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五千万61

    瑞星汽车自从在美上市后的这一年里经历过无数的打压,不仅仅在刚上市没多久经历被做空,甚至在每一次有负面新闻出现就开始利用媒体不断发酵,制造更多的虚假信息散播谣言,试图破坏瑞星的声誉跟形象。

    而这一次更是利用车祸事件抹黑瑞星的自动驾驶系统,通过控制舆论和散布网路攻击,对瑞星发起攻击。

    本应该是很好解决的事情,却通过事件不断的发酵,仿佛引发蝴蝶效应,在当天下午,又有瑞星汽车出事了,将瑞星汽车再一次推上舆论风潮,不少键盘侠闻风而动。

    陆氏集团也在一定程度受到影响,尤其是陆文州成为瑞星汽车的推行官,作为金融界的巨擎在互联网上本身就有很大的影响力,更别说才刚成为推行官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在当日,陆氏集团出现小幅度的股票下跌。

    瑞星科技的股票估计在今晚美股开市也会出现小幅度的下跌。

    瑞星科技公司广州分部。

    “时秘书,这两个事件我们瑞星已经开始介入核查,保险公司也将车送到专业机构进行鉴定。”瑞星科技的总裁林章亲自接待时序,知道时序现在已经是项目秘书,是在亲自对接他们公司项目销售这一块。

    自然不敢怠慢。

    现在也得在时序身上打探一下陆文州的心情如何,真的生怕惹了这位大佬。

    本身陆文州愿意以个人形象为瑞星科技打造超级ip,就是在助力瑞星科技,放眼全世界想要找到这样的投资方简直是屈指可数,要不是瑞星科技目前的仗势大好陆文州也不会那么重视瑞星科技。

    但这一次却影响到了陆氏集团,甚至是背后的明珠投行。

    若是没有处理好就真的同时惹了目前金融圈最可怕的三位大佬。

    “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自动驾驶系统失效?”时序跟着林章往瑞星的公关部走去。

    “车主准备从广州开往北京,在高速上开启了自动驾驶与定速巡航系统,结果发现在途中发现刹车失灵,自动驾驶跟定速巡航都解除不了,这才发生了严重的追尾事故。”

    “他现在情况如何,其他追尾的车辆人员情况怎么样?”

    “我们已经安排了人先去医院跟进,不论结果如何至少先把人员情况安抚好,以应对网络上的流言。一共是六个人受了轻伤,目前没有伤亡,所有车辆都已经通过保险公司在处理中,还在处理判责情况。”

    “嗯,那车已经进行初步检查过了吗?初步分析结果如何。”时序走进公关部办公室,见大家都在键盘上飞速的敲着。这个事故一出不知道多少人员得因为这件事加班,包括他。

    “我们的自动驾驶系统跟定速巡航系统是可以通过多种方式取消的,且运行状况中被多个相应的控制单元进行持续实时监测,是很难出现多个系统同时失控导致刹车失灵。所以车辆情况的初步分析是车主在驾驶过程中,定速巡航跟自动驾驶驾驶系统都为正常运行状态。”

    “我们也通过交警部门多方核对,车主在高速驾驶过程中不排除有超速的情况。”

    时序脚步一顿,他侧眸看向林章:“超速?他当时车速多少?”

    “超过120。”

    “也就是通过初步分析检查,现在他的车是能够正常行驶的状态对吧?”

    “对。”

    时序思索两秒,笑出声:“他还真‘刑’。”眸色深了几分:“林总,你对瑞星科技的所有车辆检测有信心吗?”

    “当然,我很爱惜自己的羽毛,瑞星汽车超级工厂的出品必须百分之百通过检测,否则直接销毁,如果当真是车辆系统的问题我一定承担所有的责任。”

    时序眸底笑意不达:“如果经过检测不是车辆系统的问题导致失控追尾事件,那他可能需要为自己的不实言行付出一定的后果。”

    林章点头:“对,我已经让律师跟进这件事,如果存在一定的主观嫌疑,那他就存在涉嫌对瑞星科技公司造成声誉损害,我们一定会追究他的责任。”

    时序:“不仅仅是瑞星科技公司的声誉损失,还有通过事件发酵对陆文州造成的声誉损失,以及追尾事件中他需要承担的后果,数罪并罚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包括罚金都不会少。”

    林章看着时序有些意外,他笑了笑:“没想到时秘书那么年轻还对法律有了解。”

    时序心想他自己也是修的双学位一直没派上用场,好歹读的也是人民大学,当初就是想着不修多一个法学学位实在是可惜,也顺便拿到了法律职业资格证,在职场上一些基本的事情还是可以简单处理

    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件事:“林总,有没有说鉴定报告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时序点头:“好,那所有公关就按照这个初步分析进行处理,至少在陆总回国之前得要压下舆论发酵。”他看向林总,耸了耸肩:“我也怕他生气的。”

    林章哪里会不知道,虽然陆文州是年轻,但这男人的能耐实在不是他能惹的:“明白的时秘书,我们今天一定全力以赴处理好这件事。”

    “嗯,我们随时保持联系,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及时提出来,我这边协调处理。”

    ……

    时序从瑞星科技离开,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待。

    他上车后坐好,就收到了沈君尧发来的消息。

    二花:【老板,你又一次躲开了瑞星股下跌的危机,这个月分散卖了3亿美金,之前投的英德兰生态蓝洋农业跟美泰环保都已经全部抛售,卖了一个亿。我跟裴御一直都很好奇你是怎么感觉到会出事的,每次让我们卖股票的时候都正好有事发生。】

    时序:“……”真的只是碰巧,他哪里会知道:【碰巧而已,现在明珠投行有没有动静?】

    二花:【我跟裴御看了这次新闻,我感觉应该不是瑞星汽车的问题,现在的车大多是电子油门电子刹车,但在刹车方面,电子信号只负责助力,脚还是可以推动液压咬合利车盘,无非就是没有助力,但男性开车的话还是可以踩得动油门。】

    时序心里也大概有了些判断,不过这个还没有具体的分析结果,他也没有说得太具体:【对,现在就是看最终的分析结果,如果是存在主观臆断的污蔑,那他会付出代价。】

    二花:【所以明珠投行另外两个人没什么动静,这件事跟前段时间的做空比算小事了。】

    三花:【对了老板,章老太那边估计还得你亲自来一趟,她实在太难说服,高薪聘请这个说服不了她,根本就不是钱的事。】

    时序:【好,等我考完期末考跟托福考试就过去。】

    对话那头的两人都沉默一会,像是被一件冲击又矛盾的事刺激着。说得来他们的真都不敢相信,他们的老板没有考上大学,现在读的还是专升本。

    会玩投资,懂投资,还能说会道会捞投资,会玩股票,能看准投机,甚至可以说还是一条股市锦鲤,目前为止就没有亏欠的股票。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等我考完期末考跟托福考试就过去

    哎,现在的小孩都那么厉害的吗?

    赚钱跟玩似的。

    时序见差不多要到集团,像是想到什么,又跟沈君尧跟裴御说了句:【今晚你们俩跟我一起弄几个微博小号。】

    二花:【?】

    三花:【?】

    时序:【有人骂陆文州,真的很难听,我想去骂回他们。】

    二花:【……】

    三花:【老板,其实可以花钱解决这些事情。】

    时序:【我不,这样不爽,我要自己骂。】

    二花&三花:【好。】

    小孩老板的心思你别猜,反正他们猜不到。

    由于坐的是陆文州平时外出开会的车,在车准备驶入集团时,门口看见了不少记者。

    时序心想,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的阵势,这下得想想怎么处理。

    司机见况有些苦恼,他回头看了眼时序:“时秘书,现在怎么办,他们都挡住了停车场出口。”

    “那就下车吧。”时序说。

    集团的安保人员看到是陆总的专车迅速出动,毕竟陆总交代过无论是谁坐这辆车,都必须在车停时安保就在旁边保护。

    而一直在暗处保护夫人的保镖们见况也在时刻准备。

    各路记者们哪里知道大佬的行踪,只知道这是大佬的车。

    在车停下的瞬间,他们立刻蜂拥而上,就为了能够拿到头条新闻,陆文州刚成为瑞星的推行官就出现这样的汽车事故,这若是能拿到第一手材料怎么也能够爆一条热点。

    安保人员看见车停立刻上前,左右挡着这些想要把麦克风递上前的媒体,给足下车的空间。

    车门打开,相机快门疯狂响起。

    却看见下车的不是陆文州,是一个……

    大美人!!!

    身穿杏色西服的青年面容冷淡,或许是骨相过于惊艳,眉眼透着精致的英气,低马尾干练扎着,这张美得雌雄莫辨,清冷矜贵气质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当他的目光扫过过所有人时,让拿相机的记者都在镜头后默默咽口水,不过在反应过来后又开始猛的拍照。

    这个大美人可是从陆文州的车上下来的啊!!!

    “请问陆总他对今日发生的瑞星汽车车祸事件有什么看法呢?”

    “陆总是否在选择成为瑞星汽车的首席推行官前对车辆的质量有过审核?”

    “事件发生后陆总是否对这次为瑞星汽车打造超级ip有新的选择?”

    ……

    如炮制般的问题扑面而来,时序听得脑袋里冒泡泡。

    “请问您与陆总是什么关系,怎么从他的车上下来?”

    这个问题在那一堆复制黏贴的逼问类型中脱引而出。

    时序看向提出问题的记者。

    提出问题的记者似乎捕捉到他想要回答的苗头,连忙把麦克风递到他面前。

    时序凑近麦克风,目光落在所有提问的记者身上,笑问:“都想知道?”

    然后呢,说点什么好?

    相机疯狂拍摄,生怕错过这个瞬间。

    “无可奉告。”

    时序实在是想不到要回答什么,说完便收起表情,在保安的前后左右拥护下,走进集团大门。

    记者们:“……”

    这大美人究竟是谁,太拽了。

    时序走进集团大堂,鬼知道他手心已经出汗,然后就看见特助跟甄妮往他这边走,都紧张兮兮的,跟生怕他被吞了似的。

    “没事吧时秘书?”特助之所以会那么紧张还不是因为面前这位可不仅仅是同事,还是陆总的小宝贝啊!

    时序耸了耸肩,一脸轻松。

    甄妮见时序那么淡定的样子,松了口气:“他们没问什么尖锐的问题吧?”

    时序把手心的汗悄悄擦在腿侧,如实道:“他们什么都问了。”

    “那你怎么回答?”特助跟甄妮两人不约而同看着时序,都有些紧张。

    “我说无可奉告。”时序心想不然呢,刚才他都紧张得不知道要说什么,这种世面还是头一回见,争取下一次有勇气回答一个问题吧。

    特助跟甄妮见时序那么淡定,对这个霸气的回答表示佩服,最后朝着时序竖起大拇指。

    时序:“?”

    这是……夸他吗?

    接下来,一整个下午,陆氏集团公关部在各大平台处理着一些恶意造谣事件,对那些不分青红皂白,趁乱而入以偏概全的恶意造谣者该发律师函的就发律师函,绝不让这些人造谣零成本。

    而公关部核心部门的公关委员会也借着事件制造利于陆氏集团的正面舆论,不错过任何一个事件。

    时序也借此机会在公关委员会这里学到不少的东西,也多亏了是在秘书这个岗位,在某些时候的自由度能够让他学到更多自己想要的东西。

    跟在陆文州身边能够接触到人物跟资源,在集团里又能够接触到每一个部分的核心成员。

    忙是有点忙,但还是有收获的。

    ……

    墙上的挂钟来到了夜晚十点。

    秘书办灯光还亮着,键盘声噼里啪啦的响起。

    时序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手在疯狂的输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加班写方案。

    屏幕上的微博页面,有一条热搜话题建着高楼。

    陈某某:

    #像陆文州这样级别的商业巨擎也开始搞下沉市场,降级为瑞星汽车输出自己的个人ip,真的很low啊。现在好了吧,出质量问题就是啪啪打脸,还金融巨擎呢,还不是为了钱。#

    【像陆文州这样的存在其实完全可以靠脸吃饭,肯定也能吃到红利。】

    【不过他成为瑞星科技首席推行官确实给瑞星汽车带来很高的关注度啊,要不然能够推动国产电车那么快速的发展,看来陆文州也是很支持国产的。】

    【虽然我也支持国产,不过有的时候国产真的就是质量不行,你看这不就是发生了什么刹车失灵,这不是小事啊。】

    【这个瑞星科技好像陆氏集团占股挺大份额的,背后还有明珠投行,估计就是为了振兴华夏科技。】

    楼里的回复各有千秋,毕竟陆文州不是什么娱乐顶流,不是偶像爱豆,评论区很少有坚定站在他的,都是一些比较中肯的评论。

    唯独有一个id为【超理智】却是楼里的显眼包,上千条的评论区里都有他的回复。

    【超理智】:你又懂了?你又知道瑞星汽车是下沉市场?你懂不懂什么叫下沉市场楼主,有空的话不如多读点书了解一下什么叫做下沉市场。

    【超理智】:你了解过什么叫做超级ip吗,这是当下互联网时代的新课题,是通过ip思维给予品牌重塑,通过软性传播故事,不仅仅是品牌传播的创新还是一种品牌升级的方式,不懂就去百度。

    【超理智】:怎么,检测报告你家出的,你就知道这次事故是因为车的原因?如果我像你一样张嘴就来,我就说是你@陈某某的原因造成的车祸。

    【超理智】:对,陆文州就是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要靠实力吃饭。

    【超理智】:陆文州不支持国产难道支持你吗?

    【超理智】:不论是陆氏集团还是明珠投行都是实力很强的存在,人家知道要振兴华夏科技,投资搞自主研发,你就知道在评论区用口水提高生产力。

    ……

    就这样,不停不休的,将近四个小时的战斗力。

    远在北京的沈君尧跟裴御开着自己的小号,看着这个实时滚动最新内容的热搜,满屏都是id【超理智】的回复,每一条都能呛得人不知道怎么回复。

    说理智吧,也不是很理智。

    反正他们俩都没有老板的火力那么猛,只能说这个小孩老板的精力实在是太旺盛。

    时序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死死的盯着电脑,看到这些评论已经气得不行,就明明不是陆文州的问题,非得炮都轰到陆文州身上,真的是躺着都中枪。

    他怼得过于投入,完全没发现身后走过来一个人。

    直到熟悉的香水味掠过头顶,结实的双臂从身后撑在他胳膊肘旁,温度从上而来笼罩,随后余光瞥见某人英俊侧脸,低着头,靠近他肩膀旁,跟他一同看着屏幕。

    可能是太过于突然,以至于他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

    陆文州对上时序呆楞望着自己的模样,笑了声:“怎么了超理智,看到我很意外吗?”

    “啊!”

    陆文州:“……”他被这家伙忽然叫了一声吓一跳,见他瞪着自己惊魂未定的样子,估计是才发现自己,这个反射弧让他觉得好笑又可爱,塌下肩将时序抱入怀中:“超理智,你是不是太大声了,我耳朵要聋了。”

    “你怎么没声音,吓死我了。”时序喘了口气,他是真的被吓了一跳,摸着自己的小心脏。

    然后忽然想起什么,耳朵瞬间红了,连忙要去关电脑。

    “站在你身后十分钟该看的都看完了。”

    时序伸出去的手停滞在半空,回头看了陆文州一眼,对上这男人似笑非笑的样子,然后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回过头,默默关掉页面,顺便把电脑关了,心想如果有个洞他会钻下去的。

    哇,好尴尬啊。

    “超理智。”陆文州笑着喊了一声。

    时序没好气瞪他一眼,真的是!

    陆文州见他因为不好意思对自己发着小脾气,唇边的笑更深了:“刚下飞机的时候我看了你的采访,无可奉告。”那段视频天知道他看了多少次。

    那个小模样,就像只高傲的白天鹅。

    不过他知道肯定很紧张,能让这个伶牙俐齿的小祖宗说出无可奉告这四个字就知道是紧张了。

    时序:“……”什么时候这种质量也叫采访了。

    陆文州将时序的椅子转过来,直接把他从椅子抱到办公室上,双臂撑在他身旁,眸色深沉温柔注视着他。

    时序被陆文州看得耳朵热,放在腿间的手相互摩挲着:“那本来就是无可奉告,我当时脑袋空空,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而且他们都是不分青红皂白乱问的,我不想让他们乱说你。”

    话音刚落下,面上笼罩阴影,亲吻落下。

    温柔至极的一吻,转瞬即逝。

    他愣了会,看向陆文州,下意识舔了舔唇。

    这男人的眸色很深,隔着冰冷的金丝眼镜,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漩涡,却装着一汪能让人溺毙其中的深情温柔。

    他被这样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干嘛这样看我。”

    “超理智说得很好,”陆文州笑道。

    时序听出他用自己的id在调侃自己,撇了撇嘴:“那他们说的确实是让我很生气,事情都还没有定论就乱说,好像他们不说话这个世界就不能转一样。”

    说来又觉得生气,皱着眉头,泄愤似的对着空气指指点点。

    陆文州握住这只指指点点的手,放在唇边吻上。

    时序:“!”他想把手伸回来,结果就被陆文州整个人托抱了起来。

    “吃饭没有?”陆文州从自己助力口中已经得知所有事情,也知道时序肯定是从早上忙到现在,要不是他回来了也不知道要在秘书办弄到几点。

    果然他一出差这家伙就是乱来。

    这要是自己出国读书他能放心吗?

    “还没吃。”时序知道集团现在也没人了,就抱上陆文州:“你不是说明天才回来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在离开秘书办时还顺手关了个灯。

    “我怕你处理不来会哭。”陆文州稳稳的托抱着时序,走出秘书办往电梯走去,空出一只手摁电梯,然后摁下去地下停车场的楼层按键。

    “我才不会哭。”时序皱眉,他趴在陆文州的肩膀上,看着电梯倒映着他们俩,真是亲密啊,自己好像都习惯陆文州这样抱着他了。

    陆文州又笑了笑:“嗯,没哭,超理智的无可奉告真棒。”

    “够了你,笑我?”时序没好气抬头看他一眼。

    “肚子饿不饿。”

    “饿啊。”

    “那要先吃我还是先吃饭。”

    “老不正经。”

    陆文州笑:“小超理智。”

    “啊!”时序忍无可忍炸毛了。

    陆文州抱着他笑出声。

    第62章 五千万62

    到了年关,陆氏集团的所有企业业绩都翻翻得涨,尤其是被时序碰过的项目,特别是瑞星科技,这让相关部门的负责人都笑得合不拢嘴,意味着年终奖又能够翻翻了。

    现在集团上下都知道陆文州身边的这个小秘书不仅仅是扛得住巨大压力的,还是个摸过项目就能够翻两翻的小锦鲤,巴不得每天都邀请时序来自己的部门走一走。

    线下的实体店更是,尤其是总店,每天销售的车辆更是在业绩上翻倍,或许就是一种心理效应,也是时不时就问时序来不来走一下。

    尤其是之前被时序帮助过的销售小姐姐,更是短短一个月内直接成了店里的销冠,现在是一直都惦记着时序来店里能够请他喝杯东西。

    在经过了上个月的车祸事件,在专业的鉴定机构出了司法鉴定书后,证明了车辆并不存在自动驾驶失效导致的失控超速问题,以及律师的相关说明,证明了男子的说辞并不符合实际情况,引起的追尾事故是因自己的违法超速行为导致,并且造成了资源巨大浪费,在网络上造成巨大的影响。

    该男子将面临着抹黑瑞星科技声誉、损害陆文州的商业信誉、倒是瑞星科技股票,陆氏集团股票小幅度下跌给他人造成重大损失,且引起重大安全事故的刑事责任,判以两年以上的刑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在结果出来后,网络舆论更是一边倒。

    瑞星科技的股票也借此再次疯涨,陆氏集团的股票也跟着上涨,特别是陆文州加入瑞星科技的超级ip热度再一次冲上热搜,背后的明珠投行也跟着陆文州刷了一波存在感。

    知道的人都夸着时序小小年纪扛得住项目秘书这个重任。

    在所有人都在夸赞这个金钵钵时,没有人知道时序在周末的时候还得苦兮兮的在家里备战期末考,还有托福考试跟CFA一级考试(特许金融分析师)。

    周末。

    云顶别墅。

    客厅里,盘腿坐在茶几前的青年披头散发,睡眼惺忪,捧着大水壶咕咚大口喝水,一副刚睡醒就被自己强制开机的模样。

    而桌面上都是近两年的托福考题,已经刷了一部分,另一边则是学校的期末考内容,书页里夹着一支笔,是背到那里的记录,还有一摞关于CFA一级考试真题,上面的题面写了不少备注。

    坐在一旁的来做客的陈泊闻跟周慕云,他们俩看着时序刚睡醒时抱着大水壶呆呆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实在是很难想象这家伙又完成了一件令他们匪夷所思的事情。

    就是向他们的明珠投行提出将煦州集团上市的申请。

    申请肯定是没问题,明珠投行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版图,养老行业绝对在未来两年会成为商业版图里最有生命力的,因为老年化已经势在必行。

    只是他们很意外,时序是怎么做到的。

    这小孩的脑袋是不是太好用了,还是年轻就是比他们的好用。

    到目前为止,煦州养老社区的配套设施在原来的成熟基础上再次完善,经过一年,养老社区已经配有超乎预料的社区设施量,十几个娱乐中心,高尔夫训练场,农家乐,图书馆,人工湖泊,教堂与寺庙满足不同宗教人群,以及八个购物中心。

    也因为提前占据了优势区域,周边的地通过招标成功拿下,准备打造下一期更大规模的社群,能够容纳更多的养老人群。

    由于煦州养老社区的打造,让这个从前落后贫穷依山傍水的村落成为了全国著名的养老村,因为征地拆迁,让村里的村民不仅可以获得拆迁赔款,甚至可以入住养老社区,同等享受所有设备。

    从前只有五百人常住村民,到现在能够容纳将近二十万人的社区打造,可以说是天翻地覆。

    时序喝完水,拿起笔开始刷题,他现在也只有这些边角料的时间能够来复习,怎么说都好,距离他之前考托福或者是cfa考试都有好多年了,还是得要刷刷题找一下手感。

    他一边刷题一边自荐:“泊闻哥慕云哥,我的煦州养老社区有你们的个人投资,有现在这样的规模都是多亏了你们,如果可以再协助我在港上市的话以后这个版图你们三个人就是大头,我就是给你们打工的,以后要小弟做什么那就做什么。”

    周慕云跟陈泊闻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上市协助,他们俩好奇的走到时序身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手背在身后,弯下腰看时序在做什么。

    时序正在做托福真题里的推理题,已经选择了A,结果就听到头顶传来两个不同的答案。

    “这道推断题选B吧?”

