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五千万71

    因此二次发生高烧惊厥,他再一次做了全身检查。

    也因为这次检查推迟了回国时间,好在沈君尧跟裴御过来帮他处理章老太的事情,就让他先专心养病。

    在此期间章老太还来医院看他了,对他生病的事情表示抱歉,也表示了愿意支持他的理想,愿意回国,他这才算是放下心来好好养病,然后把事情交给两个好搭档。

    而后,他又接受了一次很新的治疗。

    是针对这次高烧惊厥感受的谈话,陆文州说是能对他这个情况有一个很全面的了解,避免下一次再出现高热惊厥,毕竟没有遗传病或者是癫痫的情况,成年人会出现高热惊厥的情况确实很少。

    他没有什么疑问,觉得有道理,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又或许是养子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底子比较差,那还是安全起见配合检查。

    ……

    今天没下雪了,天空也放晴。

    病房里,床头柜的花瓶插着新鲜的玫瑰花,空气净化器运作的声响轻微,还有医生温柔的询问声。

    “你最近有看过很喜欢的电影或者是电视剧吗?”

    时序靠坐在床头,听到医生问的这个问题时,有点不明所以,好端端的问他最近看没看电影做什么?他只能回答:“有,前天晚上有跟我爱人看了部美剧《亿万》。”

    “里面什么最吸引你呢?”

    时序思索片刻,而后不假思索道:“你眼里所谓的公平,只是你离权力中心太远。”他看着医生笑道:“这就是我看完后最大的感受。”

    这句话是他从前一直想要但很难再去触碰的。

    医生是个很儒雅的美国男人,他认可的点了点头:“虽然您很年轻,但看得出是你一个非常有野心的人。”

    “野心算不上吧,顶多是不甘心。”时序心想,他是不甘心从前的自己。

    “成为人上人是小时候就有的目标吗?”

    时序神色微怔,为什么要问小时候?

    或许是这句话表露了太过明显的打探意味,他看向医生,忽然觉得这样仪态的医生不太像是外科或者是内科医生,更像是……

    心理医生。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心情顿时有些微妙,陆文州不会还是觉得他有精神分裂吧?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不是时序,说出来那就不只是被怀疑精神分裂,还会被送去治疗。

    所以骗人的了解高烧惊厥情况,目的只是为了测试他。

    “也不完全是,是我觉得弱小只会被欺负,所以我要强大。”

    这是个不出错的答案。

    在这个世界里,他的身份永远都是‘时序’,身份证上的年龄,出生医学证明,这些都是不能改变的。

    ……

    “他是这么说的?”

    “是的陆先生,他是这么说的,认为自己弱小才需要强大。”

    “那能够判断出他是否存在心理问题吗?”

    “其实很难通过沟通判断一个人是否存在精神问题,这需要严谨的问卷测试以及他是否意识到自己有问题。但从跟他聊的几句话中可以感觉得出,你的爱人是一个对自我认同感特别强的人,不论是谈吐还是各方面,可以感觉到他很自信,不像是你所说的那样,曾经是个胆小爱哭怕事的人。”

    “有没有可能是双重人格?”

    “如果按照陆先生你之前所说的,那从前跟现在的性格对比确实是判若两人,假设是双重人格,那问题是,导致现在这个人格出现的原因是什么?人格间的转换是一定会有原因的。而且从他的回答里能够分析出,他并不觉得从前的自己很难以启齿,从而对现在的变化感到骄傲。”

    陆文州听着,觉得还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尽管医生说的很科学。

    可他还是认为这绝对不是同一个人,感觉十分的强烈,经过了一年的相处他怎么可能还会分辨不出,所以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现在爱的时序会忽然不见。

    医生看着陆文州:“所以想要进一步确定的话,就需要让他接受量表的测试。”

    ……

    陆文州推开病房,就看见时序靠在床头,腿上盖着被子,屈膝将平板放在膝盖上,很认真的在刷着什么,想也知道,肯定是在忙他背后那些隐形的事业。

    推门的动静其实不小,毕竟没有刻意的放轻动作,时序却没有抬头看他。

    “宝宝。”他喊了声。

    这小祖宗没理他。

    陆文州走到床边,坐下,正想把手放到他膝盖上,却被躲开,手停滞在半空中,眸底荡开涟漪,侧眸看向时序,见他还是把目光放在平板上。

    如果这时候他还察觉不出来时序还在生气的话,那他就不算是个合格的丈夫。

    “我让医生来没有其他意思。”

    “但你还是让他来了。”

    陆文州见时序抬起头,然后就发现他眼眶微红,语气听不出很大的情绪变化,甚至眼神里也很平静,却感受到他委屈了,顿时间,自己有些懊恼,或许他不该侥幸的。

    面前这个小祖宗可不是好忽悠的。

    “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怀疑你的。”陆文州放缓语气,朝时序伸出手:“我抱抱你。”

    时序低下头,没有动,心情很复杂,不由得鼻梁发酸,这种矛盾挣扎的感觉让他实在是太难受了。

    他能理解陆文州为什么会这么想他。

    因为他变化实在太大了。

    但又不想理解。

    因为陆文州解释不了时序是时序,他是他,现在还是怀疑他。

    陆文州见他这样,更觉得自己这个选择有点太过于冲动,不论是真与否,他都把人给弄伤心了。于是没等时序答应,便伸手抱住他的腋下,把他轻松抱了过来。

    面对面抱在腿上。

    时序下意识想下去,手臂却被陆文州的手紧紧握着,根本就不让他动,他觉得被握着有点疼,有些恼火,瞪向陆文州:“你太用力了!”

    这句话里头的不悦像是借此在向陆文州发泄。

    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抬头眼泪就绷不住了,这句话也显得没有什么威慑力。

    明明他不是爱哭的性格。

    陆文州握着手臂的动作一滞,见时序开始掉眼泪,实在是完全没辙。本来身体就还没完全好,今早还是低烧,他不想等下被自己弄得下午又烧起来。

    他松了松手,低声妥协轻哄:“我不是故意那么用力的,我们好好说可以吗?”

    “我有在好好说,是你没有经过我同意抱我的。”时序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不抖,抿着唇盯住陆文州,唇角的弧度很倔强:“你也没经过我同意给我看心理医生,我生气了不可以吗?你陆文州就这么强势霸道吗!”

    “没有。”陆文州见他眼泪归眼泪,批评归批评,他自知没理,妥协认领批评:“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没经过你同意就找医生,对不起,宝宝别生气了好不好?”

    时序气得薄唇轻颤,深呼吸几口气。

    ……真的是,道歉道得这么快都让他无话可说了。

    “宝宝,我真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不希望你的身体有任何的问题,而我因为疏忽大意没发现你不舒服。”

    “我没有任何问题。”时序笃定道:“身体没问题,心里没问题!”

    陆文州没他办法,用手背帮他抹掉脸颊上的眼泪:“好,那就没问题。”

    时序:“……”

    他又无话可说了,胸口莫名的好闷,恼火的将额头重重砸在陆文州肩膀上。

    陆文州听着耳畔因为生气呼吸轻微的加重,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那你要怎么样才能不生气,我做都做了,也知道错了,你现在气自己没有用,只会让你更不舒服。”

    由于是细菌感染引起的高烧,医生说了至少七天,这几天都可能会反复出现发烧的情况。

    时序枕在陆文州肩膀上,听着耳畔的温柔语气,冷静过后又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了,其他人怎么想都不是很重要,他就是在乎陆文州的想法。

    也知道陆文州爱的是现在的自己,却还是会在陆文州请了心理医生来看他后产生剧烈的情绪反应。

    “……我就是我。”

    “我知道。”陆文州轻拍着怀中清瘦的后背。

    时序说完又懊恼的皱眉,‘我就是我’这句话不就又会让陆文州兜兜转转的怀疑他人格分裂吗,明明他那么在乎跟纠结他是他,时序是时序这个问题。

    陆文州似乎感觉到时序身上的焦躁,担心他这样的状态会影响恢复:“这个话题过,如果你再这样纠结的话我真的会合理的怀疑你是否存在问题。”

    时序张了张嘴,想回答又闭上了嘴,郁闷的低下头。

    “对不起,我不说了。”他现在真的有点像个神经病,想告诉陆文州自己是时序,又害怕陆文州觉得自己有病。

    “煦州集团准备进入上市前辅导,为期六个月。”陆文州直接把话题转移,省得等下又要掉眼泪。

    时序抬起头,眼神明显亮了:“真的?”他没想到会那么快就能够开始进入辅导阶段。

    公司在上市前通常需要经过很长的流程,最快上市时间也是一年,没想到年前说完的事情年后没多久就开始进入第二阶段的流程。

    “嗯,你可以准备召开董事会的上市方案与可研报告了。”陆文州看着时序睫毛上还挂着眼泪,整个人听到感兴趣的话题彻底精神。

    “那明珠投行有给煦州发行规模的建议吗?”时序悄咪咪的问。

    “所以肯理我了?”陆文州笑问。

    时序听出他语气里的打趣,小声嘟囔:“不是你说的嘛,话题过了。”

    “那就是可以正眼看我了?”

    时序抬眸,对上陆文州的目光,点了点头:“嗯,我不生气了。”

    “想听更多的消息吗?”

    时序乖乖点头。

    “那喊我吧。”陆文州把时序拥入怀中,这个姿势也是他最觉得具有安全感的:“喊我我就告诉你。”

    时序知道陆文州又拿明珠投行拿捏他,就算陆文州没有完全经手这件事,煦州的资料审核也是需要经过严格审核的,但不管怎么说陆文州还是明珠投行的老大,就算只透露一点点信息,对后面的程序都有莫大的帮助。

    “老公。”

    “怎么了?”陆文州笑问。

    时序想到自己刚才还跟他闹别扭,现在就被哄好了,虽说陆文州给自己偷偷叫来心理医生让他有点不高兴,可还不是因为关心他,但他好像真的越来越沉浸在这段关系中。

    恃宠而骄这四个字,就差点没印在自己脸上。

    他搂上陆文州的脖颈,闷闷不乐的把脸埋在宽厚的肩膀里:“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发脾气的。”

    “因为我会告诉你消息才跟我道歉的?”

    “才不是!”时序听到陆文州这么说更郁闷了,他用额头轻轻砸了一下陆文州的肩膀:“不是的,我是真的觉得不太好。”

    自己真的是……

    作又自己自己在作,道歉又是陆文州在道歉,哄他也不行,不哄也不行,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发完脾气就开始后悔。

    陆文州感受到时序的小脾气,也知道他是在跟自己示弱,这下是彻底的确定时序非常反感这个话题,他也没再纠结,反正他心里确定他爱的就是那晚跟他共渡爱河的时序。

    绝对不是那个胆小害怕他的时序。

    他笑着,轻轻拍后背:“煦州会以每股2.64元公开募股。”

    时序诧异瞪大眼:“会有怎么高吗!”

    每股2.64元的话,那煦州的估值肯定也会很高。

    那他……赚翻了。

    “当然会,你对你自己的商业版图没有信心吗?”

    “我当然有!”

    “那现在开心了吗?”陆文州用脸颊轻轻触碰枕在肩膀上的脑袋,感觉到时序的额头温度似乎比刚才高了一些,眸色深了几许。

    果然不应该在这样草率的就找心理医生过来的,关心则乱。

    温度又烧起来了。

    “开心了。”时序唇角微扬,坐起身,想伸手去拿旁边的平板:“我看看股票先。”

    结果手被陆文州握住,整个人被抱着躺到床上。

    “先睡会,你现在累了。”陆文州没让他再去碰平板,把他抱在怀里躺下,想哄他睡一会,睡了再让医生过来检查。

    时序:“??”他不累啊。

    正想说话,眼皮忽然被掌心盖住,随即被结实的臂弯环抱着。

    “快点好起来,别让我担心。”

    时序听着耳畔温柔的嗓音,本来不困的,但好像又可以睡了,他伸手握住陆文州的手腕,想把他的手拿下来。

    “回去后我会尽快安排你去明珠投行学习,前提条件是,你要先拿到CFA(特许金融分析师)、CMA(美国注册管理会计师)、CPA(注册会计师),USCPA(美国注册会计师)只要你拿到了,我立刻安排你来明珠投行,至于你能在里面拿到什么项目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时序听到这里,欲言又止,顿时又开始恨铁不成钢,觉得当初养子真的糊涂,能上全日制大学为什么不上,现在他想要拿到这四个证都必须要等现在的学士学位出来才能够考。

    不是他考不到,而是学历卡在这里,要等他拿到也得等到年底。

    但只要他拿到了一切都好说,在去美国读研之前把履历弄得漂亮,再拿到明珠投行的推荐信跟陆文州的推荐信,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害怕自己考不上吗?”

    “才不是。”

    “那就拿给我看,这就是我对你的最低标准。”

    时序心想,这还叫最低标准呢,要是能拿到四本证的人,这可是代表着全球投资行业最高水平。他想着想着,全然不知缓缓合上眼皮。

    睡着了。

    大约是安静了五分钟。

    陆文州底下眼,见时序枕在自己的臂弯里乖乖睡着了,将他脸侧散乱的头发别开,轻轻将吻落在他额头上。

    说一句都能动摇金融界的巨擎终究是败在自己的小爱人身上。

    是完全没辙。

    ……

    半个月后。

    飞机穿过云层,十几个小时后降落在机场。

    vip通道。

    “那等下我要怎么跟他们解释我去美国那么久啊?”

    “备孕。”

    “陆文州,你觉得好笑吗?”

    “你可以说我备孕。”

    气氛沉寂两秒。

    “这个冷笑话,好冷哦,陆文州你不适合搞笑。”

    “不好笑吗?”

    “不好笑。”

    “那你现在就在笑。”

    “我是看你搞笑!”

    vip通道的走廊光线明亮,两道身影落在瓷白的地面,高大的身影笼罩着那道清瘦的身影,随即见高大的身影朝着对方伸出手。

    两只手交握,十指紧扣。

    无名指上的婚戒泛着金属光泽。

    “时秘书。”

    “怎么了陆总。”

    “该认真工作了。”

    “嗯,我知道。”

    “但工作归工作,上班的时候注意劳逸结合,多喝水,不要再让我看你喝冷的,再喝的话以后集团食堂就没有冷饮了。”

    “哼,你这是在道德绑架我。”

    陆文州侧过眸,注视着身旁的青年,可能是几天生病又清减了一些,原本合适的衣服穿在身上宽松了,他屈指轻敲时序的脑袋:“再让我看见你不老实,我天天打你座机让你喝水。”

    时序躲开这只手,不由得啧啧出声:“你带头‘以权谋私’。”

    “我疼我老婆不行吗?”

    “我不要当老婆,我也是老公。”

    陆文州笑出声,眸底尽是无奈宠溺,都依他的:“好,我疼我老公不行吗?”

    时序听得心花怒放,强忍着唇角上扬的弧度,故作淡定:“嗯~我不忙的时候就去办公室找你吧。”

    “那时秘书好好加油,争取超过我。”

    “那必须的陆总,你就等着吧。”

    第72章 五千万72

    “2026年4月10日,时文集团涨停走出五连板,股价再创历史新高,成交量超10亿,近一月累计涨幅接近450%。”

    “同日,时文集团旗下的山海科技正式从时文集团旗下的业务里分拆,单独成立新的科技公司,在过去的五年里山海科技前后遭受多次技术打压,而这一次山海芯片将迎来全新的技术升级,引入高新技术人才章天成,领先科技的1nm芯片制程将率先打破国内芯片制程技术壁垒,光刻机技术或成历史。”

    “人才回归已是大势所趋,科技兴国,人才强国!”

