点不好意思。
吃东西的动作停下来，把薯片递过去， “爸，你吃吗？”
宋海军盯着只剩一点碎渣的薯片， 再次沉默， 好一会，他把报纸放下， 起身走了， 这地没法呆。
走前， 他丢下一句，“不吃了，你慢慢吃慢慢看。”
“……”宋乐鱼不明所以，想不通就不想了，继续把注意力放在电视上。
看了一会，手机忽然连连震动，打开一看，是董晨飞的表情包轰炸，陈雯最先回复，给他一顿臭骂。
陈雯：【你他妈要死啊？发尼玛表情包呢，不知道你爹我在玩游戏啊】
陈雯：【他妈的我都死了】
陈雯：【你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你就等着从我好友列表消失】
董晨飞：【别，别别别啊，真有事】
宋乐鱼：【说】
董晨飞：【水里桥旁边新开了家网吧，去不去？听我别的兄弟说机子和环境都不错】
宋乐鱼：【……】
陈雯：【……】
董晨飞：【去呗去呗，在家也是玩手机打游戏，还不如去网吧玩得爽】
这句话实属把宋乐鱼说心动了，之前中考被韩雅琴勒令在家，不让出去，算一算，也有好几个月没去玩过了。
董晨飞：【去吧去吧】
董晨飞：【求求了/求求了/求求了/】
陈雯：【你请我玩】
董晨飞：【……行！】
宋乐鱼：【你请我玩】
董晨飞：【请请请，都请！快点出来，我在那边等你们】
过了一会，陈雯又发消息。
陈雯：【我们是未成年没关系吧？】
之前他们常玩的那家，董晨飞和老板娘是亲戚关系，如果有人来检查也没事，就说都是自家小孩。
董晨飞：【放心，哥我都安排好了】
群里商量完，董晨飞给宋乐鱼发私信：【豫哥那就交给你了】
【……】
【别……了，只有你才能把他喊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
【太高看我了】
【你再装，不说了，我先去那边开机子】
宋乐鱼没在手机上找卫豫，从这到水里桥正好经过卫豫家，等会直接把他从家里拖出来就好，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说服韩雅琴。
如果宋海军在就好了，她还能多个帮手，但电视+薯片把他“气跑”了，只能靠自己。
在斟酌言语时，韩雅琴从厨房出来，喊宋乐鱼过去，“鱼鱼，我刚才往冰箱里放了点速冻饺子，饿的时候吃。”
“哦。”宋乐鱼下意识点头应下。
过了几秒，她的神经后知后觉对韩雅琴叫她的称呼产生敏感，鱼鱼？
韩雅琴每次叫鱼鱼只有那么几种情况。
一她考试成绩特别好，她特别高兴；二向她示好。
最近没考试，这反常的态度显然是后者。
“哦，对了，我还放了点冰棍进去，别吃太多。”韩雅琴说。？
还有冰棍？
这更反常了，肯定有古怪。
不过宋乐鱼现在没心思琢磨其中的缘由，她着急出去，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如实说，“妈，我想出去找卫豫他们玩。”
“……”
现在快八点，不算早也不算晚，换作平常韩雅琴肯定拒绝了，今天她十分反常，不是拒绝而是沉默。
宋乐鱼已经做好软磨硬泡的准备，没想到韩雅琴看了一眼时间后——
“可以，十点前回来，十点前没到家我就打110。”
打110就大可不必了……
这两个小时够她好好玩了。
得到韩雅琴的允许，宋乐鱼一路飞奔到卫豫家，不出一分钟，一个高高瘦瘦的黑色人影被她拽着出来。
然后又是一路飞奔到董晨飞所说的网吧。
这家网吧从外面看着店面不大，进去后才知别有洞天，光是机子就有两层多，装修还特别酷。
一楼已经客满，董晨飞站在二楼张望门口，见他们来了，朝他们挥手，“在这，上面上面！”
两个人上去，陈雯已经在那了，四个机子在一块。
董晨飞：“玩什么？”
陈雯：“赛车？”
董晨飞：“不玩。”
陈雯：“……你他妈自己问我的，那你想玩什么？”
董晨飞：“我都行。”
陈雯：“那就赛车。”
董晨飞：“不要。”
陈雯：“……”
“玩……打枪？”宋乐鱼小声提议。
陈雯：“可以。”
董晨飞：“……那就这个。”
三个人自动忽略卫豫，他一般不提意见，直接拉他玩就行。
他们开了四排，游戏没开始多久——
董晨飞：“我靠我靠我靠，这死人怎么老盯我不放，陈雯上啊，快点干死他。”
陈雯：“叫你妹，我离你这么远，怎么过来。”
董晨飞：“那宋乐鱼！鱼姐快来救我，靠靠靠——三个人包围我，就盯着我了呗。”
陈雯&宋乐鱼：“谁让你刚才那些骚操作这么贱。”“我救不了你，自求多福。”
“……”
音落，三个人同时被埋伏在周围的敌人击杀。
陈雯：“董晨飞你要死啊，谁让你刚才讲话的，害我分心。”
董晨飞：“别慌，等会豫哥带我们反杀。”
这一把目前就卫豫还没死过。
反正每次他们三个菜鸟都靠卫豫这个大神带飞。
过了五六分钟，他们逐渐找到手感，得心应手起来。
“明天下午我们去给项昊辰挑个礼物吧。”陈雯对宋乐鱼说。
“好。”
“哎，我就没这个好福气了，果然还是当女生吃香。”董晨飞开始犯贱。
“要不要我现在给你来一脚？”陈雯动了动腿。
董晨飞忽然觉得□□一凉，“别别别，不然谁给你性/福呢？”
陈雯脸一红，游戏也顾不上了，从座位上起来，哐哐揍了他两拳，“你要死啊，再乱说！再乱说！”
宋乐鱼在旁边看戏，语气揶揄，“你们俩……？”
“我们俩没什么！”陈雯语气急切。
“哦哦哦，我懂了。”宋乐鱼一脸姨母笑。
“……”
等他们重新坐回电脑前，三人又被击杀了几次，这回是彻底不能复活了，董晨飞提议去前台买东西吃。
卫豫看着变成灰色的三个脑袋陷入沉默。
前台有三四个人在排队，他们仨接在后面，继续讨论游戏。
排在第二个的人听见熟悉的声音，条件反射抖了抖，偷偷往后看了一眼。
靠！还真是他们！倒了八辈子霉了！
他东西都不想买了，准备悄悄溜走。
溜到一半，突然被人喊住——
“哟，这不是曹易吗？”董晨飞吊儿郎当的声音。
曹易低骂一声，脚步不停，想装作没听见。
没想到董晨飞直接跑过去，拦住他，“我叫你呢，你没听见？”
曹易忍了忍，刚才他隐隐约约听见了宋乐鱼的声音，不能和董晨飞杠起来，“是你啊，刚才我没听见，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你不是在排队买吃的？怎么见了我们就躲呢？”
要是他没溜倒还好，他这一溜，更明显，直接被注意到。
“没啊，怎么会躲你们呢，我就是突然尿急，想上个厕所。”
“哦，上厕所啊——”董晨飞意味深长，“要不要陪你去？”
曹易脸一僵，“这，这就不用了吧。”
“那看来你也不是很急。”
“……”
“这样吧，和你商量个事——”董晨飞勾住曹易的肩膀，一副和他称兄道弟的做派，“你呢，请我们吃东西，我就放你走怎么样？篮球那事呢，我也当不知道了。”
曹易：……你这他妈是商量吗，就差没拿把枪指他脑袋了。
队伍刚好排到他们，曹易不想和这群强盗过于纠缠，心一横，“行，请你们吃！”
他们这三个人应该不会吃多少吧。
这个想法刚出来没多久，就被现实狠狠打脸。
烤肠柜旁边有个烙手抓饼的区域，这家网吧卖得贵，一般没多少人买。
董晨飞径直走到那边，招呼前台小姐姐，“姐，来个手抓饼，哎——你们俩吃吗？……哦，那就来一个。”
曹易：没事，一个饼才八块钱，他付得起。
董晨飞手肘撑在台面上，伸脑袋看柜台里面的配菜，“姐，多加个蛋，再来根烤肠。”
“行。”前台小姐姐熟练地敲鸡蛋上去，“培根要不要？”
曹易：不要，不要。
“嗯，我想想啊。”董晨飞瞄了一眼曹易的脸色，见他脸色不对，贼笑了一下，“要，加吧。”
曹易：我草泥马的董晨飞。
手抓饼快做好时，陈雯和宋乐鱼从零食柜那边过来，怀里抱着一堆零食。
看清她们拿的是什么后，曹易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完了，存了一个月的零花钱都得交代在这了。
他还答应他女朋友要给她一场永生难忘的生日，这可怎么办。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大不了他下个月天天咸菜配白米饭。
董晨飞拿到手抓饼不够，又拿了几样贵的饮料，看得曹易浑身肉痛。