    “不,选C,你得结合选项,用排除法。”

    “我用得是排除法,周慕云你的水平真的下降了好多,这么简单的推断题你都能出错。”

    “我怎么可能会错,你看看题干里的关键词啊。”

    他缓缓抬头,见这两位大佬为了道推断题吵得还挺激烈:“……那个。”

    “小时序你说吧,相信我还是相信陈泊闻。”周慕云直接拿过题目怼到陈泊闻面前,试图让他看清楚题目。

    陈泊闻冷笑,他见周慕云这样摇头道:“周慕云,你忘了我是什么专业的。”

    就在他们俩争着这道题的正确答案时,就看见时序拿起平板递到他们面前,看到那个答案被放大,选择的是A时,下面还附上解析,顿时沉默了。

    时序把试题从他们手中拿过来,用笔把原文中出现的关键字范围圈出来,再递给他们俩看。

    陈泊闻&周慕云:“……”

    随后两人不约而同道:“题目有问题。”

    时序:“……”好吧,他默默坐回地毯上,不跟大佬们说了。

    毕竟这种题目就算是给英语母语者来做都有概率会错的,需要考究的因素太多而且很多陷阱,做错也不代表什么。他还是自己认真刷题吧,就快要考试。

    期末考,托福考试,还有cfa的考试一起来。

    真是刺激。

    当然,他还不能够忘记赚钱,手头的多个项目都嗷嗷待哺的需要他给背后的三位大佬画个大饼。

    “泊闻,安排人开展煦州的尽职调查,完成尽调后尽快撰写招股书,递交A1(招股书)。”陆文州端着杯热牛奶走到时序身旁,放在他手边说了句‘喝了’。

    时序看见牛奶,仰头看向陆文州:“我才刚喝完一桶水,很饱哦。”

    “那过会喝。”陆文州伸手帮时序肩上的头发给扎起来。

    “好。”时序低头继续刷题。

    周慕云跟陈泊闻看着陆文州扎头发的手艺,之前还仅限于一种,现在还有款式了,都好奇的过去围观。

    “厉害啊陆文州,扎得还挺好看。”

    “这种叫什么款式?”

    “低马尾,扎这种不会弄断头发,还不错吧。”

    时序刷着题:“……”

    听着头顶三位大佬在研究他的发型款式,默默继续刷题。

    所以说,大佬们除了手机不爱玩,其他都能够找到乐趣,精神世界的丰富从不靠手机……

    春节的步伐逼近,时间来到2月15,明天就是除夕,城市四处都是年味。

    挂着三地车牌的迈巴赫行驶在香港的街道上,车牌号的吸睛程度能让有的路人看出这是谁的车,看就知道是陆文州回港过年了。

    此时车里放着经典的粤语老歌。

    车后排。

    陆文州从平板上抬起头,往旁看了眼,见时序拿着手机一直在碎碎念,他像是想起什么:“宝宝。”

    “……原来是没开漫游。”时序沉浸在以为网卡打不开网站,一直在摸索着,完全没听见陆文州在叫他。

    “宝宝。”陆文州又叫了一声。

    “嗯?”时序这会听见了,他迟疑看向陆文州:“干嘛?”

    “你的托福考试今天出成绩了是不是?”陆文州问。

    时序点头:“对啊,但是我还没打开网站。”然后就想起陆文州的手机,朝他伸出手:“我才发现我手机没开漫游,你的手机开个热点借我上个网。”

    陆文州拧着眉,拿出手机递给他:“热点哪里开?”

    时序:“……”他接过手机,也没说什么,就在他接过手机时,忽然就被陆文州抱到了腿上,诧异看向他:“……干嘛。”

    “你教我怎么开。”陆文州抱着时序,跟他一起看着手机,语气寻常。

    时序看着这男人好像真的要学一样,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得意感:“好吧,那我就教你吧。”

    陆文州看着时序低下头,打开他没有密码的私人手机。

    “你的私人手机还是弄个面部解锁吧,虽然知道你不玩但还是以防万一,你家人不是挺多的嘛。”时序见陆文州的手机一划就打开,平时的话还好,陆文州的私人手机不论是开会还是出差都很少拿出来,但是过年就不一定了,肯定得拿出来发发红包什么的。

    “怎么设置?”陆文州问。

    时序打开设置,帮他把面部解锁的功能打开,举起手机对着他的脸,两遍过后面部解锁就设置好了:“喏,就这么简单。”

    “你不弄一个吗?”

    “我?”时序看他一眼,面露疑惑。

    “有时候你会用到我的手机就不用问我了,用你的面部解锁就能用。”陆文州臂弯环过时序的身体,跟他一起握着手机,在下面的设置添加替用外貌。

    时序一眨眼,手机就开始录用他的外貌。

    不一会,替用外貌设置成功,也就是他也可以用陆文州的手机面部解锁了。

    他鬼使神差问了句:“你就不怕我那你手机花钱啊?”

    陆文州轻笑:“用吧。”

    兴许贴着宽厚胸膛的后背感受到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已经笑出声时的胸腔共鸣,细微的感觉,无声的渗透入他的感知觉,惹得他的心跳起伏得厉害。

    握着手机的掌心都出了汗。

    时序咽了咽口水,故作淡定,压下心猿意马,用陆文州的手机打开浏览器,登陆网站,输入自己的考生账号。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感觉到陆文州的脑袋抵在他肩膀上。

    心跳不断加速。

    “宝宝,你很紧张吗?”

    低沉温柔的嗓音在耳畔询问,像是不经意的,又像是刻意。

    时序深呼吸,稍微让自己越来越兴奋的心跳冷静一些:“当,当然啊,这可是考试呢,我很认真的。”

    很快,出分页面出现。

    在Total(0-120)那一栏显示:119,总分是120。

    “宝宝怎么那么棒。”陆文州看着,这已经是世界大学排名前十高校可任选的语言要求,如果再让他的履历丰富一些,那不用说他的宝贝已经可以步入另一个高度。

    时序听到陆文州这声夸奖,耳朵彻底红了,他咳了咳,低下头,想笑又只能尽量克制着得意:“就……一般般吧。”

    刚说完就被陆文州捏住脸颊,抬起头亲了口。

    陆文州将时序脸上那些可爱的小得意尽收眼底,也被这个小祖宗的表情弄得心猿意马,没忍住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吻毕:“想要什么奖励?”

    时序想了想,抬头吻上陆文州,认真注视着他:“我想去明珠投行实习。”

    四目相对。

    “认真说一遍。”

    时序听着陆文州低沉的声音在耳边擦过,将双臂攀上陆文州的脖颈,把脸埋在他肩颈里,小声闷笑道:“老公,我想去明珠投行实习,可以吗?”

    “当然可以。”

    陆文州握着这节纤细的腰身,知道这小祖宗在向自己撒娇,他很受用:“宝宝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只要别离开他。

    第63章 五千万63

    太平山顶白加道,是上世纪50年代至今的传统豪宅区,有着百年的历史,这个地方见证了新旧家族的交替,留下了近百年那些显赫家族的痕迹。

    半山豪宅的地段可俯瞰整个维多利亚港,就像是一种权利的象征,是有钱都未必能够进来的地方,每平方上百万的价格就如笼罩在山顶外的白雾,令人望尘莫及。

    这里的安保非常严格,几乎不会有任何机会让媒体拍到豪宅的照片,更别说豪宅里的大佬。

    时序从没有来过香港,对这个地段也只有听过。

    他坐在车里,看着路过的那些顶奢豪宅,心里不由得感慨又路过一个‘财神’家了,这里住着的可全都是财神啊,要是能够每家每户都认识一下那就好了。

    哪里还怕手上的项目没有资金。

    陆文州靠坐在椅背上,看向身旁全神贯注盯着窗外的时序,就好像是第一次出来玩的小孩,对一切都十分的好奇,但只有他心里知道这小孩心里肯定在想要怎么样才能够把这里的大佬全部认识个遍。

    最好就是能够拿着自己的商业板块都给推销一遍。

    眼见着就要到陆文州家。

    时序忽然开始紧张了,他看向一旁气定神闲的陆文州,伸手抓住他的大腿:“……我,我要不要做点什么啊?”

    怎么说这也是陆文州的家,陆文州的父亲虽然不在了,但是家里还有母亲,而且喊姨的就有三个,每个姨都有两个孩子,也就是陆文州有六个兄弟姐妹,陆文州还是最小的。

    这个家庭结构比较复杂,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相处的好,平时陆文州也很少提起家人。

    想想都觉得社恐了。

    陆文州见时序脸上有少见的紧张,垂眸看着抓着自己腿的手,他顺势握住:“不用紧张,淡定的站在我旁边就好,他们只敢对你笑,不敢做什么。”

    时序心想,像陆文州这种家族应该多的是勾心斗角,小时候看过的港剧也都是这样,一个家族里的人经常吵架,在利益面前血缘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又想了想,谁敢惹陆文州。

    “我妈虽然比较严肃,但她很疼我,会爱屋及乌的。”

    时序:“真的?”

    “真的。”陆文州看穿时序的心理描写:“另外其他人也不会随便惹你,你是我爱人,他们怎么可能敢惹你不开心,我最小的侄子都比你大,如果他们敢惹你你就哭。”

    时序:“……”真是谢谢了这个好方法。

    “一会牵着我的手进去。”陆文州说。

    时序:“?”

    陆文州笑:“你可以借此宣誓一下主权,让他们知道你在我这里的地位很高,如果可以的话还能当他们的面亲我一下。”

    时序:“……”他一言难尽抽回被陆文州握着的手:“老不正经。”

    陆文州扶了扶眼镜,唇角微扬:“小超理智,进了我家后你可能真的要理智。”

    “为什么?”时序抱臂。

    “我有四个哥哥,两个姐姐,我最小的姐姐也比我大十五岁,所以家里的小孩很多。然后在我的小时候因为年龄不占优势,处境并不好,可能他们说话会比较阴阳怪气,毕竟我的出生不算光彩。”

    时序表情怔住,忽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同‘身’受,好像理解了处境并不好可能会怎么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不是想到他自己,他因为是独生子的原因很少会因为兄弟姐妹的关系而烦恼,他是想到了养子。

    养子受的委屈非常多,他还要帮养子解决时家人。

    但是陆文州的过去,以及陆文州那些家人他又该怎么样去对待,那也只能够见招拆招。

    好在陆文州很强,人果然还是要内心强大才能够为自己遮风挡雨。首先要自己相信自己,才能够有勇气在面对挫折时相信自己能够战胜。

    他看向陆文州,眼里不由得多了几分心疼,往他身旁挪了挪,伸出手抱抱他:“他们也骂你吗?好可怜啊亲爱的。”

    陆文州顺势把时序抱入怀中,见他望着自己的眼神充满着怜惜,点头:“嗯,被欺负过。”

    时序也没敢问,伤心的事情问的话就容易造成二次伤害,只是抱着陆文州,手拍拍他的背,就是心里开始有点不爽。

    竟然敢欺负陆文州?

    “哼。”

    陆文州听到怀里的小祖宗似乎因为听到他曾经被欺负的事气出声,很受用的勾唇笑笑,这不是就是心里有他所以心疼了,感同身受才生气。

    在过去,因为身份的原因骂已经算是正常的事,打也打过,这些他都还回去了。

    不过他也不打算教坏时序,毕竟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他更希望时序受到欺负了能够第一时间来找他,并不希望再看见像去年发生那样的事情。

    “那你怎么解决的啊?”时序好奇。

    “哭。”

    时序:“……?”

    “会哭的小孩有奶吃,我去跟我爸哭,然后我的哥哥姐姐就会遭受一顿揍,还会被扣零花钱信用卡。”

    时序:“。”好了,那他知道陆文州为什么会成功了,幽幽看他一眼,放开他,结果陆文州没有松手,反倒还被捏住脸颊,他感觉脸颊被捏得鼓鼓的,低下头想去咬陆文州的手。

    陆文州察觉到时序的意图,低下头,对上这个小祖宗鲜活乖张的表情,勾唇笑:“就跟你一样,你只要哭我就什么都依你,一个道理的。”

    “我才没哭!”时序羞恼道。

    “所以如果他们在我不在的时候欺负你,你就来找我。”陆文州松开捏脸的手,见脸被自己捏得有点点红,笑着帮他摸摸:“娇气。”

    时序皱巴着脸,眼神幽怨,他没忍住嘟囔了一句:“那我哭你有奶吃吗。”

    陆文州笑:“当然有。”

    时序:“……”靠,他耳朵一红,没忍住戳戳他硬邦邦的大腿:“老不正经。”

    陆文州被他的表情逗笑,眸底尽是笑意:“嗯,只给小超理智吃。”

    时序瞪了过去。

    全然不知脖子都红了。

    陆文州没再逗他,给他简单介绍一下家庭成员。

    时序认真听着,但是听着听着就开始蒙了,因为成员的人数太多。

    大房二房都已经离世,三房喊三姨,今年六十九岁,而每个姨都有两个小孩,大房一男一女,二房两个男,三房一男一女,陆文州最小的哥哥年纪也五十了,年纪最大的哥哥也已经六十。

    自然而然接下来就是子子孙孙。

    “……等等等等,我记不住。”时序摁住陆文州的手,表情纠结的看着他:“这也太多人了吧?都要一起过年的吗?”

    陆文州没见过时序这么懵懵的样子,觉得怪可爱的,不由得想到前段时间采访的‘无可奉告’,他笑道:“不用记,很多我也记不住。这次也不是一起过年,我们只跟妈妈过年,只是我回来了他们得过来给个面子。”

    “更何况上面的房子有四套,都分了,平时他们都是住在自己的房子里。”

    时序顿时松了口气:“哎,吓死我,我还以为得面对那么多人呢,根本记不住。”

    “又准备无可奉告了?”陆文州打趣道。

    时序表情幽怨看他一眼:“啧。”

    “反正等下见到人我喊什么你跟着喊就是了。”陆文州摸着时序的后脑洞笑了笑:“这个脑袋平时不是能装很多东西吗?”

    “现在装的都是你呗。”时序撇嘴。

    陆文州笑而不语,低头吻上他。

    车缓缓驶入豪宅车库。

    在寸土寸金的地段还能够看见那么大面积的千尺豪宅,整个豪宅气势磅礴,可见陆家的家底丰厚。

    白色豪宅的外观设计并不是奢侈华丽,但是从踏入大门那一刻,都能够看见每一处的细节都彰显着内敛与质感。入门就是两处装饰性的喷泉,喷泉里的两个黄铜天使仰视着天空,在阳光的折射下透出世家的大气奢华。

    时序跟着陆文州走进豪宅里,别墅里复古的奢华港风仿佛让他走进遍地是黄金的那个年代。

    顶奢的家具,墙上的艺术壁画,拐角的古董花瓶,四处可见忙碌的菲佣。

    大面积落地玻璃模糊着室内外的边界感,站在这里轻而易举俯瞰着这座城市最繁华的港口,就是这个地方养育出的金融巨鳄陆文州。

    真是跟做梦一样。

    “欢迎文州少爷回家,欢迎少夫人。”

    陆文州见家里的阿姨跟自己打招呼,颔首点头,也有不少忙碌的菲佣看见他们,也都一一打了招呼。然后见时序望着落地窗外,便牵着他走过去。

    “这里可以看见维多利亚港。”

    “白天都那么漂亮,晚上岂不是更漂亮?”时序回头看向陆文州。

    陆文州点头:“嗯,很漂亮。”

    时序想想有点兴奋,小声偷笑:“晚上得在这里睡觉。”

    陆文州被他露出的这样小孩一面逗笑。

    “文州。”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女声,带着轻微沙哑,听起来强势又干练,高跟鞋的声音沉稳回荡在大厅,无形的压迫感从背后涌来的感觉。

    时序愣了两秒,闷粥?恍然才反应过来,哦~这是粤语啊。

    “我妈。”陆文州拍了拍时序的后腰,轻声提醒了一句,然后侧过身用粤语先喊了声:“妈。”

    时序连忙转过身,看向身后穿着深蓝格纹西装,外贸出众气场强势的短发中年女人,他愣住,陆文州好像他妈妈啊,特别是那双眼睛,若是陆文州喊了妈他还以为是姐姐。

    他赶紧动用了自己粤语库里为数不多的词汇量,朝着陆母笑着喊了一声:“妈咪。”

    陆文州显然有些意外,挑了挑眉。

    章雯诗看着儿子陆文州带回来的小爱人时序,漂亮得简直就不像话,她沉稳不变的面容下似乎有被一声‘妈咪’打动了那么一下,毕竟儿子都那么大了也没听喊过她一声妈咪,更别说那么甜的喊他一声妈咪。

    不过她也知道这个小家伙的背景,确实各方面还有学识都还是比较弱,虽然她不在乎这些,但是进了陆家的门有的该严厉要求的还是要求,她儿子现在身为陆家的掌权,身边必须要有一个镇得住气场的另一半。

    她淡然的‘嗯’了声:“你就是序序对吧。”

    时序听着自己名字的粤语发音,顿时有点想要找个洞钻下去,莫名的羞耻是怎么回事,但他只能硬着头皮的点头:“嗯,我是。”

    陆文州听她妈用粤语跟时序讲话,无奈道:“妈,他不会粤语,说普通话吧。”

    时序听着头顶落下的低沉嗓音,他基本上没听过陆文州说粤语,这是他第一次听这男人说粤语,就……

    好苏啊~

    “他不会你就要教,回来了就说粤语这是最基本的。”章雯诗看向儿子,说道:“如果你教不会那就是你的问题。”

    时序察觉到气氛怪怪的,也领会到陆文州的妈妈确实挺严格的,不就是学个粤语,他乖乖回答:“我学。”说完抬头看向陆文州小声问:“我学用粤语怎么说?”

    陆文州见时序那么认真的样子,担心他是觉得妈妈太严格,还是有点护短的意思:“妈,第一次见你这样会吓到我BB的。”

    章雯诗:“……?”BB这么肉麻的称呼都能说出来了,这还是她儿子吗?

    时序:“???”笔逼?不对,应该是喊的宝宝,怎么粤语这个听起来比宝宝还要……肉麻啊。

    他低下头扯了扯陆文州的衣角,小声道:“……别在长辈面前这样喊。”

    陆文州见时序小耳通红,勾唇笑着,用粤语说道:“那你本来就是我的bb猪。”

    章雯诗:“。”这应该不是她儿子。

    时序认真听着陆文州说的,一句话里百分之九十听不懂,就听懂了最后三个字bb猪,大概猜到这句话的意思了,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但在长辈面前只能够保持微笑,怎么也是第一次来家里。

    他连忙点头,用仅剩不多的粤语词汇:“嘿呀嘿呀。”

    再有沟通他就只会咩呀咩呀了。

    陆文州没忍住笑出声。

    章雯诗:“……?”这还是她养大的儿子吗,就没见他这样笑过。

    “文州回来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好几道脚步声。

    时序往后看过去,好家伙,十来口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身穿旗袍姿态丰韵的中年女人,尽管面容上可以看见皱纹,但是在钞能力的保养下远比同龄人看起来要保养得好。以及全身上下的华贵珠宝,富太太的气场全开,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地位。

    他观察着,嗯,很有可能这个就是三姨了。

    三姨后面倒是没有看见陆文州那些四五十岁的哥哥姐姐,因为后面跟着两个青年男女,估计就是陆文州的侄子侄女了,还真是都那么大了,看起来确实跟自己差不多大。

    果不其然,这两个晚辈都朝着陆文州喊了声‘小叔’,却都没有喊他。

    时序:“?”怎么也得喊他个小叔叔吧?只是初次见面给他下马威的意思?

    “这就是文州你老婆时序对吧。”

    陆文州扶着时序的后腰,‘嗯’了声:“三姨,好久不见,bb叫三姨。”

    时序听着陆文州前面一句说的是粤语,后面说的是普通话,还是被这个称呼弄得有点臊得慌,他朝着中年女人喊了声:“三姨好。”

    三姨打量着面前的漂亮青年,笑了声:“是很漂亮,怪不得文州当初看不上我给他介绍的富家小姐,看年纪应该跟我们Rachel和Nicholas差不多大,Rachel,Nicholas叫人。”

    Rachel是个很高挑五官出色的女孩,她朝着时序颔首,姿态不经意间流露出优越感:“你好,我叫陆恩琪,你也可以叫我 Rachel。”

    “我叫陆恩逸,你可以叫我Nicholas。”

    这两人甚至用的是英文。

    时序:“……”哇,好气啊,这……看不起谁呢,他生气了!