    ……

    “煦州集团引领新的养老模式,致力让养老问题不再成为当今社会最有压力的问题,让养老模式更有温度。坐落优越地段与交通枢纽,还未上市集团估值已达301.89亿元,成功进入华夏十大养老企业,也是排名前十里唯一一家未上市的养老集团。”

    ……

    “茶作品牌成功上市,首次公开募股股价逼近翻倍,成为国内最具影响力的奶茶品牌。”

    ……

    “据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公开资料显示,瑞星科技正面临着近两年来,股东席位最大规模的抛售,据前两次分别出售的价值6亿美元与3亿美元的股票,再一次出售价值约7.16亿美元的抛售。”

    “新能源车股持续走高,数据显示,瑞星汽车广州超级工厂3月交付123787辆电动车,至此瑞星广州超级工厂今年累计交付量已达约150万辆。出口方面,3月瑞星广州超级工厂出口超过10万辆电动车,同比增长754%,环比增长87%,创下新能源车国内外市场交易新高。”

    ……

    “据有关消息,山海科技的成立,煦州集团养老模式火爆全国,茶作上市首日破发,与近期大量抛售瑞星科技股的股东可能为同一人。”

    此时,

    陆氏集团秘书办。

    “你们看了最近热搜上那条财经新闻吗,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财经新闻上热搜的。”

    “能不上热搜吗,如果是单独分开新闻来看,就是山海科技引进了全球最先进的1nm芯片制程技术,煦州集团引领养老新模式,茶作这个奶茶品牌市值超过某知名酒业,瑞星科技某股东抛售价值四十几亿人命币的股票。”

    “但合在一起,就很炸裂。”

    “跟叠buff一样,如果真的都是同一个人的话,很变态。”

    “不要再让我看见这样的消息,会让我以为赚钱很容易,同样都是呼吸着同一片空气为什么人跟人之间差别那么大。”

    就在大家讨论热络时,角落某叠buff的正在埋头苦干。

    甄妮心想难得这个月没那么忙,大家能够忙里偷闲的时间也多了,却见时序忙得飞起,她好奇探过头,看了眼,就发现时序是在偷偷的刷题。

    可能是时序察觉到她的目光,连忙盖住平板,但刷的什么题她不小心瞄到了。

    是CPA(注册会计师)的题。

    注册会计师的考题相当于研究生学历难度,不仅在专业知识方面要求很高,做题速度也是考验,更别说科目特别多,题目范围又特别的广,每年通过率极低,更别说是他们这一行,事情很多,根本很难挤出时间来备考。

    就算是要备考通常花上一两年。

    “你怎么……不跟我们聊天?”甄妮假装没看见,问了这么一句。

    时序故作淡定的将胳膊从平板上移开:“哦,你们聊什么呢?”

    “我们在聊一个叠buff的人!”

    时序好奇:“什么叠buff?”

    “这个人很神秘,也很炸裂,他把山海科技分出时文集团,并且引进了全球最先进的1nm芯片制程技术,而且名下的煦州集团引领养老新模式,茶作这个奶茶品牌市值超过某知名酒业,瑞星科技某股东抛售价值四十几亿人命币的股票!你就说吧,这人这样赚钱,做什么赚什么,变不变态!”

    时·变态本态·序:“……”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甄妮见时序陷入沉思的样子:“嗯,我们就是在聊这个人。”

    时序不失礼貌的干笑,默默低下头,打开平板:“这个世界那么大,什么人都会有的,跟陆总比那还是凤毛麟角,算不上什么。”

    他这种不算是变态了吧,陆文州才是。

    “也是,估计七老八十了。”

    时序:“……”不,他年年十八!!

    就在这时,他台面的座机响起,看见那一串熟悉的号码,接起电话:“陆总,有什么吩咐吗?”

    “喝水了吗?”

    “嗯,好的,我这就把内容完善。”

    “一会有空过来我办公室一趟。”

    “嗯对的,这份文件我已经递交给周经理,中午跟科荣的陈总有个饭局。”

    “我今天中午没饭局,如果跟你吃饭你也要说是饭局的话,时序,这几天连续加班到那么晚我已经充分体谅你对待事业的认真,不想打击你,觉得应该鼓励你,但你再不理我我真的会生气。”

    时序一边接着电话,低头顺便做个选择题:“对,是在凤凰阁。”

    电话那头传来阴沉的声响:“3.”

    时序笔尖一顿,选完了A,而后果断关上平板,站起身。

    起身时动作较大,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声响,引得秘书办里所有同事目光齐刷刷的注视。

    “2.”

    电话那头继续说。

    “好的,我明白了。”时序在听到陆文州喊1的时候时候立刻挂断电话,然后顶着同事们八卦的眼神说了句‘人有三急’,快速抄起手机往外冲。

    几乎是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电梯口,摁下电梯,结果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黑色笔挺的身影映入眼帘。

    是陆文州。

    “1.”陆文州对上时序的目光,漫不经心说了最后一个数字。

    时序:“……”

    “上来。”陆文州抬手扶住电梯门,不温不热说。

    “哦。”他这才走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倒映着两人并肩站在一块的身影。

    “今晚不许加班。”

    “我那不叫加班,我那是为成功而拼搏奋斗。”

    “今晚你生日。”

    话音落下,电梯到达顶层。

    时序疑惑看向陆文州:“我生日?”他生日不是四月啊……不是,等等,是……养子的生日吗?

    “4月12不是你生日吗?”陆文州将时序的迟疑尽收眼底:“你的23岁生日。”

    时序这才意识到陆文州说的就是养子的生日,顿时五味杂陈,但又不能表现得太过于明显,他故作轻松的走出去:“哦,对,我差点忘了,最近太忙。”

    “嗯,忙着工作,忙着事业,忙着专业,忙着叠buff,忙得家都不愿意回。”陆文州跟上他,手握住对方的后颈,捏了捏,视作小警告:“赚了钱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哪有。”时序躲开陆文州的手,小声说:“321我就上来了啊……”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时序好奇看向陆文州:“什么礼物?”对于这份属于‘时序’的礼物,其实他不是很期待,但他又必须得表现得很期待。

    “告诉你就不惊喜了。”陆文州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

    总裁办公室的采光极佳,大气简约的装潢风格,以及墙上的名画欣赏,还有别出心裁的角落设计,随着光线的变化,每一次进来都会觉得很不一样。

    时序跟着走进去,就看见陆文州走到落地窗边的迷你高尔夫球台前,拿起球杆,姿势悠闲,随意的击打一球,轻松入球。

    ……他还想着摸鱼刷会题呢。

    不会就是喊他来批评一顿他总是晚回家,然后惩罚他看打球吧?

    啧!

    真是个心机老男人!想试图动摇他认真考试的态度!

    “过来宝宝。”陆文州直起身,一只手撑在高尔夫球杆顶端,朝着时序伸出另一只手。

    时序走了过去,不明所以问:“所以你喊我来不会就要我陪你打球吧?那我想刷题。”

    陆文州从背后把时序圈入怀中,带着他的手,包裹在手心,一起握住高尔夫球杆,宽肩稍稍往下压,跟他把球打入洞里:“怎么又把瑞星股卖了?”

    “需要钱。”时序看着球滚入洞的轨迹,如实说。

    “确实是,山海科技,煦州集团,茶作,都需要钱,你现在很有钱了。”陆文州语气寻常,像是一场闲聊。

    “还不够。”时序走到球道前,把球捡回来,放在球杆前,自己又拿过球杆,想把球打入球道,不过在越过模拟果岭时出了些偏差,球没有进。

    “我能理解你这么做都是为了山海科技在铺垫,但现在一切都在你的计划当中,你又为什么那么着急?”陆文州看着那颗没有入洞的高尔夫球:“连这颗球都没有进。”

    时序抿了抿唇,握着高尔夫球杆顶端,垂下眸:“我没着急。”

    “那能抽出一些时间陪陪我吗?”陆文州凝视着他问。

    时序听陆文州这么问,忽然觉得心里很是愧疚,再想到那份重新拟定的离婚协议,心情更是郁闷到了极点,好像所有的焦虑情绪都在即将到来的时间节点下变得愈发严重。

    他试图用忙碌来掩盖这些焦虑,可却能轻而易举被陆文州的一句话给揭开。

    ——那能抽出一些时间陪陪我吗?

    陆文州:“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好,我陪陪你。”时序走到陆文州跟前,抬眸望向他,朝他笑道:“对不起啊,这段时间忽略你了,今晚我们一起过生日吧。”

    “不仅仅是今晚,还有下周的时间。”

    时序:“……嗯?”

    陆文州看见时序脖颈上那条项链,是他过年时送的生日礼物,是一枚镶嵌着蓝钻的项链,到现在为止,他还欠时序一场婚礼,欠他所爱的时序一场枕真正意义上的婚礼。

    “我想给你办一场婚礼。”

    时序大脑嗡的一响,心头颤动,诧异地看向陆文州。

    “我欠你一场婚礼,我们重新结婚吧。”

    第73章 五千万73

    “为什么这个表情。”陆文州从时序手中接走高尔夫球杆,走到发球台前:“不想跟我举办婚礼吗?”

    时序注视在玩高尔夫球的陆文州,见他心情好像很好,就连询问意见的语气都带着松弛感,完全没有压迫感,越是这样他觉得自己亏欠太多。

    从离婚的念头浮现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永远都还不上陆文州给他的支持,还有爱跟包容,这男人身上的优点远超过缺点,而他越来越贪心,把心思更多的放在了事业上。

    他知道自己再拖下去到头来是两败俱伤。

    不知道这个决定是正确与否,但他却很需要这样做。因为这是唯一的,能够让他继续活在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里觉得安心的选择。

    “陆文州,我不想办婚礼。”

    高尔夫球轻轻打出,却偏移了路径,没有进洞。

    陆文州没有理会这颗球,金丝眼镜底下的神色自若,他把高尔夫球杆放回原来的位置,‘嗯’了声:“没关系,你不喜欢那我们可以旅行结婚,度个蜜月。”

    “我也不想度蜜月。”

    “那你想做什么?”陆文州放好球杆,侧过身,目光落在时序身上。

    时序垂放在身侧的手自己都没察觉的,抓了一下裤腿,迎上陆文州的注视,如实道:“我想做我想做的事情。”

    “你不是已经正在做着吗?”陆文州问。

    时序顿时哑然,抵着裤腿的指尖上下动着,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啊,他想做的事情都做着了。

    “你说你想投资茶作,可以,我支持你了。你说你想投资煦州,可以,我支持你了。你说你想解决时家的事情,可以,我帮你解决了,甚至我让他们连影子都没法在你面前出现。你说你想去美国读书,不要我陪你,可以,我答应了。”

    陆文州说着,语气有了些变化,他眸底浮现几分不解:“宝宝,你说你不想举办婚礼,可以,我尊重你,可是你到底想做什么,有时候我会以为是我们年龄差距导致的问题,所以是吗?你总得告诉我原因。”

    时序张了张嘴,不由自主地咬紧了下唇,脑袋里早早就下定决心的事情正遭到强烈谴责,他看向陆文州。

    “不用这样看着我,如果你今晚生日也不想过就跟我说。”陆文州走回办公桌前坐下:“不然显得我好像很霸道在强迫你一样,你不想过不开心就说。”

    沉稳淡漠的语调在办公室里响起,已经很明显听出语气变化,周身的低气压环绕。

    时序如鲠在喉,眼眶稍稍红了,他垂下眸,闷声道:“……嗯,那就不过了。”

    “好好说话。”陆文州说:“是我不让你过的吗?我有让你受委屈吗?”

    时序听着陆文州这样的语气,眸底荡开涟漪,他深呼吸一口气:“没有,你没有让我受委屈。”

    “那你为什么说话带着哭腔,是我语气太严厉了?”

    “没有。”

    “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无理取闹。”

    陆文州沉默不语,看着时序气到他了还能理直气壮说出原因,他失笑:“你还知道你自己无理取闹?时序,你别仗着我疼你我就不会批评你,我也是需要你爱我的,你的情绪会影响我的心情。”

    时序正想说话,就看见这男人朝他摆摆手。

    “你想好再跟我说话,现在回去。”

    时序眉头一耷拉,他垂头丧气的转身离开总裁办公室。

    顺便把门带上。

    说走就走,一秒也没留。

    陆文州往后靠在椅背上,再次轻笑出声,还真是说走就走,连哄他一下都不带有的,眸底尽是不悦跟无可奈何,他到底是为什么能爱上这样一个祖宗。

    就在这时,私人手机响起,来电显示:周慕云。

    他收起情绪,接通电话,语气如常:“怎么了?”

    “你之前不是让我找人帮你盯着时家吗,我刚收到消息,时宴辞在美国,你要过来吗?”

    “他正在做什么?”

    “你觉得他还能做什么,时家已经破产,他的财产早就被冻结,目前他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继续逃,要么破釜沉舟动你的心肝宝贝。”

    陆文州的脸色宛若拢上一层寒霜,眸底阴沉荡开:“ 你现在在哪?”

    “我在美国。”

    “好,我今晚过去。”

    “带小时序吗?”

    “不带,我们在吵架。”

    周慕云:“……”

    电梯下到31层,时序走出电梯,迎面正好碰见特助,他打了声招呼。

    特助见时序闷闷不乐的:“怎么了?又跟陆总吵架了?”

    时序听到这个‘又’字眉头皱得都可以夹苍蝇了,但又是事实,他有些苦恼:“不算吧,是我的问题。”

    “那就先冷静冷静吧,陆总下午准备出差了。”

    时序一愣:“啊?”

    特助见他这个表情:“你不知道吗,陆总下午要去美国,我见你从上面下来以为你知道。”

    时序:“……”不是说给他过生日吗,怎么就出差了:“他没跟我说。”

    特助察觉到时序的情绪似乎有些低沉,拍拍他的肩膀:“我感觉你最近好像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放松一些,你要知道你背后可是陆总,其实可以不用那么努力。我先上去了,你好好想。”

    时序垂下眸。

    是啊,所有人知道的人都会说他背后靠着的是陆文州,可以不用那么努力,又换句话说,就算今早大家议论的是他,也会觉得他叠buff背后助推的就是陆文州。

    他拿到的所有成就,就算有被公布那一天,只要还跟陆文州在一起那都不属于他的。

    是属于陆文州保护下的‘时序’的。

    光环也来自于陆文州。

    所有所有都来自于陆文州。

    他的生活已经充斥着陆文州的痕迹与气息,仿佛被打上烙印,这样的烙印并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对他来说未来如何是未知,在未知到来之前,得为自己而活。

    或许是下了决定,走回秘书办的步伐稍微没那么郁闷。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陆文州发来的消息。

    恋爱脑资本家:【宝宝,我下午去一趟美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今晚我给你订了蛋糕,生日快乐。】

    时序看着他自己给陆文州改的备注,指尖停在名字旁,须臾后,重新修改备注。

    【前夫】

    然后给陆文州回复一条信息:

    【好,等你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夜幕降临。

    云顶别墅里,餐厅桌面放着一个非常精致的黑天鹅蛋糕。

    时序趴在自己的胳膊上,盯着精美包装里的黑天鹅蛋糕,他伸出手指,戳了戳透明的外壳,外壳很坚硬,戳的这么一下几乎没有任何的痕迹。

    就像是一个金丝笼,黑天鹅在里面漂漂亮亮的,被保护得很好,外头是无坚不摧的保护罩。

    “时序,祝你23岁生日快乐。”

    “谢谢你。”

    过了会,一枚戒指放在桌面上,与那张已经签了名的离婚协议书放在一起。

    ……

    一周后。

    明珠投行美国分部办公室。

    “你说,你那个小心肝一周没给你发消息了?”

    “嗯,最近他都没怎么理我,都在忙他自己的事情。”

    “说到这个我还是得说一下这个小家伙,他有点疯狂,嗯……就怎么说呢,这跟我们那个年代又有一点不一样,他现在达到的这些成绩如果放在我们那个时候高低都得比一下。所以你帮他了?”

    “没,他不让我帮。”

    落地窗边,两人端着咖啡,目光落在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

    周慕云抿了口咖啡,而后看向陆文州:“我实话说,你的宝贝出乎我意料,特别是煦州集团这个养老版图的模式。”

    “所以他不需要我了。”陆文州端着咖啡,目光深沉,眸底神色隐晦:“你懂这种感觉吗?”

    “用完就丢?”

    陆文州:“他让我完全没办法,过去我可以用钱哄他,但现在我完全哄不了他,可以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哄他,来美国前我跟他说要给他办一场婚礼,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吗?”

    “怎么说?”

    “他说他不想。”

    周慕云迟疑一会:“小时序该不会是……”

    陆文州回想到出国前时序给他发的最后一条信息:

    【等你回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这很难不让他往最坏的结果去想。

    但又觉得不一定。

    “他说想进明珠投行实习。”

    周慕云见他转移话题,挑眉,又喝了口咖啡,说道:“随时进。”

    “但我给了他最低标准,只要他同时拿到CFA、CMA、CPA,USCPA我就立刻安排。”

    “你觉得他拿不到?”

    陆文州笑了声:“我是怕他都拿到了,那我还能用什么留住他。”

    他的小爱人野心勃勃,这个世界那么大,已经开始想涉猎了,是他亲自放的手,可现在他后悔了,还是想私心的想把人留在身边。

    周慕云跟着笑出声,他望向窗外:“以前我们三个都挺自负的,觉得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会值得我们留恋,也可能是每个阶段都会有每个阶段的领悟,二十不悔,三十而立,现在即将到达四十不惑,可真奇怪,爱情永远都是说起来比做起来容易,就算到了四十也未必能懂。”

    陆文州将杯中的黑咖啡饮尽,醇苦涌入喉咙,一贯爱喝的味道竟然也觉得苦了。

    “都是一个过程,就看你怎么看待了。”周慕云转身往一旁的吧台走去:“三十岁经历的话或许会哭,四十岁应该会淡定了吧,是吧老朋友。”

    陆文州不以为然:“四十岁又怎么样,该哭还是会哭的。”

    周慕云将咖啡杯放回台面:“那你准备回国了?”