轮到他自己时，他也不敢说要什么，就问前台接了杯白开水，捧着一杯白开水可怜兮兮地一小口一小口抿。
结完账，曹易是一秒都不想在这破地方呆了，走前，董晨飞还贱兮兮地说了句下次见。
这把曹易吓得差点摔倒在门口。
“哈哈哈哈哈哈！我靠，这怂蛋，这么不经吓。”董晨飞笑得肚子疼。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他就色厉胆薄。”陈雯也笑得不行。
“好了，我们快回去吧。”宋乐鱼语气带着笑腔。
回到座位上，他们边吃边玩，就数董晨飞的声音最大，被周围几个机子投诉了好几回。
聊天话题又回到项昊辰生日。
“你明天穿什么？”陈雯问宋乐鱼。
“就穿平常那种。”
董晨飞插话进来，“穿什么平常的，穿裙子啊，那种性感可爱集一身的裙子，哎——豫哥你跑到我这里做什么，敌人在那边……”
“项昊辰不是对你有意思吗，穿裙子亮瞎他的眼，让他看看我们鱼姐的细腰美腿。”他继续说。
“哎！不是啊！你他妈的，豫哥我是你队友啊！你他妈杀我干嘛？！”董晨飞大声控诉。
“手抖了。”旁边冷冷淡淡的声音。
董晨飞：我去你妈的手抖，这个角度射杀我是手抖？
他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什么地方触卫豫霉头了，一脸憋屈郁闷，默默玩游戏。
一瞬间，周围的人：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打枪游戏玩腻了，他们又换了一个游戏。
董晨飞伸着食指和大指拇探进薯片袋，摸了半天没摸着，他这会嘴瘾刚上来，玩完这把起身去前台准备再买一包。
那边正好有两个人在办开机子，董晨飞插兜等了一会。
没想到他刚上前，前台小姐姐就递给他一张字条，上面写着：那两人是网警。
董晨飞惊了，“真的吗？”
“我骗你干嘛，你自己看他们后面。”她在这里干了这么久，是不是警察一眼便知。
董晨飞僵着脑袋转过去，果然他们后面的口袋里有一个泛着银光东西——手铐。
“诶，你叫你同学……”
前台话还没说完，就被董晨飞的反应惊到了——
“警察来了！兄弟们快跑啊！警察来了！”他一边喊一边往回跑，想让他那三个兄弟听见。
敲打键盘声在短短一秒内消失匿迹。
前台一愣，玩游戏的人一愣，就连网警也一愣。
前台眼瞪如铜铃，一脸震惊，冲他背影喊，“我没让你叫啊！”她只是想让他叫他那三个未成年的好兄弟从后门走而已。
她早就熟悉那些网警的套路，就是例行检查，随便找几个人查查身份证，再看看有没有非法情况，走一遍就成了。
董晨飞这一喊，事情可大发了。
其他人知道会有网警来查，但他声音这么惊悚响亮，都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看见别人跑自己也跟着跑。
一瞬间，场面乱成一团，鸡犬不宁。
“都别跑！原地蹲下！”网警见场面混乱，大喊道。
这一下，一发不可收拾，所有人跑得更起劲，生怕自己被抓到。
来不及从后门跑掉的人就跑进厕所，从窗户里翻跳出去。
前台看得目瞪口呆，你们都是成年人，又没犯法，跑什么？她的生意啊，她的钱，老板来了非抽死她不可。
他们三个中卫豫最先反应过来，拽住魂不知跑去哪的宋乐鱼往后门跑，陈雯跟在后面，董晨飞用吃奶的力气跑出了刘翔的速度，追赶上来。
陈雯边跑边喊，形象全无，“我草泥马的董晨飞，不是说没事的吗？我要是被抓住了我妈非打死我！”
“我也不知道啊！”董晨飞也喊着，“你别喊了，省点力气快点跑……”
还没说完，“扑通”一声——
陈雯跑了一会，纳闷后面怎么没声了，回头一看，人呢？
她放慢速度，对空气喊，“董晨飞你人呢？跑个步人还不见了。”
“我在这……”远处，一个脸朝下的黑衣人弱弱举起手。
跑个步还能把自己跑摔跤，真对他服了。
陈雯刚准备过去拉他起来，下一秒，网警把他拽起来，然后被奖励了一副好看的银色的手链。
见状，她立马躲到机子后面，悄悄看对面的情况。
“你刚才为什么突然叫？”网警还记得董晨飞。
“……害怕。”
“多大了？”
“26。”
“我再问一遍，多大了？”
“……16。”
“身份证带了吗？”
“没有。”
“带回去。”
“……”
被网警带走前，董晨飞悄悄给陈雯打手势，示意她快点跑。
他被压着上车，震惊地发现里面坐了一个喝孟婆汤都不会忘记的人，那个人还用很凶狠地语气说——
“老娘人生第一次拷手铐是因为和你来网吧玩游戏！”
董晨飞反应过来后，嘿嘿笑了。
陈雯这会没法单手打他，双手一起发功，拼命锤他，“笑笑笑，笑你妹。”
“笑你陪我一起坐牢。”他笑得更放肆，一脸荡漾。
“你他妈会不会说人话，坐你妹的牢。”陈雯瞪他。
“注意形象，别说脏话。”副驾驶的网警提醒一句。
“……”
“你们俩都是高中生吧，别怕啊，就是批评教育一下，不会有案底的，让你们家长过来签个字就能回去了……”副驾驶的网警放软语气，喋喋不休。
汽车开出一段距离，董晨飞屁股挪到陈雯旁边，小声问，“你是不是担心我，所以故意被抓住的。”
陈雯一点没有被看破的窘迫，“谁担心你了，少自恋。”
“我就自恋，我就自恋，某人别嘴硬了。”
“……”-
另两个人运气就没那么差了，成功从后门跑出去。
旁边还有一起从网吧跑出来的人，后来大家路径并不相同，人越来越少，这条街就剩他们俩。
宋乐鱼看向抓着自己跑的人。
他跑得很快，又顾及她在后面，隐隐控制速度，迎面的风把他前额的碎发向后吹，露出干净帅气的脸。
手腕上的那只手微凉。
她试着动了动，反而被抓得更紧。
静静盯了一会，然后任由对方抓着自己跑。
路人惊讶的眼神频频投来，宋乐鱼从没有在大街上这么肆无忌惮不顾形象地奔跑。
她以前时不时会想象如果在大街上这么跑会是什么样子，最后都是以不好意思、觉得丢人收场。
细细感受风从耳边呼啸吹过的感觉。
现在有卫豫陪她一起，觉得好像其实也没有那么丢人嘛。
宋乐鱼放松四肢，沉浸在这被人追赶的奔跑中，跑到后面，她甚至顺着迎面而来的风张开手臂，大喊，“啊——”
“乱叫什么。”前面的人忽然侧头说。
“……我就叫，你管我。”
“离我远点，我嫌丢人。”
“我还没说跟着你跑丢人呢。”
音落，手腕上的力道一松，“那你自己跑吧。”
“……我瞎说说都不行了？小气鬼。”宋乐鱼生怕自己被丢下，连忙伸手抓住他。
卫豫沉默地看着两只交缠的手，一冷白一暖白，她的温度比他高，掌心的温暖一丝一缕传递过来。
他往回抽了一下，没抽动。
视线往上，落在她脸上。
昂着下巴，红润的嘴巴高高撅起，一对眼睫却颤个不停。
这是她不服气，但又不得不服气的表现，和她认识这么多年，自然能一眼看透她倔强下是紧张。
两人僵持片刻，卫豫用力抽出来，然后反抓住她的手，“不丢下你，胆小鬼。”
他的手大，轻而易举就把她的手包住。
旁边有家便利店，他拉着她过去。
宋乐鱼撅起的嘴慢慢放下，脚步轻快，像小鸭子走路似的一摇一晃乖乖跟他进去了。
卫豫：“饿不饿？”
宋乐鱼：“饿。”
卫豫：“要吃什么，自己拿。”
宋乐鱼：“腿断了，你帮我拿。”刚才跑太久了，小腿一阵阵发酸，她找了个空位坐下，再也不想起来。
“自己拿。”
“你帮我拿嘛。”宋乐鱼双手撑着脸蛋，耍赖皮似的撒娇。
卫豫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然后沉默转身，去给她拿了。
过了一会，他拿着结好账的饭团和酸奶走过来。
宋乐鱼坐在椅子上晃着小腿，等他撕好包装给她。
酸奶旋好瓶盖，饭团撕开塑料包装，露出半个。
她很喜欢和卫豫一起吃东西，因为这会让她觉得自己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小孩。
饭团递到她面前，她才看清不是以前常吃的牌子，“你没买以前那个吗？”
“卖完了。”
她“哦”了一下，低头乖乖吃手里的。
卫豫坐在旁边玩手机，玩了一会后侧头看她吃东西。
宋乐鱼吃东西的时候很认真，什么都不做，就专注吃，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时而变大时而变小。
他有个时候会想，小小的嘴和小小的肚子怎么能塞下这么多东西。