    陆文州正想说话,结果就听到旁边的小语种回答,他侧眸,看着时序面带微笑的他们俩打招呼,说的估计就是阿拉伯语,不过听着句子的长度又觉得不太像是简单的‘你好我是时序’。

    本来对这两个侄子侄女的态度有些不悦,但现在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小祖宗要怎么解决。

    “不会说中文吗,会说英文了不起吗,非得要跟我炫这么一句是吧,好像谁不会说一样。”时序走上前,分别伸出手跟陆恩琪握了握手,笑道:“真高贵。”

    转而又向陆恩逸握了握手笑道:“真牛逼。”

    他说完走到陆文州身旁,用普通话又说了一遍,笑得人畜无害:“嗯,很高兴认识你们,喊我小叔叔就好。刚才我说的是阿拉伯语,听不懂也没关系。”

    陆恩琪表情僵住,说什么阿拉伯语?似乎是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心里冷笑了一声,还叫小叔叔?他们认了吗?

    陆恩逸见妹妹没说话,他正想说,结果就听到面前传来非常流畅的英文。

    时序看向面前两人:“你们也可以喊我Thekla,不过这里是华夏,我们还是说普通话吧,如果你们不会说那就该学了,不然说不过去吧?”

    见这两人的表情变化,换回普通话,从容不迫的笑道:“虽然我们同龄,但我们不同辈。陆家是华夏有名有脸的家族,我是文州名正言顺的爱人,文州是你们的叔叔,直接这么喊不太合我们陆家名门望族的礼数,按道理你们得喊我小叔叔。”

    正午的光线落入全落地的窗户,落在身姿挺立的长发青年身上,精致的面容没有过多的神情变化,笑容温柔,浑身透着干净无害的温润,宛若冷玉的气质,眼神却透着不容侵犯的坚毅。

    他淡淡笑道:“喊吧。”

    这不是建议的语气,而是应该。

    一旁看着的章雯诗唇角微陷,眉眼看得出她心情很好,跟陆文州很轻的说了句‘伶牙俐齿’。

    陆文州听见了,心想可不是吗,回自己妈妈一句:“他会说阿拉伯语跟英语,很聪明的。”

    陆恩琪拧眉,有种自己反被侮辱的感觉:“你——”

    时序听到这个‘你’字笑得灿烂,他看向陆文州:“文州,他这个‘你’字普通话不是说得挺标准的嘛,原来恩琪是会说普通话啊,我还想说我教教她呢,然后她教教我粤语。”

    陆文州笑着握住时序的手:“嗯,虽然你是小叔叔,但你们同龄还是可以相互学习的,他精通英语,刚才说的是阿拉伯语,不会的话可以跟他学学。”

    陆恩琪见小叔也是站时序的,莫名恼火了,但她哪里敢表现出来,大小姐脾气上来也只能走到自己奶奶身后,小声抱怨又撒娇的:“嫲嫲~”

    三姨作为长辈自然不可能教坏规矩,只能装作批评自己的孙女:“他是你小叔的爱人,肯定是要喊小叔叔,不能没礼貌。”

    陆恩琪站在自己奶奶身后嘀咕了句‘他也配’,不甘不愿的喊了声:“小叔叔。”

    陆恩逸自然也只能跟着喊:“小叔叔。”

    时序笑眼弯弯,微挑眉,没说话当作回应。

    三姨见章雯诗跟陆文州都没说话,显然都是默认了时序这样的行为,她脸上保持着风度,笑道:“看来文州找了个很心仪又聪明的爱人,这要是能生个孩子那就更好了,孩子肯定很聪明。不过没有也没关系,我们恩琪跟恩逸这两个孩子也不错对吧。正好也准备研究生毕业,可以去集团工作了。”

    时序:“……”靠,失策。

    他不会生。

    “他就是我的宝宝。”陆文州淡淡道,面上对这句话没什么不悦,不过接下来的话直接断了未来可能会争家产的可能:“时序就是我的继承人。”

    三姨:“?!”

    陆恩琪和陆恩逸:“???”

    “至于要进集团工作也不是不可以,但需要精通多门语言,擅长做项目风控跟项目分析,能够拿下二十亿美金的投资,又可以做商业计划书跟规划商业版图。最好就是有金融项目的投资经验,并取得一定成绩。”

    时序听着,嗯?这是拿他当标准吗?

    不过他没有精通多门语言啊,就阿拉伯语跟英语而已,如果斯密达跟八嘎呀路和萨瓦迪卡也算的话。

    陆文州看向这两个晚辈:“这一点你们可以多跟你们的小叔叔学习,他虽然学历不及你们,但我说的这些他都已经做到了,甚至即将有一家公司准备上市。”

    时序听到这小声温馨提醒了一句:“是两家,还有茶作。”

    陆文州听到说了句‘抱歉宝宝记错了’,然后对这两人说道:“嗯,是两家上市公司,小叔叔很值得你们学习,所以想进集团至少要达到这样的标准。”

    陆恩琪和陆恩逸:“……”真是离谱,谁能够一下子拿到二十亿美金投资,疯了吗?

    三姨笑笑:“文州,都是一家人,让侄子们进去学习一下又怎么样。”

    “可以,按照正常程序递交简历就可以。”陆文州直接了断:“时秘书跟进一下。”

    时序眼睛一亮:“好,收到!”

    三姨,陆恩琪,陆恩逸:“……”好一个夫唱夫随。

    ……

    近黄昏,余晖倾洒在半山豪宅上,与云层交汇宛若一条金灿的丝带。

    菲佣们正在厨房里制作着丰富的家宴。

    卧室里。

    卧室的面积非常之大,分为琴房,睡房跟书房,与陆氏山庄截然不同的风格,这里弥漫着属于陆文州青少年时期的痕迹与气息。

    卧室的墙边依靠的棒球杆跟网球拍,还有一个篮球框,上面挂着著名球星的签名,旁边整面墙的上百双限量版AJ,还有各种限量版的手办亚克力墙。

    琴房里的三角钢琴,小提琴,吉他,萨克斯,都能够看到这男人擅长的乐器种类。

    时序看着陆文州打开琴盖,也没坐下,就保持着站姿,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落下,随手弹了一段。或许是没见过陆文州这样慵懒随性的一面,仿佛好像看见了陆文州读书时期的模样。

    “这是什么曲子啊?”他好奇问,毕竟他从小就没什么音乐细胞,小的时候妈妈让他学钢琴,他就哭,学个芭蕾那更是哭得天都塌了。

    唯独让他看见钱就会笑,所以小时候都是跟着爸爸去公司,爱玩的也就是股票。

    “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陆文州停下手。

    时序半知半懂:“哦……那我不懂。”

    陆文州扶着琴盖,缓缓合上:“是一首表达爱意的钢琴曲。”

    时序被这句直白弄得一愣,然后就看见陆文州走了过来,搂上他的肩膀:“再带你看看我的书房,跟你介绍一下青年时期的我。”

    而书房里,又是另一个光景。

    时序站在书柜前,看着这满柜子的奖杯奖牌证书,光是这一些痕迹就足以看出这男人在读书的时候有多优秀,在背后付出了多少汗水跟努力。

    能玩,能学,能干。

    这在那个互联网还不算特别发达的时候,这男人不知道多受人欢迎,是他都得趴在窗外偷看两眼。

    别说过去,现在也是都得看多两眼的优秀。

    他停在一个相框前,是陆文州跟陈泊闻还有周慕云他们三人在斯坦福本科毕业的学士照,尽管另外两个男人也很优秀,但陆文州总有本事能让人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尽管拍照也没笑。

    不过在他刚认识陆文州的时候这男人也不爱笑,现在却很爱笑。

    特别是最近总是看见他就笑。

    “在看我吗?”

    时序感觉自己被从身后拥入宽厚的胸膛里,在玻璃柜上看见陆文州抱着他的倒影,他后仰脑袋,靠在陆文州的肩膀上:“对啊。”

    陆文州低头吻上他的眼皮,温柔笑:“看我什么?”

    “看你好看。”时序实话说。

    陆文州对这句话很受用,微微弯下腰,环上他的肩膀,跟他一同看着玻璃柜里自己的毕业照:“宝宝,我陪你一起去美国读书好不好?”

    第64章 五千万64

    玻璃柜倒映着青年戛然而止的神情,因紧张抿着的唇,睫毛轻颤,甚至连放在柜门上的手都透着不知所措的缩了缩,不是抗拒,好像是对这句话很害怕。

    全部表情变化都被身后的男人尽收眼底。

    “我……”

    “肚子饿不饿?”

    两人的声音不约而同响起。

    时序听见陆文州又一次的话题转移,脑袋瞬间像是被锤子狠狠砸了一下,仿佛在警告他别不识好歹,他转过身,抬头望着陆文州,张了张嘴:“那个,我——”

    叩叩叩——

    房门忽然被敲响,他们看向书房门外。

    “是我,可以进来吗?”

    陆文州听见是妈妈的声音,放开时序,走出书房,去给开房门,就看见他妈妈站在门外,他说道:“怎么这么客气,之前不都敲了门就进。”

    章雯诗看了眼儿子,听他明知故问的语气:“你现在结婚了我还能这样吗,我怎么知道你们俩在做什么。”

    陆文州听到‘结婚’二字,淡定挑眉:“也是。”

    时序跟在身后出来,看见章雯诗乖乖喊了声:“妈咪。”

    “序序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一下,我们俩单独聊,不加陆文州。”章雯诗对这声‘妈咪’是很受用,稍微语气也放缓和了些。

    时序下意识的揪住陆文州身后的衣服,嘶,私聊啊,有点紧张哦,他求助的看向陆文州,怎么没提醒他还有这样的环节啊。

    陆文州反手握住身后这只不安依赖的手:“妈,你别欺负他,他胆子很小的。”

    时序:“……”胆子小这个名头还是有点心虚的。

    章雯诗挑眉,见时序乖乖的站在陆文州身后,想到刚才时序在那两个娇生惯养面前的样子,可不像是胆小的样子:“我是这样的婆婆吗?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要给他传家宝。”

    陆文州听到这便松开了时序的手,拍了拍他的后腰:“去吧宝宝,去跟我妈拿传家宝,她那里有很多宝贝,让她打开保险柜去多要要。”

    时序:“???”等等!

    还没等他说多两句就被章雯诗拉住手,或许是很少被长辈这样亲密的拉着,他顿时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拘谨又害羞的,在走出房门前回头看了眼陆文州。

    他看见陆文州的手慵懒的插在西裤口袋,站在房门里,身姿挺拔却带着松弛感,望着他笑得温文尔雅,兴许是见他回头,伸出手朝他挥了挥。

    眼里的温柔,站在原地的安全感。

    这一瞬间,那种难以割舍的情感瞬间侵占他的大脑,狠狠的揪住心脏,让他对刚才陆文州问的那句话,自己的犹豫产生巨大的负罪感。

    知道这男人对他有多好,有多疼他,有多爱他,过了一天,就多爱他一天。

    ……真是要疯了。

    有那么一刻的冲动想着被当成疯子就当成疯子。

    但不可以,还不可以。

    他的计划如果就此停下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章雯诗的卧室是整栋豪宅视野最好的位置,从走进卧室那一瞬间,约莫两层楼高的吊顶拉宽了视野,开阔的全落地玻璃,左边玻璃窗俯瞰最繁华市中心,右边玻璃窗尽收维多利亚港的美景。

    入了夜。

    香港作为世界三大美景之一,其中最壮观动人的夜景便是维多利亚港与太平山顶,此时站在这里却轻松拥入怀中。

    “文州的父亲走了后,经过漫长的家产之争,最终律师宣读遗嘱是文州继承陆氏集团所有的家族企业,在那之后我们四个女人就分开住了,这里是1号别墅,旁边的三栋分别是2,3,4号。”

    时序看着章雯诗走到落地窗前,年近六十的女强人身上没有半分松懈的姿态,站在夜景前身上的气场也能将其压制,之前看陆家的‘野史’就大概了解过这女人。

    确实在那个年代章雯诗的存在并不算是很光彩,就算最后也被陆文州的父亲娶进家门,成为最受宠的四太太,也还是存在着流言蜚语,更别说陆文州。

    但或许正是陆文州父亲陆荆的偏心,才能成就一代传奇女强人的章雯诗,以及陆文州。

    他听着没说话,喊他来肯定不是拿传家宝那么简单的事情。毕竟像陆文州这样的存在,要成为他的另一半门当户对是最基本的,毕竟另一半拖后腿的话,不是说不可以,而是实在是没必要。

    也不像是陆文州这样地位的能做出的事情。

    估计那时候陆文州娶了‘时序’不知道被妈妈章雯诗吐槽过多次不理智。

    “小时候我陪伴文州的时间少,因为当时生他的时候我才刚大学毕业,然后就被他爸带在身边,世界各地的飞,教我生存的技能,给我资源帮助,那时候也没什么名分,就是母凭子贵,他爸跟我讲过的一句话我到现在都在记忆深刻。”章雯诗转过身,朝时序伸出手。

    时序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是长辈要握他的手了,总不能拒绝,就把手伸过去。

    章雯诗握住时序的手,看着他无名指上的婚戒:“文州他爸跟我说过,哪怕有一天离开他,教会我的这些技能也能让我活得自我独立,活得体面。”

    时序心底一颤,眸光微闪。

    “文州的性格跟他爸很像,都是不会吃亏的人,就算结婚的另一半是个小傻瓜他都会想方设法的教他生存技能,对他来说的好处就是要让站在身边的人是有存在价值,是不会让他丢脸的。”章雯诗对上时序的目光:“这也是你站在他身边所要承受的压力,那就是要让自己变得更好。”

    “而且是必须要成为更好的自己。”

    时序垂放在身侧的手缓缓的攥住裤腿,眸底荡开涟漪。

    对,他不是应该成为更好的自己,而是必须成为更好的自己。

    是必须,是一定一定。

    章雯诗见时序没说话,以为他是紧张:“可能妈咪这么跟你说你会觉得很害怕,很有压力,可你要想文州选择跟一个男人结婚,就算是合法的,但陆家的家业那么大,你们未来没有孩子,这一定会成为家里那些虎视眈眈的亲戚议论的点。比如以后谁来继承,文州又比你大十三四岁,万一他比你先走了,你该怎么办?”

    时序听到‘孩子’两个字,似乎猜到了章雯诗的意思,再听到‘陆文州会比他先走’这几个字是心头一紧。

    “所以现在文州给予你最大的支持去读书,创业,教你投资,就要抓住一切的机会。”章雯诗看着面前乖乖垂眸的漂亮青年,怎么样也有听闻他的事迹:“你做出成绩了,不仅仅是因为文州的支持,也是你的野心让你能够借此体体面面活下去,证明自己的最好机会。”

    “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机会,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成为人上人,但人人都想要成为人上人。”

    “你还年轻,现在在你面前机会很多,是继续在避风港里,还是自己成为避风港,你都有选择的权利。”

    时序见章雯诗轻轻的拍着自己的手背。

    字字不提爱,字字都是现实。

    也是字字都在让他重新审视跟陆文州的这段婚姻,没有孩子,在未来就算他能够成为陆文州的继承人那也没有后代,但陆文州已经给予他一切,包括他日后单飞的资本。

    他笑了笑,看向章雯诗:“妈咪,我知道啦。”

    章雯诗被一声‘妈咪’喊得心悦,她也没有要为难对方的意思:“要好好加油,能再往上努力就努力,努力在文州身边站稳,这样内心才会强大足以抵抗所有流言蜚语。”

    时序乖乖点头:“好。”

    “来吧序序,妈咪给你看看传家宝,这是当年文州他爸爸特别交代我的,如果文州找到了爱人,结婚了,要把这个东西给他另一半。”

    “我就不看了吧。”时序垂下眸,不让人看清自己眼中的情绪,他抬起头浅笑着,故作轻松道:“我现在肯定还没资格看,以后有机会再看吧。”

    对,他还没资格。

    这才哪里到哪里,要很优秀才能够站在陆文州身边,不是这枚戒指说了算的。

    章雯诗察觉到这句话中的话,她拧着眉,担心时序误会自己的意思:“序序,你也不要太担心,还年轻,还可以慢慢学习。”

    “我知道。”时序像是找到了落定的感觉,握住章雯诗的手笑得比刚才要放松些许:“文州教了我那么多那我肯定得好好努力。”

    章雯诗还是隐约感觉到不太对,等等,这孩子是不是真的误会了:“那我们去看看传家宝?”

    “之后肯定有机会的,现在先不看,让我有点期待。”时序搂上章雯诗的肩膀,跟她自然撒娇:“妈咪,我肚子饿了,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呀。”

    章雯诗被这个撒娇弄得迷糊了,她可没享受过陆文州的撒娇,还以为这个儿子天生凉薄,现在多了个儿子还是个会撒娇的小朋友,虽然是第一次见但也很喜欢。

    毕竟之前陆文州这臭小子跟人家结婚领证就是先斩后奏,她后面才知道,连家也不带回来看看。

    她满眼慈爱拍拍时序的胳膊:“还真是个小撒娇精。”

    “是他教我的,会哭的小孩有奶吃。”

    章雯诗笑出声:“是,他小时候最会这招了,知道他爸疼他受委屈就会哭。”

    时序心想是啊,被偏爱时自己才知道能够有恃无恐。

    “等过完年,要不要跟文州商量一下补办婚礼的事情?”

    时序听到这句话又是心脏咯噔一跳,不过他脑经转得快:“还是先不了吧,之前文州跟我说过怕我被外界知道会担心我的安全,在集团我们都是隐婚没让人知道的。”

    章雯诗也没提出异议:“对,文州这个做得还是比较谨慎,公布反而没什么好处,还总是提心吊胆的,还是低调一些的好,那就以你们的意思为准吧,等合适的时候在举办也可以,妈咪就不插手了。”

    “谢谢妈咪。”

    “这嘴巴这么甜过年肯定得给个大红包。”

    “嘻嘻。”

    ……

    两人又聊了一会家常,不外乎就是了解一下平时跟陆文州怎么样,最近在做什么事情,一些作为母亲的叮嘱,就没有其他的了。

    时序松了口气,反正只要不要聊到关于婚礼的事情就还好。

    ……

    从卧室走出去,正好看见陆文州就靠在门边,像是一直在等他们出来。

    陆文州见时序跟妈妈走出来,便朝着时序伸出手:“聊完了?我妈没欺负你吧?”

    章雯诗无语得粤语都飙出来了:“你个衰仔,我是恶婆婆吗?”

    “没有,妈咪就是让我好好学习。”时序牵上陆文州的手,仰头看向他,笑弯眼梢:“还说要给我发大红包~”

    陆文州挑眉:“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章雯诗见他们俩也就一会功夫没见过就牵紧手了,打趣道:“我还能吃了你的bb猪吗?”

    陆文州耸肩,然后就看见时序朝他伸出双手,满眼期待望着他。

    “那你会给我大红包吗?”时序眨巴眼问。

    陆文州就知道他要问,他自然早就准备好了,伸手握住这双蠢蠢欲动的手:“晚上再给你。”

    “哦~”

    陆文州见时序开心又不敢笑得太明显,实在是太可爱,没忍住捏捏他的脸。

    夜幕降临,维多利亚港的烟花汇演点亮夜空。

    诺大的餐厅里,数十个杯子清脆碰杯的声音融入烟花盛放中,还有那一句‘新年快乐’。

    时序双手举着酒杯,跟这一大家子人碰杯,他们说的是粤语‘新年快乐’,他不会说,自然是浑水摸鱼的跟个尾音,然后就被旁边的胳膊肘碰了一下,愣了愣,看了过去。

    就看见陆文州弯腰凑到他耳边,对他说了句‘宝宝新年快乐’。

    是用普通话说的。

    是在这一家人里,唯独留给他的偏爱。

    他耳朵一热,双手举着酒杯跟陆文州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笑着小声回他一句:“新年快乐。”

    陆文州见这小祖宗连个称呼也不带,心想今晚怎么也得给他喊声好听的。

    暂时放过他,然后环视看向面前的一家人:“今年是我带时序回家过年的第一年,从今以后我希望大家可以好好相处,特别是你们几个小的,喊我小叔,就得喊时序小叔叔。”

    陆文州话都放了,更何况还是一家之主的地位,几个晚辈哪里敢说什么。

    而一向在家里娇生惯养的陆恩琪陆恩逸姐弟两人更是知道是点他们了,先举起酒杯给时序敬酒,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着祝福语。

    “小叔叔新年快落。”

    时序见下午才刚给他下马威的两姐弟现在也只能够乖乖的给他敬酒,听着这句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也听得出尽力了,他也不是爱计较的人,毕竟自己也怼回去了,便跟他们碰了碰杯,当作一笔勾销:“恩琪恩逸新年快乐。”

    陆恩逸陆恩琪开了这个头,剩下的侄子侄女自然也是要礼数到位。

    于是场面看起来就是,一个两个看起来都比时序年纪大,却都要给时序敬酒,在这四个晚辈中年龄不占优势,他就纯粹是占了个辈分大。

    小辈的礼数到位了,时序自然得给陆文州的哥哥姐姐们敬酒。

    不过今年就回来了一个大哥跟最小的姐姐,其他都在国外,在场的晚辈四人,除了陆恩琪跟陆恩逸,另外两个都是大哥的儿子,陆恩浩和陆恩瀚,都已经是成了家,就是还没有孩子。

    碰了一圈,手里的红酒见底。

    “好了,不喝了。”

    时序喝了两小杯后是有点上头,呆呆的看着自己的酒杯被拿走后,才反应过来看向陆文州。

    陆文州让菲佣拿两杯橙汁过来,回过头就对上时序懵懵望着自己的样子,知道他已经不能再喝:“这两小杯就可以了。”再跟家里人解释一下:“他胃不好,不能再喝了,我们就喝橙汁。”

    他也不喝的。

    三姨听到这也没说什么:“今晚的酒我们就喝到这里,都喝饮料吧。酒喝多对身体也不好,特别是你们几个小的,多跟你们小叔学习一下,酒少喝,还健身,恩逸你再不加紧锻炼少喝酒你小叔都要年轻过你。”

    时序听到提到了陆文州的名字,非常认真且努力的听着这句话,但无奈说太快没听懂,皱着眉毛。

    啧,听不懂啊,说什么呢。

    全然没发现身旁的人把他所有小表情尽收眼底,眼里满是笑意。

    平安无事的吃完这顿传统的年夜饭,就到了发红包的时刻。

    时序早有听闻过广东地区的红包,当他从长辈手中接过红包时,发现都是沉甸甸的,怎么摸估计都是上万的,而且他结了婚还能拿红包,这也让他有点意外。

    晚辈的红包都是陆文州准备的,至于多少他没有问过,不过按照陆文州的性格肯定都是只多不少。

    墙上的古董时钟走到十一点五十分,即将迎来新年。

    “序序不会喝酒是不是?”