    “嗯,回去吧。”陆文州走向吧台,把杯子放下:“就像你说的,都是一个过程,就看我怎么对待了。”

    “兄弟,祝你好运。”

    两个小时后,飞机穿过云层,驶向云层另一端……

    “时序,这个地方的数据有点出错,你再检查一下。”

    “时序,这份会议记录的时间需要重新修改。”

    “时序……”

    工位前,时序撑着脑袋,头疼欲裂。

    他改着自己这几天因为心不在焉犯下的小错误,尽管都不是很严重的事情,可是细节就是很重要,他还是被影响了。

    “时序?”

    “时序。”

    时序听到有人喊他,连忙将意识拉回现实,抬头一看,发现是甄妮,以为是自己又有什么地方出错了:“是我哪里又出错了吗?”

    甄妮看着时序的脸色不太对,皱眉道:“你这几天怎么了,没睡好吗?怎么感觉你心不在焉的。”见秘书办里没其他人了,才敢打趣笑道:“不会是因为陆总出差了思念过度吧?”

    时序摇头。

    “要不你今天早点下班吧,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人会有失误是很正常的,明天再改吧。”甄妮没再说什么,敲了敲桌面:“那我先下班了,你也早点下班。”

    “嗯,好。”

    过了会,秘书办恢复安静。

    他坐在工位上,走神的看着电脑桌面,意识到自己的状态确实很差,须臾后,还是选择关机。

    ……

    ‘滴’的一声,云顶别墅的大门打开。

    时序推开门,把自己的东西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脱掉鞋袜,光脚走进房子里,就在他走进去时,脚步忽然顿住,瞳孔微缩。

    餐厅的吊灯亮着,落在身穿黑衬衫的男人身上。

    或许是没想到陆文州会那么突然的回来,一直焦虑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

    他手中的那一份文件,以及手边的婚戒,是自己半个月前就放好的,就是为了等陆文州回来。

    陆文州拿着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听到脚步声,抬眸看向过去,他的目光落在时序的脸上,见这小家伙的脸色并不好看,笑问:“怎么了宝宝,半个月没见,微信也没理我,还在生气吗?”

    时序克制着自己不在这男人面前露出任何端倪,垂下眸,淡淡道:“这是离婚协议书。”

    话音落下,气氛沉默几秒,最后是纸张放下的声响打破了僵持。

    “我知道是离婚协议书。”

    “嗯。”

    “时序,你在跟我开玩笑吗?”陆文州见时序看也没看他,他笑出声,这一声笑,在眸底是笑不达意:“宝宝,这不好笑。”

    气氛再次沉了下来。

    时序站在原地,知道这一刻会到来,又或许是太过于突然,他没有动,垂放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裤旁,喉结滚动,开口道:“没开玩笑。”

    这句话说完后,气氛又再次陷入沉默。

    显然,餐厅里胶着的状态太过于煎熬。

    时序选择主动打破沉默,抬眸注视着陆文州:“陆文州,我们离婚吧。”

    第74章 五千万74

    餐厅里的吊灯明亮,落在身穿黑衬衫的男人身上,明明只是坐着,上位者的气场带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你再说一遍。”

    陆文州的手放在离婚协议书旁,语气平稳,抵着桌面的指节泛白。

    兴许是金丝眼镜底下的神色太过于平静,让这样的平静透着极致的忍耐,脖颈处隐约浮现的青筋便有迹可循,宛若冰封的河流,看似平静却暗藏波澜。

    时序已经感觉到陆文州身上难以忽视的压迫感,他抿唇,再说:“我想跟你离婚。”

    “理由。”

    时序听着这两个言简意赅的字眼,顿时,千言涌上心头,却半晌筛选不出一个应该离婚的适当理由,他沉默片刻:“我配不上你。”

    一声笑响起。

    “宝宝,如果这也叫理由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结婚,这个理由说服不了我,换一个。”

    时序抿着唇,本就克制紧绷的神经现在惹得太阳穴更是突突的疼,他咬紧牙关,对上陆文州平静的双眸,薄唇轻颤:“我不爱你。”

    陆文州往后靠在椅背上,将时序的表现尽收眼底:“宝宝,你很紧张吗?”

    “我没开玩笑。”时序听着这男人还这样喊他,深呼吸,压下情绪:“我把瑞星股已经全卖了,卖出去的钱在离婚后全部都归你,可能对你来说不算很多,但是我从开始赚钱到现在的全部,我把全部的流动资金都给你了。然后从我开始赚钱后就没有再花你的卡了,跟你说一声。”

    说完后,又是陷入沉默。

    陆文州没说话。

    时序见这男人一言不发,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忽然沉默有些煎熬,可以说是难以忍耐,微红的眸底染上焦急:“陆文州,你别这样不说话好不好?”

    他宁愿陆文州骂自己,也不要那么的平静。

    骂他至少心情还好受些。

    “你要说我说什么?或者是你想我说什么。”陆文州对上时序开始泛红的双眸:“夸赞你把几十个亿都给我吗?你用钱来衡量我对你的爱,你说你不爱我,我除了伤心跟沉默,还能说什么,还是你希望我哭着挽留你?我没那么作贱自己。”

    时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没这样想过,这男人又怎么可能会哭。

    “对不起。”

    “时序,你有心吗?”陆文州问。

    时序心头一颤,他甚至没敢看陆文州。

    “我从不觉得我是一个好男人,但是爱上你我努力在学,我想尽一切的办法弥补过去与你那一段开始并不愉快的婚姻,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说的所有我都在努力的配合你。”

    “时序,我不明白,是你先说爱我,是你让我爱上你,为什么你却要在我最爱你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原来爱一个人是可以演得那么好的吗?你当初对齐衡也是这样?”

    男人低沉暗哑的嗓音回荡在诺大的餐厅里,尾音落下时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每一个字眼的平稳语气都像是无声的控诉,充斥着尖锐犀利。

    时序眸光微闪,心脏像是被猝然攥紧,垂放在身侧的手猝然握紧,骨节泛白像是在隐忍克制着什么:“……对不起。”

    他确实演过。

    但也爱了。

    “对不起有用吗?”

    陆文州眼神落回手中的这份离婚协议书,右手边的名字已经签了,字迹十分漂亮,文件一角已经被揉得发皱,以及手边那枚跟他无名指上一样的婚戒,金丝眼镜底下的眸色深了又深,深呼吸,却也很难缓解跟平复,几乎是坠入谷底的心情。

    脑海里无数遍的回忆起时序对他说过的话。

    曾经的句句甜蜜,对他的撒娇,眼里满是他。

    ——因为我觉得你很厉害,相信你肯定没错。

    ——陆文州,我想你了。

    ——我不会离开你的。

    ——时序会永远爱着陆文州。

    ——陆文州,我想我是爱你的。

    都是骗他的吗?

    真的一点都不留恋他吗?

    “如果这些钱还不够的话,等我把煦州集团——”

    “时序,理由不够充分,你还没说服我。”

    时序被径直打断,他也只是有一两秒的停顿,便继续说:“如果还不够的话,等煦州集团上市后我会想办法还给你,或者是我把茶作给卖了,又或者是等我的山海芯片,我会——”

    “时序!!”

    骤然的,一声隐忍克制的歇斯里底在餐厅里响起,直接打断对方的话,彻底打破气氛中胶着僵持的状态。

    时序为之一颤,他错愕对上陆文州看过来的眼神,尽管有一点距离,但他还是看见那金丝眼镜底下,渐渐泛红的双眸,原本就疼的脑袋忽然像是神经被扯断,嗡嗡作响。

    ……这男人伤心了。

    是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辜负了陆文州。

    辜负了这个那么爱他那么疼他的男人。

    胸口密密麻麻袭来的钝疼,与陆文州看着他的眼神,复杂又难忍的袭来。

    他喉结滚动,压下情绪翻涌,眼神没有半分退让:“陆文州,对不起,是我利用了你。”

    这一场从开始就注定不公平的婚姻,就算没有他也会结束。

    “过来。”陆文州深呼吸,沉着气淡淡道。

    时序站着没动,他不想过去,不能再动摇了。

    再听话再拖拖拉拉他就不想再挣扎了。

    陆文州保持着坐姿没动,目光落在时序身上。

    兴许是半个月没见,也没理他,完全不听话他的情况下明显憔悴了很多,见他此时看也不看自己就低着头,脸颊侧微微散落的长发,不知道是不是在哭,添了几分惹人心疼的脆弱感。

    也就是这样一个看着涉世未深的小家伙,一步一步的,动摇了他的理智。

    人近四十不惑,本该不惑清醒理智的年龄,他怎么就被迷惑了,彻彻底底。

    “3.”

    时序没动,唇倔强抿着,手攥紧。

    “2.”

    时序忍无可忍了,他正准备冲着陆文州吼出声,结果就看见这男人站起身,椅子与地面发生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这个动静像是惊扰了小动物那般,肩膀抖了一下。

    然后就看见陆文州朝着自己走过来,下意识的往后退。

    还没等他转过身就被陆文州抱了起来,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放到了餐桌上,他愕然羞恼的瞪着陆文州。

    “已经超过1。”陆文州双臂撑在时序身侧,凭借着体格优势将人圈在臂弯里,微弯腰,宽肩下压,注视着对方的眸色深沉:“时序,你非要惹我生气。”

    身形的差距让压迫感笼罩而下,动作藏着怒意。

    “……对不起。”时序哽咽着,除了这句话,他好像没法再对陆文州说什么。

    “来,继续说服我。”陆文州说。

    “我……我没有要惹你生气,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再拖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时序感觉陆文州离自己太近,脸想往后,却被大手忽然扣住后颈,阻止了他的抗拒。

    距离瞬间被拉近。

    他的额头被陆文州低头抵住,扣住后颈的那只手用力得似乎在发颤,自己屏住气息,也暗暗的使劲想要挣脱,却根本比不上这男人的力气。

    对上陆文州目光时,他有一种快要被这男人的眼神给生吞活剥的感觉。

    心头一颤,畏惧感不受控的袭来。

    “两败俱伤?你都没爱过我哪来的两败俱伤。”陆文州察觉到时序想要挣脱的力度,或许是反抗过于强烈,惹怒了他,他压着语气:“我现在是心平气和的跟你谈,如果你再这样什么都不说,敷衍我,搪塞我,那我会选择操服你。”

    最后这几个字的威慑力太大,时序没敢乱说了,他正想低下头,后颈却被再度用力握住强迫他抬头。

    或许是这个动作屈辱性太强顿时恼火了。

    陆文州对上时序羞恼却通红湿润的双眸,满眼的难过,明明都要哭了,却还在抗拒他:“所以现在是选择好好跟我说,还是选择让我操服你。”

    “……”时序别开脸,深呼吸,结果下巴就被握住扭了回去,再次撞入深沉的目光中。

    金丝眼镜底下,近在咫尺的那种强烈的胁迫感穿透过冰冷的镜片,就如说的那般,仿佛他再不说,就真的会在这张桌子上解决了他。

    尽管这很不像是陆文州的风格。

    他抿着发干的唇,睫毛轻颤,低声说:“……我想走,就这么简单。”

    “走去哪里?”

    “走去没你的地方。”

    “为什么。”

    “我不想成为陆文州的所有物。”时序抬眸,隐忍许久,在这句话说出口后,双眸彻底湿润,眸底却半分不减的笃定:“我不想在所有人认识我后,因为你的存在,而否认我所做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帮过你?”

    “不是,这是两码事。你确实帮了我,让我在这条路上少了很多困难,也接触到了很多资源,所以我很感激你教会我这一切。可是其他人不是这样认为的,他们会把我的努力归功在是因为你。”

    “我后悔在年少因为错误将感激当成爱恋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这就已经让我跟其他同龄人失去了同时出发的高度,所以在我明白过后我必须要比其他人更加的努力。”

    时序知道自己不能够磨灭‘时序’的存在,‘时序’于他而言是在这个世界里或者最不可或缺的媒介,所以他不会彻底代替‘时序’。

    可他必须记得自己。

    就算全世界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都必须记得自己,不能忘记自己,如果他模糊了自己,那时序就真正的在24岁那一年离开了。

    “……我在不停的努力了,我在最短的时间里拿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不论是读书,还是事业,亦或者是未来,我都提前规划了。可就算我那么努力,还是会有人说你其实可以不用那么努力,你背后可是陆文州。”

    他强压着声音里的哽咽发颤,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跟说的话有说服力。

    “……陆文州,我试过计划中有你,我努力过了,但是……会让我找不到自己,我想证明自己没有你也可以。”

    餐桌上,被握住后颈强迫抬起头的青年哭得泪流满面。

    从脸颊滴落到指尖的泪水,以及这句很难理解几乎是矛盾的话,都让面前哭成泪人的家伙充满着说不出的痛苦煎熬,以及充斥着破碎感。

    明明是这家伙说的离婚,却哭得最厉害。

    陆文州心头发笑,他真的是栽得彻头彻底。

    就这样还是不舍得用爱挽留这样一只为了高飞而放弃他的小鸟。

    时序彻底红了眼,看着面前对他千百般好的男人,泣不成声:“……陆文州,对不起……”

    在爱陆文州前,他还是选择了爱自己。

    他不要身上带着陆文州的烙印。

    ‘时序’无法选择,而他可以选择。

    陆文州将这几近挣扎哀求的眼神尽收眼底,看似哀求,实际上比谁都要倔强倨傲,这是从前那个害怕胆小的时序绝不会露出的眼神,害怕他就不会直视。

    这一瞬间,仿佛才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好。”

    陆文州松开时序的后颈,放下手,将沾着眼泪的那只手在掌心里握了握,随即松开,他看着时序,眸底恢复平静沉稳:“都是成年人了,没什么纠缠,我尊重你的选择。”

    说完走到那份离婚协议书前,握起一旁准备好的笔,毫不犹豫的签下。

    他签完名,将笔放在离婚协议书上,抬起手,把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跟另外那一枚放在一起。

    时序的目光随着陆文州的动作,看见那个熟悉的签名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他就坐在桌面,陆文州落笔签名时的力度干脆利索,仿佛感同身受那般。

    直到陆文州摘下婚戒。

    刹那的,眼泪再也没控制的流下。

    陆文州将自己的戒指放在另外那一枚旁边,抬眸,见时序哭成这样:“所有的手续明天可以处理,秘书办如果你想走就按照正常程序,提交辞呈一个月后才能离职。”

    “明珠投行我不会再帮你,去美国读书的个人推荐信,明珠投行的推荐信我都不会给你。”

    “……我知道。”时序别开脸:“对不起。”

    陆文州放下笔,站起身,走到时序面前,见他哭得泪流满面:“不是你要离的婚吗?哭什么,最爱你的我都没哭,你凭什么哭。”

    时序怔忡哭着,是啊,是他说的,现在达到他的目的了,还彻底伤害了陆文州。

    “祝你以后找到一个在你哭的时候还愿意哄你的人,我走了。”

    时序见陆文州要走,从餐桌上下来,追上,听到这句话立刻抓住他的手臂,哽咽道:“……这个房子我给你。”

    “我需要吗?”陆文州垂眸看了眼抓自己的手,再看向时序:“我最不缺的就是房子。”

    果断将手抽离,往门口走去。

    手心的温度离开,时序走神的盯着自己的手,见陆文州要离开,光着的脚探出那么一小步。

    “对了。”

    陆文州停在门口,他侧过身,对上时序哭得泣不成声的样子:“我有一样东西没有拿走。”

    ——我25岁了。

    ——因为25岁可以遇见陆文州。

    时序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声音:“什么东西?”