前面是一块巨大的玻璃，他们面朝玻璃坐。
外面五彩斑斓光怪陆离的灯光映在宋乐鱼眼底，卫豫看着看着，思绪逐渐飘远。
……
“你也要走了吗？”一个女孩背着粉色的小书包站在教室门口，她想出来但又不敢出来，身后的教室空无一人。
“小鱼儿，快和老师进去。”后面走来一个女老师，想把女孩拉进去。
女孩扒拉着门不肯进去。
今天是上幼儿园第一天，妈妈说要听老师的话。
可是别的小朋友都回家了，就连卫豫也要走了，她不敢一个人在教室。
老师很好，但卫豫是她唯一认识的人。
比起老师，她更信任从小生活在一起的卫豫。
“你不要走好不好？求求你了。”女孩小声恳求，眼眶已经红了，好像他走的话，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小小的卫豫站在走廊上，一边是宋乐鱼，一边是拉着他手准备带他回家的妈妈。
卫豫沉默许久，看着宋乐鱼泛红的眼睛，突然动了——
他松开妈妈的手，朝她跑过去，不忘回头跟秦玉丹说，“妈妈，我等会和宋乐鱼一起回来，你先回家吧。”
秦玉丹有些无奈，蹲下身和宋乐鱼商量，“小鱼要和阿姨一起回家吗？阿姨等会和你妈妈说一下。”
“不要。”她抽了抽鼻子拒绝，眼里透着倔强。
秦玉丹继续试图说服两个孩子，什么方法都没用，只好托付给老师，她先回家做饭，等韩雅琴把两个小孩带回来。
岁月更迭，兜兜转转。
后来，卫豫知道了当初宋乐鱼为什么执意要等到妈妈。
她出生的时候刚好是宋海军和韩雅琴事业最好的时候，为了多赚钱，经常不着家。
因为没时间照顾小孩，所以他们就把宋奶奶接过来。
他知道宋奶奶对宋乐鱼的态度，算不上喜欢也算不上讨厌。
因为宋乐鱼不是男孩，宋奶奶一直嘴里有话，喜欢叨咕，虽然不会少吃少喝，但总归没有那么细致。
后来宋乐鱼学习好，让她在外有面子，才舍得给出几分好脸色。
那会宋乐鱼也就是屁大点的小孩，不爱吃饭，吵着要爸爸妈妈。
宋奶奶一句话让她把哭憋了回去——“你爸爸妈妈都不要你，才让我这个老太婆照顾你，你不好好吃饭我也不要你。”
她本意是为了让宋乐鱼好好吃饭，但大人一句无心的话被孩子听进心里。
并且一直记在心里，记了很久很久。
那天是宋乐鱼第一天上幼儿园，妈妈答应她一定第一个接她回家。
幼儿园对她来说是一个非常陌生的环境，身边的小朋友都回家了，她等啊等都没等到妈妈。
她以为被抛弃了，所以说什么都要妈妈来接。
在她的认知里，妈妈来接她了就不会丢下她了。
从那以后，卫豫知道宋乐鱼对丢下这个词很敏感，敏感到只要流露一点点迹象她都会很紧张。
他不知道当年的事对她有没有影响，或许是有的吧，不然也不会一到放学就急着找人聊天，不然也不会每次都是最后一个收拾好。
他以前会催她，但偶尔一次听见她小声自言自语，“没关系，倒数第一个也是第一个嘛！”
“反正都是第一个，都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自此，他不催她了。
不管怎样，他总是第一个收拾好书包，坐在座位上哪也不去，默默看她收拾。
两个人一直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十几年始终如一，从未变过——
上学时，卫豫第一个到车站，等她。
放学时，卫豫第一个收拾好书包，等她。
因为。
第一个是第一个，倒数第一个也是第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
宋乐鱼并不是永远快快乐乐的，她会哭会胆小会害怕。
卫豫眨了一下眼，思绪回笼，不自觉喊出声，“胆小鬼。”
宋乐鱼的腮帮子一顿，一个拳头从天而降，准备揍他，“又说我胆小鬼！你才是胆小鬼！”
卫豫躲开，看到她嘴角弄到沙拉酱，拿纸擦掉，“吃饱了吗？”
“饱……没饱，还想再吃一个。”
“嗯。”卫豫起身去买。
买的还是刚才那个，这回宋乐鱼没等他撕包装，而是抢过来自己撕。
撕好，她没吃，递到卫豫嘴边，“你是我小弟，都说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总不能我吃了你没吃吧。”
“好了，我知道你感恩涕零到不行，别看我了，快点吃吧。”
“这个味道我没吃过，感觉比以前我们经常吃的那个好吃，以后我们多吃几次。”
“……”宋乐鱼不停嘟囔，用眼神催他快点吃。
卫豫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是比以前的好吃。
他说错了。
她不是胆小鬼，她是一个善良的胆小鬼。
作者有话说：
卫豫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选择了宋乐鱼。
第27章 一起哭
宋乐鱼吃掉最后一口， 像是想起什么，“对了，陈雯和董晨飞呢？”
“进局子了吧。”
“……？”
一口饭团猛地噎在了嗓子眼， “真的假的？你看见了？”
卫豫没什么表情地垂下眼皮收拾她吃完后的垃圾，“猜的。”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们被抓住了呢。”
话音落下，搁在桌上的手机嗡嗡作响， 来电显示是董晨飞， 宋乐鱼快速接听， 开了免提。
“——我们被警察抓住了， 快来接我们。”
宋乐鱼愣住， 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们现在在哪？”
“还能在哪，蹲局子呗，就旁边那个浒镇派出所，你知道的吧。”
“……知道。”
直到电话挂断她还处于懵逼状态， 前一秒还在一起打游戏，怎么后一秒就跑派出所去了。
过了一会。
“我去，他们真被抓住了！”
“……”卫豫盯着她的脑袋看，在想里面是不是真的装了一个猪脑子。
“什么情况啊， 我记得他们俩跑步速度也不慢的啊……”宋乐鱼一边嘀咕一边拽着卫豫往外跑。
接近十点。
街上还摆着小吃摊位，人流量不减。
前半程跑得还算顺利， 到某个十字路口， 后面的人像一只不听话的小狗停住不肯跑了。
宋乐鱼着急赶过去，语气不耐， “你干嘛？”
“左边， 不是直行。”
“……哦。”
派出所门口。
宋乐鱼盯着大门， 迟迟不敢进去，她虽然没犯什么事，但进出派出所总觉得怪怪的，更何况刚才还以未成年的身份去网吧。
要是里面有刚才的网警认出她，把她扣下怎么办？
“怎么不进去？”卫豫睨她。
“要是……要是里面有刚才的网警怎么办？”
“你是大明星？”
“？”
“谁都得记住你这张脸？”
“你一天不气我就难受是吧。”
“你一天不犯蠢就难受是吧。”
“……”
宋乐鱼突然就失去了和他搭话的欲望，忘记刚才的犹豫，径直冲进去，“我们来了。”
看清他们俩在做什么后，宋乐鱼更加懵。
她以为会看见他们眼泪汪汪站在墙角低头认错，接受批评，现在吃泡面吃得正欢的人是谁？
董晨飞听见声音，回头看，“你们来了啊，饿不饿？吃不吃泡面？免费的！”
她一脸无语，亏她急匆匆一路跑过来，看样子他们在这里呆得还挺舒服。
宋乐鱼：“吃好没？吃好就走了。”
董晨飞：“不能走。”
宋乐鱼：“为什么？”
董晨飞：“要家长签字。”
宋乐鱼：“那叫我们来干什么？”
陈雯：“陪我们。”
宋乐鱼：“……”
她决定现在就拉着卫豫回家。
偏头一看，发现他正在看手机，手机微微震动，来电显示的是“妈”。
屏幕亮了很久，她刚想问为什么不接，下一秒对面就挂断了，屏幕变黑。
宋乐鱼张了张嘴准备说话，被他抢先一步，“我去躺洗手间。”
“……哦。”
等卫豫从洗手间出来，刚才还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宋乐鱼已经和那俩人同流合污，挤在他们之间吃得可香了。
卫豫揉了揉鼻梁，走过去，“不是刚吃饭团？”
宋乐鱼吸溜一口面条，回答，“我就是想尝尝派出所的泡面是什么味道。”
董晨飞：“我发现比超市里买的好吃。”陈雯：“我也这么觉得。”
卫豫：“……”
宋乐鱼&陈雯&董晨飞：“你要不要来一口？”
卫豫挑了个离他们远的座位坐下，他嫌丢人。
三个人默了几秒，然后又恢复叽叽喳喳。