    章雯诗跟陆文州送走了那两家人,走回客厅,发现时序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菲佣正过去给他盖毯子。

    陆文州见况无奈走到沙发旁:“他不会喝,就是单纯想喝,酒量很差的。”说完弯下腰把熟睡的小祖宗抱了起来,跟抱小孩似的。

    “文州。”

    陆文州稳稳的抱着时序,听妈妈喊自己,侧眸看过去:“怎么了妈?”

    “我知道你想培养他,让他在你身边站稳,但毕竟他年纪还小,不要给他太大的压力。”章雯诗走到睡着的时序旁边,见这张睡着的脸跟天使宝宝一样,实在是令人心软,轻手拍了拍。

    陆文州皱眉:“我什么时候给他压力了?”

    章雯诗看向儿子:“你没给他压力吗?那就好,可别人给吓跑了,比序序大大那么多谦让着点。”

    陆文州心想他恨不得这个小祖宗是个笨蛋,只会跟他撒娇那种,听到脖颈处的哼唧,他把时序抱稳:“知道了,我先抱他上去休息,妈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

    接近零点,维多利亚港的烟花愈发的灿烂,仿佛是在铺垫着即将跨年的那一场更盛大的烟火。

    陆文州把时序抱回卧室,弯下腰正想把他放回床上,却被抱紧脖子。

    “……看烟花。”

    “嗯?”陆文州垂下眸,看着睁开眼的时序。

    兴许是喝了酒,脸颊泛着红,眼尾染着绯色,双眸湿漉漉的,看起来就像是在撒娇,就见他伸手指了指窗外。

    “看烟花。”

    陆文州笑出声,低头亲亲他:“都醉了还知道看烟花吗宝宝?”又托着他的臀部把人面对面抱起来,往阳台走去。

    阳台宽敞,遮阳伞下放置着沙发跟玻璃桌,冬末还很冷,更别说在半山,夜越深温度越低。

    陆文州从身后环抱着时序,知道他冷得在发抖,将人裹在大衣里,也有些无奈,低下头看着时序:“不冷吗宝宝,其实在里面也可以看见烟花。”

    时序迎面吹着冷风,吸着鼻子,鼻头被吹得红红的,他双眸神采奕奕的盯着不远处的烟花,绚烂的烟花倒映在透彻的眸底:“好冷啊~”

    陆文州被怀中的长发掠过脸颊,惹得心头酥酥麻麻,又听到时序兴奋的说着‘好冷’,似乎是察觉到他心情很好,唇角微陷:“宝宝,很开心吗?”

    “开心啊。”时序认真点头,他趴在栏杆上,望着不远处的烟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还有一分钟零点了。”陆文州把时序抱紧,将脸颊贴着他微凉的脸颊,顺着他的视线一同望向维多利亚港:“有什么想让我实现的愿望吗?”

    “你怎么知道我明天生日?”

    陆文州怔住,时序明天生日?怎么可能,他记得时序的生日是在四月份。

    “我明天过生日哦。”时序侧过脸说话。

    不经意间,柔软微凉的唇瓣擦过脸颊,惊扰了原本平稳的心跳,在接下来,天空瞬间绽放了一场比刚才还要盛大的烟花秀,彻底点亮了夜空。

    陆文州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怀中的时序举高手,半个身体趴出栏杆,兴奋的冲着耀眼夺目的烟花挥手。

    “我25岁咯~~~~”

    烟花还在不停的绽放,‘嘭’的一声又一声,与这声热烈的自我欢呼融为一体,也干扰着脑海里理智的弦,反复思索着为什么。

    陆文州眼疾手快把时序抱回来。

    时序在陆文州怀里转了个身,仰头望着他:“你又老一岁了,我又大一岁了。”

    陆文州抱稳时序,见他站都站不稳,却望着自己笑,微醺让时序笑起来的样子有很可爱的顿感,他还在思考着为什么是25岁,就听到时序又问。

    “你知道我今年几岁了吗?”

    陆文州:“23岁。”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时序多少岁。

    “错误,我今年25岁了。”

    陆文州心头一怔。

    时序轻轻拉住身前的大衣,仰头望着他:“陆文州,我25岁了。”又踮起脚,捧住陆文州的脸,笑着凝视着他:“我是25岁啦。”

    眉梢舒展,笑容灿烂的青年背后是绚烂耀眼的烟火,就如他此时的笑容那般,烟花都成为他的背景,在某人眼里这样的笑比烟花还要夺目美丽,能让烟花失了色。

    融入背后的夜里,就像是一场梦。

    陆文州一把将人紧紧的抱入怀中,结实的臂弯完全搂着清瘦的背部,光影落在他紧绷的侧脸,脖颈处因隐忍克制青筋若隐若现,将所有情绪收敛,轻声温柔道:

    “宝宝,你的生日是4月份,现在才2月份我们还没过生日,你现在连23岁都还不到。”

    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声音有些颤抖,都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错误。”时序皱眉摇头,低下头喃喃道:“……我25岁了。”

    陆文州抵着时序的额头,音量克制到最低,他轻轻的摩挲着对方的后颈,语气像是连哄带骗的问:“宝宝,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是25岁。”

    时序被宽大的臂弯跟大衣包裹在怀里,本就微醺染着绯红的脸颊此时更是红扑扑的,他歪着脑袋,仰起头,对上陆文州深沉而又隐晦不明的视线中。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停滞一瞬。

    一声带醉又灿烂的笑让陆文州脑海里困扰疑惑又紧绷的弦,在脑海里颤动着,青年背后耀眼的烟花还在绽放,这样的笑,让弦顷刻间松了。

    “因为25岁可以遇见陆文州。”

    第65章 五千万65

    陆文州本想再问,就看见时序把脑袋贴在自己的胸口,闭上眼小声说了句:“……我睡觉咯。”

    烟花还在绽放着。

    站在身前抱着自己的青年就这样睡着了。

    他抱着时序站了一会,最后把人打横抱起抱回房间里。

    在给时序盖好被子后,打开手机查了他们的电子结婚证。

    上面时序的出生年月确实是2003年4月12日,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哪里来的25岁。他大可以认为是喝醉了,但这个25岁就像是一根导火线,把之前他有疑虑的蛛丝马迹都再次引了出来。

    看着熟睡的时序,自己走去书房拿了纸笔,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把这一年里觉得可疑的点用思维导图全部列了出来。

    一个时序,分了两个分支,时序1,时序2。

    从性格大变,再到不匹配能力学识的真实学历,再从举止谈吐……

    不断的写不断的推,脑海里不停的回忆跟时序接触过的所有细节,包括第一次在时家见到16岁的时序,然后领证时22岁的时序,在这之前时序都是很胆小很怕人的性格,基本上见到他都是需要躲在大人身后的性格。

    就算是结婚后他提供了足够安全的港湾跟物质,都总是要离家出走去找齐衡,每次都被保镖拎回来,这些都是他从管家口中得知,当时他也没多大心思处理,只要人能够在家就可以,省得家里那帮人一直念。

    再到某天晚上他出差回来,时序喝醉了,把他认错成其他人,念了七八个男人的名字,最后被他弄哭才乖乖喊他老公,再到第二天醒来,看见他那一瞬间的讶异跟陌生感,甚至问他是谁。

    笔尖一顿,停顿的墨迹渐渐渗透纸张。

    ……对,这家伙问过他是谁。

    如果是时序又怎么可能会认不出他,就算是喝醉了,醒来看到跟他同床的反应绝不会这样震惊又陌生。

    再然后,果断的跟他说忘记齐衡了,之后就真的再没有来往。

    烟花的光影隐约投入室内,落在沙发前的男人身上,他的头微低垂,眉眼冷淡的侧脸在烟花投入的斑驳光影里半明半暗,看不太清神情。

    只见他握着笔,正好外头的烟花再次绽放,影子掠过桌面上的纸,恰好落在纸面笔锋凛冽的两个时序的名字上。

    上面的时序1,导出的分支简而言之,三言两语。

    下面的时序2,导出一个又一个的子分支,导不完根本导不完。

    陆文州金丝眼镜底下眸色渐深,笔尖停顿在下面那个时序的名字旁,停滞了许久,脸上露出寻常难见的困扰与不解,他在时序2笔尖停顿许久渗透出的墨迹旁,又写了两个字。

    【宝宝】

    最后,他看着手中这份潦草却可视化的关于时序的思维导图,得出结论:

    【时序1≠时序2】

    时序2才是他的宝宝。

    自己爱的是时序2。

    但问题又来了,如果排除双重人格,又怎么能在一个人身上体现不同人格?

    如果是双重人格,主人格是已经被时序2完全替代了吗?

    如果主人格没有完全消失,那是不是……时序2可能会消失。

    他放下笔,倏然将桌面上的纸张皱成一团,揉着纸团的骨节因用力而泛白,透出的力度仿佛能够感受到那份隐忍克制的情绪。

    沙发旁的地面,高大挺拔的身影宽肩低垂,手里抓着那团纸,周身低沉的情绪笼罩弥漫……

    翌日。

    时序是被热醒的。

    他觉得有些热,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结实的胸肌,咽了咽口水,伸手摸了一下。

    摸着胸肌的手突然就被握住,整个人被抱入怀中。

    然后就听到头顶传来的略微沙哑嗓音,带着慵懒的惺忪睡意,声线低沉听得耳朵酥麻:“宝宝,新年快乐,压岁钱在枕头底下。”

    时序眼神一亮,瞬间醒了,也说了句‘新年快乐’,就连忙去摸枕头底下,果然摸到了一个很厚的红包,他兴奋的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盘腿坐在床上打开红包。

    红包一打开,里面的现金全部弹飞了起来,数不清是几张,就像是漫天飞雪。

    时序顿时傻住,然后手忙脚乱的把钱给捡起来:“……这是什么红包把我钱都弹飞了。”见钱都飞到床底,跪坐在床上的姿势弯腰去床底捡。

    刚弯下腰就被拉住裤腰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你也是不怕摔下去。”陆文州见时序这个姿势去捡东西,一皱眉,眼疾手快的伸手揽腰把他抱起来。

    “诶诶诶诶……”时序眼见就要捡到钱就被陆文州抱起来。

    陆文州抱着时序坐起身,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双手扶着他的腿侧。

    时序在陆文州腿上坐稳,见他就看着自己,以为是要说自己是财迷,撇了撇嘴,又看见他眼镜放在床头,伸手去拿,然后给他戴上:“我给老公戴眼镜吧。”

    戴眼镜时发现这男人的眼眶似乎有些血丝,好像没睡好的样子。

    陆文州见时序乖乖的给自己献殷勤,头发睡得懒懒散散的,披在肩上,刚睡醒的模样精神百倍,容光焕发一样:“你还记得昨晚你说了什么吗?”

    他昨晚失眠了一整晚。

    时序摸着陆文州的眼皮:“我昨晚说什么了?你昨晚没睡好吗?”

    “你昨晚一直说梦话。”

    “我说什么了?”

    ——我25岁了。

    ——因为25岁可以遇见陆文州。

    “你说你很爱我。”陆文州握住时序摸自己眼皮的手,低头在他手腕吻了一下。

    时序瞬间被肉麻得抖了个激灵:“真的假的,我昨晚说的?”

    “嗯,你说了很多遍,几百遍吧。”

    时序见陆文州说得那么认真,好像真的一样,不由得怀疑自己真的会这样吗,他想了想,愣是想不起来自己昨晚干嘛来着,只记得陆文州把三姨他们送走后,自己就……

    嗯……

    断片了好像。

    陆文州见时序皱着眉头想得很认真的样子,被他的小模样逗笑,将眼镜摘了放在一旁,抱着时序躺回床上,将身后的被子扯到身上。

    时序眼前一黑:“???”等等他的红包钱还没捡起来,不能这么不尊重钱!

    “再睡会,不然下午会困。”陆文州把时序抱入怀中,下巴抵在他脑袋上,合上眼:“下午要去拜黄大仙。”

    时序:“黄大仙?拜什么的?”

    “求子。”

    时序:“……”无语的回头看陆文州一眼:“你生吗?”

    “嗯,我生。”陆文州把脸埋在时序的后颈,将人完全抱入怀中,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眷恋的抱着他,眼皮渐沉:“……我给你生。”

    时序又扭头看陆文州一眼,发现这男人睡着了。

    怎么就秒睡了?

    或许是被陆文州抱着,抱着抱着自己又睡了都不知道,要捡钱的事情给忘了。

    ……

    等再醒来就已经将近中午。

    时序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去翻身下床赶紧把自己的红包钱给捡起来。

    陆文州坐在床边,看着这个小财迷那么紧张的样子,顿时间有些吃味,心里敢笃定爱钱大过于爱他,头一次那么讨厌钱。

    “你还那么时尚知道这种红包呢。”时序终于把这一叠厚厚的钱给捡起来。

    “周慕云给我的。”陆文州说。

    “那怪不得。”

    陆文州:“……”意思就是他不懂这些时尚?这是在夸周慕云?

    时序感觉到身前的气氛微妙,抬头一看发现陆文州表情幽幽,知道他要生气了,脑袋里瞬间立刻搜索能够力挽狂澜的词汇。

    “你最帅,你身材最好,你最能干!”

    陆文州听到前几句还算开心,但是到了最后一句,半眯双眸:“你怎么知道我最能干?你还有其他对比对象?齐衡?”

    时序:“……”靠,又搬出那个凤凰男。

    他把钱放到床头柜上,走到陆文州面前,单膝抵在他腿间,手扶上宽肩,眉眼低垂凝视着对方。

    低头的动作让散落的长发不经意掠过脸颊,发尾的香蹭着鼻间,无意撩拨却挑逗着嗅觉,居高临下的姿势让身处旖旎的气氛的他占据上风。

    “陆文州,我没跟你说过吗?”

    陆文州扶着纤细的后腰,神情淡定,享受着这样的注视跟质问语气:“你跟我说过什么?”

    时序手指勾住金丝眼镜边框,俯下身,一瞬不离的盯着陆文州:“我的第一次是你的,你也是我第一个心动并爱上的人。”

    “齐衡呢。”陆文州从没觉得自己这把年纪了,还那么幼稚。

    “以前不懂事,把对方的帮助错当作好感,遇到对的人才知道爱情里应该有陆文州才叫爱。”

    陆文州唇角微扬,听到这句话才抵消了昨晚彻夜难眠,也不枉他昨晚睡不着想了大半夜今天要带人去哪里约会。他双手握住时序的腰身,抱着他坐在自己腿上,拉下手腕上的发绳,拢起他肩上披散的长发。

    “知道就好。”

    时序坐好由着陆文州帮自己扎头发,乘机再摸两把胸肌,心想这男人真的幼稚。

    ……

    半个小时后。

    两人坐在餐厅里,见章雯诗表情严肃的看着他们俩,仿佛对于他们这么晚醒要进行一场批评教育。

    时序被盯得有点心虚,就明明没做什么都觉得跟做贼似的,默默低头喝了口水。

    “明知道今天要去拜黄大仙,昨晚做得那么晚吗?”

    “噗咳咳咳——”时序被这妈的直白呛到,没忍住咳了出声。

    陆文州抽了两张纸巾给时序擦脸,拍拍他的背:“妈,我宝宝脸皮薄,你有时候说话可以稍微婉转一些。”

    章雯诗见时序咳得脖子都红了,意识到自己可能确实是直接了点,咳了声:“快点吃饭吧,等下那里人多了就不方便了,记得戴口罩。”

    见时序还有点不知所云,便解释道:“每年初一我们家都会去拜黄大仙,一会如果你有什么愿望或者是心事都可以拜一下,很灵的。”

    时序心想自己可是唯物主义者,也瞄了眼陆文州,这男人看起来更像是唯物主义者,也信的吗?

    车辆穿梭在街道上,大年初一除了大型的餐饮业,许多商铺都歇业过年。

    最后车停在距离黄大仙祠不远的位置,兴许是中午的时间,人流量不算是特别多。

    陆文州把黑色口罩给时序戴上,再帮他把外套的帽子也给戴上:“这里人多,我可能会被认出来,但你不能被认出来,如果有感觉不对的地方你就去找保镖,不要站在我旁边。”

    时序感觉陆文州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知道的人我们是去上香,不知道的以为是去偷供品。”

    “我妈她自己去,这样不会引起注意。”陆文州把时序收拾好后自己戴上口罩,打开车门下车,手护着车顶,朝着时序伸出手。

    时序往车门挪去,伸手握住陆文州的手。

    两人下车后步行了百步的距离,便看见了赤松黄仙祠的字眼,周边都是既具有年代感的商铺,解签的,算命的,红色商铺牌很复古,香火的气味浓郁。

    他跟着陆文州,先去门口领了清香,然后分别在黄大仙殿,三圣堂跟孟香亭各上了三只香。

    所有来上香的人都很有秩序,也没出现过于拥堵的情况。

    上完香下来也不过二十分钟。

    然后就再去黄大仙殿求签。

    “求签前要先掷圣杯,连续掷出三次一正一反才可以开始摇签,一签一问,可以尽量说得详细一些,说的时候可以将自己的出生日期地址都跟大仙说一遍,再详细说自己要求的内容。”

    时序接过陆文州递过来的求签筒,笑着看向他:“你竟然也懂,好神奇啊。”

    这男人看起来那么的唯物主义,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而且看起来不像是为了应付长辈的熟练,忽然有种大佬也很接地气的感觉。

    “从小家里就有的传统,信则有不信则无,见仁见智,想好许什么愿望了吗?”陆文州自己也拿着求签筒,牵过时序的手把他带进去。

    从前是不信,但遇到一些事,就想来问一问。

    黄大仙殿外红色的跪垫错落,周围求签的人非常多,庙里签子的声音作响,善男信女都专注于手中的签筒,虔诚的望着殿里的黄大仙。

    时序拿着签筒跪在垫子上,余光瞄了眼身旁的陆文州。

    脱下了平时那身带有压迫感的西服,身上穿着简约半高领黑色毛衣,搭配黑色西裤。黑色的口罩遮挡住优越的五官,金丝眼镜底下只能够依稀看见轮廓,却还是遮掩不住骨子里透出的气质。

    怎么看都像是唯物主义的男人此时却拿着求签筒,宽肩垂压,低着头,虔诚合眼。

    陆文州……也有愿望吗?

    这男人应该应有尽有了吧。

    时序握着自己的求签筒,合上眼,心里念着他的愿望,其实他的愿望很简单,就是能以自己的身份活下去,在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都可以把他认成是22岁的时序,但他自己不可以。

    他能够为‘时序’将曾经欺负过他的一一还回去,不会让这些人好过,替‘时序’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可他不能够忘记自己。

    签字声在耳畔作响,还伴随着很轻很轻的碎碎念,陆文州睁开眼,侧眸看向许着愿的时序。

    这家伙怕冷,今天给他穿暖和了,奶蓝色羽绒服里头还穿着件高领白色厚毛衣,低头时下巴压着毛衣领,戴着口罩的样子本来就看着脸小,现在看起来就显得更加精致,就跟个小姑娘一样。

    在许什么愿望,愿望里会有他吗?

    就在这时,时序睁开眼,好像感觉身旁的目光,下意识看了过去。

    目光相对的瞬间,他撞入陆文州金丝眼镜底下深情温柔的眸色中,就这么一下,心跳就开始没个规律的乱来了。

    真是离谱啊,跟了陆文州快一年了还这样。

    “摇签吧。”陆文州将时序耳朵泛红的痕迹收入眼底,然后摇出心中所念的两个问题跟对应的签,从签筒里跌出28号签跟66号签。

    “哦,好。”时序收起自己的心思,也学着陆文州摇签,自己摇出了9号签,他捡了起来:“我是9号,然后呢?你怎么摇了两个,你要问两个问题吗?”

    “嗯,我们去找人解签。”

    走到外边解签的地方人就开始多了,时序跟在陆文州身后。

    陆文州余光看见有个中年妇女想拉住时序,不外乎就是要帮着解签的,但如果不懂就容易被讹一笔,他的手拉住时序把人往自己身前带了带。

    时序猝不及防被拉了一下,茫然的看向陆文州,小声问了句:“干啥?”

    “跟着我,等下走丢了。”陆文州牵住时序的手,把他有些凉的手包裹在掌心。

    “那怎么会丢。”时序嘟囔道:“我又是傻的。”

    陆文州没再说话,握紧时序的手。

    来到解签处时正好上一个解签的女生走了,他们俩走了过去。

    “我想去那里。”时序下意识看了眼旁边那一家叫兔大仙解签的老奶奶。

    陆文州看时序一眼,沉思片刻,便松开他的手:“嗯,那你去那里吧,身上有带现金吗?”