    陆文州朝着时序伸出手,语气冷漠:“把我的‘Thekla’还给我。”

    ‘Thekla’是那一条蓝钻项链。

    时序大脑‘嗡’的作响,他愣愣看过去,像是意外陆文州会跟他要回送出去的礼物,而这一份礼物……

    是陆文州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是真正属于他的生日礼物。

    那晚单膝跪在盛大烟火前送他生日礼物的陆文州,是让烟火都黯然失色的存在。

    他一眨眼,唇角弧度下陷,眼泪又没忍住掉下来,但还是强忍住情绪,抬起双臂,摸向后颈项链开口的位置,想解开项链,可是他解不开。

    越是着急,越是心烦意乱。

    铂金项链因用力硌着脖子了,在扯动时微微有些疼,可是这样的疼却好像让脑子愈发的清醒,越清醒越心疼,愈发强烈的感知着是他的咎由自取。

    这就是自由的代价。

    餐桌旁,哭得眼皮微红的青年很倔强,明明解不开,连寻求帮忙都不肯,十分固执,越解不开越着急,眼泪掉得越汹涌,开始跟自己干着急。

    甚至乎白皙的脖颈处被铂金项链弄出红色的勒痕,透着微微的血丝。

    陆文州保持着距离,面上沉稳自如,就这样看着。

    唯有垂放在身侧的手,手背上隐约浮现的青筋,微微曲着隐忍不攥紧的手骨节因克制用力而泛白,透露出了与面上截然不同的反应。

    直到他看见时序硬生生将项链从脖子上扯下来,十分用力。

    项链断了。

    这一刻,胸口密密麻麻弥漫开的钝疼,让心脏彻底沉入谷底。

    “……我不小心弄断了。”时序拿着项链走到陆文州面前,小心翼翼递给他:“要不我修好——”

    “修不好了。”陆文州将带着余温的项链握入手中,没再看他脖子上被弄出的痕迹,转身离开:“别把我养得好好的身体弄坏了,注意身体。”

    高大的背影离开得很果断决绝。

    从看见离婚协议,再到签下离婚协议,中间的质问算是平静,很像是陆文州的风格,坠入爱河时热烈而又迷恋,分开时也不拖泥带水,效率极高。

    门‘滴’的一声打开,又‘滴’的一声关上。

    诺大的房子瞬间陷入沉寂。

    时序望着大门的方向,站在原地许久。

    ——宝贝,这里有六百万美金。

    ——宝宝,谁欺负你了跟我说。

    ——宝宝,你好聪明。

    ——宝宝,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

    ——所以你是爱我的。

    ——时序,回答我。

    ——宝宝,说完整,是谁会永远爱着陆文州?

    ——时序会永远爱着陆文州。

    ——嗯,陆文州也会永远爱着时序。

    割舍一个那么爱自己的人,跟将身上一层皮硬生生给剥下没什么区别。

    比想象中……

    痛苦多了。

    虽然他自由了。

    走到餐桌旁,拿起那张他准备许久的离婚协议书,失神的看着上面的两个签名,这会才发现陆文州的签名……墨迹已经渗透纸张,而纸张一角皱得不像样。

    他重重的坐在陆文州刚才坐着的椅子上,像是卸下了浑身力气,疼痛感愈发强烈的后颈也无暇顾及,盯着手中的协议书,胸口传递出的钝疼一下又一下,呼吸都被疼得乱了。

    目光再落到那两枚戒指上,拿了过来。

    陆文州那枚戒指似乎还残留着余温,握入手中,而后缓缓的趴在桌面上,将脸埋入双臂里,把这份离婚协议书压在双臂下,手握上后颈被项链割疼的位置,很用力的握着,这样的疼其实都抵不上刚才陆文州说的话。

    哭个屁。

    他自己该的。

    穿书固然荒唐。

    再为了个抽象的寻找自我证明自我,放弃了那么爱你的避风港,明明可以就这样,自己知道就好了,可偏偏选择了最糟糕的,自己惹的有什么可哭。

    咎由自取,疼是活该。

    陆文州会不会很难追。

    呜呜呜呜呜呜肯定很难追的,追不上了。

    ……

    片刻后,再也绷不住的哭声彻底打破别墅的沉寂。

    滴到协议书上的眼泪将签名的字迹晕染开,再没发现哭多一会就得后悔没及时发现,协议书得重新签了。

    门口高大的身影顿住脚。

    月辉投落在门口地面,手中垂落的断裂成两节的项链在影子里各自摆动着,两端碰了又碰,最终归于平静,各分两端。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听不见屋里的声响。

    门口那辆黑色迈巴赫才驱车离开。

    第75章 五千万75

    翌日。

    正好是周末。

    “你下个月就要去美国?”

    时序躺在客厅沙发,红肿得厉害的眼皮上贴着冰敷袋,脖子上缠着一圈纱布,是昨天被项链割伤了。

    他把手机外放搁在肚子上,听着电话那头裴御的诧异:“嗯,我跟陆文州离婚了,所以我不打算继续呆在国内,我想提前去美国。”

    山海科技已经成立,郑荣也已经答应只要是芯片研发成功,愿意为山海科技这枚山海芯片26代加工,而山海科技现在最是需要纳入人才的时候。

    他不想再耽误任何时间。

    本来计划是在拿到斯坦福录取才离婚,但既然已经提前走了这一步,那他就把所有已经铺排好的计划都提前,从现在开始再也不用瞻前顾后束手束脚了。

    “离婚协议书都拟好了?”开的是群聊,沈君尧也问了句。

    时序想到今早醒来,自己是趴在桌面上睡着的,那张离婚协议书也被压得发皱,而且陆文州名字的位置也有晕染开的痕迹:“签了,但不知道这张纸还有没有效,现在就是等他有时间去一趟民政局离婚。”

    “现在离婚可是有离婚冷静期。”

    时序:“离婚冷静期多久?”

    “三十天。”

    时序把冰敷袋从眼皮上拿下来,他拿起手机:“那我今天约他去民政局。”

    三十天的离婚冷静期,再加上他递交辞呈后也需要一个月时间,他想要尽快的协调好一切的时间。

    “老板,今天周末,民政局不开门。”

    时序顿住脚,他手中的冰袋冻得手有些红,沉默几秒,走向厨房:“那你们帮我找个中介处理这一下我云顶这套别墅,出国前我打算卖了。”

    群聊那头安静须臾。

    “老板,你不担心跟陆文州离婚他会撤资吗?现在煦州可是有他的二十亿投资。”

    时序把冰袋放到洗手池里,拧开水龙头,他看着水龙头出水冲洗着冰袋表面:“我不担心,如果他当真要撤资那我能收回的股份更多,还得谢谢他,如果他不撤资也正常,这块头部蛋糕拿到了还想丢掉那就不是陆文州了。”

    他做的所有努力,熬过的夜绝对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为他人做嫁衣。

    哭完发泄完就该认真做他的事情。

    “所以做好煦州集团在上市前会被做空的机会,提前留意哪些资本大佬可能提前开了大量空单,他们很可能会出钱找做空机构给我们出做空报告,绝对不要给他们机会套现。”

    “一旦出现这些事情必然会影响我们的上市,以及公开募股的定价。做空报告不外乎会从虚增收入、虚降成本,通过夸大利润的方式等方式,风控做在前,我们才不会乱阵脚。”

    “嗯,放心吧。”

    他把水龙头关掉,拿起洗好的冰袋走回冰箱前,打开冰箱正想把冰袋放进去,就在这时,门铃响起。

    跟电话那端说了声等下再聊,挂断电话走到可视门铃前。

    打开可视门铃后,就发现了一辆大卡车停在门口。

    以及薛管家。

    此时他发现自己的门口堆满了一个一个的箱子,眉头紧皱:“薛管家,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时先生上午好,陆总让我来把你用过的东西全部送过来,里面包括衣帽间里的2245件衣服,还有132双鞋子,配饰不等。”可视门铃外的薛管家看着屏幕里头的时序:“还有四辆卡车,大大小小估计有几百个箱子,您现在方便查收吗?”

    时序:“……”他沉默须臾,深呼吸,压下这一招无声胜有声:“为什么要送来我这里,其实可以丢掉。”

    薛管家微笑:“陆总说东西是你的,应该归你处置,如果擅自丢掉的话说不定会留下一个霸道的印象,这样就不好了。”

    时序:“。”好一个声东击西。

    他打开门。

    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几百个箱子堆满的视觉攻击,这比可视门铃里看起来更加的可怕,深呼吸一口气,强忍着想把门立刻关上的冲动。

    薛管家见时序光着脚站在玄关处,眼皮红肿,脖子上还缠着纱布,已经想好要跟陆总汇报的说内容,他把手中的牛皮带文件递过去:“这里是陆总交代将我转交给你的。”

    时序接过文件:“什么文件?”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然后这边的箱子您需要清点一下吗?”

    时序看见又一辆卡车开过来,顿时无话可说,须臾后:“这些我不想要,可以直接丢掉。”

    薛管家笑:“那就得你自己丢了,陆总说让你自己处理。”

    时序:“。”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这么多套衣服跟物品,没有像陆氏庄园那样规模的房子怎么可能装得下。

    很快,他又看见一辆更大的卡车驶入,在别墅外的停车道挺好,六个工人就刷刷的下车。

    就现在,就有将近二十个工人从卡车上将一箱又一箱的东西搬下来,箱子几乎把外面的车道堆满,完全忽视消防通道是不能够停车和放东西。

    紧接着,又来一辆卡车。

    同样的操作,停好车,刷的六个工人下车,开始搬东西。

    时序顿时心梗了,这个阵势没有上千个箱子绝对不可能,再不阻止等下物业直接打电话报警说他私占消防通道,他又要怎么在短时间里去找那么多的工人再把东西搬走。

    他跟薛管家说:“让他们停下来,这些东西我全都不要。”

    “不好意思,这是陆总的指示,我们也只是负责搬运跟卸货。”薛管家如实说道。

    时序看着薛管家。

    薛管家默默把视线挪开,当作没看见。

    时序属实抓狂,见箱子越卸越多,脑袋嗡嗡作响,陆文州真的是疯了,他拿起手机直接打电话过去。

    大概是打了两遍的电话,在第三遍等待了差不多三十秒电话才接通。

    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漫不经心的嗓音。

    “怎么了前夫?”

    时序听着对方那么淡定的称呼,他盯着那些箱子一箱又一箱的卸下:“为什么要把这些全部送到我这里?”

    “这些都是你的,我送你这里不是应该的吗?该分的分。”

    “那我这里根本就装不下!”

    “嗯,那就是你需要思考的问题,成年人了,遇到问题就应该需要学会解决问题,怎么,还需要问我这个前夫这些东西怎么处理吗?”

    时序听出陆文州话语中对他的毫不留情,他也不想再往前看,既然断确实应该要干干净净,毕竟这是他提出的,没什么可纠缠。

    “好,那我知道了,谢谢你。”

    就在他准备挂断电话时,又传来陆文州的声音。

    “薛管家把文件拿给你了吗?”

    时序看了眼手里的牛皮文件袋:“拿到了,还没看,什么东西?”

    “你看了就知道。”

    嘟的一声,电话挂了。

    “……”行,怎么也是他辜负的先,被挂个电话应该的。

    他先把牛皮文件袋放回屋里,再走出来,朝着正在卸货的工人们稍微提高音量说道:“大哥们,可以暂时停一下手中的工作吗?”

    这一声让大家都停下了。

    时序走到车道上,看着这些工人大哥们:“大哥们,我现在不需要你们再卸货,我需要你们把这些东西全部搬回去,钱陆文州给你们多少,我三倍给你们报酬,包括租车的钱。以及这些东西你们全部可以拿走,转卖或者是自己用都可以,很多都是新的,如果不介意的话,哪个大哥家里有男孩跟我差不多大应该都可以穿。”

    ……

    于是最后,用了三倍的酬劳终于将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再分下去,反正这个房子里也不能有这些东西。

    既然选择分,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还是不要觉得可惜。

    毕竟衣服里面很多衣服都是跟陆文州同款。

    “辛苦薛管家跑一趟了。”时序见工人们开始把东西都搬回去,这才看向身旁的薛管家:“从前多亏了您的照顾,也很感激兰姨跟李嫂,是你们让我感受到了长辈的关心,在庄园有家的感觉。”

    薛管家是个称职的管家,他知道什么不该问,什么不该说,也知道可以选择性说一些:“陆总的父亲当年就是因为酗酒身亡,所以陆总一直非常反感喝酒。”

    时序听出了言下之意:“所以他昨晚喝酒了?”

    薛管家:“割舍一段感情总是需要一些手段。”

    “那就让他别喝酒,酒柜上面可以贴‘狗跟陆文州不能碰’,年纪也不是能让他胡来了。”时序转身走进屋:“薛管家再见。”

    门缓缓关上。

    薛管家:“。”

    这些招怪耳熟的。

    要不然说这两人的脾气真的是像。

    回到屋后,时序走到沙发上坐下,把牛皮文件袋打开,里面有好几份文件。

    在抽出第一份文件时,他的表情瞬间僵住。

    ——字迹鉴定书

    这是一份字迹鉴定书,甚至附上了鉴定的字迹,一份是养子的字迹,从前读书的笔迹等等,而另一份是……他签过名的婚后财产协议书,后面的鉴定结果为:

    【经鉴定,二者笔迹非同一人。】

    他拿着文件的手轻颤,眸光微闪。

    ……什么意思。

    ——我……我不能签,签了没有法律效力的。

    这是被陆文州反将一军了吗?

    紧接着,这份鉴定后还有一张复印件,复印件带着被揉皱的痕迹。

    在他看见复印件的内容时,仿佛血液瞬间从脚底逆流而上,五月的天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是一份思维导图,看似脏乱无法的内容,其中的两个分支让他瞳孔紧缩。

    时序1

    时序2

    最后是,时序1≠时序2

    时序2=宝宝

    ……什么意思。

    ——宝宝,生日快乐。

    脑海里忽然浮现了这件事,那天是2月17日,是他的生日没错,当时他疑惑过为什么陆文州会知道他的真实生日,所以呢,陆文州是怎么知道他天是他的生日。

    这张思维导图又是什么意思?

    字迹鉴定书,分析两个时序的思维导图,难道……

    陆文州早就知道他不是“时序”吗……?

    不对,陆文州早就怀疑过了,不然为什么给他找心理医生。

    不对,还是不对,那知道他真正的生日这件事又要怎么说?

    难道……

    陆文州也是穿书的?!

    不对不对不对,那也不对,这个实在离谱。

    他立刻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的瞬间,指尖顿住,置顶的位置‘恋爱脑资本家’映入眼帘,忽然发觉这几个字实在是太过于掩耳盗铃。

    然后把备注给改了:

    改成了【前夫资本家】

    于是才拨通电话,约莫等了十几秒,电话接通,那头传来陆文州云淡风轻的声音:

    “怎么了前夫?”

    时序拿着手中的文件,深呼吸,把疑问说出口:“陆文州,你为什么要在2月17号跟我说生日快乐?”

    电话那头沉默着,像是在思索。

    时序又换句话问:“或者是,你为什么会觉得2月17号是我生日?”

    第76章 五千万76

    “你猜。”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就云淡风轻来了那么一句。

    时序额角突突:“陆文州,你那么认真画了思维导图,就回答个‘你猜’?”

    “我学你的,你不就是最喜欢让我猜吗?”

    时序深呼吸,压下心头的烦躁,他听着陆文州这么不着调的话,怎么也觉得这男人不应该是这样的性格:“那……那你把这个给我不就是要我——”

    ‘要他问’的关键字眼还没出,就被径直打断。

    “时序,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觉得我们既然已经离婚,你就不应该再这么依赖我,遇到事情要多思考,怎么什么都要来问我,现在是没我不行了?还是你是想要跟我旧情复燃?”

    时序:“……”

    “如果不是,请你挂断电话,不要再纠缠我,如果不挂断——”

    嘟——

    时序果断的挂断电话,将手机丢到一旁的沙发上,站在落地窗边盯着花园外头的鱼池。

    怎么都想不通,上次真的没多想,还以为真的只是巧合。

    但思维导图都列成这样还是巧合吗?

    给他找来心理医生是为了试探他吗?

    时序1≠时序2

    时序2=宝宝

    他顿时烦躁的抓了抓脑袋,啊啊啊啊到底是为什么啊!!结果不小心扯到头发疼得倒吸一口气,放下手时,就看见被自己拔掉了两根头发。

    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气死他了,剪头发去!!!。

    电话那头。

    “……”

    陆文州淡定的放下手机。

    薛管家给自家陆总递上苦咖啡一杯:“谈不妥?”

    “谈什么。”陆文州接过咖啡,抿了口,尝过味道后拧眉,看向薛管家:“这个味道怎么跟平时不一样?味道太苦。”

    “您一直喝的都是瑰夏红标。”

    “这次很苦。”

    “是你心里苦。”

    陆文州:“……”

    落地窗外的光线投入诺大的书房,落在背靠椅背的男人身上,兴许是昨晚的消愁行为,金丝眼镜底下的眼眶泛着轻微的血丝,尽管熬到几近清晨未睡,但身上熨烫笔挺的黑衬衫依旧透着一丝不苟。

    薛管家见自家陆总没说话:“小夫人刚才——”

    “什么小夫人。”陆文州沉下脸,他抬眸看向薛管家:“我不是让你改口喊时先生吗?你刚才也是这样喊他的?”