“来来来，我们继续吃，别管他。”
“这种人就是不懂生活的乐趣。”
“就是就是。”
“……”
泡面吃完，董晨飞他妈和陈雯她妈一前一后差不多时间到，两人都被揪着耳朵一路骂出去。
卫豫和宋乐鱼顺便坐俩家长的车回去。
董晨飞家和卫豫家更近，卫豫和董晨飞一块走。
到家，他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十点半出头。
开门，换鞋，走到客厅，这些动作都没让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回神。
卫豫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茶几上有个木盒子，旁边零零散散摆着很多泛黄的照片，她手里也拿着一张。
不知想到什么，她哭了，抬起手背抹眼泪。
卫豫抿了一下唇，出声，“妈。”
这一声妈让秦玉丹回神，她有些慌乱地收拾照片，越慌越收拾不好，弄得茶几上和地上都是。
卫豫走过去，秦玉丹似乎不想让他看，忙手忙脚盖住那些照片。
但来不及了，他一张张捡起地上的照片，然后再整理茶几上的，脸色如常，语气再冷静不过，“妈，过去的照片就别看了。”
他冷静地看着照片，指腹一下一下摩挲上面小孩子的脸。
秦玉丹怔住，嘴巴张了张，好一会才找回声音，努力扯出一个笑，“妈就是想再看看小时候的你，妈知道你不喜欢，下次妈不看了。”
“药吃了吗？”他突然问，然后朝旁边的柜子走，准备拿药。
“妈、妈已经好了。”他拿药的动作顿住，静静关上柜门。
“嗯，那我先回房了，你早点休息。”
“等等。”秦玉丹喊住他。
卫豫的脚步顿住，看向她。
“……”秦玉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喊住他只是下意识的行为，“去哪玩了，回来这么晚？”
“找宋乐鱼。”
“那下次记得早点回来。”
“嗯。”
卫豫关门时，秦玉丹又说，“对了，过几天有个画展，票我买好了，你陪我去看看吧。”
“哪里？”
“就水里桥边上。”
“嗯。”-
另一边。
宋乐鱼心知自己离规定回家时间晚了半个小时，想悄咪咪从后门进去。
姜还是老的辣，她低着脑袋进去时，头直直撞到一堵肉墙，抬头一看，正是韩雅琴。
韩雅琴抱着一把扫帚，眼神充满着宋乐鱼你完了的光芒和她对视。
宋乐鱼觉得自己屁股一痛，趁韩雅琴没有动作前飞快溜走。
没想到下一堵肉墙是宋海军。
宋乐鱼两连败，最后乖乖坐在沙发上毫无怨言地挨骂。
“我有没有说十点前必须回来？你下次再这么晚回来就别回来了。”
——那下次我不回来了，住卫豫家。
“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不安全啊，你是不是想把我气死。”
——不知道，不是。
“你这臭丫头！哎，说不好你了。”
——我不臭，是香的。
“你别看你爸，没用！这次你爸也帮不了你！”
——宋乐鱼继续用弱小可怜的眼神看宋海军。
宋海军最受不了她这模样，强撑了几秒后还是败阵下来，“好了，说几句就行了，孩子也累了，让她洗洗睡吧。”
“宋海军！我每次管孩子的时候你就唱红脸！孩子这么大都是我一天天管过来的，你管什么了？”
“……”
战火成功转移，宋乐鱼给了宋海军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照韩雅琴目前的战火力，她爸不被骂上半小时根本结束不了，不过他替她挨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她心安理得溜上楼了。
宋乐鱼拿着换洗衣物去卫生间。
现在头发长了她得扎起来洗，每次洗澡前随手扎的小啾啾都很好看，下次再想扎这种效果就扎不出来了。
宋乐鱼在镜子前欣赏半天，脑袋往左边歪歪，往右边歪歪，最后依依不舍走到花洒下面。
她总是不想洗澡，但一洗就不想出来，很矛盾。
在浴室磨蹭了半个多小时才慢吞吞出来。
出来时外面已经熄灯了，把她吓了一跳。
不知道是韩雅琴做的还是宋海军做的，两个人都很有嫌疑，一个本来就有气，一个替她受气。
宋乐鱼凭着对家的熟悉，摸黑走回房间。
躺在床上，打开她最近正在看的小说。
前几天正好看到高潮前一章，她这辈子没用过这么大意志力，强迫自己摁掉手机不许看了。
翻了一下评论区，高潮部分已经写掉了，她这才安心点开继续看。
一开始挺好的，内容很搞笑，宋乐鱼笑得直捶床，后面画风逐渐不对，主角怎么开虐了？
她想不看的，但心痒痒，按耐不住又接着往后看，最后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泪腺开始分泌眼泪，快流到枕头上时宋乐鱼才探手抽了张纸。
眼泪止都止不住，哭死她了。
好不容易把虐点看掉，眼睛已经肿得像鱼眼泡。
她不好受，就想别人跟着一起不好受。
思来想去——这个幸运儿就是卫豫。
文字不能表达出她的情绪，所以直接弹了个语音过去。
过了几秒才被接通，屏幕上的秒数开始计时。
宋乐鱼带着哭腔喊了声，“卫豫——”
喊完，她明显能感知到对面更加安静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都无，好一会才听见他说，“被骂了？”
除了晚归被骂，他想不到别的。
“你才被骂了！”
“那哭什么？”
“看小说，虐到我了。”
“……”
“我去帮你联系作者让她别写这么虐？”
“神经病啊你。”
“那你找我做什么？”
“想让你陪我一起哭。”
“……我发现你脑子真有点不正常。”
“哪不正常了，你掉几滴眼泪，我就不哭了。”
“我哪有这么大本事说哭就哭。”他说，“挂了。”
被卫豫这么一打岔，宋乐鱼的眼泪停在眼眶里掉不下来了，她擤了擤鼻涕，把哭劲憋回去。
宋乐鱼还想挽留几句，没想到他说挂就挂。
她轻哼一声，嘴里嘟囔，“不哭就不哭，我自己一个人哭。”
再回头看那几章，仍让她不禁心悸，但突然哭不出来了。
她想了想，把这一切归功于第二遍没第一遍虐。
过了十来分钟，屏幕上面突然弹出一条消息，卫豫发了一张图片。
宋乐鱼撇了撇嘴，决定不理他。
又接着看了几页，眼睛在屏幕上，但剧情没进脑子，一直在想卫豫发了什么东西。
最后还是抵不过好奇，切换软件点进去看了。
她本来是躺着的，看清图片后立马坐直身体。
图片上是一个人，白色的纸，黑色的中性笔，人物草草勾勒了几笔，特征点很明显，宋乐鱼一眼看出这是卫豫。
最重要的是，人物在哭。
卫爹：【干嘛？】
宋爹：【找个人和你一起哭】
宋乐鱼忍不住扬了扬嘴角，但面子还得端着。
卫爹：【找谁啊？】
宋爹：【图片上的人】
卫爹：【图片上的人是谁啊？】
宋爹：【你别得寸进尺】
卫爹：【哪得寸进尺了，我是真没认出上面的人是谁】
宋乐鱼等了一会都没等到对方的消息，她努了努嘴，暗道一声无趣，正准备重新躺下，聊天页面上加载出一张照片。
她点开一看，这回是真忍不住笑意了，笑得肚子生疼。
图片上多了个对话气泡，指向人物，上面的字是：我是卫豫。
写字的人似乎极其不乐意，四个字写得敷衍潦草。
尽管如此，的确实实在在把宋乐鱼哄开心了。
卫爹：【什么字？看不懂】
宋爹：【……】
卫爹：【真看不懂】
对面又不回了，有了前车之鉴，宋乐鱼特意等了会，看看他还有没有下文。
刚才等了三分钟，现在快十分钟了都没回信。
看来他不会回了，她想。
不过她也勉勉强强算满意了，不和他计较了。
就在脑袋沾到枕头的前一秒，消息来了。
宋乐鱼：……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她房间按了监控。
点开图片。
图还是那张图，旁边空白处多了一行字：卫豫陪宋乐鱼一起哭。
这回，对方写得很认真，一笔一画，每一处笔锋都很到位。
是她最熟悉的字迹。
短短几个字，写了这么久，看来做了很长的心理建设。
宋乐鱼的嘴角再次扬起。
只是这次嘴角没扬那么高。
她还是很开心，但——怎么回事，明明已经不想哭了，为什么她的眼睛现在在发酸。
宋乐鱼盯着这几个字久久没眨眼。
似乎因为她一直没说话，对面发消息过来：【开心了？】