    时序:“……”这年头真没几个年轻人身上可以掏出五毛钱现金,红包都放在枕头下了,他乖乖的笑着,摇头:“没有哦。”

    陆文州:“自己摸摸口袋。”

    时序一愣,伸手摸进自己的外套口袋,他掏出摸到的钱,发现有一千块的港币,诧异看向陆文州:“你放的啊?”

    “去解签吧。”陆文州摸摸时序的后颈:“解完签再给人。”

    时序走到想解签的老奶奶处,先礼貌的问了声好,递签的时候顺便说了一下自己不会说粤语。

    “我会说普通话,就是说的比较普通,你不介意就好。”老奶奶接过他的签,看了眼,‘嗯’了声。

    时序听到这一声‘嗯’,心情有点好,他坐在桌前,满眼期待的看着老奶奶:“这是什么签呀?”

    “上吉,有天时地利人和之象,凡事都能称心如意,你求的是什么?”

    “我想问问我计划做的事情能不能成功。”时序听到这句解释,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唇角上扬,凡事都能称心如意诶,那他的山海芯片不就有戏了!

    老奶奶又‘嗯’了声:“凡事不宜强求,随遇而安。不必太刻意去求财,财来自有方。”她看着面前的青年:“能摘下口罩给老太婆我看看吗?”

    时序不知道老奶奶想看什么,不过人家既然是要解卦肯定有她的原因,便摘下口罩给她看。

    “结婚了吗?”

    “结了。”

    “跟你爱人感情很好是吗?”

    时序还没来得及思索,脑袋比他嘴巴还要快的点了头,点完头才意识到自己的头怎么点得那么快!!!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他应该也是个事业有成的人,对你很用心。”老奶奶拿着钢笔在签文上写着:“感情是双方都要一起付出才会越来越好,对爱人好你的气运也会好。”

    时序双手放在桌面上,听着老奶奶这么说:“就是我爱他没有他那么爱我吗?”

    “你觉得呢?”老奶奶笑着抬头。

    时序:“……”心虚了,真是他有什么脸问呢,明摆着的:“那我再多爱爱他。”

    “入春或有些小病,多注意身体。”老奶奶把写好的签文装进红包里递给他:“这个红包放在平时背的包里,不要放到地面或者是脏的地方。”

    时序双手接过,认真的点了点头:“谢谢靓姐。”这可是陆文州教他的,在广东地区逢人看见叫靓仔靓女靓姐就没错的了!

    老奶奶听到自己七老八十了还被喊靓姐,心情大好。

    时序交了钱后拿着红包去找陆文州,见陆文州手中也拿了个红包,就是解完签文了,他小跑过去,好奇的问:“你问什么啊。”

    陆文州见时序的口罩挂在耳边,帮他的口罩戴好,对上这双漂亮透彻的双眸,在对方眼里看见了自己。

    ——这是22号签,我想问问,我跟他的婚姻,他今年23,我36。

    ——他23岁?属羊。

    ——嗯。

    ——在婚姻里不要过度追求对方的外表,特别留意其内心世界,签诗是船泊浔阳月夜天,琵琶一曲动人怜。相思两地凭谁寄,白雪摧人上鬓巅。看卦象有快活,但极短暂,有缘无份。

    ——66号签也是问姻缘,我想问问另一半他属蛇,跟我会怎么样?

    ——01年的?

    ——嗯。

    ——01年属蛇,那他就是25岁,66号签两条蛇,那便是遇上乐天而和善的人,可定终身,现在不成,未来也成。

    “老先生说我这辈子注定无子。”

    时序瞪大眼:“你真的去求子啊?”

    陆文州搂上他的肩膀:“我就问他我能不能生,我如果不能生就不强求。”

    时序:“……”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这不是玩吗?

    陆文州被时序的小表情惹笑,揉了揉他的后脑勺:“我这辈子有一个宝宝就够了。”

    “那是不是得喊你一个爸爸?”

    “你喜欢的话我都可以。”陆文州低笑。

    时序忍无可忍的用力勾住陆文州的脖颈,听出他就是在逗自己,恼羞成怒压低声:“你好无聊啊,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干嘛骗我!”

    “今晚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摩金大厦。”。

    有着不夜城之城的香港,在暮色降临那一瞬,站在全港最高的建筑顶层,超广角的视野将维多利亚港和九龙半岛的景色收入眼底,就像是艺术家收藏的画,收在囊中。

    这跟在太平山时看见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更加的震撼人心。

    时序坐在陆文州的椅子上,望着全落地窗外,眼里倒映着窗外的一切,已经被这一幕惊艳得词穷。

    这栋是陆文州的摩金大厦,足足有120层,站在的这里是陆文州明珠投行的办公室,用权力之巅来形容也不夸张。

    这男人才三十六岁,就已经拥有了这样可怕的财富,他只能用可怕来形容。

    到底要怎么样的努力才能够站在陆文州身旁?

    “宝宝,什么感觉?”

    时序看着玻璃上的倒影,陆文州双手扶着椅背,跟他一起俯瞰着窗外的一切:“觉得你怎么可以这么厉害。”

    或许是有背景的加持,但在前面还有四位年龄比他大那么多的哥哥姐姐之下,还可以拿下整个陆氏集团,他不敢想曾经的陆文州会有多么的强。

    那么年轻就闯入华尔街,在全球金融危机之时人家在破产,这男人却能从中疯狂赚了一笔,再到现在,那么年轻的亚洲首富,这要是再过十年,二十年,世界首富能没有陆文州吗?

    “这么厉害的陆文州现在是你的,你才是最厉害的。”

    时序耳朵一热:“……这有什么夸的。”

    “我得多夸夸你才行,这样你才不会跑。”

    时序唇边的弧度戛然而止,睫毛轻颤,目光撞入玻璃上正在注视着他的陆文州,喉间发紧:“……嗯?”

    陆文州俯下身靠近时序,注视着玻璃上倒映着的心上人:“谁让我的月光会走路。”

    这句形容毫无疑问的搅乱了心跳。

    时序怔住,就在他大脑因心跳加速没能反应过来时,他椅子被转了个方向,就看见陆文州单膝蹲在他跟前,姿势从容,抬眸仰视着他。

    他看见陆文州膝盖着地,这一瞬间,心脏麻了。

    好像连呼吸都不会了。

    蹲在身前的高大男人黑衬衫着身,气质优雅矜贵,是金融界最年轻有为的巨擎,是最年轻的亚洲首富,说不定是无数人的梦中情人,却为爱一次又一次放下身段。

    那不是为爱卑微,而是掏出最赤诚热烈的,把唯一的爱给对方。

    也是在这个瞬间,‘嘭’的一声,全落地窗外,烟花宛若坠落的流星耀眼绽放,顷刻间将黑灰的天点亮。

    陆文州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项链,轻轻松开手,铂金项链在指尖垂落,项链摇晃,在光线下泛着冷金属的色泽,而项链上那枚不规则的冰蓝色钻石,极高的纯度,让盛大的烟花都逊了色。

    “这枚蓝钻叫Thekla。”

    时序眸光微闪,他怔怔地看着陆文州:“怎么突然送我——”

    “时序,生日快乐。”

    心脏猝然一紧。

    烟花再次绽放,绚烂的光影透过玻璃窗,勾勒着这男人优越的面容,金丝眼镜底下的双眸只倒映着面前的一人。

    陆文州温柔又道:“宝宝,生日快乐。”

    时序眼眶瞬间红了。

    第66章 五千万66

    时序眼眶彻底红了,他看着陆文州,张了张嘴,喉结滚动,全然不知眼泪流了下来:“……你记错了,我哪里是今天生日。”

    ……怎么可能。

    陆文州怎么可能会知道他今天生日。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是他自己说的,不然陆文州根本不会知道,所有人都不会知道时序不是时序。

    “是吗,我记错了?”陆文州语气寻常,拿着项链站起身,走到时序跟前,解开项链,手抚上他的脖颈,将项链给他戴上:“我怎么记得是2月17。”

    时序抬起头,通红的眼眶充满着难以置信,他看向陆文州,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连自己泪流满面了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这样的反应在某人眼里直接印证了通宵推导的整个过程,以及刚才回答的那一句‘你记错了’。

    【你记错了=你怎么会知道】

    陆文州把项链给时序戴好,没有多说,用衣袖给他擦眼泪,而后把他轻轻搂在腰腹前:“好像是我记错了,不过也没关系,我们可以过两个生日。”

    每个人都会有秘密,他也有,他的宝宝也会有,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也不急这一时。

    相比于知道真相他更想时序过得开心。

    时序把脸摁在陆文州的腰腹前,抓着他的衣角,渐渐用力,哭声呜咽。

    ……这怎么可能呢?

    他一直想方设法试图想要在这个世界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又不能够自私的抹掉‘时序’,所以他努力将自己跟‘时序’分开,他从原本的躺平当‘时序’,到现在努力的证明自己的存在,一切都还在努力当中。

    根本就没想着要去跟谁说他是谁。

    如果说了人家会以为他是疯子,就好像去年他的变化被陆文州认为是精神分裂,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荒唐,如果他跟谁说这里的世界是一本书,他是在书外面进来的,谁听了不觉得荒唐。

    可是陆文州却说他的生日是2月17日,还跟他说生日快乐。

    ‘时序’的生日是4月12日,猜也猜不到那么离谱吧?

    呜呜呜这怎么可能,难道陆文州有超能力吗?不仅有钞能力还有超能力?这男人是要飞吗?

    万一他真的被发现,会不会把他送去精神病院?这是像之前那样想试探他?不然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这样猜。

    那不行,他的山海芯片还没逆风翻盘,他还有好多个w的目标没有实现。

    陆文州有点听不得时序这样哭,弯下腰,握住时序的腰身,把他面对面抱起来,手臂托着臀部把人抱稳。

    “……你记错了。”时序感觉自己被抱起来,顺势窝入陆文州脖颈里,哽咽出声:“你记的是哪个人的生日……”

    “好,我记错了,对不起。”陆文州顺着他的意,感觉到肩膀上的衣服都被哭湿透了,一下子又迟疑了,这到底是因为猜对了在哭,还是因为猜错了哭得那么惨。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可以笃定前后这样的变化是完全不同的人。

    至于有没有可能是双重人格,如果时序没有再出现很明显的变化,他也不打算去打破这样的状态,只能够是走一步算一步,以不变应万变。

    他想做的,只是单纯回应昨晚喝醉的时序。

    大概哭了一会,陆文州听着肩膀上的哭声渐渐消停,低头看了眼,发现时序已经拿着钻石在看了,一边抽抽嗒嗒的吸着鼻子,一边认真观察着钻石。

    这样子实在又心疼又欠打,亏自己还在反思是不是吓到对方了。

    “时序。”

    时序听到陆文州忽然喊他,吓得手一抖,钻石脱手而出,心头咯噔一跳,幸好这是项链,又松了口气:“嗯?”

    “所以刚才是因为我记错你生日才哭了?”

    “那不然呢。”时序勾紧陆文州的腰身,臀部坐在他手臂上,稍稍往后坐,好让他抬头,他看着陆文州:“你记错‘我’生日了。”

    陆文州对上时序眼眶红红的样子,也不想再惹他,抱着他走到办公桌前,将他放在办公室上,双臂撑在他身侧:“那我跟你道歉。”

    或许是陆文州太过于认真,时序顿时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低下头,心情很复杂矛盾:“……也不用道歉,我知道你对我很好。”

    不论是误打误撞还是怎么样,刚才那一声‘生日快乐’,真的让他泪崩了,就好像在这个本不属于他的世界里有人认识他。

    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那笑一下好不好?”

    时序微怔,他被陆文州圈在臂弯里,却没有半分感觉到对方的强势,反而感觉到陆文州身上的锐利渐渐被磨得温柔,尤其是问出这句话。

    “我不想惹哭你。”陆文州注视着时序,半晌后,长叹一声,金丝眼镜底下的神色有些懊恼:“看到你哭我心情都不好了。”

    时序听到这句话鼻梁又没忍住酸了,他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小声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哭的,你别不开心。”

    说完抬起脸,看着陆文州来了个大大的露八齿微笑。

    陆文州见时序又哭又笑的,心情复杂,从桌面抽了两张纸巾,托着他下巴给他擦眼泪:“笑得有点假,那就是这个礼物不喜欢,不喜欢丢掉吧。”

    “那怎么可以丢掉。”时序被纸巾擦得有些痒,努了努鼻子,低头捏起项链上的钻石又开始看,这蓝钻那么亮,纯度肯定很高。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会喜欢钻石的,这样的东西肯定是女孩子更喜欢,可是陆文州单膝下跪的那一瞬他人都没了。

    谁能拒绝这样的陆文州。

    “那喜欢这个礼物吗?”陆文州观察着时序的表情,他没有再说这是生日礼物,见他的情绪好像也稳定了,心里又有了新的判断,会不会这样的强烈情绪是主人格跟时序2在对抗。

    “很喜欢。”时序察觉到陆文州在看他:“我很喜欢,你送的我都喜欢。”

    “这是前段时间我去日内瓦出差在拍卖会上看中的,知道你喜欢蓝色,觉得你应该会喜欢。”陆文州说:“我不认为喜欢钻石是女人的专属,美丽的人与物谁都喜欢与欣赏,我也一样。”

    时序听陆文州还要给他解释,生怕会误会觉得自己是男人喜欢钻石很女气:“我知道。”

    “就像你一样。”

    时序捏着钻石的手滞了一瞬,然后就感觉陆文州的手抚摸着他的长发,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你就算是留着长头发也是男孩子,没有人规定男人必须是短发,女人一定是长发,有率真帅气的短发女孩,也会有漂亮可爱的长发男孩。”

    时序眸底荡开涟漪,头发上掌心的温度离开,他就见陆文州往后坐在黑色真皮椅上,宽肩下沉,靠坐的姿态松弛慵懒,漫不经心的抬头,温柔仰视着他。

    这男人背靠落地窗,光影明暗勾勒着这张优越立体的面孔,落地窗外是全球金融中心之一的不夜城,高耸入云的大厦,彻夜霓虹不熄,所有的繁华此刻都沦为陆文州的背景。

    可这位年轻英俊的金融巨擎正仰视着他。

    是被强大与温柔征服的感觉。

    还有理性与知性都在陆文州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就算这枚钻石是几千块,都能被陆文州的感情再赋予这枚钻石更高的价值。就算这枚钻石是几千万,也不是价格绝对赋予了价值,而是赠送的人投注的情感,比钻石的价更高。

    “所以在我眼里你比钻石还要耀眼,我也希望你可以更耀眼。”陆文州双手握着垂放在自己两侧的纤细脚踝,帮时序把鞋脱了,让他的双脚踩在自己腿上。

    白色板鞋‘哒哒’两声,掉到地面。

    时序:“!”

    他愕然看着陆文州,感觉到脚底踩在硬邦邦的大腿上。

    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瞬间失速。

    跟了陆文州快一年了,他好像很难对陆文州的一些细节不为所动,一开始是陆文州的钞能力,现在是陆文州的每一句话跟每一个动作。

    一层层叠加给他的情感,让他愈发难割舍。

    那张纸该怎么递出去,他甚至不敢想陆文州看见后会是什么表情,甚至是害怕陆文州的反应。

    但他清楚这段婚姻一开始跟陆文州结婚的是‘时序’,不是他。

    他要想遇见陆文州的话比登天还难。

    “陆文州。”他低下头,手交握着,欲言又止:“……我说如果啊,就是……我们暂时分开的话,会怎么样?”

    陆文州垂眸,看着被自己握在手里的双脚,袜子下,两只脚紧张得脚趾扣扣,他以为时序指得是美国读书的事,知道这家伙肯定已经做好了决心,至于为什么不愿意他过去陪读,估计就是不想分心。

    毕竟选择出国读研,是跟全球各地的求学者竞争,竞争性更具有挑战,暂时的分开是必然,他自然能理解,毕竟当年的他也是心无旁骛才能闯出现在的成绩。

    要不然能单身到现在,直到遇见时序,再爱上那晚把他认错成jack的时序。

    见时序那么紧张的问自己,他好像又可以猜出为什么这家伙不愿意自己陪伴,一是他的角色不允许他抽出那么多的时间来全程陪伴,二是陪伴很可能会分心。

    就好比他现在,把时序放在身边即是偏心,也会分心。

    “你是问我会怎么样,还是问我觉得你会怎么样?”

    时序听见陆文州这样的反问,刹那的,他自己先红了眼眶,抿了抿唇,别开脸,眼神躲闪,克制着喉间忽然上涌的哽咽:“……我……”

    ‘我’字停顿了好几秒,在很复杂的情绪间,不经意对上陆文州温柔等待的视线。

    忽地,眼泪刷的就绷不住了。

    “……我会不舍得咯。”时序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线,扯了扯唇角,想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说玩笑。

    “嗯,我也一样,会不舍得。”陆文州往前坐了些距离,手放在时序身侧,轻轻拍着他的屁股,像是在哄他,见他哭成这样笑道:“不是你问的问题吗,也是你不让我陪你,怎么自己哭成这样。”

    时序听到这句话更是绷不住了,他弯下腰,用力抱住陆文州,彻底哭了出声。

    是啊,明明是他问的问题,明明是他要做的决定,为什么自己要哭成狗一样。

    是他要给自己定的那么高的目标,是他想要以时序的身份站在陆文州身边,那这些就是他需要独自面对的。

    要不然就干脆把自己当成‘时序’,就跟在陆文州身边。

    可是……

    不行啊。

    “那我陪你去?”陆文州把时序从桌面抱下来,放在自己腿上,见他哭成这样,虽然这次不是自己弄哭的,但他也不想看见时序哭。

    如果时序需要他陪,那他真的会在这两年里推掉所有工作。

    钱什么时候都可以赚,少赚两年不会怎么样,但是陪伴的时间只会一年比一年少。

    “……我自己可以的。”时序抱着陆文州的脖子,闷声回答。

    陆文州玩笑道:“你就不怕这两年我身边会有其他人?”

    时序脑袋嗡的一下,表情瞬间变了,他愣愣的抬起头,惨了……

    陆文州见怀里的小祖宗脸煞的白了,意识到自己这个玩笑大了,摸摸他后颈低头抱歉哄道:“开玩笑的,我身边不会有其他人,我们可是合法的,证都领了,我等你回来。”

    时序垂下眸,将脑袋枕在陆文州的肩膀上。

    ……离婚协议一签就不是了。

    他可以在两年内拿到不带陆文州光环的成绩回来吗?

    他又凭什么认为陆文州会在离婚后等他,万一在他走后身边真的有人了怎么办,这样的男人排队想求婚的都得绕整个地球。

    “陆文州,你相信我会一直爱你吗?”他将手臂环上陆文州的脖颈,把脸埋在肩颈,闻着这道自己已经无比熟悉的香水味,割舍的情绪愈发强烈。

    “我当然相信。”陆文州低下头。

    这晚的话题最后终结在了一道吻上。

    还有那一声‘生日快乐’。

    ……

    在香港过完了新年,大年初七全员开工上班。

    开工当天,秘书办迎来了陆总亲自发红包。

    “哇,谢谢陆总,好厚啊~”

    “谢谢陆总。”

    “谢谢陆总,祝陆氏集团跟明珠投行今年大赚!”

    时序正打开电脑,就看见了陆文州拿着红包走了进来,立刻站起身,满目期待的盯着他手中的红包。

    在看见陆文州走向自己时,激动的手先伸了出去,结果本来要到手的红包又被拿走了,他茫然的看向陆文州,眼神询问为什么人家有他没有。

    “听说时秘书已经结婚了。”陆文州笑问:“是吗?”

    秘书办除了知情人士珍妮,还有特助方文,其他人都是瞪大眼,眼珠子都要掉出来那种。

    整个秘书办加上特助总共12人,人均年龄30,时序是最小的,以为全是单身贵族,没想到陆总突然来了句时序结婚了,谁不震惊。

    “真的假的!!!”

    “啊!时序你竟然你结婚了??你那么年轻你结什么婚啊!!!”

    “哇时序,看不出来啊,你有老婆了啊?”

    “这你就不够意思了,结婚了怎么还藏着掖着,也不给我们补个喜糖,好让我们这些人均三十的沾沾喜气啊。”

    时序:“……”他双手放在身前,面对同事们的询问,笑得礼貌拘谨,眼神幽幽看了始作俑者陆文州:“不是老婆,是老公。”

    办公室里的女秘书眼神瞬间亮了,像是被戳了什么无人区才能笑的点,连忙走到时序身旁搂住他:“快,什么时候我们出去聚个餐把你老公带出来。”

    时序干干的笑了笑:“带他出来会吓到你们,还是不了吧。”

    “哎呀,时序,你别这样嘛,你长得那么好看老公绝对帅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时序见陆·是骡子是马·文州气定神闲站在旁边,笑着朝他伸出手:“陆总,开工红包不会结婚的不给吧?”

    陆文州拿了两封递过去:“当然要给,给两份。”

    时序:“。”给两份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吗?果然这男人的恶趣味啊!

    陆文州把秘书办的开工红包都发完后,在离开秘书办前停住脚,转过身环视着自己的秘书们,最后把目光落在时序身上:

    “嗯,我也想起我的喜糖还没给大家发,今天下午补发,中午时秘书统计一下大家想吃什么,凤凰阁还是什么都可以,我请客。时秘书的喜糖也记得,我会在办公室等你的喜糖,沾沾喜气。”

    大家听完气氛瞬间热络了,拿着开工红包,还没开始工作就在想着下午茶吃什么。

    时序:“……”我看你是想沾沾孕气,这个大过年求子的男人。

    知情人珍妮看着同事们兴奋的样子,心想,你们可别得意,全都成为他们俩play中的一环了。

    “对了时秘书,周五跟我去一趟美国洛杉矶。”陆文州说。

    时序心想他还正想说请假几天想去一趟美国找章老太,这要是出差的话不知道得忙到什么时候了。

    他走到陆文州身旁,瞄了眼身后聊着天的同事们,压低声道:“陆总,实不相瞒,我这周还想跟你请几天假去一趟美国的。”

    “这不正好一起?”