    薛管家正想说不是,结果就听到自家陆总问:

    “那他是什么反应?”

    薛管家:“。”强压下唇角的弧度,淡定道:“没,我是喊的时先生,您吩咐的我怎么会出错。”

    陆文州表情有那么一刻的不自然,很快也就恢复淡然,随后慢条斯理端起咖啡又喝了口,过于醇厚苦涩的口感在味蕾上冲击着:“东西都给他了?”

    “时先生都丢了。”

    陆文州端着咖啡杯的手一顿,掀眼皮:“什么?”

    “时先生觉得碍眼,就用三倍的报酬让工人们把东西原路搬回车上,然后让他们把东西都给分了或者拿去卖也可以。”

    一声轻笑在书房里响起。

    “他现在是有钱了,都会这样挥霍,说丢就丢。”

    与此同时,咖啡杯放回桌面,放置的力度稍微有些大,咖色的液体溅了些许出来。

    薛管家一贯处事不惊,淡定走上前,抽了两张纸巾将桌面擦干净,听到这句话心里想,还不是您教出来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按照每天五千万零花钱这样的规格养爱人。

    他还是顺着自家陆总的意思:“对,里面还有很多情侣装,怎么说丢就丢。”

    陆文州看了薛管家一眼,深呼吸。

    薛管家把纸巾丢到旁边的垃圾篓里,又道:“而且他也没有学到陆总的好品质,比如在家里应该要穿鞋,应该要保护好自己,刚才看见他光着脚走出门,之前右脚不是还受过伤。而且脖子上好像还受伤了,缠着一圈纱布,看起来挺严重,眼睛也很肿。”

    这句话说完,书房陷入沉寂。

    “谁让你说这个,先出去吧。”

    薛管家端起桌面上这杯令自家陆总不满意的咖啡:“那我让兰姨重新给冲一杯蜂蜜水。”说完便离开书房,留给对方一个需要独处的空间。

    门关上。

    诺大的书房里采光极佳,空间比云顶别墅大了几倍,也让安静时克制的情绪扩散几倍。

    陆文州将鼻梁上金丝眼镜摘下,放在桌面上,手臂随之搁在桌面,曾经佩戴婚戒的那只无名指认真看似乎留下了佩戴过的痕迹。

    他目光却落在一旁。

    断裂的项链放在白色的托盘里,蓝钻在太阳光线下折射着漂亮纯透的钻石光泽,耀眼至极。

    那一幕,硬生生将项链从脖子上扯下来的画面在思绪里被瞬间放大,对方疼时皱着的眉,不是他扯断的,但也像是他扯断了,这当中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他想了一晚上都想不通。

    无数次感觉到小鸟要飞,但他都不知道会走到这一步。

    谁说的四十不惑。

    过了好一会,他微侧身,将右下角的抽屉被拉开,里面放着个精致的白色方形锦盒,拿了起来,打开。

    蓝钻戒指别在锦盒里,在触碰阳光时钻石切面折射着璀璨,像是早已等待被戴上。

    最后,断裂的蓝钻项链被放进盒子里。

    盖子合上。

    与还未来得及送出去的求婚戒指暂时封存。

    半晌后,他拿起手机拨通自己特助的电话。

    “陆总周末好,请问有什么指示?”

    “打扰你周末了,是这样的,我需要你帮我安排为期一个月的出差行程,明面上的。”

    电话那头的特助疑惑:“明面上的行程?”

    “嗯,明面上的。”

    “就是比如我的行程为您安排的是去美国,但您不一定回去那里时间由您自己安排是吗?”

    “对。”

    特助没想到会让自己安排:“怎么不让时秘书——”

    “他这几天会递交辞呈,如果他找你,你就回复等我回来再处理就好。”

    特助:“……?”这种事情,这夫夫俩私下不能解决吗?怎么突然那么公事公办,不会是又跟时秘书吵架了吧?但这些又不是他一个特助可以插嘴的:“好,我明白了。”

    “我这个月暂时不回集团,如果有什么事情直接打电话给我,如果找不到我可以找周慕云或者是陈泊闻。”。

    “先生,你那么漂亮的头发真的要剪掉吗?”

    “嗯,剪掉吧。”

    镜子里,长发青年一点一点被剪去长发,养得极好的长发丝丝缕缕落地,剪去了原本的精致,将原本出色的轮廓彻底露出,额前细碎的亚麻发色贴上冷白的皮肤。

    优越的五官在干净利落的短发衬托下透着漂亮的英气。

    时序看着镜中的自己,有那么一瞬的恍惚,他眼眶倏然红了,却笑了。

    好久不见了。

    时序。

    在离开理发店前,他捡起两缕剪落的长发,跟前台要了个密封袋,将一缕头发分别装进袋子里,才离开。

    这缕是‘时序’的,尘归尘,土归土。

    接下来就由他来做主吧,他想看看自己能够走到什么程度。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后悔自己做的决定,就算是需要付出很多的努力,辛苦,这都是必须的代价,人的一生那么短暂不为自己活一次就很有可能成为永生的遗憾,他不想再像过去的自己那样还没为自己而活就死了。

    然后给陆文州发了一条消息:

    【周一我们去民政局离婚。】

    谁知,这条信息就跟石沉大海一样。

    时序:“……”他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丢给他一份字迹鉴定书,这老男人该不会想耍赖吧?。

    广东五月的天还不算热,早晨的上班时间车流高峰,这个路段有些堵车,塞了一会车。

    时序开着车驶入陆氏集团停车场。

    集团给每个有车的职员都配有固定的停车位,之前陆文州不给他开车,觉得他车技烂透,一开始是没给他配车位,后来他软磨硬泡才让他自己开车上班。

    将车停好后,他开车门下车。

    “早啊时秘书,你剪短头发了?!”

    时序正好看见特助停好车走过来,一脸诧异看着自己:“早上好方助,嗯,觉得有点热就把头发给剪了。”

    更何况他一个人不会打理还留来做什么。

    特助见况叹了声气。

    时序:“?”

    “陆总跟我说了,说你可能会提交辞呈,所以你们俩是又吵架了?你这是剃发明志?”

    时序:“……”他听着,也没想多解释,这些事情越解释越乌龙,就含糊其辞:“就打算出国读书,所以才想辞职,对了方助他今天有什么行程吗?”

    还想着今天把辞呈递给陆文州,然后赶紧去民政局离婚,再加上还有三十天的离婚冷静期跟交接工作,怎么样等走也得是一个多月后的事情。

    “陆总去美国出差了,一个月后才回来。”特助见时序表情一愣,确实觉得他们俩不太对,毕竟上一会陆总出差也是突然就走,时序就是这个表情:“你们俩,又冷战吗?”

    时序沉默两秒,而后,他似笑非笑道:“冷战?不,是世界大战。”

    靠!!!!

    这老男人竟然耍他!!

    那么淡定的签了离婚协议,骂他也骂了,竟然给他玩这一出?出差?骗鬼!!

    “方助,他去哪个地方?”

    特助心想,这个陆总还真没说,也只能如实摇头。

    时序听到这如果还不知道陆文州是什么意思就真的白跟这男人一年了,他拿出手机,找到陆文州拨电话过去。

    ——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

    他没死心,打开微信,想给陆文州打微信电话,接过下方弹出红色字眼: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时秘书,那我先——”

    “方助,你的手机可以借我一下吗?”时序问。

    特助本想着说先上去了,但听到时序这么说,也只能默默的把手机递过去,怎么说也是总裁夫人,就算是跟陆总吵架了这个咖位还是在的。

    时序说了声谢谢,接过特助的手机,输入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见显示‘陆总’的字眼,拨打过去,现在美国是晚上八点多,这男人肯定没有睡的。

    不一会,电话接通。

    “怎么了方文?”

    时序沉着脸:“陆文州,你拉黑我了?”

    嘟——

    电话果断挂断。

    一旁的特助:“……”好想逃。

    时序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再拨过去,然后就是: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特助:“。”很好,他也被拉黑了。

    时序呼吸凝滞,像是忍了又忍,眉头微蹙,须臾后,他把手机递回给特助,有些抱歉,轻轻说了声:“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特助拿回自己的手机,心里又想,太不可思议了,他们陆总竟然会玩电话拉黑微信拉黑这么时髦的一招,见时序好像气得够呛,只能安慰:“时秘书,你也别太郁闷,可能是陆总正在气头上。”

    时序作了几个深呼吸,压下被搞心态后烦躁,微笑:“没事,我等。”

    陆文州,一把年纪了还耍赖,你等着来!!!!

    美国。

    拉斯维加斯棕榈赌场度假村。

    度假村名为的Empathy Suite房间,价值十万美金一晚的套房,荣登世界最贵酒店,没有之一。

    此时某位‘一把年纪’正跟自己另外两个好兄弟坐在可以俯瞰拉斯维加斯大道美景的露天阳台。

    “拉黑这招太阴,陆文州,你怎么跟我二十几岁的时候一样哈哈哈哈,好幼稚啊。”

    陆文州把手机放在一旁,见周慕云笑得那么放肆,拿起玻璃桌上的威士忌,喝了口,而后用掌心握着杯口,拿着放在膝盖上,严肃认真道:“我只是不希望他对待婚姻那么草率,给他一些时间再认真思考。”

    陈泊闻别开脸忍笑,强忍克制着,努力把这三十几年的悲伤事都想遍了,想着怎么安慰要被离婚的好兄弟,但是一想到陆文州竟然都开始会玩拉黑这招,就是为了拖延离婚,然后本人还那么义正言辞说给对方思考。

    实在没忍住,低头笑出声。

    周慕云早就憋不住,笑得最放肆,他跟陆文州碰了碰杯:“得了兄弟,在我们面前还端着吗,伤心就哭,有什么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就是离婚吗?离就是了!”

    陆文州沉着脸:“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敢去找其他男人?”

    陈泊闻笑着仰头将杯中的威士忌喝完,放下杯后,调侃道:“他要是真找呢?那你就哭?”

    “我真做得出限制他出国的事情。”陆文州见周慕云把杯子碰过来,跟他轻碰了一下,须臾后,他说出自己的百思不解:“所以我真的不明白他到底想要什么。”

    “你这个小祖宗那么有个性,搞不懂也正常。”周慕云笑:“而且就非得要弄明白吗?人的一生太明白的话其实容易转牛角尖,与其明白,倒不如顺其自然。”

    陆文州将胳膊撑在两侧大腿,宽肩下沉,握着的酒杯垂放在腿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夜色。

    “我是觉得你就算是再不舍又如何,这人的心不在你这里你给他再多东西都不会懂得珍惜,有的人就是要撞南墙,就是要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陈泊闻站起身,走到栏杆前,他侧身看向陆文州,笑着朝他举了举杯:“这就是二十几岁跟三十几岁的思考能力,他还没尝试过失败,跃跃欲试,但我们已经看过太多,所以他没看过又怎么会甘心躲在你的臂弯里,就让他去磕磕碰碰吧。”

    “还是那句话,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周慕云搭上陆文州的肩膀:“正好可以看看,这小家伙有什么能耐敢跟你对抗。”

    陈泊闻点头:“他最近不是在弄通讯吗,你可以看看他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迟早一天我们会交手的,想动他的机会多得是。”

    陆文州看了陈泊闻一眼。

    陈泊闻笑着耸了耸肩:“放轻松,我就是开个玩笑,有本事那就公平竞争,这个社会除了钱,最缺的可是人才。”

    人才?

    陆文州心想,那家伙都快成人精了。

    他倒要看看能够这个小家伙在没有他的保护下,能够在竞争如此激烈的当下走到什么位置。

    第77章 五千万77

    时间有条不紊往前推进。

    时序知道陆文州现在的态度就是想要将正式离婚这件事搁浅,那行,他等。

    于是在这期间,他考完了FRM(金融风险管理师),CFA(金融分析师),以及ACCA(国际注册会计师),并顺利拿到了成绩,这几门都是在读时可以考完的证。

    剩下的需要本科毕业证只能够等他年底拿到毕业证才能够继续考。

    与此同时,他卖掉了煦州跟时文集团的部分股份,将这笔资金全部投入到山海科技里,大大增加了科研投入的资本,增加人才引进的资本,等待着山海26芯片传来好消息。

    进入五月底,瑞星科技全球新车发布会冲上热搜,也让瑞星汽车再度刷新全球汽车销售量多了一波热度,在这个月瑞星又在新能源汽车领域成为当之无愧的全球销冠,陆氏集团的股票跟瑞星股再度飙升。

    而发布会的这条热搜在微博高挂了将近两天。

    原因就是瑞星科技新车发布会换了新的首席推行官,充满科技感的背景大板前,容貌出众身姿颀长的青年成了所有视线焦点。

    其中一条评论最热门。

    #靠,人家23岁我也23岁,人与人的差距那么可怕的吗#

    【别说了,同样是23岁,为什么他长得那么好看我是这样的歪瓜裂枣。】

    【我震惊的是他才23吗???这可是瑞星科技的新车发布会首席推行官啊,我之前记得之前都是林总负责的吧,他是什么来头啊?】

    【我有个亲戚在陆氏集团上班,他是陆文州的秘书,听说他就是负责瑞星科技运营的项目秘书,不过他学历好像不是很高啊,我亲戚说他是在职本科,不知道怎么进去陆氏集团的。】

    【真的假的,这谈吐跟气质是在职本科?】

    【不是,楼上是什么意思啊,在职本科怎么了吗?有哪条法律规定什么气质就是什么学历吗?】

    【在职本科能进陆氏集团?这学历只能在陆氏集团扫地吧?】

    【你看他长得那么好看,指不定是走了什么后门,那么年轻,学历又一般,怎么能够坐在这样的位置。】

    【走后门?你要不去陆氏集团官网看看他的简历跟成绩?我不认为陆氏集团这么大的公司会造这样的假。】

    【什么简历?】

    【三言两语讲不清楚,他23岁就能让瑞星汽车这款新能源车从去年的前十再到现在成为全球销量第一的新能源车,让全球看见了华夏的科技水平达到了另一个高度,凭什么不能够成为瑞星的首席推行官。如果这样的23岁需要被你们说走后门,那我想问问你们23岁在做什么?嗯,大概就是在这里敲键盘吧。】

    ……

    瑞星科技公司广州分部高层会议室。

    多媒体屏幕前,身穿黑色正装的青年身姿清越挺拔,外貌清隽,气质出众。

    他侧身站着,柔和的轮廓在屏幕的光影下勾勒几分清冷,修长白皙的手指停在屏幕的数据上,语气平稳,条理清晰,用言简意赅的词汇总结着五月份的营销情况。

    “以上是五月份的情况。那这是我跟进瑞星汽车项目的第五个月,关于下个月递交给我的IP内容创作,我看了,可能还是需要策划部再多花一些心思。”时序目光扫过开会桌策划部那一一行人。

    瑞星科技的策划们被这个眼神一扫过来,他们瞬间背后一凉。那种仿佛带着雪意的冷淡,眸中毫无温色,没有多讲就知道新提交的营销方案又被时序给否了。

    这个策划怪物每次都严抓他们策划部,几乎没有一个月不被他说的,但又确实是一针见血。

    虽说时序不是他们瑞星科技的人,但也是陆氏集团派过来监管他们的项目秘书,陆氏集团最为瑞星科技最大的股东,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尽管被点名频繁心里有些不太爽,又不得不服气。

    时序就是有这个本事。

    坐在一旁的林章总裁‘嗯’了声:“那策划部要多注意了,多发散思维找找更多有价值的内容,时秘书好不容易给我们争取到的超级ip,这可是陆总的首次个人ip,处女秀就给我们瑞星科技,再不多添加一些内容陆氏集团得跟我们收版权费了。”

    时序笑了声:“林总,确实该收版权费了。”

    林章见时序脸上终于露出笑,他这才稍微感觉到没那么有压迫感,笑道:“每次时秘书一来我们都很紧张啊,不愧是师出陆总,做事的风格都如出一辙。”

    时序不动声色将笑收起,侧身时,想到‘师出陆总’那句话眸底笑意全无,紧接着手在屏幕上一划,换了一页:“关于超级ip,我的建议是多从我们的人工智能机器人ryan角度,以及陆总的体验去深入挖掘超级ip的内容,你们可以尝试多跟陆总沟通一下。”

    策划们顿时头大了。

    要他们去找陆文州,简直就是去阎王爷家门口敲门,自寻死路。

    林章看出自己的策划们头疼的地方,看向时序,笑问:“时秘书,给我们的策划一点建议吧,比如怎么能从陆总哪里得到多一些的分享。”

    时序挑眉,似笑非笑道:“我想林总应该比我更了解陆总的性格。”

    林章顿时无奈了,他哪里会不知道,只能爱莫能助的看向自己的策划们。

    “关于最新的X产能问题,我在发布会的时候已经公布了我们的最新进展,也收到车主跟其他消费者调研过后的问卷数据,下个月这款车型将开始量产,不过有个问题可能需要留意会对我们的新能源有影响的,就是油价持续下跌。”

    时序看着林章:“林总,近期的原油价格下跌,似乎有供过于求的情况,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那消费者在选择油车还是电车时很可能会更倾向于油车,这里的话我建议可以从产品规划这里再做文章,毕竟瑞星的设计跟制造技术在整个行业里都是非常超前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油车的销售量必然会因为这个市场因素开始追赶电车,所以尽可能在产品规划这里多花心思。”

    “以上就是我今天要说的,看看还有没有补充。”时序轻颔首,跟大家示意他的内容就到这里,便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

    从瑞星科技离开几近中午十二点。

    时序驱车离开,在开车的路程中接到时文集团郑克荣的电话。

    “小序,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时序打着方向盘,驶出环岛,他开了免提:“嗯,怎么了郑叔。”

    “跟你说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章老师说,目前投入研发室的资金是远远不够,她也明确表明虽然她有自信能够将芯片做出来,但需要大量的人才以及资金来支撑完成。我已经将山海科技部分的资金暂时先都放在山海芯片上,其他业务暂缓处理。山海的专利费也开始收取,不过还是杯水车薪。”

    时序将车开入车水马空中,听到这话‘嗯’了声:“好,我来想办法。”

    “小序,我在想我要不要把我的股份卖一些——”

    “不用,我有办法,郑叔你的股份不能少,我需要你坐镇时文集团。”时序说着,他心里已经有谱,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卖时文的股份。

    不论是他的,还是现在占股最多的郑克文。

    一是为了山海芯片,市场这一块他是一定要占有的,二是时家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还会炸。

    “那你打算怎么做?能找陆文州吗?”