【你不是说你没那么大本事？】
【和某人比起来本事就大了】
宋乐鱼撇撇嘴：【到时候把画给我】
【我画的为什么给你？】
【就凭这是用来哄我的】
【哄？你多大脸】
【干嘛，我说哄就是哄，不服憋着】
宋乐鱼又翻上去把画看了又看。
卫豫的画画技术很好，她就不一样了，对艺术一窍不通，毫无天赋，从小到大的美术作业都是扔给他做的。
她还打趣说，如果你学习不好靠画画都能赚很多钱，我出资给你开工作室。
只是每次提到这个，卫豫都闭口不谈或者轻飘飘转移话题。
她以为他对开工作室不感兴趣，之后就没怎么提了。
宋乐鱼突然想到什么——
【你好像还没画过我呢】他什么都会，素描、水彩、风景、人物，印象里好像还没画过她。
【画你做什么？裱起来辟邪？】
【你他妈的！】
她一下歇了和他继续聊天的心思。
这狗东西就这样，上一秒和你谈天论地，下一秒就能把你气得想捅死他。
宋乐鱼把这三张图片按顺序保存下来，等哪天发出来让他好好丢一次脸。
她看了眼时间，不早了，自以为凶狠地丢下一句：【老娘睡了，你爱咋咋吧！】
然后关手机关灯，躺下睡觉。
睡着的前一秒，脑袋还迷迷糊糊重复一句话。
卫豫陪宋乐鱼一起哭。
第28章 他涂=她涂
宋乐鱼难得睡了个懒觉， 但因为生物钟的存在，也没有醒太晚，八九点就醒了。
她想躲避吃早饭的环节， 所以赖在床上没起来。
摸到床头柜上充满电的手机，把充电线拔掉。
她先看了一眼通知栏，都是各种app的推送，最后一条引起她注意， 是卫豫的消息。
宋乐鱼算了算时间， 应该是她睡着不久后发来的。
头在枕头上蹭了蹭， 在被子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然后点开来看。
是一个20秒左右的视频。
里面有个外国女人在做蛋糕， 前十几秒都在挤奶油。
就这破东西？浪费她宝贵的时间，看她等会怎么收拾他。
下一秒，一张可怖的小丑脸出现的镜头前，占据了整个手机屏幕。
“啊！”宋乐鱼吓得叫出来。
手一哆嗦，手机砸到鼻子上， 还磕到了嘴唇上，嘴唇被牙齿和手机挤压在中间，里面外面都痛。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
靠！故意吓她是吧，卫豫你他妈死定了！
宋乐鱼没了继续赖床的心思， 一骨碌爬起来，随便套了件衣服， 不顾一切往楼下跑。
她现在就是一个目标：干死卫豫那臭小子！
不就是让他陪她一起哭吗？至于吓她吗？
越想越气， 脚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韩雅琴穿着围裙和宋乐鱼迎面招上，她刚想喊宋乐鱼吃饭， 一阵风突然从她面前掠过。
韩雅琴：“……？”
虽然韩雅琴年纪大， 但身体矫健程度可不是盖的。
在宋乐鱼一脚跨出去之前率先抓住她的后衣领， “干嘛去？”
“找卫豫！”“大早上找他干嘛？找他一块写作业啊？”
“我干死他——哎，妈，轻点，疼疼疼，耳朵疼！”
韩雅琴揪着她耳朵，把她往屋里带，“女孩子家家的，讲话这么粗鲁，谁教你的？”
“我自学成才。”
“还嘴硬？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宋乐鱼闭嘴了，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韩雅琴又是一顿说教，宋乐鱼听得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这些话从她记事起说到现在，背都能背出来，无非就是女孩子要矜持，讲话要温柔，做事要优雅。
她真的很想对韩雅琴说，你女儿和这些词一个都沾不上边。
教训了好一会韩雅琴才作罢，盛了碗粥出来，“吃早饭吧。”
“……”看见粥宋乐鱼就头大，十天里有九天的早饭都是粥，她真的吃不下去了。
顶着韩雅琴威胁满满的眼神，她硬着头皮吃了半小时才吃完。
“对了，我早上又买了点芝麻汤圆，你饿的时候自己烧了吃。”
又没有到元宵节，买什么汤圆？
宋乐鱼没多想，只以为韩雅琴囤东西的瘾上来了，这种速食品她一买就会买很多。
“哦。”她应了一下。
把自己的碗洗掉，宋乐鱼坐在客厅看电视。
过了一会，她听见行李箱在地上滚动的声音，以为是电视里传来的，一看，男女主正闹分手呢。
紧接着宋乐鱼就看见韩雅琴提着一个24寸的行李箱，跟在她后面的宋海军提了两个，大包小包的。
“你们干嘛去？”宋乐鱼问。
“出去玩几天。”韩雅琴回答。
“那我呢？”宋乐鱼一脸不可置信，怎么没人和她说？她还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吗？
“你啊，你看家。”韩雅琴语气如常，丝毫没有瞒着女儿出去旅游的愧疚之心。
“那我吃什么喝什么住什么？”
“吃饺子和汤圆呀，喝水呀，住你自己房间呀，而且——”韩雅琴顿了顿，“我还给你买了一柜子冰棍。”
宋乐鱼这才算是彻底明白了，她就纳闷韩雅琴怎么买了这么多吃的，还买冰棍。
本以为是她久违的母爱被激发，没想到是早有预谋。
就凭几根破冰棍她就原谅了？做梦！
“哦对了，怕你不够吃，我又找超市老板订了一点冰棍，估计明天送过来。”
怎么办，突然就想原谅了。
“吃完了再跟妈说，妈给你打钱。”
想原谅的欲望有点强烈。
“我不在家的这几天你想干嘛就干嘛，把屋顶掀翻了都没事，我不来管你。”
“你说的！”
“嗯，我说的。”
“好，那你和爸快走吧！”
韩雅琴见宋乐鱼一脸迫不及待，给了她一个毛栗子，“就这么想让爸爸妈妈快点走？”
“嗯……也不是。”宋乐鱼说，“是非常想。”
“……”韩雅琴被气到，推着箱子头也不回走了。
“你们去哪里玩啊？玩几天？”宋乐鱼看着他们的背影问。
韩雅琴表示不想理她，是宋海军回答的，“就海市，计划是三天，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看吧，回来会给你发消息的。”
“你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别给陌生人开门。”
“知道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宋海军忙进忙出搬东西，关门后屋子一下变得安静。
宋乐鱼虽然有片刻不适应，但对没有大人在的三天是非常期待的。
和陈雯约的是吃好饭去商场给项昊辰挑礼物，现在整理打扮一下时间差不多。
宋乐鱼很少打扮自己，她觉得没什么必要，只有重要的场合才会简单打扮一下。
她找了条吊带裙，白色的裙身，上面有红色的碎花，这条裙子腰身系得很紧，她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裙摆掀起阵阵波纹。
今天天气不是太好，太阳都被挡在云后。
吃好饭好像又要唱k，不知道会玩到几点，怕晚上冷，出门前宋乐鱼带了件外套。
快到商场时，陈雯发消息说有事会晚点到，她也不知道去哪里逛，随便找了家奶茶店坐着。
她有点无聊，打开手机开始骚扰卫豫，正好趁这个功夫把他臭骂一顿，谁让他没事吓她。
宋乐鱼一个字一个字戳屏幕，如果她手指够锋利的话屏幕或许会被戳烂。
【你是不是有病？我心脏病被你吓出来了，你说说你想赔多少精神损失费吧】
【你想挨骂就直说，我会满足你，不要搞这种小动作】
【你最好，现在，就给我道歉】
【不然，你就死定了！】
连续几条消息轰炸后，对方逐一回复，依旧是欠揍到极致的语气。
【原来没脑子的人也会得精神病？】
【不道歉】
【什么死法，说来听听】
宋乐鱼那叫一个气啊，奶茶都快被她捏爆了。
她打字没有卫豫速度快，心知文字攻击捞不到好处，准备弹语音过去。
手指刚按在上面，陈雯就来了，宋乐鱼只好“恋恋不舍”地说了句，“回去我再收拾你，现在我要去挑礼物了，你一个人在家寂寞呆着吧。”
陈雯拿起桌上宋乐鱼事先点好的奶茶，一听她这口气就知道在和卫豫说话，“你们俩整体吵吵也不嫌腻。”
“谁让他天天惹我。”
“咦，一个巴掌拍不响，而且——”陈雯说，“我看是你惹人家比较多。”