    时序一言难尽:“不是,就是,我怕你这边我忙不过来,万一耽误了——”

    “我们去美国打高尔夫。”

    时序:“????”诧异抬头看向陆文州,脑袋冒出无数问号。

    陆文州说:“去见我的一个老朋友,他喜欢打高尔夫。”

    时序:“……”所以是要专门飞去美国陪人家打高尔夫吗。

    陆文州又道:“你应该有听过他的名字,郑荣。”他见时序迟疑了几秒:“LSS闪电速度半导体(Lightning speed semiconductor)的创始人郑荣。”

    时序大脑思索两秒,眼神渐渐亮了,LSS闪电速度半导体?!

    这可是世界上最大的专业集成电路制造厂商之一,为全球提供芯片代工服务,为全球众多半导体公司生产高性能芯片。而且是全球多数不多可以实现高端芯片代工的制造厂,3nm制程的晶圆制造技术也已经很成熟。

    要知道芯片的纳米单位越小,对技术的要求就越高,目前国内的晶圆代工企业虽然已经达到5纳米芯片的规格,但还是需要加强研发和投入。

    这这这……

    不正好就是他山海芯片里最需要的一个环节吗?

    要想让山海芯片在原先的基础上有新的突破,最需要攻克的就是晶圆,也就是芯片的代加工。

    当他有了章老太的芯片技术,下一步就是将这枚芯片制造出来,目前为止时文集团旗下的山海芯片虽然有了很新的突破技术,但要研发出性能更加完好速度更快的芯片,需要有很强的辅助。

    如果他能够结识这样的大佬,那山海芯片还会没希望吗?

    “如果不去的话我让——”

    “我要去我要去!!!”时序听到陆文州以为他不去着急的举高手,就差原地跳脚了,而后发现自己太过于激动了,举起的手小幅度的悻悻然放下,乖乖把手放在身前,抬眼看向陆文州,小声拜托说:“……陆总我去的。”

    秘书办其他人震惊的瞪大眼,等等,时序这是在跟陆总……撒娇?!!

    知情人士甄妮跟特助淡定的讨论着下午茶吃什么,撒娇算什么,更猛的他们都在之前的美国之旅看过了。

    陆文州故作严肃,拧眉:“时秘书,你知道现在是在办公室吗?”

    时序:“?”他思索两秒,看着陆文州,认真点了点头:“我知道啊。”

    “办公室禁止撒娇。”陆文州转身离开秘书办,留下一句话:“中午来我办公室。”

    时序心想他哪里有撒娇,收起表情,转过身,吓了一跳,发现秘书们都一脸惊恐的盯着他看:“?”

    “你跟陆总……撒娇啊?”

    时序:“(ì _ í)”他下意识的看向甄妮,眼神询问我有吗?

    知情人士甄妮跟特助:“。”

    啧,之前果然是他们天真,单身到现在是有理由的,就说陆总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天天喊人去办公室批评教育。

    甄妮只能出来帮总裁夫人打个圆场,忽悠过去:“时序,陆总的行程尽快出安排表吧,中午拿给陆总过目,然后我这边好帮你协调需要出行的部门人员。”

    “好的。”时序见甄妮给自己转移话题,乖乖点头,顿时松了口气。

    然后就发现甄妮看着他,有点疑惑。

    甄妮走到时序身旁,拍了拍他肩膀:“你不用跟我撒娇,把撒娇留给你老公吧。”

    时序:“……?”他哪里有撒娇。

    搞不懂。

    ……

    中午吃完饭后,时序直接上32层总裁办。

    对于周五这个美国出差他开始有些兴奋了,想着要怎么去结识这样的大佬,主要是怎么样才能够既不唐突,又可以把他的计划悄无声息的融入这次陆文州跟好友的会面当中,换句话是找个机会能跟大佬单独聊。

    他之前跟陆文州说过自己对时文集团旗下的山海科技很感兴趣,但应该不知道他想做的是手机,所以这一次出差是跟芯片制造业的大佬见面应该也是碰巧。

    但他正需要这样的碰巧。

    那一次出去他要做的就是两件事,第一是认识这位郑荣,第二是继续说服章老太。

    他走到陆文州办公室前,敲了敲门,在听到请进后他推门进去,结果刚推开门就被旁边的一只手拉了过去,吓得他瞪大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摁在了墙上。

    正想说话后颈被握住吻就落了下来,甚至提前预判了他的手会抵抗,直接把他双手扣在身前。

    “唔!!”时序想挣脱,但他根本就挣脱不开,觉得莫名其妙,只能瞪着陆文州,再踩上他的皮鞋。

    陆文州这才把他放开。

    “……你。”时序靠在墙上,手撑在陆文州的胸膛上,喘了两口气,眼神微妙的看向他:“我发现你一回来办公室就……嗯。”

    斯文皮囊下的败类属性就来了。

    陆文州听着这个很有灵性的‘嗯’,把他拉过来,勾唇笑道:“嗯这个字是省略了有关形容变态的上百个字?”

    “你知道就好。”

    “会不会打高尔夫?”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会打高尔夫的吗?”

    “嗯,你只会撒娇。”

    时序:“……”真是过分,他还会学习赚钱好吗!

    陆文州笑而不语,手亲昵的轻捏着小祖宗的后颈,走向落地窗前的小型高尔夫球模型草坪,拿起旁边的高尔夫球杆,再侧过身,朝着时序招了招手。

    “我先声明我运动真的很差。”时序走过去,想到以前跑个一千米都能喘成狗。

    “没事,我教你。”陆文州把球杆递过去:“郑荣非常喜欢打高尔夫,简单的学一下对你也有好处,在高尔夫球场上谈下生意的也不占少数。”

    时序接过球杆,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高尔夫球,还没等他仔细研究球杆,就被从身后拥入怀中。

    陆文州站在时序身后,凭借着大半个头的身高优势将人圈入怀中,双臂贴着他的胳膊,带着他一起握着球杆,帮他调整好胳膊的姿势后,空出一只手握住时序的腰胯:

    “身体往前稍微低一点,双手交叉握杆,带你练一下短距离的。”

    时序觉得这个身体低一点有点抽象,扭头看向陆文州:“多低?多少度。”

    “十五度。”

    “好。”时序调整自己的姿势,双手交叉握杆,低头看着杆下的高尔夫球:“现在可以打了么?”

    陆文州见他那么快就认真了,眉宇微挑,便松开他的手,往旁站:“嗯,打的时候晃动双臂,将双手交叉在一起,抓住推杆握把,保证左手臂跟随预想的推杆路线。”

    时序握着球杆,轻轻的晃动双臂,瞄准前面的进洞口。

    落地窗外正值中午,初春的光线暖和,微微落在青年身上,低马尾的发型让他在低头时发丝垂落肩膀,随着双臂小幅度摆动的动作。

    发尾蹭过脸颊,侧脸在光勾勒下隽美而英气,连细小的绒毛都宛若精雕细琢那般,整个人像被镀了一层柔光,身上带着属于年轻人的阳光与自信,充满鲜活的,是由内而外的,漂亮得不像话。

    很快,手臂抬高,球杆轻轻一挥,球往前面的进洞口滚去。

    ‘咚’的一声,

    成功入洞!

    时序看到第一次就进洞,体验感直接拉满,兴奋的扭头看向陆文州,得意的朝他挑了挑眉:“怎么样。”

    “进球漂亮,真是天才。”陆文州走到时序跟前,低头亲了他一口,注视他直白道:“你也漂亮。”

    时序握着球杆,耳朵蹭的红了。

    啧,又玩这种夸夸战术。

    就进个球怎么就天才了。

    都快被夸飘了。

    第67章 五千万67

    三月份的美国气候凉爽,今天的温度十八度,还算适宜。

    高尔夫球场位于度假村里,面积非常之大,球场拥有天然原始的沙丘,植被,还有辽阔的海景,每个洞口都伴随着吹拂过的风,每一洞都处每一处自然景色当中,让人无法判断球场的尽头到底在哪。

    这样天然的球道布局与设计师的设计完美融合,更像是大自然的杰作。

    高尔夫球车行驶在球场里,由于是新球场,在打球前需要先了解一下发球台、球道等障碍组。

    “今年这个球场才建好的,我就想等着我退休了,就住在这里,时不时就邀请你们这些年轻人过来陪我这个老头打打球。这不正好,我退休了,球场也建好了,文州你可是我这里第一个客人。”

    “郑爷能第一个邀请我那我很开心,有空我会多来的,特别是这两年我应该会来得比较频繁。”

    “怎么说?最近在美国拓宽商业板块了?”

    “不是,我爱人准备来美国读研,应该会经常过来看看他。”

    “哈哈哈哈能从事业狂陆文州的嘴里提到爱人那肯定是陆总的心肝宝贝了,什么时候能带来给我这个老头看看啊。”

    “他就在后面。”

    “什么?”

    “宝宝。”

    时序跟球童坐在后排,一边低头认真擦着陆文州的球杆,一边听着前面的陆文州跟两鬓斑白却高大儒雅的老头聊着天,就在这时,他听到陆文州在喊他,下意识就‘嗯’了一声,然后猛地抬头,忽然意识到自己怎么就回答了。

    他诧异地看向喊自己的陆文州,不过很快就调整了状态,随机应变,笑容满分:“怎么了陆总,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球杆我擦好咯。”

    说完举了举手中的球杆,微笑示意。

    郑荣看向车后座的青年,见他身上也穿着浅蓝色polo衫,再看向陆文州身上的同款polo衫,了然爽朗笑出声:“文州,真看不出来你还会把爱人放在秘书岗位,你的心还挺会偏的。”

    “跟在陆总身边能学习不少东西,还能认识到郑老先生这样的大人物。”时序朝着郑荣莞尔一笑:“不是他偏心,是我赚到了。”

    场面话是每个社畜必备的技能,尤其是经常需要跟领导出差的,特别是需要见的是大人物,并且还有求于人那种,那需要准备的就是了解对方的兴趣爱好,从对方的爱好切入,再找机会明确说出自己的价值,以及需要对方帮助的内容。

    更何况大佬们都是识人无数,他说完这句话小心思还能不被看出来吗。

    这两天他早就做好了所有准备,山海芯片的商业计划书已经倒背如流,只要有机会他都不会错过。

    郑荣微扬眉,看着面前青年大方从容的谈吐,一句话还能把两个人都夸了,特别是最后那一句话,他看向陆文州笑道:“看来今天还不是单纯来陪我这个老头打高尔夫的?会有什么惊喜给我?”

    陆文州靠坐在椅背上,姿态清闲自在:“郑老,我可是推掉这周的工作专程陪你打高尔夫,惊喜的话那就是把我爱人介绍给你,他是我的宝贝我从没有把他介绍过谁,您是第一个知道我爱人是谁的。”

    大佬们说话的方式,就是话中有话,看起来像是商业互捧的场面话,但又带着真心实意。

    时序听着,陆文州这句话里实在太有含金,首先是专门推掉工作过来,其次是唯独告诉了他爱人是谁,这要是换做是其他人这两句话平平无奇。

    论年纪,陆文州需要尊重郑荣,毕竟也是长辈。

    但论地位权利,陆文州高于郑荣,这句话毫无疑问是在抬高对方,表明重要性。

    事实上,郑荣也有能够帮到陆文州的地方,同样都涉猎着科技领域,这也是当下最大热的板块,无论有没有合作都会有需要的一天。

    话到这里,时序知道自己该做自我介绍了。

    “还没来得及跟郑老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时序,时间的时,序号的序,擅长商业分析与金融风控,对金融投资也有涉猎,目前手上的投资项目有餐饮领域的茶作,科技领域的瑞星科技,时文集团,养老服务领域的煦州集团,以及接下来计划打算做通讯行业,将时文集团旗下的山海科技独立出来,成立新的科技公司。”

    郑荣听完,眸底浮现意外之色,他很诧异:“这些是……文州教你的还是……”

    陆文州笑了笑:“我可教不出这样的投资天才。”这家伙甚至还说漏了,还有一个慈善基金。

    郑荣在听到煦州集团时,更是好奇了:“时序,煦州是你投资的?”

    “准确来说煦州是我成立的,资金方面是文州还有另外两位哥哥投资的。”时序如实说道。

    郑荣更意外了:“煦州的智慧科技养老模式是你做的?”

    时序点头:“对,是我做的。”

    郑荣很是诧异。

    当下养老板块最爆热的就是煦州集团,智慧社区的模式联合人工智能,这样的科技养老模式势如破竹的在国内成为养老领域的新的风向标。是谁研究的模式业内人一直都不知道,只知道煦州集团这样的智慧养老模式已经开拓了未来十几内才会出现的养老模式,这样的模式现在已经诞生。

    也就是在未来的十几年里这样的智慧科技养老模式基本上不会有很大框架的改动。

    而这样的框架竟然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做出来的商业架构,说出去可能都得怀疑好几次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这个概念就如同他们芯片制作中的核心技术,所有的改变与突破都会在这个基础上进行。

    高尔夫球车缓缓停下。

    时序在车停稳后先下车,走到郑荣身旁,扶着他下车:“郑老慢些下。”

    郑荣还沉浸在感慨人外有人当中:“时序,那你怎么就在文州这里做个秘书了?”

    “如果不是成为文州的秘书,那我估计很难认识您,也不是难,可能没那么快能认识您。”时序放开郑荣的胳膊,嘴角微微上扬:“也可能很难将我的山海芯片计划跟您分享,并向您学习一下如何打好高尔夫。”

    说完后他察觉到陆文州看了他一眼,显然有些意外,山海芯片计划?

    陆文州挑眉,耸了耸肩,示意他可不知道。

    也确实是不知道。

    “山海芯片计划?”郑荣问了句。

    时序知道自己还没能邀请到章老太,但他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能够说服章老太,于是他赌了一把:“嗯,我邀请了章天成加入我的山海芯片计划,山海会在未来两年里,将搭载全球首款1nm工艺制程芯片。”

    听到章天成这三个字,这次不仅是郑荣诧异,连陆文州都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老婆,仿佛在诧异这个天天在眼皮底下的老婆去哪里找的章天成。

    章天成是谁,是美籍华人,是在两年前就已经将芯片制程突破0.9nm的科学家,也是这项技术突破后彻底消失在公众视野,全球顶尖的科技公司都想邀请她,但都遭到拒绝。

    所以到目前为止,全球各大芯片制造厂量产的还是以3nm制程工艺芯片为主的手机,1nm芯片或者是更难突破的0.9nm芯片都还是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进行研究。

    现在如果哪个‘郭嘉’掌握了这样的技术都会忌惮,别说忌惮,甚至可以说是恐惧。

    陆文州完全想不到这家伙是怎么说服章天成的。

    时序淡定的接受着他们两人诧异的视线,把目光落在郑荣身上:“郑老先生,如果您对山海芯片感兴趣的话,这笔订单一定会是LSS闪电速度半导体的,您跟我赌一场吗?”

    “赌什么?”

    “赌山海手机会在两年后成为全球销量第一的手机。”

    高尔夫球车的阴影落在漂亮青年身上,车身挡住了初春的阳光,挡不住他眸底透亮的冲劲跟野心。

    陆文州看着自己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祖宗,为之着迷的同时,也心头一颤,忽然地,他有一种又要抓不住的感觉。

    因为他的小爱人成长得太快,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他说过的话记住,并付出行动。明明才第一次见郑荣,他就能把握住任何的说话机会,尽管他是有私心想把时序带给郑荣认识,可他完全没有想到时序能够这么聪明。

    这家伙知道大佬们都是识人无数,小心思根本藏不住,知道藏不住就干脆开门见山,展示出自己的能力说出自己能给对方带去的价值与利益,而且显然是有备而来,这个有备而来他自己都不知道。

    或许是这种落差让他强烈的意识到,时序正在以他眼皮都难以捕捉的速度在飞速成长。

    ——陆文州,我想超过你。

    胸膛里平稳的心跳倏然雀跃,皮肉下流淌的血液都似乎被这只小老虎激得热血沸腾,他有种预感,自己这是在给自己养出了一个小对手。

    时序察觉到陆文州落在身上的目光,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生怕这个大饼被识破了,见陆文州朝自己走了过来,还没反应过他要做什么眼前阴影落下,刚被太阳直射的眼睛舒服了许多。

    他愣了会,头顶被戴上一顶帽子,抬起头,看向陆文州。

    陆文州把遮阳帽给小祖宗戴上:“先把高帽给你戴上,说出的话就不能反悔了,对吧郑老。”

    时序听出陆文州打趣他的意思,脸上还挂着笑,手伸到陆文州身后戳了一下他的腰。

    陆文州给他戴好帽子,反手握住身后这只不听话的手,也没再遮遮掩掩,看向郑荣笑道:“郑老不用看在我的面子,这话是他说的可不是我的说的,我可不参与这个赌注。”

    时序这男人的言下之意,哼,就是不信他的大饼呗,动作很轻的,试图挣脱开他牵自己的手,结果却被五指紧扣,瞄他一眼。

    郑荣大笑出声:“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年轻人就应该要有这样的野心,你既然能请到章老,那我开始期待你说的山海芯片,只要芯片出来我就暂时不退休了,看你的山海手机大爆。”

    这个话题的意外展开,让这场高尔夫还没开始就已经兴奋起来。

    谈生意归生意,球还是要打的。

    时序知道自己的运动细胞是差,毕竟也就两天前才摸过高尔夫球杆,所以在开始打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当一条咸鱼先观察他们是怎么打的。

    选择打球的时间非常适宜,有微微的风,光线也不会太刺眼。

    通常打高尔夫都需要穿polo衫,这是除了高尔夫球是传统贵族运动需要穿着得体之外,还因为polo衫的衣领可以在打球时避免经常低头晒伤脖子。

    他站在一旁,看着陆文州拿着他的高尔夫球杆,走到选择好的发球台前。

    太阳光线温和,落在陆文州身上。

    今天要运动,这男人穿了休闲运动的浅蓝色Polo衫与白色西裤,宽肩长腿,与平日身着西装革履的强势气场不同,运动状态下的陆文州气质斯文优雅。

    优越的身高与体型让他随便一站都能成为目光聚焦点。

    只见他接过球童递过来白色棒球帽,随手一戴,拿着高尔夫球杆,往草坪上一放。握着球杆的手修长,隐约能看见握紧时手背浮现的青筋,蔓延至手腕处的黑色发绳。

    都说高尔夫对人的精神要求很高,打球者会因为细微的干扰失去理性,从而影响球的质量。

    陆文州显然不是这样的人,他看中的,都很难逃得了掌心。

    很快,球杆毫不犹豫的挥动。

    高尔夫球在球杆的击打下飞离发球台,这是一条高难度的击球路线,只见球飞跃前方的树,果岭被溪水环绕,但这一杆发挥完美,球最终稳稳落在果岭上。

    ‘咚’的一声,是球入洞的声音。

    高尔夫球场球总共只有18个洞的机会能听见这样迷人的声音,可才第一声,时序觉得自己已经被这男人迷得不行了。

    陆文州看见球入洞,意料之中,表情淡然。

    “陆文州!!”

    然后他就听到一旁时序的叫唤声,侧过头,就看见时序兴奋的朝着自己举起大拇指,就差原地蹦起了,这个激动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的球入了洞。

    “你也太厉害了!”时序小跑到陆文州身旁,仰头兴奋望着他,手指了指前面的果岭:“这个好难啊,你竟然一下子就打进去了!!!”

    陆文州看着夸奖着自己时神采飞扬的小爱人,或者是注视着他的眼睛太过于漂亮,眸子染着的欣喜与兴奋透亮,是他打进的球,却比他还要开心,而这样的夸奖他也没少从其他人嘴里听过。

    却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球入洞是一件那么棒的事情。

    “就只有夸奖吗?”他问。

    时序眨了眨眼:“哈?”

    陆文州轻笑问:“就不值得奖励一个吻?”

    时序:“……”又来了又来了,孔雀开屏了。

    “要不你们小两口打吧,我去旁边歇歇?”站在一旁准备打球的郑荣,故作收起球杆,要走的样子。

    时序见况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会打,我还得请教郑老您呢。”说完回头无奈看了陆文州一眼,示意他正经一些。

    陆文州握着球杆,勾唇一笑,看着时序红着耳朵,虚心去跟郑荣讨教打球的技巧,已经想看时序跳脚的样子了,于是又道:“宝宝,你刚才不是夸我打得好怎么不让我教你?”

    时序:“……”真的是过分了,他画的大饼现在不得再加点料稳固一下感情吗!!

    抬头瞪了陆文州一眼,嘴巴动了动,抬起手指警告。

    陆文州看着时序有点生气了,没忍住低头一笑,身上带着难得的松弛悠闲。

    郑荣:“。”

    ……

    大概打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到了中午。

    “真是不好意思,本来还想着跟你们一起用个餐,看来我现在只能够先去处理好事情再回来了。”郑荣临时接到家里的电话,有事需要他回去一趟,他抱歉道:“这两天我让人带你们在度假村里玩一玩,后面还有个温泉也很不错。”

    陆文州自然不会说什么:“家里的事重要,郑老您先去处理,我们会在度假村里好好玩的,先感谢你的招待。”

    郑荣点头,然后看向时序,拿出手机:“来小朋友,我们加个联系方式,我这个老头是成功退休还是跟你赌一场再退休就看你的了。”

    时序看到大佬主动加自己联系方式,立刻掏出手机,打开二维码让他扫,然后笑道:“好!肯定会有好消息!”