    时序看着前方的红灯,缓缓将车停下,听到提起陆文州,他轻笑了声:“找谁都不会找他,放心吧郑叔,我有办法。”

    这老男人现在就巴不得自己扭过头去找他帮忙。

    他不会让陆文州得逞的。

    于是在挂断电话后,他立刻打电话给沈君尧,电话接通时,直接开门见山:“沈哥,我现在手头上有什么项目是可以卖的。”

    “好端端的卖项目做什么?”电话那头的沈君尧打开电脑。

    “山海芯片需要钱,钱不够了。”

    “需要多少?”

    “我现在还能拿出多少?”

    “算上那几十个亿吗?”

    时序听出沈君尧的言下之意,这笔钱他还放在瑞士银行,是准备还给陆文州的:“不算,那笔钱不动。”

    “那目前暂时没有很多的现金流,你的现金流都被你自己放到瑞士银行,如果不动的话就拿不出很多,十几万倒是有。”

    时序:“……”十几万可能还不够研发室玩一天,之前初略算过研发成本至少需要十亿美金,还不算上科研投入,其中高薪聘请的研发团队更是需要高投入。

    就算是有陆文州都很难拿到那么多钱。

    成百上千亿的科研成本,本质就是非常非常的烧钱,他既然选择走这条路,首先要把品牌做出来,其次是拉拢强大的投资人,排除陆文州。

    那他可以找谁?

    忽然的,他想到了一个人。

    沙特最有钱的王子萨勒金。

    于是当晚,他找了一个合适的时间,把之前跟萨勒金没有聊完的话题继续展开,那就是介绍他之前改的那一辆跑车。

    夜幕降临,春末的夜下起了暴雨。

    云顶落地窗前,刚沐浴完的青年穿着宽松浴袍,头发微湿,拿着电话,用着流利的阿拉伯语跟那头畅谈,笑声温朗,似乎没有被这样的坏天气影响了任何心情。

    “是我的错,没有早一些跟您电话联系,我正好将那我那辆跑车保养好,想着最近有时间想跟您一起跑一跑,您最近有空吗?”

    电话那头传来老人兴致勃勃的声音,就像是个老顽童:“我当然有时间,还以为你忘了跟我的约定,你现在在哪里,我让人安排飞机过去找你玩,或者是我接你来迪拜,我邀请你住最豪华的酒店!不过我猜你应该没什么时间,我这个老头有时间,还是我过去找你玩吧。”

    时序完全没想到萨勒金这么的热情,这简直是雪中送炭,他笑道:“您真的太贴心了,如果您能来那我一定会非常开心。”

    “我当然可以来,对了,你要不要认识一下我的孙子或者孙女,都很帅气漂亮哦,要不我把他们十几个都带过去,你挑一挑?”

    时序脸上挂着笑:“能够认识王子跟公主们是我的荣幸,如果可以成为朋友那更是我的幸运,应该很少人像我这么幸运能够跟萨勒金王子您成为好朋友。”

    “哈哈哈哈,你说话我可真喜欢,上次我说过要送你礼物的,这一次见面我把礼物带过去。”

    时序回想了一下上次,有说要送他礼物吗?好像没有吧。

    “你喜欢油田吗?”

    时序愣住。

    “我送你一块小油田,再给你属上Thekla。”

    时序:“……”这是什么壕无人性,见过送车送房送美金送黄金送鱼塘送地的,竟然还有送油田的?!而且他们甚至连第二面都还不算见到了,就送他一块田?

    他婉拒的笑了笑:“萨勒金王子,这个礼物实在太贵重了,你的心意我领了,我真的不能够收。”

    “你可以收,因为我有事想跟你谈。”

    时序听到这,有些诧异,这个大人物能有什么事需要跟他谈的:“您客气了,如果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尽管说。”

    “你应该知道我对华夏的企业很感兴趣,尤其是科技企业。”

    时序心想他当然知道,尤其是这几年华夏的新能源汽车的弯道超车,不断吸引着中东资本重仓加持,去年他就帮瑞星拉到萨勒金二十亿美金的投资。

    “最近我打算投资新的科技公司,不过目前还没找到我很心动的,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我觉得你应该可以给我一些很好的方向,毕竟瑞星科技你让我尝到了这块蛋糕的美味,我很愿意继续投资。”

    窗外的暴雨如注,打在落地窗上发出声响。

    时序抬眸,看着落地窗上自己的倒映,心跳猝然加速,像是已经看见了可期的未来,有时候除了实力,运气也是一部分能力。

    须臾后,他笑了:“我还真的有一个很好的建议。”

    “你看好哪家公司?”

    “我的山海科技,不知道萨勒金王子您感不感兴趣。”

    “哦?你说说看?”

    他将山海科技介绍给萨勒金,包括目前拥有的技术以及芯片加工商,也透露了目前最紧缺的是资金。

    十几分钟后,电话那头传来笑声:“Thekla,你想我投资多少?”

    时序低眉一笑,眸底盛满了笑意与野心:“您能给我投资多少,我会给您带来数倍的回报。”

    “这么自信?”

    “我有自信。”

    “我手上有两百亿美元,你能让我看见什么?”

    “这款由华夏自主研发生产的手机,拥有全球最顶尖的1nm芯片制程技术,将打破一切的速度追求量子力学,领先全球科技,是由萨勒金王子投资的。”

    电话那头传来萨勒金爽朗的声音:“好,两百亿美金给你了,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时序克制着心跳的加速,尽量保持着语速,跟萨勒金又聊了几句,约好下周见,几分钟后挂断电话。他握着手机垂放在身侧,深呼吸,凝视着落地窗上的自己。

    或许是心情起伏得太过于剧烈,感觉呼吸过于急促。

    他干脆拉开落地窗门。

    连绵的雨落入阳台,轻微的飘砸在他身上,雨后的温度夹杂着凉意,正好给他降降温了。

    没什么不可能的,只要想做,就有机会。

    这不就是做到了吗?

    笑完后打了个喷嚏,觉得有点冷了,便走回屋内,把落地窗拉上后他拿起手机给沈君尧打电话:“沈哥,我给山海拉到资金了,做好准备。”

    电话那头的沈君尧有些诧异,怎么下午还在说没钱现在就拉到了:“找谁拉到的资金?多少钱?”

    “萨勒金,两百亿美金。”

    沈君尧猛地站起身:“多少?!!!”

    时序抽了张纸巾擦擦鼻涕,挑眉勾唇笑道:“两百亿,美金。”

    第78章 五千万78

    私人包厢里。

    时序看着桌面上这些好酒,还没开始喝,胃就觉得疼了,他酒量的差劲程度不亚于乳糖不耐,一喝就脑子不清醒的,倒不是不能喝一两杯,就怕喝了一两杯不知道会说什么。

    这几次的小酌基本上第二天醒来都是断片的状态。

    “Thekla,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小的孙子莫拉德,他今年25岁,应该跟你差不多大,你们认识一下吧。”

    时序见戴着头巾的高大男人走到自己面前,标准的高鼻梁深眼窝,不像是其他沙特人留着络腮胡,皇室血统的英俊五官在头巾下依旧是没有丝毫遮挡,更多的是与身俱来的气质,‘头巾一戴世界我最富’的钞能力气质。

    “你好Thekla,我这段时间经常听我爷爷提起你,很高兴认识你。”

    时序见萨勒金带了个孙子来,意思不言而喻,但他又不能够表现得太过于明显,只能够想办法画圈圈。

    他站起身,跟莫拉德握了握手,温润笑道:“你好莫拉德王子,很高兴认识你。”

    莫拉德注视着面前的漂亮青年,眼神透着惊艳与赞赏:“你们华夏人真的都长得很漂亮,你特别漂亮,也很帅气。”说完又想了想自己学到的中文,蹩脚的说了句:“你,帅气。”

    时序一愣,随后没忍住笑出声,也用中文回了句:“谢谢,你也很帅。”

    莫拉德像是被他笑得有点不太好意思,低了低头,蹩脚说了句‘谢谢’。

    “来吧,我们坐下来先吃饭,一边吃饭一边聊。”萨勒金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左右手一招,让两人落座:“Thekla,我今天带了好酒,你看看你想喝哪个。”

    “我不是很能喝,但可以喝一点点。”时序抱歉扶额笑道:“酒量不是很好,怕出丑。”

    “那就喝一杯。”莫拉德抢在爷爷说话前回答,兴许是说得有些着急,正好对上时序诧异的眼神,紧急得喉结滚动,故作淡定道:“……或者是不喝也可以,不要勉强。”

    萨勒金见况笑出声,脸上的皱纹都笑得一层一层,看着别提多开心,他看向时序:“Thekla,我跟你说,他啊,平时可不是这样害羞的,很高冷,肯定是见到你才这样。”

    时序淡定得打个回旋,笑道:“我也觉得可以跟莫拉德王子成为不错的朋友,他非常英俊。”

    “那可真是太好,我就希望他能在华夏锻炼锻炼,要不这次山海科技你带带他?”

    “当然可以。”

    山海科技提供技术跟市场,萨勒金提供资金,这是一场双赢。

    寒暄过后,服务员开始上菜跟帮他们醒酒。

    醒好的红酒缓缓倒入高脚杯里。

    时序举起高脚杯,先跟萨勒金碰了碰杯,仰头饮尽杯中的红酒,再让服务员帮他倒上,而后跟莫拉德笑着轻碰杯,同样的碰杯过后一口将红酒饮尽。

    谈生意,首先诚意要到位。

    他可以不会喝酒,但是不能够失了礼仪,现在的他还没到可以拒绝喝酒的地位。

    莫拉德看着面前的漂亮青年,因喝了酒面容染上轻微的绯色,双眸透亮神采奕奕,就好像是耀眼的钻石,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由内而外的自信张扬,很难让人将视线转移。

    “我可能就这两杯的酒量了。”时序笑着放下酒杯,坦然说道:“如果接下来说了中文估计就是我说胡话喝醉了。”

    ……

    好在,萨勒金是真的帮他当成朋友对待,这场晚餐也并没有想象中的拘谨,也可能是他喝了酒后说话的频率更高了,侃侃而谈。

    从理财说到投资,再从投资说到近期利好的商业板块。

    全然不知旁边的男人看得入迷了。

    直到晚餐结束。

    “要不要我让司机送你回去?”莫拉德见时序站起身时晃了晃,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他,但也只是扶着对方的胳膊让他站稳,举止有度。

    “不用了,我叫了代驾,我送你们二位出去吧。”时序觉得自己还不到喝醉的时候,笑弯眼梢。

    在走出餐厅后,一辆劳斯莱斯停在门口,驾驶座上的司机已经在等待,正是萨勒金的车,开了私人飞机过来连自己的跑车都运过来了。

    莫拉德见时序的步伐似乎有些轻飘,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确定不用让司机送你回去?”

    时序指了指不远处自己的车:“我喊的代驾就在那里了。”

    “那好吧。”莫拉德见况点头,在分别前又说了句:“下次就不喝了,不要勉强。”

    时序听到这句话莞尔一笑:“好。”

    夜色深了,裹在头巾下的男人耳根红也没人看见。

    时序送萨勒金上车,也亲自帮他们关了车门,看见他们降下车窗,笑着跟他们挥了挥手说再见,直到车辆看不见,他才放下手,而后摁了摁自己的胃,皱着眉。

    隐约觉得有点疼。

    好在也不是不能忍耐的,他放下手,拿出手机喊代驾,在他低头时,没发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驶入停车场。

    叫完代驾,他先上自己的车后座坐着。

    一坐下就开始头晕,感慨自己的酒量真的是很垃圾,今晚其实就只是喝了前面那两杯红酒,现在一安静下来就开始感觉到脑袋昏昏,好像随时可以睡着。

    不一会,就靠在窗边睡着了。

    直到车窗被敲了敲。

    时序听到声响,迷糊的睁开眼,车里没开灯,餐厅外的停车场光线又昏暗,只能隐约看见车外有一道高大的身影,以为是他喊来的代驾:“是代驾师傅吗?”

    “嗯。”

    时序点了点头,又昏昏沉沉的靠在车窗上,合上眼:“好,我订单尾号2789。”

    车外的男人:“……”这家伙的戒备心几乎为零。

    他的目光落在靠着车窗的脑袋,眸光微闪,剪短发了……

    过了会,

    驾驶座门被打开,身穿黑衬衫的男人坐在驾驶座上,承担起了代驾的角色。

    车辆发动。

    可能是感觉到车辆发动,时序睁开眼,他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往前坐了坐,想跟代驾师傅说一声自己的地址,结果在看见驾驶座上是谁的,瞪大了眼。

    不是陆文州还能是谁!

    “一个月没见,就不认识我了?”陆文州打着方向盘,驶出餐厅停车场:“你的戒备心太低了,特别是喝酒应酬,有代驾师傅敲你的门你也不能够没有丝毫防备。”

    “老赖!”

    陆文州:“……”

    时序双手撑在前排座椅中间,歪着脑袋,瞪着躲了一个月的陆文州:“你是不是故意的,不想跟我离婚。”

    “你觉得我想吗?”陆文州看了眼后视镜里,见这家伙脸颊红红的,双眸湿润,一看就是微醺的状态,拧着眉:“我才离开多久,是不是之前就跟你说过不许喝酒?坐好。”

    “你自己也说你不喝酒上回薛管家还说你借酒消愁,陆文州,我们半斤对八两。”

    陆文州:“……”怎么那么凶。

    看来现在是不想要在他面前继续装乖了。

    至于这个月的情况,他也知道,时序有他跟没有他都能够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发光发热,瑞星科技几大投资人都表示时序接手后股票飞涨,都很看好时序。

    就连他母亲都表示小看了这个小家伙,甚至想让家里的小辈过来跟他学习。

    只是很快就不是他的秘书了。

    也将不是他的爱人。

    时序说完往后靠坐在椅背上,抱着臂,看见‘出差’了一个月的陆文州,本来是有点晕显然好像醒了。

    两人的沉默让气氛陷入胶着。

    “剪头发了。”

    “嗯。”

    “很适合你。”

    “谢谢。”

    陆文州看着前方的红灯,将车缓缓停下,握着方向旁的手微微握紧,宽大的手骨节分明,袖口微扯,露出腕表跟表带上的黑色发绳。

    等红绿灯间隙,他看向后视镜的时序。

    正好撞入对方的目光中。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退让。

    驾驶座车窗上倒映着男人紧绷的下颚线,像是在隐忍克制着什么情绪,握着方向旁的手因紧握而骨节泛白。

    “陆文州。”

    “时序。”

    不约而同的叫唤,似乎让空气停滞了须臾,这份不合时宜的默契让气氛弥漫开些许微妙。

    时序抿了抿唇,别开脸:“你先说。”

    陆文州看向自己手腕上的发绳,沉默须臾,问:“我就一个问题,你爱过我吗?”