“……你是我姐妹还是他姐妹？再说你就滚蛋。”
“不说了不说了，挑礼物去。”
宋乐鱼和陈雯一连逛了几家店都没找到合适的。
主要她们和项昊辰不熟，礼物不能随便，不能太贵重也不能太便宜，有点难搞。
“要不，我们在小群里问问？”陈雯说。
“好主意！”
群里有俩男的，他们应该能提供点思路。
董晨飞：【奥特曼？】
陈雯：【你有病？以为三岁小孩呢？】
董晨飞：【怎么了嘛，谁规定高中生不能喜欢奥特曼了？你现在要是送我一套全家奥特曼我跪下叫你爸爸】
陈雯：【你说的，你生日的时候等着】
董晨飞：【可别吧……】
宋乐鱼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卫豫出现，对这种人就得私信轰炸。
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弹了好数十个表情包他才回了个：。
卫爹：【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宋爹：【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贿赂我？】
卫爹：【别做梦了，我给项昊辰买生日礼物，不知道买什么】
宋爹：【那我就知道了？】
卫爹：【你不是男的吗，男的喜欢的东西应该差不多吧】
宋乐鱼等了几分钟都没等到他回消息，刚准备放好手机——
宋爹：【那你找家店，拍给我，要是有喜欢的我就圈出来】
卫爹：【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宋乐鱼逛回刚才的酷玩店，拍了几张照。
她特意拍的都是自己认为男生喜欢的，看见卫豫圈出来的，她狠狠震惊了。
那是一个角落，不小心被拍进去的——芭比娃娃。
卫爹：【你喜欢这种？】
宋爹：【对啊，不然为什么你家芭比娃娃的衣服有好几件都是我做的】
卫爹：【……】
虽然宋乐鱼更喜欢奥特曼，但同龄女孩人手一个芭比娃娃，小孩的胜负欲攀比心是很重的，磨了好几天韩雅琴才勉强买了一个很便宜的——
只有一个娃娃模型和三件衣服，那种配套的小梳子小镜子都没有。
别人的芭比娃娃都有很多衣服穿，自己的娃娃就三件衣服，宋乐鱼舍不得。
缠、诱哄、软磨硬泡……什么方法都使上了，就为了让卫豫帮她做衣服。
放到现在，卫豫做的那几件衣服都十分拿得出手，审美杠杠的。
这人就趁现在反讽她呢。
卫爹：【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好吧，这个礼物不行，换一个】
宋爹：【那就这个吧，图片/jpg.】
他又圈了一个在角落的……美妆区的口红？
卫爹：【你他妈喜欢口红啊？】
宋爹：【你小时候天天给我涂，我不小心爱上了，不可以吗？】
卫爹：【你他妈，我他妈！】
这又不得不说起小学时的宋乐鱼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会她特别好奇韩雅琴的化妆品，尤其喜欢口红，经常趁韩雅琴不在家偷偷涂，可惜尾巴又擦不干净，每次都被发现。
但她又很想涂，为了不被发现，就把主意打在卫豫身上，他涂=她涂。
那段时间，卫豫的嘴巴颜色就没正常过，粉的橘的红的紫的。
差点没让邻居以为他中毒了。
卫爹：【你能不能好好选？不会选就滚蛋】
宋爹：【哦，拜拜】
宋乐鱼：想杀人。
第29章 狗要见你
当她准备换家店看看时， 某人又发消息了：【礼物我给你准备好，你现在过来拿】
【你？替我？准备礼物？】这话说出来他自己信吗？
【嗯，不骗你】
【有点不相信】
【要不要？不要算了】
这个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不会有诈吧。
宋乐鱼犹豫了， 虽然他说话很欠，但他的人品还是可以的。
如果真的有诈，她就一个星期不和他说话！
在信和不信之间，宋乐鱼选了信：【我现在过去来不及了， 要不你送到那边？】然后她发了项昊辰订的饭店的地址。
【那你没什么表示？】
【那、那就写篇中英文结合的800字作文夸你？】
【可以， 给你二十分钟】
宋乐鱼：手快了， 后悔了。
她开始百度， 为了凸显出是自己真心实意写的， 特意没复制粘贴，就把每句每段拆分拆分，再拼在一块。
跟写作文一样的方法。
【你是一个帅气的男人。只见你有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俊美绝伦，气宇轩昂， 外表看上去放荡不羁，但你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容小觑……】
【You are so handsome， 嗯……yo……ou have black hair……】
看见这长长两段话，卫豫直接被气笑：【精光是什么？】
【就是说你很聪明啊， 别人眼里都没有精光呢，只有你有】
【……】
一分钟后。
【没有800， 只有795】
【你这是词找不出茬就找别的茬是吧？】
【不是找茬， 是你偷工减料】
【你真的很帅！五个字够了吧？好了我忙着呢，别吵我了】
【嗯， 我知道我很帅】
宋乐鱼：“……”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压在心头的大事被解决， 宋乐鱼顿时轻松很多。
陈雯买了个适合男生的香薰， 是董晨飞这个骚包极力推荐，非要买的，陈雯拗不过他，只好买下。
两人手挽手接着逛。
商场好久没来了，新开了家文具店，主打卖钢笔。
店比较偏，没什么人，在玩手机的老板看见有人来立马站起来，“欢迎光临。”
“喜欢什么样子的？我们这里都是最新款。”老板走到她们俩边上，一路走一路介绍。
玻璃柜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钢笔，有一个橱柜专门放着女生喜欢的可爱粉嫩款，宋乐鱼一下被吸引过去。
老板是个人精，顺着宋乐鱼的视线看，然后拿出她看中的那支，“这是我们的畅销款，这两天正好有活动，买两支可以打折。”
这支是偏橘的柚子色，很少见。
“还有别的颜色吗？”宋乐鱼问。
“有的，有的。”
老板从玻璃柜下面又拿出几支，“所有的颜色都在这里了。”
黑色、墨蓝、藏青、白色。
宋乐鱼看了好久，最后选了墨蓝的。
“多少钱？”
“打折后是一支52，一共104，给你抹个零，就100吧。”
宋乐鱼本来以为商场里的东西都挺贵的，已经做好大出血的准备。
心里预估超过一百很多，听见一百的时候就不怎么觉得贵了。
两人又逛了几家饰品店，女生就对这种闪闪发光的东西感兴趣，虽然不买，但看上一看也能让心情愉悦。
时间差不多了，她们坐出租车前往项昊辰订的饭店。
昨天晚上项昊辰拉了个群，为了方便联系和通知，里面都是来参加他生日的，有十来号人了。
就差她们俩俩，宋乐鱼发了个马上到的消息。
到了饭店门口，宋乐鱼让陈雯先进去，自己在外面等。
卫豫说好六点准时到，现在都快六点十分了。
她忍住催他的念头，拿在手里的手机关了又关，开了又开，一直在看时间。
想给他打个电话时，人终于出现了。
宋乐鱼朝他奔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你可算来了。”
“路上堵。”卫豫给出租车司机付钱，然后走过来。
“礼物呢？”
“急什么。”说着卫豫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在里面。”
是一个黑蓝相间的纸袋子，宋乐鱼看着这颜色，突然觉得和刚才买的钢笔颜色很像。
里面有个盒子，感觉上去沉甸甸的。
“你买了什么？”宋乐鱼有点好奇，想打开看看。
卫豫阻止，“看了就不叫惊喜了。”
“说的也是，那我不看了。”宋乐鱼把盒子重新放回去，“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你一定会满意的。”
闻言，宋乐鱼最后一点担忧放下，卫豫靠谱起来还是很靠谱的。