    嗯,会有好消息的。

    下午他就去找章老,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说服他!!

    度假村里,郑荣把他们安置在近湖旁的精致的小洋房里,里面的设备一应俱全,甚至有个超级大的家庭影院,配备了星空顶,而且洋房后面就有个天然温泉。

    时序看到顿时心动了,好想玩。

    “嗯,这个家庭影院很不错。”陆文州扫了眼那张大沙发,见时序环视着这里的环境:“宝宝,今晚要看个电影吗?”

    时序看向陆文州,对上他金丝眼镜底下的隐晦眸色,似乎明白了什么,喉结滚动:“……那我,争取晚上早点回来。”

    “你要去哪?”陆文州听到他这么说时微蹙眉。

    “法拉盛。”时序说:“我要去找章天成。”

    陆文州心里忽然有些失落,不过还是以时序的意思为主,他笑道:“好,那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时序听着陆文州说会在这里等他,有些意外,他还以为陆文州又会说想陪他去,顿时心情感慨,于是走到他跟前,握住他双手的手腕,踮起脚吻上他。

    几乎是同时,宽大的掌心扣上他的后颈,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暗红与黑色真皮风的家庭影院,灯光昏暗,黑色的大理石墙面倒映着两人的身影,气氛静谧,安静得能够清晰听到呼吸与接吻的声响,挑动着彼此蠢蠢欲动的神经。

    时序被吻得有些站不稳,在膝盖发软的瞬间,他感觉陆文州将自己抱了起来,走到沙发前,在把他放下的瞬间,身侧的沙发深陷,陆文州单膝抵着沙发边缘,手撑在身侧,铺天盖地的气息覆在他身上。

    他呼吸略有些急促,喘息着,对上陆文州的双眸,自己的模样就倒映在他眼中。

    “宝宝。”

    “……嗯?”

    “我是第一次看见你跟其他人谈生意,很自信,很大方,你说得很好。”

    时序将双臂搂上陆文州的脖颈,听到他的夸奖,唇角微陷下:“真的吗?”

    陆文州微微侧过脸,在搂着自己脖颈的手背处落下一吻:“嗯,真的,所以我才感觉你在我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你原来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可以不再需要我。”

    时序听陆文州这么说时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失落,他有些诧异,也莫名的有些说不上来的酸涩:“哪有,我很需要你的啊。”

    “真的吗?”陆文州问。

    时序被这一问又忽然的心虚:“真的。”

    “那不要让我等你太久。”陆文州低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便离开:“早去早回。”

    ……

    下午,气温比上午低了几度。

    法拉盛钓鱼场。

    此时岸边,穿着精致优雅的老太正钓着鱼,仿佛身旁没有人。

    时序拿着钓鱼竿哆嗦着,他就穿了件薄毛衣就出门,坐在这里三个小时,手冻得有些红,就没想到上午还挺暖和,下午就开始降温。

    然后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哆嗦的动作让鱼竿在原本平静的水面掀起涟漪。

    “小朋友。”

    时序听到章老太说话,眼神瞬间亮了,也顾不得冷,脸上立刻挂上微笑看向她:“你好章女士,是这样的,我想跟你聊——”

    “你吵到我的鱼了。”章老太脸上挂着不悦,她看向身旁穿着单薄的青年,一皱眉,眉眼间的皱纹都透出严厉,令人感到压迫感十足:“冷就走,别在这里打扰我。”

    “章女士,您能听我说说吗?”时序强忍着哆嗦,他放下手边的鱼竿,挪着小板凳坐到她身旁:“我手上有一份关于山海手机的发行计划,很需要您的1nm制程工艺芯片加入到我的手机当中。”

    章老太显然对这件事很平静:“很多人都来找我,我已经很明确的表明我不会再参与任何的芯片计划。”

    时序把自己的双手夹在□□,这样稍微会觉得暖和一些,他听着章老太这么说,也想到了之前沈君尧跟裴御告诉他目前章天成是无法回国的,至于什么原因没有人公布。

    但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章天成才拥有1nm制程工艺芯片的核心技术,既然无法回国,那只有选择放弃继续研发。

    “如果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回国呢?”

    章老太的鱼竿微乎其微的抖了一下。

    时序继续说:“我知道你很想念你的家人,你的女儿,你的外孙,他们都在等你。”

    章老太开始收鱼线。

    时序观察到章老太的手有些抖,毕竟鱼杆也不轻,他伸手过去帮忙收线。

    章老太看着站到她身边帮忙收线的青年,手碰到她手背时感觉到对方指尖的冰凉,或许是提到了十几年没见的家人,她稍微有些失神:“……开什么玩笑。”

    这其中涉及到问题太过负责,不是她想就能的,有时候身不由己。

    “我可以带你回家。”

    章老太坐着没动,她两鬓银白,深邃的眼窝布满岁月的痕迹,听到这句话时眼里情绪有些许变化,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青年。

    兴许是逆着光,身穿毛衣的青年像是被融入日光当中,身形单薄却笑得淡然从容,明明很冷却能坐在这里两个小时一动不动,找了她一次又一次,不过都被她无视了,不过都没有放弃,好像没什么困难可以打倒他。

    时序见章老太终于看自己了,他笑道:“相信我,我有办法。”

    第68章 五千万68

    天开始下起了小雨。

    时序回到度假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从车上下来时已经抖成狗了,他没想到这里的气候也那么诡计多端,完全是猝不及防。

    小洋房的灯已经亮起,特别是门前那一条花园小路,地面漂亮的球形灯带铺在草坪两侧,照亮了走向小洋房的路。

    就在这时,小洋房的门打开。

    屋里的灯光倾斜而出,站在门口的男人像是披着光出现。

    时序觉得冷得不行,一路小跑过去:“……好冷啊,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就那么冷了,早上明明还可以穿短袖。”

    他走上台阶,正走到陆文州面前,然后就被陆文州身上的大衣拥入怀中。

    顷刻间,陆文州身上的体温与大衣的温度瞬间驱散了他一个下午的寒意。

    “你没穿外套出门吗?”陆文州感觉到时序在抖,低下头,才发现他只穿了一件薄毛衣,眉头紧蹙。

    时序被大衣跟陆文州抱着,伸手环上他的腰身,觉得好暖好暖,他抬起头,吸了吸鼻子:“出去的时候不冷啊。”

    “真是没你办法,都不知道你这样怎么自己去读书。”陆文州见时序的鼻子都红了,听着他声音已经闷闷的,带着轻微的鼻音,叹了声气,抱着他带进屋。

    屋里开着暖气。

    时序被屋里的温度暖得很舒服,不过他没有松开陆文州,还在抱着他,舒服得仰头又发出一声叹息,望着陆文州:“好暖呀。”

    陆文州拢着自己的外套,把时序裹在衣服里,在他怀里的小小一只,仰头看着自己时小脸红扑扑的,估计是被风吹的,感觉到他还紧紧的抱着自己,心忽然软了。

    他低头亲了亲,笑道:“我的怀抱能不暖吗?”

    见时序出去时给扎得好好的头发,已经被风吹得乱糟糟的,空出一只手想抚顺。

    “诶诶诶……”时序见后背一凉,感觉到陆文州的外套没裹住了,有点进风:“你得抱着我啊。”

    “那么凶?”陆文州见他跟自己撒娇,故作认真问。

    “没凶,就是你这样抱着比较暖。”时序又觉得冷,抖了抖,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再抱抱。”

    陆文州见他这样畏寒怕感冒了,低头碰了碰他的额头,也没有发烧:“要不要去泡个温泉?”

    时序听到温泉眼前一亮:“好啊。”

    ……

    小洋房后的温泉并不是完全露天的,是全玻璃视野。

    此时温泉旁,盘着发的青年雪白纤细的胳膊搭在岸边,皮肤沾着水雾的湿气,脸上盖着温热的毛巾,只见他姿态舒服的脖颈微微后仰,几缕湿透的发丝贴在上头。

    随后发出被热毛巾湿敷下打开毛孔时舒服的叹息。

    全然没发现从屋里走出来的高大身影站在不远处看了好一会。

    时序正叹息太舒服了,结果就脸上的毛巾就被拿了下来,整个人被抱了起来,他惊呼出声,然后才发现自己坐在陆文州腿上。

    他先是呆了两秒,目光往下,腹肌,咽了咽口水,再往下,嗯,好吧,有内裤的,眼底浮现几分遗憾。

    陆文州刚换完浴袍走出来,就看见这小祖宗背靠着坐在那里,或许是肤色太白了,皮肤上又沾着水,放在岸边的胳膊关节处透着粉色,心猿意马的感觉让理智抛在脑后。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样的姿势。

    他察觉到时序的眼神往下扫,然后看见他脸上露出的遗憾神色,大概猜出他在想什么,笑了声:“你可以脱掉。”

    时序把双手放在陆文州的胸肌,再慢慢的滑到腹肌上,耳根红红,低头不好意思道:“……这不好吧。”

    陆文州正想说合法的有什么不好,结果就感觉裤边被勾了勾,他笑着,低下头吻上近在咫尺的薄肩:“时序,你的手比你的大脑更加诚实。”

    ……

    池水四溅,让原本就高的温度愈发攀升。

    ……

    中场休息。

    时序坐在陆文州的腿上,也没出来,就抱着他歇会,他脑袋有点晕乎乎,枕在陆文州的肩膀上。

    “今天下午跟她聊什么了?”陆文州问。

    对于这件事他也不打算问,时序要说自然会说,刨根问底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让宝贝觉得反感那就不好了。

    “我明天估计还得去一趟。”时序抱着陆文州的肩膀,想到一件事:“你知道章天成为什么不能回国吗?”

    “宝宝,我发现你现在跟我说话都不带称呼了。”

    时序呼吸忽然屏住,他双手紧紧掐住陆文州的肩膀,像是忍着什么:“……嘶,等等等,别动。”

    水漾开涟漪。

    但这男人并没有听他的。

    他坐不住稳,握着肩膀的手骨节因用力渐渐泛白,最后认输的搂上对方的脖颈:“陆文州,不对,老公……你不是说中场休息吗。”

    “是啊,我们现在就在聊天。”

    “……哪有人这样聊天的呜呜呜……”

    “时序,你越来越爱哭了。”

    “是我乐意哭的吗!”

    他刚说完,陆文州就停下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准备吃到最好的,但被摁住不让吃了,又恼火,又空虚,这下他真的恼火的看向陆文州:“动一下!”

    陆文州手臂往后放在岸边,跟怀中的人比,身上的浴袍完好,面对时序的脾气依旧保持着斯文温柔的笑:“自己动。”

    至于说的内容,那就是属于败类的内容。

    时序不甘不愿的,只能龟速动着。

    陆文州深呼吸,相比较速度这样的磨磨蹭蹭似乎更能折磨人,他的手握着纤细的腰身,把时序抱上岸,毕竟温泉水的温度比较高,再待下去怕人晕了。

    ……

    家庭影院的幕布上正放着美剧《亿万》。

    “There\'s a small group who can do the math. There\'s an even smaller group who can explain it. But those few who can do both, they become billionaires.”(有一小部分的人可以算出数据,还有更少部分人可以解释数据,但是有极少数人能二者兼得,他们都成了亿万富翁。)

    时序枕在陆文州的大腿上,正好看到这里,抬头看了眼陆文州,戳了戳他下巴:“你怎么理解这句话?”

    “喊老公。”陆文州握住这只手。

    “老公,你怎么理解。”

    陆文州看着屏幕上的剧情,手抚摸着枕在腿上的脑袋,感受着柔顺的头发在指缝掠过:“前段时间我跟周慕云见面,正好有聊起一家煤炭公司,周慕云跟另一个人都持有他们家的重仓,但另一个人在监控高频数据的发现产出大于供应,就把股票全抛了,周慕云没有抛售,最后大赚了一笔,你知道为什么吗?”

    时序认真听着,检索到了这句话中的关键词,产出大于供应。

    他仰头看向陆文州:“既然当下的产出量大,肯定是有原因才会这么大量生产的吧?”

    “聪明。”陆文州低头捏了捏时序的脸:“当时的供应量超出预期就是因为有关部门为了确保煤炭的供应,给了相关指引,侧面正反映全社会的煤炭供给是不足的,才会让企业大量生产。在去年就印证了,随着全球变暖,气温升高,用电量需求大增,煤炭供给不足煤价就开始上涨,股票随之上涨。”

    时序恍然大悟:“哦~那我明白了,就是同样获取了数据或者信息,但理解的角度错了就会得出完全相反的结论。”

    陆文州赞赏的点头:“我的宝宝真聪明,不过有一个前提条件,你知道是什么吗?”

    “正确的信息。”时序朝着陆文州挑了挑眉,小表情得意。

    陆文州听得心痒难耐,觉得能够完全跟上自己的思路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契合了,低头亲了他一口,距离拉近,满目都是欣赏与爱恋:“是的,非常棒。”

    “所以我也可以成为亿万富翁~”时序侧身躺着,把陆文州的胳膊抱在身前,双腿蜷缩起舒服的姿势。

    “你现在不就是了吗?”陆文州笑出声。

    “现在是不能公布的,等到可以公布后我就是名副其实的亿万富翁。”时序想到了很难说服的章老太:“我明天还得去一趟法拉盛。”

    “还去做什么?”陆文州听他又要去。

    时序一言难尽,他总不能跟陆文州说实话,那不就是大脸了,毕竟早上还在郑荣面前画了那么大个饼:“就……也算是帮助她吧。”

    这话其实也没错。

    根据沈君尧跟裴御给他收集到的信息,章天成不能回国的原因除了自己握着最先进的芯片制程技术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家人。

    他其实也只是猜测,也只是尝试一下,但从下午章老太的反应看来,家人对她来说很重要,但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或许跟她很长时间没有回国有关。

    “帮她什么?”陆文州的手轻轻捏着时序的掌心。

    “想让她回国,以华夏科学家的身份加入我的山海芯片。”

    陆文州的手一顿。

    时序的手摸上陆文州的鼻子,像是在玩,他脸颊红红,双眸透着兴奋:“我得让所有人都为华夏的科技震惊。”

    陆文州感觉心脏像是被撩拨了一下。

    屏幕上的美剧还在播放着,主角间的强强对峙,激烈对话,无形中像是在渲染着什么气氛。

    他的宝贝并没有被他宠成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小孩,而是借助着一切往上爬的机会。正如《亿万》这部剧里说过的,成年人要用实力,机会,选择,洞察,思考,规则,用脑子替代一切幻想与感觉。

    时序正在慢慢的一步步往上爬。

    而他却似乎感觉到时序也在一步步的离开他的羽翼,快要不需要他了。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

    要放他离开吗?

    第69章 五千万69

    翌日。

    下着小雪。

    “阿嚏——”

    餐厅窗边,陆文州见坐在对面的时序,吃个早餐已经打了七八个喷嚏,鼻子也红红的,拧着眉:“吃完早餐得赶紧吃药,等下确定可以出门吗?”

    时序一起床就被裹得严严实实,他现在已经热得出汗了,听到陆文州说的点头:“小感冒而已,问题不大。”

    “也不知道是谁昨晚哼了一个晚上头疼。”

    时序拿着叉子,插了块培根,举起,轻轻点着陆文州,乖张反驳道:“也不知道谁昨晚做了又做。”

    陆文州:“……”无言笑了。

    时序难得见陆文州哑口无言,哼了两句歌,小得意的抖着肩膀,把培根塞进嘴里,笑弯眼梢。

    吃完早餐后,在陆文州的叮嘱下把感冒药给吃了,然后才给出门。

    车平稳的往法拉盛开去。

    天还下着小雪。

    时序又去租了鱼竿,拎着自己的小桶往河边走去,大老远就看见章老太,见人家准备了把小伞撑在顶上,顿时懊恼,他也该这样的,可以遮雪啊!

    于是又扭过头跑回租售钓鱼工具的店铺里租了把伞。

    此时岸边,两把同款色系的白色蕾丝伞撑在钓鱼人的头顶上,还成了钓鱼场最靓丽的风景线。

    章老太见时序又来了,眼神看向跟她一样的蕾丝伞,问了句:“你也喜欢蕾丝?”

    时序:“……”真不是,是店里只剩下这把蕾丝伞,他只能够挣扎的租过来的,爷们怎么可以撑蕾丝伞呢!!但章老太这么问了,他不得投其所好,于是笑道:“嗯,蛮喜欢的。”

    章老太笑了声:“跟你挺配。”

    时序:“。”

    这句话像是话题终结,之后又陷入无言中。

    “我有十五年没见到我女儿了,原来她结婚了,还有孩子了。”

    时序正在把鱼饵挂到钩子上,就听到章老太这么说,他停下动作,侧过头,就发现章老太拿出一块怀表,怀表看起来是那种古董,现在哪里还会有人用。

    隐约的,他看见怀表上好像有张照片。

    “不过她不要我了。”

    时序听着章老太本就沙哑的嗓音,似乎在哽咽中更沙哑了,他听出这其中复杂的情感,除了能从倾听得知,他也不可能贸然去询问人家的私事,这也不礼貌。

    “因为我离开了华夏,来这里做事,她不能理解我,所以她不要我了。”章老太低着头,她捧着怀表,宛若捧着珍宝,布满沧桑的双眸微红,语气伤心,注视着怀表时却还是满目慈爱。

    “这个世界上,每个父母都很爱自己的孩子,孩子也很爱父母,这是一种本能的爱,就像是呼吸一样。”时序转着滚轴,把挂着饵料的鱼线放入河水里:“或许在相处的过程中会做错什么事导致本能的爱偏移,但我觉得还是爱的。”

    他注视着平静的湖面,鹅毛细雪落在湖面是惊扰了平静,小幅度的荡开涟漪便融于水面。

    “我爸妈其实挺成功的,虽然他们都说我爸妈是暴发户,只会赚钱,不会教育孩子,可我觉得他们就是在教育我,在培养我,虽然不像是其他人给孩子上各种兴趣班,补习班,可我爸爸发现了我的兴趣,就是股票。”

    “所以从小我就跟着我爸爸一起看股票,教我股票,教我玩投资。”

    “他们都说我爸爸是钻进钱眼里了,儿子那么小都要带着玩,人家幼儿园小朋友在玩泡泡,我在玩股票,到了后来,我爸爸因为做了一件错事,家里破产了,再后来,我爸妈在一场车祸中意外身亡,只留下我一个人。”

    “出殡那天,都是说风凉话的亲戚,那时候我正好考上斯坦福的研究生,需要高昂的学费,所有亲戚对我都是望而却步,因为家里欠下很多钱。”

    时序说到这里,笑着叹了口气:“虽然我有那么一刻恨我爸为什么要走错路,可我还是要感激他,如果不是他发现了我的兴趣,不是他教会了我赚钱,我可能没办法通过炒股的方式还清了家里的上亿负债,给自己交高昂的学费。”

    章老太将目光落在时序身上。

    伞下,裹得严严实实的青年精致漂亮,像是被宠着长大的,怎么看不像是经历过苦日子的孩子,说出的经历却给人一种很矛盾的感觉,在这个精致的外表下,感觉到一种坚韧的破碎感。

    “他有做错,我有讨厌过他,但我还是爱他。”时序迎向章老太的目光,莞尔:“您的女儿肯定也一样。”

    章老太唇边扬起一抹苦涩:“……不是。”

    “因为您是伟大的科学家,您教育出来的孩子也不会差,毕竟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

    章老太忽然有一种被抓住心脏的感觉,那种为之动容,以及恍然过后的迫切,都让她好想弥补一些什么。

    时序观察到章老太的表情变化,继续说:“如果您愿意以华夏科学家的身份加入我的山海芯片研发,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回去,我相信你的女儿一定还在等你。”

    章老太眼眶瞬间湿润,她薄唇轻颤,握紧手中的怀表,就在她准备说话时,忽然感觉背后一道冲力撞了过来,手中的怀表脱手而出。

    ‘扑通’一声,怀表掉入河水里。

    她惊吓出声,颤颤巍巍的立刻站起身,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思念之物掉入河水里。

    “真的不好意思,小孩顽皮,要不我叫人——”

    身后的家长拎着惹事的小孩,正在道歉。

    却在这时,章天成看见一道身影跳下河水里,白色板鞋就这样丢在旁边了。

    钓鱼的这个位置河水的深度并不算很深,大约只有一米三四,但是今天的天很冷,零下几度的天气还下着雪,她却看见时序跳下河里,浑身湿透的,正弯着腰帮她找跌下去的怀表。

    这一刻,她像是被什么击中那般。

    时序强忍着入骨的寒冷,弯下腰在河水里摸着怀表,河水的深度确实不深,但弯下腰几乎到肩膀的衣服都湿透,寒冷浸透衣服,贴在身上冷得打颤。

    幸好这里的河水很澄澈,水位也很低,大概几分钟他就摸到了。

    他欣喜的拿起怀表,举高给岸边的章天成。

    “我捡到了。”

    浑身湿透的青年兴奋的举高手中的怀表,头发与身上的衣服,还有举起的怀表链滴落着水,冻得脸跟唇都白了,明明已经冷得发抖,双眸却透亮神采奕奕,仿佛将自己置身寒冷之外觉得做了件骄傲的事。

    这一瞬间,章老太红了眼眶。

    她被说服了。

    于是缓慢的弯下腰,朝着时序伸出手:“快上来吧孩子,谢谢你了。”

