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母手中的玻璃盘子,啪的一下掉落在地上,差不多一分钟后,她回过神来。
“什么虫子?菲儿,你们在说什么?”,胡母有些站不稳,往一边歪倒。
胡菲儿将妈妈扶到客厅的沙发上,不论妈妈问什么,她三缄其口,说只是在谈论路边的一个蚂蚱。
“你用不着骗我,你真的当你妈一无所知?跟我说实话,不要逼我对你动用灵力”
胡母很严肃,她没玩笑,她手臂上的灵力集结在一起,发出瘆人的紫色的光。
胡母是造梦者,她最厉害的也最拿手的,潜入梦境,潜入他人潜意识,挖掘出隐藏在深处的邪灵或者鬼魅,邪恶黑暗被发现的过程,宿主往往痛苦万分。
胡菲儿曾经遭受过梦魇侵袭,几百年过去了,她依然记忆犹新,提起那,不由得脸色苍白,冒冷汗。
瞒不下去,胡菲儿把经过讲出来,她没有泄露秦可女巫的身份,秦可主动地交代出来。秦可一进门,胡母就知道她是女巫。
“阿姨,我母亲是白女巫大祭司,七岁那年,我妈被猎魔者抓走,我发誓要救她。十岁的时候,我掌控了穿越时空之法,穿越到七岁时母亲被抓走的前一晚,她告诉我,解救她的唯一办法,是在十年后我进入高中,会遇到一个男生,男生能钻出虫洞,助她逃脱”
“据我所知,即便强大的女巫祭司,也非各个都能穿越时空,你小小年纪,根本不可能穿越得了”,胡母怀疑秦可在说谎。
说着,秦可留下眼泪。
“的确,我年龄尚幼,如何控制得住。我生活在小姨的家中,被严加看管,动不动遭受打骂,我想逃走,夜里,无数次地喊着妈妈,哭着醒过来。直到有一天,电闪雷鸣,空气中出现一个黑乎乎的洞,母亲用一半的巫术作为交换,令一个时间虫子帮助她,钻出虫洞,令我穿越过去,我没有撒谎,我胳膊上的印记为证”
秦可右臂膀有一圈烙铁烫过似的印记,一圈,不细看,以为是一个灰色的毛毛虫。
胡母见多识广,辨认出时间印记,典籍上记载过,图片正是那样。
胡母心疼地抱住秦可。
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地抱过她,除了妈妈。
秦可交代,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一些女巫隐藏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暗中帮助她,给她巫书,教授她咒语和心法,她逐渐展现出大女巫店能力,占卜,魂飞,通灵,招魂,等等。
“仅仅依靠女巫,救不了我妈,还需要森林之女和蛇妖的帮助”,秦可说。
森林之女,是秦可的前身。胡母对女儿的身份,一直无法断定,还以为她是灵力充沛的精灵,经过秦可一说,就解释通了,女儿身上大地之力涌动,召唤得了各种动物,听得懂植物之语。
但是,关于儿子是蛇妖这件事,胡母认为秦可搞错啦。
“我那儿子,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怀胎十月,他什么样子,我最清楚。他不是蛇妖,连妖都算不上,和其他人相比,他力气大,寿命长,非要说,就是人里面的妖”,胡母说道。
胡菲儿握着妈妈的手,示意她,秦可的话不假。
“这怎么可能,我去找你哥问个明白!!!”,胡母生气地站起来。
她气愤不已,这么大的事,居然都瞒着她。
“砰砰砰”,胡母用力地拍门,“胡杨林,快给我开门,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里面没有动静。
不管怎么使劲,门关的严严实实。屋子内,气压十分大,定住了门。三个人合力都打不开。
三个人在客厅谈话的时候,里面发生了一场打斗,大能量的法力爆发,形成屏障,堵住了外界。
十分钟前,秦可扶妈妈去客厅的时候,胡杨林关上了浴室的门。
凡不尘虚弱极了,看东西都困难,不知道自己在哪儿,眼前什么人,现在什么时间,自己死了还是活着。
浴缸中的水温热,令他恢复了些。
等他睁开眼睛,胡杨里眉峰上扬,一双眼睛赤红,凶狠地盯着他。
胡杨林的手从后面扣住凡不尘的脖子,把他拉进自己。
“说,你的主人藏在哪儿?你们在这里多久了,是不是早就盯上我们俩?”,胡杨林问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凡不尘回答。
胡杨林按住凡不尘的脖子,把他浸入水里。
咕嘟咕嘟,凡不尘喝了好几口水,手不停地拍打,却于事无补,对方的力气太大,他压根挣脱不了。