“你吃饭了吗？”
“嗯。”
“那你……”
“我等会回去。”
“哦，那你记得给我发消息。”
“给你发消息做什么？”
“确保你安全到家。”
“管好你自己，我还没那么蠢。”
“……你这个人，我关心关心还不行了？”
宋乐鱼还想再和他理论几句，但陈雯发来消息催她，只好作罢，和卫豫道别后小跑进去。
到了包厢门口，宋乐鱼硬着头皮推门进去。
其实面对项昊辰她一直挺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面对。
里面一群人她就认识两个，杨嘉婷和陈雯。
好在刚推门进去项昊辰就过来招呼她，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生日快乐，这是给你的礼物。”
“谢谢，快坐吧，我让服务员上菜。”
宋乐鱼是最后一个来的，一桌子人齐刷刷盯着她看，她头皮有些发麻，尽量不去关注那些令她双腿发软的眼神。
项昊辰很体贴，给她留的空位和杨嘉婷陈雯一起。
等她落座，项昊辰介绍她的身份，“这是宋乐鱼，我同学。”
“你们好。”宋乐鱼说。
别看宋乐鱼面上从容，实则手心都快被掐烂了。
扫过一圈陌生人的脸，这里多是项昊辰的小学初中同学，短暂认识一番后就各聊各的。
宋乐鱼时不时掏出手机轰炸卫豫：【啊啊啊怎么办，我好尴尬，一个人都不认识】
【你不是交际大王吗？】
【这能一样吗？我现在的人设是淑女】
【嗯，是夏天穿大裤衩人字拖，一手一鸡腿，脚搭在椅子上的淑女】
【……你也不必这样说话】
【我怕某人陷入幻想无法自拔】
【。】
时间过半，杨嘉婷和陈雯不再拘谨，大大方方夹菜，和桌上的人交谈。
宋乐鱼一想到项昊辰对她好像有好感，就怎么都放松不下来，只能挺直背脊闷头吃菜。
“哇哦——”
耳边突然响起一片哄闹，她以为又聊到了什么好玩的话题，没在意，继续吃菜。
直到陈雯推了推她——
“啊？怎么了？”宋乐鱼疑惑地看她。
“项昊辰叫你。”
“叫我做什么？”
“叫你和他一起出去。”
“我和他，两个人？”宋乐鱼后知后觉。
“嗯。”陈雯一脸无语，然后起身，边拉边拽把她推到门口。
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外面了，眼前站着项昊辰。
宋乐鱼努力保持镇静，“你、你有什么事吗？”
向来豪放的项昊辰此时有些腼腆，“我想看一下你送的礼物，可以吗？”
宋乐鱼：……你想看礼物为什么要问我？
“嗯，可以的。”她说。
项昊辰把礼物拿到他们俩中间，然后拆开——
“哈哈哈——邪恶的小东西，邪恶的小东西，邪恶的小东西……”
一个红色的拳套弹出来，离项昊辰的鼻子就剩几毫米。
“……”
“呃……嗯，这个……”宋乐鱼也傻眼了。
项昊辰反应很快，挠了挠头，“哈哈哈，这个礼物有点特别，我喜欢。”说完他伸出拳头和拳套碰了一下。
“你……你喜欢就好。”宋乐鱼也只憋了这一句。
宋乐鱼面上带笑，暗地里把卫豫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这个死玩意，她就知道他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她突然想起什么，对项昊辰说，“你等一下。”
然后跑进包厢，拿了个长方形木盒子出来，“这个、这个才是我想送给你的。”
宋乐鱼也不好意思就拿一个搞怪拳套当礼物，幸亏买了钢笔，不然就真没法收场了。
虽然项昊辰不介意，但以后该让她如何面对他！
项昊辰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支墨蓝色钢笔，很崭新，在灯光下泛着光泽。
他语气真诚，“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真的。”
“不客气。”
礼物的事过去，两人都没开口说话，一时变得安静。
宋乐鱼疯狂转动大脑，绞尽脑汁，她想问项昊辰是不是喜欢她，如果是的话她又该怎么说让他别喜欢呢。
她不是一个喜欢拖拉感情的人，更何况项昊辰人真的挺好的。
“你……”“你……”两人一同开口。
项昊辰眼带笑意，“你先说吧。”
“还是你先说吧。”
“我想说，我们先进去吧。”
“……好。”
那就下次再找机会说清楚吧，宋乐鱼想。
饭局结束，男生勾肩搭背嘻嘻哈哈走出来，宋乐鱼和杨嘉婷陈雯走一块。
他们还不想太早回去，提议进行下一场——唱k，宋乐鱼以家长管得严，有门禁回绝了。
杨嘉婷陈雯和他们去唱k了，宋乐鱼走到十字路口准备打车。
这里路段繁华，车子多，打车不难。
夜风渐凉，路上的行人还是很多。
宋乐鱼拿出手机，准备找某人算账——
“汪，汪汪——”
一声小狗糯糯的呜叫，叫到一半又变得呜咽小声。
这声音离得很近，宋乐鱼不禁朝转身朝声源看去，只见她想要算账的人就在后面，手里还抱着一只白色小狗。
小狗似乎想朝她奔来，被那人呵斥住，小狗弱弱低叫，有些不甘地趴着，只是不停扒拉的爪子显示出它很躁动。
两人相顾无言，似乎谁也没料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对方。
宋乐鱼想问他礼物的事，但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她惊讶道，“你怎么在这？”
那人被她问沉默了，半晌后——
卫豫：“散步，路过。”
宋乐鱼：“……”
好家伙，他家离这少说也要几公里，谁散步走几公里？
卫豫：“哦，对了，狗要见你。”
宋乐鱼：“……”
两人站在马路边大眼瞪小眼，谁都没去管一辆又一辆出租车行驶而过。
这时，宋乐鱼的手机震了两下，陈雯的消息。
【对了，刚才你出去的时候卫豫发消息过来，说来接你】
【我替你回了，忘记告诉你了】
所以。
散步=接她？
作者有话说：
狗：别给我泼脏水。
第30章 【喂鱼】
宋乐鱼一时间觉得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冲击， 无数个问题挤压在脑子里，一时竟不知道该先问哪个。
这时，手机又震了一下， 【他应该就在附近，你碰到他了吗？】
宋乐鱼把手机举在他眼前，指着屏幕问，“所以你是来散步的还是来接我的？”
“散步， 散到这， 顺带接你。”卫豫眨眼， 语气无辜， “有什么冲突吗？”
“……”你行， 你厉害，你有理。
小狗趁两人交谈的间隙，用力从卫豫怀里挣脱出来，冲对面的女孩狂奔过去。
宋乐鱼觉得这狗有点眼熟，还没反应过来， 狗已经冲到她面前，然后——用力地蹭了她几下？
旁边的人纷纷躲开，虽然这狗看着小，但小狗伤人的事件也不再少数。
宋乐鱼也被吓了一跳， 猛地后退几步，小狗可怜兮兮地“哇呜”一声， 似乎在控诉她的举动。
然后它围着宋乐鱼的腿转了几圈， 继续蹭，蹭蹭脚背蹭蹭脚踝。
宋乐鱼：“这只狗……？”
卫豫：“你自己捡的， 忘了？”
宋乐鱼闻言， 瞪大眼睛， 想起来了。
“这、这这这狗变这么漂亮了？”宋乐鱼表示诧异，她记得这狗黑不溜秋的，还以为有点小丑呢。
“没听过一白遮百丑？”
“怎么能这么说呢，人家本来就是白的。”
宋乐鱼蹲下来，轻轻挠了挠小狗的下巴，小狗舒服地直摇尾巴。
卫豫看见这幕，冷呵一声，“小白眼狼。”
“它是我救的，当然和我亲。”宋乐鱼做了个鬼脸，“你？你勉强算个后爹。”
卫豫不说话了，插兜站在一边看一人一狗玩。
过了一会，宋乐鱼玩开心了，问卫豫要狗绳，她想自己牵。
流浪狗就是很有眼力见，知道自己的命运有一半掌握在卫豫手里，也跑去他面前摇摇尾巴，然后插空走在他们俩之间。
路灯下，人行道上，周遭都是人群。
一男一女一只狗狗，身影逐渐被拉长。
“你吃晚饭了吗？”宋乐鱼问，问完她才想起来好像问过一次了。
“吃了。”卫豫说。
咕咕。
好像有谁的肚子响了一下。
宋乐鱼把狐疑的眼神投在卫豫脸上，你不是说你吃了？
“看我做什么，是狗的肚子在叫。”卫豫没什么表情地说。
“真的？”
“真——咕咕，咕。”
“……的确是狗肚子在叫，毕竟某人和狗不就是同一种族吗。”
“……”