    气也气了,逃避也逃避了,冷静也冷静了。

    很多事情再去纠结已经于事无补。

    前方的红灯还有二十秒,车里的气氛也似乎在倒计时中变得格外沉默与胶着。

    时序注视着窗外,看着那在夜里格外亮的红灯,最后五秒,已经在倒计时。不经意间,目光扫过那只扶着方向盘的手,手腕上还带着黑色发绳,眸光微闪。

    他别开视线,喉结滚动。

    “爱过。”

    又不是铁做的心,怎么可能不会心动。

    红灯结束,绿灯亮起,车辆发动往右,驶回那条他们一起走过千百次的路。

    听到答案,代驾彻底消除了这一个月里失眠自问的十万个为什么。

    十分钟后车驶入云顶别墅区。

    最后停在别墅前。

    车没有熄火,两人坐在车里都没动。

    或许是处于同一个空间里,拥有的共同回忆太多太多,分明从前就没有过很多的大争吵,就连性生活都是无比和谐,可现在却坐在这里相顾无言。

    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或者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但事已至此,都是成年人了,没有再要去深究是什么造成的,亦或者是谁对谁错。

    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明天我们去民政局。”

    时序微微抬眸,看向后视镜。

    陆文州注视着后视镜里的时序:“我们正式离婚。”

    他甚至连目光都没有转移开,想从时序脸上看到那么一丝的后悔与矛盾,试图从微表情中扣一下细节,看看有没有对他还留有念想。

    但他只在时序脸上微醺过后的那种状态,双眸在酒精作用下透着迷蒙,看似人畜无害,天真无邪。兴许是剪了短发,隽美的眉梢添了几分清俊,身上那股漂亮又锋利劲就更加强烈的。

    尤其是现在跟他对视的眼神,充满着淡然跟无所谓,仿佛过去那些说丢就能丢,跟那封离婚协议书一样,说给他就能给他。

    把时序当成花瓶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差的判断。

    “好啊。”

    这声含笑的回答在后排响起。

    时序往前坐了坐,双手扶着前排座椅的两侧,歪着脑袋,染着微醺的眸底尽是笑意,眼里倒映着金丝眼镜底下这张英俊成熟的面孔,他笑道:“太好了。”

    陆文州额角突突。

    “表扬你有格局。”时序笑着,拍了拍陆文州的肩膀,给他竖起大拇指,随后打开车门下车。

    结果刚开门下车,脚一软,整个人差点往前摔去。

    就在这时,胳膊被一把拉住。

    “小朋友,我劝你别太得意。”陆文州握住时序的胳膊,轻松把人拎起来,见他站都有点站不稳,皱着眉。

    时序想甩掉这只手,却察觉到陆文州似乎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他轻笑出声,用手掌一下,一下拍着陆文州的胸口,再抬眸望向他:“老男人,人不轻狂,枉为少年,等我到了你这个年纪再跟我这么说吧,明天八点半民政局见。”

    说完收起表情甩掉陆文州的手。

    陆文州:“……”

    又被说老了,不就是36岁吗,老吗?

    第二天。

    民政局。

    今天的太阳阳光明媚。

    两人办完离婚手续,走出门口。

    虽然还有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但他们在此之前已经冷静过一个月,所以等过了时间就能够拿到离婚证。

    时序走出门口,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夏日气息,让他浑身轻松,心情愉悦,这是一种跟他去年刚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从前是陆文州的‘时序’,他也想过成为‘时序’,可他终究是不舍得那个没实现过任何抱负的时序。

    现在他就是他自己的时序。

    所以他替‘时序’摆脱了枷锁,同时也替自己找回了尊严与自由。

    “时序。”

    他侧过头,就看见陆文州朝他伸出手,目光扫过这男人的腕表处,发现昨晚还有的发绳已经被摘下,挑眉低眸笑了笑,回握住。

    “未来可期。”陆文州握住这只握过无数的手,他承认,自己有私心:“出国的时候让我送送你吧。”

    时序还以为这男人要说什么,显然没想到这男人会这么跟他说,笑着点头,坦然道:“好啊。”

    “那就这样吧。”

    陆文州握完便松开他的手,面容恢复如常,转身离开,没让身后的青年发现他眸色渐红。

    时序慢慢放下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宽大手掌的余温。

    他站在原地,凝视着陆文州离开的高大背影,垂放在身侧的手攥紧,随后又缓缓松开,收回视线,往另一边离开。

    现在确实是只能这样了。

    但他的未来是无限可期。

    陆文州,未来见。

    第79章 五千万79

    一个月后,他离开了陆氏集团,辞去陆氏集团项目秘书一职,也将手上瑞星科技的项目全部交接完毕,签下所有项目的保密协议。

    在离开后,他也正式进入时文集团,成为山海科技的执行总裁,并带着来自萨勒金两百亿美金的投资,也正是这一项投资震惊了业内。

    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时文集团以及山海科技的股票大涨,这也是沙特第二次对华夏科技公司力度如此大的投资,这个利好的讯号让国产手机品牌为之一振。

    沙特投资山海科技,山海科技将在中东建研发中心,这场双赢的合作,毫无疑问再度刷新科技与经济的革命性合作,更是深化沙特实现多元化发展,走上中东地区数字化转型的科技之路。

    而山海芯片26放出将携带1nm芯片制程技术的信号,尤其是退出科研界有几年的芯片天才章天成的加入,让世界科技为之震撼。

    也让时文集团和山海科技遭到明里暗里的打压。

    但在庞大且底气足的资金支撑下,也为山海科技背后的科研团队以及引进的大量人才提供强有力的保障,尤其是安全团队,面对着每天成千上万次的黑客攻击,还是能够稳坐如钟的防御。

    除了科研投入,人才成本更是大力投入。

    这也多亏了在华尔街混迹多年,神通广大的沈君尧跟裴御,为山海科技引进了一只极其年轻,但却是业内顶尖且神秘的红客团队,为山海科技专门写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防御网。

    不为什么,‘爱国’二字总能燃起让他们兴奋拼搏的冲动。

    山海科技,是时文集团的重生,是山海芯片被打压多年的逆风而行,更是为了理想的孤注一掷。

    2027年年初,华尔街横空杀出一家‘红羽资本’,是上半年新成立的一家领先风险投资公司,投资领域涉及资产管理业务,关注消费与新零售,前沿科技,金融证券领域,企业服务和云计算等领域。

    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通过各种方式,携带巨额现金流,投资了将近六十家企业,领投‘点石成金’的本事让红羽资本在华尔街里成了最惹眼的黑马。

    通过交易,并购、合并、破产、清算等可以利用超低价买进被市场严重低估的资产,而被投资的六十家企业在短短的时间里如同涅槃重生,投资无一失手。

    ‘只买好的,不买贵的,点石成金’投资风格在短短时间里杀疯了华尔街,也让不少投资人感觉到投资风格的熟悉。

    查了才知道,红羽资本的背后竟然是当年华尔街非常有名的传奇人物,顶级操盘手裴御跟股票分析师沈君尧。

    这两人可以说是那个时代的传奇人物,尤其是沈君尧分析股票的‘点石成金’,跟有‘股市魔术师’之称的裴御,只是消失了那么多年,怎么突然间又出现了。

    但领投却不是他们俩。

    而是另有其人。

    金融投资圈都在猜测这样一个角色究竟是什么人。

    ……

    不久后,奶茶品牌‘茶作’成功入驻北美,以华夏国风,物美价廉,茶香四溢风靡北美。

    每一家店都是华夏汉服元素,所有的店员身穿各式汉服,弘扬华夏传统文化,店铺里的古筝等传统乐器弹奏引来了无数的关注,被吸引的同时,买一杯,都纷纷惊叹来自华夏的美味。

    茶作国内的股票飙升,不久后也将在美股上市。

    ……

    山海科技公司总裁办公室。

    “老板,出成绩了吗?”

    “嗯。”

    “GRE考了多少分?”

    “340.”

    “……多少??”

    “满分。”时序淡定的放下平板,托着脸看向坐在面前的两个搭档,见他们俩难以置信看着他,认真点头:“真的,我超厉害。”

    说完还给自己鼓掌。

    沈君尧:“……”

    裴御:“……”

    不是他们不信,而是在这半年里已经被这个小老板的所作所为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才能够表达。

    最后想来想去还是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就怎么会有人是这样的,就好像拥有什么特殊的超能力,如果是迷信的话来说,那就是财运,怎么会有人的财运是这么亨通,投资什么赚什么,这已经不是点石成金什么股票魔术师,他们想说怕不是有魔法。

    “我要申请斯坦福。”时序已经把所有资料都准备好,虽然本科不怎么样,但他的履历完全可以提前拿到入场券,说着看向他们俩:“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美国吧。”

    沈君尧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口,压压惊:“可以,我听你安排。”

    反正他跟裴御在退休前都是指定跟着这位小财神爷走的了,去哪里都是去。

    “我想给我的红羽资本搬个好地方。”

    “你想搬去哪里?”裴御靠着沙发椅背,双腿交叠,神情严肃,敲着膝盖上的笔记本,与此同时回答着老板的问题。

    “纽约中城。”

    裴御点头:“好,我联系人。”

    “明珠投行美国分部也在这栋大厦。”沈君尧提醒了一句。

    时序往后靠,将办公椅转向身后的落地窗,山海科技的楼层不算高,兴许是领略过最高层的风景,倒觉得没什么惊艳的:“我跟他又不是仇人,这段婚姻也不是因为利益,只是追求的不同,价值观不同,和平分手,有什么不能见的。”

    算了一下,从正式离婚到现在,他跟陆文州也有差不多大半年没见。

    刚开始身边还能感觉到那些保镖的存在,现在已经没有了。

    他没再多想,转移话题:“你们说,国外的移动支付覆盖面那么低,我觉得不方便怎么办?”

    沈君尧似乎听出这位财神爷的意思,他放下咖啡杯,笑出声:“你想怎么样都行。”

    红羽资本虽然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老虎,但由于带着巨额的现金流入场,再加上投资的所有企业全部翻了数十倍,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足矣碾压很多的投行。

    更别说时序背后还有个做什么都紧跟着的沙特王子,那更是挥钱如雨,时序投资什么就跟着投资什么,深的意图他们不去理,但投了钱稳赚的事情谁不跟,跟了时序就有一种天天刮彩票天天中彩票的感觉。

    所以别说沙特王子有钱,就算他们有这个钱也愿意把钱给时序管理。

    就没有见过能有人将钱发挥得这么淋漓尽致,人生被源源不断入账的钱所铺满,投资无一失手,实在是虚幻又离谱。

    “你们说,我去跟他们的银行谈一谈,合作建基站把我们的移动支付带进去,有戏吗?”时序将椅子转回去,双手放在桌面上,目光真诚的询问着自己的搭档。

    沈君尧和裴御:“……”

    倒不是不行。

    问题是,这个提出就单纯的因为国外移动支付不方便所以要去人家地盘建基站,这是要动资本的蛋糕。

    真是……

    太疯狂。

    他们看着坐在总裁办公椅上,眉眼透着神采奕奕的青年。

    去年的时序,跟今年的时序相比,实在是天差地别,一个偷偷摸摸的做着自己擅长的事情,跟意气风发涉猎所有擅长领域,完全不一样的状态,这种程度的发光发热就像是彻底活过来了。

    山海科技没有上市,红羽资本没有上市,背后还有六十几家国企外企,涉及数十个领域,去年还为山海芯片拿不出钱搞科研,今年就已经是天翻地覆。

    他们现在都无法估量时序到底有多少财富,但他们想只要一旦估算,福布斯富豪榜就得刷新排名了。

    时序想想都觉得乐了,他低头拉开抽屉,但发现抽屉里所有的糖都没了,顿时诧异,愕然抬头看向他们俩:“怎么回事,我东西呢?”

    “我让秘书都收了。”沈君尧知道时序在找糖:“上个月检查医生已经说了你的胃跟胰岛素问题,不建议你再吃甜食,所以我让凤凰阁不再送熔岩巧克力过来了,下午喝广东凉茶吧。”

    “………”时序皱脸,好狠毒。

    广东凉茶真可怕。

    裴御从电脑上抬起头,看了眼露出孩子气的时序,无奈笑着摇头,又低下头。

    虽然他们的老板是财神爷,能力很强,但年龄看还是个小孩啊。

    一个月后。

    入夜,下过雨的天夏风习习。

    云顶别墅主卧里,随处可见收拾行李的痕迹。

    时序洗完澡,盘腿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打开许久没有碰过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信息还停留在他去年那条‘你在哪’,就是被拉黑那时发的消息。

    指尖停顿在‘前夫资本家’的字眼上,过了会,他才在框里尝试输入信息。

    【我明天去美国。】

    见消息发送成功,挑了挑眉。

    好吧,陆文州把他解除拉黑了。

    发完消息后,本以为那个老男人会很晚才回复,毕竟这男人很少玩手机,在家的时候基本上没见过他除了打电话之外,拿起手机玩过什么。

    就在他准备放下手机时,聊天界面弹出一条信息。

    【前夫资本家:几点(微笑)】

    时序:“……”看着这两个字后面的微笑表情包,一时间也不知道这表达的是什么笑,心想这男人什么时候会用emoji了,他回复:【明早九点飞。】

    【好,明天见。】

    时序盯着这个‘明天见’的字眼,一会后,他放下手机,走到行李箱前蹲下,双手托着脸看着这箱塞得满满当当的衣服,半晌后,手指挑了挑,挑出明天穿什么。

    另一头的前夫,也站在衣帽间前,认真严肃挑选着明日的衣服。

    ……

    翌日。

    机场每日承载着人来人往,有重逢的故事,也有离别的故事,似乎发生什么都不算出奇。

    登机口外。

    有两人的存在却格外惹眼。

    “怎么瘦了。”

    “最近挺忙的。”

    “嗯,听了不少关于你的事情。”陆文州把手中的礼物递过去,垂眸注视着面前的青年,金丝眼镜底下的眸色尽是欣赏,语气沉稳笑:“小朋友,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出色。”

    说着,目光没有从时序脸上转移开半秒,仿佛是在做最后的争分夺秒。

    时序听到这男人的夸奖,心里也知道这男人从不吝啬对他的赞扬,但这一次似乎很不一样。

    他唇角微扬,挑了挑眉,淡定接受了表扬,接过递来的纸袋,分量不算重:“这是什么?”