等差不了,胡杨林这才一把抓起凡不尘。凡不尘张开嘴,拼命地呼吸,脸上水柱往下流淌。
“再问你一遍,说,还是不说?”,胡杨林怒道。
“我真的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说什么呀”,凡不尘坚持道。
凡不尘一脸的无辜,不像装的,否则他的演技太高超了。
一些人,不见棺材不落泪。
胡杨林进入浴缸,直直地站着,叉开腿,往下俯视。
凡不尘抬起头,一股强烈的气势压迫而来,他左手抓住浴缸,浴缸太滑,手打到水面,水溅起,泼了自己一脸,也完全溅湿了胡杨林白色的亚麻短裤。
凡不尘转过去,看向另一边。
胡杨林蹲下去,抓住凡不尘的双臂。
“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当我吃素的”,胡杨林贴着凡不尘的耳朵说道。
而后,朝着凡不尘的脖子,胡杨林一口咬了下去。
蛇毒,瞬间窜开,流经凡不尘的浑身。
三元大妖的蛇毒,非比寻常。
一开始,仿佛有无数个蚂蚁在身体爬,之后,蚂蚁撕咬,一点一点。主人不发话,蚂蚁不停止。
“下贱的东西,你的价值,就只配当个奴隶。再不说,后面就算你跪在地上,抓着我的腿叫爷爷,我也不会怜悯你,对你手软,快点说!!!”,胡杨林命令道。
电闪雷鸣,外面灯火通明,突然万籁俱寂,黑暗袭来。
应该是时间捕手来搭救他的奴隶虫子了。
玻璃窗上的水柱瞬间凝固成冰花,气温骤降。房间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捏戳,灯破碎,黑暗中有更黑暗的东西出来。
没有等来时间捕手,房间中多出几个黑色的洞,呼呼的风刮着。
中毒的,分明是凡不尘,可为何自己出现了幻觉。
虎牙上,还留着凡不尘的血,他舔了一下,瞬间被拉到一个曾被抹掉的时空中去。
一个秋千上,坐着两个男孩,一个穿着红色衣服,另一个蓝色衣服。秋千外,猎魔者正在屠杀妖族,蓝色男孩坐在秋千上,身后有一条黄色的蛇尾,他是蛇妖。
红色男孩抓着蓝色男孩的手,告诉他,别怕,猎魔者看不到他们,虽然在同一个空间,但他们的时间与猎魔者错开了。
蓝衣男孩不再紧张,转过去,□□淡定地吃着糖葫芦,胳膊上,是一圈圈类似毛毛虫的烙铁印记。
“疼吗?”,蓝衣男孩问道。
“吃着糖葫芦,就不疼了”,□□回答。
胡杨林的眼泪,刷地一下掉下来。他是那个蓝衣男孩,而吃糖葫芦的男孩,如果长大成人,应该就是凡不尘这样。
胡杨林只记得这些。后面的情节,全部忘记,两人如何分开,如何忘掉彼此,他心中有一万个问题。
凡不尘嘴唇发紫,蜷缩成一团。
胡杨林运出一颗妖元,红色的妖元进入到凡不尘的体内。
猩红血光,从凡不尘的眼睛射出。
无数个回忆的片段,雪崩一般地袭来,将凡不尘压住。那一刻,胡杨林感同身受,他的妖元,在凡不尘的体内,凡不尘的痛,与他维系在一起。
楼外,集结了一大队人马,全副武装,打妖棒,灭魂散,驱魔符,一个人起码配备了四五样兵器。
一伙人,撞开了大门。
胡母见状,赶紧施法,营造梦境,隐匿了女儿和秦可,她来不及隐藏,也不能隐藏,她躲起来的话,这伙人肯定一番搜查,到时候谁都逃不掉。
带头的,不是别人,正是王祖昌。
“你,你,你怎么恩将仇报?”,胡母震惊地问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王祖昌道,“我若不抓你,就得牺牲自己”
王祖昌一把刀子,往胡母的心口捅过去,把她对元丹掏出来,是一颗至纯至净的白色元旦。
秦可捂住胡菲儿的嘴巴,不让她哭出声音。秦可灵魂出窍,以灵魂之语告诉她,一定替她报仇。
“嘘嘘嘘”,王祖昌命令。“抓活的”
王祖昌指了指胡菲儿的房间,另一个卧室,以及浴室。
浴室门禁闭,一个预备猎魔者请示,如何处理。
此时,突然一条长虫子破窗而入,从外面的万米高空直冲而下,一口咬住王祖昌的头,衔住他,往外面飞去。
预备猎魔者们追了出去。
胡菲儿痛哭流涕,抱住妈妈。
“妈!妈!哥,快出来呀,快出来呀”,胡菲儿喊着。
胡杨林祭出另一个黄色的妖元,打算给母亲吞下。
胡母不肯。
“儿子,保护好你妹妹,赶紧,赶紧带着她离开”,胡母说完,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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