    ……

    导致意外的家长跟小朋友道了歉,也提出赔偿。

    章天成将怀表包裹在手帕里,看着怀表还能走,照片也还在,便不打算再计较。她见身旁湿透的时序冷得直打哆嗦,正准备说话时,却听见他对面前的家长说。

    “先生,虽然这这是一个意外,我们也协调好了,但是出门孩子就是你需要无时无刻关注的对象,这次掉落的或许只是块表,但下一次很可能会因为你的疏忽掉下去的就不一定是表了。”

    时序看到这里还是没忍住替章老太跟面前的家长说了一句。

    家长也知道是自己的疏忽,表示日后一定多看管自己的孩子。

    章天成听着时序说话都在抖,实在是不想耽误,拉着他语气稍微严厉了些:“好了,这事过去了,看你冷成什么样还说这些,先去我家。”

    时序冷得又哆嗦一下,乖乖点头:“好~的。”

    冷得说话都飘了。

    由于这个小意外,他只能跟着章老太回到她的家,走到路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个小可怜虫,一路还滴着水,脚底板走的时候隐约感觉不舒服,但刺骨的冷太强烈,把疼给盖过去了。

    本以为今天裹得严严实实的不会像昨天一样冻成狗,谁知道今天更猛,直接下水。

    忽然零下的天气实在是太刺激。

    “幸好刚才那个是小孩,力度很小,这要是换做是个成年人把您给撞下去他我非得揍死~~他。”时序跟着章老太走到她家门口,说话的时候因为浑身发冷得厉害,尾音都直接飘了。

    章老太见况赶紧开门:“好了先别说话,赶紧进来泡个澡别给冻坏了,我让家里的菲佣已经放好洗澡水。”

    “那就只能打扰您了,谢谢。”时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才要跟你说谢谢。”章老太的眉间像是抚平了这些年来的阴郁,她带着时序进门:“先去洗澡,一会再说。”

    菲佣看见章老太回来了,见她带着一个浑身湿透的漂亮青年,提前也知道了情况,便立刻带他去楼上客房。

    浴室里热气氤氲。

    时序觉得刚才已经冷到入骨,现在泡在热水里顿时觉得水都是刺痛的,他的脸色本来就被冻得有些白,现在是彻底苍白,可能是还没缓过来,胸腔处忍不住的发出咳嗽。

    大概是咳了好一会,身上才稍微感觉到回暖。

    十分钟后,他难受的从浴缸里爬起来,擦干身体换上章老太提前给他准备的衣服,现在也顾及不到衣服是从哪里来的,反正挺宽大的。

    穿上衣服后,站在镜子前吹着头发。

    头发很长,吹起来需要时间。

    这时他觉得脚底板有点疼,抬起脚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拖鞋跳下河的,右脚脚底有几个红色的点点,也说不上是有点疼,

    只见镜中的青年脸色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吹着头发也咳嗽声四起,吹到一半脑袋晕乎乎的,还差点没站稳,后来是觉得真的头晕,才摸到马桶上坐下缓了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门被敲了敲。

    “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是章老太的声音。

    时序这会才稍微打起精神来,他把吹风机放回原位,然后走去开门,打开门的瞬间就看见章老太递过来一件黑色的男士大羽绒服。

    “快穿上吧孩子,我刚让人送过来了,别着凉了。”

    时序见况心里有点感动,他穿上羽绒服,整个人瞬间暖了,感激的看着章老太:“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不要这么说,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才对,要不是你帮我捡回来我还得报警。”章老太放缓语调,让时序跟着她出来:“我煮了姜汤,你赶快来喝一碗驱驱寒。”

    “好。”

    餐桌上,时序端着碗,嘶哈嘶哈的喝着很辣的姜汤,喝得脸颊红彤彤的。因为他的头发没干,热心的菲佣还帮他擦干了。

    章老太原本是对时序也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看着他乖乖端着碗,喝着姜汤,漂亮的小脸喝得通红的模样,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时序感觉章老太在看着自己,小心翼翼抬眸,正好对上章老太满目慈爱,他被看得不好意思:“……那,我们,合作吗?”

    昨天是冻成狗。

    今天水也下了,怎么样也得给他个希望吧。

    须臾后,他看见章老太点头。

    “好,我答应你。”

    ……

    从章老太家离开后,换上干洗烘干过后的衣服,回家的步伐都是起飞的。

    时序坐上回度假村的车,心情愉悦,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的,仿佛看见山海芯片卖爆全球的消息已经在面前飘,全然不知道自己稀里糊涂的,在车上睡了过去。

    直到被叫醒。

    “……先生,先生?”

    时序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驾驶座上的司机探过头来,呼叫自己,他脑袋懵懵的,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看了不远处的度假村才想起自己刚才做什么来着。

    “哦,抱歉,我睡着了。”他坐起身,觉得浑身难受,然后给司机指了指路:“可以开进去,我跟保安说一声。”

    “好的。”司机驱车驶入度假村。

    车慢慢驶入度假村,开到他住的小洋房前。

    时序拿出现金,给了钱,走下车。

    下车的时候站在原地,脑袋还是嗡嗡嗡的,难受得很,甚至有一种走不动的感觉,他就真的没动了,是因为天旋地转让他根本走不动路。

    ……奇怪了。

    他站在原地缓了一会,才慢慢的往前边的小洋房走去,然后就发现了背靠在客厅沙发上正在低头看书的陆文州。

    天又开始下起小雪,鹅毛般细小的雪感像是给这个画面渲染了氛围,坐在落地窗边看书的陆文州正好翻页,英俊的侧脸认真专注,身上透出的悠闲雅致比工作时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温柔。

    这个角度根本看不见他回来了,而今天答应的陆文州早点回,诶嘿他确实早回来了。

    客厅有两个门,一边向着大门,一边朝着后面带温泉的小花园。

    自己悄咪咪的往后边的小花园走去,想跑去吓吓陆文州。

    他弯下腰,蹲着小心翼翼靠近背对着陆文州的那一面玻璃窗,还想着怎么吓他,估计会被他吓一跳。

    结果在抬起手想敲敲玻璃的时候,忽然感觉到眩晕袭来,脑袋开始嗡嗡作响,仿佛所有的声音参杂了回声,全然不知脸色全白了。

    蹲着的姿势稍稍往前,他察觉到的瞬间立刻扶住旁边的草坪,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不太舒服,顿时害怕被陆文州看见,想站起身离开别被他发现自己的异样。

    ……

    陆文州早就在窗边看见计程车,知道是时序回来,本想着起身,就见他鬼鬼祟祟的往另一边的落地窗走去,猜到他大概要做什么,觉得时序真的是个小孩子性格。

    无非是想吓他看他的反应。

    本想着看他要做什么,余光见时序蹲在想抬手敲他的玻璃,结果却忽然站起身,起身后又忽然蹲下。

    他察觉到微妙,也觉得几分无奈,不知道这家伙在玩什么,便站起身,敲了敲玻璃。

    时序猛的被声响吓了一跳,错愕的扭过头看向身后,结果发现陆文州发现自己了。

    陆文州见时序被自己吓到,脸都白了,顿时无奈笑了,他推开落地窗门:“不是你想吓我的吗,怎么被我吓到了?”

    时序没想到陆文州发现自己了,不好意思的耳根泛红,像是被抓到小把柄,笑了笑: “…我回……”

    我回来啦四个字甚至没说完,便瞬间失去意识,合上眼整个人往前倒去。

    陆文州走过去:“今天有点冷,有没有——”

    话音未落,他看见时序忽然晕倒,瞳孔紧缩,这一瞬间浑身发麻。

    “时序!!!”

    第70章 五千万70

    陆文州看见时序忽然在面前倒下,感觉心脏都快骤停了,几乎失态,在把人抱入怀里的那一刻手抖得厉害,心跳更是剧烈,所幸自己是接住了。

    这时他才发现时序的脸色红得很不自然,人显然已经是失去意识,立刻把人打横抱起。

    小洋房里配了服务生,服务生见况赶紧跑出去。

    “叫医生。”陆文州抱着时序快步走进屋里,语速低沉,此时还算是理智。

    服务生:“好的先生。”连忙拿出手机。

    走进客厅,陆文州把时序放在沙发上,而后坐在他身旁用手探了探额头的温度,非常的烫手,明显温度已经烧得很高。

    忽然地,他发现了时序扎起来的头发跟他今早出门时扎的不一样,眉头紧紧皱起,低下头摸上他的头发,然后就闻到了刚洗完头发的味道,眉头紧蹙。

    “……嗯。”

    就在这时,陆文州听见时序发出不舒服的哼唧,察觉到可能是有恢复意识的迹象,连忙把他抱起来放在腿上。

    “……疼。”

    兴许是声音染上哭腔,陆文州眉头皱得更紧了,见时序眼睛都没睁开就喊着疼,低下头贴着他的脸心疼询问:“宝宝哪里疼?”

    “脚……”

    陆文州感觉到时序在怀里动了动,本来脸色就不太好看,眉头又是皱着的,听他说脚疼,就弯腰去摸摸他的鞋,干脆就把他的鞋给脱下来,可就在脱下鞋时,右边那只鞋垫里,有轻微的血迹。

    他脸色倏然一沉,立刻把时序放回沙发上,握住那只右脚脚踝抬起查看,就发现白色的袜子底下带着血迹。

    突然间,时序猝然浑身发抖抽搐,呼吸忽然急促。

    陆文州几乎是在瞬间的反应过来,在感觉到时序剧烈的身体反应跟抗拒时立刻解开他的衣服,也是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医生见况立刻跑到沙发旁,快速简单的初步诊断:“是高热惊厥!先把他的衣服解开!”

    ……

    此时躺在沙发上的青年因高热惊厥的反应紧紧咬着手帕,浑身是汗剧烈抽搐着,闭着眼眼角流着泪,也不知道是多疼,唇部咬紧时微微渗出血丝,额边的头发已经被汗浸湿,呜咽地哭着。

    高热惊厥引起的反应不能够按压着,只能够尽量侧着他的头,避免弄伤自己。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一分钟。

    “他之前有过高热惊厥的情况吗?”

    “有,去年发生过酒精中毒的情况,也是高烧引起的这个情况,医生排除过癫痫。”陆文州坐在沙发旁,托着时序的后颈,见人已经缓过惊厥,原本咬着手帕渐渐松开,陷入昏睡中。

    他伸手把时序嘴里的手帕取出来,手帕已经被津液浸透,在看见手帕上隐约的血丝时,原本紧绷的理智像是在剧烈摇动,眸底隐忍克制的情绪有表露的迹象。

    “那他今天有发生什么事吗?是忽然高烧还是今天就出现了发烧的情况?”医生查看着时序的情况,一边询问。

    陆文州忽然想起什么,脸色瞬间变了:“他的右脚受伤了!”

    刚才惊厥得太突然让他一时之间忘记了。

    医生这才连忙查看时序的右脚,在准备握住脚时一只手比他的动作要快。

    陆文州坐到时序另一侧,握住右脚的脚踝,将右脚的白色袜子小心翼翼脱下来,这下算是彻底看见了,脚底板下有几个像是被什么咬过的红点。

    医生查看过后:“他今天有去过水里吗?”

    陆文州听着皱眉,怎么可能会去水里,今天零下的天气那么冷,这家伙那么怕冷别说去水里了,估计早上用的不是温水都得冷得哆嗦。

    他下意识的否认:“没有。”

    可在否认过后又沉默了。

    因为时序的发型跟洗发水的味道都跟出门前不一样了,这家伙难道是……掉水里了吗?

    为了安全起见,最终还是去了医院。

    去到医院后经过了一系列的检查,最终检查出是脚底被不明的虫子咬伤引起的感染性病毒高热惊厥,好在是惊厥持续的时间很短,发现及时,暂时没对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但还是需要进一步进行观察。

    现在当下的便是退烧。

    送到医院时已经烧到了42度。

    ……

    夜幕降临,私人病房里,安静得隐约只听见点滴的声响。

    病床上的青年还在昏睡中,兴许已经是在退烧,脸色比方才好看些许,肤色白皙还是透出几分不正常潮红的病态,手背吊瓶的针眼贴着胶布,却还是在边缘看见淤青浮肿。

    皮肤白皙,这样的淤青显得格外严重。

    而坐在病床边身穿黑色毛衣的男人低着头,周身散发着的低气压充斥着不悦。

    他双手放在大腿上,垂放在腿间的手因紧握用力而发白,手背上攀附的青筋若隐若现,透出皮肉都感受到那份情绪的强忍克制,此时的理智已经伴随着床上的青年未醒渐渐失去。

    “……嗨。”

    就在这时,陆文州倏然抬起头,听到床上的动静后他立刻站起身走过去,发现时序醒了。

    他立刻摁铃让医生护士进来。

    “宝宝,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时序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种宕机的迟钝感,睁开眼先看见了陆文州,在听到他问完过后,缓了一会,才轻轻的眨了眨眼,声音很轻说了句:“饿。”

    陆文州:“……”

    医生跟护士很快便走进来,开始给时序进行检查。

    时序这会才发现自己不在度假村里,看了圈环境,又看见医生跟护士在床边,猜到自己在医院,但似乎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进医院的。

    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抬了抬,脚又被动了动,自己全身没什么力气,也只能够任由被摆弄着。

    也是在这个过程,目光落在站在床边的陆文州。

    陆文州背对着窗,外头的天已经黑了,高大的身影在黑夜的背景之下似乎透出几分说不出的受挫与低沉。

    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疼,时序放在床边的手动了动,慢慢的,勾住了陆文州的手。

    陆文州身体一怔,感觉到垂放身侧的手被微凉的指尖轻轻碰过手,像是试探,也可能是没力气,碰了两次,手指就感觉被勾住了。

    这一刻,紧绷的弦才算是松了。

    回握住这只生病了也还要跟他撒娇的手。

    时序见陆文州握着自己的手了,这才感觉没那么心虚,直到看见医生跟陆文州说了几句话后,离开病房,门关上的瞬间他才出声。

    “老公,我怎么觉得我脚有点疼?”

    这是他现在才感觉到的。

    “今天发生什么事?”陆文州坐到床边,给时序拨开额前的头发,发丝掠过掌心:“你掉水里了吗?”

    时序瞪大眼,诧异的看向陆文州:“你怎么知道?!”

    可能是刚醒来,烧也没完全的退,嗓音有些闷闷的,语气里的难以置信都在听起来音量很小之下,显得可怜兮兮。

    陆文州沉默无奈了,听到自己的猜测是真的,见时序似乎还没意识到严重性,又想批评又见他这个样子不是很舍得,再想到自己刚才的心情,顿时间五味杂陈。

    时序见陆文州表情不太对,小声解释道:“可不是我去玩水啊,是我帮人捡东西去了。”

    “捡东西?”陆文州问。

    “嗯,我去找章天成,中途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有个小孩把她很珍贵的东西弄到水里了,我就给帮着捡起来,当时也没多想,下水后才觉得好冷,不过我觉得是值得了!”

    “章天成加入我的队伍,还有郑老,想想都觉得兴奋啊……”

    时序说着说着,慢慢感觉自己恢复了精力,说的话也多了,再想到自己成功邀请到章天成,心情愉悦,全然忘了自己还在生病,也全然没注意到陆文州的脸色越来越黑。

    “时序。”

    “嗯?”时序听到陆文州喊自己,这才发现陆文州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眸光微闪:“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陆文州深呼吸,语气尽量克制着,却还是透着严厉:“去年你因为酒精中毒高烧惊厥住了多久的医院,你还记得吗?”

    时序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去年,:“……记得啊。”

    “什么叫做受伤也值得,所以你帮人而让自己受伤的事情需要我表扬你是吗?”

    时序呆住,对上陆文州深沉严厉的目光,见他那么凶,委屈拉起被子,用被子盖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眼睛,委屈的望着陆文州:“……我没有要你表扬啊。”

    陆文州听他还有点不高兴的语气,胸膛起伏,压制着情绪,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你知不知道高烧惊厥有多危险,一旦你发生这样的事情身边没有人,你很有可能没命,我没跟你开玩笑。医生也明确说了,高烧惊厥一旦没有及时处理,你很有可能会变成脑瘫。”

    冷静沉稳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语气十分严厉。

    时序没见过陆文州那么严肃的样子,一时间没说话,也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却还是被他的语气弄得有些委屈,他干脆把被子直接盖住脸,闷声不响。

    却在拉上被子的瞬间,被角被扯住。

    “你觉得我这是在批评你?”陆文州拉住被子,或许是语气着急了些,拉下被子后,就看见时序眼眶倏然红了。

    时序从不觉得自己是喜欢哭的男人,是在遇见陆文州后,一开始是演的,现在他就发现总是对陆文州特别容易掉眼泪,就像现在。

    “你凶什么!我知道我这样不对!”他一恼火,就怼了回去,怼完后又怕被陆文州批评,又哽咽不甘心道:“你……你就不能小声点说吗?”

    两人对视须臾。

    陆文州见时序眼眶红红,生气又害怕自己的样子,目光微微一凝,却还是忍下心:“时序,高热惊厥不是开玩笑,如果刚才你没回来,而是在路上,怎么办?”

    这样的假设他已经开始后怕。

    “……这不是没发生嘛。”时序越说越心虚,因为看见陆文州的脸色已经沉入谷底,他连忙‘呸呸呸’:“才不会的,我可得长命百岁,绝不能赚了钱没命花。”

    “时序!”

    忽然地,一声掷地有声的呵斥在耳畔响起。

    时序顿时愣住,他愕然对上陆文州的呵斥,或许是从没见过这男人这样阴沉的表情,也没见过他这样的失态,金丝眼镜底下微红的眼眶让他脑袋‘嗡’的作响。

    ……完了,他弄哭陆文州了吗?

    陆文州深呼吸,微仰头,强压下自己的情绪,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见时序被吓到的表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下头,双手放在大腿上,眸底的情绪却如墨遇水那般还是弥漫扩散开。

    十指紧扣,骨节泛白还是暴露了他难以隐忍的情绪。

    窗边的沙发上,男人低垂着头,双臂放在大腿上,双手交握在腿间,黑衬衫下的宽肩不像是平日的笔挺,微微内扣,呈现出低迷情绪下的阴沉。

    气氛大概沉寂了两分钟。

    陆文州正想着是不是自己太凶了,就感觉身前笼罩一道阴影,结果就看见时序蹲在了自己跟前,正低头歪着看向自己,肩上的长发垂落。

    然后就见他伸手拉住自己的裤脚,晃了一下,却跟撒娇一样,动作其实很轻,完全让人招架不住的心软,更别说接下来这句话。

    “我知道错了,别生气了,你有点凶。”

    这一句话,直接把陆文州弄没辙了。

    时序抱着膝盖蹲在陆文州跟前,见他看向自己了,小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的。”

    陆文州看着时序,本来烧也还没退,脸颊就透着不自然的潮红,现在蹲在自己跟前就小小的一只,生着病还要跟自己道歉,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是不是太凶了。

    “嘶……”时序忽然觉得右脚一疼,后知后觉的,一屁股往后坐。

    陆文州脸色一沉,眼疾手快把他抱起来,这才没让他往后摔了。

    时序坐到陆文州腿上,他看向自己缠着纱布的右脚,抬起来看了眼,一脸茫然:“哦?为什么?”

    自己什么时候弄伤脚了???

    陆文州顿时无言,被气笑了:“你问我为什么?”

    时序皱眉,他摇头:“我真不知道啊,我只是去了趟河里捞。”

    “那你是怎么下去的,光脚下去的吗?”陆文州握着他右脚,让这只脚搭在身旁的沙发上,别碰到脚底板。时序像是想起什么:“啊!我想起来了。”他认真点头:“可能是我脱鞋下去不小心踩到什么了。”

    陆文州见他还那么认真的复盘,气也气了,终归是不舍得太严厉,这可是自己的爱人啊,无奈化作叹息:“时序,你别吓我好吗?”

    “那应该就是我脱鞋跳下河捡东西的时候弄到的。”时序想了想。

    “你还知道自己是脱鞋弄到的。”

    “我以后肯定不这样了。”时序听到陆文州的批评教育低头认错:“肯定会保护自己的。”

    陆文州屈指轻敲时序的额头,见他低着头,没舍得重语气,把语气放缓:“嗯,就算我不在也要学会保护自己,我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在你身边。”

    时序老实听着,把额头抵在他肩膀上,闷闷‘嗯’了一声。

    陆文州垂首,把脸贴在时序微烫的脸颊上:“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永远是你自己,我再爱你都无法替你承受跟分担身体的痛苦,就算我很想替你分担。”

    “我年纪比你大,总会比你早离去,你要学着好好的爱自己。”

    时序心头一颤,他抬眸看向陆文州,额头就被抵住,目光撞入近在咫尺的深沉眸色里,宛若漩涡,里面的温柔却让人甘愿溺毙。

    “每个人都自私,我也不例外,我有能力,我完全可以让你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只是现在是你有追求,我便放手让你去追求,可是我爱你,你却不爱惜自己,那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就真的想把你关在家里了。”

    “能保护好自己吗宝宝?”

    时序听着耳畔的轻哄,明明语气那么温柔,却透着几分危险,也暗隐着这男人绝对强势下对他的妥协,很复杂的一段话,却让他埋藏在心底难以割舍的情绪再次发酵。

    他看向陆文州,认真点头,语气笃定道:“我能。”

    金丝笼关不住他的,就算很安全,甚至可以遮天蔽日。

    刚说完就被陆文州轻轻的握住后颈,抬起自己的下巴,让自己看向他。

    “你最好是能。”

    陆文州握着这节纤细的后颈,见时序因为发烧还红红的脸颊,连眼尾都泛着绯色,楚楚可怜的模样,他指腹轻轻的抚上:“宝宝,别让我再抓到你的‘把柄’,到时候哭也没用。”

    时序听得后腰一紧。

    言下之意,抓到就关起来了。

    哭也不放了。

    “我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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