    “上飞机再看。”陆文州说:“如果你现在要拒绝的话还来得及,如果不拒绝那就收着吧。”

    时序低头打开纸袋看了眼,但里面是一个盒子,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他迟疑抬眸看了陆文州一眼,见这男人脸上那么云淡风轻的样子,估计也不会是什么东西。

    指不定是偷偷写了什么吐槽他的话。

    毕竟他知道抛开其他因素,在这段不对等的感情中,后半段日子里陆文州是有认真在付出。

    “不会是骂我的话吧?”他试探问了句。

    “可能。”陆文州笑。

    “那我收下了。”他说。

    ——前往旧金山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9670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出示登机牌,由2号登机口登机,祝您旅途愉快。

    催促登机的广播在机场响起,身边的步伐声似乎比方才要快了些许。

    时序察觉到陆文州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或许是太过于胶着,他别开脸,看向登机牌:

    “那个,我得——”

    话音未落他猝不及防被拉了过去,直接撞入结实的胸膛中,眸光微闪,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大手就扣住他的后颈,吻了下来,他瞪大眼。

    铺天盖地的吻宛若打开了许久未有的阀门,温柔地吻转为唇齿间的交缠。

    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出身矜贵绝不可能会做这种事的男人身上,被吻得感官刺激极其强烈。

    登机播报还在耳畔响着,但心跳声似乎比广播的声音更响,撞着胸膛耳膜嗡嗡响。

    时序感觉自己被吻得呼吸急促,正想推开对方,就被放开了,他喘息攫取着空气,羞恼瞪着陆文州:“你……”

    还没说完话就被捧住脸颊,身体顿时僵住。

    他对上陆文州的目光,抵着额头的距离近在咫尺,低沉暗哑的声音,金丝眼镜底下隐忍克制的情绪,这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以及温热吐息都能感受到,而接下来这句话直接让理智嗡的一颤。

    这句话说的很轻,份量却重重的的落在心头。

    “对不起,我太想你了。”

    时序眸光微闪。

    ……他严重怀疑这男人有示爱嫌疑。

    不过也只是须臾,对方说完后找回了理智的克制。

    陆文州放开时序,扶了扶眼镜,一向冷静自持的面容难得见到些许懊恼:“抱歉,我——”

    还没等他说完话就看见面前的青年踮起脚捧上他的脸,吻了上来。

    这一吻,让金丝眼镜底下克制隐忍的眸色彻底荡开涟漪。

    动摇了那颗不想再启动的心。

    时序站回原位,抿了抿唇,压下冲动过后的不自然,也是扳回一成的胜负心作祟:“扯平,我走了。”

    “小序。”

    时序转身的脚步一顿。

    “起落平安。”

    这一声低沉温柔的祝福,实在令人很难抵抗。

    时序缓缓握紧手中的礼物袋,最终出于礼貌,他走之前说了句:“你也是,年纪大了,多注意身体。”

    陆文州:“……”不行,要保养了。

    一旁的沈君尧跟裴御:“。”

    为什么站着也有一种躺枪的感觉。

    半个小时后,成功登机。

    头等舱的空间私密,除了空姐会走动,做点什么也没不会被发现。

    起飞前的广播在头顶响着,拆开礼物袋的声响很轻,里面是一个盒子,很轻。

    时序把手中这个白色的礼物盒拿出来,却意外跌出一封信,打开后,迟疑两秒,先把信给拆开,打开是一张褶皱许多的纸张,仿佛是被反复打开折叠过许多次。

    看到上面是什么内容时,表情愣住。

    宝宝,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一封信。

    因为思来想去我都不知道我该如何去缓解我们忽然变化的关系,你不愿意跟我说了,我的道歉你也没有正面接受过,所以我只能把我想说的写成一封信,好好的告诉你我的想法。

    我落下笔的第一个念头是在反思,明明我们已经结婚的十个月,但我才爱上你,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我为之前的不称职向你道歉。

    我也知道自己在这个位置上坐得久了,有些角色还没完全转变过来,让你感觉到我对你太强势,我也意识到了,但我每次都是在说完做完后才意识到,确实是有点太迟,每次都让你受委屈。

    宝宝,对不起,我可能是太自负了,仗着年纪大总是下意识想要管教你,以后的话我有不对的你也直接批评我吧,该骂还是要骂的,我不想看到你哭也不舍得你哭,你不要憋着生闷气。

    也不想占用太多公共资源,我就长话短说,如果一会你回来的话,可以来找找我吗?

    2025年11月13日

    深爱时序的陆文州

    在这张皱巴巴的信后面,又多了新的笔墨字迹,一看就是刚写的。

    小序,一路顺风,起落平安,愿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一路顺遂如你所愿。

    2027年7月20日

    前夫陆文州

    再把盒子打开。

    飞机正好起飞,驶离跑道,往阳光明媚的云层里飞去。

    窗外阳光落在礼盒里那条铂金项链上,原本断裂的项链已经修复好,而项链上的蓝钻的色泽纯粹,在光线下折射出最纯净夺目的钻石光泽。

    就如最初看见那样,漂亮的程度比那晚盛大的烟火还要耀眼。

    以及那晚的回忆。

    他拿着信封的手逐渐收紧,侧眸看向窗外,耳畔是飞机的轰鸣声,胸膛叫嚣着心跳对这份礼物的回应。

    ——如果你现在要拒绝的话还来得及,如果不拒绝那就收着吧。

    老男人,保重身体,这份礼物他就暂时收着了。

    第80章 五千万80

    转眼,又一年喧嚣炎热的夏季到来,在夏风习习中迎来了六月的毕业季。

    “今天体育馆有比赛,去不去看?”

    “什么比赛?”

    “橄榄球啊。”

    “我不想去诶,橄榄球有什么好看。”

    “有Thekla,去不去啊?”

    “啊啊啊啊真的假的,他今天在学校吗?”

    “嗯,他今天在学校!回来参加橄榄球比赛的!”

    “救命我真的很馋他,为什么会有漂亮又帅又有钱又会搞科研的男生啊!!!!”

    “我听说他这次又把计算机学院的大神全部挖走了,上次就把金融学院的大神挖走,几个亿美金来挖人,真的太夸张了。”

    “怎么就夸张了,要是我有点本事我也想被Thekla挖走,能去红羽资本实习也好啊。呜呜呜呜我竟然有个福布斯富豪榜的校友,想想都要疯了,他可是红羽资本的领投啊,从成立到现在无一失手,好想握一握他的手招财。”

    “我教授上课都拿他来当投资例子。”

    斯坦福大学主教堂后,两个华夏留学生并肩走着,就在她们激动议论着这半年的校园风云人物时,穿过教堂外的行廊,彩色玻璃窗与光汇合光影投落地面,行廊尽头,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

    五官优越的青年穿着宽松白色运动服,下半身穿着黑色五分裤与白色运动紧身裤,黑色袜子包裹着紧致笔直的小腿根,在运动鞋的衬托下更显腿长。

    他身后背着运动背包,书包旁挂着双橄榄球手套,单手抱着橄榄球头盔。

    亚麻色的短发干净利索,迎着彩色玻璃窗投落的光影,就像是动漫里走出的人物,漂亮帅气,又充满着阳光朝气。

    “想跟我握手?”时序迎面走上议论他的两个女生面前,勾唇笑道,朝她们伸出手:“那就握一下吧。”

    两个女生愣了两秒,然后激动的握上时序的手。

    “要发财了要发财了!”

    “呜呜呜我漂亮的财神爷,可以跟你握个手吗?你那里还缺人吗!”

    时序被两个女生逗笑,他思索须臾,随后一笑:“嗯,推荐你们可以买华融的股票,不过建议量力而行。”

    两个女生听到股票的名字,立刻拿出手机,太好了,不用兼职的机会来了!

    “那我先去比赛了,你们要一起去吗?”

    “要要要!!”

    “Thekla我可以跟你先拍一张照吗?想放床头天天看你就能暴富了。”

    时序无奈,看见两个女生拿出手机,便抱着橄榄球头盔,站在她们身后微笑看向镜头。

    财神爷这个名字具体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从他去年九月入学开始,带着自己组的同学,以及学院里的大神们,在导师组的建议下,开展的创业课程Startup Garage ,成立区块链金融科技公司,Forerunner(先行者),这是一个基于现实世界商业概念,通过团队设计和测试来解决问题的项目课程。

    他跟自己的同学结合斯坦福的派币进行区块链金融的创业,导师指导,他领投推动项目。

    也就是在这大半年里,跟学院里的大神们,Forerunner(先行者)这个项目成功落地并且得到业内认可。

    Forerunner(先行者)成功的加速了金融领域的交易速度,实现了跨境支付和金融一体化,颠覆传统金融业务,已经有不少的投资大佬对这个项目感兴趣,想继续进行这个项目,通过该项目推动全球金融市场更好地融合,加速跨境支付的发展。

    毫无疑问这个项目实现了中心化与去中心化的融合,利用区块链技术提高效率和降低成本。

    这个项目他其实只是投资了五千万美金,在成立公司时自己只拿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剩余的股份分给给力的大神们,作为一种奖励机制。

    到了今年的年初,这个项目在业内知名后就有不少的投行找上他。

    于是在持续的加码下,多轮投资,前后他又拿到了将近二十亿美元的资本。或许接触这些项目已经金融管理已经很熟悉,但对于还在校园里的年轻大佬们,涉世未深,一个两个都是兴奋得疯了。

    大概就是因为能力被挖掘赏识,得以一夜暴富的感觉。

    也是因为这个项目他是红羽资本领投的身份被大家知晓,还在社交平台上小火了一下,不过他也没有抵抗这一波宣传,也借此活跃在社交平台上,不论是国内的社交平台还是国外的,都会分享自己的学习vlog,日常生活vlog,以及一些投资技巧,因为这对他未来打造个人的超级ip很有利。

    尤其是山海芯片即将到来。

    他在国外积攒的人气正好可以帮助山海手机开拓国外市场。

    体育馆里。

    激烈的橄榄球比赛正在进行中。

    放眼望去赛场上都是高大威猛的男生,唯有一抹轻巧颀长的身影。

    时序持着球,眼神笃定,正用手臂推开防守队员,汗从额角滑落,浸湿了头盔内部,也全然无法顾及。而其他进攻队员为了让他顺利向前奔跑,用肩撞身挡防守队员,为他开路。

    见到时机,他猛地向前奔跑,成功地冲过了对方的防线,卡在时间结束前,进球!!!

    “厉害啊Thekla!”

    “这个球真不错,你可进步太多了。”

    “对吧,我就说多练习肯定能进球。”

    时序被大汗淋漓的队友们围在中间,他摘下头盔,汗伴随着摘下的动作飞溅些许,脸上是运动过后的健康红晕,笑弯眼梢:“谢谢大家的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

    男孩子间的庆祝就是肩撞肩,手握手,是很正常不过的接触。

    却引得观众席上的女生们磕得要生要死,疯狂拍照,准备发到X上去带着大家一起磕了。

    而在体育馆那一侧,一行人缓缓走来,走在中间,身穿着黑衬衫的男人目光落在球场上,尤其是落在那个大高个一个两个过去抱时,神色阴沉。

    “现在的年轻人都热爱运动,看起来特别精神有活力对吧陆先生。”

    男人的目光落在那张运动过后脸颊泛红,仰头笑得灿烂的脸,又看见一个男生过去抱,笑意不达眸底:“运动挺好,但是在公众场所搂搂抱抱总归不是很好。”

    斯坦福人事处老师:“?”

    她顺着目光看过去,发现在看的是Thekla,立刻笑道:“哦,他啊,可是我们斯坦福金融学院的投资天才Thekla,很招人喜欢的,教授们都恨不得是他的学生,就差让thekla轮流当他们的学生跟他们一起做项目投资了。不知道多少人想抱抱他握握他的手,用你们华夏的传统来说就像只招财猫。”

    某个老男人耳朵里只听到六个字:

    ——抱抱他握握他

    “……”

    太闹心了。

    下一场比赛开始,场上的气氛再次热络。

    “他很喜欢打橄榄球吗?”

    “学生们吗?确实是?特别是金融学院,男生们都很爱打橄榄球。”

    “Thekla喜欢吗?”

    人事老师一愣,像是有些意外他会这么问,毕竟这位可是斯坦福的优秀毕业生,在斯坦福就读本科,硕士,博士,毕业到现在也有十几年,这次特别邀请回来进行毕业典礼代表讲话,由于是全球顶尖商业巨擎,能约到实在是很不容易,这一次终于有时间出席毕业典礼。

    但怎么突然就展开这个话题了,总感觉哪里微妙呢。

    “喜欢那就建一个橄榄球球场,设备按照最高标准。”

    “啊,Thekla被撞摔了!”

    “快!医生!”

    “好像摔到腿了!”

    就在这时,场上忽然发出一声喧哗,有人摔了,校医立刻推着轮椅冲上去处理。

    站在场外的男人脸色倏然一沉:“这运动那么危险,对体型没有建议吗?一撞就能撞飞的体格也能建议他玩这样的运动?”

    人事老师:“因为是学生们的业余运动,一般也都是以学生的兴趣爱好为主,我们也不会过多干涉,不过运动场都配有医生的,能够及时的发现并进行治疗。”

    比赛并没有意外而中断,换了替补上场。

    斯坦福医院。

    “嗯,等下过来接我吧,我腿又骨折了。”

    “老板,你是觉得坐轮椅非常拉风是吗,又摔骨折怎么可以说得那么淡定,不是跟你说了别再玩橄榄球了,每次都被推。”

    “什么叫我每次都被推,也没有好吧,而且是他犯规推我的!怎么不说他的问题。”

    “没说不是他的问题,肯定是他的问题。但你也得注意保护自己,你忘了上个学期你摔骨折推掉多少个投资会,这次投资会又准备开始了。”

    “我坐轮椅去。”

    “……”沈君尧心想,这个00后老板真的太难带了,真的气死了:“我现在过去接你。”

    “可以带块熔岩巧克力给我吗?”

    “阿姨给你做了银耳羹,一会给你带过去。”

    时序:“……”

    “Thekla,这段时间还是要多注意,这半年尽量不要进行剧烈运动了。”

    橄榄球队助理走了进来,他无奈的扬了扬手中的报告:“暂时不玩了。”

    时序躺在病床上,把手机放在肚子,表情郁闷:“说实话,好不容易练出一丢丢腹肌了。”

    “有没有可能你那叫马甲线,不是腹肌。”

    时序:“……”羞辱,这是羞辱!!

    助理拉着轮椅走到时序病床边:“现在走还是再休息会?”

    “现在走吧。”时序坐起身。

    助理搭把手扶他下床,让他坐在轮椅上,正准备把他推出去,一通电话打来。

    两分钟后,他抱歉看向时序:“不好意思啊Thekla,我得先去外边看看,”

    时序扶着轮椅两侧,侧头看向球队助理,笑道:“没事,我自己会用轮椅了,一回生两回熟,你去忙吧。”

    “你确定一个人OK?”

    “没事的,等会我“管家”就来了。”时序调侃道。

    助理挑眉笑:“好吧,那我走了,不然你那个唠叨的“管家”还得说我两句。”

    时序见助理走了,自己慢悠悠的推着轮椅离开病房,路上还有不少护士跟斯坦福的医学生跟他打招呼。

    毕竟上学期也是这么摔了一遭,隔三差五就得来医院,这学期又得来这一招了。

    他单手推着轮椅,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拍了一下自己打着石膏的腿,发到了X的社交平台,并配文:

    【嗯,一回生二回熟。】

    几秒钟后底下就有粉丝评论了:

    【我财神爷怎么又摔了!果然是被老天嫉妒的人!】

    【肯定是地板的问题!财神爷赶紧把地板给换成软的。】

    【楼上,我就在现场,橄榄球比赛是在草坪上的,其实挺软的,主要是财神爷也软,太容易被撞飞。】

    【是啊,其他橄榄球队员都是高大威猛的,Thekla有点小只。】

    【威猛中的洋娃娃?】

    【他多高啊?】

    【上次体检我在他后面,好像是174?】

    时序:“……”恶评!恶评!!

    这两年分明长高两厘米176了!!!

    他没再看评论,把手机放在腿上,将轮椅推到电梯前,摁下电梯键,正好到他的楼层。

    就在他准备把轮椅推进去时,在看见里面的人时,推轮椅的手倏然停住。

    电梯里站着四五个人,甚至好几个老熟人,视线却聚焦在了中间身穿黑衬衫气场成熟沉稳的男人身上。

    金丝眼镜底下那张淡漠矜贵的脸似乎跟一年半前没什么变化,深邃立体的五官,身姿高大挺拔,黑衬衫与灰色西裤,深沉的着装色系,与身上岁月的沉淀透着上位者的权威感。

    四目相对的瞬间,心脏猛然跳重了一拍。

    时序:“……”

    他默默把轮椅往后退,狼狈,现在自己这个样子太狼狈,不合适重逢,跟他想象中那种商业交锋,走廊上擦肩而过的相遇完全不同。

    重来重来,当做没见过。

    换个日子吧。

    结果后退时,轮椅的轮子忽然卡在了电梯缝隙间,一个失衡轮椅直接往前倒去,他愕然瞪大眼。

    摔是没摔成,因为被陆文州连人带椅给扶正了。

    时序双手扶住轮椅扶手,表情怔住,鼻尖蹭过对方的衬衫,清冷内敛的香水味略过味觉,惊魂未定的心脏砰砰跳。

    或许是刚才陆文州扶正了他的轮椅,距离被瞬间拉近,身体短暂的停留在了结实的臂弯里,直到扶正轮椅,臂弯里的温度才消散。

    就在他准备抬头时,就感觉轮椅被转了个圈,他被往后推进电梯里,面向了电梯外。

    然后听到头顶落下的低沉嗓音:

    “去几楼?”

    就这三个字而已,而已,心跳不受控的开始加速。

    “……一楼谢谢。”

    “脚怎么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门上倒映着他们的身影。

    时序握住腿上的手机,指腹在手机边缘摩挲着,试图缓解强烈的心悸,淡定道:“打橄榄球被撞飞了,有点骨折。”

    随即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

    “小朋友,多吃点吧,下次就不会被撞飞了。”

    时序羞恼的扭过头,瞪向陆文州,却发现这男人竟然在笑,又把头恼火的扭回来。

    嘲笑!竟然嘲笑他!!

    全然不知某人盯着那白皙泛红的耳垂入了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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