“走吧，鱼姐就大发慈悲一下请你吃饭吧。”宋乐鱼牵着狗走在前面，“你想吃什么？”
“随便。”
“没有随便。”
“都行。”
“……没有都行。”宋乐鱼的太阳穴突了突，“吃面？”
“不想吃。”
“你他妈不是说随便？”
“就是不想吃这个。”
“……”
路边都是小吃摊，宋乐鱼绞尽脑汁地想到底请卫豫吃什么。
想着想着，她突然觉得这幕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上演过，想起来了——
以前卫豫问她要吃什么的时候她就用这两个词糊弄他。
好啊，原来这小样在这时候反击她呢。
那就不管他了，她买什么他就吃什么，要是不喜欢吃，塞也得给她塞进去。
看着安静吃面的卫豫，宋乐鱼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等他快吃完时，她才猛然想起。
宋乐鱼用质问的语气，“你买的生日礼物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让我丢死人了！”
卫豫不紧不慢擦了擦嘴，“你丢人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能一样吗！那可是人家生日诶！”
“你不是问我喜欢什么？我就挺喜欢那个的。”
“……”
宋乐鱼知道卫豫不是那种随便搞恶作剧的人，但他和项昊辰又不怎么熟，话都没讲过几句。
她试探性地问，“你和项昊辰有仇啊？”
“……”
小说看多了的宋乐鱼不禁脑洞大开，“你们俩不会是兄弟吧？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的那种。”
“……”
卫豫没忍住给了她一个毛栗子，“想什么呢，你觉得可能吗？”
宋乐鱼还真认真想了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可能性为零。
她揉了揉额角，忿忿地问，“那我怎么觉得你对他有点敌意。”
“你小说看多了吧。”
“我的直觉从来不骗我，我的眼睛也从来不骗我。”
卫豫突然把碗移到一边，身子探过去。
“你干嘛啊——”音调刚落下，一只微凉的手捂住她的眼睛。
“宋乐鱼，眼睛不要的话可以捐掉。”冷调的声线，无情的话语。
不仅如此，他还伸出指尖触了触她的眼角，再一路蹭过眼睫。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贱！
宋乐鱼生出咬人的冲动。
她是这么想的就也是这么做的，抓住他的手刚准备咬下去，他就轻轻抽开，坐回去了。
然后她就看见他抽了张纸，擦了擦手，嘴上还不忘挖苦她，“宋乐鱼，不会化妆可以不化，你熊猫眼？”
“你他妈的！”宋乐鱼想破口大骂，想起这是公共场合，压低了声音，“你完蛋了，你等着吧。”
卫豫挑挑眉，显然没把她的话放眼里。
宋乐鱼扫了一眼他丢在桌面上的纸，上面有团黑糊，还带着点细闪。
……黑糊应该是眼线，细闪应该是眼影上的。
韩雅琴不支持她现在化妆，她认为化妆是上大学后的事，现在的女孩子还是以学习为主。
但爱美之心人人皆有，特别是现在这个年纪的女孩，宋乐鱼也不例外，就背着韩雅琴偷偷买化妆品。
她的经费有限，韩雅琴很少多给她零花钱，就连每年的压岁钱也以替你保管的名义收走。
所以她买的化妆品都很平价，粉底液两三百已经算贵的了，在眼影和眼线这种化妆区域很小的东西上就没有花太多笔墨。
宋乐鱼刚学化妆没多久，是只化妆雏鸟。
没有补妆这个认知，加上化妆品廉价，六七个小时过去眼睛那块已经有些花了。
她知道自己技术不行，因此没画很深很重，就随便抹了几笔。
陈雯都没看出来，没想到被卫豫看出来了……
这比被陈雯看出来还丢人。
宋乐鱼很想现在挖个地洞钻进去逃走。
卫豫突然又抽了几张纸，叠了几下，然后在上面倒了点水，递倒宋乐鱼面前。
“干嘛？”宋乐鱼没懂。
“自己擦。”他点了点自己的眼睛。
“不要，回去我自己会洗掉的。”宋乐鱼一秒拒绝。
虽然她知道这妆可能挺丑的，但好歹也是她辛辛苦苦花了一两个小时化出来的。
“对皮肤不好，快点擦。”
——宋乐鱼有些动摇了。
“你想毛孔堵塞脸上长满痘痘和闭口吗？”
——宋乐鱼彻底动摇，乖乖接过纸开始擦。
“你怎么这么了解？”她边擦边问。
“有脑子的人都知道。”
宋乐鱼：这家伙又在骂她没脑子了。
这里没镜子也没玻璃，宋乐鱼凭感觉东擦西擦，直接糊成一团，一块棕一块黑，哪哪都没眼看。
卫豫看不下去了，坐到她旁边的座位上，夺过她的纸，钳住她的下巴。
“笨死了，擦都不会擦——”他凶了她一下，“不会擦就别化。”
宋乐鱼：“……”
宋乐鱼默了一下，面对突如其来的被凶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选择乖乖闭嘴，脸蛋还在他手上呢。
卫豫伸手把她额前的头发捋开。
他手大，用力时青色的血管会微微凸起，总是带着一股淡定自如的懒劲，但又让人很放心。
似乎为了惩罚宋乐鱼的不听话，力道加重了些，意料之中的——“你轻点！”宋乐鱼嗷叫一声。
“下次再不再随随便便用化妆品了？”卫豫口头警告她，手头上的劲逐渐放轻。
宋乐鱼努嘴，不理。
“你知不知道有些化妆品不合规，是有毒的。”
说实话宋乐鱼还真没想到这层，摇了下头。
卫豫：“……”
“宋乐鱼我真早晚被你气死。”卫豫无声叹气，认命般继续给她擦。
两人的椅子近到快到贴在一起，膝盖几乎要碰到。
宋乐鱼直着身子昂着小脸，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紧张到眼皮控制不住一颤一颤。
良久，他才终于说，“好了。”
她松气，下意识摸了一下眼皮，干净光滑。
被擦干净了。
旁边走过一对情侣。
“你看看人家男朋友，都知道给女朋友擦眼影，你呢，你就会骂我丑。”
“那还不是不想你的美被人看见。”
“别找借口，没用。”
“宝贝，亲一个。”
“滚滚滚，恶心。”
宋乐鱼在心里腹诽，那是你没看见刚才卫豫挖苦她的时候。
等出了面店，回去的路上，她才隐隐反应过来这句话的话前提是——男女朋友。
她甩了甩脑袋，把这几个字从脑袋里剔除。
外面的路人比之前少了点，大家都在回家。
“宋乐鱼。”
“啊？”
“以后想化妆跟我说，我给你买。”
“……啊？今天太阳好像没有从西边出来。”
“我只是不想天天看见一张毁容的脸。”
“……”
那就别看我——
宋乐鱼硬生生把这句话咽了回去，毕竟能白嫖化妆品呢！
“那多不好意思呀。”宋乐鱼客气一下，意思意思。
“你让我给你买东西也没见你不好意思。”
“……”
宋乐鱼眨了一下眼，盯着这张看了十几年都没看腻的脸。
她勾了一下他的手背，翻转过来，他掌心画了个爱心——这是他们两个特有的沟通方式，表示喜欢、开心。
这个爱心的由来是强迫卫豫给芭比娃娃做衣服，她又拉不下脸道谢，就发明了这个表示谢意的爱心。
所以，每次宋乐鱼不好意思说谢谢的时候，就会搬出这个爱心。
卫豫，全世界最好的人，就在她身边-
到家，宋乐鱼第一件事就是用洗面奶好好洗一下脸，顺便把澡一起洗了。
躺在床上，她有闲来无事给卫豫发消息：【你在干嘛？】
【喂鱼】
【喂鱼？你家养鱼了？】
卫豫发了张照片，是正在吃狗粮的小白狗。
宋乐鱼有不好的预感，然后想起忘记问狗的名字了：【它叫什么？】
【鱼鱼】
宋乐鱼秉着卫豫应该没有这么缺德的心态继续追问：【哪个yu？】
【宋乐鱼的鱼】
【……】
宋乐鱼：他妈的还真是这个鱼？还使用得这么理直气壮？
过了一会，对面发了个视频——
录视频的人对不远处的小白狗喊了声，“鱼鱼。”
正在吃狗粮的狗立马抬头“嗷呜嗷呜”回应了几声。
录视频的人继续说，“鱼鱼，过来。”
鱼鱼撇下狗粮撒腿就来。
宋乐鱼：“…………”
她收回刚才的话。
卫豫是全世界最不好的人！
作者有话说：
喂鱼cp已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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